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手术完成
偌大的等候厅终于安静了下来，随着女儿不停地转头看向角落，夫妻俩终于也发现了孤零零的张扬。
一样的心情，不言不动只是怔怔掉泪的张扬显然也刺到了三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眼眶本就有些发红的于文娟再次湿了眼眸，低声跟魏爱国说了几句什么，魏爱国看向张扬的眼神慢慢有些怪异。
几人交流间，等候厅的门口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连出神的张扬都被惊醒过来，擦了擦眼睛看向来处，然后惊讶得跳了起来。
“苏伯伯！”
苏云生身后跟着苏伯母，苏以晴和顾北跟在旁边。
“臭小子！”苏云生二话不说，上来伸手就扭着张扬的耳朵，一点也不客气，“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我们，害我跟你苏伯母一大早从金陵飞回来，看我不找你爸报机票！”
“苏伯伯，我……”张扬看着几人裤腿上的泥点和水渍，心头猛地一热，整个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却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苏伯母拍手打掉苏云生的手，看着等候厅里都是一群一群的家属坐在一起，再看看张扬孤零零地一个人坐在角落，身边是被雨水打湿的座位。想着那么长的时间，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就一个人坐在这里掉眼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就不由得一阵酸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就让孩子一个人扛，看他出来我不好好说说他！太过份了！”
“就是，就是！”苏以晴也义愤填膺地跟着点头。
张扬笑着不说话，转头看了一眼苏以晴和顾北。
苏以晴眼睛红红的，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顾北耸了耸肩，微笑比了一个“是她”的手势。
“来，我们那边坐。”苏伯母拉着张扬，找了一处开阔点的位置坐下，便开口问道，“你爸怎么样了？”
张扬正准备回答，却看到一直陪着那母女的男人向他们走了过来。苏云生顺着他视线一看，顿时也有些错愕，很快也站了起来：“魏……”
魏爱国连忙摆摆手：“医院呢……”
苏云生会意地点点头，改口道：“魏兄，你这是？”
“老丈人手术，陪我老婆女儿在这等着。”魏爱国苦笑了一声。
“是那位老人家？”苏云生显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凝重，“严不严重？”
“早期，倒不算严重，就是老人年纪大了，怕他经不住医院折腾啊……”魏爱国点了点头，面色也很是沉重，“你呢，家里人？”
“差不多，一个多年的好友，”苏云生叹了口气，转头拉着张扬和另外两只，“来，叫魏叔叔。”
“魏叔叔好。”三个人礼貌叫道，苏妈也跟他打了招呼。
两人又轻声交谈了几句，魏爱国便走了回去。
“你顾伯伯人在国外，我就让他别回来了。你爸进去多久了？情况怎么样？”苏云生坐定解释了一句，开始问起张扬。
“进去有半个小时了，”张扬看着大家，决定还是把锅推给老爸，“前天确诊的，医生说早期，治愈的成功率很高。我本来想告诉你们的，我爸说等手术完再说，免得大家担心。”
“哼，滑头！”苏云生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别以为这样苏伯伯就放过你了，你们三个偷喝我珍藏的账还没跟你们算呢！”
脑袋一疼，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比起那瓶堪称黄金的酒，苏云生两夫妇撇下在金陵要谈的生意急匆匆赶回来，这个损失才不知道多大，眼下提起这事，不过是想分散自己的心事罢了。
“冤枉啊苏伯伯，那瓶酒是以晴非要开的，我跟顾北劝都劝不住，不信你问顾北，顾北最老实了。”
“最老实”的顾北明显有些目瞪口呆，不过马上就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是啊。”
“你们……你们……”原本眼眶通红的苏以晴一下子就被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气笑了，一人踢了他们一脚，开始拉着苏云生的手臂撒娇，“老爸，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就会欺负你女儿！”
苏伯母宠溺地捏了捏女儿的脸蛋，怒视着苏云生：“没事，妈给你们撑腰，最好把他的酒都喝光了才好！”
……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一大早就阴沉的天空似乎也有些要放晴的迹象。
看着神情不再郁郁的张扬，众人终于停止小声的笑闹，安安静静地等候厅内等待着。
时间在他们不停起身坐下的焦急等待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是煎熬。这种五脏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将至亲之人的命运交给一群陌生人的感觉，没有在手术室外坐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
临近十一点，等候厅内安静得可怕。
苏云生小声地交代着苏伯母，让她回去准备饭菜。
十二点半，在张扬趴在隔离门前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经过四个小时手术的张远终于被推了出来！
张扬第一时间冲了上去，紧紧抓住张远冰凉的手。看着他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张扬的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来回冲撞，心疼得浑身发抖！
“医生，怎么样了？”
苏云生三人几乎也是同一时间围在病床旁，确认了张远正常后，苏云生马上开口向一旁满脸疲倦的医生问道。
