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一九八四
李和看得出她有反应了,因为呼吸很快,白皙的脸一阵泛红。
付霞握着李和的手在她身上上下下游走,李和这次没有拒绝,在她的上衣里磕磕碰碰,舒服的感觉让他确实有点舍不得出来。
屋子镀乎笼罩在一层无声的气氛中。
李和想挣扎着动一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真整出火花就玩完了。
但是付霞却不给他机会,依旧牢牢地束缚着他,用柔软的身子化身为一个无形的牢笼。
李和就感觉到这个身子是光溜溜的,因为相接触自然能感受到。
平静的被窝里也开始很不平静起来。
李和多么想一往无前地冲击个痛快,把这个劲头释放出来,舒缓出去,这样才能让他平静下来。
不过最终还是清醒了一下,把要骑上去的付霞推开,“行了,不要发疯了”。
“我没疯,我真的没疯,我心甘情愿”,付霞手里还不老实的撩拨李和。
“把衣服穿上吧,认真听我说,我付不起责任,我做不了你的担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李和认真的说道,这句话他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说这句话是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
付霞想了想,也没走,就直接把李和搂在了怀里,“晚上我搂你睡成不?”。
李和还能说什么,都光溜溜的相见了,还能怕什么,“行吧,好好睡觉,明天我早起整理行李,下午赶火车”。
付霞在李和额头重重的亲了一口,愈发不愿意放开李和了。
就这样两个人这样别扭的相拥入睡。
窗外,大雪不停地铺洒在地面上。
一阵阵急促的风声,震得窗玻璃都发出了响动。
雪花从空中几乎是垂直落下来的,簌簌有声。偶尔有一阵轻风,才令他们凌乱飞舞,像是在黑黑的夜幕里,飞舞着的白蝴蝶。
第二天一早,李和起身的时候,发现付霞已经不在了。
刚穿好衣服,付霞就端着热水进来,“就在屋里洗吧,好像又降温了”。
李和看了看外面,雪下的很深,“行,我吃点东西收拾下就走了。雪这么大,我估计路上的公交也不好走,慢腾腾的也不知道挪什么时候”。
好像经过昨晚一夜,两个人说话的方式都变了。
吃完早饭,李和收拾好了行李,同时把六万块钱放到桌子上,“拿着吧,看你的了,做好做坏,我都不强求。我等会就走,你也锁好门,收拾下去饭店那边吧,那边热闹点”。
付霞也没客气,直接把桌子的钱有布头包好,放到自己的包里,“我肯定能做好,不能辜负你的”。
李和道,“没人给你那么大压力,做好了是你本事。做不好,你就当做交学费了”。
付霞噗呲一笑,“你真的想的开,谁脑袋让门挤了?敢拿六万块交学费”。
李和是下午三点钟的火车,他准备还是早去的好,去火车站的这段路,大雪天气下并不好走。
等了半个小时公交,又在公交公交上折腾了一个小时,这截路,李和都快费了2个小时。
在平常,也就半小时。
火车站到处都是人头,到底多少人数不过来。
有笑意,有懊恼,有喧嚣。
这就是1984,又一个崭新的开始。
李和身处其中,确又无法准确表达。
盲人摸象,以偏概全,无法描述这个特殊的时代。
如果说开放,看书写诗、弹琴跳舞,也并不完全算是开放,也算是全盘否定加思想上的无所适从,大部分人狂热的吸收国外文化,甚至有的路边摊都有路边的书摊都有成人的杂志卖。
后面基本演变成和美国60年代差不多,free啪啪,peace,love.学校里对眼了就可以找个角落啪啪啪,郊游都是野战部队,每周舞会就是海天盛宴前奏……
就连犯罪分子都与时俱进,学习国外电影中先进的作案方式。
如果说激情,这个国家还有占七成七的农民刚刚处在温饱线上,他们都是在拼命的熬啊熬。这种所谓的激情,可能会在知识分子的笔杆子里,现实中不多见的。
还有一种存在于ccav中的艰苦朴素,某某劳模掌握独门绝技,全国仅几人,然而这样一位一堆赞词的人,却生活在简陋的房子里,过着清贫的生活。靠心灵鸡汤忽悠,指望社会中最优秀的人无私奉献,就国家意识形态方面来说,贫穷是道德,是政治正确。
其实李和更多感受的是渴望。
不管是社会底层,还是社会精英,他们总归是普通人,既有普通人的生活,也有普通人的梦想。
渴望个人生活的富裕,渴望个人命运的改变,渴望这个国家早日走向富强。
李和再一次麻溜的先把包袱扔进车窗,见有人拿起他包袱,他立马跳脚骂,“哎,那个大胡子,你要是敢扔下来,我非揍死你”。
李和这两年虽然没长个,可肩膀宽了,身上也长肉了,有了点骨架,也慢慢展现出了一点成熟男人的气势。
大胡子只得又把包袱放下了。
李和爬过车窗,把包袱捡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大胡子,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因为雪大,火车比以往又慢的多了,回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还好没有下雪,路面都很干燥。
回到家的时候,李和第一眼看到是李兆坤。
李兆坤怀里正抱着李沛在炉子上烤馒头片呢。
李和本来想跟李兆坤说话,可看到他那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李和脾气上来,也就没搭理李兆坤,直接把带回来的包给了老五,只逗弄了下孩子。
李兆坤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李和,然后嘟囔了一句,“王八犊子”。
老五把李和的包摆在桌子上,就开始扒拉了,吃的要挑出来,对其他的一律没有兴趣。
家里新盖了三间瓦房,原来他睡的土屋已经拆了。
李隆在电报里说,梅雨季的时候,墙根塌了,才重新扒了重盖的。
村里有不少人家都新盖了砖瓦房,旁边的潘广才家的三间大瓦房就是今年新盖的。
李和进屋仔细瞧了瞧,发现比前面的那几间屋子阔气,房梁更高,屋子更宽敞,地面都高标号水泥,屋里的家具都是新作的。看来老三是用了心思的。
(未完待续。)
52、学习成绩
李和把老五的成绩本拿在手里,左右看了几遍,这成绩简直没法看,这让他有点恼了,“我说,你出门丢人不?怎么就没一门能及格的?”。
成绩最重要的方面在于直观粗暴地展现前一段学习的学习状态和成果。
成绩很好确实并非人人都能做到,成绩不好也并不丢脸,人毕竟各有所长。
很多人会说自己很有能力,成绩一般但能力很强的人还是挺多的。借口不适应应试教育,说实在的,能力真的行考个过得去的分数并不难。做不到的要么懒,要么没想学,要么学不明白。
无论是哪种,都不属于有能力但不适应应试教育的情况。教育资源极其匮乏的不在讨论范围内。
怕的就是成绩不好,别的也不好——如果尚未发现自己有其他特长,那还是好好拼命学习吧,直到你发现自己真正特长的那一天。
老五不服,“我体育100分呢,你怎么不说?”。
她已经10岁了,个子长的也快,天又冷又比较干燥,脸上红扑扑的,甚至有点皲裂,只是不愿意擦雪花膏之类的东西,嫌弃油乎乎的。说话俨然是个小大人了,伶牙俐齿。
只有成绩不好并不丢脸,人毕竟各有所长,成绩一般但能力很强的人还是挺多的。
怕的就是成绩不好,别的也不好——如果尚未发现自己有其他特长,那还是好好拼命学习吧,直到你发现自己真正特长的那一天。
孩子什么都懂,只是家长以为孩子还不懂。
李和没好气的道,“行,你这是偏科比较严重。可你这都三年级了,怎就不能把语文数学弄及格?”。
打骂苛责如果有用的话,李和就关起门来一天到晚的打就是了,但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想想当年的自己,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懂得作弊,就懂得欺负别人,就懂得自己用拙劣的方式改试卷上的分数......
可也好歹能及格啊。
在李和的认知中,小学成绩是非常重要的,在物理学上有一个词叫惯性,在经济学上有两个术语,叫预期和粘性。
当你习惯于某一种状态的时候,即便你意识到了环境发生变化,也不会立刻改变自己的状态。因为你习惯于这种状态的时候,这种状态就成为了你的预期。而预期一旦形成,改变起来是非常困难的。
无所以无论学习成绩处于上行阶段还是下行阶段,都有惯性,都不易停止下来,更不要说掉转头来向相反方向运行。
小学的学习看起来和后来的学习没有什么关联。实际上却是小孩子对自己定位形成预期的关键时期。如果某小学生在小学的头几次考试中成绩优秀,他就会形成自己是个好学生的预期。当后来发现实际情况出现偏差,就会主动努力学习试图回归自己的预期。这就是预期的粘性。
除非长时间的努力没有收到回报,要不然普通小孩子是绝对不会主动修改自己的预期的。
那些嚷着“成绩不重要”的人,这样给孩子吧啦吧啦的,很容易把他变成鸵鸟,最后到了高考的大草原,只会成为狮子老虎的美餐。更糟糕的是他这个不能正视问题只会找借口的习惯毁的不仅仅是他的学生时代。
李和当然也会给老四或者老五找条退路,比如送到新加坡或者香港的学校,但是如果学习态度不端正,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
“小胖挂鸭蛋呢,他爹还说早上拌稀饭吃呢”,老五说的小胖是潘广才的儿子,
“你怎么就不好成绩好的比呢?年前年后哪里都不许去,在家给我好好看书你要是敢哭,我今天非让你屁股开花,让你哭个够”,李和见老五挂着脸,似乎要哭,又转头对旁边看热闹的老四说,“你也别闲着,给她好好补习。好好盯紧了她,要是敢乱跑,给我揍,我说的,不用客气”。
老五脑子还是机灵的很,就是没什么耐心,性子太过好动,不来硬的,很难奏效。
老四笑嘻嘻的得了差事,对老五道,“听见没有,好好看书,让你一天到晚瞎跑”。
老五气嘟嘟的道,“要你管”。
“大哥让我管得,我还能揍你呢”。
李和懒得听这两个丫头磨牙,又对老四道,“你的成绩单呢,拿来,都别想跑”。
李兆坤或者王玉兰能对她俩的学习横竖是不问的,想问也是插不上手。
大多数父母个人精力上的短缺和个人阅历知识层次上的短缺,往往父母会缺少必要的对孩子的行为规范,甚至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问题的示范者。对孩子教育很少有帮助,似乎更多的依赖于孩子的天赋和个人能力。
老四早就有了准备,随手就把成绩单递给了李和,“在这呢,我可不是老五,怂瓜蛋子”。
老四长的愈发出落了,比大姐李梅还高了一个头,可能学校里时间待长了,也不怎么下地了,皮肤变白了不少。
李和看到老四的成绩,终于心里有了安慰,数学、物理、化学基本都是接近满分,英语虽然差点,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摸了摸老四的头,高兴的说,“可以,继续加油。明天带你去县城,要买啥都行”。
“好,说话算话”。
李和看了一脸不乐意的老五,“别挂脸,你要是有能耐,也是这待遇”。
李和看着在院子里逗弄孩子的李兆坤,问老四,“啥时候回来的?”。
老四说,“回来两个多月了”。
“没闹腾吧?”。
“不知道,我天天都在学校”。
李沛已经三岁了,已经可以迈着小短腿可劲跑了。
李和一把把他抱到怀里,也不见他怕人了,只一个劲的盯着李和瞅,还不时用手挠李和的头发。
李和自己从井里打了点水,也不怕冷,在院子里从头到尾冲了澡,浑身发抖的换了衣服。
晚上的时候,李隆把小丫头也抱过来了,李和喜欢的不得了,一直抱到小丫头睡着,才放下。
王玉兰问李和,“你这多大了?你有入眼的没?你看看你弟这都俩了,你什么时候啊”。
亲妈就是亲妈,永远都是自己的娃好,不会问李和有没有入人家姑娘眼,而是直接问,有没有入李和眼的。
李和说,“我这刚刚参加工作,还没稳定下来,等我稳定下来也不急。你这都俩个孙子了,暂时够你抱了。你也别操心了”。
李兆坤突然说,“我以为你多能耐呢,结果毕业了什么没落上,到头来还做了个破老师。当个老师能有什么出息”。(未完待续。)
53、小轿车
最让李和“受欺负”的吵架就是和李兆坤,因为无论他对你说的话有多难听,打你的时候有多疼。他都不能潇洒的说出一句“去你娘的!”,然后潇洒的转身摔门而去再也不回头。
其实每次吵架开始李和都会尽量平静,尝试好好沟通。
但是!
