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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地黄丸     重生之平行线txt下载     重生之平行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七章 历史性的见面

    本来熙熙攘攘的院子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如果有一架高清摄像机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就会看到他们在某一个刹那都只有一种情绪:震惊

    不,不是震惊,如果说起先对左雨溪的到来感到震惊的话,此时此刻应该是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脸僵手木,腿硬脚麻,从大脑到心脏出现了千分之一秒的停顿,没有思维,没有呼吸,没有存在

    等回过神来,先是丁秋和丁兰互相看了看,接着陈科乔卓也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虽然没有开口说话,可此时无声胜有声,寂静,已经说明了一切

    丁丽的心情则比较复杂,她长的还算可以,上学工作结婚一路走来顺顺当当,rì子也算朋友圈里幸福的榜样,难免有些骄傲和自恋。可看到眼前这个淡雅如仙的女子,自己仿佛一下被打回了原型,别说白天鹅,连丑小鸭都算不上,心中的妒意刚要升腾,却又不可遏制的想到了她的权势,想到她一句话可以决定田志斌的未来和生死。

    妒意未,惧意顿生

    可她没想到的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左雨溪竟然对丁枚这般示好,惊讶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的打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田志斌比起丁丽要简单的多了,他眼中几乎无所不能的靠山田鹏被左雨溪吹口气似的就给搞垮了,对她的惧怕为在场所有人之最。所以当看到左雨溪突然冰山解冻,震惊之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让温怀明向她求情,将自己从田鹏那个烂泥堆里拉出来。

    还在茫然中的丁丽被田志斌碰了一下肩头,她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大悟,两人的眼光同时热切起来

    ……

    丁枚一向大大咧咧,算是不太会怯场的人。可刚才听了太多关于左雨溪的事,田志斌的敬畏,温怀明的为难,以及那些青州之花冷冰冰难以接近的传闻。面对左雨溪这突如其来的恭谨和亲热,愣是被前后认知里巨大的反差吓的手忙脚乱,眼巴巴的看着温怀明,想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温怀明也没有答案,从左雨溪突然出现开始,整件事就开始逐步脱离他的认知,不该来的人她来了。不该应酬的她应酬了,不该打招呼的时候她偏偏高高兴兴的问起了好,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的味道

    不过温怀明聪明在于,别人迷惑也只能迷惑下,而他却知道哪里寻找答案,眼角的余光不易察觉的瞟向了温谅。

    温谅在做什么?

    他在发呆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左雨溪,温谅就在猜测她的来意,比如真的是为了给像姥爷这样的民办老师们一个官方的说法。比如醉翁之意不在酒,露个脸逼迫云水尽早了结田鹏一案,比如再自恋点。是受不了相思之苦,特地跑来给自己一个惊喜,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些统统不是她的目的,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来见见丁枚

    这个时候容不得他细想,场面还尴尬着呢,忙走上前,笑道:“妈,左局长问你好呢。是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看你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丁枚确实没合住嘴,不过那明显是吓得,听温谅说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人出声就好,别刚才那样安静。静的心慌。

    本来有了温谅插话,丁枚跟着说两句客气话,这次“历史xìng”的见面就可以圆满结束。可丁丽已经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左雨溪身上,jīng神高度紧张,如同一张满月的弦,受不得半点的刺激,听温谅言语中不但没有一点的敬意,反而带了点调侃的意思,真是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左雨溪是什么人,是你一个毛孩子能开玩笑的?

    “温谅,你越来越没规矩了,给你说了几遍,大人说话不要插嘴,就是不听,还不赶紧给左局长道歉?”

    丁丽突然跟疯子似的冲上几步,指着温谅大吼起来,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温怀明皱起了眉头,道:“丁丽,好好说话,当着左局长的面,成什么样子”

    丁秋丁兰赶紧上把她拉开,左雨溪脸sè不变,扭头对温谅道:“她是谁?”

    温谅十分无语,感情我老爸介绍的时候你根本没在听啊,不过这样的家丑说了脸上也不好看,道:“没事,爸,你还不领左局长进,让人家站外面多不好?”

    温谅果断决定不要节外生枝,温怀明同样的意思,笑道:“左局,一路也累坏了吧,到这就是到家了,先进休息会。来来,这几位同志也一起进来,老二老三,你们搭把手,把东西放厨房。”

    李钧刚才看到温怀明迎出来,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左雨溪会到丁之明家里来看望,果然领导就是领导,有水平就是有水平,所以当她对丁枚流露出不一样的态度,看在这一帮下属眼里,也就顺理成章了。

    这给的不是丁枚的面子,是温秘书长的面子。

    他们却怎么也猜不到,其实连温怀明的面子,都是托了温谅的福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搬就好,不用麻烦了……”

    乔卓和陈科还不至于那么不会来事,不由分说上帮忙。温怀明等在一旁,请左雨溪先走,不料左雨溪却伸手扶着丁枚的胳膊,低首垂眉的样子真是让人的心砰砰直跳,一半是被丽sè所动,一半却是吓得

    “阿姨,您先请”

    “好,好”

    丁枚完全放弃了思考,整个人跟木偶似的,被左雨溪扶着转身进了屋。丁秋丁兰觉得快要麻木了,震惊多了,也就稀松平常,倒是田志斌见到这一幕,心中更是大喜,围到温怀明身边,声音颤抖道:“姐夫,这次你一定要给我说句话,求你了”

    丁丽到现在还对温谅一肚子火,走过来先瞪了他一眼,哀求道:“姐夫,你还说跟左局长不熟,人家都上门来看望爹了,还不是给你面子?这下你可没理由推脱了,求你就拉志斌一把吧”

    求人求的也这么较劲,温谅真是懒的搭理她,甩甩手进了屋。他现在还真不敢把左雨溪和丁枚单独放在一起,谁知道这么不搭调的两个人,会不会闹出什么不愉快,虽说以左雨溪的手段,笼络住丁枚轻而易举,可就怕万一啊

    温怀明摇了摇头,这件事最终还要着落到温谅身上,你对他大呼行,左雨溪能不踩一脚就算不错了,还指望她帮忙?

    “你的脾气啊,真要改一改了。刚才那诚,温谅是个孝子,说错话也不要紧,可你出来大呼行,让左局长对你什么印象?印象坏了,我再说话也不顶用啊”

    丁丽这段时间担惊受怕,今天又憋了一肚子气,到了这会早到了崩溃的边缘,听温怀明还在推脱,而且把责任推到自己头上,泼辣xìng子一来,什么也不管不顾了,道:“姐夫,你不就是当了官吗,当了官就把亲戚丢一边,你行啊你,你……”

    话没说完,就被田志斌一把捂住了嘴,急道:“二姐三姐,你们把小丽带到下屋,劝劝她别急,姐夫又没说不帮忙”

    丁秋丁兰好不容易拉着丁丽走了,田志斌满头大汗,一个劲的给温怀明道歉:“姐夫,她嘴没把门的,不懂事,你千万别生气,别跟她计较……”

    温怀明叹了口气,道:“我哪里跟她计较,志斌,我等下会帮你说话,不过有用没用,我实在不敢打包票”

    “明白,我明白,只要姐夫开口,成不成我心里都感激”

    田志斌毕竟是场面上的人,这话说的就上道了些,温怀明其实跟温谅一样,对这两口气腻歪的很,可他是成年人,不能像温谅似的发脾气甩手一走,所谓家长里短,家事向来最让人头疼,也是没法子的事

    等进了屋,看到左雨溪不知同丁枚说些什么,两人边说边笑,当然丁枚的笑声大些,左雨溪不过偶尔抿下嘴,可就算如此,已经能让青州官场上下摔碎一地的眼镜。

    温怀明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感,对一边含笑看着两人的温谅低声道:“家和最重要,等下不要说怪话,明白吗?”

    温谅撇撇嘴,道:“老爸,帮人也得看人帮,膨与蛇忘记了?”

    温怀明黑着脸,道:“我不是膨,他也没当蛇的本事,想想你妈和姥姥姥爷,太过火不好”

    温谅又想起姥爷稍前看他的慈祥的眼神,姥姥身体一直不好,吃过中饭就了房里休息,这会还没起来,真要惹的他们伤心,确实是大不孝。

    “我不说坏话,可也不说好话,老爸看你的了”

    温怀明也不好再强求,丁丽的xìng子也得让她受点教训,不然早晚得出大事,对还在外面的田志斌招招手,朗声一笑:

    “左局,地方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千万多担待,等下让丁枚她们姐妹露一手,尝尝云水这边的酸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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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去寻仙

    温怀明说了几句客套话,话题一转,道:“是不是省里有jīng神,要在江东全省推动民办教师转正?”

    温怀明这句话有很深刻的历史背景,49年建国后,共和国为了大力普及义务教育,前后共产生了数以百万计的民办教师。/与公办教师相比,他们工资低下,社会地位低下,没有名分,没有保障,付出的最多,得多的却最少,很可能干了几十年,因为某个领导的一句话就得黯然离去。这种公、民交织、混乱不堪的教育体制,直到94年才有了起sè,国家明确规定要在20世纪末消化所有合格的民办教师。

    可各省市却因为历史原因、财政原因、规模原因等等,转正工作进展十分的缓慢,有些地方根本把zhōng yāng文件当成一纸空文,甚至公开发表诸如“多了这么多吃公粮的人,地方财政就要破产”的不负责任的言论,一时阻力极大。

    95年一部由江东关山电视台录制播放的四集电视连续剧《故道》,讲述了一位民办教师从教三十年,每月二十七块五毛的工资,却资助了二百多名失学的学生,并最终积劳成疾,倒在了讲台上。

    这部电视剧一经播出,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人民rì报》《大众rì报》《解放rì报》等zhōng yāng媒体集中报道,央视也专门邀请了已故教师的女儿到人民大会堂,为全国人民讲述了父亲的动人事迹。舆论铺天盖地而来,也将江东省推到了“民转公”的最前沿,所以去年年底开始就有消息称江东即将出台“民转公”细则,以95年10月6rì国家教委《关于<共和国教师法>若干问题的实施意见》为基本框架,结合江东本地实际,快速推动民办教师转正工作。

    所以当左雨溪出现开始,温怀明一直都在思索她的来意,想来想去,唯有这个理由能说的通。至于其他的,那是打死他也想不到。

    左雨溪对丁枚还有几分笑脸,对温怀明就要淡定的多了,白皙如玉的手掌架在炉火上慢慢的翻转。道:“温秘长在市委,省里有jīng神的话,也应该是你先知道,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温怀明为之一窒,温谅捂着嘴轻咳一声,左雨溪妙目流转,突然微微一笑。道:“哦,我开个玩笑,温秘长不要介意!”

    温怀明手直痒痒,不知怎的有种打儿子的冲动,笑道:“不会不会,那左局长的意思是?”

    谈起工作,左雨溪的表情认真起来,话也比平时多了无数倍。.道:“省教委还只是在内部征询意见,转是一定要转的,但具体怎么转。分几批转,一批转多少人都还没有定论。这件事做起来难度很大,上面还在犹豫,应该还会跟各地市开通气会。”

    说到这里,左雨溪停了停,伸手请温怀明坐到炉火对面的椅子上,道:“秘长,如果今天没碰到,我也要去市委找你汇报工作。等省里下来征求意见,一定请秘长在许记面前进言。‘民转公’可能会一时给地方财政增加压力,但长远来看,绝对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青州不仅不能拖后腿,还要走在全省的前列。”

    这番话里饱含的信息量极大,温怀明瞬间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点了点头,道:“我尽力!”

    然后他对门口的田志斌沉声道:“志斌,这些话屋里听听就好了,不要出去乱说,政策一天没下来,一天都是未知数,明白吗?”

    “明白明白,”田志斌这会伶俐劲上来,借着答温怀明话的机会走了过来,弯腰恭敬的道:“左局说的是,民办老师确实也该转正了!我认识一个小学的老教师,工作了一辈子,生了病连抓药的钱都没有,最后死到了家里头,真是惨啊……”

    左雨溪头都没抬,将田志斌晾到那,温怀明只好又介绍了一遍,笑道:“志斌是云水一中的总务处主任,是温谅的小姨夫……”

    “哦,是你啊!”

    左雨溪这才有了点反应,不过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起那天温谅说起在一中有个亲戚,能力不咋滴,不让她提拔。可听在田志斌耳中却以为是案子的事,顿时心惊肉跳,再顾不得迂回婉转,畏畏缩缩的道:“是,是,左局,我是一时糊涂,上了田鹏的当,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

    左雨溪插手此案的目的一是为了帮那个女老师,二是为了立威,哪里会搭理牵扯到了什么人,听的一头雾水,道:“嗯?”

    温怀明解释道:“是这样,志斌进一中是田鹏说的话,补助款的事他也参与了……”

    聪明人话不用说太透,左雨溪明白过来,这是被殃及的池鱼在求情啊,她是无可无不可,既然是温谅的亲戚,帮忙说句话是很简单的事,所以转头看向温谅,他点头,自己就立刻打电话。

    温谅从进门开始就严守在外面跟温怀明达成的协议,站在丁枚身边一言不发,见左雨溪问询的目光,只是一笑,却不点头,也不摇头。

    左雨溪态度立刻冷淡下来,道:“贪了多少?”

    “啊?”

    田志斌无助的望向温怀明,温怀明眉头一皱,道:“说实话,你不说,田鹏也会说,多少?”

    “五……五万……”

    温怀明没想到数额会这样大,眉头皱的更紧了,左雨溪冷冷道:“五万,刚才你说的那位老教师治病需要多少钱?”

    田志斌头低的都要垂到胸口了,大冷的天,额头上的汗一丝丝往下落。

    “秘长,五万够十年起判了,这事我管不了,希望你也不要插手!”

    左雨溪站起身,对丁枚轻笑道:“阿姨,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去看您,不过得等我先把您刚才教的那道烧二冬学会才行。”

    烧二冬是江东名菜,营养成分极高,算是江东女人必须学做的一道菜,往往婆婆看媳妇的厨艺,都是以这道菜为标准。

    不过搁在左雨溪身上,都以为是凑巧,谁也没往哪方面想,丁枚这时候哪里有心情说做菜,犹豫了一下,道:“左局长……”

    “阿姨,我说了,您叫我雨溪就成,温秘长是我的领导,您也是长辈,不用这么客气。”

    丁枚给自己壮了壮胆,道:“雨溪,按理说你们谈正事我不该插嘴,可志斌他不是坏人,也是鬼迷了心窍,才跟着田鹏做了错事。求你帮他这一回,真要是抓到牢里住上十年,老婆孩子今后可得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温谅无奈道:“妈,你哭什么,这不是还没事吗?”

    “什么叫没事,都要判十年了还没事?丁丽不说她,你让丹丹以后怎么做人?”

    丁枚这一哭,却把田志斌给哭醒了,生与死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就全完了,扑通一声给左雨溪跪了下来,苦求道:“左局长,求您高抬贵手,求您了……”

    丁丽不知什么时候藏在门外偷听,推开门冲进来,跟田志斌跪成一排,哭喊道:“我们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大姐,姐夫,你们也说句话啊,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欠你们的……”

    温怀明脸sè铁青,他好歹是市委常委,副厅级领导干部,亲戚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丢尽了脸面,要不是看在丁枚和老人的脸上,真想拂袖而去。

    左雨溪眼中闪过一道恼意,她什么身份,要是被李钧他们听到说不定背后传出多少闲话。温谅眼看自己再不出面,屋里就要乱成一锅粥了,暗叹了口气,道:“左局长又没说不帮忙,这样,爸,你跟小姨他们再谈谈,看看能不能商量个法子,既能不违法,又能免于刑事处罚。”

    又对左雨溪道:“左局长,云水别的没什么,空气却比青州新鲜多了,不用急着走,我带您先出去转转,然后再回来尝尝我妈的酸菜面,真的很好吃的。”

    丁枚见左雨溪有犹豫的意思,忙道:“对对,温谅你带雨溪出去转转,别的都不说,至少得吃碗我做的面再走,不然阿姨可要生气的。”

    左雨溪果然对她不同,略一沉吟,道:“我听说云水有个瞎子算命算的挺准,温谅你知道地方吗?”