这一刻，医生脸上的笑容也异常真挚，他摘下口罩，点了点头：“手术非常成功，病灶已经完全切除，配合之后的化疗，很快就可以治愈了！”
“好！好！”苏云生这见过无数大场面的商界大佬这一刻也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会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医生，谢谢医生！”旁边的苏以晴和顾北更是激动得手足无措，不停地拍着张扬：“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路过魏爱国一家，苏云生笑着打个招呼，在他们一家人羡慕的目光中，推着病床离去。
手术后的张远暂时被推进了重症监护病房，护士开始在他身上整理导管，连接仪器，观察了几分钟一切正常后，交代了张扬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帮张远打上点滴。
张远明显还处于麻醉药的药效中，全身无法动弹，连眼皮也只是微微地打开一条缝，嘴唇微微颤抖着，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不停说着“水，水……”
张扬看着虚弱到连呼吸都要依靠导管的父亲，心头一阵发酸，但护士交代过不能喝水，所以他只能用棉棒沾着水，轻轻润着张远干裂的嘴唇。
由于护士说尽量不要让张远睡着，几人轮流跟着张远讲话。
没过多久，以晴的母亲苏婉也再次来到病房，和司机手中提着大大小小的餐盒，安排众人吃饭，还特意给这几天都在医院的张扬煲了鸡汤，非逼着他喝完为止。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远恢复得很快，也慢慢开始可以进食。
苏云生在张远转出重症病房的第二天，就再次前往金陵谈生意，却留下了苏伯母。每日三餐都是由苏伯母负责，除了早餐亲自送过来，午餐和晚餐都是让苏以晴和顾北带过来一起吃。
每天中午，苏以晴都会将当天的试卷带来让张扬完成，晚上大家一起猫在病房里做作业，顺便替他订正试卷。
在苏云生离开的第二天，顾业德夫妇就从国外赶回来接班，所幸生意是谈完了，这才让张远感动之余不至于歉疚。
由于是微创手术，伤口不大，几日里便渐渐有愈合的趋势，张远也能在张扬的搀扶中偶尔的下地行走。但随着身体渐渐恢复，一周后，第一期的化疗开始了。
化疗是当今医学界对抗癌症的三种主要手段之一，但因为化疗药物的强大药性，在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会杀死大量的正常细胞，副作用非常明显！
原本在手术后就瘦了一圈的张远，在化疗药物的作用下，整日疲乏无力，而且反胃恶心，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着输液来补充能量，整个人愈见消瘦。
“按他现在体内的癌细胞状况，我建议一共进行六个疗程的化疗。”想着医生看着张远的检测报告对他说的话，张扬愈发觉得时间迫切。为了不让父亲再受化疗之苦，针灸治疗要加快速度了！
离张远手术完已经十天，在张扬用尽全力地学习针灸中，他能兑换的模拟时长，已经接近三分钟了。
事实上，他不仅睡眠八小时中会用五个小时学习针灸，其余时间在不影响自己高考复习的情况下，他也会见缝插针地进入酬勤空间内学习，零零碎碎地每日也能再累积出五个小时左右。搞得张远都以为他是不是照顾自己太累，才变得这么嗜睡。
看着酬勤空间内光屏上的可兑换时长，张扬咬了咬牙，决定今天晚上先兑换部分时长，彻底了解一遍张远的情况，和自己治疗他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第十七章 不惜任何代价
凌晨三点，张扬睁开眼睛。
病房内一片黑暗，只剩下几台仪器微弱的信号灯一闪一闪。
刚刚从酬勤空间内结束针灸学习的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让眼睛慢慢习惯光线，这才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取出前两天在附近的医疗器械店买回来的一盒金针，打开摆在了床头柜上。
原来的张远睡眠很浅，往往有一点小动静就会惊醒他。但如今一场手术加上化疗，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大不如前，以至于现在张扬站在他床边，他都没有半分察觉。
闭上眼睛，张扬做了几次深呼吸，压下心头的期待与恐惧。
“小助，开始模拟洞元子。”
“好的。”
随着小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张扬蓦然打开双眼。
丹田中一股淡淡气流盈然而生，张扬心头掠过一丝明悟，难怪小助会说这针灸能治癌症……
念头微转间，他的右手疾电般掠过针盒，肉眼堪堪可见的残影中，一根如毛细针已然落在了张远的膻中穴！
拈指轻转中，一股细细的气流顺着他的心意，沿着金针缓缓渡入到张远体中。
借着金针牵引，进入张远体中的淡淡气流有如灵蛇一般，在张远的经脉和五脏中迅速游走。
张扬再次闭上眼睛，将所有心意融入那丝气流之中，细细体悟着张远体内的情况……
“小助，停止吧。”
随着这声心头默念，张扬收针而立。
一闪一闪的微亮灯光中，他无声地咧起大嘴。
……
第二天一早。
吃完苏婉送来的早餐，张扬满面笑容地将她送到了楼下，让连日来看他愁眉苦脸的苏婉都有些奇怪。
张远也难得看见他心情不错，吃完了早饭，便让张扬扶着他在走廊里散散步。
“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整天躺在床上，感觉人都快生锈了。”张远慢慢挪动着脚步向张扬问道。
“我问过了，等这个化疗疗程结束就可以先出院，过两个星期再来做第二个疗程就行，大概还四五天吧？爸，放心吧，你很快就会没事了！”张扬笑呵呵地回答。
张远看了他一眼：“怎么，医生跟你说我恢复得很好？”
张扬笑而不语。
昨夜模拟洞元子以气行针，彻底探了一遍张远的身体，原本对小助的推荐还有些将信将疑，亲身试验后，此时却是完全放下了心来。
病灶通过手术消除后，剩下的癌细胞，也就是洞元子理念中的“邪物”，完全被他的金针渡气剋得死死的。凭他当时的判断，他以天乙神针进行治疗，大约只需要三分钟左右。
当时不是没有想着一股作气将张远治疗好，但为了保险起见，终于还是决定先累积出足够的兑换时长，待到此次出院后再为张远治疗。
