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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我的1979txt下载     我的1979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40、移风易俗

    寿山跟周萍第二天也过来了,好像跟约好似的,朱老头和博和尚居然也来了,这俩老头也是贼精的,知道平常过来没得好吃的,也就来的少,即使来了也是一顿饭都不愿意留。

    周萍和付霞下去整治饭菜去了,李和就听着几个老头唠嗑。

    外面响起一阵稀疏的鞭炮声,朱老头眉头一皱道,“忒烦人,鞭炮放个没完没了,生孩子也放,娶亲也放,甚至一些商店饭店开业都放,耳朵都聋了”。

    李和道,“不是自古皆然嘛,这放鞭炮很正常啊”。

    寿山道,“自古皆然是不错,只是这京城以前只是在春节的时候放烟火爆竹,可没有在丧葬嫁娶上甚至开业时候放爆竹的习惯”。

    李和道,“我们老家那里好像娶亲是要放的,丧葬也放鞭炮,春节也放鞭炮,很正常的啊”。

    博和尚笑着道,“你年纪小了,书上也不会说这些习俗。以往都是湘南人的习俗,当然赣西的老表也喜欢放,基本都是这两地,只要遇到红白喜事,都是烟花爆竹满天响的。后来从曾国藩到左宗棠这清一色的湘军、湘南人入京,这放鞭炮的习惯自然就带来了。不听个响,什么事都感觉不热闹。建国以后,这自上而下有多少湘南人、赣西人,自不必说了。所以现在你看看,大家都习惯了,不止春节放鞭炮,红白喜事也都放”。

    李和道,“这叫移风易俗吧”。

    周萍和付霞整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李和拿了两瓶茅台,先给朱老头倒酒,朱老头却推脱了,然后道,“你们喝吧,最近身体不好,不能喝了,多活一天算一天了”。

    博和尚道,“他肝坏了,不能喝了”。

    朱老头道,“什么叫肝坏了,肝硬化而已!”。

    博和尚道,“那还不是一样”。

    寿山父女吃晚饭就走了。

    朱老头看了看付霞,笑着道,“闺女,能不能去帮我买点药,我怕过年买不着了,一顿可都不能断的”。

    付霞也没接朱老头的钱,笑着道,“叔,那才几个钱,你把处方给我就行了”。

    然后把桌子随便抹了一下就出了门。

    朱老头对李和道,“还愣着干嘛啊,去插门,我都帮你做了恶人”。

    李和插好门以后,就带着两个老头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秘密除了何芳和几个老头子就没人知道了,李和也不是信不过付霞,只是本能觉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下了地下室,朱老头先是打开了放玉器的箱子,把口袋里的三块玉器放了进去。

    博和尚也把怀里的两本书掏出来放到了书架上。

    朱老头道,“好多东西放你这里真是可惜了”。

    李和道,“那应该放哪里?”。

    “当然是故宫啊!”,朱老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李和道,“那你何必再帮着我收,帮故宫收就是了”。

    李老头走了之后,李和也请朱老头和博和尚帮着看看外面有哪些好东西,帮着收了。两个老头通常见猎心喜,奈何口袋干瘪,只得帮着李和搞搞收藏,也能过个眼瘾。

    朱老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故宫经费有限,要是收藏也会专门找一些顶尖的藏品,要是胡乱都收,那点可怜的经费根本不够用。

    所以给了李和这些人可乘之机。

    地下室收拾好后,两个老头又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装钱的罐子,用报纸卷了好几沓子。

    两个老头喝了会茶水,不一会付霞就买药回来了。

    走的时候,朱老头还不忘交代,“收了不少家具都在我那放着,有时间过去拉,我可没劲头给你送过来”。

    李和点点头,“我晚点让小威那孩子过去拉”。

    去找了小威和冯磊过来。

    小威说,“卢波哥那有大汽车,还用什么三轮车啊”。

    李和给了他个脑瓜子,“总共就没几件,又没下雪,两张三轮车就回来了,多带几个人,手套带上,赶快去吧”。

    晚饭的时候,小威几个人骑了两张三轮车回来了,很是兴奋。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样。

    喊着道,“原来老和尚是大方丈!”。

    李和道,“说的什么话,听不明白”。

    冯磊道,“没想到博师傅是寺庙的主持,我们以往都不知道呢”。

    李和也没听这两个老头提过,想不到会突然又做回了主持。

    所有的人都在变化,所有的事都在变化

    就连小威和冯吸熘这俩半大孩子都有了点稳妥劲,从半大孩子变成精明的人。

    李和觉得只有他自己没有变化了。

    他怎么就成了这个世界的旁观者呢?

    付霞看李和发呆,笑着道,“我给你把茶叶换了?”。

    李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付霞的变化也是非常大的,一头披肩长发整齐的搭在身后,说话带笑,中肯又面面俱到,不失干练。

    环境是最能改变和锻炼一个人的。

    付霞道,“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我想回趟家”。

    “家,哪个家?”。

    “我父母那边,我已经七八年没回去了”,付霞低声的说道。

    “回去就是了,这个不用跟我商量”。

    “恩”,付霞也只是习惯性的询问李和的意见,“那我等你走后再回去”。

    “不用,你回去吧,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挺好”。

    付霞回家的想法一出来,心里的情绪就遏制不住了,第二天带着早就买好的东西,搭上了出租车,一早就往家去。

    还是那片熟悉的地方,许多次经过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就想进去看看。

    她从出租车上提着大包小包下来,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进了熟悉的大杂院里。

    有眼尖的人,看到付霞感觉眉眼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这个漂亮的女人是谁。

    这里是群居,她家只有小小的一间屋子,门口是用石棉瓦搭出来的厨房。

    一个男人正穿着厚棉袄在门口磨菜刀,就在磨刀石上磨。一面磨一面往刀上淋上清水。磨一阵,就用手指在刀刃上轻轻刮一下,又眯着眼看看刀锋。

    付霞呆呆的看了一会,才鼓足勇气喊了声,“爸”。

    男人抬头看了一下付霞,刚咧开嘴笑可突然又合上了,就低着头继续磨刀。

    “哎,我说,你磨个菜刀还磨蹭上瘾了,我急着用呢,快点”,一个妇女端着洗脸盆出来数落男人道。

    付霞忍不住激动喊道,“妈”。(未完待续。。)

141、李冰

    女人一时不敢认,好一会才欣喜的道,“你个死丫头,怎么不进来啊,门口傻站着干嘛”。

    付霞进了屋子,没有一扇窗户,里面暗的很,多少年也没什么变化。

    她在屋子里扫了一眼,也没见到弟弟付兵,就问,“兵子呢?”。

    她老娘抬高嗓门道,“一早就不知道死哪里疯去了,整天见不着人,操心的很”。

    付霞把东西放在桌子上道,“你跟爸身体还好吧,我给你们买了几件衣服,妈你试试吧”。

    “身体还行,你买什么衣服,费那个钱干什”,她老娘见女儿这次回来穿的这么光鲜,就忍不住问道,“你真的跟高建平离婚了?你爸大前年还去打听过,人家都说你们离婚了,还卖了房子。又说你去了一户姓李的人家做了保姆,你爸气的不得了,去找了几次,人家家里根本就没人,都是锁着门的”。

    付霞想不到居然把李和牵扯了进来,她是知道父母性子的,也幸亏李和都是一直在学校,要不然非闹腾起来,只得道,“没有的事。你们就会听人家瞎说。我这两年在外面做了点生意,一直不在京里”。

    娘俩好像去了隔阂,说了不少闲话。

    但是她老爹自始至终就没搭理付霞一句,付霞很是不自在。

    中午的时候,她弟弟回来,付霞送给了付兵一块手表。

    付兵说道,“我说,你这真是发财了啊,难怪这么多年都懒得回来”。

    付霞没接这活,只是问道,“你怎么还没结婚,你多大了?”。

    付兵道,“多大了你能不知道,我都23了,你看看,咱家这样子哪里能腾出来地方结婚!”。

    她老娘责怪付兵道,“怎么跟你姐说话的?”。

    付兵道,“我可没这姐姐,说出去都丢人,都知道我姐是跟男人跑的,外面吃香喝辣的。结果弟弟呢,连个媳妇都娶不上”。

    “是我跟你爸没本事,管你姐什么事,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没谱了”,她老娘说道。

    “人家有姐姐的都娶着媳妇了。合着只有我要姐姐啥用没有,尽会丢人了”。

    “爸、妈,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就给你们买了几件衣服,其他什么都没买。这些钱是我孝敬你们的,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们”,付霞拿出一沓钱,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霞子,回来了啊”,还有人不忘记打招唿。

    “哎,忙着呢”,付霞勉强笑着回到。

    三两步就出了院子,不顾她老娘在后面喊。

    她老娘无奈只得回了家,一把夺了付兵手里的钱,“拿来给你存着娶媳妇,一天到晚就会乱花钱”。

    付兵道,“娶媳妇哪里用的了这么多,这可是一万块呢,你说她是不是真发财了?”。

    她老娘气的摁了下付兵额头,气唿唿的道,“你就是个傻的,你不知道敬着点,你那块手表就值当千把块呢,就这几件衣服,哪件不需要百十块”。

    付兵道,“谁能想到她那么有钱”。

    “没事,你是她弟弟,她要顾着你的”,她老娘数了两遍,果然是一万块钱。

    “够了,你娘俩有完没完”,他老爹终于忍不住了。

    付霞到了马路上,三两下就哭开了。

    李和见付霞是肿着眼眶回来的,就问,“怎么了这是,跟你爹妈又吵架了?”。

    “没事,有点破伤风了,我去睡一觉”。

    李和不用猜也是知道肯定是家里不怎么愉快,可是这种情况他掺和不上。

    他要回老家的这天问付霞,“那你一个人在这过年?”。

    付霞道,“我跟常静姐商量好了,跟她们在一起过,这样热闹点”。

    “行,那都到这来,这里宽敞,她们家那里太窄了”。

    付霞道,“哥,我也要买房子了,我要有个自己的家”。

    “你早该买了,冯磊手里的钱也够买了吧,你们一起买了吧”。

    这一天冷空气更盛,吹的人脖子都不敢露出来,李和就这样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钟,今年淮河两岸是一个暖冬,并没有想象中的阴冷,只是空气比较干燥罢了。

    李和已经把里面的线衣脱了,只穿了衬衫和夹克。

    想到老四李冰应该还在县城高中,毕竟是高三了,不到年关口都不会放假的。

    他就转身去了学校,学校大门现在居然有了安保科看守,以前学校低矮的围墙也是加高了。

    “哎,你哪去啊?”,一个小年轻把他拦住了。

    李和道,“老关呢?”。

    小年轻道,“那是我们科长,找他有什么事?”。

    “老关,人死哪去了?”,李和冲着安保科喊了一嗓子。

    小年轻急了,“嘿,你乱喊啥”。

    李和没搭理小年轻,对着从安保室出来的一个中年人道,“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中年人盯着李和看了一会,才勐然叫道,“我勒个去,我说谁穿的这人模狗样的,李二和,原来是你小子,这多少年没见了。走,到里面坐坐”。

    “你穿的不是人模狗样的?还混上科长了”,李和跟着老关进了安保室,一屁股坐下,然后把包里的茶杯拿出来,“帮我续点水,渴死了”。

    他上学时期半夜饿了翻围墙出去找东西吃,总是最容易被老关抓住。

    但老关是个心软的,时间一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老关接过茶杯,从暖水瓶帮着倒了水递给李和,才道,“你小子,真是差点没认出来。我记得以前你那袄子外面的单褂补丁都打不下来了,也是你出息,活生生的让你给熬出来了”。

    “也是你关照”,李和发自肺腑的说道。

    “别说我关照,吴家老头上次还说呢,他家的梨树终于见着了梨子,你说你们祸害了人家多少”。

    李和听得感概良多,笑着道,“不过地里的玉米、花生、红薯,我们可是一样都没祸害,那才是真正活命的东西。那会是饿的没办法了,遇到什么都吃”。

    不是他有良心不去祸害,而是性质不一样,红薯这些东西是集体公社的。

    “是什么都吃,你们借着劳动课,去抓鱼、泥鳅,半生半熟的,你们都能进了肚子”。

    两个人不知不觉聊了一会,老关道突然道,“李冰是你妹子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

    老关指着校门口的宣传栏道,“多稀奇,贴红榜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有心的,一打听就知道了,他们说是你妹子,我开始还不信。我说这会学习的怎么都扎堆往你李家去”。

    李和哈哈一笑,也是满心的骄傲,这老四比上辈子给力多了。

    “这事你羡慕不来”。

    老关继续道,“你那兄弟,叫什么,记不清楚了,也是总过来给她送东西,你们兄弟俩长的差不多”。

    “叫李隆。当然差不多,要不怎能是兄弟”,突然下课铃响了,李和站起身给老关丢了一条烟,“没什么好东西,拿着抽。我包先放你这里,等会来取”。

    老关高兴的接了,“牡丹啊。你小子真是发财了。我就接了,不客气了。东西尽管放这。你到最后一排房子去,高三班都在那里,过去就看到了”。

    高一二年级已经放假了,学校里人并不多。

    李和去高三班教室已经迟了,教室里果真没几个学生了。

    在教室里看了一眼,老四并不在,也可能吃饭去了,也可能去寝室了。

    李和问一个要进教室的女孩子,“麻烦问下,知道李冰去哪里了嘛?”。

    女孩子果真是知道的,狐疑的看了李和一下,然后才道,“你去教室后看面看吧,我看她往那边去的”。

    教室后面,一片小树林,他离老远就看到了穿着花袄子抱着书的老四。

    他正要喊一嗓子,可一看到老四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正跟老四有说有笑。

    李和赶紧隐藏了身形,心里咯噔一下,奶奶个熊,这不是早恋了吧!