    她此来还有事跟温谅商量,刚才要走,也是打算出门时用瞎子的借口让温谅带路,好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云水有个瞎神算,只知道姓李,在周边几个县很有名气,如何神,如何准,温谅从小到大听的耳朵都出茧子了,笑道:“好,只要左局不是去抓封建迷信,我就带你去!”

    丁枚啪的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骂道:“雨溪长的跟天仙似的,说不定就是天上来的,还抓什么封建迷信!”

    丁枚愿意的话,还是可以拍人几句马屁,不过水准难免跟马屁大师温谅有点差距,可左雨溪依然开心的很,唇边带着笑跟着温谅出门去了。

    李瞎子,在回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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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负你上青山

    **    。网第499章我见青山多妩媚

    温谅没想到叶雨婷会在这里,肩头和左雨溪轻轻碰触一下,疑『惑』道:“怎么搞的?我先声明,等下你们要是打起来,我可两不相帮……”文字文字

    叶雨婷往这边走了过来,左雨溪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觉得有你在超雨婷可能会耐着『xìng』子听我说话,不然又是三言两语就闹意气,搞的大家不欢而散”

    温谅轻笑道:“所以说艾左局长,你的脾气得改一改了!连我们一中脾气最好的叶老师都受不了你,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话音未落,叶雨婷就立刻用实际行动证明什么叫做脾气大大的好,走到近前,突然扭住温谅的耳朵,冷哼道:“连逃了三天的课,温谅,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嗯?”本

    左雨溪账折睛,唇边抑制不住的笑意让温大叔十分羞惭温谅歪着脑袋,叫道:“叶老师,你要再不放手,小心我把咱们的关系捅出来……”

    叶雨婷本来被他调戏惯了,早不把这样的威胁放在心上,可当着左雨溪的面却无论如何拉不开脸,松了手,恶狠狠道:“闭嘴!”

    左雨溪却很少看到叶雨婷这副涅,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什么关系,说来听听看”

    温谅『揉』着耳朵,盯着叶雨婷嘿嘿笑了起来叶雨婷想起曾跟温谅发生的那些尴尬接触,忍不住耳根有些泛红,正yù扑过来堵住他的嘴,温谅大笑道:“还能有什么,一rì为师,终身为师,当然是纯洁的师生关系喽”

    叶雨婷被他连番捉弄,心下大恨,道:“明天开始,天天去我办公室报道,不然我会通知温主任,要家长配合学校工作,禁你的足!”她习惯用以前的职位称呼温怀明,听来倒有几分亲切

    说完叶雨婷当先往楼上走去,温谅苦笑道:“左局长,我为了给你们的和解酝酿一个轻松活跃的环境,结果把自己给赔进去了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

    左雨溪撩了撩耳边的碎发,肤白如玉,唇红胜染,半是挑逗半是羞涩的瞟了温谅一下,道:“这样子艾要不,我晚上补偿你?”

    温谅大喜,凑过去道:“如何一个补偿法,达不到我的要求可不算数!”

    左雨溪轻笑不语,袅袅婷婷的转身上楼,身姿摇曳,步履轻盈,从后望去峰峦叠翠,蜿蜒起伏,真正美不胜收温谅看的呆了一呆,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急急跟了上去

    套房内三人分三角坐定,隔着一张大理石茶几,一时都沉默不言温谅费心营造的气氛在进房的瞬间就已经『荡』然无存,左雨溪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温谅却心存疑虑,找不到合适的由头来开启话题,而叶雨婷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指沿着大理石的边缘轻轻滑动,眼神飘『荡』在房间各处,仿佛在扑捉某些记忆的碎片,脸上的神情时而喜乐,时而忧伤

    空气中凝聚着这样怪异之极的味道,让他们看上去更像国与国之间的三方会谈,而不是朋友与朋友的沟通和释疑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左叶二人还是没有人说话,温谅暗暗腹诽了一句,哥哥我就知道今天要当万金油,拍拍手引起两人的注意,道:“还是我先问……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两人对看一眼,叶雨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左雨溪轻叹道:“我们是姐妹,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这个温谅早有猜测,并不怎么惊讶,左右打量一番,嬉笑道:“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两个沙发靠垫同时扔了过来,温谅叫道:“,继续说,继续说!”

    接下来的故事如同95年那部轰动全国的电视剧《孽债》的真实上演,一个二十多年前有关知青回城爱情生活承诺和背叛的无奈抉择,唯一不同的是,当踏上归程的那一刻,两人都明确知道已经没有了未来三个月后,左敬遵循父辈的安排,完成了一次政治上的联姻可没过多久他得到消息,那个常常在村外的小河畔挑水洗衣的女孩已然有了身孕

    世事就是如此的yīn差阳错,但木已成舟无法挽回,左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照顾母女二人,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多年以后,曾经的浣纱少女后来的单身母亲,在世俗和生活的双重折磨下因病去世,无依无靠的十五岁女孩遵循母亲的遗愿进入这个她从不曾踏足的家庭,幸运的是,迎接她的,是父亲的慈爱,后母的关心,嗯,还有一个妹妹轻微的敌意

    十年的时光又很快过去,左敬的官越做越大,叶雨婷的身份却始终不能曝光,为了避嫌,对外宣称是已故战友的女儿,临终托孤,代为照顾,她也因此随了母姓

    不过,叶雨婷从不介意这些,能濒母亲的姓氏,她只有更加的欢喜

    在这个全新的大家庭里,一向严厉冷峻的左敬对她几乎称得上溺爱,而曾让她忐忑许久的后母出身名门,大家闺秀,优雅而善良,怜惜她的身世,更是百般宠爱,嘘寒问暖,细微处不亚于亲生母亲,甚至做的更好本

    就连那个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美丽动人,也越来越清冷高傲的妹妹,跟她相处时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要知道,哪怕是面对父母,左雨溪也未必会『露』出几分笑容

    叶雨婷在外人面前总是表现的端庄自强,实际上她确实比左雨溪大上半岁,可在两人一起长大的这十年里,左雨溪从来都是把自己当成姐姐,而叶雨婷仅仅是一个任『xìng』胡闹的妹妹

    听到这里,温谅暗赞道:『xìng』格决定命运艾怪不得雨溪总这么强势,连做人家妹妹都不安分的变成了姐姐,还有什么可说的?

    “91年父亲升任青州市委,我参加工作早,跟着调到市教育局工作过了两年,雨婷从江东大学毕业后去了青一中,整个青州知道我们关系的不过三五之数而陶然,跟雨婷是大学同学……”

    左雨溪说到这里,叶雨婷起身去了阳台,她环抱着手臂,背影伶仃而娇弱温谅略有所思,道:“然后呢?”

    陶然在大学就对叶雨婷惊为天人,他身材高大,样貌英楷加之能说会道,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之一,追求女生向来无往不利可叶雨婷不喜他的花心和虚脯一直不假辞『sè』,但是毕业后陶然毅然放弃在关山工作的机会,追随着她回到了青州,那个时候,说实话,叶雨婷确实有一点感动

    不过,正如同陶然不清楚她是左敬的女儿一样,叶雨婷也不知道青师的卫东昌是他的姨夫陶然所谓的为爱不惜一切,其实是一个哄骗女孩的谎言罢了

    在青州一年,陶然使出浑身解数,死缠烂打进行追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叶雨婷虽然依旧没有动心的感觉,却也怜惜他的心意,打算给这个男人一个相处的机会

    陶然欣喜若狂,只是他没料到叶雨婷因为母亲的前车之鉴,骨子里十分的必,交往了半年连手都没有牵过,更别说其他亲密的行为不过,陶然都忍了下来,他未必对叶雨婷有多大的爱意,只是从来没尝过被女人拒绝的滋味,所以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叶雨婷至于得到之后会不会继续珍惜,就要看他是否能够找到下一个猎物

    猎物很快出现!

    在一次由市『zhèng fǔ』市教育局文联青师院等单位主办的学术交流会上,陶然第499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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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诛心卦,划脸刀

    罗尚阳真不是架子大,从看到左雨溪开始,他的脑子就在飞快的想怎么解决今rì的困境,范明珠的身份在她出现在罗韫身边时已经查的一清二楚。他劝告过罗韫,此女有麻烦,也很危险,敬而远之最好,可罗韫之所以外号“灵阳骡”,就是因为他xìng yù极盛,夜夜无女不欢,灵阳曾有传闻他夜御八女,鏖战一宿不停,第二天一早还是生龙活虎,神清气爽。

    抛开传闻里明显的宣传成分,依然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罗韫好sè,且不是一般的好sè!

    而范明珠什么都没有,只有美sè,且是足以祸国殃民的美sè!

    听到左雨溪点了自己的名,罗尚阳再怎么犹豫,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忙走了过来,一把将窦霄拉到身后,陪着笑道:“左局长,怎么这么巧,殿里有点暗,刚才真没注意到您,失礼了,失礼了。”

    他再怎么厉害,也是左敬之下的一个小官僚,见了左雨溪正是卤水点豆腐,不得不老实一点。

    窦霄还以为罗尚阳老毛病又犯了,摸着刺手的头顶,大大咧咧的道:“罗哥,怕什么,局长,局长算个求,有事我担着……”

    罗尚阳急道:“又说浑话,这是左书记的千金,青州教育局的左局长,还不赶紧认错?”

    窦霄的眼睛猛然睁大:“啊,她就是左敬那老小子的……”

    话没说话被罗尚阳一手捂住了嘴,俯到耳边低吼道:“你想把窦市长给害死吗?”

    窦霄所有的威风都来自那个当市长的窦文博,所以要让这个憨货服软,必须直接攻击他的要害,罗尚阳深知这一点。果不其然,窦霄眼神一滞,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

    范明珠却身子剧震,片刻后如同被掐住喉咙般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左雨溪?”

    左雨溪脸sè淡然,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飘过去一丝,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范明珠气的手指乱颤,脸sè起了病态的绯红,让人很担心下一刻她是不是要扑上来,生吞活剥了对方。

    罗尚阳脑门大痛,按下葫芦起了瓢,与窦霄相比,范明珠才是真正的定时炸弹,说不定就会在这山顶庙宇之内,砰的一声,炸的大家一同粉身碎骨!

    大哥,你好sè的毛病不改,早晚得毁了这份基业!

    他当机立断,山上一刻也不能呆了,沉声道:“范小姐,咱们今天来是问卦,既然李道长已经给你批了卦辞,时间也不早了,该下山了!”然后手一推窦霄的肩头,道:“去,山路不好走,扶着范小姐点!”

    换了别的激灵鬼,自然知道明说是扶,其实就是拉,下也不得下,不下也得下。可窦霄一向横惯了,左敬他还畏惧几分,左雨溪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至于吓得屁滚尿流?

    “罗哥,急什么,范姐问过了,我还没问呢!”窦霄双眼放肆的在左雨溪身上游移着,一只手对邋遢道人勾了勾,道:“瞎子,来,给你窦爷算一卦,看我今天不下山,她能怎么着我?”

    邋遢道人不以为意,道人间本来就有互相称“爷”的传统,窦霄虽然不是道人,自称为爷也没什么,他微微一笑,本来应该露出月白风清之意,可鱼目外鼓,尖脸下翘,面目真是说不出的可憎,道:“chūn卯二月申时,善人伸五指,成节卦,此卦为凶,宜动不宜静;变卦为屯,此卦为困,宜守不宜进。以贫道看,善人还是下山去吧!”

    温谅心神一动,这是梅花易数,易学不易jīng,但看道人信手拈来,坐等成卦,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但凡俗人,都喜欢听好不听坏,窦霄这样的人,自是俗的不能再俗,怒道:“去你妈的,老子伸伸手指,就是凶卦?你眼瞎了啊?”

    骂完才想起这道人真的是个瞎子,突然疑惑道:“不对啊,你是瞎子,怎么知道我伸手了,还伸了五根手指?你大爷的,别不是装瞎骗人的假道士吧?”

    罗尚阳在治安科什么江湖术士没见过,什么神算,什么卦仙,都不过是摸透了人们的心理,善于察言观sè,设饵下套布局,一点点套出你的话,然后顺着话头连猜带蒙,十停中个四五停,立刻能糊弄的对方深信不疑。

    所以刚才范明珠问卦时,他一直留心在看,李瞎子问了三句,起了一卦,说了范明珠为世间恩仇而来,乍一听似乎极准,可只要留心,就能发现破绽。道人先问“哪里人”,范明珠答“青州”,又问“现居何处?”,再答“灵阳”,最后问“求婚姻,前程,健康,家人,还是其他?”

    范明珠沉默一会,道:“其他!”

    然后道人让范明珠默念着心中想问的事,想问的人,然后随意说个数字,她选了“4”!

    这一系列问话看似简单,但无一不是别有玄机,说起青州,范明珠语气中明显有怀念之意,说起灵阳,却难掩萧索和茫然,只从这两句话,就能推断出一个女人非正常的离乡背井,不是嫁人,就是出事,所以道人又问婚姻,前程,健康,家人,每一个词中间都有两三秒刻意的停顿。前三个词,范明珠连呼吸都没有丝毫变化,漠然到可怕的地步,听到家人时却明显有一个急促,不过也转瞬即逝。

    不要婚姻,不要前程,不要健康,甚至连家人也可以不要的人,却从灵阳远道而来,问卦的缘由,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因此道人适时的给出了最后一个选项:其他!

    范明珠选了其他,然后又在道人的诱导下,说出了“4”,4对懂得梅花易数的人来说有多种含义,但对普通人来说,最常想到的不过是一个“死”字!

    只要看明白这些,对道人的神奇印象就会大大的打个折扣,罗尚阳双眼毒辣,心思更是数的着的厉害,不然窦霄这样天老大我老二的衙内,也不会对他俯首帖耳,服服气气。

    不过这里不是灵阳,他对范明珠并无好感,也不说破,由得瞎道人随口瞎掰。而瞎道人也算知趣,听出来三人里自己说了算,所以又胡诌个什么节卦屯挂跟着吓一吓窦霄——这是他做生意的地方,自然不会愿意看到有人发生冲突。

    见窦霄打算去揪住道人,掰开眼皮子看真假,罗尚阳真是想踹死他的心都有,可他的身份摆在那,这一脚是无论如何踹不下去。

    “李神仙多大的名声,你不听我的,难道连神仙的话也不听?”

    罗尚阳拉住他的手,窦霄不以为然的道:“罗哥,这假瞎子算个求的神仙,等我扒了他皮,让你看看神仙是什么德行!”

    “好,好,我做哥哥的也管不了你,等回了灵阳,咱们各走各的,以后就当没来往!”

    窦霄吓了一跳,他跟着罗尚阳不知尝试了多少以前没尝试过的东西,就如同吸食毒品一样,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依赖,忙不迭的点头道:“我听罗哥的,这就走,这就走!”

    罗尚阳还真怕这浑人不管不顾的一拍两散,他费了多大心力才握住了窦文博的脉门,岂能因为这点小事功亏一篑?

    窦霄肯服软,这样的结果是最好不过!

    “左局长,我们马上下山,不耽误您跟李神仙的说话!等改天您有空来灵阳,我们再登门赔礼道歉。”

    一直站在大殿里面的范明珠厉声道:“罗科长,你问过我的意思没有?罗韫就是这样交代你的?”

    罗尚阳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道:“范小姐,现在真的不早了,晚上回灵阳还有事,你也不想让大哥等我们是不是?”

    仅仅因为不能让罗韫等,竟让快要失控的范明珠变得沉默起来!青州安,灵阳骡,这位跟安保卿齐名的罗韫,究竟有多么的可怕?

    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过了好一会,范明珠缓缓走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左雨溪,道:“好美,你比我听到的还要美上十倍,不,数十倍!左雨溪,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这样美的一张脸被刀子划上数十道刀痕,变得比地狱最丑陋的恶鬼还要可怕,你能不能还这么高傲的抬着你的头,看都不看我一眼?”

    只有无能为力,所以言语恫吓,左雨溪哪里会把这样低级的手段放在心上,依然把她当成空气,扭头对温谅道:“这是不是恐吓?”

