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杨学文
李和对着坐在拐角的光棍汉刘老四说,“老四,多长时间没换衣服了,都有一股味了”。
刘老四用鼻子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后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是有点馊味,妈的!这不怪我,为什么我每次洗衣服的时候都下雨!”。
从这句话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刘老四洗衣服频率小于等于下雨频率。
刘老四小个子、瘦瘦的,家里穷缺嘴身体没长开,人又胆小本分,一说一笑,没啥脾气,三十好几还没婆娘。他老娘算是天天烧香拜佛,祈求保佑她儿子早日成家。
李和看着这个嘻嘻哈哈又随性的单身汉,估计谁也想不到,后来靠去捡破烂,收废铁,也发了大财,每年回乡,烟花都要放个几万块听个响。
李和说,“现在是八点,咱们玩到十一点钟,输赢就这了。斗牛行吧”。
李辉说,“2分钱底吧,牛八翻倍,牛九三倍,牛十四倍,中不?”。
“太小了吧,怎么也要1毛起步吧?”。陈胖子嫌弃几分钱的牌没意思。
另一桌人已经玩起了麻将,几个人骂骂咧咧。打麻将赌注很少,一番一毛钱。
“你日牌呢啊,抓紧出!麻溜,速度点!”。
“千刀万剐不和头一把”。
“赢啦金山不发泡,输了裤子不投降”。
上家打出的牌经常被李辉吃到,李辉唱骂到,“我是个快乐的饲养员”。
李辉打一饼,大叫到“一坨屎”,下家坐的的潘广才忙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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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看着酸吧透顶的刘老四,要是输多了,估计过年都不安稳,就打断陈胖子说,“都知道你有钱,你任性。多了我可输不起,就2分底子。抽牌,谁大谁先庄”。
几个人听李和这样说,都不再反对,头牌刘老四抽了个红桃八,算是最大的,就开始坐庄。
也该今晚刘老四运气好,几番下来赢了有2块钱,整的眉开眼笑。
到十一点钟的时候,李和输了有三块钱了,屋里也越发冷了,看了看时间道,“差不多了吧,太冷了,我脚都冻麻了”。
李辉输了三毛钱,还想继续捞本,有点不大乐意。
“走了,明早还要早起送年呢”,陈胖子说完,又看看笑呵呵数钱的刘老四,“赢了多少”。
刘老四笑呵呵的说,“有四块三吧,运气,运气”。
见打牌的人走了,几个打麻将的正在兴头上,都没乐意走,还在继续。
回到家,老四给李和打了盆洗脚水,李和舒服的坐在小板凳上泡脚,。
王玉兰正凑着煤油灯缝补衣服,衣袖和裤子上都有磨损或者被划破的地方,露出大大小小几个破洞。
这场景,看得李和一阵唏嘘,忍不住道,“这晚上还整啥子,没得弄坏了眼睛,等明天弄吧”。
王玉兰把针朝头上挠了挠,然后说,“明天你大姐他们也要回来吧,还要烧饭,哪里有时间做这些”
“我买了那么多布料回来,够做新衣服了吧,太破那就扔了呗。”
虽说李和糙汉子一枚,衣服好坏穿着其实也无所谓,可毕竟有时穿着补丁衣服也不自在,自己也不差衣服的钱。
哪知王玉兰却道,“就你比人家精贵,你看这衣服好好的,随便缝两针就好了,扔了多可惜”。
李和想想竟然无法反驳,小孩子用化肥袋做个短裤,都能兴奋的飞起来,只得道,“那你把蜡烛再点一根,伤了眼睛可不是好的”。
见王玉兰听而不闻,还在那坐着没动,李和只得自己起来把洗脚水倒了,给王玉兰重新点了根蜡烛,屋里才比刚才亮多了。
李和转身回到了自己屋子,刚到门口,发现王玉兰屋里的灯光又暗了,无奈苦笑。
第二天早上又是早早的起来,听见王玉兰和老四屋里屋外忙活的声音,他也睡不着了。等李隆放完鞭炮,一家子又热热闹闹的吃了早饭。
年初一不出扫帚,不倒垃圾,备一大桶盛废水,当日不外泼。新年里也不可以打碎家具,打碎了是破产的预兆,得赶快说声“岁(碎)岁平安”或“落地开花,富贵荣华”。
李和带着兄妹几个拜完年回来,李梅一家子已经来了。
杨学文来到这里眼里都是活,自然地拿了把镰刀走出院门,到河坡里割了一些猪草抱回家,用刀切碎后拌了些苞米面喂给了满院的鸡鸭鹅。
看到猪圈墙头被猪拱掉了几块砖,又拿起瓦刀,补起了猪圈。
今年养了不少大白鹅、鸭子、母鸡,加起来得有五十来只,无论是鸡蛋鸭蛋还是鹅蛋,王玉兰都把它收放在藤框里,眼下藤框里头已经存了半框子蛋。
李和接过李梅怀里的孩子,笑着说,“这孩子好,不认生”。
李梅说,“叫杨淮挺好的,他太奶都说‘淮’字好,还说文化人就是不一样。那你抱着吧,我去厨房整整,老四一个人顾不来。”。
这里太奶,就是杨家老太太了,对这重孙一辈唯一的一个男孩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自从李梅进门后,好像心里的心思没了,都不怎么生病了,整天看孩子,烧饭,都是精神的很。
杨学文洗了把手,过来把孩子接了,“这孩子抱着挺沉的,你啥时候走,我就说你比我懂的多,我那鱼塘你还要帮我参谋下”。
“你从书店买书看没有?”,李和对养殖这块也是半吊子,只能尽提醒的义务。
“买了几本,都是偶尔翻看,应该没啥大问题,鱼塘里我已经施了好几千斤基肥,开春差不多,我就投鱼苗”,杨学文似乎很兴奋。
“你那鱼塘在洼子里,那是不缺水,可就注意上游马上要开不少猪场,还有造纸厂,很容易死鱼。还有咱这发水也是经常性的,一灌塘就跑个干净”,李和能想到的问题就这么多了。
“鱼塘堤口我打桩打的高,倒没啥。要是发水,去了用网围着,也没辙”。
中午李梅烧饭,准备了一大桌子,李和把好酒都拿了出来,兄弟俩陪着杨学文喝酒。
杨学文的酒量不错,李和是比不了的,喝到半途,自己就退下了,只剩下李隆和杨学文两个人喝。
(未完待续。)
54、兄弟
春节亲戚间来来往往,李和把两个舅舅那边走完,就窝在家里了。
白面馍馍,腌豆角,还有绿豆稀饭,李家的生活水平终于上了一个台阶。
早上气氛有点重,大家端着碗,闷头喝稀饭,没人说话,尤其是李隆,周身都在散发着我真的低不爽,非常不爽的气压。
李隆啃着馍馍头,不吭声,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在想为什么陈胖子、李辉能做的事情,他就不能做。
河边柴油机、吸沙泵的轰隆声,时刻在刺激着他的心脏。
有时候嫉妒就是这么产生的,人不能比较。
王玉兰说道,“那是个苦活,有啥做的,你自己地里那么多事,你还忙不过来呢,你跟他们折腾什么。想想咱现在比以前强了多少,你还有啥不知足的。你就听你哥的,不做就是了。永强他们做他们的,你别乱掺合了“。
李隆不耐地朝王玉兰吼了一句,“大早上让不让俺吃饭了,说个没玩没了。人家有能耐,我没能耐就是了”。
说来说去,李隆还是也有点埋怨李和管的太宽的意思。
自打李家越过越好之后,大部分人会说李家二和怎么本事,二和怎么好,已经听得李隆足够烦了,现在又有外人拿他们做比较,李隆难免心里不痛快。
李隆性子并不是开阔的,什么话喜欢搁在心里,哪怕他心里不舒坦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李和把稀饭喝完,出了家,就在门口靠坐在树根下,从布兜里捏了烟草,卷了一根烟了一口,望着眼前的白茫茫的雪地出神。
农村家庭都会有好几个孩子,那时候人多象征着家大业大。一般的农村家庭都会有三四个男孩,在小时候兄弟之间的感情很好,成家立业之后农村兄弟之间总会有些摩擦,甚至会闹翻脸。
比如家庭财产分配不均,赡养老人问题,但是这些李和自认为他们兄弟俩之间都是不存在的。
上辈子由于老三媳妇的问题,李和对李隆很少有过问,但是兄弟间的感情一直是不错的。
李和想想重生这几年是不是对老三管的太严了,一直不自觉的充当一个父亲的角色,老三反而有点叛逆了。
中午的时候,李和把李隆拉到一边直接问,“你真的想自己做点事?”。
李隆也为早上的冲动后悔,想想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怨,还是他自己没本事,连个谋生手段都没有,埋头苦干的老农民一个,能有什么出息,既然没本事,就别发牢骚,他哥哥已经为他尽到了义务。
“没事,俺现在想明白了,你说的对,有媳妇有娃的,没必要去冒那个风险。地里已经够俺忙活的了”。
李和说,“这是你真心话?你考虑明白了,你也是男人了,该有自己想法和担当了。以前我管着你,是想着你不稳重,你多学着点。你要是真心想做,我就不拦着你了”。
李隆犹豫了会,然后说,“俺听你的”。
“我早就说的很明白了,这淮河两岸的砂石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可这知道,从古至今,这淮河死了多少人,淤泥底下埋了多少骨头?你跟大壮两个人都还年轻,遇着狠角色,你俩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或者多想了,但是我不在你们身边,实在放心不下你两个人到处乱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万一出点啥事,都怎么整?当然,你们也能跟陈胖子一起合伙弄,他这人比较老道,我也放心。就是他人再好,可毕竟也是你们仰仗人家,你们还做个什么劲,能算你和大壮两个人的事业吗?”。
李和的这一连串反问,让李隆哑口无言,只得说,“道理俺懂,俺也不想跟着他干,要做就自己做。俺就是不想守着这几亩地了”。
李和看着老三这样,也有点心疼,怕自己话说重了,只得安慰道,“我今年就毕业了,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去京城,要么我安排你们南下,我在两边都有生意。你去跟大壮商量下,现在也不急着答复我。等七八月份吧,家里安顿好,你再拍电报回复我”。
不把李隆安排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李和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那俺等会就去找大壮,跟他商量好”。
李和揉了揉老三的脑袋,“你是我亲兄弟,我哪能害你,只有你们比我过得好,我都是开心的,我自己反而倒是无所谓的”。
李和说的都是真心话,按照他自己的想法,重生一回等于多活了一辈子,是好是坏都不算亏本买卖。只有这辈子他在乎的人过得好,他就会觉得开心。
李隆惭愧的低了低脑袋,“知道了,俺都明白,是想差了”。
李隆想明白了道理,也不再扭着来了,大有知耻而后勇的意思,如今虽然没到农忙季,也没什么可以挣钱的活干,可李隆也没闲着。
每天大清早和大壮一起出去,挖陷阱撒夹子,除此之外,他还又开垦了两分地出来,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时不时也能碰到两个中陷阱的,不是兔子就是野鸡,家里的餐桌上肯定是少不了肉了。
初八的时候是喜子结婚,这个老实的后生,终于找到了满意的对象,李和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跟王玉兰一起过去了,还让王玉兰特意私下添了十块钱的礼金,虽然王玉兰不怎么乐意,可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他也比较喜欢自己这个侄子。
初八以后做小工的做小工,卖菜的卖菜,做小摊贩的做小摊贩。
而他们更不会忘记了自己家里的几亩地,春耕是万万不能耽误的,一些没有种小麦的地,就要开始翻耕了,一家老小一年的口粮还指望着这一家几亩几分地哩,这才是自己的正经的老本行。