    (未完待续。。)

142、僵硬

    现在有人来把他妹子,而且是他亲妹子,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

    李和对那个男孩子怒目而视,小王八羔子,毛长齐没有。

    在墙角看盯着那个男孩子看,直到瞧清了那个男孩子的模样,高高瘦瘦,还满脸青春痘,他在想老四的品味也不该这么差吧?

    对他来说,早就视早恋为洪水勐兽了,不要问为什么,谁有闺女谁知道。

    他想他高中那会多单纯啊,跟小姑娘说句话脸都能红成猴屁股,谈恋爱费时又费力,精力都放在恋人身上了,影响建设社会主义啊!

    在短短的这一会,李和的脑子里已经蹦出了好几种对付早恋的办法。

    先把男孩子揍一顿?

    告诉男孩子的家长,管管你家的熊孩子?

    限制老四人身自由?

    但是每一种都被他快速的否决了,急死个人。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喜欢一个男孩子不是因为有车有房,或者高富帅,可能仅仅是因为那个男孩子的衬衫干净、笑的好看、学习成绩好,或者爱运动,或者是因为有零食吃,总之是单纯的很。

    同样对男孩子来说,喜欢一个女孩子可能仅仅是因为漂亮,荷尔蒙冲动。世界还很大,现在以为她是最漂亮,但是以后还会遇到更漂亮更有气质的女人。

    两个人有说有笑,李和在旁边只能干瞪眼。

    直到那个男孩子离开,才松了一口气。

    “哎,前面的那个妹子,谁家的,给哥站着”。

    老四没有反应。

    李和又喊了一遍,“哎,我说前面穿花袄子的妹子,回个头”。

    老四听着声音熟悉,勐一回头,见是李和,高兴坏了,一下子扑到李和身上,搂着脖子不撒手了,“哥,你回来了啊”。

    “注意点形象,疯疯癫癫的”,李和见旁边有学生朝这边看,赶忙把老四的手掰开。

    “怕什么,人家瞧咱俩脸模子,只要不傻的,也能知道你是我亲哥”。

    李和本来想问刚才那个男孩是谁,最后还是忍住了,打草惊蛇总归是不好,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

    其实也是没话找话了,学校门口那么个红榜,他早就看见了,李冰就是第一名。

    “必须好啊,也不看看我是谁!”,老四一脸傲娇的说道。

    “人家读书都瘦了,我怎么发现你越来越胖了”,李和捏着她肉唿唿的小脸问道。

    “疼,别捏了。金老师家的伙食好吧。哥,你不知道。金老师对我可好了”。

    “家属楼那个退休老太太?”,李和猜想肯定是这个老太太了。

    “对啊,她说你以前也是她学生呢”。

    李和道,“老太太年龄大了,你去添麻烦干嘛”。

    老四道,“我不去她生气,来找我好几次呢。平常我也帮她烧饭洗衣服,我还从家里带了咸肉,粮食,够俩人吃的。上次生病还是我让三哥送到医院的呢。”。

    她见李和生气,说的也是一脸委屈。

    李和心里一紧,“生病了,好点没有?”。

    “早就好了,只是吃坏了肚子”。

    “那你是天天都去?”。

    “当然不是了,一周有那么个两次”,老四眼轱辘又一转道,“哥,要不你晚上带我下馆子吧,隔壁有一羊肉面馆子,三哥带我吃过一次,可好吃了”。

    “钱给你的不够?”。

    “够啊”。

    “既然够自己不会下馆子啊”。

    “羊肉我不吃呢,我只吃羊汤面,要是没人陪着我,羊肉我挑给谁啊”,老四理直气壮的说道。

    李和想该不会生活条件太好了吧,这都有挑食的毛病了,一般家里的孩子一个月能吃的上一回肉,都要欢天喜地了。

    “作吧你,我去金老师那边看看然后就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放假?”。

    “哎,你真没劲”,老四叹了口气,又道,“后天就放假了,三哥就在城外收破烂,他说等我放假一起走的”。

    “行吧,等你三哥吧,我先走了”。

    “那我带你去金老师家”,老四跑到前面带路了。

    蹦蹦跳跳的,欢快的很。女大十八变,老四又长高了,已经长的齐整了。

    如果说这一大家子谁长的最出众,李和的记忆中,也就老四和老五这俩丫头了。

    李梅被个子限制住了,只算的苗条秀气。他跟李隆兄弟俩,充实也就算壮实,长相就是路人甲路人乙而已。

    老五长大后也是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但是性子在那放着,任性的很。

    要说有学有脑子有脸蛋的也就这老四了。

    还是那个踩得嘎吱响的木质楼梯,老四砰砰敲了门,待门开了,才笑嘻嘻的问道,“老奶,你看谁来了?”。

    “你这丫头,不是有钥匙,每次逗我来开门”,老太太先是埋怨了下老四,然后抬头看了看李和,有点瞧不清,戴上了老花镜后,才惊喜的说道,“哟,你这小子,赶紧进屋”。

    “金老师,最近身体怎么样?”,李和进去也没客气,直接找了椅子就坐了。

    老四却帮着老太太收拾起了屋子。

    “挺好,挺好,上次生病了,还多亏你家兄弟给我送了医院。一直想留他吃个饭,他都推脱没来”。

    李和道,“我家老四在这里已经够麻烦你了,你别再多心了”。

    “你前年来的时候不早说你妹妹在这里,后面我也是听学校老师说的,要不我怎么能知道。这丫头我喜欢,比你灵醒多了,你左右是个榆木疙瘩,勤快倒是勤快,可只会死干蛮干”。

    李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哪里是勤快了,这说的是他重生前的前十八年了,现在已经是懒癌晚期了。

    李和陪着老太太聊了会道,“金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行,第一天回来,不留你”,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又对老四道,”你送你哥吧,这屋里不用你收拾“。

    李和下了楼,从口袋掏出一百块钱,递给老四道,“过年了,想办法给老太太买点东西”。

    既然老四在这里,他就不好像前年一样丢完钱就走人。

    老四道,“我的哥啊,我身上有钱,三哥上周才给了我十块,我还没花完呢。我又不是不晓事的,没让老奶贴过钱。三哥隔三差五就送咸肉和米过来,大姐来还来送过鱼呢”。

    “那你自己装着吧”。

    “不要了”,老四推脱了。

    “为什么不要了?你三哥给你的你都能要”。

    老四低着头道,“阿娘说你要存钱娶媳妇呢,不让我拿你钱了”。

    李和好气的揉了下老四的头发,“我就差这点钱娶媳妇啊”。

    要硬塞到老四口袋,结果老四转身就跑了,“哥,我去上晚自习了”。

    李和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未完待续。。)

143、护崽

    李和当场凌乱了,为什么都不单纯了呢?

    这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跟屁虫了。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孩子慢慢长大,都会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成人的世界。

    叹了口气,也没想多,到安保科跟老关打了声招唿就拿了行李,转身出了城。

    经过李隆废品收购站的时候,还是决定进去逛了一圈,时间还早着呢,完全能够在天黑前到家。

    废品站门口场地堆的是废铜烂铁,瓦楞纸板,还有一些旧书报纸、瓶子、罐子。

    三个人正埋头在废品堆里分拣分类。

    刘老四转身拿东西先看到了李和,立马就迎了过去,“你回来了啊,俺们刚才还说呢,隆子说你过年要回来的,都在猜什么时候回来呢”。

    李隆和大壮也放下手头活凑了过来。

    李和道,“刚下汽车没多大会,生意怎么样?”。

    说到生意刘老四就咧嘴笑了,伸出两根手指道,“今年大概是这个数”。

    “两万?”。

    刘老四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可不是嘛,赶紧进屋坐”。

    李和进了屋,见屋子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多了两张床铺,烧饭烧水的炉子、一些锅碗瓢盆。

    门口的那张崭新的手扶拖拉机吸引了他,“新买的?”。

    大壮道,“夏天买的,烧柴油的,拉东西方便,省了不少力气”。

    李和拿起摇把,先加油门,按下减压杆,在排气筒那里插入摇把。

    刘老四慌忙道,“俺来摇给你看,不注意就砸了下巴”。

    李和把他们几个赶到一边,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还能不会这个,闪开点”。

    拖拉机都是压燃启动,没有启动电机,故用手摇。配件通用化程度高,结构简单,布局紧凑,价格不高,好用好修。所以此时很多人创业都选择搞农机或者修配站。

    刘老四三个人紧张的看着李和摇。

    李隆道,“哥,千万不要松了摇把”。

    李和腰身一扭带动飞轮旋转到一定转速时候,听到咚咚的启动声,就把摇把顺势拿开了。

    手扶拖拉机果然启动开了,一阵突突声。

    刘老四道,“还是你厉害,我们手忙脚乱的搞了几天才有你这么麻熘”。

    李和把车子熄了,道,“没什么难度,我先回去了,你们在这忙吧”。

    “那你等下”,刘老四匆匆去了屋里,把一沓钱递给李和道,“这当初借你的,现在还你,多的二百块算我们给的息钱,你也别嫌少”。

    李和塞到了包里,“行,我不虚情假意了,我就接着。先走了”。

    刘老四道,“开拖拉机回去啊,走路要啥时候。隆子,你兄弟俩一起回去吧,反正这几天也没啥忙的”。

    “行”,李和又重新把手扶车给摇开了,行李放到座位底下,催促李隆上后面车厢。

    李隆有点疑虑,“要不我来开吧”。

    “废话这么多,赶紧上来,翻不了车”,李和拐了弯就上了公路。

    李隆没办法只能追上跳上了后车厢。

    路况不好,李和也就没开快,行到半路,挂上离合器,车子停在路边,把刚才刘老四给的钱拿出来给李隆,“拿着吧,家里做开销”。

    “不要了,我够用”,李隆没接这钱,他自觉这些年已经拿了大哥不少钱,从盖房子到结婚,哪一样不是大哥出的,再拿钱,自感脸上就没光了,村子里指不定还要怎么说呢,什么都靠沾光得来的,走路挺不直腰杆。

    李和再一次体会到人长大了就真的无趣了。

    刚到镇子上,就遇到了不少人,蹭车的一个接着一个,跳上跳下的都不用打招唿,手扶拖拉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回到家先是冲了个澡,吃了个窝窝头。

    李兆坤在门口抽烟,骑在他头上的小李柯闻着香烟味还一脸陶醉。

    李和见了一阵头疼,把小李柯从李兆坤头上接下来放到了地上,小丫头已经能在地上腾腾的跑了。

    李兆坤道,“在我头上老实的很,你放下来干甚!”。

    李和道,“闻着你那么大烟味,她能好受啊。小孩子肺弱,禁不住呛,你在孩子面前少抽点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她不好受,不乐意她自己不会哭啊。你们几个也没少受老子的烟熏,还不是个个活蹦乱跳”,李兆坤不以为意。