至于洞元子练出的那股极淡的气息，张扬并没有垂涎，这是道门心法长年打坐修出来的一股道家内息，太过孱弱也不具备攻击性，只是在治疗上有奇效而已。
但即便如此，模拟后他的丹田也有些隐隐作痛，问过小助才知道，酬勤系统虽然可以帮他模拟任何技能，但有些力量也要他本身身体能够承受得住才行。
张远看他不说话，正想再问什么，就见得一群医生护士正从走廊的另一头快速地涌过来，看他们脸上焦急的模样，两人连忙侧过一边让出过道。
“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领头的医生开口问道，正是肿瘤科的副主任温学平，传说中肿瘤科临床水平最高的医生。
“病人家属在呼叫器中说病人晕倒，其他情况暂时还不清楚。”被他问话的护士满脸慌张。
“小许，你先打个电话通知院长，我先过去确认情况。”温学平转头向另一边一个年轻医生交代道。
“好。”年轻医生马上掏出手机。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病房门外，于文娟满脸焦急：“医生，我爸他突然就晕倒了，你们快看看怎么回事！”
“好的！”情况紧急，温学平也来不及安慰，连忙带着身后的医生和护士进去。
老人安静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并无痛苦，魏诗原本坐在床边，一见他们进来连忙让到一边。
温学平吩咐着其他几人连接仪器，测试老人的心率，电波等各种数据，自己则走到老人身边，探手摸了摸他颈边的脉搏，又翻开老人的眼皮看了看，轻轻舒了一口气。
“心率正常……”
“血压正常……”
……
随着仪器上一个个亮起的绿灯，屋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渐渐放下心来。
此时，急匆匆赶来的院长也踏入病房。
院长与于文娟打了个招呼，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温学平从病床前直起身来，取下耳朵里的听诊器，对着院长点了点头：“一切正常，病人的情况很稳定。”
看到院长也舒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于文娟：“于女士，具体是什么情况，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于文娟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缓了缓才说道：“我爸早上喝了几口粥，但是刚才突然恶心得厉害，把早上的那点粥都吐了干净，我正替他收拾，他跟我女儿说着说着，就突然晕过去了。”
“于女士你放心，老先生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就让他休息吧。我们人太多怕吵着他，要是他有什么情况，你在马上跟我们联系，我们都在办公室里，很快就能过来。”院长安慰着于文娟，对温学平示意了一眼，众人便都退了出去。
一群人回到肿瘤科办公室，院长召集了科室的所有医生，朝门外看了看，向温学平问道：“怎么回事？”
温学平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老人家的年纪太大了，手术过后太虚弱，虽然我们已经尽量用温和和有针对性的好药，但副作用还是不可避免，恐怕老人家的身体……”
院长沉吟了片刻，对着他旁边的一个年轻医生说道：“把病人的派药单给我看看。”
派药单很快交到了他的手中，他坐在桌前，拿起笔，低着头一条一条审视着单上的药品，时不时地画上一道。
将近五分钟，院长终于抬起头，将手中的派药单递给温学平。
看着院长改过的派药单，温学平的两条眉毛挤到了一起，默不作声地将派药单传给其他医生。
众人看过，俱都沉默苦思。
“院长，删了那几样药之后，副作用虽然大大降低，但是这样的用药，恐怕只能暂时抑制住癌细胞，要是产生病变或者转移的话……”
还是温学平首先开口，其余也有两三人附和着点头。
院长叹了口气。
“你也说了，病人年纪太大，手术后气血大伤，要是还是坚持这样用药的话，恐怕先承受不住的，不是癌细胞，而是病人的身体。我在药单中另加了几种中药，副作用不大，但对癌细胞也有很强的抑制作用，起码暂时不至于会病变或转移。”
“这段时间，先让病人手术后虚弱的身体好好休养一段，你们多提醒他的家属搭配饮食营养，另外可以再开一些提高免疫力的药。等下个疗程，再加强用药吧。”
听了院长的解释，众人都轻轻点头。问题其实不难，难的是老人的身体让他们没有可行的解决办法，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这两天，我会询问一些国内各大医院的老朋友，看看他们对这种情况有没有更好的办法。你们要是圈内有什么朋友精于这方面，也不妨多交流一下。”
“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治好这位病人！”
第十八章 天乙神针
再次经过四天痛苦的化疗，张远终于可以出院。
原本刚刚完成第一疗程的他，是被医生要求多住两天观察的。但只要住过院的人都知道，哪怕有一点点可能，病人都是宁愿争取回家的。而身为病人家属的张扬，也一改之前对医嘱奉为圣旨的模样，支持张远出院。
主治医生蔡震阳实在无奈，在细细察看了一遍张远最新的检验报告后，终于咬着牙签下了“允许出院”四个大字，但要求他们一星期后回院复查。
“老蔡，你的病人可以出院了？”看着张扬父子走出办公室，温学平从自己眼前厚厚的病理报告中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随口问道。
“是啊，一个疗程结束，病灶切除后体内虽然还有癌细胞残留，不过从他的报告看，再做五个疗程左右，基本上就没问题了。”蔡震阳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报告，忽然想起什么，“诶，说起来，我这个病人和你的病人可是同一天手术的，你那位病人怎么样了？”
听到蔡震阳问起这个，温学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指着自己桌上的报告：“我这不正操心着吗……老人家身体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那天院长亲自改了药单，我现在一点重药都不敢下，但是再这样下去，癌细胞很快就会控制不住了！”