瑞雪兆丰年,一片绿油油的麦地,今年一准是个好收成。
大包干以后,不吃大锅饭,现在地是自己的,时间是自己的,恨不得整天爬在庄稼地里。
不像单干以前,把个大活人,死死地圈成了个大死人。现在还是几户人家合用一头牛,轮到哪家上牛,男人们自然是全力以赴地在自己的土地上打滚几天。
李和家抽签分牲口的时候是和冬梅家,另外一户是刘老四家。
中午,李和把李隆换回家吃饭,自己上阵,穿着雨靴在地里扶着犁铧,左右都是牛不听使唤,犁铧总是轮空。
刘老四笑道,“你确实不是种地的料哦”。
李和没好气的说,“要你说,别愣着啊,我就剩这么个拐角了,帮我干完,你赶紧就能把牛拉走了”。
(未完待续。)
55、开学
二月都叫平月,元宵节过后,没几天就要进入三月了,就像是知道人们要春耕了,昨天下了整整一天的雨。
一夜醒来,田野间忽然平添了许多亮眼的绿色。
明艳的太阳把潮湿的山野晒出一层淡淡的雾气,地上最后一点雪也晒的没了。
一转眼,再也见不到冬季的一丝影子了。布谷鸟的叫声远远地传过来,忽隐忽现,总让人想起哀怨的女人。
李和看见老三依然稚嫩的后背,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软,家里这么多地,可就李隆这么一个男劳动力,李和于是想着在家多待两天,反正离开学还有时日。
李和把犁铧耕不到的田角用铁锹慢慢的的挖开,不知不觉已经到晌午了,对李隆道,“老三,差不多回家吃饭了。”
翻耕过的土地吸了雨水了,又松又软。铁犁铧插进松软的黄土,随着李隆晃动的双手,一去一回,出现一道道深深的犁沟。
春天的气息被太阳晒得很舒服,很暖和。停止了耕作的黄牛放松了身体,轻轻甩着尾巴,开始有滋有味儿地吃草,温顺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老四开学这天,吃了一顿下午饭,垫吧下肚子,就要提前一天去学校,两床被子,换洗衣服,一背包课本,还有王玉兰准备的不少咸菜。
刚下过雨,路上还是泥泞的很,自行车没法骑,穿着雨鞋也不好拿这么多东西,李和说,“你一个人拿不下,还是我送你吧。你自行车你带不带?要是带,这截路我扛过去。”
老四说,“我下周要骑车回来呢”。
公社中学并不是在公社街道,而是靠最东边,距离家里走路要两个多小时,没有自行车回来是很不方便的。
李和把自行车推出门口,又把一个放被子的大编织袋拎手里,“走吧,自行车我扛着,你拎剩下的。走早点,我天黑还能回来”。
“我等希月呢,说好的一起走的”。
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女孩子,李和倒是不认识是哪家的,同龄人或者比他大的,他大部分都认个全乎,要是比他小的多的,是一点印象都没的,“哪家的,怎么还没来,你去找找?”。
老四想了半天,想不出希月他老爹的名字,还是王玉兰接话道,“希同才家的小闺女,今年也是初三,平常都是跟老四一起上下学的。他家老大不就是希捷吗,大前年中专毕业分配到了县医院”。
希同才是村里少有的初中毕业生,以前给社员算工分,干过一段大队会计,家里条件相对农村来说还是不错的。李和再听到希捷这个名字,想起来这也是自己的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自己去了高中,希捷去了中专,所以参加工作就比他早的多了。
李和对希捷印象深刻不是没有原因的,老四后来一心报考医学院其实也是受了这希捷的影响,去了躺县医院对希捷的白大褂羡慕的紧,因为是同庄的原因也邀请过老四去做过客,老四对其家里的布置,舒适安逸的环境念念不忘。
现在老四居然跟希月是同学,至于有没有希月天天在耳边鼓噪的成分,比如我姐姐怎么样怎么样,李和就不得而知了。
等希月差不多等到三点钟,小姑娘后面跟着希同才,也是拎着大包小包,看来对闺女也是着紧的很。
希同才进门就说,“二和也送是吧,刚好等会一起回来。你把那个自行车要不我来给你扛着,你帮我拎着袋子”。
李和给他递了根烟,笑着说,“没多重,到前面石渣路就好了。等下次他俩回来,一起骑车回来方便”。
“咱家就那一辆自行车,前天她姐急着去县里上班,给骑着走了,我这不准备想办法再买一辆”,希同才满脸掩饰不住的骄傲,这年头能到县里上班,是多么大的能耐,而且还是在医院上班,简直好的不能再好的差事了。
李和扛着自行车,希同才主动把李和手里的编织袋拎在了手里,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
“我记得跟希捷还是同学呢,瞧瞧她这转眼都上班好几年了,这可真快”。
“跟你大学生肯定没得比了,不过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就这样了,不图着她啥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中”,希同才又指着甩在身后的希月说,“这小丫头,有她姐姐一半争气我就知足了,我还是准备让他考中专。你家李冰呢?听说要考高中“。
李和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虽然往后这几年中专照样吃香,也不差工作分配,对女孩子也是好前途,但是从长远来说,李和是一定要求老四考高中的,“考高中可比考中专简单多了,分数线上差个30分左右呢,我不给她那么大压力,就让她考高中。再说,我就想着她能多学着点东西,毕业分配也不差一两年。从长远来看,高等教育是趋势,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什么都讲究专业化,不趁着年轻让她努力晋学,以后就吃大亏”。
李和说的都是大实话,这个时候最优秀的初中毕业生都是奔着四年制中专去呢,比考高中竞争大的多了。
说完李和觉得又有点掉书袋,希同才哪里听明白的这些。
哪知道,希同才道,“你的意思是说,考中专越以后越没用了?”。
考中专有利有弊,但也确实埋没了很多优秀的人才,九十年代国家想了个补救办法,给两年的时间学完四年的本科课程,然后给毕业证,只是很多人已经人到中年。
“只是大概这个感觉罢了,还是要看以后政策了。”
希同才想了想说,“虽然中专难考点,可是毕业就是能进公家单位,铁饭碗啊。要是进了高中,考不上大学,不是整个白瞎吗”。
李和认可的点了点头,又把自行车换了个肩膀,笑着说,“这真真的大实话,而且还白费了两年高中时间。我就准备让我家老四赌这运气了,就看她肯不肯认真学了”。
终于到了石渣路,李和就把自行车放到了地上,用绳子把被子绑在了车后座上,这下子几个人才算轻松多了。
公社中学就在公社的最东边,坐落在一块大空地上,连个住家的都没有,都是绿油油的麦子地,四周都用大围墙围了起来,里面有学生教室,体育操场,还有一大片的老师家属区“。
直到九十年代以后,这所中学才拆迁,搬到了镇里卫生院的对面。(未完待续。)
56、初中宿舍
公社中学建于50年代,其实也有点历史了,起起落落的红砖黑瓦房,放在整个镇子里看,依然算得上豪宅。
学生里分不出高富帅白富美,都是一样的升学压力,公社官儿再大也不过一辆三八杠....
李和在这里也待了三年,更多的是困苦,没啥怀念,甚至不愿意回忆。
如果非要强行扯淡出来一些情怀的,就是校操场两侧郁郁葱葱的柳树,柳树下的单双杠,还有那些透过树叶间隙洒下的斑驳光影。
几个人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水渠,把雨鞋上泥巴都洗了,自行车也放进水里用草刷了一遍,瓦盖里都被堵住了。
现在的所谓女生宿舍跟李和以前初中那会的宿舍都差不多样子,没什么变化。
由于年代久远,瓦房宿舍横木开始腐烂,墙壁出现裂缝,每到冬天,北风就从裂缝、窗口吹进来,冷得学生只好把头缩进棉被里。更为严重的是,每次刮风下雨,宿舍里都会严重积水。
至于为什么不修,一句话没钱,是真的没钱,给学生油印试卷的纸张都是省着用的。
屋里只有一个窗户,已经被报纸糊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张张稚嫩的脸蛋,6张高低床,上下12个床位,代表着住了12个人。
此时农村中学与城市中学的差距也出来了,不夸张的说,十年以上的差距是有的。
李和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老四,此刻正跟已经早到同学,兴奋的叽叽喳喳的聊天。
希同才说,“这条件是比家里苦了点,好歹也就半年了,不都这么过来的”。
李和说,“我记得这学校里老师家里的房子也是租的,这马上后半年也是紧要时刻,不能给住差了。我给老四找个老师家里住,你让希月也陪着。他俩有个帮衬”。
希同才说,“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一个月横竖也就多那一两块钱,这钱咱俩一人一半。我问下她俩,问他们干不”。
希同才把正在铺床铺的两人拉出来问了下意见,希月倒是没啥意见,恨不得住的敞亮点。
只有老四为难的看着李和道,“我舍不得同学呢,宿舍这么多人也热闹,大家互相讨论学习,有不会的题目我也可以问他们”。
既然老四不愿意搞特殊化,李和也就没强求,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是为她好。
希月跟老四处的好,见老四不挪窝,自己肯定也不动了。
几个人又开始重新收拾床铺,床单被罩都是经过李和的强烈要求,让王玉兰给找新的。这些都是年前从供销社买回来的,王玉兰想的长远,准备留给李和结婚时候用的。
老四睡的是上铺,她直接脱了鞋,爬上了床铺,站在上面扯垫被的一头,李和站在底下扯另一头。
“你那墙壁上墙皮都没了,掉灰吧,等会一起去找点报纸给糊上,不然床上都是”。
老四把床单出头的部分慢慢的塞进拐角,然后道,“不用到处找,我明天到老师办公室找点旧报纸就成。等会帮我买个暖水瓶吧,我的那个旧的不保暖了”。
“我可没工业票了,要不等几天,我再给你想办法整个?”。
希同才提醒说,“一个破水瓶而已,现在不是啥紧俏货了,跟那粗布一样,不要票都行。给钱就能拿”。
李和忘得差不多这些了,就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两年变化这么大。行,等会去公社那边买,再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吃好饭我就回家了。你问下你宿舍的同学,跟我们一起去不,我请你们吃饭”,宿舍里已经来了三个小姑娘了,年龄大概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都在忙着打扫卫生,一看都是勤快的很,不是娇气的,李和看着都很喜欢。
老四一问,几个宿舍的小姑娘都是面皮薄的,都不乐意。
李和也没办法,只得自己几个人去吃饭,顺便买点东西。
李和把钱给老四说,“你俩骑车先去公社供销社买暖水瓶,回头在大桥那个饭店碰头”。
老四骑着自行车带着希月,蹬的飞快,一会转个弯就跑的找不见影子了。
希同才急忙喊,“骑得慢点,路上滑”。
路上也没啥车,李和倒是放心,“没事,都是那么大的人了”。
到桥头饭店的时候,饭店老板一眼就把李和给认出来了,“李二和,好家伙,多少年没见着你人了,哪里发财了?听人说进京了?”。
希同才作为大队会计,经常也是村子公社两头跑,对这饭店老板也是极其熟悉,说,“咱庄的大才子,第一个大学生,还是首都上学,你说牛气不?所以啊,你这沾光”。
“老希,你不知道吧,他李二和以前在这桥头收黄鳝的时候,经常在我这吃饭,可是老客了”,饭店老板又笑着接着问,“你俩坐这,吃啥,我今天送你一瓶酒“.