一切都是浮云,道理是什么,道理就是他是老爹,不容进犯他,忤逆他,否则上升到李和不孝的高度,接着开始飙脏话。
李和努力的控制了下情绪,不让自己爆发,但是说话也不再留情面,直接问道,“那你说什么叫有出息,像你那样天天游手好闲?”。
李兆坤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李和鼻子骂道,“老子游手好闲?老子游手好闲,也没见把你们几个饿死,一个个还不是活蹦乱跳”。
王玉兰慌忙把李兆坤的手打下去,对李和道,“怎这么说你爹呢,赶紧洗洗去睡觉”。
李隆也站起来道,“都八点钟了,睡觉吧,我们先回去了”。
说完和段梅一个人抱着一个孩子就走了,他看到李兆坤那张黑脸,心里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痛快。
老四看形势不对,也赶紧把不肯走的老五拉走了。
李和平复了下心情,进了自己的屋子,啪嗒一声关上了门,就一句话没说,不是想摆脸子给谁看,而是他头一次感到心累,甚至是有些茫然的。
他甚至懦弱的想,等老四老五都成家立业了,他使命应该是要到头了,他甚至有种想放弃,什么也不干了的想法,让他们自己去闯荡,自己去扑腾吧!
“老子怎生了这么个玩意,早知道直接掐死拉倒”。
李和在屋里依然能听见李兆坤喋喋不休的骂声。
懒得想其他,直接上床睡觉了,他简直给自己自寻烦恼,两辈子了还跟他亲爹计较,就没意思了。
早上起来,王玉兰忙活着做早饭,做了一锅的白面馍馍。
还特意给李和煮了两个咸鸭蛋。
李和起来,洗了把脸,喝了两碗稀饭,吃了两个大馒头。
李兆坤还没有起床,还呼噜响呢。
李和对老四道,“去问你三哥,去县里不,等会我们去县里”。
老四腾腾的去了,然后又腾腾的跑回来,“他不去”。
李和说,“那咱俩去吧,你把自行车推着”。
李和也没坐公车,就骑着自行车带着老四去了县城。
老四一直在县城上学,对县城已经没啥新鲜感了。
百货公司重新做了粉刷,外面也做了装修,清一色的大理石台阶,光可鉴人。
还是熟门熟路的在县百货公司找到了边梅,笑着道,“不会麻烦你吧”。
边梅说,“什么话,咱俩说不准将来说不准有谁用得着谁的时候呢。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给你拿票”。
李和听的好笑,又是那套关系学,不过确实听着实在不虚伪。
边梅想到李和去年的大爆买,还特意多拿了一些出来,交代道,“别一次性买,太扎眼了,领导知道了,我没法做人了”。
李和道,“没事,我就多买点糖果,其他的没啥需要,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吧”。
边梅看了一眼李和的穿着,上身灰色的夹克,下身牛子裤,脚上是黑色的皮鞋,捏了捏李和的夹克领口,“老大,你混的不赖啊,你这可是最新款的飞行夹克,我记得马龙白兰度就是穿的就是这款螺纹圆领领口的,没个五百块想都不用想”。
随着时尚潮流的变化,如果要概括这类夹克的话,它的特点就是短款,宽松,收腰。马龙白兰度在电影里,不仅成功的塑造了白衬衫和牛仔裤的性感造型,还最早让飞行员夹克作为休闲装展现在银幕上。
现在国内流行的夹克就是这种。
李和的这款夹克就是何芳买的,他倒是不知道有这么贵,笑着道,“一个破老师,混日子呗”。
“别欺侮我没见过世面,那可是大学老师,一般人可真做不了”。
李和跟她又说了几句,直接就带着老四进去买东西了。
老四买了好几本厚厚的有花图案的笔记本,还有一个书包,这些东西她平常自己可是舍不得买。
她知道只有跟着大哥出来才有机会买买买。
李和给她买了好几件紧身裤,又指着柜台上的小皮鞋道,“穿不穿?”。
老四低低头,想着城里的不少女同学都是穿皮鞋的,而她一直都是穿着王玉兰做的布鞋,有人还笑话她土气呢,最后还是道,“穿”。
李和笑了笑,索性给大姐和老五一人也买了一双。
老四眼睛一直盯着内衣柜台,又不好跟李和张口。
李和瞧的清楚,直接把钱和票给了她,“我去外面整理袋子东西,你自己逛,要买啥自己买。我还是外面等你”。
到门口抽了一根烟,才看见老五高兴的从里面拿着一个小袋子出来。
李和没多问,直接又骑着自行车带她回去了。
到家还是照样赶上了中午饭,李兆坤还是黑着脸,李和也没过去自讨没趣。
下午,一辆吉普车进了村子,引起了一阵轰动,这么个土旮旯进小轿车,破天荒的头一遭。
车子进了村子开的并不快,太阳暖洋洋的,许多人在门口晒太阳,好奇的跟在了后面瞅着看。
结果这辆车,去了李兆坤家的方向,最后还停在了李兆坤家的门口,很多人还在好奇,该不会李兆坤这二流子又犯事了吧,公安来抓人的吧。
人八卦起来都是可怕的,一圈传一圈,最后李兆坤家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家门口就围了转三圈又三圈。
甚至李福成老爷子在村后面都被惊动了,他正在自家的自留地里刨地,得到消息,无奈的扔了锄头,慌里慌张的往大儿子家赶去,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和正在院子里给老五讲解作业,不知道叹了多少气,这丫头简直是油盐不进啊,他快没一点撤了。
突然听见门口乱糟糟的声音,李和看李兆坤都慌忙跑出去了,李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跟着出去。
李兆坤看到家门口的小轿车,也是腿都软了,他可是坐过大解放的人。
(未完待续。)
54、何军
李和也好奇谁能把车停在他们家门口,甚至跟许多人一样想,真不会这亲爹捅了什么篓子吧。
吉普车许多人都是见过的,公社街道上平常也有不少过路车。
但是进村子的从来没有过,以往都是来过大解放。
当然就是大解放也比较稀少,李和记得村里的第一张车就是李辉买的大解放,跑起长途来了。
乡亲们看李辉开回来的大解放,都羡慕不已,都说这小子长能耐了。
李辉他爹为此特地摆了两大桌酒席,宴请村里的父老乡亲。
从此,李辉家便是村里的红人了,串门的人也越来越多,李辉他爹李老汉也整天乐眯眯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儿子出息,心里欢喜”。
李辉十天半月回来一趟,每次回来总会帮着村里人捎点东西。
而且每次回来都是海阔天空的说,说外面的花花世界,挣了多少钱。许多人听了都心痒痒的,有了活泛的心思,不少人都跟着搞起了运输物流。
后来亲戚带亲戚,朋友带朋友,老乡带老乡,整个县跟旁边荷兰的叶集一样都成了有名的物流运输大县。
吉普车被围了好几圈,里面的人没法开车门。
还是刘传奇喊了几嗓子,“哎,你们散开点,这么围着干嘛,人家下不来车了”。
人散开了不少,李和挤了进去,等车门推开,看到先露出的那张脸,才松了一口气,这老小子搞的动静也太大了。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多人”,下了车的何军尴尬的看着李和。
刘传奇几步上去,紧握何军的手,笑着道,“原来是何局长,欢迎莅临指导,我们大队简直蓬荜生辉,深感荣幸啊”。
“别,老刘,都是老关系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何军笑着松开了刘传奇的手,然后低声道,“我过来没啥事,你让大伙都散了吧”。
刘传奇一口答应,扯着嗓子喊道,“都散了,干嘛呢,都闲了是吧”。
叫了几嗓子,人也就稀稀拉拉的走了几个,大部分都还是隔着老远看。
李和对何军道,“找我的?”。
何军道,“当然找你的。我听边梅同志说你回来了,我这不立马来了”。
“走吧,我们去河坡那边吧”,李和直接打开车门上了车,被人这样围观,跟看猴戏似得,浑身不自在,上了车直接对司机道,“沿着这条路开,上那个河坡”。
司机为难的看了一眼何军,何军笑道,“让你开,就直接开,看我干嘛”。
两个人在河坡上下了车,何军让司机在一边等着,一边沿着河边走一边聊天,给了李和一根烟,“要不是你那同学,我还真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说的是边梅,你们怎么认识了”,李和接过烟,笑道,“你这上什么级别了?供烟都抽上了”。
“对,是边梅,这姑娘不得了,左右逢源啊。在县里也是吃得开,我倒是没想过,你们俩是同学。我就提了一口我是洪河桥公社过去的,他就问认不认识你,你看转一圈就是老相识。我是去年调到了县工业局,分管企业,这烟我还真不够级别抽。也是领导给的”,何军这几年愈发得意,整个人一股意气风发,已然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干事了。
李和算了算何军的年龄,科级的九级直接跳到县级副职八级,怎么都有点不对,“你今年才35吧?”。
何军听着这话里明显有话,点了点头道,“对的,有什么问题?”。
“工业局可是肥差”,李和知道何军是聪明人,聪明人不需要点破,李和不可能直接跟何军说,称称你斤两,你一无人脉,二没背景,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差事。
何军猛抽了一口烟,叹口气道,“果然是当局者迷啊,我果然来找你又是找对了啊。我就说我感觉哪里不对劲呢,当时提名的时候,也没人反对,全票通过。原来我这上去是给人当靶子呢,人家等着看笑话呢”。
李和想了想说,“我现在就说明白话了。凡是你们这种圈子都有派系,你上面的领导跟谁合心,跟谁不合心。这你心里肯定有计较。如果提名你的领导,平常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能给你这种差事,你真要思量了”。
“是季...”,何军刚开口就没再继续开口了,可能觉得说出来不妥,“提名我的这个领导,是跟我老领导有点不合。现在我也明白了,这是把我架火烤啊”。
李和没再继续深问,“明白就好,自己想法子脱身就是了”。
“可我分管工业,怎么能脱身呢?”,何军直接问道。
李和瘪瘪嘴,显得不以为然,“另起炉灶啊,分管工业的副职不止你一个吧,县里常务里面就有吧。谁愿意接手原来的摊子就给谁”。
何军琢磨了下,“这是可行,但缩手缩脚,没成绩,我也熬着累啊。你说的另起炉灶,哪有那么容y县里总共就那么几个国企单位”。
“当然是做乡镇集体企业”,李和这次没藏私,掰开了揉碎了反复和何军说了好几遍。
两个人嚅嚅道道的聊了有一个多小时,何军才眉头舒展,“你果然是我的指路明灯啊,你要是在老家我啥都不怕了,可惜你远在京城啊”。
李和道,“我就凑合做个破老师就行了,其他的也做不来,你也别高抬我”。
他说的也是实话,他给何军做指导,完全依靠的是经验,可不是那种天生的觉悟。
何军道,“你可别拿我当土老帽,欺侮我什么不懂是不是?你这前途坦荡多了,只要顺利晋级副高,下一步的发展就是该不该在高校从政的问题了。再说句有点犯忌讳的话,你这以后那什么门生故吏的,你做什么不容易。我也是看过历史的,过去那阁老、首辅,不就讲究同乡、门生、同窗嘛,不然谁带你玩,古今是不是都是这个理?”。
“有点道理”,李和笑着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在中国精英政治的特殊国情下,政治家不只是单纯的政治家,他们可能是各自某一个领域的专家,有过从教经历的高层干部大概占据了有三层。
所以理论上只要李和稍微有所建树就能被直接平移到相对应的机关单位,比如科技部门、教育部门、卫生部门这些专业性比较强的机构。
何军说,“要不跟我车到县里请你吃饭?”。
李和笑道,“别,我也不留你吃饭了。你赶紧走吧”。
他不敢再继续留何军了,毕竟何军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再不走,说不准公社的干部都能过来。