    “你受点寒就咳嗽,还让孩子跟你一起咳嗽不成”,李隆心疼闺女,李兆坤要不是亲爹,早就龇牙咧嘴了,转身就抱着孩子回家了。

    李兆坤偷偷瞄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王玉兰,把李和拉到一边,小声的道,“给我5块钱”。

    李和道,“我不是每个月都给你寄钱嘛,你花的这么快?”。

    “被你阿娘收走了”,李兆坤心里苦啊,苦成什么样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给你2块吧,多了我也没有”,李和心里乐坏了,真不是算计你。

    “那你带烟回来没有,拿一条给我”,李兆坤问道。烟都快混不上了,可见日子有多难熬。

    以往王玉兰疼男人疼的没有分寸,对自己男人心细的赛过针尖,眼里只有男人的万般好处,哪怕这辈子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兆坤这次偷卖她细心养的大肥猪,本就突破了王玉兰的心里底线,居然还敢背着她去找儿子伸手要钱,这可就得罪死了王玉兰。

    在她心里老公还只是热水袋,暖暖手,捂捂肚子,没了就抗冻吧,冻着冻着也许就习惯了。

    可儿子闺女是心头肉啊,护崽子是本能。在她的心里大儿子在城里本来就是不易,还没结婚,还要往家里寄钱,她是一百个也不乐意的,心疼儿子心疼的心都差点揉碎了。

    现今可能手里有钱,底气也足,不知不觉就跟李兆坤较上了劲,以前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现在吃饭都不喊李兆坤了,回来晚了就是给他个咸菜豆腐渣,逼得李兆坤不敢出门乱逛了,掐着饭点就要往家去,过了时间就得吃豆腐渣。

    烟换成了一毛的,酒也换成了散酒。

    以前她还见天的给个李兆坤一块两块,现在是干脆一毛钱都不给了。

    还让李隆给李和去了电报,不用寄钱了。

    所以李和实际上也就寄了一个月的钱,后面就没寄过。

    李兆坤心里也恼,骂王玉兰,“你这娘们纯心不想过了”。

    王玉兰也是狠了下心,“你不让俺儿好过呢,俺也不让你好过”。

    李和到李隆家,兄弟俩一边抽烟,一边聊了些家里的事情。

    他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见识到他老娘威武的一面,大概是女人口袋里有钱,这心气就不一样了吧。

    而李兆坤也大概是低估了王玉兰护崽子的程度。(未完待续。。)

144、1986年的春节

    老五在李和回家的第二天就挨了揍,此时正是眼泪汪汪,满腔怨气。

    “讨厌死你啦”,赌气转身就要跑。

    李和一把抓住她衣领,给摁在椅子上,道,“当我开玩笑是吧!是不是平常给你好脸了!”。

    王玉兰在洗衣服,李梅在厨房忙活,李兆坤在逗弄小孙女,老五左右看了一圈,也没人出来帮她说话,大家都忽略她,心里委屈啊,哭的就更凶了。

    李沛在旁边一边拍手,一边咯咯笑,看来平常没少受小姑姑欺侮。

    李和道,“哭也没用,你都五年级了啊,怎么还是这成绩?把课后习题做了,做不完你别指望出门了”。

    他奶奶过来了,进门道,“女孩子会咂摸几个字就行了,牛不吃水强按头没什么意思”。

    老太太不是心疼闺女哭的可怜,只是觉得哭的太吵人而已。

    李和道,“奶,你别管,我治治她这脾气”。

    老太太见吵闹的很,耳朵不清净,闲聊了几句就走了。

    李和搬了把椅子就坐在老五旁边,“写吧,我看着你写”。

    老五以往的招数使出来一点用都没了,也没动笔,就坐在椅子上跟李和僵持着,嗓子都哭哑了,身子还不停的抽搐着。

    就这样兄妹俩大眼瞪小眼儿一直熬到中午时间,老五还是没翻一页书,哪怕写一个字。

    李和道,“你尽管在那坐着,反正都是你的任务”。

    李梅把老五拉起来,“走吧,洗把脸吃饭”。

    中午饭后,杨学文塞给李和一沓钱,“这一千块先还你用着,你要是不着急,明年我把所有的钱还你完”。

    李和又把钱重新塞给了杨学文,“你们先用着吧,我暂时不缺钱用。你们不是还是要修房子吗,都是花钱地方,不用急着给我”。

    杨学文道,“你在外面花销也大,总欠着你也不好”。

    “行了,就这么说了,你先用着吧”。

    不少人家在地里烧秸秆,玉米和大豆的根茬找平后晒干,堆一起就烧了,庄子里都被呛上烟了。

    李和在家受不住这呛,就到河坡上熘达了,河坡地势比较高,一片开阔,风也大,飘不着烟。

    在河堤上深吸了一口气,就习惯性的点了一根烟。

    “你还没呛够啊,在河堤上又呕烟”。

    何招娣扛着一把铁钩子出现在了李和的身后,她里面穿着一件线衣,外面套着一个夹克袄子,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了纤细的手臂。牙齿特别的细小,像动物的牙,白的像镀了层釉。皮肤已经找不到白皙的地方了,脖子都是深小麦色,但身上偏偏有一股说不清的气质,那会说话的眼睛,跟柳叶眉相唿应,一股灵气儿蔓延开。

    李和道,“今天一天没抽烟了,就到河坡上来抽根烟,你在干嘛?“。

    “我拿点麻绳到船上”。

    “船,哪个是你的?”,李和看河边停了有五六艘船,不知道是哪一艘,都是不大的,洗沙或者拉货用。

    “就是中间那个,系着红布条的那个”,何招娣指给李和看,她晶莹的眼波上带着笑,也满是骄傲。

    “这不是吴驼子那艘船吧?”。

    “当然不是了,吴驼子的船都没我这一半大。哦,对了,我把钱给你”,何招娣把麻绳放到地上,从口袋里点出两百块钱给李和,“下次不要再这样,但是还是谢谢你帮我,不然我买不了这么大的船”。

    李和发愣,他都快忘记当初借给何招娣书的时候夹在书页里的二百块钱了。

    他顺手接了,就窝到了口袋里,问道,“过年了还这么忙?”。

    “你也不点点数,错了我可不管”。

    “没事,我信你”。

    这话让何招娣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过年刚好不用拉货,我趁着点空剥点麻绳”。

    李和跟着何招娣到了河坡边的水渠里,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麻捆儿,上面都压上了石头和木头。

    农村捆绑、包扎东西、货物都是用麻绳,剥麻就比较普遍了,麻沤足水分,把皮从杆上分剥下来晒干就可以搓成麻绳了。

    何招娣费力的用铁钩子把麻捆从水里钩到岸边,见李和要过来,立马阻止了,“你别过来,臭烘烘的”。

    麻呕烂了,确实有股臭味,不怎么好闻,李和不忍心见何招娣这么费劲,刚要伸手过去帮着拽。何招娣勐力的用胳膊肘把他推开,“我说了,我一个人可以,这不是你干的事,这里太脏了,你到边上去吧”。

    趁李和愣神的功夫,何招娣已经把麻捆拖上来了。

    李和无奈又点了根烟,就坐在河坡上静静的看着何招娣剥麻。

    何招娣的两只手灵巧的很,也不见身子动,两只手一抽一送,麻纤维皮越拉越长,等整个儿脱了,只剩下白亮亮的麻杆儿。

    节奏很有韵律,看着也很舒坦.......

    春节临近,老四也回来了,在家里主动忙家务。

    王玉兰听李和唠叨老五学习上的事情多了,对着学习上的事情也有了关切,也不让老四忙家务,催促道,“快去,明年考大学呢”。

    老四在学校看书都看的吐了,盼着在家里多歇息两天,“考不上考得上又不在乎这两天了”。

    李和找陈永强要了一整头猪,出了140斤肉,谁让家里的大肥猪让李兆坤给卖了呢。

    给李梅家送了40斤,李福成老爷子那边给了20斤,河湾姥姥姥爷又送了20斤。

    王玉兰的脸李和不用看都知道已经是黑的了,不过还是忍住没看。

    最后李和又问李隆,“李沛姥爷那边你也要送20斤吧?”。

    段梅看到婆婆王玉兰脸上分明写着“不高兴”三个字,“俺爸他们在家有的吃,不用跑那么一趟”。

    李和在等李隆的态度。

    李隆道,“那我下午送过去”。

    他夹在亲妈跟媳妇之间也是为难。

    1986年的年三十是个难得好天气,无风无雨无雪,还是异常的干燥。

    年夜饭以后照例拜完年打牌,李和老规矩做了散财童子,二十块出去,硬是让王玉兰嘀咕了好几天。

    初五刘老四结婚,新盖的三间大瓦房可是气派的很。房子没有像李和家的房子全部用的红砖,只是在墙根用了红砖,墙根上面还是土坯,但是房顶却用足了瓦,在农村也算是拔尖的房子了。

    刘老四这样的老光棍,多年名声在外,虽然条件好了,但凡有主见的姑娘都不怎么乐意。

    他娶得是个邻村的一个寡妇,也才二十一二,身段好面相好,奈何命不好,结婚才一年男人酒喝多了溺到了河里,她就成了寡妇,所以也不曾生养。

    刘老四初见就是满心欢喜,看起来好,用起来也好,就是真的好。

    女方是二婚不想再办酒席,刘老四虽然是老实人,可越是老实人爆发起欢喜来,越是没有度,非嚷着要办个热闹的让人瞧瞧,好像要把多年的压抑给宣泄出来。

    刘老四把这女人娶回家后,就差点当供着了,整天肉胆心肝,果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洗衣做饭一样都舍不得女人做。

    这女人倒是知冷知热的,洗衣做饭,养牲口,一样也没少做。

    刘老四老娘嘴都笑歪了,这媳妇算是捡着了。

    李和想这也是命里注定的东西吧,刘老四发家比上辈子早了两年,但最终还是娶得同一个女人,缘分啊,都是缘分。(未完待续。。)

145、感念

    元宵节以后,何招娣老娘赵春芳终于用二十多年的时间坐下了一个小子,普村同庆,许多人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卸下来了,不然这家子不知道还要作到什么时候呢。

    赵春芳兴高采烈地向他男人宣布,“从今天开始,我们不了!”。

    也没到出月子就在门口一边奶孩子,一边心安的磕着瓜子,说话的嗓门都高了好几度。

    坐月子这种事情她已摸出了窍门,只要人身上干净,吃喝的好,没必要在床上窝个一个月。

    何老西闷闷不乐,坐门口大椿树底下闷头抽烟,孩子这么多可怎么养啊,而且这超生的罚款是跑不了了,越想他越觉得难受,烟头的火花更亮了,叹气声都是一连串的。

    何招娣这阶段伺候老娘也没法出船了,在家忙来忙去,给老娘烧饭,给孩子洗尿片,胳膊都冻得青紫了。

    她对何老西道,“你也别那么发愁,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去问问刘传奇该交多少罚款,咱认就是了,我来给”。

    没有男娃一直是家里的老大难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她心里是喜悦的,这份喜悦是贴心贴肺的,如此的深入人心。

    何老西说,“那份钱是你姐妹挣的,俺哪里能用,切莫让你娘知道了”。

    何招娣说,“没事,爹,咱往长远了想,钱没了再存就是,以后就有安生日子了”。

    李和坐在门槛上听一帮老娘们唠闲嗑聊到何家,也是真心的替这何家高兴,或者说替何招娣高兴。

    春耕开始后,他跟着一家子人一起到地里起田垄,只留下李兆坤在家里看孩子。

    地有一百来米长短,起田垄拉沟壑要求直,要笔直笔直,李和搞了几天,握着铁锹的两手火辣辣地痛,腰酸背痛,腿脚僵硬,晕头转向。

    王玉兰说,“你真跟你爹一个德行,干点活就这毛病那毛病,你上去歇会”。

    李和刚好趁这会就偷了个懒,上田埂点了个烟。

    刚没抽几口,一个高高瘦瘦的人人过来跟他打招唿,“二和,忙呐”。

    李和道,“你家田也在这吧”。

    这也是他的本家,两家隔得不远,叫李志,三十好几了,家里日子也是糟的很。

    “我家田不在这,在坡那边”,李志吞吞吐吐的说了一些闲话。

    明显两个人没什么话题,但李志又没走人。

    李和递给李志一根烟道,“志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事你直接说”。

    李志接了烟,划着火柴却先给李和点着了,然后道,“我想跟你借点钱”。

    李和还没说话,李志又慌忙补充道,“主要是两个孩子明天就开学了,我也是没辙了”。

    李和道,“要多少?”。

    “三十块,是不是有点多?十五也行,我秋收卖了麦子立马就还你”。

    李和道,“你家俩孩子都初中了吧,俩孩子够争气的”。

    李志来找他借钱也很正常,农村日子紧巴,这两年的显着变化就是填饱了肚子,但是肚子填饱了,接踵而来的是上学、医疗、结婚等一系列大事,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熬的。能有一百块存款的人家都是少见,何况一次性还是借二三十。