这个饭店的变化挺大,桌椅都重新布置的新的,就连墙壁都是重粉的,李和说,“今天初中开学,主要送孩子过来。你就先给咱俩上个羊肉锅。等两个孩子来再看他们吃啥”。
老四和希月过来的时候,除了拿了一个暖水瓶,一手手里还拿了一个卷着的红色的布条。
李和一看,那不是抹胸吗,作为一个发育的差不多大姑娘,确实是需要了。李和自己也是想过给他们几个买内衣的,可是总下不来脸在商店里买,被售货员人指着鼻子骂流氓都是轻的。
希同才虎着脸对自家闺女说,“装口袋里,拿在手里像什么样子,没骚没燥的”。
俩丫头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的塞到了口袋里。
李和指着墙上毛笔写的菜单,道,“要吃啥,自己点,希月也别客气,都可劲点,吃不完你俩打包带回学校,明天中午热着吃。今天我请客,都别替我省就行了”。
希同才说,“哪里能让你请客,必须算我的,我请你兄妹俩”。
“我是小辈,请你吃个饭,你别不给机会”。
两个丫头一个点了韭菜鸡蛋,一个点了青菜炒鸡蛋,都跟鸡蛋较上了劲。
李和看两人就点了这么个,觉得少了,最后又加了条鱼和红烧肉。
两个大男人等会要走路回家,没敢多喝,就一瓶白酒喝完。
两个丫头下午来的时候,本来就吃了东西,不怎么饿,只对着自己点的菜扒了一碗饭。
出饭店的时候,李和提前结了帐,又偷偷的给老四塞了五十块钱,“花钱别省,不够找你三哥要,我跟她说好了。你俩回学校吧,骑车注意点安全”。
看着两个丫头骑车走远,才和希同才一起往家走。(未完待续。)
57、奇遇
李和走的这天下午,又给李隆塞了两千块钱,“在家多看顾着点,老四6月份中考,你跟着去县城,别出岔子”。
李隆说,“俺身上的钱够用呢,不要了”。
李和还是强行给了他,“只能在家老老实实的就成,县城少去”。这时候正是乱的时候,李和最怕出事。
大壮来的时候,李和问,“你俩商量好没有,是跟我进京,还是去南方?”。
大壮挠挠头说,“俺们想跟着你”。他跟李隆倒是商量好了,肯定是二和在哪,他们在哪。
“行,等七八月份,家里安排好了,给我发电报。你媳妇都谈妥了?别不能闹矛盾,在家带孩子,他也不容易”。
大壮跟李隆一样,都是一心要闯天下的,一幅男儿志在天下的架势,“早就跟她商量好了,她也支持出去挣点闲钱,不然孩子马上大了,熬不出来钱。俺老娘他们都在家,能照顾着,俺也放心”。
李和当天下午就拎着一个包让李隆骑自行车吧自己送到了汽车站,交代了几句,就上了去省城的汽车。
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下3点午点钟了,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出行高峰,但是依然没有买到当前时段的票,只能买到晚上7点钟的票,不过庆幸不是站票了,终于有了座位。
买完票就没事坐在火车站的花坛上发呆,接近发车的时候,又在门口摊子上吃了一盘炒面。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段,不少人上前问要不要住宿,李和差点没憋住就去做个大保健了,毕竟熄火时间太长了,天天做素和尚吃清汤寡水,是个人都憋不住。
不过这里面有的是真的大保健,有的是仙人跳,李和懒得给自己找麻烦,就傻坐着等着进站。
仙人跳都是快速产业,遇到没聊几句就急着要马杀鸡,深夜赴约,大晚上的,要不到你的钱,把你打残都没人知道,这种事报案都丢脸,说不好还告你个耍流氓。
再说这时候的大保健服务服务服务服务完全还没有与国际接轨,个个长的特别感人,岛国片没流行,李和也提不起兴趣。
等进站的时候,不需要爬窗户了,李和随着大队伍进去,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对面坐着的是两个妇女,一个妇女正抓紧时间织毛衣,一个女人抱着孩子,长的颇有风韵,有模有样,李和右手边靠窗户旁边的是个斯文戴眼镜的年轻小伙子。
打毛线的还不忘给孩子相面,叽叽嘎嘎地笑着说:“两耳贴脑,福气不小,将来能当大官呢!”。
女人笑呵呵地说:“只要不当倒霉的工人,管干什么都行!”。
李和给默默的点了个赞,显摆都这么有水平。
突然孩子哭了,抱孩子的女人赶忙就把衣服撩了起来,堵在孩子嘴巴里。
结果孩子还是一个劲的哭,打毛线的妇女经验老道的提醒道,“奶水没出来,要挤挤。告诉你个配方,一准管用,回家就买几个猪蹄,和花生米放到一起,煮汤一喝就行了,保准管用。”。
女人对着车窗侧着身子,衣服又撩起了一部分,轻轻地揉弄了几下便稍稍用力挤了几下,没有看见奶水出来,接着又换了一只挤了几下,仍然没有奶水出来。
虽然女人尽力的掩着身子,但是该看见的都能看见了,白花花的直晃眼,李和看的眼睛都直了。坐在李和旁边的小伙子也不假斯文看书了,同样就直愣愣的看,眼睛都拔不下来了。
结果女人捏的太用力,一下子直接喷在坐在对面的小年轻的脸上。
李和直愣愣的控制表情想笑不敢笑,这他娘的有点尴尬了。
女人赶紧再次喂进了小宝宝的嘴里,这一次,小宝宝大口大口地吸吮着,一下子停止了哭声。
场面有点尴尬,女人赶紧拿出手绢给小年轻,说道,“这....这...你瞧这叫什么事”。
小年轻感觉奶水从额头上要顺淌到嘴巴了,刚舔了一下,好像又感觉不对,立马接过手绢给擦了,看着四周没人注意过来,慌里慌张的说,“没事,没事”。
打毛线的妇女说,“这算个啥事,你说这里人挤人的,啥子都不方便。又不是毒药,能死人的”。
李和觉得不知道这是多少年难一遇的奇遇,起码没当众见过。
之后,一行人就再也无话,各自靠在椅子上睡觉。
等李和一觉醒来,已经是天亮了,到站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0点钟。
李和拎着包出了站,闻了闻身子,浑身酸臭,恶心的烟都抽不下去了,虽然肚子饿,可是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又在公交站点看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李和想想又乐了。
女人身材高挑,面部清秀,是人见人爱十七八的那种成熟款。
公交人太多,排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不过不知道火车站什么时候多了揽客的脚蹬的三轮车黄包车,大大小小起码有几十辆。
李和拦下一辆,“师傅,三庙街,走不”。
“5毛,你说走不走,给你送到门口”,五十来岁,个子不高,说话响亮声如洪钟。
李和没客气,一屁股就坐了上去,“那就赶紧的吧,回去赶紧的补个觉”。
三轮师傅蹬的飞快,一下子就穿进了好几条巷子,李和说,“师傅,咱慢点,不急,撞着人就不好玩了”。
“那不能,我闭着眼睛骑,都没事”,师傅倒是吹上了,“再说,你不急,咱急着呢,多跑一趟,可都是钱,一家老小都靠我这张车活着呢。你说吧,这人啊,是不是越活跃没劲了,苦啊”。
侃爷的典型特征,先是诉一番苦,只要你敢接话,一准没玩没了,而且不能拿他们话当真,听着乐就好。
再诉苦,也是首都户口,哪怕是个三轮车夫,也千万别小瞧,皇城底下到处是官,骑三轮的老爷子也可以牛气冲天,谁家朝中没几个人?
什么艰苦创业,什么坎坷荆棘,您省省罢,搁京城这儿,女娲补天和家里糊顶棚没啥两样。
李和聪明的闭了嘴,不能招惹了,自己嘴巴完全不是个。
“哎,师傅,前面拐个弯”,李和到了拐角的时候慌忙喊道,“对,就这了,谢谢你了”。
老头接过李和的五毛钱,看了看门头,“哟,气派人啊,看漏眼了,这房子不错”。
“那师傅你下来喝杯水?”
三轮车师傅笑着摆摆手,一蹬脚走了。
(未完待续。)
58、信
回到家开门的是何芳,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松紧裤,黑皮鞋,越来越有都市丽人的范了。
何芳接过李和手里的包,“都以为你不回来了呢,你瞧瞧这都什么日子了,还没见你人,马上就开学了”。
李和进了门,见着桌子上的茶壶拿起来就要喝,“家里事情多,就耽误了几天,就你一个?他们人呢?”。
“那是李老头的茶壶,你怎么逮着就喝,等会给你重新泡“,何芳一把夺过李和手里的茶壶,然后继续道“李老头一早就出去了,不是倒腾你那什么破古董嘛。寿山跟付霞天天都在饭店,被子抱过去了,两个人天天就住在那里了,那里面积够大,吃住都敞亮”。
“饭店生意怎么样?你去看过了吗”,李和虽然知道生意不会差,可是自从去年饭店开业,也就只去过一次。
“去了两次,还帮过几天忙,生意真是火,很多人都愿意排队来吃饭。付霞跟寿山忙得脚不沾地,没办法,寿山赶紧拍电报把他闺女和女婿一大家子招来了,都在哪住着呢。李叔给定的工资,她闺女给20,可以掌厨,他女婿给个12,端盘子洗碗。后面招人不招人,还得要听你的”,何芳又把李和包里的衣服拿出来,继续道,“我给你烧水,你洗个澡,然后躺一会。哦对了,有你的信”。
李和接过信,一看就知道是张婉婷的,上次回信的时候已经给了家里的地址。
“不要热水了,我从井里打点水冲冲就行,有吃的吗,给我整点就行”。
“不行,还春寒呢,不能这么糟蹋身体,我去给你烧水,再弄点吃的,你等会”,何芳刚出门口,又回头道,“瘦猴这几天来找你几次,见你不在,又走了”。
李和等何芳走了,就迫不可待的拆开了信。
信应该是年前寄出的,信里提到准备参加领事馆的新年联谊会,大家在一起过年应该不会孤单。
信里也提到一些疑问,参加了一次学校组织的农场参观,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社会主义国家,农村的差距如此巨大,这里的农民基本上家家有汽车,有拖拉机,跟国内是天壤之别。
看到第二页纸,李和看到了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字眼,权利、思想、平等。
自由主义思潮都泛滥到乌克兰了,李和心里大骂,美国鬼子老子跟你没完。
看完信,李和懊悔的一拍脑袋,简直怕什么来什么。
也不等张婉婷的热水了,在井边胡乱的冲了澡。
何芳在旁边叫,“你怎么真用凉水啊”。
“没事,死不了人,不冷”,李和回屋里换好衣服,进了厨房看到灶台上的腌菜炒肉,对何芳说,“不要炒了,就这个下饭就行了”。
“等会啊,马上就好了”。
李和自己盛了一碗饭,还没等何芳炒好,三两下扒完,直接进屋关门,给张婉婷回信去了。
何芳在外面喊,“你不多吃点啊,我又炒了个你喜欢的红烧肉”。
李和开门说,“没事,你中午自己吃吧,我吃饱了,中午就不吃了”。
然后关好门,就开始写信了。
何芳知道李和这么匆匆忙忙肯定和张婉婷有关,只是一直憋住了没问。反正也管不了,就自己换了件脏衣服,去前院倒腾自己的菜园子了。
李和趴在桌子上,起了几个开头,都不甚满意,语气重了伤感情,轻了怕张婉婷不重视。
李和琢磨着怎么去阐释新新自有猪义思潮。
对待一种社会思潮,不仅要“听其言”,更要“观其行”。对待新自由主义,不仅要揭开它神秘的面纱,更要从其实践结果中认清它的危害,反思它的困境,发现它的本质。
新自有猪义的实践后果严重。随着苏联解体和东欧剧变,这些国家以“华盛顿共识”为经济转型指南,运用“休克疗法”,掀起了一场迅速、全面推行新自有猪义的经济改革之路,这一“灵丹妙药”使苏联迅速瓦解,被俄罗斯人视为一场“俄罗斯的悲剧”。
李和挠挠头,愣了有半个小时,才开始下笔:
“最近很想你,天天想你,看你开心,我心里也很开心......“
“看完信,了解到你的一些想法,我做个补充.....“
“新自有猪义其实换汤不换药,老瓶新装,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新思潮,哈耶克在30年代就提出过,然后被马克思、恩格斯批得体无完肤,扒得连底裤都没了。而且在民国时期自有猪义就进来了,是社会精英们的思想消费,基层社会并没有真正脱离宗法性......“。
”我最近在报刊上,又隐隐约约看到了这种思潮的影子,但是只有少数自有派知识分子主张把它变成一种政治选择,用自有猪义“改造中国”。但这种政治拔高并不接地气,它在中国走不通....”。
“世界形势变换自有猪义成了政治工具,改革开放孕育并兼容了自由主义,调动了它推动个人进步的积极意义。但短期来看,他只是个舶来品,只是个乌托邦的空想主义......”。
“我希望你努力学习你的本专业,不管经济上的,还是政治上的,哲学上的,这些都不是你的专业。你只需要学好专业课,我在等你学成归来”。
...........