何军自嘲了一句,“身不由己啊”。
跟李和握了握手,又热切的拥抱了一下,才上了车,一溜烟的走了
(未完待续。)
55、吹牛
何招娣正拉着一辆板车,板车上四周都围了栏板,里面堆的是冒尖的沙堆,虽然气温很低,但她依然浑身汗透了,撩起衣襟草草擦了一把脸上热出来的油汗,头发也用被汗水仔细地淘洗过了,蓬蓬的,从里到外都透着鲜亮。
突然在一扭脸的时候看见了面前的男人,半晌才大张着嘴吐出惊呼来:“啊,你回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羞臊得把头埋的更低了。
李和哈哈大笑。何招娣也笑了。
她在李和笑过之后还笑,她不停地笑,她许久都不笑了,她不停地宣泄般地笑着,把自己笑哭了,眼泪滚出来,她还在笑。
李和道,“你拉这么多沙子去哪里?你家里盖房子吗?”。
何招娣不笑了,才道,“我帮他们拉沙子到公社呢,你干嘛呢?”。
李和有点心疼,这么重的板车哪里是一个女孩子可以轻易拉的,甚至一般的大爷们都不愿意干,又问道,“就你一个人,这么累,往公社那段路坑坑洼洼的,要人推吧”。
何招娣摇摇头,“一点也不累,我向政府保证一点都不累”。
李和努力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还是问道,“你送一趟多少钱?”。
“一趟一块三毛钱呢,我一天可以跑三趟”。
李和笑笑,空气中的黏稠味道,让他压抑,“你几点钟收工?”。
“有事?我随时都可以”,何招娣道。
李和道,“要不这样吧,你晚饭后可以在这边等我嘛,大概7点钟左右”。
他还是想尽自己能力帮帮她。
何招娣重重的点点头,“好,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李和回去路上遇到王老鼠。
王老鼠是走村串户照相的,赶上乡里人都会图新鲜照相,生意不错,小日子也是有滋有味。
王老鼠大字不识一个,也是个二流子,跟李兆坤倒是称兄道弟的,一样的不安心种地,但是这人比李兆坤有眼界多了。
也不知道哪里买了个破海鸥相机,到处给人照相,偶尔收个两个三块,遇到给面子的,还能混顿有酒有肉的好饭。
回头从城里照相馆洗印相片回来,挨家挨户再送照片,又能摸上几个鸡蛋什么的,横竖都亏不了。
李和递了一颗烟说,“从哪家回来的?笑嘻嘻的,一看生意就不错”。
王老鼠点着了烟,他可羡慕李兆坤这老东西羡慕的紧,倒是感叹同人不同命。他李兆坤吊儿郎当的住上了大瓦房,儿子闺女一个塞一个的争气,大儿子就不说了,能比得上全县都没几个。光听说那闺女老四,都是能耐的不得了,进县城读书都是数一数二的。
简直不能再招人恨了。
“哎呀,二和是吧,你爹搁家呢吧”。
李和都懒得回答,他俩狐朋狗友天造地设一双,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兆坤在不在家,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在家呢。要不你去我们那坐坐,顺便再给我们照个全家福”。
他想着照一张全家福,以后留个纪念。
有生意王老鼠哪里能不干,虽然跟李兆坤处的好,可是该收钱就收钱,他可比李兆坤脸皮厚多了。
李兆坤看到王老鼠进门,高兴的道,“你再不来,我就要找你了,这酒吧,一个人干巴巴的喝着最没劲”。
王玉兰看到王老鼠进门,已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她认为她男人一直是个好的,就是被这帮子下流胚子给带坏的。
王老鼠当然知道王玉兰想法,心里不屑的想,谁带坏谁还不一定的,不过还是笑着道,“妹子,这你家二和让我来的,说给你们拍个全家福,那你们看看人对数不,还差谁,赶紧的准备”。
王玉兰道,“俺家大姑娘都没回来,照哪门子的全家福”。
李和道,“先拍几张就是了,明天大姐回来,咱们再重新照”。
王玉兰本来想说,那不费钱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依了李和。
老四去喊李福成老俩口,老五蹬蹬的一路跑去喊李隆一家子。
等一家子人来齐了,又是搬椅子搬凳子,王老鼠来了劲,开始安排站位。
等啪嗒一声照好后,王玉兰还没反应过来,就照好了,嘴里鼓囊着这两块钱花得真不值。
王老鼠接了李和的钱,眼巴巴的瞅着谁能留顿晚饭,厨房里肯定炖的是老母鸡,进院子的时候,他就闻着了,要不他能怎么叫王老鼠。
李兆坤道,“别走了,咱哥俩晚上整几盅”。
王老鼠嘿嘿笑装作没听见,不能答应,又不能拒绝。
他又不是傻子,这家里他知道可不是李兆坤做主。
王老鼠眼睛转了一圈,王玉兰在洗衣服,李和在陪着老头老太聊天。
心里一叹气,这顿饭混不着了,才情真意切的对李兆坤道,“我跟你不一样啊,这照相就是我吃饭生意。我要趁着天没黑,多溜几家。兄弟,咱有机会再喝”。
王老鼠出门的时候,李和还不忘叮嘱,“记得明天过来,再给我们拍”。
王玉兰待王老鼠走远了还不忘呸了一口,“想混俺家的饭,想的倒是美”。
李兆坤气结,“你这娘们咋现在越来越上不得台面了呢”。
“你要台面是吧,你要台面你就赶紧追上去请人家下馆子”,关键时刻老太太这句话让李兆坤闭了嘴。
李福成摔摔烟锅子,瞪了李兆坤一眼,“德行”。
李兆坤到处落不这好,一抬脚去了村口跟汉子们吹牛去了。
有人客气的给李兆坤腾了位置,散了根红梅,“听说那小轿车是来接二和去县里当官的?”。
李兆坤瞅了瞅,瘪瘪嘴,明显嫌弃差,直接别耳朵上了,掏出口袋的红塔山散了一圈,鬼使神差的虚荣心作祟,这次没有埋汰自己儿子,直接就吹上了,“咱家二和可是在首都端着公家饭碗,又体面又赚钱,去咱县里没得跌了身份,那不是脑子进水嘛,我也不能同意啊”。
“那是,咱县里就管一个县,在首都可是管老大一块”。
大壮他爹刘老汉倒是有点好奇了,忍不住问,“二和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李兆坤心里想坏了,光顾着置气了,没忘记问工资,考虑说多少合适,不过他有他的策略,吧嗒了一口烟,又吹上了,“你们想想,他身上那夹克就500块了,够你种几年地的?还有裤子,鞋子,那可都是洋毛子的大官也才能穿得上的”。
说完又不禁洋洋得意,这个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听老四跟王玉兰提了几句,他也就留心记住了。
“乖乖,这个不得了”。
“我就看着漂亮,想不到这么贵”。
...............
周围的一片惊叹声满足了李兆坤的虚荣心,总算这个儿子不是一无是处。
(未完待续。)
56、夜月
再往前面一些年数,李兆坤整天吊着那个窄鸡膀子,剥了老底也榨不出几块钱,只得东颠西颠,一年四季在晃荡啊晃荡,偶尔人家红白喜事酒席上打下手,甚至去给人抬棺材板子、埋土,就为混个猪下水,连狗见了都觉得讨嫌,更何况是人。
但这几年世道变了,喊他二流子的人越发少了,作弄他玩笑的也越发少了。村里村外的见着了他李兆坤还能客气的散根烟,问一句,“兆坤,忙呢”。
李兆坤的生活往往就在他自己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他现在抽红梅烟都感觉差了,是扔了都不肯抽的,吃饭没肉都能唠叨半天。
不过哪怕他再不肯低头,他也必须承认这读书也是有用的,读书了才能挣大钱呢。
自己家有了两个读书好的,在村口倒是有了吹嘘的资本,开始宣传家庭教育方法,“我跟你们说,这孩子必须打,不打不成才。你看看二和,那以前不听话,不是照样吊着打,就是咱家老四闺女,我手心当宝咧,也不是照样打”。
许多人深以为然,不同意的也没法反驳,人家两个样板工程放着呢。
陈永强老爹道,“女娃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按俺说,好歹将来都是人家的,还能顾着你了”。
希同才满脸的不乐意,好像这话故意针对他一样,他可只有俩闺女,没儿子早就不自觉的低了一头,不过两个闺女也让他有傲气的本钱,“闺女啊是操心点,连个装修什么的都不会。你看吧,我家希捷现在县医院上班,分了房子,装修活都要老子去帮他弄,可操碎了心。还说装修好了,让我过去住,地里这么多活,哪里走的开。老二悦子吧,一个小姑娘在省城上中专,我可不放心了,隔三差五我就要去一趟,你给我算算我这一年车费都多少了。所以啊,还是儿子轻松多了,在家卖把力气,娶个媳妇,多舒服”。
对这种花式炫耀,大多数人还是羡慕,只有李兆坤不屑一顾,他家比希同才档次高多了。
虽然他一个不注意,他家老四就上了高中,也听人说了,考不上大学,高中就是白瞎了,没有希悦中专来的实惠
他在老四学习这个问题上他也没在意过,但是人都有从众心理,人堆里晒孩子,他李兆坤也不能免俗。
他也认可李和的话,中专哪里有大学有前途。
回到家,李和看到老四在摘菜,心里开始琢磨,老二跑远了,远在首都,他是得不到实惠了。
可这四闺女要是以后在身边出息了,他李兆坤说不定能做个城里人,哪怕跟希同才闺女一样留在县城,他也能享到福啊。
在城里啥都方便,想买个啥出门就是商店,想吃啥拐个弯就是饭店。
李兆坤越想越觉得这个套路可行,突然斥责老四道,“放假了就没作业了是吧,天天都瞎忙个啥,还不赶紧去看书。考试考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皮”。
老四停下手里的活,搞的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情况,弄的一头雾水。
王玉兰欣喜的以为自家男人转性了,开始关心孩子学习了,把老四的菜篮子夺到手里道,“你爹让你看书,你就去,以后家务活不让你做了”。
别说老四稀里糊涂,就连李和都是闹不明白,不是不明白,是他这爹变化太快。
李和没插话,就把小丫头李苛抱怀里逗弄着玩,小丫头看李和扮鬼脸,一直咯咯笑。
晚饭后,不到七点钟已经一片漆黑,李和看着差不多时间,就拿着手电筒去了河边。
冬季的淮河河面不宽,气温太低,比较冷冽干燥,河面也没有结冰,河水蜿蜒平缓静静流淌,在漆黑的夜色下,发出点点粼光,小船船头挂着马灯悠悠在河里划过,只是吸沙柴油机的隆隆声,打破了幽静……
寒风扫过夜晚的河边,冷得彻骨生疼。
何招娣已经早早的坐在河滩上,屁股冷得疼麻了,风从衣缝里钻进去浑身都冷嗖嗖的冷透了,他接连打了几个寒颤和喷嚏。
李和看他冻得缩成一团,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双手紧紧的抱着两腿,小麦色的肤色,算不上白,但是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童真般的纯洁如玉粒温柔似霞光,连酒窝窝里里的装满了笑容。
他不得不做回大男人了,只要风度,不要自己温度了,把夹克脱给了何招娣,然后又悄悄的从身后给他披上了。
何招娣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太黑了,看不清楚来人,“你是?”。
她留了个心眼,没敢喊李和的名字,喊错了人,就满世界都知道了。
“是我,二和,你来这么早干嘛。怎么又不穿厚一点”,李和出于谨慎,凭着感觉摸摸索索的到了河边,也没开手电筒,只是偶尔会低头拨一下打火机,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起来吧,地上凉”。
何招娣高兴的站起来道,“我也来没一会,你晚饭吃了吗?”。
“吃了,咱们走走路,活动活动吧”。
何招娣摸了摸李和的胳膊,惊叫道,“你咋也穿这么薄,赶紧的夹克给你”。
李和在她的强行推却下,没有反驳的机会。
两人沿着河边走了一段路,离庄子越来越远,还是深沉的黑夜,黑漆漆,阴嗖嗖,前面没有一点光亮,谁都没有说话,到处被黑夜笼罩的严严实实…….