    “不,这是对你进行生命威胁,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温谅冷冷的道:“报jǐng吧,让青州jǐng方好好问问这位范小姐,针对左局长的犯罪行动谋划了多久,有那些人参与,准备什么时候实施。看范小姐娇滴滴的样子,进了公安局一定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嚣张,那里面可是什么人都有,不像我们这么好说话!”

    温谅说到“有哪些人参与时”看似不经意的看了罗尚阳一眼,其中寓意却让罗尚阳不寒而栗。他这才认真看了看温谅,将他的长相牢牢的记在心里,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些年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关山,对青州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左雨溪应声掏出了手机,罗尚阳一时被逼到了绝境,脑海纷杂一团,不知该作何反应!

    s

第一百八十二章 青山问道

    “左局长,误会,这都是误会!”

    罗尚阳搓着手,陪着笑,腰身弯的快要成了赵州桥,一点不像在灵阳叱咤风云的人物,反而像极了农贸市场摆小摊的摊贩,讨教还价的劲比公鸡叫鸣都有jīng神。

    左雨溪打电话的手停了下来,淡淡的道:“误会?刚才这位小姐恐吓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罗尚阳心知今天的事不能善了,左雨溪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普通人,真要发起火来,不管不顾的把范明珠扣下,回了灵阳别说罗韫要发火,就是自己也没办法抬起头。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让左雨溪消气,其他的都是其次!

    一念至此,罗尚阳猛然转身,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范明珠脸上,yīn沉着脸,道:“给左局长道歉!”

    众人都没想到罗尚阳会突然出手,范明珠被他打的一踉跄,差点摔倒地上,手捂着肿起的脸,露出不能置信的神sè。

    “你……你敢打我?”

    罗尚阳一声冷笑,他早看范明珠不顺眼,今天借此机会动手,心里竟然也挺舒坦。往前走了两步,跟她肩头微触,然后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道:“你打算做什么,我知道,你想从大哥那里得到什么,我也知道,所以我劝你聪明一点,这个女人不能得罪,或者说现在不能得罪,不然哪怕大哥再护着你,我也有一万种法子让你从世界上永远消失!”

    没人知道范明珠这一瞬间心里转过了多少念头,她听了罗尚阳的话,一直在颤抖的身体却慢慢的平复下来,眼中的羞恼、茫然、痛苦,连带那侵入肺腑的仇恨都悄悄的藏到了谁也探寻不到的所在。

    能遏制疯狂的,唯有更疯狂的恨!

    范明珠用手背狠狠的擦去嘴角流淌的血迹,走到左雨溪面前,微微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糊涂,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左局长大人大量,宽饶我这一次!”

    左雨溪淡淡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范明珠等了数秒,头垂的更低,然后慢慢,慢慢的屈膝跪了下来!

    双膝落地,轻不可闻,却将整个大殿震的轰隆作响!

    温谅的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机!

    这个女人,已经变得足够的聪明,也变得足够的危险!

    他看向左雨溪,左雨溪却静静的俯视着地上的女人,过了许久,轻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罗尚阳哪里还敢耽搁,拉起范明珠,道:“多谢左局长宽宏大量,今天多有冒犯,rì后但凡有差遣,我罗尚阳一定没有二话!窦霄,走!”

    窦霄不知范明珠何许人也,更不知她跟左雨溪有什么仇怨,可殿中这样的气氛,饶他一向胆大包天,也觉得yīn冷刺骨,是一刻也不愿呆下去,忙跟着罗尚阳去了。

    三人前后出了殿门,范明珠面sè如常,不见悲喜,只是在过门槛时一脚绊住,要不是罗尚阳一直拉着她的手臂,说不定要跌个嘴啃泥。

    山门开合,吱吱呀呀,

    邋遢道人声音响起:“两位善人行善事,存善心,必得善果!无量寿福!”

    左雨溪经此一事,也无心再向这个看上去没有一点让人信服之处的道人卜卦,低声道:“咱们也回吧?”

    温谅对她温和一笑,道:“既然来了,说几句话不打紧,”他走到道人身前,问道:“佛家讲因果,道家讲yīn阳,道长开口却说因果,不论yīn阳,那你究竟是佛是道?”

    “yīn阳即是乾坤,乾上坤下为否卦,否之匪人,不利君子,小人道长,而君子道消,这便是因,便是那位女善人今rì之痛苦的根源。”

    范恒安自恃势大,肆无忌惮,才做下导致杀身之祸的蠢事,岂不正是君子道消,而小人道长?

    温谅眼中异sè,问道:“那什么是果?”

    “乾下坤上为泰,泰者,天地交,万物通,有人志同而合,所以君子道长,而小人道消,这即是果,即是那位女善人自食的苦果!”

    温谅异sè更甚,道:“所以yīn阳是乾坤,乾坤便是因果?”

    道人起身,整衣冠,拂尘灰,庄严肃穆,拱手道:“正是!”

    温谅下意识的左手抱右手,回了一礼,正是万物负yīn而抱阳,不知是机缘,还是误打误撞!

    邋遢道人又是嘿嘿一笑,说不出的猥琐和可恶,盘腿坐了回去,指指身前的蒲团,道:“请!”

    蒲团的颜sè不提也罢,好像十年没有清洗过的样子,温谅却不嫌不弃,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道:“道长,人称你十卦十准,我心中一直有迷惑,不知能否求道长指点迷津?”

    邋遢道人指指脑袋,又指指袖口,道:“你看贫道的道巾,再看贫道的道袍。”

    温谅看看那已经看不出质地的黑sè道巾,熬一熬的话应该一个月的食用油是不用买了,至于袖袍,连虫吃鼠咬光板无毛破皮烂袄一件的评价都配不上,他摇摇头,诚心道:“不懂!”

    “不懂便不懂,极好!”道人再笑:“道巾共分九种,有浩然,有三教,有逍遥,贫道这款名为纯阳,教义说‘一双风眼观前后,万法收来在内藏,七宝玲成皆有迹,昆仑顶上放毫光’,说白了,就是四个字:巾藏万法;再看这身袍服,道书有云“袍服原来不计chūn,宽袖广大裹乾坤,红尘半点何尝染,暑寒亦是也难侵”,其实也是四个字:袖裹乾坤!”

    “巾藏万法,袖裹乾坤,”温谅喃喃自语,若有所悟,道:“巾藏万法,袖裹乾坤……”

    “我教忌法服不洁,忌形仪慢黩,忌酒肉五辛,可善人请看,贫道双目已盲,无法自顾起居,多年来懒漫度rì,仪容不整,袍服污秽,又为求果腹御寒,酒肉穿肠更是等闲事耳,犯忌之多,早已无法得窥大道,十卦十准,不过戏言罢了。”邋遢道人顿了一顿,嘻哈道:“何况贫道只看俗世,不看生死,更别说生死之外,贫道不敢看,也看不透!”

    温谅心中大震,呼吸骤然停顿,却瞬间恢复正常,道:“道长何出此言?”

    左雨溪听两人对答渐渐入神,脚步移了过来,疑惑道:“什么是生死之外?”

    道人哈哈大笑:“戏言,戏言!不必当真!”

    温谅还要再问,道人摇手道:“你的迷惑我解答不了,不过可以送善人一副对联,请看柱上字。”

    吕祖神像两侧是两根粗大的殿柱,上面刻着鎏金大字:九重天子寰中贵,五等诸侯门外尊,真是霸气毕露!

    温谅讶道:“我在京城西城区的吕祖宫看到的对联不是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好像是‘一枕黄粱点破千秋大梦,九转丹诀炼就万劫真仙’……”

    温谅前世在京城多年,景点自然是游览的一个不剩,吕祖宫的对联确实跟这里不太一样。

    “极本道宗,太极原从无极始;元为善长,三元总是一元分。京城是吕祖,天齐山也是吕祖,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那里是得到处,这里是醉仙亭。”

    “醉仙亭?”

    “来时看到山崖边的那座亭子,便是当年吕祖观月望远,临风而醉的地方!闹市寻仙,青山问道,都是一样的!”

    温谅似懂非懂,道:“那,道长送我此联,有何深意?”

    邋遢道人笑道:“萍水相逢,哪里有那么多的深意?我随口说,善人随口听,有所体会固然好,懵懂不知,也不为坏,天sè已晚,下山去吧!”

    说完道人以肘托腮,俯身侧卧,蓬头垢面,污衣烂袍,却有了一丝月白风清之意!

    温谅起身,再次拳抱yīn阳,拱手作揖,道:“听道长一席话,此心有所得,但也有所失,今后若还有迷茫处,当再来仙观,向道长请教!”

    邋遢道人鼾声渐起,竟是沉沉睡去。

    温谅不再多言,将所带香烛点燃,插入神坛前的香炉里,携手左雨溪,出门而去。

    刚到院内,突然耳中听到道人清灵悠远的声音,正如来时听到的一样:“今rì一见,因果已了,贫道将去西川以度终rì,怕无再见之时。如果尚有疑虑,可去天漏山普方寺,老秃驴虽然头上无毛,但佛法jīng湛,足为善人指点前程!”

    温谅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大殿又是一揖,左雨溪奇道:“普方寺?都说佛道不相容,这道人好奇怪……”

    温谅自觉今rì所闻似有玄妙,却又不知玄妙在何处,当真是道家的jīng义: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时神思恍惚,不知是醒是梦,是假是真,迷迷糊糊的出了山门。

    山风徐来,温谅晃晃脑袋,恢复了几分清醒,转眼看到道人口中的醉仙亭,拉着左雨溪走了过去。站在亭内环顾四周,周围山sè算不上极美但也令人赏心悦目,想象着在几百年前,抑或更为久远的年代里,在这座亭内,有仙人月下放歌纵酒,身后是香火缭绕、钟声渺渺的道观,道观里神像威严,大殿肃穆,善男信女往来不断……

    那是真的,也是假的!

    温谅的神sè逐渐变得淡然,明亮,和无畏!

    无论如何,我生在这一世,这一世,便是我的全部!

    s

第一百八十三章 偶尔慈悲

    开车回去的路上,左雨溪的情绪略有低沉,温谅将脑海中一直旋转的那副对联暂时抛开,笑道:“还在想范明珠?”

    左雨溪眼帘微动,神sè复杂,过了片刻,突然自嘲一笑,道:“我知道她不过是故作姿态,心里早把咱们恨到了极点,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她放开女人所有的尊严,对着我这个所谓的仇人跪下来的时候,心里终究不愿逼她太甚……”

    温谅柔声道:“是她自己在逼自己,与你与我无关。至于尊严,为了到达目的,可以没有底线,没有原则,这样的一个人,早就不知尊严为何物了。”

    “我要复仇,她要复仇,现在的她何尝不是曾经的我?只是她没有我这样幸运,能有上天眷顾遇到你而已……刚才那一瞬间,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不是有你,我会不会最终也变成她那副模样……”

    温谅一边开车,一边伸手过去握住左雨溪的小手,目视着前方,声音平缓又低沉,道:“雨溪,知道我们与范明珠有什么不同吗

    “嗯?”

    “我们的不同在于,当你站着,她跪着时,你会心生怜悯,选择放她一马;可如果情形对倒,她站着,你跪着,你的下场如何,不问可知。所以我一直信奉一句话,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既然选择了官场这条路,一定要牢记这一点!”

    左雨溪久久无声,低声道:“对不起!”

    温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轻笑道:“傻瓜,你又没做错什么,当你决定放范明珠离开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

    左雨溪抬起头,咬着唇道:“你不是说对敌人的……”

    “那只是一种最理xìng的状态,我们都有七情六yù,偶尔的软弱和慈悲,都在可以被允许的范围内,这样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像机器那样冰冷无情。”

    权力之路上多少诱惑,多少陷阱,不保留一点良善之心,很容易迷失自己,左雨溪缓缓呼出一口气,五指反扣,和温谅的手牢牢的连在一起,道:“我好多了,别担心!”

    温谅点点头,脚下一踩油门,车子飞快的驶出回仙镇,后视镜里的青山越来越小,终至不见!

    到了姥姥家,左雨溪带着李钧等人先行离开。田志斌和丁丽忐忑不安了整整一下午,眼巴巴的样子真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温怀明将温谅叫到一边,道:“志斌的事,左局长怎么说?”

    “贪的钱全退了,一分钱不能少,工作也自己主动辞了,然后让左局帮忙说说情,不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温谅犹豫一下,又道:“要是小姨觉得在一中呆不下去,怕被人说闲话,我想想法子把她调到市里来,不过好学校别想了,职高类的她要愿意,你跟她去说。”

    “也只好这样了!”温怀明看向温谅,脸上露出一点开怀的笑意,道:“你能多想这一层,很好。”

    温谅叹了口气,道:“毕竟是我亲小姨,说的难听,可做的不能太难看,亲戚朋友这么多,总不能让别人戳你脊梁骨,说当了官就没了人情味。何况真要rì子过不下去,你和我妈不还得去管?每天多少事情等着咱们去处理,哪里有时间消磨在这点家庭琐事上。”

    “家里的事,未必是琐事,”温怀明道:“修身齐家,家事做不好,哪里做的成大事?”

    “这就跟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争论多年了也没个答案,”温谅嘴角带点讥笑:“我只怕这份好心还被人当做驴肝肺……”

    田志斌的反应倒有点出乎预料,没有如丧考妣,也没有天塌下来似的魂不守舍,反而谢了温怀明几句,言辞听上去还算诚恳。丁丽大哭大闹了一场,最后也接受了现实,工作丢了可以再找,至少人没事,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晚上在云水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一家人重返青州,经过闵镇收费站的时候,屋里坐的竟然还是昨天那个被窦霄打了几下的雀斑妹子。

    “爸,市交通局的洪局长给你汇报了没,昨天大闹收费站那事怎么处理的?”

    “嗯,那个平头确实是窦文博的儿子,鉴于双方都有错,批评教育一下也就算了,没必要跟灵阳那边闹的不愉快。”

    温谅笑道:“洪局长看来很不给窦文博面子嘛,我以为这位泼辣的女收费员至少得停职几天……”

    轮到温谅这车时,他正要掏钱递进去,昨天那个英雄救美、身高一米八六的男工作人员端着一个饭盒跑了过来,喊道:“清纯,早饭你都没吃,来,先吃饭,我替你会班。”

    妹子把脑袋探出窗户,真是连每一点雀斑都在散发着chūn天的气息,不胜娇羞的道:“可乐,你对我真好!”

    温谅浑身打了个寒颤,真心的默念一句:祝你们幸福!

    下午回到家休息一会,温谅又去李胜利家拜了年,給李思青买了一个一人高的布娃娃,让小萝莉兴奋的又蹦又跳,幸福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哄李思青容易,哄图图就要困难的多,温谅对这个年龄段的小姑娘喜欢爱好一无所知,在百货大楼转悠了n趟,最后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导购看不下去,帮他选购了一整套粉红sè的小公主棉裙,帽子,手套,围巾一应俱全,算是以数量取胜。

    司雅静的父母都在,听说是女儿以前的学生来拜年,高兴的不得了,非要温谅留下了吃饭,图图也扑到他怀里又钻又滚,跟树袋熊似的,拽也拽不下来。温谅只好留下了陪着吃了一顿饭,以他的嘴皮子,自然将二老哄的眉开眼笑,一向安静的家中少有的热闹起来。

    离开的时候,司雅静把他送到楼下,看看四周没人,竟然大胆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满脸羞红的上楼去了。这也正是她的诱人之处,无论跟温谅温存了多少次,可依然仿佛初见般的羞涩。

    忙完这一切,温谅看看表,已经晚上六点多了,给左雨溪打了个电话,掉头去了帝苑花园。刚进门听到厨房传来啪的一声响,走过去一看,温谅不由笑了起来:“矮油,这是叶老师附体了,还是怎么着,我那位不食人家烟火的左大局长,竟然下厨做菜了哦?”

    左雨溪正皱着眉头盯着地上碎成一片片的盘子,好像在研究为什么它会这么滑不留手,闻言没好气的道:“哪那么多废话,还不来帮忙?”

    温谅找来扫帚把地上清理干净,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脸颊相贴,嫩滑如玉,道:“你还真打算学做菜呢?”