李和洋洋洒洒的写了有四张纸,又重读了一遍,感觉语气还算温和。
又不顾何芳的喊叫,骑了自行车匆匆忙忙的去邮局寄信。
等寄信回来,李和冷静的想了想,似乎觉得自己是不是紧张过头了,其实这也是张婉婷爱国心的一种表现,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知识分子,关心国家发展,民族进步,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又把张婉婷的信,重新读了一遍,信的表述里面张婉婷并没有明确的赞同这种想法,只是跟一起留学的国内的同学有一些探讨。
而且信的结尾也是满满的对李和的关怀之情,思念之情,希望李和照顾好自己。
李和觉得自己有点猪脑子了,遇事不冷静了,成了惊弓之鸟。
何芳说,“真有你的,我越喊,你跑的越快”。
“什么?”
“我说我越喊你,你跑的越快”。
“怎么了?”
“我说喊你有事”
“干哈?”
“滚.......“
(未完待续。)
59、生意
李和进堂屋的时候,发现瘦猴正坐着喝茶,穿的“中国特色的西服”,没有用领肩熨压机压过,所以穿起来总有一种马褂的感觉。
当然穿西装的还是极少数,而且看上去特滑稽的是,穿西服者总保留着袖口上的商标,脚上却还是一双布鞋。
但是看着还是比老三装阔气多了,老三装一般都是中山装、青年装、军便装,应该是这三个了,绝大多数人人基本都穿这些。
看着坐的端庄的方方正正的瘦猴,李和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有时间来了,最近不忙?”。
瘦猴全名叫潘松,当然大家喊外号习惯了,很少有人知道他全名了。
以前混的不得志,连个正式工都不是,一直都是吊儿郎当混,就没被人正眼瞧过。
这几年陡然发迹,买了房不说,还混了个知书达理的媳妇,媳妇还怀了孕,更加志得意满。
虽然个体户名头不好听,可这不差钱的名声,说出去也有人高看一眼。附近胡同老邻居,相熟的慢慢开始喊他名字,或者叫声潘哥,反而叫他外号的越来越少了。
看到李和进门,就站起来说,“哥啊,你回来了。我没事不就天天来呗,每次你都还没回来。刚刚你前脚出去,我后脚就来了,何姐那么大嗓门喊你,你还是没停住。我就在这等着了”。
“坐着吧,最近没啥事吧”。
瘦猴给李和泡了杯茶,“事倒是没有,就是三元桥有几个大队干部倒卖摩托车,被整了个受贿、投机倒把,判了刑。也是他们活该,人家日本客商送给他们合作社4台摩托样车,被他们几个一商量转手倒卖了,那是送给集体的,可不是给他们个人的。年前我还跟他们商量,从他们手里买一辆,结果年后他们就进去了。那帮子温州佬跟他们有生意往来,听说他们被抓了,急的跟兔子一样,立马连夜就跑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李和回来的路上倒是见过不少摩托,都是雅马哈、铃木居多,甚至还有一部分是二手的,这是小日本开始凑上来了,“那张先文呢?”。
“他也不在了,不过不是跑的。是被咱挤兑走的,现在咱们不从他那里拿货了,反而他还是从咱这拿货,怎么卖的过我们?”。
自从于德华在东冠开始做服装后,按照李和的要求,留下一部分做了内销,每个月都发到京城这边来卖。
而张先文没有了原先的渠道优势,又没有了价格优势,自然识时务为俊杰,又转而从原来的批发商做起了李和的进货商。
原来张先文的拿货渠道,从香港过来,要转好几道手,雁过拔毛,自然他自己留不了多少利润。现在从李和手里拿货,价格足足比原来少了二层,但是在京城已经没法和李和竞争,自然要转头到外地重新开市场。
李和这边哪怕降了一部分市场价格,可是利润比以往足足多了5万块,就是他每个月躺着不动,他一个人也能分个十万块。
而且于德华现在势头正盛,心大了,膨胀的厉害,已经连续联系了四五家国营集体服装厂、纺织厂,开始扩大来料加工规模,如果再从服装扩大到鞋包,每个月的利润也不会低于30万港币。
这些都是最保守的估计。
回来的时候,也听何芳说过寿山的饭店,每天都有一两百收入,从长远来看,是不会差的。
再加上他手里十套房产、地下室一大批的古董、屋里的名贵家具,再缓个十年八年,过亿是轻轻松松了。
唯一目前没盈利的就是苏明的磁带厂了,不过李和倒是不担心,处在卖方市场的情况下,不愁销路,歌曲磁带不说,光是卖英语磁带,都能卖发财。
瘦猴从手里的皮包掏出一大袋子钱,放到李和手里道,“哥,这个是上个月的”。
李和打开袋口,吓了一跳,“这是多少?十万不止了吧?苏明的钱没算进去吧?“.
“总共14万3300多,过年谁不穿新衣,多卖正常。这是账本,你把把,咱虽然降价了,可是每件比以前多赚五六层啊,现在才知道他张先文多黑啊。苏哥的钱我已经给他老娘了”,瘦猴也是没少赚,按照提成来说,他每个月也能多个**百块。一个厂子的正式工,一个月才能拿多少钱!
李和从袋子里拿出厚厚的一沓10块大团结,橡皮筋捆了两道,很厚实,数出20块钱递给瘦猴道,“这个钱,帮我买两瓶酒给苏明他老爹,就说我明天过去陪他喝酒”。
苏老头子在望儿山的时候,也没少帮衬他,李和不想把这个人情给忘了。
瘦猴道,“用不了这么多,几瓶酒才多少钱”。
“就按这给钱买,烟酒,还有其他的,你看着买”。
瘦猴笑着说,“你之前租的那套房子,房租都是苏哥他娘收的,还说见到你把房租给你呢”。
李和之前在望儿山的三套房子,都是苏明老娘帮着转租出去了,每个月收个几十块钱的房租,瘦猴不提,他都快忘了。
还有李老头之前卖的那套房子,他也有一年多没去房管局拿房租了。
包括后面买的四套有租户的房子,他都不曾拿过房租,李和想着蚊子再小也是肉,要抽时间过去拿了。
瘦猴不愿意留着吃饭,把纯牛皮公文包挂在自行车车把上,骑着直接走了。
何芳把饭菜端上桌,也没招呼李和,自管自顾的吃了。
李和闻着香味,又感觉有点饿了,可是早上才说过中午不吃的。
他眼珠一转,挑了一张离何芳最近的椅子凑了过去:“哎呀,炒的什么,闻着挺香的,我能不能……”。
“不能!”李和还来不及说完就被何芳堵了回去,三两下扒完饭,干脆收拾起碗筷,头也不回的进厨房洗腕去了。
李和神情更加的哀怨,何芳你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挫败的趴在桌上,瞅了瞅空桌,等等,“大妹子,我真饿啊!”
(未完待续。)
60、差距
李和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何芳,“我真的要饿死了”
何芳心里有股莫名的火气,给李和重新泡了茶,哐当砸在桌面上,“饿死拉倒,我清静了。我回去了,晚饭自己解决”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看着何芳离去的背影,李和感觉到一股蛋蛋的哀伤。
坐了一夜的火车,又经历了早上的提心吊胆,李和感觉确实有点困了,理智上不想睡觉,可是抵不住生理的需求,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
直接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钟。空荡荡的宅子,一个人也找不见。
刷好牙,从厨房找了两个冷馒头,喝了点热水,才感觉肚子里舒服了一点。
又是一股令人发慌的寂寞,冷清。无所事事,李和决定到李爱军哪里看一下。
李爱军的店里,依然还是那么红火,年前一个月,基本每天都能卖出20双左右的鞋子,预定的根本做不完。一个月卖出600双,单价5块多的利润,一个春节赚了接近有4000多块钱。
李爱军信心满满的对李和说,“我一年的生意也不会差了,按照你给的图纸,春夏季的鞋子我已经在做了,很多老客户看了,都喜欢,都是提前预定”。说完嘴角也跟着扬起,长久锁住的眉毛终于解开了,他也多了些活力。
李和挺喜欢李爱军,这人挺好,很实在,头脑机灵聪明,勤快。说起未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一劲儿地说鞋子怎么做。
李和摸了摸柔软的羊皮,只是做了脱脂鞣制处理,和跟国外比还是有差距,国外皮革工业已普遍采用了有机硅材料。
有机硅作为天然皮革的防水处理剂、柔软剂、上光剂和滑爽剂,也可用作人造革生产中的防粘隔离剂。
而且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制革设备,像伸展机、剖层机、削匀机,大部分都是产自意大利、法国、西德,而国内用的大部分都是捷克的,这样一个最基础的轻工行业,与国外都有十年的差距。至于染整、鞣剂、加脂剂、涂饰剂和皮革助剂这些化工材料行业与国外的差距就更大了。
不过改革开放后,沿海一些大型的国企,正在尝试与国际接轨,李和说,“国内可能有些大厂已经有不错的皮子,你抽点时间,注意看看,有什么新工艺材料,特别是南方的沿海省市,合成革、鞋材、鞋机、鞋楦、鞋模、鞋饰、皮化这些马上都会一整套的产业。而且时间做长了,规模做大了,你不可能一直用羊皮,款式、手感、色彩一定要有不一样的。猪皮,牛皮,这些货源从哪里来?你心里都要有数,这些我可帮不了你。不管是真皮,还是人造革,都是有大的发展潜力”。
李爱军说,“我就一个小店,守着就能糊口就行,你说的一套一套的,我可整不来”。
“你可知道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你就笃定将来就你一个鞋店,就你一个人会做鞋?你看看这两年是不是到处是做生意的,是个人都想法子挣钱?你做的早只是短期优势,可不是长远优势。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将来制鞋行业会竞争的非常激烈,你守着这么个小店,可是守不长,顶多也就一两年时间”。
李爱军一直对李和都比较信服,自从开了鞋店之后,对李和更是言听计从,知道李和不是信口开河的,慌忙问道,“那怎么办,只有你能教我了?“.