何招娣突然大战胆子搂起了李和的胳膊,见李和没有拒绝,嘴角轻轻抿笑。
李和打破了这种沉默的气氛,“你天天都在河边拉沙吗?”。
“当然是天天了,我今年已经存了200块钱呢,我爹妈都没给。你在外面上学,开销大,要用钱不,我这有”,何招娣兴奋的说道。
李和把手从她胳膊抽出来,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这点钱可不够我用”。
“那你要多少,我还能挣钱呢”,何招娣急忙说道。
果然女人一对上心上人智商就低了,这以前多聪明的一个姑娘啊。
(未完待续。)
57、原则
李和哈哈一笑,“傻丫头,跟你开玩笑呢,我哪里用得着你的钱,我可比你想象中的有钱多了。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差钱了,我可是已经参加工作了”。
何招娣犹自不相信,“骗人”。
李和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就直接道,“你存钱干嘛用呢,自己也舍不得花”。
“吴驼子年龄大了,干不动了,要卖船呢,我等存够钱,就接下来”,何招娣说的吴驼子是河边做摆渡的,平常有人要过河都会找他,然后给个一毛钱。
在李和的记忆中,这吴驼子应该有七十多了,“你买船干嘛?那船那么小,你用来捕鱼还是拉客啊”。
“能做的多了呢,能拉砂石,也能用来拉油料,不到两里地,就腾个地,一天能赚好几十呢”,何招娣一早就算的好好的。
“那你这存钱,要存到什么时候,要不我借给你吧”,李和决定帮一把何招娣。他反对李隆做,但是不反对何招娣做。何招娣上辈子已经用实践证明她成功了,有智慧有胆略,李隆就没法跟她比。
“你借我?”。
李和以为何招娣不相信他有钱,直接把早早装在口袋的一千块塞在何招娣的手里,“这是一千块钱,你拿着,我借你的,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我”。
何招娣用手一划拉,当然知道就是钱,虽然心里惊异李和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不过却是直接推了回去,“我不用,我自己能挣钱”。
李和说,“我知道你能挣钱,可等你存够了钱,人家吴驼子说不准都卖给了别人,我先借给你,你把船买下来,这就是万无一失了。你一年就能把这个钱挣回来了,到时候还怕还不了我的钱。你看是不是这个理,你就拿着吧”。
何招娣一字一句的道,“李二和,我今天要是拿了这个钱,你就会看轻我呢”。
李和哭笑不得的道,“怎么可能,我们是朋友是不是,你有困难我帮衬你不是应该的吗?”
“那你是可怜我了?”,何招娣又反问了一句。
李和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他真不知道怎么说才是对的了,突然急中生智的道,“要不算我合伙的?咱俩合伙做?”。
何招娣还是没领情,想也不想的拒绝道,“那没区别,还是你李二和的钱,不是我何招娣的”。
李和见说不通,要强行塞到何招娣的衣服口袋里,哪想何招娣直接退了几步,死也不肯接的,最后才说道,“外面好冷,咱们回去吧”。
李和心里一叹,这女人果然是个硬骨头啊,每个人的成功果然有每个人的道理和原则。
那么他是怎么看待他和何招娣的关系的呢?
说不清。他是喜欢她的,她长得不错,是个充满灵性的女孩子,和她交谈也很有意思。或者说这样一个充满朝气的女子,她给他的生活吹进了一些新鲜的空气。
这种感情,李和自己都琢磨不明白。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走到岔路口,何招娣把手电筒扭开,笑着道,“你回去吧,进庄里了好多人还没睡,人多嘴杂的,对你不好”。
李和道,“我一个大男人怕啥,主要是怕影响你”。
“我能有啥,你回去吧”,何招娣说完就扭头走了。
李和也打开手电筒,看着何招娣的背影,摇摇头,做了几个长长的深呼吸后才算稳住了情绪,无奈的回家了。
第二天,李梅一家子都回来了。
李和看到杨学文,从心里年龄来说,还是没办法把姐夫喊出口,就随便叫了‘老杨’。
李梅说,“他还没到三十呢,就被你喊老了”。
李和笑笑没吱声。
王老鼠果然依言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照了个全家福,一个人也不少。
李兆辉、李兆明兄弟俩最后也过来凑热闹了,这算是以李福成为首的四代同堂了。
王老鼠的照相技术明显不够,总是嘀咕,“挤不下了,挤不下了”。
李兆坤道,“地方大着呢,挤得下,挤得下”。
只有李和明白什么意思,是照相机拍不全人,近了找不到全景,远了就成像模糊。
好不容易这一家子照完,老太太对李和道,“要不给俺跟你爷也照一张吧”。
李和明白这话的意思,老太太要提前照遗照呢,笑着道,“奶,你这身体好着呢,大过年的拍照多不吉利”。
老太太道,“人总有熄灭的时候,指不定能撑几年呢,俺到时候腿一蹬,人都凉了,硬邦邦的,拍起来也不好看”。
李福成道,“说什么胡话呢,不照,俺还要多活几年呢,这好日子才刚露头呢”。
李兆坤头一次显出了孝心,“老娘,儿子本事了,还要孝顺你呢,你可别糟想”。
“你不气我就好了,不指望你孝顺”,老太太虽然是骂的,可是是笑着说的,显然被李兆坤这句话哄得极为熨帖
李和有时也不得不服气这亲爹,要是不犯浑,哄人都是有套路的。
王老鼠左右瞅瞅,还指望着有一顿饭,不过这次又失望了,除了李兆坤,还真没人留他。
又是失望的走了。
李和又一次交代,“照片洗好了,麻烦你赶紧送过来。
接下来几天,李和依然能看见拉着板车的何招娣,只是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仅仅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村里又闹了个笑话,李辉家杀年猪的笑话。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杀猪正确的杀法是一刀捅到动脉,把血放干净,可这猪还没等李辉反应过来,就身上带着刀还“彪彪跳”跑了。
在满村子乱窜,到处是飙出的猪血,吓坏了大人小孩。
满村子的劳动力帮着李辉围追堵截,费了老大劲才抓住,这时候这猪还是活泼乱跳。
李辉老爹说,“这猪啊,是命不该绝,老天爷让留,咱就留着吧”。
贴近年三十的前一天,天上先是盐粒般的冰雹,后来在冷空气的“催促”下,冰雹很快就转成了大雪,洋洋洒洒地飘个不停。
(未完待续。)
58、打孩子
李和早上一起来,发现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堆。
小孩子可能火力比较旺,老五带着小李沛就在雪地里抓雪团,一点也不怕冷。
李和搓搓手,缩着脖子,洗了脸,刷了牙,去了厨房,自己盛了一碗稀饭,拿了半截馒头。
然后问老四,“阿娘他们人呢?”。
“跟三哥赶集去了”,老四正在院子里闷头铲雪。
李和吃好饭把老四手里的铁锹接到手里,道,“你看老五去写作业,不要再让她瞎疯了”。
老五不乐意,撅着嘴道,“今天过年呢,过年要休息呢?”。
李和说,“你要是学习好,我天天让你过新年,你要是下个学期再这个成绩,你可以试试是我巴掌硬还是你屁股硬。赶紧的别废话,去看书”。
“三哥让我看小沛呢,我要是看书了,就没人看着他了,他最喜欢乱跑了”,老五还是继续找借口。
“3”,李和开始报数,又停顿了一下,脸色阴沉的盯着老五喊,“2”。
李和还没喊到‘1’,老五就一阵小跑到屋子里搬了椅子,拿出作业本开始装模作样的开始看书。
李和看的一阵牙疼,直接把她的书拿到手里,翻了几页,指给她给,“把这后面练习题全部算对了,今天就算完成任务了。要是有一道算不对,从今天开始你别想出去玩”。
“那要去拜年呢,初一要出去拜年呢”,老五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和。
李和说,“初几都不行,别墨迹了,开始吧”。
老五不信李和的吓唬,“我不会呢,我怎么做”。
“那简单,就别出门了。真不会问你四姐,什么时候会了,什么时候出门”,李和不想再跟她讨价还价,这阶段已经对她够客气的了,老五还是一个懒字在作祟。
“讨厌!!讨厌!!”,老五一下子站起来,双脚乱跺,扯着嗓门喊,眼泪水又出来了。她的脸本来就有点皲裂了,加上哭,脸都崩的通红。
李和对她这一套撒泼打滚的套路,熟的不能再熟了,下了决心,不再心软。
直接把她拎起来,搂着屁股就打,“喜欢哭,那就哭个够”。
李和这次是使了力气的,他吸取上辈子的教训了,小孩子还是从小打好,等大了再打,就伤她自尊了,一旦记恨起来,没准就是仇家。
李和也知道打孩子是不对的,顽劣的孩子不听话,不一定是品德败坏,可能是她的心智只能达到这个水平。
棍棒底下恐怕不出高徒,反而容易出叛徒。
但是李和还是忍不住打了。
打了就是打了,看着哭的恓惶的老五,李和还要忍不住来为自己打孩子的行为寻找科学的依据,最后还是没找到,天下果真没有科学地打孩子的办法。
但是李和一直坚信人都有懵懂的动物性,特别是小孩子就像一匹小野马,在不懂人情世故的情况下,特别是在她心智不健全的情况下,根本没法做平等的交流,就需要一定的驯服。
赢了,他威信起来了;输了,他就跟着屁股走。
老五哭声越来越大了,就是没说一句认错话。
不少外面玩的孩子,被老五哭的声音吸引了过来,大喊,“花哭猫,花脸猫”。
老五又止住了哭,用袖子擦吧下脸,拿着雪团子到处追着打。
李和黑着脸对老四道,“把她拉回来,给她洗把脸,继续让他看书”。
老四也怕见到李和凶,只得乖乖的去把老五拉回来。
老五被老四心不甘情不愿的拖回来,洗了脸,又叫道,“这么冷,冻手,我抓不住笔”。
李和把炉子给她搬到近前,把茶炊拿下,露出暖烘烘的炭火,说道,“这下不冷了吧,继续写作业,不要找借口了”。
李和然后就不再管她,带着李沛在院子里玩,跟在后面防止路滑他摔倒。
王玉兰回来的时候,老五屁颠屁颠的去告状,王玉兰摸了摸她厚厚的棉裤,就没再搭理她,“一边玩去”。
李兆坤显得无聊豁上老脸想套个近乎,“俺酒坛子受委屈了,来,抱抱”。
在本地的方言里,谁家生了个闺女叫做得了个酒坛子,指望闺女长大以后给买酒喝。
老五看了李兆坤黑乎乎的胡茬子,一脸嫌弃的跑了多远。
今年的年夜饭,王玉兰没有做的小气,反而是难道的大方,桌子上摆了七八个盘子,每个盘子都是满满的。
这时候,能上七八个盘子的人家可是不多,虽然日子好过多了,也仅局限在刚刚吃饱饭,填上肚子。
有了停电的经验,吃饭的时候,蜡烛、煤油灯都是提前点上的。
果不其然,饭刚刚迟到一半就停电了,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多大的慌乱,只是比较暗一点,还是照样吃饭。
还是跟往年一样,拿压岁钱,拜年,打牌。
还是村委会的牌桌上,李和问耷拉着头的刘老四,“你这跟缩头公鸡一样,有什么情况?”。
对这破烂回收大王,李和还是蛮有好感的。
陈永强道,“还能怎么的,又黄了呗。我说老四,女人多的是,苦着脸给谁看呢”。
刘老四没好气的道,“你他娘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说这话有意思嘛”。
陈永强道,“你要赶紧发达了才行,我让你跟我收生猪,你又不乐意,你说你整天去县城捣鼓个破铜烂铁有什么劲,才能赚个几角钱”。
李辉说,“我让他跟着我去吸沙,他都不乐意,要不今年你有钱娶了媳妇,胖娃娃都能出来了,哪里要在这里唉声叹气”。