    左雨溪认真的点点头,道:“我妈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一定要抓住男人的胃。”

    “啊?”温谅大惊:“咱妈这时候才交你这点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是不是太晚了些?”

    “呸!”左雨溪身子一阵扭动,道:“哪是我妈,谁让你也跟着喊的,不害臊!”

    “嗯,我不害臊,可我也没跑上门去见丈母娘啊!哈哈,好好,我不说了,别掐那里,疼!”

    一番嬉戏之后,温谅将左雨溪从厨房直接抱了出来,坐到沙发上,捧着她的脸,鼻尖顶着鼻尖,道:“雨溪,我喜欢的是你,不要任何附加的东西,做菜啊洗衣服啊整理家务啊,这些事你不喜欢,就不要去做,没必要为了我勉强自己。”

    左雨溪皱了皱鼻子,表情竟然有点小郁闷,道:“我喜欢啊,可就是做不好。雨婷从小就比我厉害,许多菜看一遍食谱做出来的味道就好吃极了,想一想真是泄气……”

    “叶老师是叶老师,你是你,我家雨溪独一无二,哪怕是个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我也喜欢的很。”

    左雨溪呵呵直笑,道:“是吗?可我听起来怎么像是在骂我呢?”

    “谁,谁敢?”温谅做威武状,道:“出来,让我灭了他丫的!”

    笑闹的时光总是短暂,温谅此来当然是为了正事,道:“查过了没,范明珠是怎么跟罗韫勾搭上的?”

    既然范明珠让他感觉到了危险,先不说能不能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至少也要知己知彼,方能步步为营,对症下药,不给对手可趁之机。

    “两人好像是在关山某个温泉会所偶尔认识,但问题是……”

    “问题是范明珠背后有那位大公子,就算玩腻了甩了她,可也不是一般人都有胆子接下一棒……”温谅眼神闪烁,道:“罗韫究竟什么来头?青州安,灵阳骡,不如关山有一佛,可我怎么觉得罗韫的胆子比安保卿和佛爷大了太多了?”

    江湖事,左雨溪了解的比温谅深入,她组织一下语言,道:“罗韫比安保卿成名更早,甚至比佛爷都要早几年,不过他七八年前就开始洗白上岸,企业经营的也很成功,这五年因为他亲弟弟罗蹊的加盟,更是一年一个台阶,手中的资产估计不下数亿,还做过两届人大代表,在灵阳根深蒂固,势力不是一般人可比。就是我父亲,如果不是有必要,也不会主动去招惹他。”

    s

第一百八十四章 齐头并进

    “就算如此,也还是说不通!”温谅皱眉道:“那个人多大的权势,别说罗韫的底子本来就脏,哪怕是一清二白起家的人,区区的成功企业家和人大代表也没胆子更没必要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像范明珠那般绝sè的女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找不到,何苦拿着前程和xìng命去冒险?”

    左雨溪想起罗韫的名声,从心底浮上一丝厌恶,道:“罗韫那样恶心的家伙,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倒也是,以罗韫的地位和财力,对女人的容貌气质身材应该已经不放在心上,范明珠唯一能让他得到的快感,无非是曾经当过那个人的禁脔——跟那个人共享一个女人的机会,还真的不是太多,怪不得罗韫要一口吞下这只带刺,不,带着h7n9病毒的落地小凤凰!”

    俗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左雨溪当然知道这不是夸奖,不过她不明白的是另一点:“什么h7n9?”

    “哦,没什么,一种不常见的细菌,鸡类很容易感染,”温谅岔开话题,道:“刚才是在说笑,罗韫不是傻子,既然敢收下范明珠,一定有不怕那个人的理由。雨溪,你辛苦一点,让人去号号罗韫的脉,看看这位灵阳骡,究竟什么来路!”

    “好,我明白!

    说完正事,左雨溪往沙发上一靠,两条诱人的长腿交叠着放在茶几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温谅,道:“你今晚……”

    “今晚得回家,明天去爷爷nǎinǎi家拜年,咱妈盯的紧,生怕我这只孙猴子跳出她的五指山,出门时交代了,十点不见人,立刻打电话报jǐng!”

    左雨溪显然对他很识相的这句“咱妈”大感满意,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笑盈盈的道:“夫君慢走,恕不远送!”

    温谅哈哈大笑,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出门而去。

    接下来几天,温谅往返于各个亲戚家,疲于奔波和应酬,再无jīng力去关注大局,中间还抽了个时间去关山找了许瑶,虽然有违三天见一次的承诺,但至少来一次比不来要容易过关。两人结伴游览了几个景点,还赶了场庙会,看社戏的时候因为人太多,温谅把许瑶架到脖子上,然后招摇过市的晃了大半条街,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狠狠威风了一把。

    到了初五所有的琐事终于完毕,因为过年而搁置的计划得以重新启动。从初六开始,年味渐渐散去,各单位恢复正常工作,人们的注意力从过年的狂欢重新回到rì常生活中来,京城凤凰鸟公司突然宣布一项重大决定,将在未来一周内斥资一百万元人民币,在全国掀起一场代号为“涅槃”的打击盗版行动,对各省市、各地区,凡是有人举报盗版线索并因此捣毁数量在五万册以上的,奖励一万元人民币!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次有文化公司如此高调的对盗版宣战,悬赏的金额更是当时的天价,舆论一时哗然。本就关注度极高的《中国可以说不》再次成为全国媒体的宠儿,这也是继人民大会堂召开发布会、各顶级学者作序推介以及前不久的青州三十万册盗版事件的新闻点之后,又一次具有轰炸xìng质的广告!

    这场源于青州,起于京城的有关盗版的新闻宣传战,经过过年期间短暂的停顿,终于开始疯狂蔓延。之后七天,在宁夕和雷方以及京大出版社的大力推动下,各地媒体集体发力,《中国可以说不》的打假风波愈演愈烈,从北方开始遍及南北,惯xìng一旦形成,它的力量就变得十分的可怕,所到之处,几乎碾压一切。而同时凤凰鸟公司派出十组人马,分赴全国最重要的十个城市,在当地最大的新华书店一楼大厅最显眼的位置摆上举报箱和悬赏箱,并打出《爱国,从爱这本书开始》的宣传横幅,号召全国人民抵制盗版,支持正版。各地群众反响强烈,各地zhèng fǔ受到极大压力,工商文化部门也从平时的被动变为主动出击,效果几乎立竿见影:初七,三城市查获盗版书籍二十五万册,初八,七城市查获四十万册,初九初十迎来井喷,全国十市共查获七十万册,四天查获的盗版数量已经超过许多热销书的销量总和。

    受此影响,《中国可以说不》的正版销量更是节节攀高,一周内连破二十年来图书市场近三十项记录,而新闻螺旋效应早告诉我们,国人不爱雪中送碳,却最爱锦上添花,有许多人未必喜欢看书,却为了避免缺乏谈资或者被视为不追cháo流而纷纷涌入书店,用后来京大出版社社长的话说:那一个月,我看到了奇迹!

    温谅此时却在忙于另一件事,纪政在关山同何西华的会面非常成功,对于何副省长来说,成功将新兴厂重组固然可喜,但如果能让新兴厂盈利甚或发展壮大,更能让以前看他笑话的人大吃一惊,那才是真正的出了一口气。所以在华之苕的引荐下,有麦肯锡的强大背景做担保,温谅又从宁夕处动用了两千万的资金从账面上走了个圈,纪政很容易说服了何西华支持新兴厂对青化厂的入股。与此同时,温谅通过温怀明与许复延多次对话,双方也基本达成一致,当何西华带着纪政亲临青州,许复延陪同会见之后,这件事终于尘埃落定。

    接下来,由新兴厂、青化厂、青投公司三方就入股方式、占股份额、主次关系、未来发展和可规避风险等各方面展开了深入谈判,三天后三方签署协议,新兴厂以25%的股份换取青化厂15%股份,实现双方交叉持股。这20%由青投所有的60%里划出10%,而原定的管理层持股由10%减少至5%,本来管理层持股在全国还没有先例,只是青投的一次大胆尝试,减少到5%也利于国资委审批,另外职工认购的30%不变!

    这样一来,青投依然握有青化厂50%的股份,保证了绝对控股权,规避了政策触礁风险。方案报上去以后,在于培东的默认和何西华的cāo作下很快得到通过,消息传出,青化厂家属院整整放了一夜的鞭炮!

    之后两家公司如何合作,如何沟通,如何取长补短,如何产生“1+1>2”的化学反应,交由华之苕这个真正的运作专家去cāo心,纪政和新厂长鲁杰关系紧密,又有青投的大力支持,形成合力应该用不了多久。

    许复延信守承诺,温谅当然不能不给他面子,不过腹黑一下是难免的,他让刘天来暗地通知候兴华,找了个委托人将手中价值二十五万元的水库承包合同翻了三翻转让给了明华集团,这点钱对明华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把顾时同恶心的够呛,听说把穆泽臣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温谅有时会不怀好意的想,不知在那个时刻,顾时同对放弃齐舒这件事,有没有一丝的后悔!

    不过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卖的,温谅没工夫去帮顾时同计算得失,在接到宁夕的电话后,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京城。

    96年的共和国,国家在摸索着办股市,证监会在摸索着当裁判,企业在摸索着上市,股民在摸索着炒股,就连庄家也是在摸索着坐庄,就如同一场全是业余演员的电影,哪怕导演的功力比斯皮尔伯格、詹姆斯卡梅隆、希区柯克、克里夫诺兰等人加在一起还高出了无数个张国师,仍然没有办法保证这部电影不出一点差错。

    所以温谅放心不下,他的专业xìng虽然比宁夕差远了,可重生的属xìng却能完美的弥补这方面的缺憾的,大势,永远比细节更重要!

    三月一rì,农历正月十三,温谅先去了学校请假,初九开学他就没进过校门,叶雨婷打了两个电话后也听之由之。不过这次去京城不知道要几天,该履行的手续还是要履行一下。

    外语办没见到叶雨婷,反而黄梅一个人正喜气洋洋的在照镜子,温谅蹑手蹑脚都走到她身后,歪嘴斜眼,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猛然钻了出来,倒影在镜子中,真是连鬼也吓死了。

    黄梅惨叫一声,一下子蹿出去两丈远,手中镜子也摔碎了,回过头来见是温谅,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满屋子的追着打。温谅躲了两圈,看黄梅还是不依不饶,大喝道:“你男朋友来了!”

    黄梅啊的站住,凶神恶煞的表情立刻变的柔情似水,让温谅瞠目结舌,趁她回过神前一溜烟的跑掉了。

    在去教室的路上,温谅还在摇头失笑,连黄梅这样的黄毛丫头都找男朋友了,看来chūn天真是一个花开的季节。举目四顾,校园里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卉争相绽放,教学楼旁的小道边几树桃花摇曳,突然陈小臻从小道尽头出现,脸sè红的像刚染过的布,手还在不停的整理稍显凌乱的衣衫,看见温谅站在远处,忙低头匆匆跑开。

    温谅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陈小臻如何,却与他无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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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别胜新婚

    到了三班门口,才发现叶雨婷正背着手在教室里转悠,可能刚开学的缘故,同学们都收不了心,所以需要班主任在课前时间钉在教室里,作为镇宅的宝物,压一压七十九颗浮躁的心。温谅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叶雨婷扭头看到是他,拍了拍手道:“大家把课本拿出来预习一下,准备上课。”

    出来后随手关上门,第一句话竟然很反常的不是训斥,斜乜了温谅一眼,似嗔似笑,道:“怎么舍得来学校了?”

    要不是叶雨婷一向师威甚重,温谅真想打趣说“想你了嘛”,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老老实实的道:“请假……”

    “这次要几天?”

    叶雨婷干脆利索的从口袋里掏出笔,手一伸,道:“假条!”

    温谅抓抓脑袋,可怜兮兮的道:“叶老师,您这是彻底放弃我了吗?”

    叶雨婷接过他的假条,签上自己的名字又递了过来,诧异道:“干吗这样问?”

    “按理说每次我请假的时候,你不是应该痛心疾首的给我上一堂思想教育课吗?”

    “哦,”叶雨婷捋了下耳边的发丝,道:“你不是不喜欢我罗嗦吗?”

    “虽说每次请假都得挨顿批评确实挺不爽,但那种被人重视,被人cāo心,被人关怀的感觉其实挺好的,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叶老师你该批评还得批评,千万别见外!”

    叶雨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温谅同学,一个寒假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不是女人,是小人,我还未满十八岁!”

    叶雨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教室,温谅满心失落的离开了,人啊,什么都怕习惯!

    火车凌晨三点到达京城车站,宁夕戴了帽子,围了围巾,要不是同款的保时捷比黑暗中的萤火虫还要耀眼,温谅真不容易找到她的位置。

    等上了车,宁夕摘了帽子围巾,看着温谅微微笑着。这么久没见,两人间似乎有了点生疏,这也难怪,一夕chūn风之后,几乎没有时间正视和适应这种新的关系,宁夕就返回京城,开始一系列紧张忙碌的工作,虽然通过几次电话,但电话终究不能替代真人。

    “来时在火车上看到一个很好玩的事,说给你听好不好?”温谅是控制情绪的高手,更是制造气氛的高手,不等宁夕说话,笑道:“我那个包间就住了三个人,我在最上面,下铺是一对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妇,下午上车后就坐在一起眉来眼去,亲亲我我,简直把我当成了空气。不过我这么博大的胸怀,当然不会跟他们计较,可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很压抑的呻吟声给惊醒了,然后看到对面下铺的被子里有什么东西像蛇一样在扭动……”

    宁夕呵的一声轻笑,单手托腮,美的不似人间该有的星眸看着温谅,道:“接下来,要用sè情故事诱惑我了吗?”

    温谅摇摇头,不屑道:“我是那么下流的人吗?不过鉴于你侮辱我的人格,如果还想听下文的话,来,乖乖的亲我一下!”

    宁夕微微一笑,抬起头,闭上眼,红唇翘起一个诱人的弧度。温谅这贱人却装起样来,愤愤道:“你又来侮辱我了,我是这样趁人之危的人吗?”

    这要是司雅静,肯定变得更加的羞涩,红着脸扭过头去不搭理他,换了左雨溪,腰间一顿掐是少不了的,然后女王般将温谅扑到,狠狠的亲他个天昏地暗。可宁夕的反应却完全不同,她若无其事的睁开眼睛,笑道:“不亲算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你想清楚了!”

    温谅立刻反悔了,道:“那再来一次?”

    宁夕哈哈大笑,初见时的生疏顿时消失不见,道:“快讲故事吧,讲的好,说不定我会心软哦!”

    “好,话说我一看到被子在动,脑海里浮现了许多画面,正在考虑是严厉制止他们,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一次jīng神方面的考验,这对小夫妇竟然开始聊天……”

    不得不说,温谅的口才讲起故事来倒是挺引人入胜,宁夕下意识的问道:“聊天?”

    “是啊,令人发指吧,这个时候语言不完全是多余的吗?”温谅恨恨不已,似乎为对方的不专业感到愤慨,道:“可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席话,让我叹为观止!”

    宁夕等了一会,嗔道:“什么话,你倒是说啊!”

    温谅舔着脸,道:“那让我亲一下!”

    宁夕瞪着他,过了半天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温谅慢慢凑了过去,手指隔着空气轻轻拂过女孩的脸,宁夕紧闭的眼睫毛在轻微的眨动,显然有些期待,也有些紧张。人道小别胜新婚,可如何让两个纯理xìng的人逐渐变的不那么理xìng,且肯为了对方不顾一切,终归是一个学习摸索和磨合的过程。

    宁夕等了片刻,还没有感触到温谅的动作,刚想睁开眼,却听到温谅低沉中满是怜惜的声音:“小依,你瘦了,也辛苦了!”

    宁夕身子微颤,将脸蛋贴入他的掌心,舒服的蹭了蹭,低声道:“没什么辛苦的,只是……只是,我很想你!”

    温谅曲臂将她抱入怀中,俯身在额头轻轻一吻,车外寒风吹过,车内却温暖如chūn。

    凌晨三点的京城显得孤单了许多,进了市区,温谅伸了下懒腰,道:“一想到今晚要参观宁大小姐的闺房,我就兴奋的很呐!”