“当然是乘风破浪,与时俱进了,你也是识字的,杂志报刊要经常性看的,特别是《中国皮革》这类行业性杂志,至于有没有鞋类的杂志我就不知道了,自己找找看,不能别人随着潮流走,你抱着老款式不撒手。将来有新的设备出来了,你还是靠这样邻居、亲戚间分工做,效率能不能跟人家比?成本合算不合算?所以将来开鞋厂是必然趋势,不过还要等两年政策允许了”。
“杂志我自己会去邮局订,可是开鞋厂?”,李爱军有点摇摆不定了,这分明是走资派的道路了。
“想的多了,还要几年呢,先把这个店安稳做下来。我走了,好好干”。
李和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的都七点钟了,天快黑了。
回去经过巷口大槐树的时候,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看到大槐树对门的人家,才想起,少人家小伙子二毛五的煎饼果子钱呢。
李和上前拍门,开门的正是上次在邮局买邮票的邮票的小姑娘,“你找谁?”。
“我找你哥,我们邮局见过面的”
小姑娘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朝院子里喊,“哥,有人找你”。
“是你?进来坐”,年轻人看到李和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招呼李和进去。
李和把三毛钱递过去,“不好意思了,这么长时间才给你,确实是忘记了。天都晚了,不进去了,赶紧回家吃饭呢”。
李和转身就走了,小年轻在后面喊,“哎,找你五分钱呢”。
李和也没停脚,直接往家去了。
回到家,发现居然是满满的一桌子菜,刚要用手拿起一块鸡腿就要塞嘴里,后面传来何芳的声音,“你洗手没有,洗手再吃”。
“就咱俩?”
“李叔在地下室呢,又拉了一三轮车东西,一回来就躲地下室没出来”。
吃完饭的时候,何芳要回去,李和想想最近外面比较乱,随口说,“我送你吧”。
“这么几步路,我又不是不认识,我要你送啥,别闲的没事找事”,何芳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不管是内心还是外表都是很要强的人,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偶尔李两个人的时候他会呛李和,不过有外人的时候,她说的每句话都会顾着李和的面子。不让他尴尬难堪。
“小流氓都是晚上开张,巷子里都是黑灯瞎火的,还是送你的好”。
何芳没再反对,巷子里抽烟、喝酒骂街的人确实越来越多,每次走路虽然不怕,可心里也在提防。
(未完待续。)
61、蓝图
李和第二天一早,早饭也没吃,就跟何芳去了寿山的饭店,骑车大概半小时左右。
饭店只是一个小小的木刻招牌,“四海饭馆”,其实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李和是拒绝的,因为,你不能不征求他意见,就用这个招牌名字,这样粗俗的名字,顾客出来一定会骂。
饭店客厅打通了两边的厢房,成了一个大饭铺,摆了十几张桌子,前后院子两边是20间单独的厢房,都是房门紧闭。
饭店也在卖早饭,吃饭的人已坐满了,付霞忙得满头大汗,一双手又是找钱又是拿饭。
很多坐在饭厅里坐着的小年轻对着付霞,眼睛都是直的,有个顺口溜,“百货公司一枝花,饭馆都是胖娃娃,肉铺子里母夜叉,菜店净是豆腐渣!“。
饭店里有个长得这么俊俏的姑娘,是很少见的。
还有一个个子不高的三十来岁的男人,在饭堂间跑来跑去。
何芳说,“那是寿山女婿”。
付霞看到李和进来,惊喜的说,“你回来了呢,早饭吃没,我给你和何姐整个牛肉汤,你们等会”。
何芳说,“等会吧,我帮你会忙,你给他上碗吧”。
何芳帮着收钱,收碗筷,抹桌子,还得应付趁机过来插科打诨的,都是男人本色,见到心动的女孩子,不免多显摆几句,哎呀我什么单位,我什么职位。高级一点的,或者会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比如你们辛苦吧,小姑娘不容易啊,语重心长,情真意切。
李和摇摇头,做服务业的,要是计较这个,你就输了。
饭厅里已经没有座位了,付霞打开院子里的一间厢房的门,“你坐在这吧,饭厅里太吵了”。
李和用着筷子挑了挑碗里,全是牛肉,还是大海碗,“给我这么多干嘛,我留着肚子吃中午饭呢”。
“没事,中午饭早着呢,我先去忙了,这波上早班的人走了,就清静了”,付霞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又出了屋子赶紧去忙了。
李和对着大海碗就开吃了,都是牛肉,粉丝没几根,夹起一大挑粉丝,吹几下,然后快速吸进嘴里,然后他两眼通红,额头冒汗,不用问,心急了,被烫着了。等把汤喝完,确实有点撑着了。
等到9点左右,饭店里慢慢就没人了,寿山穿着一身白大褂进了门,已经不是那个瘦老头了,脸颊上的肉都现了出来,把白帽子扔到桌子上,意气风发的道,“瞅瞅,感觉怎么样?我准备马上把院子里的厢房整下,开几个包间,成不?”。
李和笑着说,“挺好,早上你们不做就是了,这么累,要多休息。饭店主要就是中午、晚上生意。不过现在你是老板,我都交给你了,我早就说过,我不管的,这些事情不要来问我。我只关心一条,就是卫生,不能不干不净的”。
“卫生你放心好了,都是新鲜的,没问题”。
李和问,“现在菜跟得上吗?哪里买的?”。
寿山笑着道,“饭店刚开的时候,那会供应紧张,不是关门了几天吗?不过年后,郊区的农民有来联系我,都是附近承包合作社的,给我们供肉供蔬菜。我女婿后半夜就要过去拉,好多饭店抢呢。而且年后的时候,北新桥菜市场搞了经营责任制,包括菜市场、食品店、冷食店、茶叶店、烟酒店5个门市部都包给了他们自己员工,开始讲究什么效益,可不讲究什么肉票、粮本了。蔬菜、肉类供应的上,只要人手够,开多少席面都没问题了”。
在农业大包干的启示下,许多供销企业进行了多种形式的经营责任制的试点。江浙沪地区运行的早,效益明显,比如布票这时候基本名存实亡,魔都在1982年试着开始敞开供应肉类。说白了,企业也不堪重负,尝试着摆拖那种吃大锅饭的模式。
但是这种改革也是艰难的,它要打破多年形成的“大锅饭”、“铁饭碗”,会触动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李和说,“这变化可真大啊”。
“当然大了,大前门的鸣春饭店以前多牛气,还不是让给承包了职工集体经营,后面那啥,中街餐厅、人民、华味、新宾和长征这几个个国营饭店也被承包了。以前是东方红饮食总店管着的,亏的他爹妈都不认识了。没办法才承包出去的。不过里面矛盾就大了”,寿山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
李和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只得好奇的问,“承包了,见效益了,不是好事吗?”。
“对一部分人是好事罢了,包干可是肥缺,不争个你死我活不算完。你想想,大家以前不管什么差,干多干少一个样,都是大体一样工资。可有些人承包上了赚了大钱,有些人承包不上,不说赚钱,可能工资比以前还少了,这不就有矛盾了吗?大抵就是利字当头。而且这阶段各个来吃饭的都在讨论‘以工代干’,以前能蹦跶的,都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
以工代干是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在国企广泛实行的一种人事用工管理体制,上位讲究的不是学历、能力、技术,不少人是依靠武术全能,youcanyouup。
李和觉得很正常,不会抱有圣母心理,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跟他也沾不上关系。
“反正是越来越好的,你加把油,咱不光要走京城开上十家八家饭店,咱还要在全国开连锁”,李和不知道寿山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不过这确实是他心里的蓝图,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餐饮要想连锁就要标准化,形成规模复制,更需要复制经营模式与优势竞争力,形成复制的标准化,从而达到优势扩张的目的,例如麦当牢,肯德鸡这种。
寿山把自己的闺女和女婿喊过来,做了一下介绍,“我这女婿手脚也勤快,就是太实诚,一点都不随我。”。
付霞嘴巴快,“那是你女婿,哪能随你。”
寿山闺女与付霞处的熟悉了,指着付霞笑着说,“就你一个会说实话”。
寿山闺女自小养在农村,姓都改了,叫周萍,三十来岁,跟大部分农村妇女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怎么也掩饰不了身上那股利索劲,短短几分钟内,擦桌,扫地,烧饭,炒菜,麻利的简直让人折服。
因为预防有客人,中午忙不开。
所以李和这顿中午饭又提前吃了,周萍大概是想展示手艺,亲自下厨,寿山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
李和第一次见识到了粉蒸肉的做法,一直以为里面的粉是面粉,结果一看居然是糯米。
只见周萍把早就浸泡好的糯米加入八角、茴香现炒,炒出来马上打碎,颗粒有粗有细,再加入料酒与上好的猪肉混合均匀,放入蒸笼里蒸。
寿山还不忘提醒,“粉不要和的太干,要带足油量”。
等端上来的时候,李和尝了一块,突然觉得,真是白下了那么多年的馆子,从来没吃过这么细腻的粉蒸肉,肥而不腻,真真的好吃。(未完待续。)
1、新天地
从寿山的饭店回来之后,李和就窝在卧室待了一天没出门,何芳都好奇,他这性子怎么能老老实实坐一天。
因为李和决定干一件挺膈应人的事,抢注世界500强的中文商标。
比如,bmw,benz,siemens,volkswagen,ge,这些500强在中国的中文商标.
1978年商标局已经重新恢复,但是去年随着商标法颁布,才算正式开张,估计增长量也是个位数,放商标档案的资料室都可以跑老鼠。
李和注册这些商标不图赚钱,只是为了一个心理爽快。再说好的名字也是一种资源,何况商标资源更是有限的。翻译这一行,对外国人物名字的翻译,尽可能翻译得尽量华美,翻译家们自己并未有意识到这是资源,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信达雅”罢了。
“宝马香车拾坠钿”、“宝马雕车香满路”、“宝马香车”,让人感觉买了宝马,就有了达官贵人,将军英雄的范儿了。这么好的名字,有中国寓意的名字给外企用了,就糟蹋了。李和只能说对不起了,你还是继续叫巴依尔吧。
奔驰,直接让人有了一辆快速行驶的汽车正在原野、道路上奔驰的直观感觉。至于后面叫benz,还是平治,李和管不着了。
奔驰,宝马,樱花,惠普,苹果,统一,康师傅,联合利华,华联,西门子,飞利浦,林内,……
李和扣子脑子想,密密麻麻的写了四页纸,分别都标注了要注册的行业类别。
这些几乎霸占了中国绝大部分的市场的全球企业,要进入中国就一定要在中国注册商标,但是如果他们在中国的商标早早已经被别人给注册了……
那可就好玩了!
也许等他们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发现没了这些名字,也许会变更其他名字,比如肯德基叫肯的基,并无什么大影响。
也许会有财大气粗的企业会死扣,比如宝马,老子在香港就叫宝马,死活不能改,财大气粗,让你开个价。
也许会有提出抗议的,比如住友,八格牙路,这个很不科学,中文汉字都快用了100年了,到了中国怎么就不能用了,也许会申请行政复议,打官司到底。
当然严格一点,从商业本质来说,名称和公司经营关系并不是一定的,苹果手机,雪梨手机,草莓手机,樱桃手机哪个更高级?