“唉，副作用啊副作用！”温学平怨念颇深地叹着气，“你说，怎么就还没人研究出只针对癌细胞的药呢！”
……
张远出院，三家人在苏云生家中好好庆祝了一番，直到晚上九点左右，苏云生才亲自将两人送回家中。
其实席间苏云生等人一直强烈要求两人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苏家，这样一来，张远有人照顾，张扬便可以安心上学。
张远也有动心，毕竟高考临近，但是张扬无论如何都坚持回家，坚持自己照顾老爸。张远看他如此坚定，再想想这段时间确实已经够麻烦两家了，也便同意张扬的意见。
张扬自然不能让自己亲自治疗的计划流产，住在自己家，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来的几天，苏以晴和顾北也将阵地从医院病房转移到了张扬家中，每日中午和晚上，都会带着苏妈或者顾妈亲手做的饭菜过来呆上一阵，同时拉着张扬复习。也正是这样，张扬虽然半个多月没去学校，但每次做试卷，都还能保持着成绩稳定。
张扬每日陪着张远呆在家里，却没有急着动手治疗，他要累积出足够的时长，确保万无一失！
终于，在出院后的第五天，可兑换的时长达到了四分钟！
张扬决定出手！
……
一大早，张扬找了个借口出门，按照那天模拟时记下的药方，到附近的药店买药。
黄芪，党参，白术，茯苓，陈皮，法半夏，猪苓……还买了一个煮中药用的药壶，让药店的人按照比例将药配好两份。
拿着两大包药，偷偷藏在了房间里。
中午吃过午饭，等到苏以晴和顾北去上学，两人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张远便回房间午睡。
十五分钟后，张扬估摸着他差不多睡着了，便回房间翻出了早上买回来的药和药壶，蹑手蹑脚地躲到厨房，开始熬制中药。
为了不让浓烈的药味刺激醒张远，张扬将厨房的门封得死死，连小缝隙都用湿抹布盖住。
足足熬制了近一个半小时，满满一壶水，只剩下半壶浓郁的药汁。张扬看了眼时间，一点五十。
将火调成小火，张扬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出一盒金针，在张远门口停了一瞬，终于轻轻推门而入。
床上了张远仰面而卧，睡得正熟。脸色因为这几日的休养和进补，比在医院时好看了许多，只是依然显得清瘦。
张扬将金针盒打开，放在床头，从盒里取出一根，扎在了张远耳后的安眠穴。学习了半个多月的针灸，再加上上次的模拟，简单地扎个穴还是没有问题的。
伸手轻轻地解开张远睡衣的钮扣，张远的眼皮一动，吓了张扬一跳，所幸没有真正醒来。
站在床边，张扬再细细地确认过一遍没有漏掉什么，终于下定决心。
“小助，开始模拟吧。”
随着丹田中气息开始淡淡流转，张扬没有浪费时间，手一伸，先是握住张远耳后那根金针，渡了一丝气息进去。真正的治疗会有些痛楚，如此可以确保他不会醒来。
张扬的右手有如残影，瞬间以吊针法，在他的灵墟，鸠尾，和关元三穴之中进针，随金针一起入内的，还有附于针尖的一缕淡淡真气，凝而不动，将邪物锁死于三道隘口，是为灵火神针。
堵住去路，张扬骤然深吸一口气，手中拈起的长针似有淡淡紫芒闪现，随着一声轻叱，右腕急落而下，以大巧不工的落针法，猛地刺入邪物最盛之地，肺命穴！
附于针尖处的紫芒轰然炸开，邪物四下而散，睡梦中的张远微微一声痛呼，正是炽意无双的元阳针！
感受着邪物四散，张扬的嘴边露出一丝笑意，再次拈起金针，虽刚猛却不迅疾，以最为中正的平针法，刺入天突穴！
不同于之前落针即收手，张扬微闭双目，指尖轻拈慢抹，顺着金针入体的紫芒如同雷龙一般，对着四散的邪物围追堵截，邪物遇其，顿时有若冰雪消融……
随后，是紫宫，膻中，神道，中枢，五穴皆依法施为，是为刚猛无俦的五雷催气！
邪物一点一点地消融于紫芒之中，张扬的额头渐渐布满了汗滴。
终于，意念之中，邪物几近全灭，再不成半点气候，张扬脸上的凝重松了些许。
略微吐出胸中浊气，张扬伸手，将之前五针起出。然后轻轻拈起盒中金针，用写意的顺针法，轻轻落在天髓，小海，四渎等穴，以道息散入其中，正是温润滋养的水润周天针法！
张扬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却还是紧紧咬着牙！
难怪天乙神针不超过三分钟，实在它对施术者和受术者，都是很大的负担。
走完最后一个周天，张扬终于起针，帮张远穿衣。直到起出最开始扎在耳后安眠穴的金针，张扬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喜不自胜！
“小助，停止吧！”
强忍着如潮水般涌来的疲惫，和丹田几欲撕裂的痛楚，张扬拿着那盒金针，退出了张远房间。
收好金针，张扬打开厨房，关了炉火，任由药香飘散。
果然，随着浓烈的药味飘散，张远的房门很快打开。
“张扬，你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重的药味？”
张扬端出那熬得仅剩大半碗的浓稠药汁，放到了客厅桌上。
“爸，来来来……快把这碗药喝了，我在网上查到一个老中医的药方，说是对癌症有奇效，你快来试试！”
张远皱着鼻子走到桌前，看着黑乎乎的药汁又是一阵皱眉，有心不喝，可是看着儿子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一软，终于还是捏着鼻子，慢慢喝了下去。
看着张远亲口喝下药，张扬放下心，再也忍不住几欲淹没意识的倦意，对着张远说了一声，便回到自己房里，倒在床上呼呼入睡。
睡梦中，一抹笑意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
第十九章 奇迹
第二天吃完午饭，张扬再次将第二包药熬好，在一天中阳气最为强烈之时，让张远喝了下去。之后趁着张远午睡，张扬最后一次用金针渡气，察看张远体内的情况。果然不出他所料，已经完全恢复。
而经过这手术后近二十天的休养，张远如今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平日里的行动已经不太受影响。
父亲的病完全治愈，阔别校园二十天的张扬，已经开始考虑开始上学，不仅仅因为高考。分别在即，他想与那群共同度过了高中三年的同学们，一起拥抱这最后的时光。
隔天，正好是出院后的第七天，也是他们答应医生要回院复查的这一天。
早上七点，两人就赶到医院，直接到了住院部。