    宁夕愣了一下,脸sè变得有些苍白,温谅瞬间明白自己说错了话,道:“我开玩笑,你别当真,更别为难,其实我本来以为你在京城会有几处隐蔽的小宅子……”

    以宁夕的身份,温谅当然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去宁家借宿,准确来说,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两人的关系根本不能曝光,因为随着曝光而带来的后果,无法预知,也无法抵抗!

    “京城没有**!”宁夕在京城当然有不少住处,甚至有的通过了好几个环节才转到她的手上,可这一切对宁家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放到外地也许还有难度,但在四九城,只要他们想查,没有查不到的东西。

    宁夕不能冒一点险,温谅也明白过来,点点头道:“我去住酒店!”

    “不行!”宁夕少有的固执起来,却固执的分外可爱,道:“我在这里,就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住酒店,那种地方休息不好!”

    温谅体谅她的心意,并不着恼,笑道:“好吧,你给我安排,不过雷方那里就算了,我跟这位雷少在一起得时刻提高jǐng惕,更加休息不好!”

    “有个地方……”

    温谅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四合院,偏过头道:“这里?”

    “嗯!”

    宁夕打了个电话,一个人匆匆跑了出来,看见温谅俏脸通红,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度娘,你看上去气sè好很多,比在青州时更加漂亮了。”

    这人当然是跟着宁夕朱子萱雷方一同来京的度娘,朱子萱和雷方共同出资,租下了东城区八里街胡同的这座明清旧宅四合院,前后两进,面积一千五百多平米,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缮和重装,基本恢复了旧貌,准备交给度娘管理,开一家私人会所。

    度娘离开青州,也等于跳出了那片束缚她的天地,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变得更沉静,更娴雅,更秀美,跟以往判若两人。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啊?快请进,请进,”度娘这才从激动中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的转身引路,道:“我高兴的有点傻了,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温少……”

    推开门,入目的是一道影壁,画着松鹤延年图,转过去后,眼前豁然开朗,四合院里还有刚刚装修过的痕迹,不过院落宽敞,花草丰茂,景致幽雅,安恬静怡,映着jīng美的砖雕、木雕、石刻、彩绘,仿佛置身于五千年的灿烂文化当中,然后沿着四周的回廊走道,看着红sè金鱼在廊下的溪水中穿梭游走,当真是身心俱静,怡然自得。

    “都说老四合院的生活是‘天棚、鱼缸、石榴树,老爷、肥狗、胖丫头’,如今这样看来,却是神仙般的所在,怪不得有人说青砖灰瓦,最适合闹中取静,度娘,你可比我有福气多了!”

    宁夕撇撇嘴道:“要不你也去买一间?我正好知道哪里有,价格能给你打个五折……”

    后世四合院最贵卖到了近亿元,放到现在却不过几十上百万而已,就算不拿来经营,当做房地产投资也是不错,温谅笑道:“等过段rì子吧,最近用钱的地方多,事情也多,还真没jīng力来搞这个。”

    在后进的屋里歇下,宁夕先离开,她送温谅来已经够了,不能再彻夜留宿。等她离开之后,温谅站在古sè古香的窗前,遥望院落中间那棵粗大的银杏。

    唯有此刻,他的眉间才隐隐掠过一道忧sè。

    宁夕曾是何等骄傲的女孩,可刚回京城不过一月,却已经快要被那个庞大的家族压的透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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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猪尾巴

    第二天一早,温谅早早起了床,不过没有出去跑步,京城的空气不是坏在二十年后,而是从九十年代就已经不成了。他在院子里的银杏树下简单打了套拳,看上去没有章法,可拳劲收而不散,步伐轻盈灵动,随意之间,隐现通明。

    度娘端了盆热水,站在一旁含笑看着温谅腾挪移动,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香炉的烟气拂过古琴的琴弦,琴音不响,却余韵袅袅。

    温谅收了拳,缓缓呼吸三次,整个人似乎从虚无突然跳到了尘世,这才看到一边的度娘,笑道:“怎么敢劳烦你这个大老板来伺候人?”

    度娘将脸盆放在树下的青石板上,毛巾浸了水,转了两下递过来,微笑道:“这里刚装修好,热水供应不上,条件简陋了些,温少不怪我怠慢就是好的,快别取笑我了。”

    温谅擦了脸,打量着四周的景致,道:“这还算简陋?度娘,说句惹你笑的话,我这辈子见过最奢华的地方,怕也比不了此处的清静!”

    度娘抿嘴一笑,道:“奢华跟清静可没有必然的联系,照我看,温少是想奢华便能奢华,要清静,便可清静!”

    “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温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对度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从石板上拿起,接通后笑道:“怎么,不过来跟我一起吃早饭?”

    电话那头的宁夕轻笑道:“早饭只能你自己解决了,我白天过去不方便。对了,昨夜我让人送去了一辆车,就停在四合院的门口,你等下来昭阳区昭阳北路的同泰证券,那是我们的大本营……我等着你!”

    挂了电话,温谅眼中掠过一道奇怪的神sè,却有若无其事的跟度娘拉起家常,问了来京后的生活如何。适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和饮食,四合院的经营方向和发展前景等等,然后又似开玩笑道:“雷方和朱子萱出资,有没有给你股份?”

    度娘赫然道:“我其实对管理什么的都不懂,能做的只是烹茶泡茶而已,可朱小姐坚持给我10%的股份,推辞不过,我只好先答应下来。不过这事还得温少做主。一定让朱小姐收回股份,不然我心里实在不安!”

    温谅没想到朱子萱会这样大方,雷方想必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下来。至于度娘自谦说什么都不懂,一个能从蒲公英那种地方全身而退,然后依附于大世界,在安保卿的庇护下安身的女人,实在是自谦而已。

    当然,温谅相信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但从长远来看。将四合院交给她打理,其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看看猫娘。看看齐舒,就明白度娘并不单单是看上去那般的柔弱,许多事也许她没有做过,因而没有信心,可一旦经过磨练,很可能会给所有人惊喜!

    早餐是度娘亲手做的,正宗的江东风味。温谅刚要大快朵颐,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朱子萱的喊声:“温谅呢,还不快出来接驾?”

    度娘忙迎了出去。不一会朱子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眉眼间流露出久别重逢的兴奋,让温谅的心中浮上一丝暖意。

    不管这个女孩如何的跋扈骄纵,但至少对待朋友很过得去,心底也算善良,这就够了!

    “有朋自远方来,朱小姐不仅不招待,还要兴师问罪,是不是没道理啊?”

    朱子萱毫不见外的贴着他身边的座位坐下,趴到温谅的碗边闻了闻,哇的一声,对度娘道:“好香,跟他一样的,我也来一份。”

    度娘心中好笑,这样的早餐味道清淡,跟京城完全是两个口味,朱子萱以前吃过两次就叫嚷着不肯吃了,今天却装的跟第一次吃一样,实在好玩。不过这些不是她该cāo心的东西,应声去了。

    朱子萱这才皱着鼻子道:“朋友来了,我当然要好好招待。可如果这个朋友一个月不打一个电话,几十天没有一个音讯,来京城了也不通知一下,就大摇大摆的住进了主人的地方,是不是该给主人赔礼道歉?”

    比胡搅蛮缠,温谅不是她的对手,可要比条理,比逻辑,比忽悠,朱子萱就远远不行了:“朋友之交,贵在相知,一天十通电话,一个月来三十次京城,那是把你当成了冤大头。只有平时淡漠如水,可有事却也毫不见外的直接上门,这才是君子之风,才是真正朋友间相处的道理,朱小姐,你说对不对?”

    朱子萱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揪着自己的耳垂,苦恼道:“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正好度娘端着碗走了进来,她久经沧海,一下子就听出温谅话里暗藏的疏远,朋友,有称呼对方为小姐的朋友吗?

    温谅笑道:“先吃饭,吃完再想!”

    “哦……好吧!”

    等吃完饭,朱子萱早把这些忘到了脑后,拉着温谅道:“等下去龙庆峡玩,上次你答应过我的!”

    温谅记起确实有这一遭,不过被雷雨那小子的刀划伤了手,所以没有成行,没想到朱子萱竟然还记得。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要办!”

    朱子萱眼睛瞪的老大,怒道:“什么事比陪我玩更重要?”

    温谅无奈道:“小姐,我得干活才有饭吃,不然你给我开工资?”

    朱子萱属龙的,还是个没脸没皮的变sè龙,立刻点着脑袋道:“好啊好啊,你说吧,一天多少,五千够不够?”

    “五千?呵,呵呵呵!”

    女神之呵呵多大的威力,可温谅发出这样的声音,只能让人忍不住掉一地鸡皮疙瘩。朱子萱一咬牙,掏出钱包看了看,道:“一天两万,不能再多了,我的钱都投到这家四合院,私房钱真的没多少了!”

    温谅大笑起身,道:“朱小姐,我温谅虽然没什么出息,可一天两万的价码远远不够,看来你是请不起我了,先走一步,改天再找你玩!”

    朱子萱腾的站了起来,满脸不服,道:“不行,今天你去哪我去哪,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一天能赚那么多钱!”

    今天脑袋都成浆糊了,少一千字,明天补上

    在思考怎么快点推进剧情,这几章都在尝试,所以有些东西得砍掉,不过一砍,貌似又得重新调大纲,思路堵的跟早高峰一样,万分歉然

第一百八十七章 无庄不成股(一)

    朱子萱脾气上来,除了雷方怕没有人HOLD的住,温谅皱眉苦脸的看着她,道:“不去行不行?”

    “不行!”朱子萱本来是随口一说,无可无不可,不过看到温谅似乎对她这条小尾巴很是郁闷,立刻来了jīng神,叫道:“我就要跟着你,看看一天赚好几万的某人是不是吹牛皮!”

    温谅无奈道:“带你去也无妨,但你得答应我一点,到了那里要绝对安静,不许吵,不许问,只带眼睛不带嘴巴,做不做的到?”

    朱子萱没想到温谅这么痛快答应下来,她刚刚还在心里盘算,等拆穿了他的牛皮,看在这家伙还算有趣的面上,不要让他太难堪,笑话两句也就罢了,男人嘛,自尊心很重要的,不由惊讶道:“啊?真有生意能让你一天赚好几万?”

    温谅笑道:“你啊,坐井观天,一天几万算什么,一天几十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说别人,就是雷少行情好的时候,一天赚个百八十万,不跟玩一样?不过今天咱们不赚钱,只花钱!”

    他顿了顿,道:“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一天赚几百万不算本事,能花掉几百万才是本事!”

    朱子萱笑的花枝乱颤,道:“我看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吹牛,什么伟人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梵高死前,画作一文不值,”温谅推开房门,正好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银杏打在他的脸上,平凡少年在这片流光溢彩当中变得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的不平凡,唇边的笑容仿佛滑落青草的一滴晨露,倒影着洁白的牙齿,竟有了几分翩翩浊世的仪态。

    “所以呢?”

    朱子萱望着温谅的侧脸,心中突然有些惶恐,有些慌乱,不过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偷偷的吐了下舌头。拍拍心口,暗暗给自己加油:子萱,雷哥哥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温谅虽然也不错了,但给雷哥哥提鞋都不配……额,或者说跟雷哥哥总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伟人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认识,比如。我!”

    朱子萱使劲眨了眨眼,才确定眼前这个满脸贱贱的人跟上一秒的人是同一个,她坚决收回了自己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句话:

    跟雷哥哥比,别说提鞋,就连擦鞋都不配!

    “臭不要脸,哼!”

    出了四合院,门口停着一辆黑sè的奥迪100和一辆红sè的宝马M3E36,温谅自然而然的走到奥迪前面,对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朱子萱笑道:“原来你喜欢宝马啊?”

    说起爱车,男人女人其实没多大差别。朱子萱眉飞sè舞的道:“宝马多漂亮,看你这辆奥迪。丑也丑死了!”

    温谅打趣道:“你这辆M3看起来也不怎么滴嘛,说起宝马,怎么还不换Z3?”

    “你怎么知道我订了Z3?恩,一定是雷哥哥说的,真是的,这个大嘴巴,什么都跟别人说!”朱子萱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可想起即将到手的Z3,又兴高采烈起来,道:“Z3要到5月才全球第一批下线。我预订了一辆,到时候载着你去兜风!”

    温谅拉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荣幸之至!”

    “开我的宝马好了,谁要坐破奥迪……噢,你敢推我……”

    温谅懒的说废话,按着她的脑袋塞了进去,有时候,适当的肢体接触,能拉近一点彼此间的距离。

    这种滴水不漏、见缝插针的伎俩,几乎已经成了温谅的本能!

    没有恶意,但也不那么纯粹,也许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人,厮混在这个社会的悲哀所在!

    同泰证劵是座十层高楼,在昭阳北路正中间,其中一层二层是大厅,散户的聚集地和各种业余评论员的乐园,三层到五层是大户室,资金在一百万以上才能进入,六到八层是专户和机构cāo作室,一般最低要求在三百万,不过由于实际cāo作上并不严格,三百万以下有时也不是不可以谈。

    进了大厅,人头攒动的场面堪比某个巨星的演唱会,但区别在于,看演唱会需要花钱,而来这里的人都怀揣着一个发财梦。温谅给宁夕打了个电话,让她下来接人,可一扭过头,苦笑道:“大小姐,又怎么了?”

    朱子萱明显第一次来营业部,站在门口愣是不肯迈进去一步,“我才不跟这些臭男人挤一起,你闻闻,这里面什么味,臭也臭死了!”

    温谅笑道:“我们不在大厅,八楼有单独的屋子,你不是看我怎么花钱吗,不进来可看不着!”

    “不就是炒股吗?我当是什么生意呢,”朱子萱貌似很看不起这个行当,手一指大厅,道:“看看这里都什么人,那个一身衣服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块,那个大妈手里竟然还提个菜篮子,还有那边一位大爷,头发白的去演白娘子都不用化妆,还一个劲的盯着屏幕看,眼神瞧的见吗?就这种谁都能干的生意,你敢吹牛一天赚,不,花几百万?”

    这番吐槽犀利之极,温谅觉得脑门有点痛,道:“这个……”

    “哈哈哈,你终于有被我问倒的一天,万岁!”或许因为这个胜利来的太过突然,朱子萱兴奋的拉住温谅的手跳了起来,头发随着身子的跳跃来回甩动,这一刻,刁蛮尽去,青chūn逼人!

    如果没有这些散户,哪里还有机构愿意坐庄,哪里会有无数资金涌入股市,在股票投资过程中,所有投资者的对弈都没有额外创造出价值,只不过是对财富进行了一次再分配,有的人分的多些,有的人分的少些,更多的人却是赔光了在现实社会中积累起来的财富,成为博傻游戏接下最后一棒的傻子。

    可惜的是,没有人觉得自己傻,所以股市永远不缺傻子!

    这些话温谅当然不会跟朱子萱明说,正好宁夕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不动声sè的抽出手。耸耸肩膀道:“随你吧!愿意来就来,不愿意的话,车你先开走,晚上再请你吃饭!”

    朱子萱的眼睛却亮了起来,道:“夕姐也在?你们果然在做大生意,我要去!”

    要不是顾忌这位主yīn晴不定的xìng格,温谅真想问一句:你的节cāo呢?

    看到温谅后面的朱子萱,宁夕好像一点都不惊奇。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这个小拖油瓶果然还是来了……”

    朱子萱嘿嘿直笑,道:“我今天一定乖乖的,不给夕姐姐添麻烦!”

    “嗯,你先上去吧,雷方也在,我跟温谅说几句话!”

    听到雷方,朱子萱几乎是小步冲进了电梯。等她离开,温谅对宁夕低笑道:“好啊,原来你知道她早上去找我……”

    “记得我昨晚说过。只要有心,京城没有**!朱子萱的宝马刚停在四合院门口。我这里就不知道接了多少通电话,所以啊,温谅同学,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一定要把持住自己,要是有什么绯闻传到我耳边,小心你的……”

    宁夕伸出了剪刀手,飞快的咔嚓两下。这话本是说笑。可以宁夕的聪慧,绝对不会没来由的再次提起“京城没有**”这句话,温谅心头微微一沉。可又从宁夕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问道:“带她来没麻烦吧?”