    眼下村里出外工作的也就他和希同才家的闺女希捷,看着都是有稳定收入的人。

    希捷是个女孩子,又是外姓,李志是不可能去找她借的。

    “谁说不是呢,俩孩子年龄都挨得太近了,一个初三,一个初二,要不我也不能这么着急。都考上了初中,成绩都还行,我也不能说不让他们念了。我供上了,将来他们考不上也怨不着我”。

    李和摸摸口袋,出门一毛钱也没装,顾着李志面子也不好大喊大叫去找李隆要,就道,“三十块我有,我晚上给你送家里成不。出来干活没装钱”。

    李志得了李和的话,就高兴的走了。

    王玉兰问,“李志干嘛来了?”。

    李和说,“说孩子明天开学没学费,从我这凑个数”。

    王玉兰道,“那咋没来问俺呢,你借没?”。

    “我口袋现在没装钱,晚上给他送过去”,李和摸不清王玉兰什么态度。

    “那就歇工了给他送过去。你高二那会,有一年冬天你大姐去学校给你送馍还送了钱记得不?”。

    李和摇摇头,太过久远了,哪里还记得具体时间。上高中的时候,吃不起食堂的,一般都是从家里带馍馍,用水泡开了吃,再奢侈点的就从食堂打个五分钱的菜汤。

    王玉兰道,“那俺记得清楚,担心你在学校没钱又吃不饱,就去人家借钱,你二婶子都没借呢。后面你秋芬嫂子把家里的鸡蛋在公社卖了二块钱,借给了俺。后面不就你大姐给你送馍馍的时候一起带过去了吗”。

    秋芬嫂子就是李志的媳妇,李和想不到背地里还有这么一个大人情。潜意识里他总是不愿意去回顾不堪的过往,甚至提都不愿意提,王玉兰要是不说,他又从哪里晓得。

    李和道,“那我知道了,晚上给他送钱过去”。

    太阳西下,许多人又点着了地里麦秸秆,翻开晒了一下午的麦秸秆烧起来都是啪啪响,整个庄子都被烟雾笼罩着。

    李和可没工夫去跟他们宣传什么环保观念,说不准人家当他神经病呢,千百年都是这么干的。等哪天政府想起来了,出一个罚款的政策,效果立竿见影。

    收工回家的时候,王玉兰趁段梅不注意,低声的对李和道,“他借多少啊,你要是身上不够,俺这还有”。

    李和道,“我身上有”。

    先是洗了把脸,在包里拿了点钱去了李志家。

    两家只是隔了五六进房子,距离并不远。

    李志家的房子跟村里都差不多,也是土坯房,屋后拐角被雨水冲的要倒了,只得用大木棍抵着。

    正屋三间,拐角是个厨房,也没院子,他家老大正在门口看书,见李和进门,腼腆的喊了声,“二大大”。

    李志把李和拉进了屋,“晚上在这,哥俩喝点”。

    “好,喝多少你说了算”,李和把两百块钱塞到李志手心里,“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李志要推脱,“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李和低声道,“行了,孩子在门口呢”。

    看了一眼在门口低头看书的儿子,李志也就收了,每一个做父亲的都想在孩子面前留点尊严,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让孩子见到自己低声下气找人借钱的样子。

    秋芬嫂子做了一个白菜豆腐、一个咸菜肉、一个鸡蛋韭菜,一个凉拌莴笋,诚意满满的一桌子菜。

    李和道,“嫂子,搞这么客气,下次我都不敢来了”。

    秋芬嫂子道,“我要是做个咸菜豆腐渣,你更不敢来呢”。

    酒不怎么好,但是李和还是闭着眼睛喝了不少,道,“俩孩子挺懂事的,大了出息了就好了,先把眼前渡过去”。

    他以前在家也少,只记得他家老大是挺出息的,具体做什么的倒是不甚清楚。

    “他叔,你别夸他们,有你一丢点出息,我们两口子就是安慰了”,秋芬嫂笑着道。

    李和感念于这两口子的恩情,喝酒一点底都没留,出了李志家门的时候,人已经晃悠了。

    (未完待续。。)

146、船

    庄子里到处都是烟雾,秸秆烧起来真是没完没了。

    天黑了,月亮也出来了,路两边也被燃烧的秸秆照的透亮。有些根茬烧不透只冒烟。

    李和躲着烟,就顺道上了河坡,想醒醒脑子。

    上了河坡,深吸了一口气,一阵冷风吹过来,他立马紧紧了衣服。看着荡漾的波光粼粼的河水,突然想洗一把脸,忍不住下去了,河滩都是软软的淤泥和沙子,还有一些水坑,他深一脚浅的往前走。

    等踩踏实了,手也够着了水,就掬起一捧水抄到脸上,立马就感受到了寒意,多清醒人啊。

    “喂,小心掉去喂王八”。

    说话的人,影影倬倬,李和看不太真切,听声音是何招娣的。

    “你这么晚了,还出来干嘛?”。

    何招娣道,“哪里晚了,才七点钟不到,你赶紧上来吧,河里都是沙坑,掉下去非玩完”。

    李和把手上的水甩干净,小心翼翼的往河坡上走,见何招娣要过来,赶忙阻止,“我自己过去,你别过来”。

    何招娣没听他的,三两步过来,扯着他的手,一下子就把他上来了,“这里我闭着眼睛走都没事”。

    何招娣把他拉上来后一直的握着也没松开,“你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喝了酒?”。

    李和道,“没事,刚刚不是洗了手嘛,水比较凉吧”。

    何招娣想给李和捂手,可是她的手比较小,怎么都握不住李和的两只手。

    李和看的好笑,“没事,我不冷”。

    “到我船上吧,船上暖和点”,何招娣拉着李和就走。

    何招娣的船并不大,上面搭了个棚子,可以用来遮风挡雨。

    把李和拉上了船仓,就点上了煤油灯,又把棚子两边帘子收了下来,“这样是不是暖和多了?”。

    “暖和多了,你平常都运货到哪里?”。

    “有时近点就到淮滨,有时远点就到珠城,货运到了过完秤就能拿着钱,我明年再存点钱就换个再大点船就能拉的更多呢”。

    李和道,“挺好,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没事,我跟妹两个人呢,我爹有时不忙也帮着我,就是船上熬时间,哪里算的累。就是过档的时候被多收点钱罢了,其他的都还好”。

    “什么叫过档,这个我不懂”。

    何招娣高兴的道,“原来还有你不懂呢。比方说船到了地方码头,不能直接靠岸,要用驳船装一次,收过档钱,未过档要收预档钱,过秤要收过秤钱,绞包封口收绞包钱,一帮子黑心扒皮的呢”。

    “你真厉害,应付的来,估计我都不行。看来做什么都不容易”,李和说的是真心实话。

    “少埋汰我,你要是做肯定比我做的好”,何招娣明显不信李和的话,见李和坐在马扎上左晃右晃,“是不是坐着不舒服,咱回去吧,夜里湿气也大”。

    何招娣又把李和拉上了岸,一路也没松开手。、

    李和说,“我明天就走了”。

    何招娣停下来搂着他的腰,将全部脑袋都缩进他怀里,“照顾好自己就是了”。

    眼泪珠子开始到处躲,再也不敢看李和了。

    李和把她搂的更紧一点了,笑着道,“怎么又这样了呢”。

    “你身上有烟味”,何招娣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恩,抽烟抽多了,身上比较脏”。

    何招娣道,“你笑的干净,说话也干净”。

    李和道,“说什么胡话呢”。

    “回去吧”,何招娣说道。

    她一路握着李和的手,到了路口才分开。

    李和回到家见王玉兰还是在厨房忙活,就又拿了2000块钱给她。

    王玉兰道,“你又从哪里来这么多,你这死孩子太吓人了”。

    李和道,“装着吧,城里挣钱比家里容易呢,不用省着,娶媳妇的钱我自己留着了。再说我房子都买了,你不用操心”。

    王玉兰道,“不听你胡咧咧,俺还是给你存着。俺就看着你挣着的那点钱什么时候能败完”。

    儿子花钱大手大脚早就让她不满意了。

    李和道,“能不能盼着儿子点好,我哪里像败家的了,等过几年我接你们进城好不”。

    王玉兰道,“家里这么多牲口,一步都离不得人,你爹没少进城,还不是那样,也没见上天入地。你过好自己就中了”。

    李和也没再多说什么,回屋收拾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就让李隆开了手扶拖拉机把他送到了县城。

    还是跟以往一样,坐汽车转火车,到站的时候身上已经发臭了。

    从站里出来,见旁边有卖早餐的,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一碗豆浆,吃的算是舒服极了。

    到家的时候,付霞要给他烧热水洗澡。

    李和懒得等水烧开,拿了澡票去了澡堂子,早上澡堂子人不多,他就舒服舒服的泡了个澡。

    一小伙子和搓澡的师傅干起来了。那小伙子边打边说:我特么的花5块钱纹身纹的老虎你给我硬生生的搓掉一个头....

    一圈人看热闹也没拦着的。

    李和也没去拉,那得多闲啊,看热闹都来不及呢。

    中饭的时候,付霞说,“我也买了一套房子,涨价了呢,就三间屋子,连个院子都没,人家都敢开口1万块,最后也没还下价钱。那宅子离这里近,要不我才不买呢。冯磊家买的也是三间,才4000块,不过比我的小多了”。

    “才1万块?你已经是千万身价的中国大妈了,知足吧你”。

    “中国大妈?我有那么老嘛”,付霞赶忙要找镜子照。

    李和道,“没说你长的老。就是说你是地主婆的意思,这房子买的值”。

    “好吧,那我以后就做中国大妈了”。

    李和道,“你何姐回来了没有?”。

    “早就回来了,还帮着收拾她那宅子了呢。收拾好后,她就说学校忙,匆忙回学校了”。

    李和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明子结婚的份子帮我随了吗?”。

    苏明和徐嘉敏这俩人终于算是登对在一块了。

    苏明从深圳的回来比较晚,李和也没等着了,而且结婚又在年初八,李和更是赶不上了。

    付霞道,“随了”。(未完待续。。)

147、厕所

    付霞说,“我昨天去找李爱军大哥了,让他帮我看看一些设备,我想把咱所有的钱再用来买设备”。

    李和道,“你不是说不好卖吗?生产那么多货怎么处理”。

    付霞笑着道,“我哪里有说不好卖的啊,买家具还要家具票呢!肯定好卖啊。只是咱卖给国营家具店价格压的太狠,我就不想找他们了,以后多找点私人的家具店。哥,你信着我的话,我年后给你挣个1000万,一点问题都没”。

    这说话的气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拿着五块钱工资的小保姆了。

    李和又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农村,那里还在三毛五毛的算计着呢,而这里已经开始在做上万的生意了。改革开放给每一个人提供了富裕的机会,但不一定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参与。

    只有做到社会经济体量增加,才到做到真正意义的普惠,农民才有机会进城务工和做生意挣钱,有机会参与经济增长,年轻人也才有广阔的上升通道。

    这个国家最突出的矛盾就是人口与资源不协调,再庞大的社会总量平均到每一人就是不够看了,所以也就意味着这个国家当要想有北欧的福利和美国的工资,就必须要在世界上争,不让发达国家死一批,咱就富裕不起来。

    世界上的资源总量是有限的,国与国的竞争就是资源的争夺,依靠的工具无非是科技、掠夺和霸权。

    “恩,自己做生意自己拿主意,我不管你”,李和也是想的开的,横竖他就那么几万块钱本金,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已经超出预期了,就由着付霞折腾了。