很多认为好的名字大多数是因为人家经营得好,康师父和张师父没有本质的区别,
汽车叫“中华”这个名字不觉得高档,但中华香烟是高档的代名词,和“中华”这名字身关系不大,关键词要有好的产品。
李和缓缓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一笑,这股恶趣味的快感,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懂。
正准备把钢笔帽扣上的时候,想了想顺手又把王老吉给加上了,省的你们以后还打官司,麻烦的很。
去注册商标这事,只能交给瘦猴,放到他名下,李和是不方便出面的,有损形象。
伸了伸懒腰,出门安排人去找瘦猴。
宅子门口有群半大孩子在门口打弹弓,李和也算是熟脸,只是很少说话。
李和冲门口的一个孩子招手,“小威,去帮我喊个人,这两块钱给你。自行车会骑吧,骑我车”。
大概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高兴的接了钱,按照李和的交代,骑着自行车风一阵似得跑了。
听说李和有事安排,瘦猴屁颠屁颠便出现在了李和的面前。
李和将写好要注册商标的几张张纸直接递给了瘦猴,简单讲商标注册的流程。
瘦猴认真听完,毫不犹豫便来到了商标局。
商标局就在工商总局的大楼里办公,对这个气派的大楼,瘦猴是极熟悉的。可是到了门口,瘦猴反而不敢进了,门口还有武警站岗,又气派森严,瘦猴有点怯了。
“同志,我要注册商标实在里面吗?”为了预防走错闹笑话,瘦猴特意询问下进出大楼的人。
“是的!”,得到肯定的答复,瘦猴心里也没轻松。
看了看手里的几张纸,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我,我要注册几个商标……”瘦猴进了大厅,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人就问。
“注册商标,去二楼商标局”。
终于找对了地方,进了一个办公室窗口,瘦猴赶紧将李和写好的纸条递了进去。
美女办事员结果来一看,顿时吃了一惊:“嚯,这么多?”
“是的,是有点多!”瘦猴赶紧回答道。
女办事员直接数了数,不可置信的的问道:“这都有两百多个商标了,你确定全部都要注册吗?”
“对!”瘦猴赶紧点了点头。
“什么?两百多个?不是吧!”在里面办公的其他人听到了办事员和瘦猴的对话,都围了过来。
“哇,这么多!还真有两百多个!”
“两百多个啊!我们注册局一年都注册不到两百个呢!”
整个办事处的人就像炸开了锅一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还带着比较惊讶的眼神打量这瘦猴。
瘦猴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口可乐,百事可乐,樱花,惠普,统一,康师傅……是这些吗?”美女办事员声音清脆的念着。
上面的名字瘦猴几乎一个都没有听过,但是这是李和写,一定不会错的!
瘦猴一个劲的点着头。
“哎呀,这个可口可乐不行,被美国人注册了!”美女办事员皱了皱眉。
“啥,被美国人注册了?”瘦猴觉得莫名其妙,心中暗自揣摩:“美国人跑来中国抢注册干啥?”
“那其他的呢?”瘦猴赶紧问道,深怕其他的也被美国人给抢走了!
“其他的都可以!去那边交完钱,过来填表”,美女办事员回答道。
不过最终瘦猴还是要哭了,几百张要要签名的表格,他签完一张,手都要抖一下。
这个时候,商标局工作人员还没抢标的概念。办事的效率也是相当的快,对着一张纸头核对了一下,没有重复的名字,就啪啪的开始盖章,“3个月的公告期获得核准,没人提出异议,就来拿正式的商标证书”。
那站岗的武警见得瘦猴抱着一堆公章公文出来,也是颇为好奇的多看了几眼瘦猴。
当瘦猴将一堆的公章公文交在李和的面前的时候,李和几乎不敢相信这件事居然这般顺利。
“都办好了?”李和睁大了眼睛问道。
“没!有一个可口可乐没注册成!”瘦猴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让这个大家伙给跑了!”李和笑了笑,并不放心上,“不过人家,都在深圳设厂了,注册个商标算是正常”。
做完这么无聊的事情,李和突然感觉到一阵激动,对的是激动,而且乐此不疲。
关键对于他来说,能引起他兴趣的事情不多了。
李和突然打开了一片新天地的大门,几乎要泪流满面,******,要找到自己的兴奋点真不容易。
(未完待续。)
2、抱大腿
李和从商标又联想到域名注册,把路堵住,让别人无路可走,想想都挺带感,让人浑身激动。
这时候局域网刚开通,阿帕网还在美**方手里,去搞互联网的入口,想想都不可能。
但是不妨碍李和去搞域名,说域名历史最早应该从1984年说起,因为1984年正式引入了dns,dns最早于1983年由保罗·莫卡派乔斯(paulmockapetris)发明。
李和只等nsf开始民用,管你什么bbc,abc,老子先拿到手里再说,好不容易得来爽点,李和是轻易不肯丢的。
赚钱不赚钱,李和没想过。
如果真要干给人添堵的事情,注册一个离岸公司,势在必行。
离岸公司并非准确的法律概念,通常用来泛指在离岸法域成立的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离岸公司不在注册地经营,是在登记、监管、信息披露、税务、管理和国际义务方面享有法律规定的特殊政策的公司。
离岸公司有很多称谓,如“商务公司”、“豁免公司”、“非居民公司”等,在中国被称为“特殊目的公司”。
洗钱、逃税、犯罪...这些不光彩的名词总是会跟离岸账户扯上关系。
因为难以追踪,离岸账户成了隐匿财富的绝佳场所,也被称作“世界经济的巨大黑洞”。
大批的“壳公司”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百慕大等这些“避税天堂”注册,但实际控制人大都为是世界知名人士,公司的业务也可能是全球。这些离岸公司会在银行开设离岸账户,存放资金。
设立离岸壳公司的一个好处是可以享受当地宽松的税收政策和极其便利的财务运作。
离岸公司的股东可以是个人,而且公司的股东情况、收益等都享有保密权利,不用对外披露,一般当地政府也不会干预资金来源问题。同时,这样的离岸公司能得到国际银行业的认可。
而且注册离岸公司,以后也方便李和干其他事情。
想干就干,开学的这一天,李和顺路给于德华拍电报,要求注离岸册公司,同时派个律师来。准备等商标证书确定下来,全部转出去,想想这么多商标留在手里都有点烫手。
李和突然觉着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种意义,就是给人添堵,不过怎么想想都有点那么中二呢,不过李和不管了,活着能找到目标真他娘的不容易。
损人不利己,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李和想想有点兴奋的嘿嘿的笑,何芳说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拍拍李和的背,“傻笑什么,看着点路,晃悠着点骑车”。
开学以后,同学们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股拼命架势,不过一般上午只有二三节课了,下午不怎么上课,倒是自由时间多了。
学校的饭厅里,不厌其烦的放着一部国产电影《大桥下面》,死循环,循环到死。影片讲述了上海青年高志华,在家门旁摆了个自行车修理摊的故事。
不是电影有多好看,而是大部分学生为了看第一美女兼职大众情人的龚雪,《楚天风云》中饰演为革命献身的热血少女唐楚梅,《子夜》中饰因爱慕虚荣而从天真无邪最终堕落的冯眉卿,《石榴花》中饰纯洁、美好、善良的女主角石榴花,都让大家爱到死。
明眸皓齿,有好气质,就连李和这样对明星无感的人,都忍不住一边吃饭,一边看,真的是非常漂亮,称得上80年代的中国第一美女。又忍不住想到后来的明星,几十岁的人了,还臭不要脸的叫baby。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上完,赵永奇去了图书馆,高爱国去跟人打乒乓球了,李和就一个人傻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干嘛。
好像吃饭有点早了。
看见坐在前排的王慧在整理一大摞证书,李和也是闲的无聊的了,直接问,“这些都是什么?”。
“自己有眼睛吧,自己看”。
李和好奇的翻开了一摞子证书,而且都是王慧的名字,什么《图书馆学专业培训班圆满结业证书》,《八二年哲学专修科干部培训班结业证书》,《轻工业学院第一期甜菜制糖工业训练班结业证书》,他还能理解。
“第三纪石油孢粉培训班结业证书,这是什么鬼?这种你都学?”。
“哦,这是地质学专业的课程,主要了解孢子花粉的基本构造,属种命名和我国晚白世第三纪植物区系划分”,王慧侃侃而谈。
“你可真是闲得慌了....”,各种各样的学习班、夜校、干校,名目繁多,李和倒是不陌生,可是他一个都没去过。
王慧白了一眼,“这些毕业了可是都加分的,咱可是马上就要毕业分配了,你不能这么傻吧,这个都不知道”。
李和突然想到这大姐毕业可是直达中央的,后来一方大姐大,这大腿粗了,毕业就能用得上,只恨自己猪脑子,一直没来得及抱。
所有的大腿,都不是靠抱大腿而成为大腿的。
抱大腿还是有讲究的,首先,你要知道大腿在哪,谁是大腿,谁是能操作抱上的大腿。比如有些人等李和土埋半截才上位,李和才懒得费那个心思,还掉价。
一句话,未来20年内掌握资源的人,提前抱大腿叫提前投资。
第二就是怎么抱,大腿与火腿很大的区别就在于,大腿里面有根骨头,不好啃。
太祖教导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抱大腿的核心,是要趁腿还没长成参天大腿的时候。抱大腿的要义是,要甘当丝袜,变成一只丝袜套上去。平时姿态放低一点,先付出,像存钱一样,别急着取。
同学是人生三大铁啊,现在不抱,更待何时,李和笑着道,“佩服,佩服,有前瞻性的人就是不一样”。
王慧冷哼一声,“小李子,你什么臭德行我还能不清楚,赶紧说,有什么事求姐,姐今天心情好,麻溜给你办了”。
李和心说,你这话说早了,等个五年八年你再说这话吧,摆手道,“没,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觉得应该向你虚心学习”。javascript:
王慧直接说,“我又不是不了解你,你那张嘴,我就没见你说过好话。不求人,你嘴里不会这么老实。说吧,到底什么事?”
李和急了,“真的没事!”。
“真的?”
“真真的!我对天发誓!”,李和心里无奈,怎么夸个人都这么难。
“不说我就去食堂吃饭了”。
李和说,“刚好一起,要不去外面小饭馆?我请你“。
王慧看见李和那猫看耗子的眼神,总感觉哪里不对,“直接说什么事,不然你的饭,我也吃不起”。
“真的......“,李和突然感觉做好人这么难。
(未完待续。)
3、毒舌女王
李和被王慧直勾勾的怀疑的眼神看着,有点受不了了,“你要爪子嘛,妹崽,去不去,直接说”。
“你个瓜娃子,就你有钱嗖?不要豁人哈”,王慧秉承了四钏人说话的特点,说话能有多软就说多软,嘴能咧多大就咧多大....