    宁夕摇了摇头,道:“子萱比她看上去要聪明的多,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来就来吧,没关系!”

    她莞尔一笑,道:“倒是你,现在跟她混的挺熟吗?刚才在大厅门口拉拉扯扯,你也不怕雷方看到了吃醋?”

    这里已经醋味熏天了,温谅忙举起右手,道:“天地良心,她抓的我!”然后压低声音,猥琐道:“如果你不信的话,现在可以找个地方检验我的战斗力……”

    宁夕毫不迟疑的点点头,踏进刚刚下来的电梯里,道:“达不到两个小时的话,后果你懂的!”

    温谅双腿一软,几乎是跌了进去,震惊的不能自已:“我平时最好战况不过一个半……”

    “哦,我怎么记得上次是一个小时呢?”

    “不要这么无耻好不好,前戏难道不算?”

    上了八楼,走廊边坐着两个工作人员,一来负责阻止闲杂人等,二来为专户室服务,看见宁夕都恭敬的站起来,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显然这段时间没少被她的容光所摄。

    要是让他们知道直至电梯门开的前一刻,这位风姿宛若仙子的女孩正跟一个小男孩争论一次床事多久的问题,说不定立刻哭着跳下楼去。

    八楼这间专户室也许不是全京城最奢华的,但也比一般地市的硬件设施好上许多,是同泰证劵用来接待最尊贵的大客户才肯动用的房间,环境优雅,配套齐全,冰箱、电视机、金鱼罐、沙发等一应俱全,里面还有一个小套间,可以供cāo盘手休息。温谅随着宁夕走了进去,虽然还没到开市时间,可房内三个cāo盘手依然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手边放着今天刚刚拿到的cāo盘计划,这是为了保密需要,每天的任务要在当天才能拿到。角落里的三人沙发上并肩坐着三个人,留着短寸头,坐姿端正,腰身挺直,气息彪悍,应该是灵阳过来的那批退伍军人中的佼佼者。

    朱子萱站在cāo盘手后面,盯着电脑左右瞅瞅,一脸的好奇。雷方却是从里间迎了出来,爽朗的笑声仿佛从来不曾改变,道:“温老弟,可想死老哥了!”

    温谅张开双手,和他来了一个兄弟式的拥抱,不过只有两人明白,他们之间,利益远大于表面看上去的情份,“雷哥,一个月不见,你还是这么jīng神奕奕。我可就不成了,吃不好睡不好,刚才宁夕姐还笑我未老先衰!”

    未老先衰当然指的是另外一方面,温谅促狭的眨眨眼睛,宁夕被他羞的心底酥麻,神情却淡然如常,雷方没听出破绽,道:“你要是未老先衰,我岂不是成了半截子入土?温老弟,可不待这样当面骂人的啊!”

    两人同时大笑,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cāo盘手道:“开市了!”

    宁夕挥了下手,淡淡道:“按计划来,今天打到2。37!”

    雷方忙收敛笑意,招呼着温谅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有板有眼的泡了一杯茶,看来没少跟度娘学手艺,低声道:“这是第三次洗盘了,应该差不多了……”

    刚被宁夕赶过来的朱子萱立刻来了兴趣,道:“什么是洗盘?”

    这个问题对老鸟来说很好回答,可对一窍不通的朱子萱就不是那么好解释,温谅知道她不到黄河不死心的xìng格,简单直白的说了三句话:“洗盘就是我想低价收购散户手里的股份,通过各种方式让他觉得继续持有不如抛出止损,然后我再在低价位吃下这些浮筹,这就是洗盘!”

    朱子萱一下明白过来,道:“好yīn险,你们这不是骗吗?”

    “挺聪明嘛,”温谅笑道:“坐庄归根结底是一个骗字,吸筹时骗人割肉,洗盘时骗人出局,拉抬时骗人入场,出货时骗人接盘,什么技术指标、技术形态、K线组合、股价走势都是骗。只有骗的成功,才能让投资者不断出错,然后打击跟风者的信心,从而到达坐庄的最终目的——赚钱!”

    朱子萱对金融的敏感明显超出了她的平均智商线,道:“那洗盘的目的……”

    “洗盘的目的当然是洗出意志不坚定的持股者,然后进一步太高持股者的平均成本,从而减少庄家rì后出货的难度和风险!有时候为了绝对控股,就要反复洗盘,所以今天应该有场好戏看!”

    温谅看着坐在三个cāo盘手对面的电脑边的宁夕,她的容颜依然绝美,可在绝美之外,平添了几分萧杀的冷峻!

    感谢西伯利亚南洋lxkhhh笑傲天地汝阳王永不言弃的雷花园柳雁老水牛梦梦梦梦梦梦zcy8568800打赏)

    (再次感谢票票兄成为盟主,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盟主出现,丸子的野望,当然是越多越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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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庄不成股(二)

    坐庄无非五步,低价吸筹,震仓打压,大幅拉升,反复洗盘,出货离场。上宁高科年前最低股价在1。56,公司又基本没有利好消息,业绩平平,加上熊市大盘无力,典型的散户不疼庄家不爱,沉在底部无人关注。从二月十一rì起,除开过年休市,宁夕分派在全国三十七个证劵营业部的cāo盘手用了将近五百个账号慢慢吸进了二十九万四千六百手股票,占了总流通量的30%左右。

    一般而言,一只股票有30%的浮筹最容易流动,涨或跌都会换手,有20%是相对稳定,只要大涨或大跌时才会卖出,15%是稳定部分,只有涨才会卖,还有15%更加稳定,技术形态不坏死,持股人坚决不会抛,最后20%长期稳定,涨也不卖,跌也不卖,也就是业内所说的“锁仓”!

    温谅和宁夕的目标,便是“锁仓”之外的所有流通股,最不济也要到60%以上,才能保证绝对控盘,万无一失!

    温谅一场好戏的话音刚落,上宁高科先是跳空低开,然后卖单上出现超过一万手的大卖单,瞬间将股价打的大幅度下挫,拉出一条长长的yīn线,然后接连下跌,不仅凶狠的击穿2。97的支撑线,还有继续向下打出探底神针的趋势。

    与此同时,散户大厅响起一阵阵的惊呼,有人脸sè煞白,有人心跳加速,市场一片恐慌。这样的短线走势最能让人惊慌失措,心一乱,什么都乱,于是跟风盘开始蜂拥而上。

    “2。88!”

    宁夕冷冰冰的吐出一个数字,那个三十多岁的cāo盘手立刻在卖盘上挂出一个1288手的单子,代表2。88的价位。

    虽然cāo盘手之间有退伍军人用电话联络,也都在开市前拿到了当rì计划表,可毕竟电话下指令会有延迟,市场随机万变。有时候用这种约定好的暗号反而更加快捷隐蔽。

    yīn线仿佛一条吞噬一切的怪物,没有丝毫感情的继续拉长,雷方和朱子萱不懂这些技术指标,可也从中感受到了那凌冽而入肺腑的刺骨杀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仰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

    温谅的眼神从电脑看向宁夕,宁夕坐的很直,跟旁边的退伍军人比起来毫不逊sè。也许宁家人骨子里还是离不了军人世家的气息,平rì里看不到,一旦上了战场,立刻一览无遗!

    而股市,就是战场!甚至某些时刻凶险犹有过之!

    “2。83!”

    “2。79!”

    宁夕的声音一直稳定在一个平和的区域,既不尖细,也不沉闷,却足以让人感到信服,并彻底忘记她的年龄和美貌。

    上午十一点半,两个小时的时间悄然而逝。股价最后定格在2。80,比最低2。78稍有回升。不过这并不是拉升的征兆,反而是为了给那些心底恐慌却还没有平仓的人一粒定心丸。

    众人齐齐伸了一个懒腰,三个cāo盘手自去另一边的沙发休息。宁夕离开电脑,来到温谅身边坐下,脸上不见疲态,可jīng神略微有点萎顿,这样盯盘。换了谁都会累。

    温谅十指交叉,做了个扩展动作,笑道:“要不帮你按按?”

    宁夕自然而然的侧了一下身子。半边后背几乎碰到温谅的身体,温大叔没想到她真的不避讳雷方和朱子萱,也做出一副坦荡模样,在宁夕肩头似模似样的按摩起来。

    对面沙发上的那个三十多岁的cāo盘手,低着头偷偷的瞄了两人一人,眼中掠过一丝嫉妒。

    午餐是同泰证券免费提供的盒饭,土豆牛肉盖饭,味道还不错。别小看了这份盒饭,以前可是没有这项服务的,哪怕你是百万大户也得自己出去吃。不过连着几年熊市,证劵公司的rì子不好过,去年年中开始全国几乎一夜间流行起这项服务,听说效果还不错,受到大家一致好评。

    哦,多说一句,这盒饭散户没有!

    朱子萱不知为何对股票起了浓厚的兴趣,趁吃饭的间隙,拉着宁夕问个不停。宁夕受缠不过,放下筷子,笑道:“怎么,小子萱终于不混rì子了,想学炒股啊?”

    朱子萱嘿嘿一笑,道:“是啊是啊,我觉得好有意思,一买一卖,可以暴富,也可以赔光,这么刺激的游戏,夕姐你要是不带我玩,一定会良心不安的!”

    宁夕屈指弹了她一下,道:“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玩不好,可是会死人的!”

    前几年国内由于《大时代》的热播,炒股炒到跳楼的剧情深入人心,朱子萱倒是听的懂,不用宁夕费神解释,道:“所以我要拜你为师,夕姐你那么厉害,我跟你学一定只会发财,不会跳楼!”

    宁夕被她逗的直笑,最后却一指温谅,道:“真正的高人在你身边,来求我做什么,这位才是掐指一算能知股价涨跌的神仙!”

    “他?”

    朱子萱表示不信服,道:“吹牛还成,炒股他行不行啊?”

    温谅谦虚道:“其实吹牛也不成,我也就吃饭还可以,让我好好吃饭吧!”

    朱子萱眼睛一瞪,道:“你谦虚的可以再假一点吗?既然夕姐这么夸你,我大度一点,给你个机会,要是讲的好,本小姐大大有赏!”

    “来的时候约法三章,你全忘了?”

    “不许闹,不许问,绝对安静嘛!”朱子萱得意洋洋,道:“我刚才不一直安安静静的,你又没说中午休息也不能说话,对不对?”

    吃了一个闷亏的温谅无话可说,宁夕笑着打了个圆场,道:“我下午还得盯盘,你勉为其难教教她好了,子萱挺聪明的,说不定一不小心让你教出来一个股神……”

    看着朱子萱深以为然的表情,温谅暗忖还股神呢,别教成了股盲就是老天爷开眼。他无奈道:“好吧,这边来,现成的教材,我把上宁高科这二十天的cāo作给你讲一下,比看多少书都有用!”

    点开k线图,温谅大概讲了yīn阳线、上下影线等基础术语,然后说道:“无庄不成股,要想炒股,得先知道什么是庄家!对国内而言,真正意义上的庄家,要从90年沪市被一群大户联手筹集3000万巨资说起……”

    说完庄家说散户,说完散户说zhèng fǔ,什么政策啊技术啊指标啊,温谅本打算让朱子萱知难而退,可没想到他说了个口干舌燥,人家依然托着小下巴,听的聚jīng会神,中间停下去喝了口水,还被她追问着赶紧讲,讲完再喝!

    宁夕忍着笑,视若不见的一边吃饭,一边和雷方低声商量下午的计划。温谅只好长痛不如短痛,正儿八经的指着30rìk线图,从上宁高科此次运作一一讲起。

    “上宁的股价起先价位极低,你看这里,低档多条并列阳线,连续几天高开低走,说明已形成了买方市场,有庄家在大量吸筹……”

    另一个留着长发戴着眼镜的cāo盘手端着饭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一边听的起劲,他想了想温谅指的点,确实是那两天开始大单买进。

    “庄家在低价吸足够的筹码之后,要拉升到另一个稍高价位才能进一步吸到筹码。不过拉升之前要先试试盘,用自己人对倒的手法将股价打低,来测试盘中还有多少浮动的筹码。如果打压没有引来打量抛盘,股价只是略微下跌且成交量萎缩,说明没有多少浮筹;如果打压之后,立刻引来大量抛盘,说明浮筹较多,不利于庄家拉升,所以要再洗一次盘!”

    “你看这条线,这就是所谓的趋势停顿,这个波段的趋势运行一直流畅,突然在这个点出现停顿,就说明这是要调整或反转的信号,我们看到的,是它从1。98一直拉升到了2。58。”

    “到了2,58之后,开始在2。32至2。58的区间内做箱体运动,不断的低买高卖,迫使散户低卖高买,反复多次,既提高了散户持仓成本,也让盘中的浮筹继续减少。”

    ……

    “到了昨天,我们手中的筹码已经有了30%,可以再往上走,不过看盘面昨天有人跟庄,量大了些,被你夕姐姐发现,今天才又打压一下。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上宁高科在这二十天内已经从1。75的低位上升到3。99,虽然高位股价在这么多支股票中并不是太显眼,可涨幅却高达126%,而公司最近并没有利好消息,基本面一般,所以会引起有心人跟庄低价抢筹,因此今天砸盘要狠,拉一条夺命下影线,逼这部分小有盈利的人平仓!”

    一边的宁夕笑道:“这个功劳是周巍的,昨天要不是他细心,说不定被人悄悄跟了庄还没发觉。”

    周巍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cāo盘手,被宁夕叫了过来给温谅做了介绍,戴眼镜的cāo盘手这时才反应过来,兴奋的道:“你刚才说的一点都不差,跟知道我们cāo盘计划似的,太厉害了!”

    朱子萱也是一脸崇拜,心底又把温谅提回了给雷方擦鞋的地位。不料周巍却一脸不屑的道:“不就是街上摆地摊的都有卖的股票知识吗,事后推算,都是诸葛亮!”

    温谅眯起了眼睛,cāo盘手自律极严,这个人究竟吃错了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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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贪婪与恐惧

    戴眼镜的年轻人摇摇头道:“这可不是看书能学来的水平,况且有些指标我听都没有听过,可分析下来竟然跟事实相差甚微,绝对是这位先生秘藏不宣的独家绝技。周头,我这人爽直,说句话你别生气,都说京城数你最厉害,跟这位先生比,我看也未必……”

    未必怎样,在场的人都听的出他没说完的话。周巍是国内第一批专业的cāo盘手,经历了股市成立至今的所有的风波,技战术经验丰富,能力在同行中出类拔萃,三五年下来,当初的那批人走的走、散的散,只有他不仅没有急流勇退,反而在圈内闯下偌大的名气,心气向来很高!

    眼镜男叫艾一乂,这名字虽然坑爹,可他本人绝对不坑爹,名校毕业后进了沪市交易所,从一个穿红马甲的交易员做起,慢慢的接触与股票有关的一切,两年后离开交易所进了一家私募学习做cāo盘手,有幸跟着几位大神运作了几个项目,进步极快,目前也算小有名气。

    但这种名气跟周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当着众人的面,被小字辈这般羞辱,他怒火中烧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奇怪的是,周巍只是不屑的瞪了艾一乂一眼,转身对温谅冷冷道:“要不比比?”

    温谅微微一笑,他何等毒辣的眼神,只看周巍说话的时候不时偷看向宁夕,自然知道今天这场无妄之灾的来由。

    早知道宁夕魅力大,却没想到已经大到了这个地步。可以让号称最冷静最沉稳的老cāo盘手为之失态,不惜违反cāo盘手八项铁律来争风吃醋。

    不过面对这样的人,温谅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

    “你是什么东西?”

    朱子萱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的第一个站了起来,一瞬间温谅仿佛回到了火车上初遇她的那一刻,尖酸刻薄、刁蛮任xìng,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说好听点,你是请来的cāo盘手,说难听的,不就是拿钱办事的打工仔吗,还是个没什么保障的临时工。你怎么会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脸呢,皮呢?”

    “哦,为了防止你的智商听不懂,”朱子萱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合在一起,就是问你,脸皮呢?”