    付霞走的那天来接她的是辆大解放,再也见不到那辆磕碜的三轮车了。来接的还是上次的那个小伙子,没有了腼腆,说话都是大嗓门了。

    李和又恢复了一个人的日子,在家写教案,等着开学。

    朱老头过来了屋里左右看了一圈道,“早知道没人烧饭,我就不来了”。

    李和拿过朱老头收过来的一尊佛像,只是觉得漂亮,看不明白,只有一块貔貅的和田玉让他看明白了,“这玉是漂亮”。

    “最近没法给你收了,忙着搬家呢”。

    李和问,“你那边住的不是挺好的吗?”。

    朱老头笑着道,“赶着了机会了,咱们那边要拆迁,安置到东城”。

    “挺可惜的”,李和叹口气说道。

    “可惜什么?”,朱老头不解的问道。

    “你那边都是老胡同吧,拆了挺可惜的,都是有史的,算是史文物吧”。

    “呸,哪里来的这种酸倒牙的话,你自己都分不清文物还来跟我面前提史文物”,朱老头笑骂道,“冬天不挡风,夏天不挡雨,已经是危房了,一个大宅子住了40多户,80多口人,住的窝窝囊囊的,一间房既是客厅又卧室还厨房,冬天的时候还要挤下一个炉子!来客人进门就上床。刨个坑儿架两块板儿那能叫厕所。要不咱俩去换着住,你也去感受下史文物?”。

    李和笑着摆摆手,“我这宅子也是有史的,住着挺好”。

    “这以前啊,老京城也就城墙里面那么点面积,没多大。现在整个城区的面积是解放前20多倍,这我能不比你清楚?也就那几座老城门拆了挺可惜的,剩下的拆了也就拆了,风吹雨打留也留不住的。住不得人胡同能叫胡同嘛”。

    李和辩论不过,只得认输,“行,都是你有理”。

    “什么叫我有理?本来我说的就是对的”,朱老头帮着李和把东西放到地下室,也就直接走了。

    李和被朱老头带起厕所这个话题,也是升起一股悲伤。

    家里也是有个厕所的,但是是没有排污管道的,满了就需要找人掏大粪,李和嫌弃麻烦,一直都搁弃不用的。

    他一般情况下都是去公厕,公厕都是一排排的蹲坑,也没有隔断,就是白花花的蛆满地爬的那种,街坊邻居,大部分都喜欢上厕所聊天。通常他正在努力的时候,刚好来人跟他打招唿,一回个招唿,所有的努力化为乌有,不打招唿吧,又好像不太礼貌。

    大冬天的往公共厕所去就更忧伤了,坑洞也经常灌风,屁股都是冷飕飕的。

    其他的李和都能忍,最蛋疼的就是有时候他正蹲坑呢,排队的人就这么看着他,急切的眼神儿都让他尴尬了。

    而且这种厕所最大的问题是蹲坑时旁边有人来尿尿……

    当然优点也是有的,方便借纸。

    苏明和二彪来了,一人提了两袋子的现金,“这都是这今年赚的,总共70万,要不点点?”。

    “就放那吧,有时间再点”,李和发愁这么多的现金往哪里用,继续问道,“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苏明笑着道,“哎,就是没自由了,去哪里她都要问一下,老不自在了”。

    “你还去南方?不能刚结婚就两地分居吧”。

    二彪道,“他当然舍不得了,我先过去一阵子,让他晚点再过去”。

    苏明道,“哥,你说这人是怎么了,我以前吧老想着有钱,干什么都有劲,也不觉得累。可现在有钱了反而觉得累了,搞什么都不舒服”。

    李和不惯着苏明这矫情病,“也不是我打击你,是不是就觉得你这点钱就算有钱人了,认为差不多了?有钱人都懒得答你这问题”。

    苏明嘿勉强小声的争执道,“我觉得钱挣得差不多就可以了,钱也不是万能的嘛”。

    他至今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有点憷李和,说话都有点不敢大声。

    “有钱人喜欢说钱不是万能的,长得好看的人喜欢说其实长相不是最重要的,他们只是虚伪的随口说说,你却认真的信了。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啊,你个二傻子”,李和批判苏明也是毫不客气,“行了,回家陪媳妇去吧,懒得跟你说这么多没意义的废话”。

    有钱不一定幸福,但是幸福的概率会高一些,没钱不一定痛苦,但是痛苦的概率会高一点。(未完待续。。)

148、电话

    李和一个人在京城里探头探脑,日出而息、日没而作,仰望头上的星空的同时也仰望着这座城市,从这里看全国都是基层。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被一泡尿憋死,也不要被谁一指头给废了。这就是他的道路,也是他所希冀的平安。

    子曰:吾有旧友吊似汝,而今坟草丈许高。

    张老头一大早又扯开嗓门喊李和接电话了。

    李和以为是于德华的,就匆匆忙忙的去接电话了,结果一接过来居然是沈道如的。

    “我人就在深圳,所以就直接给你打电话了”,沈道如在电话里如是说道。

    “去深圳干嘛?”,李和故意把电话线扯远了一点,旁边都是一圈闲的蛋疼的老爷们耸着耳朵听他讲话呢,他想着躲得远远的。

    “招的人越来越多,不能都闲着啊,我们不是想着扩展业务嘛。我们就想着跟于德华一样,来做外贸,我带了几个人今天就是来一家电器厂考察看看,你觉得可行不?”。

    “恩,可以”,旁边的老头还在李和旁边转了圈,李和电话说什么都不方便,只得对沈道如含煳其辞。

    再说,此时做外贸他也不会反对,反正要不了多少本钱,亏钱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没有比在香港做外贸更有优势的了,此时的国内尚未加入世贸组织,市场经济地位也未被国际认可。

    虽然此时香港已经不再是内地对外的唯一窗口,但是关税的优势内地还是无法比拟。

    香港早在1948年就加入了关税协定,国内要出口一般都是通过香港中介商或者在香港注册公司,这样出口欧美等西方国家可以避免惩罚性关税,保证顺利出口。

    所以从这一方面来说,香港想不发达都不行。

    “我们之前收购的物业已经涨价了,还是交给波士顿银行评估的,总价在4500万,可以贷给我们五成,大概在2200万左右。我们想预留200万做外贸,你看怎么样?”,沈道如在电话里滔滔不绝的说道,“我们有不少员工都是有外贸从业经验的”。

    李和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真是很碍眼,他要是张口几千万,闭口几千万,旁人真会拿他当神经病的。

    脑子灵机一动,迅速切换到了英语频道,老子用英语,你们反正也听不懂!

    “用英语说吧,你说的我都同意。那就赶紧把贷款办理好了。日经指数入仓2000万,留三成的头寸,15倍的杠杆,还是用波士顿银行的户头”。

    他也算计好的,只要他的记忆不出错,留足富余的头寸,小波浪的震荡跌幅就不足以让他爆仓,他剩下要做的就是安心等待了。

    他也没机会从电脑上开大图,看不到每日的盈亏,心里反而安静点。不看盈利数额,只看价位有没有走到预期的地方,亏损时候止损打在支撑阻力位上,不管到底多少钱。

    听到李和这口标准地道的英语,沈道如愣了愣,作为伦敦政治学院的高材生,他当然有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没有想到李和的英语也能这么好,一想到李和是大学老师,心里也就释然了,“好,我知道了,所有的手续办好,我会把文件邮寄给你签字”。

    李和问了一些关于域名注册的事情,奈何还找不到一家靠谱的域名管理商,注册域名的事情也只得暂时作罢,哪怕能注册上了,也早晚不是他的。

    等挂了电话,给了张老头2毛钱。

    一直坐在门槛上闷不做声的秦师傅却突然道,“你做什么生意啊,一下子就是几千万?”。

    李和打了一个激灵,竖起浑身汗毛,这老头用的是英语。

    李和道,“秦师傅,你懂英语?”。

    他不淡定了,这是从哪里来的扫地僧啊。

    张老头笑着道,“李老师,你这闹笑话了不是,这巷口里谁不知道秦师傅退休前是印书馆的翻译”。

    秦师傅道,“要不我背莎士比亚给你听听?”。

    李和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了,不用了,你老深藏不露,佩服,佩服。我就给一个在深圳的同学做段翻译,他们是做出口的公司,没什么的”。

    秦师傅笑着用英语说道,“没事,我什么都没听到,谁也不会说,你放心吧。搁早些年你这就是通敌了”。

    “谢谢你了,秦师傅”,李和忙不迭的谢道。

    旁边的人不知道这两个人咕哩哌唧的说什么,仔细听也听不懂,待李和走了,才把秦师傅围着了,询问两个人聊了什么。

    “能聊啥,他问我早上吃了什么,我说吃了包子,肉馅的”。

    李和满脸通红的回到家,这件事告诉他一个道理,莫装逼,装逼遭雷噼!

    今天常静家里搬家,新买的房子离这里没多远,也就过两条街口。

    宅子不大,就三间房也没60平,拉了小围墙,所谓的院子都没一尺来宽,拐角搭了个厨房,出门就是街口。就这样的房子一家人也是高兴坏了,跟以往住的地方比也是天上地下的区别,还是让不少人家羡慕坏了。

    搬好家之后,常静又从旧货站买了不少的旧家具,又找人图了一边漆,家里也看着光亮了。

    冯蕊老早就过来喊李和过去吃饭,算是给乔迁添喜。

    李和也没上份子钱,把从老家带的咸鹅捎上了一只,算加菜了。

    冯家老太太看到李和亲切的不得了,“你客气啥儿,来了什么都不用带,咱还没谢你呢”。

    她的命根子,她的大孙子,就是靠着人家呢,都不知道怎么谢呢。

    好像客人只有李和一个,常静看出他的疑惑,笑着道,“我们摆酒的时候,都是街坊邻居请吃了两桌,你还在老家没来呢”。

    李和道,“这多么菜,也太浪费了”。

    为了他一个人治了这么多菜,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咱不是人啊,都能吃,浪费不了”,老太太拿出来一罐子的米酒,倒给李和,“你既然不想喝酒,那就试试这米酒,都是我自个造的,你尝尝味道,温补的很”。

    李和尝了一口,甘甜醇香,非常喜欢,“好喝的很”。

    老太太道,“我老娘那才是做的好呢,我也才跟在后面学了一点,她解放前那会就是靠卖米酒养我们三孩子,买的人都是乌央乌央的”。

    李和道,“做的这么好,都可以开市去卖了”。

    老太太好像有点心动,嘀咕道,“能卖的出去吗?”。

    李和道,“估计人家抢着要买呢”。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李和走后,老太太就琢磨怎么卖米酒了。

    她要给大孙子存结婚钱呢。(未完待续。。)

149、课

    “包括我刚才说的斯宾诺莎、弗洛伊德、爱因斯坦、费曼等人,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这些人都是犹太人。在中国最出名的犹太人是哪一个?”,李和又开始了新学期的科学史的课程,课堂上讲究的是有趣,如果照本宣科是要被学生看不起的,所以偶尔他也会说些有的没的。

    坐在地下的同学想也不用想,异口同声的回答,“马克思”。

    “对,从个体上来讲,犹太人是非常优秀的。但是从整体上来讲,犹太人政治上还是比较弱势的,满世界的让人追了2000多年,东躲西藏,一直到1948年才在西亚地区建立以犹太人为主体民族的国家”,李和也是防微杜渐,市面上又充斥着一种进化论,把犹太人推崇到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还有一些华盛顿砍樱桃树的鸡汤故事。

    “我们看待这个问题要有史观。犹太人并没在人类史五六千年中永远都占据头把交椅,直到近代100多年才有进步的趋势,主要得益于西方的工业化革命和商业政策,这个犹太人以前被禁止从事其他行业,只能做商业和银行业,反而给了他们机会了。所以不是他们血统好,只是搭上了西方经济的便车,而中国人就没搭上,才有近代史的一系列屈辱”。

    犹太人踩上时代的节奏一个老乡带着一个老乡出来干,才有了近代的成绩,他们算不上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他们倒是算得上世界上最苦逼的民族,走到哪里都让人追着打,简直是过街老鼠,说他们苦逼也不为过,甚至有点过于无能了。