而且最大的特点能把动词改成形容词,比如亲嘴,人家说打波。
“请客吃饭不是干革命,我还能骗你。就到学校门口,新开了不少小饭馆,随你选”,李和好长时间没有这么耐心的和人说话了,真感累觉不爱。
“你请客,你做主!”,王慧将手中的东西整理好说道。
两个人抄近路,走的是凉亭小路,有女孩子在读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王慧顺口接道,“他明天还会继续欺骗你”。
李和趁着那个读诗的女孩没扭过头,赶紧拉着王慧的袖子快走两步,“人家好好的读普希金的诗,努力提高人生境界,你打啥差,不怕人家找你麻烦?不是没事找事吗”。
王慧不屑的说,“没本事的人,才有时间去提高自己的人生境界。就是闲得慌呗”。
李和笑着说,“不是,这不都是响应号召加强精神文明建设嘛”。
“当一个人的精神生活水平超越其物质生活水平时,他就开始显得矫情。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去打两圈麻将”,王慧依然没有嘴下留情。
李和第一次发现这妹子的嘴巴工夫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简直是个毒蛇女王,只得识相的闭了嘴。
找了新开的湘菜馆,小店生意不错,挺热闹的。李和和王慧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李和将菜单放在了王慧的面前,学着王慧之前的语气说道:“我请客,你点菜。”
王慧白了李和一眼,低头翻看着菜单,边看边交代老板:“麻辣豆腐多放辣”。
李和顺手加了两个硬菜,要了两瓶啤酒。
李和跟这妹子说话都是小心翼翼,只有努力过了才知道,智商上的巨大差距是不可逾越的,给王慧倒了杯啤酒,“听说保研的名额有你?老佩服了,比我强多了,来碰一杯,向你学习”。
“你还是要努力的,不然有时候不努力一把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绝望”,王慧一杯啤酒直接喝完,然后悠悠的说道。
李和一口老血飚多远,自己给她抬轿子,她给自己下脸,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我说,能不能有点谦虚谨慎的精神了”。
王慧笑眯眯的道,“咱俩谁不知道谁,你今天说话偏偏阴阳怪气的,说吧,有什么目的”。
李和都要哭了,两辈子了,还是忽悠不了一个小姑娘,不光智商,情商也是弥补不了。情商比较低,没法扮演好自己的社会角色,只能一直以最真实的自己面对世界。泄了气一样,没精打采的道,“爱吃就吃,不吃拉倒,我省着点,带回宿舍当夜宵”。
“这次我相信,你真没事了”。
李和吃撑了,最后半碗饭,怎么都吃不完了,只得喊老板结账。
旁边的一个桌子的男的,看着李和那半碗饭说,“这么浪费,真是不是羞耻。”
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看着像年轻情侣,跟李和桌子是平行的,只隔了一个过道。
李和平常花钱挺没谱,但是在吃饭上很规矩老派,平常碗里一粒米都要舔干净的,从来不浪费,但是今天确实是吃撑了。李和知道理亏,但是不喜欢别人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道德绑架的人最是没底线,回呛道,“你节约?你节约你怎么不光屁股,为国家省点布料啊”。
那男的气的一下子站起来一拍桌子,“你再说一遍”。
“骂你,哈儿,懂不,不懂我再说一遍”,王慧笑嘻嘻的故意用川腔说道。
男人一愣,脸色立马就转了,然后笑呵呵的用四钏话说道,“哟,原来是老乡,不好意思”。
王慧没搭理,转身拉着李和就走了。
李和倒是迷糊了,出了门问,“你们老乡真有这么亲?骂人傻子,人家也这么笑嘻嘻的”。
“哈儿也不算骂人,不是有哈儿将军嘛,也算夸人。看人家怎么理解。再说我们川内本来就团结”。
到学校宿舍路口,两个人就分道扬镳。
李和在乒乓球台子上,远远的看见了高爱国的身影,一想回到宿舍方正也没啥事,于是过去准备打两局。
对于乒乓球,李和还算擅长,虽然不是什么高手,却也不是菜鸟。
和高爱国对战的人,李和都没见过,是新面孔,
身材中等,戴着一副眼镜,样子挺斯文。。
高爱国见得李和来了,连忙招手让李和上场道:“帮我扣两局,我休息休息。这是哲学系的彭青”。
李和算是知道高爱国后来为什么混的那么开了,牛人遇到牛人,强强联合啊,这也是个未来的委员啊。
不过也是等到自己土埋半截,这人才发迹。
李和让彭青先发球。
“来吧,我就是喜欢虐菜”,彭青接过球发了一个瞬间发球,顺势吹起牛来。
“火车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李和也没客气,看到开过来的是正手位置落点的下旋球,竟然直接起拍把球拉了过去,由于两人属于初次对阵,彭青对李和的球路不太熟悉,旋转度把握不准,球一碰到球拍直接飞上天去了。
第一分给了李和,彭青初次尝到苦头,心里未免收到打击,不过斗志马上又回来了,第二个发球同样使用了下旋球发到一鸣的反手方向。这时候想不到李和竟然会用直拍横打,反手就把球拉了回去,彭青平时很少遇到这种情况,接发球在反手也直接被狠狠的还击,连球都摸不到就失分了。
“哎呀……”对方对这球显然也是有些不甘心。
李和将球捡起,轻轻抛了过去,说了句:“再来!”
这么个虐人的机会,李和可不轻易放过,接下去局势一直都是一边倒,李和越战越勇,直接把彭青打成11比0。
“服了吧?你是新来的吧?没有本事就不要学人逞英雄!”,高爱国调笑道。
彭青没好气的道,“得了,你又比我好到哪里”。
“你的乒乓球打得很好,我要向你学习!”彭清华真诚的说道。
“没事,以后想找虐,尽管来找我!”李和笑着说道。
“我发现你脸皮比我还厚!”
(未完待续。)
4、论文
临近毕业,就要开始毕业论文的准备工作。
毕业论文是糊弄不得人的,炒冷饭,了无创意,成果普通,没有原创性是绝对不可能及格的。
而且成绩分为优秀、良好、及格,直接关系到毕业分配去向,可没有一个人可轻心大意。
其实论文选题到后来也越不怎么重要,有好多学生,毕业论文写的是马克思,把他的思想论述得头头是道,可后来却去了大资本家手下干活。
参与哪个教授的选题是随机分配的,李和这次的分配就跟上辈子明显不一样了。
李和被分到电子物理教研室主任吴全得教授的名下,需要到那里去选题。
吴教授是电子物理学的奠基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缴获了美国佬的一台奇怪的武器,却不知其用途,当时军委吴教授进行研究,才知它是红外线夜视镜,在夜间能瞄准人体。
吴全得不但破解了红外线的秘密,而且自己制造出同样的红外线夜视镜,算是在当时是了不起的成绩。
李和是只有欣赏敬佩,在以后这种东西随便一个山寨面板或者led厂能搞出来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不知道需要一点一滴的耗费多大的心血。
李和不知道谁跟自己是一组的,所以索性就自己一个人到电子系找吴教授,敲门进去,吴教授正在埋头俯案写东西.
李和在旁边站了一会,见对方没反应,只得开口道,“吴教授,我是来选题的“.
吴教授抬起头道,“研究题目怎么是我给你们的?题目是你们自己读书有得,再把见解整理出来。如果我自己有个好题目,为什么自己不会写?还让给你们?“。
李和知道这个老头子的脾气,就是实话多,只得无奈道,“这不都是学校惯例吗,我要是能自己做主,我肯定给自己一个优秀”。
吴教授突然又笑着道,“我的课上你都天天睡觉,我要不是看你学习还行,我非天天待着你骂。你的高数还不错,为什么不在交叉学科上想想题名,比如一类发展方程和谱的变形,压缩型映象,这些都是需要高数解决的”。
李和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头上的冷汗,这些都是巨型的大坑啊,哪怕你知道结论,可是没有大量详实的实验数据根本没用,也写不出来,这就意味着自己要在实验室呆上一两个月,毕业前啥事都不用干了。
慌忙说,“真的可以自己选论文?“.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过你写的题目要经过我同意才行”,真让李和自己选题,他反而犹豫了。
李和想了想,最后一咬牙道,“我的选题是火箭炮系统发射动力学研究”。
吴教授疑惑地说,“这个题目可大了,写不好就是不及格,你想好了?”。
李和点点头,这可是自己老本行,不能说突出,但是绝对做不差,直接道,“我想好了,就是这个题目,我不改了”。
李和选这个题目也是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这辈子不一定有机会见到老同事,老朋友,但是不妨碍自己默默的做点贡献。记得83年的时候,自己刚参加工作,那时候解放军正在边境跟越南人对轰火箭炮,总参下达了任务,开发新一代的适应战场需要的火箭炮。
那时候他这样的年轻新人都累得直不起腰,甚至年纪轻轻就犯了一阵子胃病,更别说五六十岁,甚至七八十岁的研究人员。
评价一种火箭弹是否先进,主要有三个指标,是射程、精度、威力。
当时研究困难重重,不知道开了多少研究会议,最简单的比如固体火箭弹发动机外壳,用的是从老毛子进口的无缝钢管,内外都需要车削加工,这种钢又硬又韧,很不好加工,急白了不少人。
一群人等于吃住都在机床旁,李和当时光棍一个,倒是无所谓,身体也能抗,可是有许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身体也不好,是咬着牙挺过来的,想到这里,李和都会感慨万分。
这群人的苦苦坚持,才让后来的中国火箭炮发展到极致,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在这个领域,中国人认第二,真没人敢认第二。
政治课曾有这么一章,叫什么人的主观能动性。
粗鄙点儿解释,就是diao丝如果努力了,也能逆袭。比如没钱没车没房有爹有娘,但只要勤奋上进肯干,也未必就是喜当爹的结局。这样的案例,在中国火箭炮身上上演了,居然把全世界的火箭炮给做了。
赤贫的小开逆推高富帅,实在想象不到。
最后许多老款火箭炮拾掇拾掇就开始出去骗银子了,行销全世界。
李和准备这篇论文着重火箭炮发射动力学分析与结构轻量化研究,其实就是紧扣89式火箭炮的参数。
至于后面更先进一点的40管轮式火箭炮就不用想了,这些就设计到了自动操系统,包括定向器、专用计算机、传感器、软件等,目前没有这个条件。
吴教授见李和这么坚持,拿了一张表格出来,写上了李和的名字和论文标题,然后说道,“你先开题给我看下,如果写不下去,答题前还有机会改选题,不然就来不及了”。
李和接下来的时间段都是开始去图书馆写论文。写论文对一般学生来说可能需要好几个月,否则根本写不出什么实质性内容。
不过对李和来说写内容一点都没难度,熟门熟路,反复修改了三四遍,也才用了一个星期,写了四万多字。
可对他最烦的就是算是整理文献索引了,从材料论文,文献是必不可少的。
别人写论文都是第一搜索文献、第二才是撰写论文,他的写作步骤和别人搞反了。
图书馆还是传统的手工卡片式,找文献期刊麻烦的很,特别是外文文献。
不过李和在图书馆为找文献痛苦的时候,旁边一个语言学的哥们似乎更痛苦,两人旁边坐了几天,倒是有点相熟了。
李和开玩笑的问,“你们学语言的啊,真是了不起,会几种了?哭你几哇,萨瓦迪卡,阿里嘎多?”。
小伙子白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跟你说多少遍了,我是语言学!不是学语言的。”
“果然啊,画树形图给句子做结构分析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有没有!”,李和看着那一大堆鬼画符的文字,这要什么境界才能悟到结构之美是什么样的境界!(未完待续。)
5、放卫星
李和把自己的论文折腾完,到油印室复印了一份,才把手写稿交给吴教授。
如果这篇论文得不得吴教授重视,他就会把复印件邮寄出去发表,也不算自己白忙活。
写完论文,真的无所事事了,李和看到别的同学忙得死去活来,自己倒是挺清闲了。
“周庆同志啊,你严重辜负了党和人民对你的期望啊,你让内蒙人民蒙羞啊。此刻你不是一个人啊,更代表了伟大的无产阶级翻身做主的伟大故事,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代表了伟大的黄种人屹立在世界的东方。你看看你这写的是什么啊”,闲的无聊了,李和就开始指点江山,对着周庆口沫横飞,不过看到周庆脸都黑了,急忙改口道,“不过呢,整体还是不错的,瑕不掩瑜,瑕不掩瑜。论文肯定是先写摘要,摘要里说你得到了什么实验结论,或者你提出了一个什么新理论,没有新结论也没有新理论,那你就写的是篇综述或者进展。正文开始先交代你要写的是个什么问题,这个问题你是从哪得来的,如果是凭空来的或者是众所周知的,就不用交代参考资料了。如果不是凭空来的,而是从某个资料上知道这个问题的,或者是从某个资料中的某个问题引申来的,那么就附一下参考资料,附了参考资料,你就不用去详细描述这个问题了.............................反正大概就这么多吧,跟咱们平常论文差不多,就是格式稍微讲究点”。