医生显然也交代好了护士，一直负责张远的圆脸护士迅速地帮他抽完血，又带着两人做了心电图与ct。由于住院部病人有优先排号，加上护士打招呼，两人一通检查下来，竟然还不到八点。
得知蔡震阳医生今天下午才会来上班，各种报告也要等下午才能出来，便嘱托护士下午帮他们把检测报告转交给医生，两人便离开医院。
……
下午两点半。
蔡震阳换上白大褂，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关上门，伸手揉了揉依旧发黑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打着瞌睡。
昨晚突然安排的手术，一直从七点做到了凌晨三点，虽然休息了一个上午，但两个眼皮还是止不住地打架。
“毕竟不年轻了啊……”他轻轻地感叹。
蔡震阳走进办公室，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座位，顿时向着唯一还坚守在自己岗位上的实习医生问道：“小许，怎么就你一个人？”
“蔡医生，”小许从电脑后探出头，“院长把大家都召去开会了，就我在这里看家。”
“开会？”
小许点点头，神神秘秘地伸手向走廊深处的方向指了指：“好像是那位病人又有什么情况。”
蔡震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对了，蔡医生，刚才小杨给了我一份病人的报告，让我拿给你，”沉默了一会，小许突然开口，然后站了起来，隔着桌子将一份整理好的报告递了过来，“喏……就这个。”
看着蔡震阳伸手接过，他笑着打趣起来：“恭喜蔡医生又治好了一位病人，功德无量啊！”
“治好？”自己最近似乎没有病人快痊愈才对……蔡震阳疑惑地一扫封面，看见“张远”两个字，不禁啼笑皆非：“小许啊，你再不提高一下业务水平，主任又该说你了。这个病人才刚刚完成第一个化疗疗程，离治好还差得远呢……”
小许脸一红，马上不服气道：“怎么可能，这次我绝对没有看错，这报告里就是正常人的水平……”
“怎么可能？”蔡震阳轻轻哂笑了一句，翻开文件，“我这就……怎么可能！！！”
接连两个“怎么可能”，却完全是截然相反的语气，小许被他后面那句突然大起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他变了脸色，还是得意起来：“我没说错吧……”
蔡震**本没空理他，他看着各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数据，猛地又将报告翻到最前页，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名字。
这还不够，他迅速拉开自己的抽屉，将之前张远的报告拿了出来，用手指指着在上面认真比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把最近的住院病人名单给我！”蔡震阳猛然抬起头，圆睁的双眼哪里还有半分困倦的模样，眼看小许有些发傻，他怒吼了一声，“快点！”
“哦哦……”小许跳了起来，连忙扯下挂在墙上的病人名单，给他递过去。
一把抢过名单，蔡震阳口中不停轻念着“张远张远……”，一边用手指一个一个地扫着名字，一直找到大半年前，整个名单上都只有一个“张远”。
“没有，没有，这不可能啊，不可能啊……”蔡震阳不停念叨着，就在小许担心他会不会走火入魔咬自己一口的时候，蔡震阳又突然盯住他，“这报告谁给你的，马上叫她过来！”
“是小……小杨……”小许看着他不善的眼神，立马反应过来，一把拉开椅子冲出去，“我去叫她！”
很快，上午帮张远抽血的小圆脸护士就被带了过来。
“小杨，这份报告是你给小许的？”蔡震阳将报告递给她。
小护士看了看封面的日期和人名，有些不安地点点头：“是……”
“这病人是不是上周住在vip926房的病人？就是那个看起来有点文弱的中年？”
“是啊……他还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还在读书的儿子，都是他儿子在照顾他的那个……”护士再次点了点头。
“早上是你帮他抽的血？送检的时候会不会搞错血样？”蔡震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背在身后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狠狠握在一起！
“不可能的医生，病人的血样抽完血以后马上就贴标签，不会搞错的！”小护士异常确定，“而且早上是我带着他们去做的心电图和ct，顺便把血样送过去，就只送了他一个人的，不会错。”
“好，好，”蔡震阳有些颤抖地接过她手里的报告，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去吧……”
……
“奇迹，奇迹啊……”
空荡荡的办公室内，蔡震阳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放光，浑身颤栗地看着手中那份报告。
猛然间，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一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步向会议室走去……
——
——
“病人的身体报告你们每个人都看过了，这个病人的情况相信大家也都天天在跟进。从手术到现在，已经二十一天了，病情已经不允许再拖下去，到了我们要做决定的时候了！”
“来吧，大家有什么意见和看法，都尽管说出来，今天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院长曲指落在会议桌上的频率越来越急，一番话掷地有声！
这些日子来，院长几乎联系了所有他认识的各大医院的专家学者，希望能有一些更好的办法治疗老人。结果治疗办法没问到，倒是整个圈内都知道了这位老人正在他们医院治疗，而医院束手无策。
加上老人在国内泰斗级的地位，现在国内不止医学界，整个学术界都在关心着这里的情况。昨天夜里，院长甚至还接到了来自中央的电话，嘱咐他们一定要留住老人，话里隐隐还有要调派专家医疗小组过来的意思……
院长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从报告里可以看出来，老人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开始有扩散和转移的迹向了，形势已经非常严峻，若是再这样下去，最多只要两个星期，就会扩散到我们完全控制不了的情况，到时候我们就是想救也无能为力。所以，我建议恢复用药，恢复化疗，是生是死就此一搏，也好过最后束手无策！”