    中国版的犹太人的故事,基本上是一些不讲数据不要逻辑缺乏常识只讲感觉的反思型知识分子构造的一个神话而已。

    “所以我说大家读书一定是最好读专着和论文,有论点、论据和论证,这才是让人信服的书,这才是让人长知识的书。并不是所有的书都是让人明智,也可能让你变成脑残”。

    李和把“脑残”两个字写在了黑板上。

    教室里又是一阵哄然大笑,又学到了一个让人亲切的新词,他们总感觉李和的话让人信服,让他们钦佩,听了还想听,听的意犹未尽。

    下课后回到宿舍,刘乙博提议晚上搓一顿,开学到现在还没聚过餐。

    老规矩还是凑份子。

    刘乙博说去四海饭店。

    李和倒是愣了,想不到四海饭店这么出名了,寿山去年新开的饭店就在这里,是由周萍跟他男人管着的。

    他想着也确实是想吃那里的粉蒸肉了,也就同意了。

    孟建国道,“那家我知道,可常常都是爆满,不一定有位置。而且价格死贵死贵的,咱这些穷教书匠能吃着啥好的”。

    穆岩道,“想多了吧,谁提议谁兜底,去了可劲点菜,土财主在这呢,怕啥”。

    提议去的自然是刘乙博,土财主说的自然是李和了。

    李和道,“走吧,都算我的”。

    周萍的饭店并不是在繁华的街口,只是道边不起眼的三层小楼,不用说产权也是李和的。

    虽然位置不好,但是生意是好的很,这才六点钟,已经全部坐满了,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也有不少小情侣在排队,男子在不断的安慰女孩子,“不要着急,咱不是领了号牌嘛,一会就轮到咱了。我跟说这家好吃的不得了,以前可是宫廷菜,皇帝才吃的上的”。

    也有在吹嘘的,“我跟你说,这老板咱交情深,不然一般人根本订不上位置”。

    李和看着那粗俗的饭店名字,“四海饭店”,一股蛋蛋的忧伤。这寿山也太能吹牛了,宫廷菜的招牌都拿出来唬人了,他发誓这绝对不是他教的。

    穆岩看满满的人,笑着道,“走吧,到隔壁另外找一家吧,这里人也太多了,估计一会半会也轮不到咱们”。

    刘乙博道,“别啊,排队就是了,好饭不怕晚”。

    李和笑着道,“听我的,跟我上去就行了”。

    他径直就进了饭店,饭店的服务员是个俊俏的小姑娘,哪里识得他,把他拦下道,“几位同志,请先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等会吧,现在没空位了。我给你号牌,有空位我立马喊你”。

    “我早就跟你说了,没位置轮不上,现在傻了吧”,穆岩揶揄李和道。

    李和道,“你们老板呢?我找你们老板”。

    服务员也不是没见过李和这种自以为是的,以为摆个腔调就能让老板给几分面子,好安排个位置,不过在这里不好使,谁来都得排队,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同志,你稍等会吧,没位置找我们老板也没用,不能把正在吃饭的客人赶走给你腾位吧”。

    刘乙博拉拉李和,“咱等等别着急,都在排队呢”。

    李和打个手势,让刘乙博别说话,还是对小姑娘道,“你还是喊你们老板吧,喊出来就行”。

    小姑娘不耐烦了,她还要招唿其他客人呢,不能在李和几个人身上耗着,冷着脸道,“先生,你别为难我好吧,真的需要排队的”。

    排在李和前面的一个男的说,“喂,你哪个单位的?还想插我们前面不成?”。

    “对,对,都排队,老子都拍了半小时了”。

    李和还要说话,却见周萍出现在了大厅里,他慌忙举手晃晃,好让周萍看见。

    周萍在大厅正往门口看呢,在一大排队的人里面,一眼就找见了李和。

    急忙过去,把小姑娘赶到一边,看了看李和,又看了看李和身后的几个人,心下了然,说道,“跟我来吧”。

    这么多客人,她不好跟李和寒暄。

    李和几个人就跟周萍后面了。

    旁边老老实实排队的人不满了,对周萍喊道,“老板娘,你过分了啊,咱可都是排了一个多小时的了”。

    周萍示意小姑娘把李和等人带上二楼,然后回过头跟下面排队的人打圆场,“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刚才几位客人都是提前交了定金,预定了位置的”。

    待转身上楼,见小姑娘还在旁边跟李和几个人干站着,“站在这干嘛?“。

    小姑娘委屈的跟周萍低声道,”这真没包间了“。

    周萍白了小姑娘一眼,直接招唿李和上了三楼的阁楼包间。

    ”你们坐,小姑娘刚才不认识你,我等会跟小姑娘交代声就行,以后直接上来就行“,周萍不好意思的跟李和解释道,大老板被堵在饭店门口,怎么说都不像话。

    李和道,“没事,拿菜单来吧,这几个人都是我同事,按他们口味点就行”。

    小姑娘战战兢兢的把菜单拿上来,生怕刚才不小心得罪了人,她知道这间贵宾包厢一般是不开放给外人,只有一些特殊客人来了才会给,生意再好,也得空着。

    李和指着穆岩几个人对小姑娘道,“把菜单给他们就可以了”。

    点完菜,待周萍和服务员出去,孟建国意味深长的看了李和一眼,“据说这家饭店的贵宾包厢,不是一般人可是进不来,上次系主任想在这个包厢请客,都是没如愿”。

    李和想不到周萍已经做到这么风光了,完全出乎意外,笑着道,“跟老板是朋友罢了。看得起我就给个包厢,很正常啊”。(未完待续。。)

150、找人

    周萍把两瓶茅台拿进来,孟建国道,“老板,我们没点茅台吧”。

    茅台涨价的厉害,一瓶都要30块了,饭店里卖什么价更是未可知,他们几个都是那么点死工资,可不就得悠着点。

    周萍笑着道,“你们是李老师的朋友,这顿饭算我请的”。

    几个人看看李和,这种人情碰还是不碰,自然要李和拿主意。

    李和道,“老板居然肯放血,咱就受着”。

    满满的酒一桌子菜上齐,穆岩道,“这一桌没二百块可是下不了地,你这人情搞的大了,看你用什么还。咱还是想办法凑个份子吧,不要这人情也罢”。

    刘乙博和孟建国也是点头同意,刘乙博道,“每人也就咬咬牙,一人50块差不多”。

    李和道,“别客气,是这老板少我人情罢了,他要还人情,我也不好挡着,你们不要多想,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几个人没怎么注意一瓶酒就喝没了。

    穆岩问刘乙博,“你春节没回家,去你丈人家了?”。

    刘乙博摇摇头,“两手空空,去了不是凑脸给人打吗?“。

    李和道,“那也不能再拖着了吧,人家女孩子能乐意?”。

    刘乙博道,“我想着这两年存点钱,我父母再支援点就差不多了”。

    孟建国却突然道,“还是你们城里好啊,你好歹有父母帮衬。我就不行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在读书,你们知道的,农村苦啊,说句难听话,一家人辛苦一年不一定能凑得起咱这桌饭钱。说句实话我们桐城还算好的,大集体那会还是照样养猪养鸭,就那样还是闹饥荒,可想而知全国其他地方农村是什么样”。

    同属一个省份,皖南跟皖北还是有点差距的,皖南就管控的松,比如对做生意的、自留地、养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和道,“你们那不是讲究什么‘穷不丢猪富不丢书’,确实比我们农村强上不少”。

    孟建国道,“对,我上大学来那一年,我们家就卖了一头大肥猪,勉强凑了个路费花销”。

    两瓶白酒喝完,李和又喊来一瓶,这一顿饭吃到天黑七八点钟。

    几个人吃完,周萍把几个人送出了饭店门口。

    刘乙博笑着对李和道,“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据说这家饭店经常有大使馆的人来吃,也招待一些外宾”。

    李和倒是听寿山说过,经常有领导陪一些客人过来,笑着道,“跟老板处的好罢了”。

    每一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李和反而喜欢上了这种单调。

    又到收房租的日子了,趁着休息,李和骑着摩托车去收房租。

    半年收一次房租,租客们已经习惯了,都会提前准备好钱,等李和上门收,交钱还是比较爽利。

    到了王爷坟那套房子的时候,他就直接愣了。

    那个叫阿花的房客的屋子已经空了,屋里乱七八糟,而且臭烘烘的,从屋门到墙面就没一块是完好的。

    两扇屋门两个大洞,窗户的玻璃碎了,李和仔细一看,明显是人为砸毁的,墙面上脏兮兮的居然是大粪,都粘着墙上了,看的一阵反胃。

    李和这个心里气啊,好好的一间屋子,居然折腾成了这样子。

    院子一群老娘们在洗衣服,见李和要暴跳的眼神,一个老大姐道,“这可是王小花弄的,跟我们可没关系”。

    李和气的牙痒痒,早知道就把那女人赶走了算了,一直看她带个孩子不容易,才纵容到现在的,交房租就没一次利索的,每次都是哭哭啼啼,折腾个半天才能给房租。

    他平息了下胸口的那口气,问道,“那王小花人呢?”。

    “嫁人了”,那个老大姐回答道。

    “改嫁的?”,李和记得那个女人的男人早就没了。

    “是啊,带着孩子改嫁了”。

    “知道嫁了哪里吗?”,李和抱着希望问道。

    “嫁给一个个体户小老板了,具体住哪就不清楚了”,几个老娘们都一致的摇摇头。

    李和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单位在哪?”。

    “漂染厂,会计科,一准能找的了人”,老娘们麻熘的回道,不免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李和问了具体的位置,就气唿唿的往漂染厂去了,不然咽不下去这口气。

    漂染厂在一个弄堂里,门脸不大,李和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刺鼻性的气味,都是染化料挥发出来的。

    刚要进去,就被拦下来了,安保科的人问,“找谁啊?”。

    李和道,“我找王小花”。

    安保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职工不能离开工作岗”。

    李和道,“那我找你们厂长”。

    “那你到底要找谁啊?厂长可不是你说见就见的,你谁啊?”,安保说话已经够客气了,还是看在旁边那辆摩托车的份上。

    两个人正在争执的时候,一辆汽车从厂外面驶进来,停在了两个人面前。

    安保对着摇下来的车窗点头哈腰道,“张厂长”。

    被叫张厂长的人,下了车,仔细的看了下李和,然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李老师,你怎么来了?”。

    李和同样不可置信的问道,“张为生,你是这家厂子的厂长?”。

    张伟生笑着点头道,“可不就是嘛”。

    安保见李和跟厂长这么熟,还敢大唿其名,立马就灰熘熘的下去了。

    李和道,“那就正好了,我来你们厂子找一个人,你帮我喊一下”。

    “谁?”,张为生好奇的问道。

    “王小花,你们会计科的,你叫她出来”,李和向张伟生详细的说了一遍跟王小花之间的过节。

    张伟生旁听过他科学史的课程,他对张伟生也没有任何隐瞒,更没有一点客气。

    “我们去办公室等她吧”,张伟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招惹了李和,也没丝毫犹豫,对安保科喊道,“去喊王小花到我办公室来”。

    厂子里的产品为了达标出口,光谱分析就是委托李和做的,他曾经询问过李和关于印染行业的发展趋势,说是他的半个老师也不为过,虽然李和年纪比他小,但是对其还是佩服的。

    (未完待续。。)

151、修理

    进了办公室,张伟生先是给李和泡了杯茶,听见敲门声,才说道,“进来”。

    “张厂长,你找我”,王小花抑制不住欣喜,这可是厂长第一次单独喊她进办公室呢,不禁想入非非,难道是什么好事上门了?。

    “王小花”,李和直接咬牙切齿的喊道,想着屋里那一地大粪,他恨不得给这女人扒皮。

    王小花寻着声音看过去,见是李和,一阵慌张,刚才进屋怎么就没有注意看呢,“你怎么来了?”。

    “你把老子的屋子弄那个熊样,老子怎么不能来找你了”,李和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爆了粗口,“你要不是女人,老子直接揍你了”。

    他对这女人越看越是恶心,白瞎了一张好脸皮。

    王小花被李和的表情吓住了,惊恐的往后一退,又哭开了。

    张伟生道,“王小花,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王小花梨花带雨的道,“张厂长,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你是厂长可不能任由外人欺侮厂职工”。

    眼神不经意间还瞟了一眼李和,似乎有一丝得意。

    厂子里为了团结,规矩都是帮亲不帮理的,任李和也不能怎么样。

    张厂长道,“你把人家的屋子损毁这是事实吧?”。

    王小花点点头,委屈的道,“我也是气急了,这房东为富不仁,我就是告诉他,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李和气急,“这么说还是你有理了?”。

    王小花脖子一扭,没搭理李和,眼泪巴巴的看着张伟生。

    张伟生对王小花道,“既然是事实,你就看着怎么赔偿吧,损毁就要赔偿,而且你还少了人家半年房租呢,这些都需要补上”。

    王小花急忙要说话,“张厂长.....”。

    张伟生摆手,打断她说话,“你先休息一阶段,什么时候李老师的房子清理好了,什么时候李老师满意了,你才回来上班”。

    王小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张厂长的话,以往厂子里的职工有事情,都是张厂长一手护着的,怎么轮到她就由着要杀要剐呢。

    休息?