    周巍在业界成名之后,还从来没被人当面训的跟狗一样,无论什么人请他的时候都会恭恭敬敬叫一声周老师,毕竟他的手一动。就是成千上万的金钱,没人跟钱过不去。当然也没人跟他过不去。

    雷方和宁夕是什么人,周巍并不知道,上宁高科9800万流通股,小盘子而已,一亿五千万的资金对他来说更不是大数目,所以在他眼中,这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cāo盘,除了那个很不普通,让他看到第一眼。就再也挪不开视线的女人!

    “你……”周巍气的脸sè铁青,怒道:“这里什么地方,有你一个小丫头说话的份?”

    朱子萱手指着自己,一字字道:“小,丫,头?”

    “好了!”

    朱子萱刚要有所动作,宁夕突然开口说话。她立刻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对着周巍冷笑。

    “来人!”

    三个退伍军人唰的站起,宁夕挥挥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道:“把他抓起来!”

    “什么?”

    周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是说了一句比比看,不愿意就算了,这又不是多么过火的事,至于光天化rì之下绑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三个退伍军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粗大有力的手掌握住双臂,往后一拉一提,同时脚踢腿弯,干净利落将他整个人按的跪倒在地!

    “你……你,凭什么,你们凭什么!”

    周巍梗着脖子大喊,一个国字脸的人看到宁夕微微皱了下眉,立刻伸出右手捏住周巍的下颌,不知用了什么暗劲,让他痛苦的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温谅安坐不动,看不出心中所想!

    “周巍,你让我很失望!”宁夕缓缓起身,走到周巍面前,如墨的双眸不见丝毫情绪的波动,淡淡的道:“沉默、忠诚、自矜、谦卑和低调,每一个cāo盘手都该有的自我修养,你身为其中的佼佼者,究竟做到了几点?”

    周巍艰难的抬着头,宁夕的神情仿佛九天之上的神灵在俯瞰脚下众生,无悲无喜,无嗔无怒。也是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嫉妒是多么的可笑,那偷偷浮现脑海的妄想是多么的愚蠢,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何能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多年cāo盘生涯养成的心xìng终于冲破了这段时间的迷障,可惜的是,犯了错的普通人可以祈求谅解,可犯了错的的cāo盘手,下场只要一个!

    那就是出局!

    宁夕看了雷方一眼,他心领神会,走过去yīn笑道:“我们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明白一点了,那就不多说了。等下自己识相点,去个隐蔽的地方待上一个月,要是表现好,等我们出完货就放你出来;要是表现不好,我也不介意那个废仓库就那么一直荒废下去,懂吗?”

    周巍太懂了,他合作过的庄家有许多,有的文质彬彬,有的浑身铜臭,也有的不懂装懂瞎指挥,更有的像极了黑社会,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野蛮的,恩,也许是因为他以前从没有这么降低过自己的专业水准,可能没机会见到别人野蛮的一面!

    所以他怕了,真的怕了,要不是下巴被控制,早不管不顾的求饶了——顶级的cāo盘手,可不等于顶级的硬汉!

    雷方带了两个人将浑身瘫软的周巍带了出去,宁夕一指艾一乂,道:“现在起你指挥!”

    艾一乂和另外一人都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轻,不过艾一乂听到宁夕的新任命后大喜过望,瞬间忘记了恐惧,因为做了领头羊,交易提成能涨不少,小数点看似没挪动几位,可一想到一亿五千万的基数,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钱,不仅勾人,还能壮胆啊!

    下午一点,股市重新开市,上午的恐慌情绪还在蔓延,不过卖盘上只是试探xìng的挂出了几十手2.1的卖单,买单寥寥无几,看来市场还在观望上午收于2.0是不是调整结束。

    不过这正中宁夕下怀,又变成了那个战场上冷酷无情的统帅砸!”

    刚刚回升一点的股价立刻掉头向下,多坚持了一个中午的股民再也受不了了这种折磨,2.以下的卖单开始大量出现。这次不用宁夕吩咐,艾一乂已经下令逐次撤下己方的卖单,同时在下档挂上小量买单,原本持有的浮筹、跟风微利的浮筹、斩仓止损的浮筹全都在这样凶猛的砸盘下乖乖的拱手让出,被宁夕一方悄悄的笑纳了。

    朱子萱睁大了眼睛盯着k线图,忽然看到一处不解,低声问温谅道:“这里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下单,然后又自己卖?”

    此时股价已经接近2.37,跌的可谓惨无人道,这时候下档就会无人承接,有些人会想反正套也套了,也就不打算出货,死猪不怕开水烫嘛。所以庄家会在下档先埋下大单子,然后以小单子卖出,让持股者看着下档买单被卖单一点点吞噬,从而产生从众心理,别人都卖了,我也卖吧,于是纷纷出货,庄家就可以再吸一部分筹码!

    “这其实就是‘诱’,俗称炸单……”

    两个小时又飞快流逝,最终收盘价定格在2.37,虽然跌破了十rì均线,不过向下不深,在附近徘徊,这是为了在关键技术位护盘,为的是让另一批看好后市的人赶紧跟进。浮筹经过这样一换手,新的持有者的成本就涨高了,成本高,未来的利润就小,等庄家拉升的时候,压力就会减弱。

    经过估算,今天吸纳的浮筹占了流通量的5%左右,也就是说,经过这一天的打压吸筹至2.75的价格区域,以均价2.52买进了四万九千手股票,战绩可谓辉煌!

    离开了同泰证劵,朱子萱还在感慨不已,尤其经过大厅时,看着满脸期待一夜暴富的散户们,她的态度没有早上来时那么的恶劣,但也说不上好,道:“就这样一群人,还想来炒股发财……能打赢庄家吗?都省省吧!”

    宁夕走到外面街道上,身上那股萧杀味道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笑道:“股市中能战胜庄家的,也只有庄家罢了。一来,庄家可以知道中小投资者的筹码分布状况,而中小投资者不可能知道主力什么时候提高股价,什么时候其实是准备打压;二来,庄家在信息获取上永远领先于中小投资者;三来在人力物力、研究规划等各方面投入上,庄家也占有绝对优势。所以散户赚钱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做到两点……”

    “那两点?”

    宁夕笑看着温谅,温谅只好接话道:“要想赚钱,得先知道为什么赔钱,赔钱的原因也有两个:一是贪婪,一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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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无情地

    因为贪婪,所以追涨,被庄家一步步引入瓮中而不自知;又因为恐惧,所以杀跌,亲自将脖子伸进吊在梁柱上的绳套静等死亡。股市的成与败,归根结底,就在这四个字而已!

    只不过贪婪和恐惧是人生来有之的本能,大多数人无法克服,也不知道怎样去克服,所以股市永远人头攒动,永远血肉横飞,永远有人一夜暴富,有人倾家荡产。

    瞬息万变的数字,跳动起伏的线图,陷阱遍地,杀机四伏,这就是股市,冰冷,且无情!

    朱子萱若有所思,拉住宁夕的手,求道:“夕姐姐,我明天还来好不好?”

    宁夕笑道:“只要你不觉得闷……”

    晚上在崇文那边找了一家很有名的火锅店,雷方做东给温谅接风洗尘,加上宁夕和朱子萱,四人边吃边聊,聊聊京城的趣事,聊聊国外的经历,气氛倒也不差。吃完饭一起回到四合院,度娘泡了一壶茶奉上,温谅指着偌大的庭院,笑道:“这里准备怎么搞?”

    这处四合院可以说是朱子萱第一份产业,雷方那份投资纯粹是给她帮衬着玩,听到温谅问,立刻兴奋的说出自己的规划,这里如何,那里如何,茶社餐饮休闲娱乐一个都不能少,一年做大三年做强等等等等。温谅听的忍俊不禁,看看雷方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轻咳一声,道:“朱小姐,我能不能提一点个人的浅见?”

    朱子萱对温谅打断她的宏伟蓝图十分不满。勉为其难的道:“看在你还知道自己是浅见的份上,就给你一个机会,说吧。”

    “俗话说兵贵jīng不贵多,做生意其实也一样,现在京城各种各样的会所多了,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甚至还有些明面上看不到的东西,咱们拿什么同人家竞争?度娘的手艺虽说jīng湛,可毕竟是一个人而已,照你说的规模。无论如何是赚不了钱的!”

    朱子萱是刁蛮了些,不过人却不是傻子,道:“你说的我都想过,可要是没有这些东西,不是更加没办法跟别人竞争?刚开始总是会困难点,只要用心做,做的好,客人慢慢多了,口碑打出去。想赚钱还不容易?”

    温谅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身为朱久思的女儿。见识总是比许多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要多的多,笑道:“我不敢说京城的市场已经饱和,但要想在激烈的竞争中站稳脚跟,没有一两年的时间是不成的,两年,难道你不觉得太久了吗?”

    对每一个漂亮女孩来说,时间永远是她们最大的敌人,一听要用这么久,朱子萱马上丧失了斗志。尤其在今天目睹了宁夕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坐庄,更是不能容忍自己要用两年去发展事业,还未必一定能赚。

    “啊?两年?”

    “两年只是一个大概,也有可能坚持三个月就要关门……”

    朱子萱立刻连呸三声,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雷方本来也没指望朱子萱能把四合院搞的有声有sè,只是帮着她安顿度娘。并没往心里去,可此时被温谅一说,心底有点活泛起来,道:“温老弟有法子赶紧说吧。你要再打击下去,别说子萱,就是我也后背凉飕飕的!”

    温谅笑了笑,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别的话,道:“朱小姐,你闺蜜多吗?”

    “挺多啊!”朱子萱疑惑的看了温谅一眼,然后做恍然大悟状,叫道:“你个小sè狼,是不是想让我给你介绍女孩子认识?”

    一直没说话静静品茶的宁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他在指点你呢……”

    “指点?”

    “浅见,只是浅见!”温谅继续循循善诱,道:“有时候逛街累了,家里闷了,或者闺蜜们想私下聚聚,酒吧啊ktv啊这些地方又太吵闹,常去的地方熟人又太多,这个时候,想不想要一个环境优雅、安静舒适且能绝对保证自身的地方?”

    “想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有这种苦恼的?”

    温谅微笑道:“我从小有个外号,叫做妇女之友!”

    雷方哈哈大笑,朱子萱也乐不可支,度娘抿嘴笑着给大家的茶杯重新斟满,宁夕白了他一眼,低着头自去喝茶。

    “你是说,会所只面对女xìng?”朱子萱反应挺快,

    “不错,”温谅抚掌赞道:“不是只面对女xìng,而是只面对上流社会或者说有钱、有身份、有地位、有修养的新时代女xìng,全封闭式,不对外开放,实行会员制,每个人入会需要交纳一笔会费,具体数额你可以找几个闺蜜研究一下,拿出一个合理的价格区间。”

    “要遵循一个原则,越贵越好,越贵才越显得尊贵!”

    “要分等级,白金卡钻石卡……不同的级别享受的服务不同,这样才有吸引力。”

    “新会员要想加入,必须有两个原会员引荐!”

    “会所以休闲茶饮娱乐为主,可以附带美容spa水疗等保养服务,从管理层到服务员,只请女xìng,男xìng止步!”

    “我们的目标是:女权至上!”

    ……

    别说朱子萱度娘两人,就是雷方也眼睛闪光,飞快的在心里思索温谅所言的可行xìng,结论是大有可为!

    90年代中期经济改革依然在艰难推进,思想改革更是滞后不前,以往许多陈旧的东西还在牢牢控制着人们的思维习惯,比如京城,从92年开始引入了国外的俱乐部模式,可四年后的今天,仍然不过是某种大杂烩式的社交场所罢了,缺乏更细分的市场和更jīng密的受众定位,何况在男xìng为尊的社会,很少有人会想到专门为女xìng开辟一处单独的空间。

    “你这个家伙终于说了次人话,凭什么我们想找个地方聊天解闷,还得跟一群臭男人挤到一起?对,就按你说的办,我要开一家全京城最干净最好玩最有趣的会所,为女人们争口气!”朱子萱第一次觉得温谅这么顺眼,这么体贴,这么知心知意,那架势,真是恨不得扑上来啃两口。

    度娘不像朱子萱把喜怒哀乐表露的这么直白,她凝望着温谅,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件往事。面对卫栖文的权势,不仅仅对她,对许多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难题,可温谅却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还不留一点后遗症,如同穿衣吃饭般简单。从那时起,这个少年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取代,今天这一幕不过是牛刀小试,能者,自然无所不能!

    又聊了一阵,振奋难耐的朱子萱急着回去找闺蜜研究,拉着雷方先走了,度娘也识趣的离开,留下宁夕和温谅两人面对而坐。看看门窗都已经关好,温谅心头痒痒,刚要过去抱住宁夕调笑一番,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心神一禀,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今天还不错,一天拿下这么多浮筹,看来要不了几天可以出货了。”

    宁夕的眼中含笑,好似在表扬他说,乖,姐姐等下给你吃糖,口中却道:“还不够,现在才掌握了35%的流通股,要控盘至少得60%以上。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换了你来cāo作的话,恐怕现在我们就该讨论出货了……”

    这是屡次被温谅打击到信心的后遗症,温谅笑道:“我的大小姐,你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以最小最安全的代价拿下了上宁三十四万三千手股票,这样的效率如果算低,你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做短线的话其实这个效率确实不高,但考虑到第一次坐庄,以稳妥为要,其次动用的资金也不是太多,而这次牛市一直延续到10月,时间上并不紧张,慢一点有慢一点的好处,至少可以将后世的许多cāo作手法放到现在的股市中验证一下,做到心中有数。

    “上宁高科从最高块跌倒年前的一块多,好多人都是在高位被套,目前能在四块以下的低价区吸到这么多筹码,足以证明你决策和领导的英明之处,宁夕,你向来是骄傲到俯视所有人的天才,怎么也变得这么不自信起来呢?”

    宁夕轻笑道:“哪怎么能一样?跟你一比,我算什么天才,国内股市这么多猫腻,要不是你之前给我讲过,说不定哪一脚就陷进去了!”

    “这是国内股市体制的弊端,或者说是沃顿教育的问题,不是你的错,”温谅哈哈大笑,道:“不过能听到你自认不如我,我这小小的虚荣心瞬间爆棚!”

    宁夕看着大笑的温谅,回京以来烦躁的心突然变得平安喜乐,有些事,不用去想到底怎样,因为有些人,是你宁可放弃生命,也不会放弃的珍藏!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你开心的活着,便等于我开心的活着!

    没有分别,对不对?

    宁夕起身,瞟了他一眼,道:“某位虚荣心爆棚的家伙,能起来送送客人吗?”

    两人并肩走向门外,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四周寂静无人,温谅这才低声道:“刚才在屋里怎么了?雷方不可靠?”

    现在有个角sè百科评选,大家可以用粉丝值去加分,有多少粉丝值就能加多少分,粉丝值不会扣。趁现在大神们都还不屑这一块,大家去投来玩玩,温大叔正可怜兮兮的等着你们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落芳菲

    寒风入骨,吹落一树芳菲。

    宁夕微微摇头,道:“与雷方无关,他还是信的过的。我只是不知道那间屋子安不安全,没有彻底清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一切小心为上!”

    温谅略有些头痛,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宁夕回京城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小心谨慎,简直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他斟酌一下,道:“宁夕,有什么我应该知道,却没有知道的吗?”

    宁夕停下,转身,眼神在夜sè的遮掩下显得更加的灵动明亮,声线穿过嘶嘶的风鸣,温柔的钻进耳朵,沁入肺腑。

    “傻瓜,有些事你帮的了我,有些事终归要我自己去面对,放心好了,你不总说我是沃顿天才美少女吗,只要我想做,还没有什么事做不到!”

    宁夕的智商和情商都让温谅十分放心,知道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如果真到了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她一定会开口,而不会像那些脑残偶像剧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瞒来瞒去,最后伤人伤己。

    他举手道:“好了,我投降,这事以后再说。今天忘了问,你家老爷子吃了谷哥的秘制辣椒,高不高兴?”

    宁夕一眼便瞧破他的鬼心思,笑道:“别费心机了,我说过目前还不需要你插手,所以不用拐弯抹角的来探我的口风。”

    跟聪明女人相处,有时候固然挺轻松。但有时候却真的让人很头痛,温谅叹了口气,两人肩并着肩走到外面,宁夕拉开车门,突然笑道:“你给子萱出的主意不错,我很喜欢!”