刘老四被挤兑的脸一阵通红,气着道,“你们懂啥,这里可都是宝贝,公社的胡家,搞收购站,你知道人家一年挣多少嘛,说出来都吓死你们”。
陈永强叼了一根烟,斜着眼道,“挣多少也是人家的,不是你的,你瞎激动啥”。
都是一起玩到大的,说话也没什么恶意,在一起习惯了,说话比较直罢了。
李和倒是想不到这刘老四收破烂这么早就开始弄了,笑着对刘老四道,“别听他们的,搞破烂是条好路子,你将来绝对比他们混的好”。
李和说的是事实,这刘老四不多说了,后来千万身家是有的。
刘老四得了鼓励,对其他人道,“你们看,二和说好,那就是一准好的,你们两个小王八蛋,才读了多少书,能跟二和比”。
陈永强道,“人家二和是安慰你呢,不想少了你的面子,你这话都听不出来,真是白活了”。
散了牌局,已经十一点多钟了,李和往家去,发现刘老四跟在后面,回头问道,”老四,找我有事?“。
刘老四手弓着腰,缩着脖子,手拢在袄袖子里,鼻涕一抽一抽的,紧张的问道,“二和,你刚才说的话,不是哄俺的吧”。
(未完待续。)
59、锻炼
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落魄的人,日后会成为一个千万身家的人。不过随着时代发展,千万富豪也不稀奇,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淮河吃淮河,从船老板里面随便拎个人都是千万身家。
“咱们边走边聊吧”,李和继续说道,“你怎么想到收破烂的?”。
刘老四吭哧吭哧说道,“俺有一次不是去县城卖菜嘛,看到有人用一个小铁爪子在垃圾池子里翻东西,就留了个心眼跟着了,乖乖,就那么一会,俺看到在收购站卖了2块多钱。那一个月不就是60多块钱,俺那辛辛苦苦的种了一季菜,也不抵他一个月捡破烂啊。所以啊,俺就不卖菜了,学着每天进县城捡破烂”。
“那你赚着钱没有?“,李和还是比较好奇。
“开始赚了,后来赔了”,刘老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和搞不明白了,“你这无本生意,怎么会赔钱呢?“。
“俺到人家厂子门口,捡了块没人要的铁圈,结果人家说俺是小偷,要是不赔钱就送到公安呢,赔了50块钱呢。俺现在都不敢去了呢”。
李和心想这是被人讹诈了呢,这刘老四果真老实了,不过也没办法,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的,能走出第一步已经是不错的了,他继续问道,“那你是不敢去了?”。
刘老四低着头,估计是真的被吓怕了,“再来一次,俺可赔不起了”。
“那你确定能赚着钱?”,李和故意问道,他自己就做过废品,废品能不能赚钱,他再清楚不过。
“当然能了,旧书旧报纸废铜烂铁就卖给收购站,有旧的家电、家具就能卖给旧货市场,不过这些东西少,要碰运气呢”。
李和道,“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嘛?”。
刘老四道,“俺不知道才问你呢,俺确实想做呢,可就是怕呢,万一真被送到公安局”。
李和笑着道,“老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你这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人家不卡你卡谁,你这不就活生生的冤大头嘛”。
“那俺也知道,想找人陪着呢,都知道俺赔了钱,没人愿意呢”。
“我让我家老三跟大壮跟你一起干怎么样?”,李和觉得是时候让李隆出去锻炼锻炼了,在县城离家近,而且跟何军和边梅招呼一声,有什么事情在县城也能罩得住。如果是遇到小流氓混混,他俩都是个顶个的壮实,不惹人家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人敢招他俩。
刘老四张张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真的,他俩日子好着呢,跟俺后面多丢人啊”。
“三个人做,可就不能捡破烂了,而是要收破烂了,还能干点副业,磨菜刀磨剪刀,收头发收辫子,刮大白通下水道,你们不都能做吗?”,李和还是抱着让李隆锻炼的目的,至少学会接人待物,赚钱不赚钱倒是其次了。
“都能做呢,可收破烂要本钱呢”,刘老四为难的道。
“本钱我来出”,李和直接说道。
“这....恐怕不好吧”,刘老四不想占李和的便宜。
“行了,就这么说了,只有一条,你老成实在,帮我把这俩人帮我看好就行了,明天,不,后天吧,后天你来我家,你们三个自己商量”,李和没再给刘老四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家钻被窝才是正紧。
年初一,李隆夫妻还是抱着两个孩子直奔老丈人家了,李梅夫妻带着娃也回来了。
这样子人汇聚齐了,一家人就拎着东西去了河湾姥姥舅舅那边。
李兆坤往年都是基本不去的,到哪里都不受待见,只能混顿糟酒好,去了也觉着没意思,但是今年破天荒的也跟着去了,还特意刮了胡子。
还是先去了外婆那里,那间茅草屋子根本挤不下几个人,屋里冷飕飕的也没生炉子,老太太躺在床上没下地,只是一个劲的客气招呼大家坐床沿,屋里根本没地方坐呢。
李和看着老太太精神头明显不对,问老爷子,“姥这怎么了?”。
老爷子接过李兆坤的烟,叹口气道,“这昨晚吃的多了,受了凉,闹肚子呢,开了点药,吃吃就好了”。
“没送医院吗?”,李和知道老太太撑不了几年了,可能就是平常的小病小闹不怎么在意,要不然不会那么早走。这老人身体不好,一闹肚子,身体禁不住虚耗。
“俺正准备去找你舅商量呢,还没去呢,你们就来了”,老爷子拔了一口烟道。
李和每年回来都会给两个老人钱,加上王玉兰给的,估计也有七八百了,八成这些钱是给了两个儿子,要不然送个医院,哪里还需要跟儿子商量。
他没再继续说话,出了门,转身看着这漏风漏雨的茅草屋,真心想给他扒了,给两个老人盖个新房。
可真要给两个老人盖了,他两个舅舅的脸面往哪搁,喜子这些做孙子的脸面往哪搁,最关键的是两个老人也绝对不会住,还能把李和给怨上。
哪怕现在他要送老人上医院,他还得去找舅舅出面,毕竟人家都姓王,他姓李啊,要是不管不顾直接把老人送到医院,老人愿意不愿意去不说,他两个舅舅能把他祖宗八代能骂全了。
二舅王玉国看到李和来了,热情的很,这个外甥帮衬他这么多,他是晓得礼的,再说人家现在是公家人,端公家饭,沾亲戚也有面子,“二和,外面冷,进屋来,我给你泡杯茶暖暖手”。
喜子在屋里正哄孩子睡觉,看到李和来也是高兴坏了,“大老表,你坐,中午就在这,咱喝点”。
李和想着怎么拐个弯说姥姥的事情,就笑着道,“不用忙,我刚从姥那边来,我看老太太那闹肚子有点够呛”。
王玉国道,“我就准备等会准备去看看呢,再去卫生室给她配药,年龄大了,这身体经不起亏”。
李和见王玉国没提去医院的事,他就笑着道,“要不去公社医院吧,左右也没多远”。
王玉国有王玉国的难处,他也想把老娘送到医院,可老大不说话,他也没钱。这时候二舅妈接话茬道,“这年龄大了,天寒地冻的,这路上不好走,你姥受罪,俺就想等天晴了送到医院”。
李和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家伙笑着道,“舅,这孩子真机灵,长的像喜子。满月酒我没吃上呢。这钱,算我的心意,给孩子的”。
说完他直接把一叠钱塞给了王玉国。
王玉国一愣,摸摸钱的厚度,足足好几百呢。
还好他不傻,算反应过来了,给礼钱哪有给这么多的,按说这钱应该直接给喜子的,怎么可能给他。
他这外甥是借着给孩子喜钱的幌子,让他拿钱送老人去医院呢,想想不妥,又要塞给李和,“二和,你这...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李和笑着道,“没事,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王玉国道,“那你在这坐会,我去看看老太太,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呢”。
李和没说破,他王玉国也就没说破了,点破不说破,就是这么回事。
当下,也没跟王家老大商量,找了辆驴车,塞足被子,把老太太送到了医院。
王玉兰跟李梅不放心,也就跟着去了公社医院。
中午的时候,二舅妈做饭,对李和兄妹几个客气的很,一咬牙,把家里的那吊咸肉给炒了,放了好几颗大白菜,足足一大盆。又烩了几块豆腐,桌面上才算好看一点。
李和、杨学文跟喜子兄弟俩也就随意喝了点酒,吃了点菜,饭后没耽搁,直接就带着老四、老五回去了。
(未完待续。)
60、商量
第二天刘老四来了,李和也把大壮和李隆喊了过来,商量他们三个合伙的事情。
人类社会和动物世界不同,人类社会远比动物世界复杂,个人与个人之间、团体与团体之间的依存关系相当紧密,除了竞赛之外,任何“你死我活”或“你活我死”的游戏对自己都是不利的。因此“孤军作战”并不是人类社会的生存之道,所以更多的人在高唱“并肩作战”的双赢之道。
刘老四人老持稳重,但是过于实在,李隆跟大壮年轻气盛,但是脑子活,三个人其实可以做一个互补。
大壮对李和的安排一点意见没有,虽然早先定的是去京城,京城虽好,但是离了老婆热炕头,还有什么意思。
只有李隆觉得收破烂有点丢人,认为跌面子,对李和的安排有点微词。
李和说,“干不干,痛快点,没人勉强你”。
李隆看了大壮一眼,两人一直都是一体的,大壮去了,他也不好不去,再说李和都说到这份上了,李隆山也觉得自己要是再犟下去,有点不通人情了,想了想,点了头头,“那就去呗,不过地里活忙的时候要回来呢”。
刘老四道,“那肯定的啊,下种秋收你不回来,俺都要回来呢,俺娘一个人在家可不行呢”。
李和对刘老四道,“老四,你估摸着要多少本钱,我借给你们三个。我也不占你们份子,赚到钱你们还我钱就可以了。没问题吧”。
三个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刘老四道,“没问题,借钱肯定还,这你放心,还给你贴息钱”。
李和笑道,“息钱就算了吧,你们把自己整好就成。等你们赚到钱了,有能耐了,你们三个能合伙就继续合伙,要分开干就分开干,就没必要搅合在一起了”。
收破烂这种生意,开始在一起做,主要是为了抱团,如果做不到规模复制,长时间在一起合伙,没有多大的意义。
刘老四道,“那怎么成呢,赚了钱,分开了,算什么人了”。
李和道,“这个听我的就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商量吧”。
刘老四高高兴兴的走了,觉得天也晴了,路也宽了。
李隆跟大壮两个人没事干,就带着狗出去撵兔子了。
李兆坤一直坐在旁边看三个人说话,虽然抱怨儿子帮两个外人,不过他终究是讲究面子的,也没插话。
待几个人走完了,他还在琢磨这大儿子到底有多少钱,做事能有这么阔气,手里起码有万把块吧。
他也在想自己能做什么事,要不要找老二要点钱做本钱?老子找儿子要钱不过分吧。
他又点着一根烟,对李和道,“你这样乱花钱,是不是钱多了烧的慌?”。
李和本来不想搭理李兆坤,不过还是道,“主要是帮老三,不能把他囚死家里吧,做事情他一个人哪里行,三个人在县城都能互相帮衬”。
李兆坤道,“都没你能”。
李和不想再接话,转身要走。
“站住”,李兆坤还没说正题呢。
李和转身道,“说呗,啥事?”。
“我节后想做点生意,差点本钱,你借我点钱,等我赚了连本带息还你”。