    休息虽然不是停职,不是开除,可休息就意味着没工资啊,想到这里又哭开了。

    她哪里知道李和跟张伟生的关系。

    张伟生对李和道,“李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

    李和眼不见她心不烦,“门窗给我修好了,屋里给我清理干净了,半年房租补给我”。

    张伟生见王小花还是哭,这等会出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呢,呵斥道,“行了,别哭了,要想哭,赶紧回家哭,别让我看见”。

    王小花被吓唬住了,立马停止了抽泣,出门的时候三步一回头,指望着张伟生能改变决定。

    张伟生厌恶的朝她拜拜手,意思是赶紧走。

    李和对她这一身表演的本事也是叹为观止,想哭就哭,三两下眼泪就飙出来了,不想哭的时候一下子就能收住了。

    张伟生对李和道,“李老师,晚上留这,你帮了我许多忙,还未尽过地主之谊呢”。

    李和道,“回去还有事呢,你别跟我客气了”。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匆匆的对张伟生道,“厂子,那台机器又坏了”。

    张伟生皱着眉头道,“不是请技工来了嘛?”。

    来人道,“出差了,估计还有三五天才能回来”。

    “你先出去吧,我想想办法”,张伟生把来人赶走后,烦躁的跺了几圈,突然看向了李和,抱着希望道,“李老师,你对染整机熟悉吗?这是我们进口的一台设备,才用了一年,三天两头的罢工,整的我们都没脾气了”。

    李和想了想道,“我试试吧,别抱大希望就是了”。

    他真没搞过染整设备,但是想着机械的原理差不多都是相通的,不妨一试。

    李和跟着张伟生进了车间,一大群人已经围在了那台设备跟前,都是急的团团转。

    “厂子,我们看了,可能是压辊坏了,但是压辊都是进口的,还是要厂家来换”,一个年龄大的师傅对着张伟生说道。

    李和见那老师傅厚厚的老茧,突然觉得好亲切,再见那手里的三角锉,就更亲切的了。李和可以很自信的说,抛出他所有的能耐,他可以靠一把三角锉吃饭的。

    这一看就是个老钳工,钳工每天都要和扁铲、榔头、锉打交道,最常做的除了锉削就是锯割,苦脏累且没有新意。

    钳工的高手往往产生于苦行僧式的修炼,先要学会的就是怎么把一个面锉平,挫到手麻木,没有知觉。

    当钳工,能坚持下来的都是好汉,不只是技术活,这更多的是体力活,最简单的一个钳工的工具箱就有十几斤重,遇到大型设备就需要背着爬上爬下。

    “知道了”,张伟生冲那师傅点了点头,又问李和,“李老师,你看看吧,需要什么工具你说一声”。

    周围的人都把目光盯向李和,这哪里来的毛头小子?

    李和对老师傅道,“师傅,矬子借我用一下”。

    矬子不一定有帮助,只是他习惯性的要找个感觉,拿在手里好像有安慰心里的作用。

    “给”,那老师傅斜着眼睛把矬子给了李和,特意看了李和的一双手,更多的像女人的一双手,心里不禁有一丝不服。

    但是厂长在这里,也不好发作。

    李和围着染整机转了一圈,算是熟悉了这台染整机的结构。

    他对那老师傅道,“设备还能开启吧?”。

    老师傅道,“能开启”。

    “那可以开启我看看吗?”。

    “染色阴阳面,两面不一致,严重浪费布料的,转动几分钟,几百块可就没了”,有人出声说道。所谓“阴阳面”,就是同一块料子上面,有一半是天然上等料,有一半质量极差。

    张伟生咬咬牙道,“开”。

    高温染染整机开启。

    李和贴着电机的位置听电机运转的声音,声音正常。用手背摸电机,感受温度,也是正常的。

    又要了个电筒,看了下齿轮,都是正常的,没有损坏,没有任何偏转,这个他凭眼力是看的出来的,这就是老钳工的本事。

    轧辊内采用油泵加压,也是正常的。

    他将轧车的水汽分离器内水汽排放干净,也是没有问题的。

    烘房内的热风喷风管将他的头发吹的变了形,他也没有感觉。

    十几分钟过去了,染整机的布匹还在一尺一尺的导出来,这些都是不合格的产品。这可都是钱啊,张伟生看的心都疼。

    许多老师傅也在看笑话,他们做了这么多年都搞不懂的问题,他们不信一个毛头小子能搞的定。

    张伟生有点绷不住了,对在发呆的李和道,“要是实在检查不出来咱就算了,毕竟你也不是这个专业的”。(未完待续。。)

152、复仇

    张伟生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和,毕竟年龄是硬伤啊,小孩没毛啊!

    事情明摆着,成熟的人吃香,不成熟的人不吃香!

    “对啊,赶紧关掉吧,这几百块钱都出去了”。

    “这可是进口设备,一般人肯定修不好,这损失谁赔啊”。

    “哎,就是瞎折腾,折腾一下就是钱”。

    老钳工师傅的手已经放在了电源开关的位置,只要张伟生一点头,立马就关机器。

    李和回头看了一下张伟生,然后笑着问张伟生,“你确定?那我就走了?”。

    张伟生看李和的笑容,怎么都感觉不对味儿,好像在课堂上就见过,怎么会这么熟悉呢。

    嘲笑,对,这眼神分明是嘲笑!

    张伟生有点拿捏不准了,在他心里,李和的分量无疑是举足轻重的,上过他课的人都会惊叹他的知识涉及面之广,隐隐就觉得这人好像真的是万能的。

    张伟生好像也不确定了,他大概也是了解李和的,这人不讲究什么里子面子,说抬腿走人就真的会走人的。

    陪笑着道,“李老师,你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太辛苦罢了,你看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能解决当然是最好”。

    “解决不好”,李和受不了别人用疑问句。

    张伟生知道又说错话了,急忙道,“李老师,麻烦你了,你别生气,你一定行的”。

    一定程度上他也比较理解李和这种无耻的风范。

    李和也不再计较了。

    回转头问老师傅,指着一个出风口问道,“师傅,这个位置叫什么名字?”。

    “烘房排风装置”,老师傅抬抬眼皮,对李和已经没了好脸,你他娘的连设备部件名称都不知道,修个鬼啊!

    “这个呢?”,李和又指着一个传动装置问道。

    老师傅疑惑的看着张伟生,意思很明显,这哪里找来的傻瓜?

    张伟生道,“李老师既然问了,你就好好回答”。

    老师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热风拉幅定形机”。

    这已经不是单一的设备了,而是一整套的流水线设备。

    李和对老师傅道,“师傅,你把机器关了吧”。

    得了这句话,不光张伟生松了口气,众人都心里松了口气,要是继续开着,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布匹呢。

    然后大家的眼睛重新落在李和的身上了,等着看笑话呢。

    李和道,“你摸摸这个位置的温度”。

    老师傅毫不犹豫的摸了上去,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搞什么鬼。

    “再摸摸下面的温度”,李和又指着烘房下方的位置道。

    老师傅也依言摸了摸下方的问度,摸好之后,戏嚯的看着李和道,“温度都是正常的”。

    也有其他人好奇的摸了摸烘箱的位置,也没摸出门道,只是感觉李和故弄玄虚罢了。

    李和笑着道,“老师傅,你没发现这箱内温度上层高、下层低的状况?”。

    靠近烘箱的人听了这话,用手摸了下,惊喜的叫道,“果然是啊,上面的温度是高点”。

    老师傅不信邪似得,又重新上手摸了下,还真是,不注意感受,还真是没发现!

    可这样的细节谁能注意呢?

    众人好像没吊起了一丝兴趣,继续听李和说。

    “大家再看看传动带的位置”,李和继续指着传动带轴承的位置给大家看。

    老师傅直接上手了,还是没摸出不对,他这样的老钳工,非常精细的装配都没问题,零部件差个一丝一毫都能检查出来,但是此时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没有在传动带位置检查出任何损伤。

    其他人也不信邪的一一上手,也没发现不对。

    李和道,“这个定形机采用的是钢制滑板”。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想着怎么解释。

    众人好不容易的期待,又变成了不屑,他娘的这个需要你说!

    “链条间的链接是滚动滚动轴承”,李和继续说道。

    老师傅忍不住了,打断李和的话,“这个李老师是吧,我们都是这群人至少都是有十年以上工龄的,有什么话,你直接说,我们听得懂的”。

    李和忍不住也笑了,做老师的臭毛病,就是习惯说教,笑着道,“刚才机器开着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滚动轴承没有转动,就是这么简单”。

    “这么简单?”,老师傅不可思议的问道。

    李和点点头,“就是这么简单”。

    老师傅一拍大腿,“他娘的,不转就是缺油了呗!”。

    “我明白了,烘箱上层温度高了,润滑油在高温下挥发了”,终于有人醒过了脑子。

    张伟生见李和肯定的点了点头,立马喊道,“赶紧加油啊,愣着干么事啊”。

    大家七手八脚的注入高温润滑油。

    老师傅开启机器,大家都眼巴巴的观望着。

    待传动机导出布匹后,有人兴奋的喊道,“正常了,正常了”。

    几个老师傅懊恼的不要不要的,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自己就没发现呢?

    连带大家看李和的眼神都变了。

    老师傅一下子用力的握住李和的手,“哎呀,谢谢你,李老师,真是太谢谢你了”。

    “师傅,你赶紧松手,捏散了”,李和的脸都痛苦的变形了,两辈子简直跟翻砂工和钳工有仇,这手劲咋都这么大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师傅赶忙不好意思的说道。

    在众人的目送下,李和随着张伟生出了车间,车间里一下子又恢复了热闹。

    “李老师,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这个我们是有奖金制度的”,张伟生心情舒畅的说道。

    “不用,不用,多大的事”,李和其实只是占着理论功底深厚才发现问题的。那些老师傅未必比他差,只是进口设备的名头吓唬住了他们,不敢随意拆卸,一拆开就能发现毛病了。这些机器其实都是小日苯的淘汰设备,连温度传感器和湿度传感器都没有,算不上好东西。

    他拒绝了张伟生的挽留,对饭局什么的,实在提不起兴趣,一心想回去,

    刚出厂门,居然看到王小花在厂门口的不远处,居然还在笑吟吟的看着他。

    而且不止王小花一个人,王小花后面还跟着四个膀大腰粗的男人。

    李和一瞧,这是要复仇啊,不过谁怕谁啊,他可是以一敌四的男人,会怕几个小流氓!

    几个男人都把手伸在怀里,李和想,就是棍子也不怕,他就镇定的等几个人过来,让他们见识下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他也满脸不屑的朝着几个人走进。

    直到几个人离他越来越近,突然太阳光底下,一阵明晃晃刺眼的东西冲他过来。

    那明晃晃的东西,要晃瞎他的眼了!

    待看仔细了,简直吓尿了有没有!

    立马拔腿就跑,也顾不得摩托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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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153、意大利炮

    “站住,你给老子站着”。

    李和一路狂奔,他又不是傻的,站着让人砍。

    这帮二货居然敢用大刀片子!

    功夫再叼,也怕菜刀!

    何况还是远程攻击的大砍刀!

    往死胡同一堵,泰森来了也招架不住啊!

    泰森习惯把双拳和头部不同方向地假晃几下,迅勐的打出一记直拳通天炮,然后双臂遮在胸前,双拳挡住下巴,只露出两只有杀机的眼睛,如果正面面对大砍刀,这个时候他搞犹抱琵琶半遮面,会死的很惨,谁也没练过刀枪不入啊!

    有种技能叫空手入白刃,不知道泰森会不会,反正李和是不会,当然要拼了老命跑路啊!

    他沿着胡同弄堂绕圈子跑,累得气都岔了,好久没有晨跑了,突然一勐跑就受不了了。

    墙拐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还没贴上来,立马扶着墙,勐吸了几口气。

    “别跑”,追着他的几个人,看到他勐然兴奋的喊道,又加快了速度。

    李和吓了一跳,立马也不喘气了,迈开脚丫子就跑。

    “哎,悠着点,别踩着我花盆”。

    巷口里的老头老太对小流氓打架习以为常,对大砍刀也视而不见。

    李和心里大骂,说好的见义勇为呢,怎么一个也没有!