终于还是专门负责老人的主治医生温学平率先开口。
“可是报告里我们同样也可以看得出来，老人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不稳定。我们都知道化疗的副作用有多大，一个身强体健的壮汉都得瘦上一圈，更何况是一个已经九十岁的老人？要是一下子下这样的猛药，会不会老人还没等到癌细胞被抑止，就……”
一位较为年长的医生苦笑着摇摇头，话里的意思倾向于保守。
“是啊，我也觉得不能太过冒险。成功了固然皆大欢喜，但是一旦失败，我们恐怕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万劫不复啊……”又有医生附和着点点头。
“问题在于，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种药，可以迅速而又有针对性地杀死癌细胞，再等下去，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温学平情不自禁站了起来，着急地看着面前的几位医生和院长！
院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挥挥手就要让他坐下。
“砰！”
会议室的大门猛然打开！
院长眉头一皱，看着被推开的大门。
“蔡医生，有什么事吗？”
蔡震阳两眼像是放着光芒，一扬手中的报告。
“院长，奇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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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再次检测
蔡震阳一向老成持重，做事谨慎，在医院已经工作十余年了，向来没出过什么问题。眼看他满脸激动的模样，院长终于先压下心头的不快，开口问道：“蔡医生，怎么了，你慢慢说。”
“这个病人的癌细胞，突然间全部消失了！”蔡震阳颤抖着将两份报告举了起来，“原本预计还需要五个疗程的化疗，可是今天过来，癌细胞完全消失了！”
“什么！”院长豁然站了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群医生通通不可置信地叫道！
蔡震阳没有理会那群医生的质疑，径自走到院长旁边，将两份报告放在院长面前：“这份是病人一周前出院，我汇总的病理报告，这份是今天病人过来复查的报告，千真万确啊！”
骤然投出的这颗炸弹实在太过天方夜谭，众人一时间俱都激动得忘了会议秩序，以温学平为首，纷纷围到了院长身边！
会议室瞬间安静得只听得见众人的呼吸，院长戴起眼镜，左右手指或点或描，一条一条地比对着两份报告！
良久，院长终于抬起头，放下了眼镜，这才发现众人围在他身旁。
“都下去吧，两份报告大家传阅。”
报告开始在会议桌上流传，急不可奈的医生们往往两个凑在一起看着报告，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不停地在会议室内响起！
很快，十几位医生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会不会搞错了？”
“是同一个人吗？”
……
事情实在太过荒诞，几位医生都不由得置疑。
“绝对是同一个人，至于搞错，总不可能三个检测的部门都同时搞错吧……”蔡震阳出口解释。
“难以置信，前一份报告，这个病人的癌细胞数量还是癌症早期的水平，第二份报告里，病人的癌细胞完全消失，但所有的身体机能却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就像……就像……”
“就像有一种药，迅速而针对性地完全杀死了癌细胞！”温学平接过那位医生的话，几乎是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上一句话，只是语气完全不同！
众人的呼吸一瞬间粗重起来！
院长迅速地找到关键：“蔡医生，把你的派药单拿过来！”
蔡震阳一拍脑袋：“我这就去拿！”
“算了，”院长挥挥手，“大家一起过去，这个会议暂时搁置，老人的用药还是照常，以稳定为主。”
这一次没人有异议。
一群人急不可待地前往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门，蔡震阳从电脑中调出张远的派药单，全部打印。
手术后两周的派药单，接近三十张，众人一张一张地传阅审视，每个人全神贯注，都想从单上发现些什么。可惜，这份中规中矩的派药单，并没有给出他们想要的答案。
“难道是个例？是这个患者本身体质特殊？”
“会不会是他出院时吃了什么？”
“很有可能，变化正是出现在他出院的这一周里。”
……
众人纷纷提出自己的猜想。
院长沉吟着，整理了一下众人的意见，转头环视着办公室里的医生，缓缓开口。
“现在有三种可能，一是我们的检测出了问题；二是这位病人体质特殊，对癌细胞产生了强烈的抗体；三就是这位病人在出院期间摄入了某种物质，对癌细胞有着针对性的强大疗效。不论是哪一种可能，明天都一定要搞个清楚！”
他开口对蔡震阳说道：“蔡医生，你想办法通知这位病人，让他明天来我们医院做一次彻底完整的检查，我会通知其他部门，明天全部优先检测这位病人，然后最快的速度给出报告。”
“好，我现在就联系。”
蔡震阳拿起电话。
……
张远挂了电话，面色怪异地看着正在写试卷的张扬。
张扬若有所感，从试卷里抬起头，迎着张远的目光，奇怪地上下看了自己一眼：“爸，怎么了？”
张远指了指手机：“蔡医生打电话过来，说……”
张远迟疑了一下，像是做梦般摇了摇头。
难道还没治好？张扬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说什么了？”
“说我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完全消除，后面的化疗疗程不用再做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明天再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
“那不是很好吗？去就去喽。”张扬放下心，看来自己的判断没错。