李和道,“没了,我都给阿娘了,你跟阿娘商量吧”。
李和说的是实话,回来带了一万多块钱,给了王玉兰六千,再给李隆做生意留三千,给了二舅王国玉五百块,他自己身上也就剩下六七百了。
李兆坤不确定的问道,“真给你娘了?”。
他感觉麻烦了,媳妇不贴心了,想抠点钱出来越来越难了,平常也就只能混个三块五块,想再多就难了。
“不信你问阿娘”。
初五后,雪算是停了,有难得的一个晴天,但依然阴冷。
李和带着李隆三个人去了县城,先是去找边梅。
“你兄弟俩还长的真像,不过你兄弟长的比你耐看多了”,边梅看了一眼李隆,然后对着李和说,“你放心吧,你弟弟那就是我弟弟,我保证没人能窝着他”。
李和笑着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边梅道,“哪怕我搞不定,不是还有何局长吗?他说一句话可顶我一百句。你这人吧,一点不实诚,我要是早知道你们认识,我之前就不绕那么大弯去找他”。
李和说,“你跟他能有什么交道?”。
边梅说,“他现在可是风头正劲,县里最年轻的县级干部,不但分管工业,商业局这块也是他说话算,我们百货公司不就归他管吗?年前年后,百货公司要做人事变动,许多人不是要求着他嘛”。
35岁就算最年轻的干部,难怪国家要提倡干部年轻化啊,不过李和也没想到何军能混的这么开,他笑着对边梅说,“我又不知道你找他,我不能逢人就说我认识何局长吧。中午请你搓一顿,算我道歉,同时希望你以后能多多关照”。
边梅承认李和这话在理,如果是到处显摆的,她边梅还真不兴搭理,就说,“别说这倒牙话,就凭你跟何局长这关系,谁关照谁还不一定呢。中午饭吃不上了,我这约了朋友。改天我请你”。
李和别了边梅对李隆几个人道,“我去找何军,你们三个人去找找房子,以后有个落脚地,不能天天来回跑吧”。
三个人听了李和的话,就去找房子。
他们对县城熟悉的不要不要的,刘老四见大壮两个人要往城区去,一把把他们俩拉住,“咱去城外找”。
李隆道,“我说老四,你脑子没毛病吧,住城里啥都方便,有商店,有饭店,有吃有喝的,去郊区那么远干嘛”。
大壮也道,“是啊,咱收破烂做生意都在城里,去城外干嘛”。
刘老四道,“城里是好,睡觉是好。可俺们收完破烂要有地方放啊,城里可就这么个屁大地方,破烂收回来哪里放,不就要找宽敞地方嘛。而且那些破破烂烂的,一旦夏天就招苍蝇蚊子,还一股味,堆人家门口,人家也找咱麻烦啊。去城外就好了,地方大,由着咱折腾,要收破烂,进县城也没多远”。
刘老四这么个蔫吧人,一说到自己懂的,也能唾沫横飞。
(未完待续。)
61、挠
早上在农村,中午在城里,李和才能深切感受到城市跟农村这是一道难以逾越的边界线,虽然这只是中国**线县城。
农村人还在为填肚子努力,城里人已经在研究结婚几大件、多少条腿了,结了婚的小年轻也能请得起乡下保姆,小年轻都敢做摄影爱好者了,果然城会玩。
任何年代,你混到前1%或者前0.1%,基本都是开放而富足的。
政府大门不是李和能进的,他尽管冻得龇牙咧嘴,腮帮子发红,也知趣没去找什么门卫通传,只得碰运气在门口等着。
熟悉的吉普车映入李和眼帘的时候,李和急忙冲着车招手。
何军的司机对李和是印象的,不等何军吩咐就停下了车。
何军把头探出车窗外,“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不等李和回话,紧紧衣服,拉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李和道,“没什么大事,主要麻烦你帮我关照个事”。
何军道,“没吃呢吧,咱找个馆子,边吃边聊”。
李和点头同意,也随身上车,跟着何军找了一家饭馆子。
坐下后,喝了杯热茶,李和就把来的目的跟何军说了下,然后道,“我那兄弟,麻烦你帮我照应下,毕竟在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
何军笑着道,“没其他事了?就这点事也值当你大老远跑一趟?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你找个人带个话就行,我还能不帮着”。
李隆和大壮他也是见过面的,在他眼里都是挺不错的后生。
李和道,“好长时间没一起喝酒了,来蹭点饭,你也这么多屁话”。
“既然来蹭饭的,就拿出点诚意,这瓶喝不完,不准走”,何军哈哈大笑,又转头对坐在隔壁桌的司机道,“小赵,你也过来吧,一起喝”。
叫小赵的司机见两人聊完了,也没啥避嫌的了,直接放开就坐上去了。
李和举着杯子对小赵道,“这兄弟,咱喝一个”。
小赵作为领导司机,平常也是傲气的,可不敢在这样的大学老师面前傲气,慌忙站起来碰了杯子,“我敬你,我敬你”。
说话就一小杯闷了下去。
李和只是举着杯子没喝,笑着道,“兄弟,你要是这样喝酒,咱就没意思了。按照咱乡里的规矩,站着喝酒都不算的”。
小赵说,“行,那我就自罚一杯”。
李和给他倒了一杯,反正没酒驾的说法,县里总共就没几张车,那么宽的大马路还不是由着他跑。
然后他才举起杯子跟小赵喝了一杯。
三个人有说有笑,一瓶酒已经喝完了,李和说,“老何,你这酒量见长啊”。
何军颇有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笑着道,“咱这圈子,就要像李白那样千杯不醉,还得像马尾巴一样能准确地拍到马屁股上。你说难不难?”。
吃完饭的时候,何军买的单,李和也没去争,出了饭店李和就直接要走。
何军说,“让小赵送你吧”。
李和说,“算了吧,他能把车开回单位就阿弥陀佛了,毕竟他也喝了酒。我就先走了”。
待李和走后,何军问小赵,“这人不错吧?“。
小赵说:“今天我看见他把饭桌上的米粒捡着吃了,觉着挺什么的。”
何军笑道笑道:“是不是觉得抠门儿?你错了,勤俭是美德,富不忘穷,常把有时当无时,这些话应当永远记住,你还没听说过吧?前朝崇祯皇帝的嫔妃还穿补丁衣服呢,没人笑话。冷眼旁观,有些东西看得更清楚,这都是些见识,就是花钱也难买呢。”
李和回到南门,在约好的地方,李隆三个人早就躲屋檐脚下等着了。
李和问,“房子找到了?你们吃饭没有?”。
李隆说,“找了,就是一间破房子,一根梁折了用柱子顶着,地面是坑坑洼洼土地面。漏风漏雨,能摆张床。找完就在旁边吃了点饭”。
刘老四怕李和误会,急忙道,“那是砖瓦房呢,就是屋顶漏雨呢,随便补补就行了。那家人都在城里上班,城外的房子本来是给留留守家里的老太太住的,结果老太太过世了,屋子就空出来了。不然哪家舍得把砖瓦房那样空着,咱是运气好呢,捡了大便宜,那门口就是个空地,以前是打麦子场。而且靠近公路,下雨都沾不上泥巴呢。二和,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李和摆摆手,“你们自己定好就行,我不掺和,走吧,回家”。
如果这点事他都掺和,几个人根本就没法独立,他也操不完的心。
刚进村口,老五正在村口跟一帮孩子在水渠里捞冰渣子,因为平常零食比较多,小孩子都巴结她,俨然成了孩子王,远远的看到李和,吓了一跳。
立马迈着小短腿,速度的往家跑,不写作业到处跑,被抓住了要挨揍呢。
李和也老早就瞧见了,回到家看到老五像模像样的坐在椅子上看书,眼睛还不忘往他身上瞟。
李和把她的作业本夺了过来,本子一片空白,叹了口气,对李隆道,“你揍,这娃不打不行了”。
李隆看着老五,然后坚定的摇摇头,“我回家了,梅子一个人带俩孩子呢”。
开什么玩笑,别看丫头小,可记仇呢,他还指望老五多帮他看孩子呢。
李和摸了摸她湿乎乎的衣袖,这是玩水沾上的,对老四道,“给她换衣服”。
老四也叹了口气,换了衣服也是要她洗,气的拍了老五几下屁股,“都没你会邋遢人”。
等老五换好衣服,李和看到她那乱哄哄的头发,又是一阵头疼,还是对老四道,“等阿娘回来给她绞了,实在不行给她留个锅盖头”。
老五听了不乐意,“我要扎辫子呢,就不剪”。
李兆坤在家浑身不自在,哪怕下午打牌赢了三毛钱,也兴奋不起来了,几毛几毛的他早就看不上眼了,要在以往能高兴个一整天。
这几天从王玉兰嘴里确认了李和给了钱,他心里就跟猫挠痒痒一样,还是想着从自家娘们那里弄点钱出来,男人手里有点钱才能做事业啊,不然天天在家里呆着虚耗个什么劲。
王玉兰虽然依然宠着自家男人,也舍得给她男人花钱,烟酒吃喝都是好的,可太她晓得她男人了,有了钱就跑了。
她现在明白过来了,只要她男人口袋没钱,他就跑不远,就能守着她,一旦给了他钱,就找不着人了。
眼下,王玉兰口袋有钱,家里有粮,孩子又不窝心,男人又守在身边,她再惬意不过了,给李兆坤钱让他跑路,这种傻事她才不会做呢。
哪怕李兆坤怎么哄,磨破嘴皮子都没用,王玉兰依然是一块两块的吊着他。
(未完待续。)
62、电视机
早上李隆一大早就过来,勤快的很,家里的水缸灌满,院子里的雪铲干净,又把红砖地面的泥巴用水冲了一遍。
看到李和起床,还热情的帮着他打了热水洗脸。
李和感觉哪里不对,直接问,“说吧,啥事?”。
李隆扭扭捏捏,好像不好意思说,“没事,没事”。
“真不说?我可是给你机会了”。
李隆嘿嘿笑了,才道,“我想买个电视机”。
这几天电视上开始播霍元甲,李隆跟大壮每天饭后都去公社交钱看电视。
开始是《大地恩情》播放,有钱人家有电视的每到晚上家里就挤满看电视的邻居,能唱一首关正杰的主题曲,说不准就能迷倒一片。
83年《霍元甲》开始在粤东电视台播放,更是主要在南边掀起了一轮**,后来慢慢进入中西部,唱粤语歌也成为时髦。
许多人看电视剧《霍元甲》一直以为霍元甲是粤东人,也许是电视是香港人拍的,里面讲的都是粤语,其实人家正儿八经的天金人。
李和笑着道,“你去买就是了,没人拦着你。不过买了放你那里,不准放这里,影响她姐妹俩学习”。
小孩子对新鲜的东西没有知足,跟后面关注网瘾是一样的,看电视也是有瘾的。
最关键的是这玩意买回来动静会太大,家里不用想安生了,到晚上,一准左邻右舍能给你围得满满的。要不是考虑这些,李和早就买了,哪里要等李隆开口。
“没票,有票我不早就买了嘛”,李隆知道自己是没能耐搞到电视机票了。
李和想,难道又要找边梅或者何军?他不想找了,人情哪里能这么用,不用多久就是情债高筑了。
“你跟大壮去县城看看有没有倒票的,不要找边梅了”。
“倒票的?”,李隆明显不懂这个词的含义。
李和也是跟他解释不清楚,指望他俩找,估计能闹的满世界都知道,只得亲自出马了,道,“明天一早,我带你们去县城。不过你想清楚了,你要是买回来,一到晚上,满院子都能是人,你信不信?不怕影响俩孩子睡觉?”。
李隆道,“不怕,我放院子就是了”。
李和就又带着李隆和大壮两个人去了县城。
找倒票黄牛最简单,在百货公司门口,总有那么一两个伸头探脑乱打听的。
李和过去没多说,要了一张票,进百货公司花430块钱买了一台荷兰产的开封牌14吋黑白机,当然叫的响的还是魔都产的金星,飞跃和凯歌,基本各省都出黑白电视机,百十个牌子,12英寸的居多,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牌子越响亮价格越贵,比普通黑白机贵不少。
还有一些是进口的,七十年代匈牙利的卖的最好,八十年代初期后小鬼子的卖的最好,比如匈牙利的的24吋超级星牌,东欧的电视机都大,只要看到20吋以上的基本都是东欧的,波兰的625,罗马尼亚244,小鬼子产的松下、韩国的高士达等也就普遍12吋,还有一些就是纯属进口旧货改装了。
只要是进口的,价格都在二三千块钱。
就这还缺货,拿头上那块井当了天,就会觉得不可思议。
用绳子把电视机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李隆怕一路颠簸有闪失,宝贝似的用细麻袋包了一层又一层。