周庆待李和讲完了,气的的给了李和一拳头,笑着道“继续,尽会胡说,传递函数阵零点这个等价性对不对?”。
李和道,“线性多变量系统传递函数阵的零点及其性质,反正各有各说法,总起来就两类:一种是利用有理分式阵的“分子”的smith型;另一种是利用有理分式阵的最小阶逆的极点。这两种定义是完全等价的。你这个没错,顺着这个思路走就没错了”。
周庆疑惑的道,“怎么跟王慧讲的不一样?”。
李和随口道,“听我的不错,女人的话嘛,听听就行,切莫当真。我跟你说,这个女人.....”。
只见周庆在不停的对他使眼色,李和道,“咋的了,眼睛进沙子了?进沙子了就去水池洗洗,眼睛猛眨没用”。
“咳咳....这个食堂开饭了,我先去吃饭了”,周庆说完不待李和反应,就直接拿起自己的论文稿子,站起来就走了。
李和喊道,“喂,你这人,不是中午请我吃饭吗!”。
李和暗骂这人太不靠谱,自己可是苦口婆心给他讲了一个多小时,连一顿饭都没混上,无奈起身准备也去食堂吃饭。
结果刚转身,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就吓得一个机灵,勉强笑道,“哎呀,好巧,吃饭了吗?”。
他觉得这就是报应啊,静坐当思己过,闲谈莫说人非,果然是圣言啊。
王慧冷哼一声,“小李子,对你那无辜的表情我真的很想扁你啊。果然是小人之心,防不慎发”。
李和脸上一抽一抽的,可不想领教这妹子的毒舌,急中生智,笑得谄媚起来,“别啊,我可没说你什么,道歉,我道歉,午饭吃了吗?我请你吃午饭”。
“那还差不多”,说完带头就出了教室,李和只得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简直出门没看黄历。
还是进了昨天的饭馆子,李和就这样又亏了一顿饭,还是没落着好。
吃完饭,下午没课,乒乓球台子上还是围了一圈人,彭青和高爱国也在,这俩货天天没课,就把这当地盘了。
李和上去扣了几圈,虐了几个人,正打在兴头上,扎海生带着李科来了。
李和把球拍直接扔给了旁边的一个跃跃欲试的,自己下台。
没好气的看着扎海生道,“你又不上课,天天溜达啥?”。
李和对扎海生有点烦了,偶尔一次来找自己还行,二三天来一次,简直烦不胜烦。
扎海生道,“我就是来讨教下论文,你看看呗,我就是拿不准”。
“大哥啊,我可是理科,你要搞清楚好不好,法学是你的专业,你跑来问我,有没有搞错”,李和感觉有点崩溃了,这小子好像投稿上瘾了,三天两头拿个破稿子来烦自己。
“你是我哥,你就给我看看呗。这次是毕业论文,不是稿子”,扎海生嘿嘿笑道。
李科笑道,“你给他把把脉,我看着不准。你思路比我们清晰多了,还是要讨教你下”。
李和淡淡看了一眼这大神,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大神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只得直接接过了扎海生手里的稿子,道,“去凉亭那里,那里安静点”。
到了凉亭,扎海生和李科一人坐在李和一边,扎海生道,“这篇选题是受你的启发选的,你看看,哪里有不对的?“.
李和看到论文标题,论文本身也没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只是李和一个学理科的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太冒头,直接道,“别算上我功劳,我就喝完酒随便胡扯几句”。
扎海生贱贱的笑道,“懂,都懂,都是我自己的想法,你就看看,写的怎么样”。
李科拿出一份报纸,也道,“我们俩都说你真神,你看你前面说国家要开放合作经营,结果你的话没说几天,中央就下发了《关于城镇劳动者合作经营的若干规定》,都给你说对了,所以我就鼓励他做这个论文选题”。
李和叹口气,只能怪自己这章破嘴,喝完几杯酒就开始胡吹乱扯了,扎海生的论文题目叫《试论城镇非农业集体所有制经济的法律地位问题》,题目开的很大,说明心也大。
李和还是决定帮扎海生一帮,也是试试历史的可能性,小蝴蝶说不定扇了大风呢,想了想道,“小平同志在1979年会见美国和加拿大时说过一段话,大概意思是说市场经济不是资本主义特有的,计划经济不是社会主义特有的。我们是计划经济为主,也结合市场经济,但这是社会主义的市场经济。”
李科说,“这个我俩都知道,也看过”。
李和继续道,“79年、80年有人发过几遍文章,后来谈的人就少了。不过前几天我确在图书馆的社科期刊上看到文章,还有人发表说计划经济取代市场经济的必然性”。
扎海生道,“跟我这篇论文有什么关系?“。
李和突然严肃的说,”如果你只是想论文得个及格,领会中央文件精神就可以了。如果你要放卫星,就要领会首长的讲话“。
(未完待续。)
6、采购员
扎海生突然激动的说,“你说,我都听你的,我不怕”。
李和好笑的说,“什么怕不怕的,你只要按照讲话精神来写,写的不好没人怪,写的出彩了,你前途无量。不过你选题名称要改了”。
“你说,我改就是了”。
“选题改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法律地位问题》”,李和说的郑重其事,然后继续道,“不过其中要涉及到一些概念,一个是民营经济、一个是外资,也就是统称非公有制经济,他对应的就是公有制经济。可是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就一直被对立起来,难道有非公有制经济我们就不是社会主义了吗?”。
扎海生还没说话,李和就接话道,“当然还是社会主义,我们也有个体户,许多合作社也有私人份子”。
李和笑着道,“所以你看,公有制和非公有制本质上都是相辅相成的,都是为了满足我国现阶段的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解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矛盾。社会主义制度的核心在于生产资料的公有制,社会主义与市场经济的结合问题实际上是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结合的问题。所以只要我们还是坚持公有制的主体地位,我们就还是社会主义,也不存在什么姓资姓社的问题”。
扎海生一边听一边在草纸上唰唰的用笔记,然后又疑惑的问,“可是你这些都是经济学的吧?或者政治学的?跟我法学不搭边啊”。
李和随手给了扎海生一个脑瓜子,“听我说完。其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本质上是法治经济。法治是现代市场经济的重要特征,成熟的市场经济体制与健全的法治相呼应。实现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最为重要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市场主体的行为受法律约束和保护。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更需要公平、公正、公开地配置各种资源,更加公平地实现利益分配和再分配,相应地要求制定相适应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法律体系。以法律来保护市场竞争,维护市场经济运行,激发市场主体活力。政府作用的充分发挥需要法律规范。法律不配套不健全以及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市场经济体制就建立不起来”。
扎海生的写字速度慢慢跟不上李和的速度了,李和实际到后面就是直接背诵了,经历过文山会海的洗礼,这些小儿科的东西,简直随口就来,“对了还有,马克思和恩格斯曾经设想,未来的社会主义社会实行计划经济,不再存在商品货币关系。我们拿过来就套用,必然产生上述的概念。但是,只要我们认真思考,就可以分析出:马克思、恩格斯提出的只是一个设想,他们并没有讲是必然,他们讲的未来社会,不是现在的社会。行了就这些了”。
待李和说完,扎海生和李科都是膛目结舌,因为在他们从来没见过李和在清醒状态下说过这么多话。这个人惫懒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属驴的,不用鞭子抽不上道。偶尔听他长篇大论,大发感慨,还是在他醉酒状态中。
他们俩都是极其聪明的,平时都是自视甚高,可跟李和接触越多,失落感就越强,好像十辈子也赶不上面前这家伙呢。他们俩对李和绝对是信服的,说李和博古通今有点夸张,但是光论见识和眼光,他们俩真的比不上啊。
“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没有”,两人慌忙摆手。
李和站起来道,“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回去睡个午觉,果然他娘的是春困秋乏”。
两个人看着李和远去的身影,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李和没有回宿舍睡觉,只是为了把两人诓走,被缠的烦了,坐在附近的凉亭上,头靠在柱子上假寐。
突然听见高爱国的声音道,“在那呢,自己过去找”。
李和抬头一看居然是瘦猴来了,一直开学之后就没见过了,笑着问,“你今天没事了?”。
瘦猴倒是显得没精打采的,说道,“我倒是想着有事呢,可确实没事干了啊”。
李和一惊,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哥啊,咱货都卖的光光的,什么都不剩了,仓库底子都让人搬空了”。
“卖光了是好事啊,说明咱货畅销,有什么不高兴的。怎么生意突然这么好?之前虽然不差,起码够卖到月底吧”,李和有点不明白了。
“还不是那帮采购员,满世界的扫货,见啥买啥,衣服、手表、电子产品,人家说了,不怕价格高,只要有货,他们都要。那帮温州佬的针头线脑,他们都没放过,都成麻袋的装走。我这几天联系明哥,让他那边加紧发货呢。“。
这时候的采购员一般都是各地的社员,甚至是农民,跟合作社签协议,只要能采购到市面上的紧俏商品,就能跟合作社利润分成,一般四六、五五分成,月入过万不是梦。在钱的刺激下,所以都是背着几个编织袋,满世界的到处找货。
“那帮采购员去年也不少啊,这么今年突然就这么猛了?”。
“哥啊,你也不出去看看,今年多了多少什么合作公司,合作商店,合作市场,还有集体商店,更别提还有那么多供销社、个体户呢。远的不说,就你看看,你们学校门口,年前年后开了多少家合作商店、个体户商店、饭店”。
这个倒是真的,只要给了中国人机会,这种爆发出来的气势确实够惊人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李和想了想问道,“这些采购员一般都是哪里来的?”。
“北方的居多,东北,内蒙、陕甘的都有,剩下都是京城周边的。那帮人真能吃苦,一顿饭就吃几个窝窝头、困了就睡天桥,可谁能想到有的人身上还揣几万块现金,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瘦猴说出这话都是一副钦佩的表情。
“你有认识的比较信得过的合作社吗?只要是集体单位都行”。
瘦猴道,“就猪大肠啊,他用他们街道的名义也开了一个服装店,货都是咱的”。
李和一拍大腿,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这时候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真没地哭去,直接对瘦猴道,“拍电报给苏明和于德华,让他俩找火车皮拉,靠那么三两人来回用编织袋往返能运多少。咱就干票大的。让猪大肠以他集体商店的名义去接货,你不要出面。给他算抽成,什么价位你去谈。而且货到直接让采购员拉走,不要放仓库”。
于德华现在也算是是有名的港商,外汇大户,如果他连搞个火车皮的本事都没,那就真不用混了。
”哥,你说真的?“,依照李和谨慎的性格,瘦猴好像觉得听错了话,见李和肯定的点了点头,急忙说,”哎,我先去联系好猪大肠,就去发电报“。
说完就慌里慌张的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