张远看着张扬完全没有意外惊喜的表情，愣了一下，很是受伤：“张扬，你爸我完全恢复，你怎么一点高兴都没有？”
张扬脸色一变，心下叫糟，猛地一把扔下手中的笔，跳了起来！
“什么！完全恢复？！太好了！”
迟来的夸张试图表现出“我很高兴只是刚才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不过很明显失败了。
张远冷眼看着儿子浮夸的表演，连敷衍的眼神都懒得给一个，一直等到他自己讪讪地停下来，才想了想，开口问道：“张扬，你前两天给我喝的药，真的是网上查来的？”
出院这一周，唯一称得上特殊的食物，就是张扬端给他那两碗又浓又苦的中药，由不得他不怀疑。
“是啊。”张扬毫无压力地点点头，反正张远又认不出什么药，网上随便指一副就好了。再说，那副药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效用，只不过是巩固针灸的疗效和一点固本培元的功能罢了。
“这么说的话，那我给医院也无所谓？”张远自然明白医院想要的是什么，不过如果药方随便在网上就能查到，那给他们也无妨。
“随便啊。”张扬耸了耸肩，随手撕了张草稿纸，开始写下药方。
……
第二天早上，两人到达医院，时间还不到七点。
但是连同院长在内，一帮肿瘤科的医生，早已经等了足足一个小时。
院长亲自坐镇血液检测室，其余医生也分别驻守在各个检验科室内，只为了第一时间看到张远的检验情况。
办公室内，只留下蔡震阳与温学平，他们两人，今天会亲自陪着张远做完每一项检测。
刚刚敲响办公室的大门，两人就已经迎到了门边，几句话的寒暄中，两人带着父子俩走到护士台，让护士开始安排抽血。
抽完血后，护士拿着六管小小的血瓶送往验检室。而蔡震阳与温学平，则带着两人前往各个部门开始做全身检查。
彩超，增强ct，心电图，照影……
过程中，两人自然旁敲侧击地向张远询问着各种问题，可是张远在自己本身都是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给出什么有营养的答案。
蔡震阳问不出什么答案，脸上渐渐有些焦急与困惑，更难掩失望，只有温学平不动声色，不时注意着两人的表情。
随着时间过去，各部门的检验成果一个接一个地汇总到了血液检测室。
“完全正常！”
“没有问题！”
“非常健康！”
……
一个一个激动的电话，已然证明了昨日检测并无错误。
“血液检测完成，病人体内确实已经完全消除了癌细胞！”身旁确切的声音响起，院长终于确定，这个病人的确实已经恢复正常！
“马上做抗性实验，看看病人体内是不是产生了癌细胞的抗体！”他对着刚刚做完血液检测的医生说道，自己却起身，走向了肿瘤科办公室。
而做完了全部检测的张远父子，也被两位医生邀请前往办公室。
“张先生，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医学史上的奇迹，如果我们能够从其中有所发现的话，它甚至会成为整个人类的福音！所以我真诚的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找出答案，可以吗？”
稍作介绍，几人坐定后，院长的第一句话便如此直白而恳切，毫不拐弯抹角。
第二十一章 药方
比起蔡震阳之前旁敲侧击的问话，院长的开门见山反而让张远更生好感，他点了点头：“院长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但张扬的脸色却有些微变，他毕竟年轻，之前并没有想到自己出手治好父亲会对众人带来多大的冲击，更没想到众人会如此渴望查出原因。关键是这种手段几乎没有可复制性，为了避免麻烦，张扬绝对不能说出来。
众人脸上的激动之色难以言表，院长真诚地道过谢后，开始认真问道：“上周出院时，张先生的病情报告与现在差异很大，所以我们认为是这周之内发生的变化，能不能请张先生回忆一下，这周吃的东西或是一些特别的事？”
“吃的东西……好吧……”张远无奈地看向张扬，两人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出院的这几天，都按蔡医生的指导，吃得比较清淡，大约是些蔬菜之类，无非是汤品比较滋补一些，喝了人参鸡汤，甲鱼汤，还有灵芝汤……”
张扬也开口补充：“水果都是我买的，就苹果与猕猴桃。”
几位医生皱眉苦思，面面相觑。
“另外比较特别的……”张远再次开口，众人精神一震，就听他说道，“我儿子在网上背了一副中药药方，按这方子熬了中药给我，一共只喝了两次，应该也不至于有那么好的效果……”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的掏出张扬昨天写下的药方，递给院长：“嗯，就是这个……”
“中药药方？！”一瞬间众人的眼神仿佛像狼一般，紧紧盯着院长手中那张纸。
“嘟——”
办公室内的电话突然响起！
“不好意思……”院长对着两人抱歉一笑，抬手拿起了话筒。
“院长，已经确定了，这位病人的细胞中，并没有产生癌细胞的有效抗体！”血液检测室的最终结果响起在话筒中。
“好的，我知道了。”
院长不动声色地放下话筒。
他深深地看着手中的纸条。
病人本身产生抗体的可能已经排除，那么，最终的答案，是不是就在这张纸上？
想到这里，即便是这么多年在手术台上经历过无数惊心动魄时刻的院长，也不由得轻轻颤抖……
但是，院长终究是院长。
他转手便将手中的纸条交给温学平，笑着说道：“这份药方就放你们科室研究吧。”
说罢，他拿起纸笔，转头看向张扬：“小同学，我自己也想研究一下这副神奇的药方，能不能麻烦你再写一份送给我？”
年纪轻轻的张扬，哪里能感受到老狐狸的心机，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便接过纸笔应了下来：“好啊。”
院长如此，一来是试探是否真如张远所说是张扬从网上背下的，二来是试探两人是否改过这份药方。
只要两人稍露端倪，他便多少能看出什么。
世故如他，即便存心试探，却将借口找得自然而漂亮，将尖锐而尴尬的试探隐藏在一个小小的帮忙之中。
诚然，过后张扬肯定也会明白过来，不论复印抑或找人抄写，似乎都没必要再让自己写一张。但不论事后怎么想，当下场面都不至于难看。
张远自然意识到了，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只是望着院长投来的歉意笑容，他终究忍住，没有再说什么。
拿着张扬轻巧写就的又一张药方，院长心下苦笑，真是白做恶人。果然，给出这张药方后，张远很快就开口告辞，语气也较之前冷淡许多。