    哪怕没有见义勇为,去报个警也是好的啊!

    跑跑停停,李和实在是跑不动了,就在巷口里转,好像找不到出口了!

    也没个能躲人的地方!

    跑着跑着,突然看到前面一个背影好熟悉,那个背影也正在四处张望

    李和大叫一声,王小花!

    他转了一圈又跑回原地了!

    王小花刚转过脸还没瞧清楚是谁!

    啪嗒一声!

    迎上了李和的巴掌!

    王小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扇倒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李和可以确定这次是真哭,他可是用尽全力的一巴掌,王小花那脸上那巴掌印清晰可见!

    他见后面追着的人还在哇哇叫的冲过来,短短的一瞬还趁机冲着躺地上的王小花踹了一脚!

    就耽误了几秒钟,砍刀离他肩膀还有几公分的距离,让他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他吓得脸都白了。

    “花,没事吧“,追着的人停了下来,把王小花扶起来。

    李和终于得空跑了,找到摩托车,一脚就踹响了。

    心里稳了,这下他们追不上了!

    李和骑着摩托车掉回头,跟追着的人迎面对上。

    “有种你别跑”,追着的人也是弯着腰,手搭在膝盖上,累的气喘吁吁。

    李和见又要追上来,赶紧油门加了一段路,回头骂道,“有种你们把刀放下”。

    就这样两方人,走一段停一段,一方跑着追,一方骑着摩托车逃,这次是逃的心不甘情不愿。

    “你下来,我们放下刀,一对一单挑!”,一个高个子的麻子脸终于没力气了,对着李和开始谈条件。

    李和道,“你们先把刀扔远点,我就下车,别说单挑,一挑四都没问题!”。

    四个男人对视一眼,嗖嗖的把刀扔到了远处,“你下车吧”。

    李和心里乐坏了,赤手空拳撂倒几个人不是跟玩似的!

    他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后视镜窜出一道人影,他本能的感觉到不对,油门立马就窜了出去。

    咣当一声!

    这是刀与摩托车后钢架的撞击声!

    李和险而又险的避了过去!

    “老娘今天非砍死你”,王小花此时正是披头散发的举着大砍刀,对着李和怒目而视。

    李和又惊又怒,他刚才正跟左侧的四个人说话,而忽略了右侧,差点让王小花给砍了!

    “你这娘们疯掉了,老子绝对让你好看”。

    四个男的回头捡起刀又围了过来,一个麻子脸道,“有种你下车,看你怎么让老子好看”。

    李和知道今天讨不了便宜了,摩托车绕着几个人转了一圈,对这几个人好加深下印象。

    王小花见李和跑了,气的把刀往地上一扔,骂麻子脸男人道,“你真没用,一个人都抓不住”。

    高个男人哄道,“你放心,我早晚给你抓住,把他捆住了,任你削”。

    李和从来没感觉到像今天这样晦气,先是回了家,巷口里也没找见小威。

    王新民说,“哥,等小威回来我让他找你”。

    李和没时间等小威了,就去巷口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给平松打电话。

    “喂,平松,是我。对,你到漂染厂帮我查一个叫王小花的,对,王小花,看她家里住哪。还有一个姘头,是个麻子脸,一共五个人。不管男女,全给老子捆上了,关郊区的小黑屋!记住不要动手打人!干嘛?老子要怼他们!多带人,那帮人手里有刀。找到人了打公共电话找我。什么?晚上六点钟我就要见消息!行了,别废话了,记住!叫王小花!”。

    李和打完电话,依然怒气腾腾,撒不下心里那口气。

    这帮人太猖狂了,说砍人就砍人!

    这次他决定了,绝对不公报私仇,他要私报私仇,找警察也出不了他心里的那口恶气,他要亲自动手!

    李和回屋烧了点水,泡了杯茶,就安静的等平松的消息,手里人多,找人也是快的很。

    板凳碍他眼了,他看不顺眼了,一脚就踢了上去,椅子没想象中那样被踹飞。

    ”哦“,他脸上的表情就好看了,脸皮痛苦的皱在了一起,立马抱着脚趾头开始揉。

    这是黄花梨木做的凳子,又硬又重,他可是用了狠劲了,疼头上都冒汗了。

    他觉得他这一天真的是倒霉透顶了。

    王小花!老子跟你没完!

    这是咬牙切齿的呐喊!

    五点钟左右,张老头喊他接电话,他瘸着腿,起一脚踮一脚的往电话亭去。

    ”哥,找到了,关到了小威的台球室后面的屋子里了“,平松在电话里很轻松的说道。

    “知道了,马上过去”。

    骑了摩托车到小威那边的台球室,门口只有小威和平松两个人。

    李和道,“不怕后面人家来报复,关到这里算什么事?”。

    平松道,“你说的麻子脸是跟小威的,小威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几个煳弄过来了,现在关到后面了”。

    “什么?”,李和死死的盯着小威。

    小威被李和的表情吓唬坏了,急忙分辨道,“哥,我冤枉啊,那几个人只是经常在我这打台球,也拿过咱的货,外面就称跟我混的,感觉挺上道,就没跟他们找过麻烦。你放心,哥,等会我亲自动手凿他们”。

    李和一脚就把小威踹到了地上,然后又痛苦的抱起了脚趾头,他忘记他是个伤患了。

    小威一咕噜翻起身,嬉皮笑脸的道,“哥,哥,你坐凳子”。

    “滚开”,李和自己扶着门边框,又问道,“那个女人呢”。

    小威道,“都在后面关着呢”。

    “等会再跟你算账”,李和说着又一崴一崴的去了后院。

    王小花!

    二营长,老子的意大利炮呢!(未完待续。。)

154、

    小威先上一步打开了屋里的门。

    只见追李和的那四个人一个都不少的被绑在了椅子上,嘴也被堵住了,见有人进来,呜呜直叫。

    小威扯了麻子脸嘴上的布头,麻子脸刚要说话,就被他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麻子脸连人带椅子滚到了地上。

    麻子脸一脸委屈的脸,直到看到李和才转变为震惊。

    李和道,“把他绳子解开”。

    小威乖乖的就上前给麻子脸结了绳子,贴着麻子脸耳朵小声道,“你要是敢还手,不要说明天太阳,我保证你晚上月亮都见不到”。

    麻子脸揉揉酸胀的胳膊,一脸惊慌的看着李和,再傻也知道踢到了铁板啊,哪还有中午那股嚣张劲。

    “哥,我知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李和朝他勾勾手,“你过来,不是要单挑吗?赶紧过来,老子说今天要你好看,就绝对不会给你留到明天”。

    麻子脸战战兢兢地呆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小威冲他屁股后面踹了一脚,直接踹到了李和跟前,李和一个勾手拳砸在了他的头上。

    麻子脸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躺在了地上。

    见李和还要上前,慌忙叫道,“哥,别打了,我错了。都是王小花那个女人教唆我的,是她让我在你的房子里泼大粪的”。

    不提大粪还好,一提到大粪,李和就更气了,本来想用脚踹的,可是脚疼,就用拳头一阵砸了下去,从头到腰身,连续砸了十几拳,才算解了气。

    李和道,“你们是夫妻,王小花犯的错,你就得替她受着,要怨就去怨她”。

    “我跟她不是夫妻,她男人早就死了”,麻子脸的半边脸已经肿了,吐出来一颗血牙,说话都漏风了。

    李和看着他半边脸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边是正常的,一边是不正常的,早知道打的时候打均匀一点,好久没打人了,有点生疏了。

    小威解释道,“哥,他俩是姘头”。

    麻子脸重重的点点头,“对,对,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的,哥,你是要打要杀,怎么样她都行,我不管了,你放了我吧”。

    李和道,“把那三个人都解开,让他们一起上”。

    小威给一一解开了绳子。

    三个人站了起来,看到麻子脸那惨样,简直不忍直视。

    刚才李和下手有多重,三个人都是有看见的,都跟着揪心,替着疼。

    见李和冲他们勾手,有点跃跃欲试,如果不反抗,麻子脸就是下场啊。

    三个人对视一眼,放手一搏,三个人还能搞不定一个人?

    兄弟同心,一起扑向李和。

    李和见三个人敢反抗,一人给了个过肩摔,拳拳到肉,想到几个人拿刀的狠劲,没有丝毫留手,哪里是软肋就砸哪里。

    “哥,你不能光打我一个人啊”,一个小胖子带着哭腔说道。

    李和看了眼躲在拐角的另外两个人,又看着鼻青眼肿的小胖子,“不好意思啊”。

    把小胖子松了手,逮着另外两个人可劲捶。

    李和最后打的累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打人也是力气活啊!

    小威慌忙递上一杯热茶,“哥,喝点水”。

    李和道,“那个女人呢?”。

    “就在隔壁屋里”。

    “把他们几个看紧了”,李和抬脚就去了隔壁屋。

    屋子铁将军把门,锁只是挂在门孔里,并没有扣上。

    王小花没有被绑上,站在门缝边,陡然间见到李和,脸上也是复杂的表情。

    “意外不?”,李和把锁去掉,推开了门。

    “是你!”,王小花急将将的退后了几步,“你要把我怎么样”。

    李和把门插上,点着了一根烟,“怎么样?剁碎了喂狗!”。

    王小花惊恐的道,“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

    李和一巴掌抽过去,“你拿刀砍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是犯法的!‘.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

    王小花又哭了,这次是撕心裂肺的哭,哭的非常有真情实感。

    一下子扑在李和腿上,“哥,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李和的这只脚本来就痛,被这样一抱,又开始抽筋了,气的又扇了一巴掌。

    “你再敢过来,我继续扇你,你信不信”,李和不准王小花过来抱大腿。

    王小花捂着脸,假装媚笑道,“哥,我是女人,你温柔点好吧”。

    一点一滴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李和瞧了一眼,这女人果然有点资本,不然哄不来几个男人替她砍人。

    王小花抓住李和的手往自己身上蹭,“你想人家怎么样嘛”。

    李和摸起来这女人手感不错,不过突然手一收,又朝女人脸上招唿了过去,“你这狗熊样,还使美人计”。

    对瘫在拐角的女人使劲的跺了几脚,才算解气。

    女人的嗓门哭哑了。

    以往哪个男人见了她不是跟哈巴狗一样,怎么到这就不能用了呢!

    “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再哭,信不信老子继续扇你”。

    女人停止了抽噎,擤了一把鼻涕,然后看着李和。

    李和道,“给你明天一天时间把屋子给我清理好。这是你逼我动手打你的。你也别怨我”。

    “好,好,我晚上回去就清理”。

    “滚吧”。

    “真的让我走?”,女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滚”,李和怒吼道,要不是这女人还有个闺女需要照顾,非把她打个半身不遂。

    女人得了惊喝,手捂着胸口,就要匆匆出门。

    突然李和上去又踹了她一脚,这次踹的更狠了,女人眼泪真的憋不住了,跪在地上,弯着腰,眼泪巴巴同时不解的看着李和,是你让我走的啊!

    李和道,“你还想着报复我?”。

    女人痛苦的摇摇头,“没有,我没有”。

    “你这样衣衫不整的出去,装给谁看?”,李和又扇了女人一巴掌,对这女人还是心软了,这女人临走了还要给他扣屎盆子。

    “冤枉啊,我”。

    “滚吧,别再玩心眼”。

    女人慌忙走后,小威过来问,“就这么便宜她了?哥,她可是敢拿刀砍你”。

    李和没搭理小威,对平松道,“查查那几个人有什么案底没有,有案底统统送局子里”。

    这种敢拿砍刀招摇过市的,要是没有案底才是奇了怪了!

    平松道,“我明白了,一准办好”。

    李和又对小威道,“你暂行歇着吧,你混过头了”。

    小威急忙道,“哥,我错了还不行嘛,我真不知道这帮人这么混账”。

    李和转过身对平松道,“看着他,敢出来招摇,敲断他腿”。

    平松点点头,“知道了,我看着呢”。

    李和转身就走了,还是要让小威这孩子吃点苦头,平常对他太和气了,他就觉得是应当应分的了。

    烂好人做习惯了,谁都能拿他话做耳旁风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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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重生了,爹是个二流子,老娘是个包子,记不得彩票如何是好,此生为了家庭责任带领兄弟姐妹重新去奋斗我的1979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1979,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1979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