果然不出李和所料,回到家还没等他电视机天线安装好,李隆家门口已经扒拉了一圈人,都是瞧热闹的。
有的爬到屋顶竖根竹竿架设鱼骨天线,有的帮着拉电线。
李和调来调去,就两个台,一个是央视台,一个是荷兰台,本省的台都搜不到。
晚上,大部分人都还没吃晚饭,但更热闹,小孩子也不怕冷,就搬了个小凳,大人长条椅,里三层外三层。
李隆傻眼了,跟他预想中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好意思让人家走。。
厨房拐角都是人,段梅说,“你说怎么烧饭?”。
李隆挠挠头,“走吧,抱着孩子去阿娘那边吃吧”。
王玉兰在李隆家转了一圈,乱糟糟的一片,有点气恼两个儿子自作主张。
李兆坤可是高兴的很,感觉有了存在感,乐呵呵的接了别人的散烟,看电视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吹牛打屁。
他看着黑压压的人头,甚至想卖电视机票,一晚上不少赚啊。
李隆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多丢人啊”。
李兆坤这样才作罢,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四跟老五也是喜欢看电视,因为是家里人,都能坐到最前排,挨不着冻,必须等到每晚电视机上连个人影也没有,雪花覆盖了整个屏幕的时候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央视播放的是《洗马关前》,是一部关于改革开放的主题片,讲述的是一个企业领导人进行四个现代化的决心,还有点看头。
荷兰台放的是纪录片,讲的是化工研究所所长、高级工程师安常娥同志在化工科研工作中做出了突出的成绩,表现艰苦奋斗。
按说挺枯燥的片子,但是院子里一群人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李和还没想到解决这乌压压人群的办法,陈永强跟李辉把大壮带着进了县城,还是找的黄牛,就成了村里拥有电视机的第二户和第三户人家。
李隆终于松了一口气,院子里的人陡然少了一大半。
晚饭后,老四还要像往常一样带着老五去看电视,李和把她俩拦住了,“你俩没作业了是吧?不准去了,安心写作业吧”。
两个人被拦了,有点闷闷不乐,肯定是心有不甘的,老四说,“学习娱乐两不误,不是你说的嘛“。
”那我也没让你天天去娱乐,你说你白天是不是找借口给你三嫂带孩子,你俩在电视机上面扒拉了一天,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四一下子没了说辞,”那我以后白天不看了,晚上看行不?“。
”行,以后只准看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老五哪里有时间概念,只是单纯觉得二比一大罢了。
李和没再反对,对电视剧的期待感,大人都控制不了,何况是孩子。
(未完待续。)
63、李冬
李和跟李隆早上去赶了个集,回来经过洪河桥的时候看见一个半大孩子,瞅着挺眼熟的。
李和特意近前看了一下,是李兆明家的老大儿子李冬,也有18岁了。
一群七八个人,聚在一起抽烟,有说有笑,这些人年龄有大有小,最小的十五六岁,最大的看着有三十多了。
李和走过去几步,黑着脸喊,“冬子,你搁这干嘛呢?”。
李冬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大堂哥,也有点紧张,从小就知道这大堂哥是不好相处的,说不怕是假的,紧张的道,“我跟朋友在这边玩呢”。
“玩什么玩,走,跟我回家,别在这瞎逛”,李和知道,这冬子上辈子虽然不是什么老实孩子,可没有什么作奸犯科,但由于他的影响,李兆明的生活变好了,日子宽松了,对儿子更惯得很,冬子这孩子现在就更有点张狂了。
李冬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人,被李和这样当众凶,有点挂不住脸,出来混,最讲究脸面,强撑着道,“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就回去了”。
李和很少在家,但对这冬子性子算了解,没什么脑子,小年轻是群架的最佳炮灰,跟一帮人平日不务正业,整天以社会场面人自居又混不到几块零花钱,基本上靠着脸熟,一桌饭,几包烂烟散散,十几个人都愿意提着刀给人办事。
李和又看了一眼几个半大孩子,总有一些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以成年人的身份活过哪怕是一天。
李隆脾气比较急,还没等李和说话,就直接对李冬开骂道,“死人是吧,说话不听,赶紧回家,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冬子旁边的一个半大孩子吐了口烟圈,骂道,“嘿,你混哪的,这么拽,敢打我兄弟.....”。
小孩还要继续说,突然被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混子掐了下,不让他继续说话,。
中年人是认识李隆的,笑着道,“他不懂事,别计较,你这赶街呢,没事,我们就在这抽口烟”。
李隆虽然不混,但是洪河桥就这么大地方,谁能打,谁不好糊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不知道谁,他跟大壮两个人都是长成了大个子,腰大膀粗,没人敢轻易招惹,也有招惹过的,被俩人大耳光子扇过。
李隆道,“扯你娘蛋,再带我兄弟出来,我追你家里去,你信不信”。
“我说,你这不讲理了哈,是你堂弟找我们的,可不是我们找他,不信你问他”,中年人似乎不敢跟李隆对杠,又转头对李冬道,“你跟你哥说清楚,是不是我们带你的”。
冬子低着头刚要说话,李和对继续纠缠下去没兴趣,对他头,“走,还是不走?”。
“我回去”,李冬反正跌了相,再硬着头皮待下去也没意思了。
李和就是不想给他留脸,不能让他有脸在在这盘着。
李冬懒散的跟在后面,李隆嫌弃他走的慢,还揣了他一脚,“回家非让你老子扒了你皮”。
冬子尽管有怨言,可也不敢说话。
李和直接冬子送回家,对李兆明说了冬子的事情,“二伯,不是我多管闲事,既然他不上学了,就让他在家好好呆着”。
李兆明自然是宠孩子的,毕竟都是自己的心头肉,虽然一直承李和兄弟俩的人情,他做了黄鳝生意,挣了点钱,可冬子这件事他觉得李和管的宽了,不以为意的道,“现在跟俺们那会不一样了,天不亮就要去上工分,现在分了地,又不是农忙,我也就由着他出去耍,谁不处两个朋友”。
李兆明的意思很明白,他没享到什么福气,总归要让儿子享享福吧。
李和也明白李兆明的心思,可冬子的事情他不能不管,都是他这只蝴蝶引起的,沉声道,“交朋友也是好的,可也要看交什么朋友吧。他朋友也挺阔气,都戴上几百块的手表了,也喜欢带着他们吃吃喝喝”。
一个无业的人,能戴上贵重的手表,整天好吃好喝,这从哪里来的钱?李兆明不是糊涂人,也不是聋子瞎子,听了李和的话,立马心里不淡定了。
等李和走后,立马就把李冬从屋子里揪了出来,袄子口袋、裤子口袋上下都翻了一遍。
李冬被李兆明浑身搞得不自在,叫道,“爹,你干嘛”。
李兆明突然情绪激动,直接把李冬的袄子掀开,从腰带里面抽出一根钢筋条,不到一尺长,他气的浑身发抖,冷着脸问道,“你拿着这个干嘛的?”。
李冬吓了一跳,回来光顾着偷听李和他们说话,就忘记藏了,看着李兆明那愤怒的脸,不禁也怕,只得抱着侥幸的心理道,“这是我从路上捡着玩的”。
“你告诉老子从哪里捡的?这么容易捡,他刘老四早就发财了”,李兆明越说越生气,直接用钢筋朝着李冬屁股肉厚的地方抡了过去,“我让说谎,我让你说谎”。
李兆明虽然下手有分寸,但是依然把李冬打的鬼叫,李冬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然后李兆明扔了钢筋,拿起荆条在后面追,看着李冬窜出了院子,大喊,“你她娘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李和也没落着好,晚饭的时候王玉兰把李和好一顿数落,“你管的哪门子闲事,你二婶说你在里面挑唆呢,冬子屁股都被抽肿了”。
李兆坤哼了一声,然后道,“他活该呢,小王八羔子,没学会爬,就想着走了”。
李和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兆坤不喜欢李冬。
因为停电了有三四天,李隆家终于清静了一个阶段。
由于李隆家的电视机的缘故,许多孩子也改变了做科学家的梦想,他们现在的梦想就是:可以随便看电视,想看多久就多久。
电视机买回来的时候,段梅为它缝制了一个防尘罩,正面还绣了花瓣,现在开始的新鲜劲没了,就埋怨李隆说,“这天天这么多人,这还过什么日子啊”。
李隆转而又苦恼的问李和怎么办,李和也没撤,叹口气说,“放到院墙外面吧,等买电视机的人多了就好了。先熬着吧”。
(未完待续。)
64、一中
天晴后,路面也干了,何招娣又拉起了砂石,她拉的很吃力,雨雪过后路面还是有不少水坑。
晚饭的时候,李和在河坡上抽烟溜达,他又遇到了在河里洗衣服的何招娣。
他可能觉得有责任或者义务帮助这个姑娘。
李和说,“这么晚还出来洗衣服”。
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何招娣说,“没事,我带着手电筒呢”。
“你哪里不高兴了?”,李和看何招娣的神情很低沉。
“没什么,只是家里老娘比较烦罢了,非要给我相看对象”,她都是22岁的大姑娘了,在农村都是老姑娘了,她老娘总要给她张罗相亲。
李和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不过还是鼓励道,“你也不小了,是该考虑自己了。如果男孩子不错,也可以试着处处的”。
何招娣抿了抿嘴,勉强笑道,“我知道的,那没事我就先走了,明早我要早起呢”。
李和说,“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希望可以有什么能帮你的”。
“那你送我几本书吧,你以前上学时候的书,可以留几本给我吗?”。
李和说,“恩,有的,我等会拿给你”。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相对无言。
回到岔路口的时候,李和说,“你在这等着我吧,我回去拿书”。
李和回到家,找到以前的旧书,有小说、也有课本,也有不少是这两年买的,不过缺失了不少,许多页面都被老五折叠成了纸飞机。
他拍了拍灰尘,收拾了一下,索性都放到了一个纸箱里,想了想还在最上面的一本书的书页里放了二百块钱。
何招娣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满箱子的书,“怎么这么多,多了我也看不完呢”。
李和说,“拿着吧,我放家里都落灰了,你有用你拿去”。
何招娣接了纸箱抱在怀里,“谢谢”。
“不用,我说了,我们是朋友”,李和能说什么呢,“那没事,我就先走了”。
何招娣笑着说了声好。
不过李和转身刚走几步,她确突然忍不住喊道,“二和”。
李和回头问,“怎么了?”。
“照顾好自己”,何招娣脸被风吹的发紧,眼泪止不住下来了。