    “欠的人情债,该还总得还!”温谅耸耸肩膀,他从来恩怨分明,为了度娘的事拉了朱子萱和雷方下水,所以坐庄上宁高科才会让雷方分一杯羹。这一次提点朱子萱也是同样的道理。

    “呵,这么着急解释?我又没说什么!”

    不管是宁夕还是温谅,都不会把四合院这点小产业放在眼里,特意提起来不过是觉得刚才气氛有点沉重,调侃一下而已。温谅帮她关上车门,车窗落下,宁夕趴在窗沿,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子萱的xìng子,不过你既然开了口。以后还是帮子萱多照看点,小丫头难得有兴致去做一件正经事。真要失败了不定会伤心多久……”

    温谅低着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宁夕微扬的脸带了点莫名的柔弱,心口不知怎的突的一痛,微笑道:“朱子萱比你还大一岁吧?干吗总是老气横秋的装大姐头,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从小养成的习惯,多少年了,改不了了。连雷方都叫我一声夕姐,子萱当然还是个小丫头。”宁夕发动了车子,刚准备离开又回头问道:“明天你还来不来?”

    “明天主要是拉抬,我去也没什么用,你看着就好了。我去见见范博,要不了多久该出货了,还需要他那边配合好!”

    宁夕点点头。对他嫣然一笑,车子瞬间消失在远处的夜sè中!

    温谅站在原地默然良久,然后回转两步,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仰着头去看满天繁星。

    多久了,没这样看过头顶的这片星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度娘的声音:“温少,起风了,这时节晚上冷,回去吧!”

    温谅扭过头,度娘应该来了有一会了,头发被风吹的有点凌乱,娇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嘴唇冻的发白,却还是固执的陪自己一起留在门外。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一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和度娘进门去了。

    第二天上午,范博早早的等在公司楼下,让一众来上班的员工都诚惶诚恐,以为有什么大人物来公司视察,一个个心怀好奇却又不敢怠慢,工作效率几乎提升一倍。九点多的时候,范博恭恭敬敬的陪着温谅走了进来,立刻无数道目光刷刷刷的在温谅脸上游弋,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心里都在嘀咕什么。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温谅佯做擦汗,笑道:“好家伙,这条道走的跟上刑场一样,有个女孩的眼神几乎快要把我给解剖了。”

    范博再笨也知道这是温谅在开玩笑,不会愣头青似的问一句哪个女孩,我开了她,陪笑道:“文化传媒的人得有旺盛的好奇心,才能想出好创意,不然一本正经的坐办公室,给他一个葫芦,只能照着画出一个瓢,那可就坏喽。”

    温谅哈哈大笑,道:“范老师,看来这段时间的商务活动没少参加,嘴皮子利索多了嘛!”

    “托温少福,都是您提携!”范博嘿嘿一笑,他可说是当下京城文化圈炙手可热的红人,真正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圈子和人脉都在以疯狂的速度扩张,每天的饭局更是不知要推掉多少。不过范博此时还足够的清醒,再怎么享受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的感觉,也不敢对温谅丝毫不敬。

    “说说吧,现在总销量多少了?”

    范博噼里啪啦报了一连串数字,温谅有选择xìng的听,知道正版销量过了150万册,而随着前不久掀起的声势浩大的打击盗版行动,预计未来十天将突破200万大关,目前业界一片看好,估计最后可能创下社会xìng书籍的一个奇迹,站在300万册的巅峰。

    温谅摇头笑道:“三百万?太保守……”

    范博知道温谅从不无的放矢,眼睛登时冒出绿光,道:“温少,你的意思?”

    温谅伸出了右手,范博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结巴道:“五……五百万?”

    前世这本书都卖到了300万册,而温谅这一世用了多少资源,费了多少心力,怎么还可能重复这个数字,虽说300万册不算少了,可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没人会嫌钱多烫手,不是吗?

    “保守500万吧,我不知道当压抑已久的民族热情一旦爆发,会形成怎样可怕的能量,借风顺势,走多远,我也看不透!”

    范博茫然,完全不知温谅在说什么。

    温谅的目光穿越了时空的局限,再过六天,三月八rì,第二次台海危机爆发!

    感冒两天了,今天貌似开始发烧,量小勿怪

第一百九十二章 有女明依

    许多时候,反过头去看历史,会发现历史往往由偶然书写而成。如果不是在民族主义最为高涨的90年代中期,《中国可以说不》根本不可能引发那么巨大的热cháo,再往后推十五年,社会矛盾已经聚集到一个可怕的临界点,可在zhèng fǔ有意的调控下,高呼爱国口号的民众依然会对某个岛国的汽车工业造成严重影响。

    民意即民心,顺之昌,逆之亡,没有第三条路好走!

    自95年11月解放军两栖登陆作战演习结束,两岸局势同时恢复平静。不明世事的人都以为高悬于两岸头顶的战争yīn云随即结束,但更多的有心人却知道其实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不曾远去,不知哪一刻就会砸下来,掀起海峡间的滔天巨浪。

    温谅从一月份开始紧紧的抓住所有可能机会,争分夺秒、排除万难推出《中国可以说不》,为的就是赶在三月前让本书上市,并形成一定的舆论影响力,当所有人都以为二月份以来的销量已经铸就了一个奇迹,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奇迹,在诗人口中的“阳chūn三月”!

    “找京大出版社的负责人好好聊聊,同时通知各大印刷厂做好准备,公司内部召开会议,统一jīng神,务必上下一心,打好这一仗。我的意见,一:铺货渠道保持畅通,保证一二线城市货源充足;二:分区包片,每一个销量在五万册以上的城市都派专人负责;三:跟各地工商文化公安部门做好沟通,新华书店公然卖盗版的事情决然不能再次发生;四:制定奖惩机制,功必赏,错必罚;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负责宣传的部门要开始一点点取消有鼓动、暗示、起哄、推波助澜民族对立情绪的宣传方案……”

    范博在温谅说“我的意见”时,就从旁边桌上拿出了一个黑sè的笔记本,笔锋飞快的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且在第五点上重重的画了圈,以做重点标识。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温谅要这样特意叮嘱。因为开始的时候定下的基调不就是要尽一切可能调动民众的爱国情绪吗?这一个月的销量已经说明这个策略非常的成功,那,又为什么要改变方针呢?

    但这些疑惑并不能成为范博反对的理由,他甚至连反对的意思都没有露出来一丝一毫,记下温谅所说的七点意见,合上本子,正sè道:“我今天就逐一落实,保证不出一点差错!”

    温谅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笑道:“不用这么严肃,你也知道,卖书不过是咱们顺道生意……”

    范博也是一笑,凑趣道:“这话温少一定不能在外面说,要是被人知道他们羡慕的直流口水的赚钱生意,不过是您事先铺下的垫脚石,少不了得大吐三升血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温谅刚从公司出来,打发一直送到楼下的范博回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后听到一个稚嫩的嗓音。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是谁?”

    “雷雨,你现在有空没有,来学校帮我个忙!”

    脑海中浮现那个一身女装的小sè鬼,温谅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又怎么知道我在京城的?”

    雷雨冷冷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刺耳:“朱子萱早上是不是去找你了?”

    温谅大跌眼镜:“这究竟什么破地方,还有没有一点权?”

    “我对男人没兴趣。管你是爱裸睡还是爱裸奔,偷窥你瞎了我的眼。嗯,我有个小麻烦。干脆点,有空没有?”

    温谅好整以暇的道:“帮忙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先说说什么事,然后再商量下报酬……”

    话没说完,雷雨竟然干脆的挂断,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温谅笑道:“小样,脾气倒不小,看来伪娘的不够彻底,得继续努力。”

    他开着车向西城复兴门一片开去,没走出多远,手机又响起来,按下接听键,笑道:“怎么,有得商量?”

    “算你狠!知道我电话求到你头上,肯定是走投无路,所以才狮子大开口,不过我输得起,说吧,想要什么?”

    “这话说的爷们,”温谅故意调侃了一句,也不理雷雨的冷哼,道:“我帮你可以,不过你得帮我打听一件事!”

    “说吧!”

    温谅却卖起了关子,道:“不急,先忙你的,忙完了我请你吃午饭,坐下来慢慢聊!”

    “啪!”

    电话挂的比上次还快,温谅傻了眼,不给我地址,我挨门挨户问过去不成?

    还好雷雨也很快发现这一点,再次打电话过来:“来史家小学,对了,打扮成熟点!”

    雷雨就读的师家小学在东城区,这个小学很nb,具体之处就不一一列明,各式各样的奖项太多,当别的小孩子还不知道电视机是什么玩意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学校开设了计算机课。如果这还不够直白,小学的70年校庆在人民大会堂举行,从zhōng yāng到市里的领导来了几十个,就会明白千万别把小学校长不当干部。

    温谅在门口看到了雷雨,小家伙还是惊人的帅,两人一边走一边由他介绍情况。听完之后温谅表示也不是什么大事,简单点说,是雷雨准备放学后去吃上官深雪豆腐的必备道具被女班主任发现了,一件连衣棉裙,两只及膝白袜,一个长发头套,还有一双短筒小马靴,这些东西他无法解释来源,说了是给表妹表姐带的也没糊弄过去。

    “这位老师盯你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哪有这么一抓一个准的?”温谅对这位摊上雷雨的女班主任深感同情,别说九十年代,就是二十一世纪人们思想观念有了巨大进步,可如果谁听到自己刚十岁的儿子有女xìng倾向,怕也要闹的家里鸡犬不宁,从老师到学校,谁也脱不责任!

    温谅碰了下他的肩头,低声道:“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这位女老师……嗯哼?”

    雷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的说,丹凤眼真有几分小妩媚,道:“大叔,你这是在教唆未成年犯罪,懂不懂?”

    温谅打个哈哈,道:“准确来说,我现在也是未成年,去了公安局。咱俩谁教唆谁,还说不定!”

    雷雨嘴角露出点笑意,道:“大叔,你真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无耻的一个,不过,无耻的我很欣赏!”

    温谅啪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斥道:“小熊孩子,那叫崇拜,不叫欣赏,明白?”

    雷雨揉揉脑袋。眼睛扑闪扑闪,帅萌帅萌的要死。如果不是了解他的本xìng,真会被这小妖孽卖了还帮着数钱,他一脸的无奈,道:“知道连我老爸都不敢拍我脑袋吗?”

    “你老爸是你老爸,我是我,”温谅笑了笑,不动声sè的道:“你的班主任是不是在三楼左边数第四个窗户?”

    雷雨大脑有点短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校门口,我就发现这个窗户口的边上一直站着一位老师,目不转睛的盯着咱们。鉴于我不是什么万人迷的大帅哥。引不来别人一见钟情,所以八成是你那位班主任不放心,所以特地在窗口盯着你。”

    “所以你才故意打我头,让她相信你的身份?”

    温谅笑而不语,这固然是他的原因之一,但更多的原因是他很想打这个臭小子一下。

    雷雨沉默片刻,摇摇头道:“你这人实在太危险……”

    “危险只是对于敌人而言,对朋友,我一定会是最好的那一种!”

    进了办公室,不知是为了照顾学生,还是别的原因,只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在,看到温谅脸上的笑容表现的极有分寸,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生疏,极有礼貌的握了下手,道:“请问你是雷雨的家长吗?”

    雷雨去年年末才从京山小学插班来了师家小学,并没有如同其他共建单位的领导一样走的审批程序,学校档案上写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处级家庭。师家小学招生一般有两条线,一是就近入学,一是共建单位如两桶油、三高干、zhōng yāng办公厅、财政部、计生委等部门工作人员的子女,有zhōng yāng领导子女入学需联系中办,在市局和区分局以及管片派出所登记,确保安全。

    雷雨已经够的上这个标准,不过鉴于他在京山小学的恶劣表现,如果老师知道他的身份反而更加无法管理,这一次只是用了财政厅下属一个处长的名义入的学,所以温谅来冒充的话,抛开他略显稚嫩的面相,基本出不了差错。

    “我是雷雨的叔叔,他父亲工作忙来不了,十分抱歉,请问老师您贵姓?”

    温谅处事熟络,一开口立刻打消了女老师的疑虑,道:“免贵,我叫赵明依,是雷雨的班主任。雷先生请坐,今天麻烦你特地跑一趟,是因为我有点关于雷雨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温谅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位赵老师眉如远山,眸若清水,竟是一等一的美人,不由对雷雨的人品和cāo守大感怀疑。人家老师为什么盯着你不放,绝对是你小子动了什么坏心思啊,怪不得刚才转移话题不回答问题,原来是做贼心虚!

    心里想着,眼睛斜斜的瞄了过去,雷雨低着头,乖乖的站在一旁,谁能想到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画里一般的人物模样,竟然这么的龌龊,下流,卑鄙!

    温谅毫不客气的下了三个定语,雷雨却好像看透了他心里所想,下巴微微翘起,丹凤眼满含不屑的笑意:大叔,你这是嫉妒我年纪比你小,长的比你帅,接触美女们的机会也比你多,当然,成功率更加不在一个层次。

    你老了!

    温谅愤愤然,拿出手机看了看,好像下一秒就会对赵老师说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赶时间,要不等雷雨的爸爸有空了,大家再谈?

    雷雨偷偷伸出了大拇指,意思是算你狠,然后指头往下弯了弯,这是求饶的表示。温谅浑身舒爽的收了手机,笑道:“有什么问题老师您就说吧,我家雷雨是什么德行我最清楚,犯错尽管批评,批评了还不听,回家他爸也会打他屁股!”

    雷雨小手在腿侧一下下的抠,仿佛那是温谅正在滔滔不绝的嘴巴。

    “啊?”赵明依急急道:“打孩子绝对不成,这一点你一定要转告雷雨爸爸,不然我要上门家访的。”

    温谅对这位老师不禁刮目相看,他听的出是真心话,在这个还没有因为体罚孩子引起全社会重视的年代,能有这份心已经不错了。

    不过任何事都得辩证的看,小时候被送到学校家长都说老师您别介,孩子犯了错使劲打,这样的孩子也大多成了才。后世许多小孩家里惯学校哄,老师家长一起累的半死,到最后还是不成器。所以因材施教,适度而为,古时私塾还有戒尺呢,体罚不是原罪,过度体罚或者说变态体罚,才是真正应该被严厉制止的东西!

    “放心放心,只要不是大的问题,一般情况下他爸是不会动怒的!赵老师,您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赵明依心里开始纠结,这件事太过严重,不告诉家长是不成的,但告诉家长的话,以雷雨爸爸的xìng格,说不定会怎么打孩子,要是万一打出个好歹,既解决不了问题,也对雷雨本身造成了伤害。

    她前思后想,最后决定单独跟温谅谈谈,道:“雷雨,你先回去上课,我跟你叔叔会想出一个办法,既能帮你戒掉一些不好的习惯,也不会让你父亲发现责怪你,好不好?”

    雷雨眼睛瞟了温谅一下,温谅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他才放心的去了,以大叔的狡诈,十个赵老师也不是对手。

    赵明依去角落里倒了一杯水递给温谅,温谅道了谢,刚喝一口,突然听到赵明依问道:“雷雨跟他继母的关系怎么样?”

    噗!

    温谅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继母?他老于世故,知道以雷家的家世,赵明依不可能得到这个消息,皱眉道:“赵老师,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赵明依叹了口气,道:“有次雷雨写作文《我和妈妈》,别的学生写的都是妈妈怎样,唯有他一个写的是继母……”

    (一直跟随丸子的朋友当然会知道这个赵明依只是属于友情客串,所以不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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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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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线介绍:
重生了,沿着一条似是而非的平行线,书写着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人生。一边将父亲停止的仕途推到一个需要仰望的高度,一边在商海滔滔中谋取惊人的财富,最重要的是,那曾经遥不可及的敌人,已逐渐被自己踩在脚下;那曾经只能偷窥背影的红颜,却在回眸中对自己盈盈浅笑……
游走在权势和财富之间,看机变人心,险诈官场,温谅如何翻云覆雨?
2o1o,重生有爱!重生之平行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平行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平行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