李和很慌张,他低估了她喜欢他的程度,他以为她很幼稚的,可是她好像真的很认真。
爱的感觉,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因为爱是一件让人感觉身心愉悦与通泰的事,但爱的表达,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事。
深情未必无用,久爱未必蒙欺。
李和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忍不住闭住了眼睛,才低声道,“好”。
李和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睁开眼睛,何招娣已经淹没在黑暗的夜色中。
李和第二天是跟老四一起坐公车走的,也就没让李隆送。
县一中建于50年代,有旧旧的教室和宿舍,李和也是在这里度过了两年的高中时间,这里的一切他都很熟悉。
他身后的场地上,杂草丛生,破败的围墙露出豁口,曾经在晚上饿极了他就翻出学校,跑到乡下去摘梨子,也曾上通宵的自习,也为了改善伙食用蜡烛点火烤鱼。
最痛苦的就是经常饿着肚子参加劳动课,挖水渠,栽树,搬砖。
班级之间的打架时有发生,打架有时候是不需要理由的,仅仅是因为双方看对方不顺眼了,或替弱小的同学出头,甚至是在球场发生了轻微的无意的碰撞,烈性的少年都是约好了,以打架来解决。
打架的时候光明正大相约在某天某时某地决斗,并约好有事不报告老师、校方,不告诉家长,更不向公安告密,事后有伤自己解决,不追究对方责任。向对方追讨医药费的行为被认为是小混混的行为,令人不齿。
女生宿舍虽然也只是一排小瓦房,但是住宿条件比镇上好上了不少,也是上下铺,八个女生。
寝室很整洁,十六七岁大姑娘了,总归会讲究一点。
寝室里好几个送孩子的家长,都在帮孩子整理床铺。
一个年龄大的老爷子还客气的给李和让烟,“小伙子,抽不?”。
李和谢着接了,老头年龄应该有六十多了,满身补丁的旧棉袄,脚上一双沾满泥巴的解放鞋,看了一眼老头旁边的丫头,“这是?”。
“俺家老幺”,老头乐呵呵的道,笑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
这种父女年龄差距大的,都很常见,甚至孙子的年龄比家里老小年龄大的也多。
李和帮着老四整理好东西,然后道,“好好念书,放假就回家,不要乱跑”。
“你比阿娘还啰嗦,我耳朵都听你说的起茧子了”,老四嫌弃李和唠叨。
李和笑笑,道,“行了,那我不说了,我走了”。
他走出女生宿舍,拐身去了家属区,家属楼都是嘎吱嘎吱响的木楼梯。
熟门熟路的敲响了二楼的门,打开门的是一个老太太,“金老师,记得我吧?”。
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取下来老花镜,不可置信的道,“李和?我怎么能记不得你呢,最出息的就你了。快进来,快进来”。
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就一间屋子,一个厨房,里面放着一架子书,一张床,一个吃饭桌子。
老太太丈夫过世的早,也未曾有子女,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日子。
李和上学的时候,老太太也不时的接济他,甚至班里大部分学生都受过她恩惠。
如果没有老太太,李和想那么轻松的熬过高中,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李和对她甚是感恩和尊敬,老太太过世的时候,也是他和几个同学给她送行的。
“金老师,身体最近怎么样”,李和把包送到地上,扶着微微颤颤的老太太。
“那是大不如前啦,好在学校安排退休了,我就天天啊,看看报纸,看看书,人老了就废了,啥也做不了了”,老太太说的很随意,然后又问李和,“你在那边还好吧,这毕业了吧,分配的怎么样?”。
李和说,“毕业了,留校做老师”。
李和陪着老太太聊了一会,又给了老太太两百块钱。
老太太坚持不要,“我知道你好心好意,可不能要这钱,你刚毕业,工资才能存多少?而且你家里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啊安心存点钱,这以后娶媳妇生孩子,哪里不费钱”。
李和心里暖暖的,握着老太太的手道,“我有钱,真的。这钱你拿着,这是我孝敬你的”。
他跟不能跟老太太说他在做生意,不然老太太肯定批判他不务正业的。
说完不在给老太太说话机会,转身提着包就走了,“金老师,有时间我再回来看你”。
老太太在门口喊,“哎,回来啊,你这死孩子”。
李和出了学校,去汽车站,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未完待续。)
65、电话亭
李和好不容易下了火车,回到家,发现何芳已经回来了。
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坐在躺椅上晃悠她的那双长腿?
呃……虽然她的腿的确很漂亮……
何芳站起来给李和接过包,“你早点回来能死啊,非要掐时间点”。
“我也想早点,可是买票就是难买,而且就算买着票,也可能是站票,我真不想站着了”,李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接过何芳递过来的茶杯,猛灌了几口,才问道,“还有吃的吗?给我整点,饿废掉了”。
“那你等着,换洗衣服自己找,我再给你烧水,你洗下澡”,何芳说完就直接去了厨房。
李和趁饭还没来,从茶几底下把报纸和信件拿了出来。
有于德华的电报,有瘦猴的电报,还有苏明的电报。
于德华和苏明已经扩大了规模,汇总了去年的利润,增长了近一倍。
瘦猴已经出国境去了老毛子的地盘,但是没有自己贸然销货,也只是把货少批量给毛子的二道贩子,还没赚着钱。
所有的都在李和的预料中,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
最惊喜的还是收到了张婉婷的信,不过看完还是叹了口气,这娘们能耐了,真的去了英国,他不知道还要等几个三年。
从理智上说,张婉婷有前途,有能耐,李和是骄傲的,是高兴的。
但是从感情上来说,他还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张婉婷赶紧回来,思念一个人是一种煎熬。
“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了”,何芳麻溜的给李和上了两个菜,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带着英国邮戳的信封,“你还真是朋友遍天下啊,之前是美国的朋友,现在怎么英国的朋友都有了”。
“张婉婷从英国寄过来的”。
何芳看李和闷闷不乐,小心翼翼的问道,“没出什么事吧?她不是在乌克兰吗,怎么去了英国?”。
“这两年从各大学到各部委,送出去那么多人,又引进了那么多项目,她就随七机部参加一个什么合作项目。反正,今年是回不来了”,李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我去烧水了,吃完赶紧自己洗澡”。
“你还能帮我洗不成?”,李和顺口就秃噜了出来,也没经过脑子想。
说出来之后才感觉哪里不对。
何芳冷笑道,“你要是够胆,我就敢给你洗”。
李和赶紧闷头吃饭,不敢再接话茬。
这几天寿山的饭店装了电话,可把他显摆的不轻。
早些年想装电话得看级别,司局级以上领导干部才能申请在家里装电话。可线路太少,那么多领导都只能排队等着,托关系找人批条的事情太常见了。
改革开放之后,新开了不少电话线路,电话户数都在翻倍增长,但是依然很难申请,通信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刚刚“下海”的个体户和文艺明星,是最早一批自掏腰包装电话的用户,装电话的难题忽然成了社会问题,报纸都在长篇累牍的报道。
寿山装上了电话,气坏了不少人,他们打到了电话局:“你们电话局是不是吃了他的饭了?为什么我们申请装电话拖了这么长时间却装不上?”。
寿山对李和说,“你申请了,拖上几个月到半年是常有的事儿,有个别人五年都没装上电话的事情也发生过”。
李和笑笑,拿起电话,打到学校宿舍楼,市内电话还是占线、占线,转而打起深圳的长途,也还是占线。
再拨。占线。再拨。占线。
嘟、嘟、嘟、嘟……
寿山有点尴尬,“这个我们主要用来接电话,人家订餐什么的,不过晚上不会占线,你要不再试试?”。
李和说,“早晚会好的,有电话也方便了,以后有事我可以直接打你们电话了”。
电话局在各个主要路口设置了不少铝合金投币式公用电话亭,但是注定是赔本的买卖。
没多久,有人为了偷电话机身里的硬币,把机身拆走了。
当然机身也能卖钱,地下埋的线缆都保不住,更别说一个电话亭了。
勤劳的人,总能到处发现机会。
后来电话局为了防盗,外壳又改成了塑料的,电话机改成了ic卡公共电话,在拨打电话时将卡插入ic卡话机中,就可以打电话。
可这还是保不住电话亭,许多报亭、小商店老板装了电话,靠电话盈利,公共电话挡了他们生意,他们就故意去砸毁公共电话亭。
能硕果仅存的电话亭也通常都是在学校或者火车站的。
李和开学后,拿到本学期的课程表愣了下,问老大姐陈芸,“这门选修课,不应该是我的啊,什么科学简史?”。
“科学简史”是高校科学素养类选修课,面向所有专业学生而开设。
陈芸笑呵呵的道,“初一十五的道理你还不懂啊”。
旁边一般很少说话的杨浩老师也道,“这就叫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李和问,“教务处安排的?”。
“废话,当然是教务处了”,陈芸回答道,
李和终于知道这是教务主任的报复了,不过也得打落牙吞肚子里。
“这是因公废私啊”,按照条件资历,李和是不符合带这门课的条件的,最主要的是这门课还占用了他一大半的学时,还不长工资。
陈芸没回答,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而道,“哦,对了,这个月后勤的江处长的儿子结婚,别忘记份子钱”。
“随多少?”,李和只要还活着,就必须应对人生三大难题:借钱、买单、随份子。
陈芸道,“随多少都是心意,想好了到我这登记”。
李和不知道这老大姐今天哪根筋不对了,怎么突然拿捏起来了呢,只得在脸上挤了点笑容,呵呵道,“别啊,姐,我这可是坚决以你为核心的,你可不能害弟弟,还得你指教”。
随份子不在于感情,而在于红包的大小。
给少了,人家骂你小气。
给多了,压了同事领导一头,得罪人。
陈芸被捋的舒服,直接道,“没什么讲究,还是老规矩。如果是一般的同事,像我这种结了婚的就随个三块钱,像你这种没结婚的给个二块就成”。
“那我就给2块?”。
陈芸道,“你也太实在了吧?2块是给一般的同事,你听不懂话还是怎么的?”。
“我的姐,你别绕弯了,直接说呗,给多少?”。
“你还没结婚吧,你将来要分房吧?”,陈芸见李和点点头,继续道,“按我说,你就直接五块”。
李和想了想道,“那听你的”。
接下来几天,他开始找以前代过科学简史的老师借书、借教案,看课程大纲,他对科学史很熟悉,但是对教学范围和课程设计并不熟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