院长即是暗中试探，此刻自然也没办法明着解释。只能领着一群医生，客客气气地将两人送到电梯。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院长暗自摇头，恐怕这父子俩，再也不会与他们交流什么。
他慢慢举起手，看着手中的黑字白纸。
是成是败，就看这张药方了！
……
回到办公室，一群医生瞬间围在办公桌前，围着那张小小的纸条。
“这几种药材好像很常见啊……”
“难道和在一起就会有那么惊人的功效？”
“也说不定，中药确实也有它神奇的一面……”
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下定论。
院长单独坐在一张桌前，看着张扬后来写给他的那张纸，纸上简简单单的七种常见药材，却也看不出什么玄妙。
沉思良久，院长摘下眼镜，对着众人说道：“算了吧，我们一群西医对着这中药能研究出什么来……小许，你抄一份药方，去中药处抓药，让他们按上面的方法熬出一份药汁，然后送到检验部检验，看看是不是真的对癌细胞有用。”
“温医生，你亲自走一趟，请中医部的王老医生过来，我们听听他这个老中医对这幅药方有什么看法。”
“好。”
两人走了出去。
很快，满头白发的王老医生就赶了过来，由于温学平走得有些急，老医生还微微有些气喘：“院长，有什么事找我？”
院长笑呵呵地起身，亲自帮他把椅子拉开，扶着他坐下来，才将那张纸条推到他面前。
“王老，我们这里有份药方，需要你帮忙看看，帮我们判断一下它的作用。”
“哦？中药药方？”王老医生有些奇怪地扫了众人一眼，一群西医眼巴巴地看着一个中医为他们解读中药药方，这气场好像有点不对啊……
奇怪地摇了摇头，王老医生还是戴起胸前挂着的老花镜，拿起桌上的纸条……
“黄芪，党参，白术……”一共就七味中药，还都是常用药，王老医生一扫而尽，几乎连想都不用想便开口道，“主要是补气滋阴的功效。”
王老医生一句话说完，众人还是一副眼巴巴的样子盯着他，不明所以的王老医生也只好回盯着众人。
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院长错愕地问道：“完了？”
王老医生愣愣地将纸条再看一遍，又翻过背面看了看，这才茫茫然地点点头：“完了啊……”
蔡震阳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就这样？”
王老医生又看了一遍纸条，再次点点头：“就这样。”
众人面面相觑……
院长站了起来：“王老，你看这个药方，在癌症方面有没有效果？”
“癌症……”王老医生扶着眼镜，有些出神。
众人屏息之间，终于听到他开口。
“这副方子补的是肺脾之气，脾旺则肺气充沛。加上滋阴清热，润肺生津……要说癌症的话，应该对肺癌有些作用。”
众人眼神一亮，张远得的确实是肺癌。
“不过……”王老医生的转折马上又让众人的神经紧了起来，“这副方子就算有些作用，效果应该也比不上你们西药霸道，你们研究它干什么？”
蔡震阳正想开口，院长开口笑道：“肿瘤科想尝试一下配合中药治疗，看看能不能在达到抗癌效果的同时，降低病人的身体负担。”
“哦？这样的话，我们中药部还有不少方子，应该都能起到作用……”王老医生点了点头。
“好的，有需要的话我一定安排肿瘤科的人过去取经……”
送走了王老医生，众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郁。这位老中医给出的观点，显然并不是太让人乐观。
沉闷的气氛中，派去熬药的小许也终于赶了回来。
“检验科的报告，”小许将手中报告递给院长，“他们说这中药对癌细胞确实有抑制作用，但不是太明显……”
众人的心又是一沉。
一一看完了检验报告，温学平抬起头问道：“院长，会不会那位病人并没有对我们说实话？”
众人转着眼睛，若有所思。
院长也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按我们的观察，病人确实也对自己的病情一头雾水，否则的话，今天也不会接受我们的要求再来检查一遍，更不会给我们这份药方。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掌握了治疗癌症的手段，不告诉我们也是天经地义的，难道我们还能强迫人家？”
温学平点点头，默想了一遍张远今天的表情，确实是不像隐瞒什么的样子。只是病人的儿子，总是给他一些隐隐不对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院长将报告丢回桌上，直起腰身，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不论怎么样，先将这副药方给那位老人试试，也许会有奇迹也说不定！”
第二十二章 青涩的告白
清晨的微风，还带着夜晚的凉意，和着破云而出的淡淡阳光，落在身上，暖融融地惬意自然。
天边的朝霞里，一道人影踩着自行车从远处渐渐拉近，小区门口的两人笑着招了招手。
“张扬，你快点啦！”
离高考还有二十二天，已然恢复大半的张远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张扬自然也该回到校园。
漂亮地停在两人面前，单脚支地，一甩包，张扬帅气地转过脸来，看到苏以晴俏生生地站在顾北车旁，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吼，你自己又不骑车，你叫顾北载你，我才不管你！”
顾北耸了耸肩正想说什么，苏以晴已经霸道地走到张扬车后：“不要！就要你载，天天帮你带东西，现在我要补回来！”
“哦？原来你不想帮我爸带吃的，我回去告诉他。”张扬盯着她脑后一晃一晃的马尾，促狭笑着。
“哪有！”苏以晴气呼呼地笑起来，狠狠在他背上一拍，“我是不想帮你带！”
正想跳上后座，却看到张扬的后座上夹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这是什么？”
“针灸，”张扬晃了晃自行车，“你去坐顾北的啦……”
苏以晴二话不说拿了下来，侧身轻巧地跳上后座：“我帮你拿着，小气鬼！”
“别闹了，要迟到了啊……”顾北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苏以晴又轻轻地在他背上拍了两下，“还不快走！”
“你是不是又胖了？”
“才没有……”
“肯定有……”
“你再说？”
拌嘴声中，自行车慢悠悠地出发……
顾北看着渐渐有些刺眼的阳光，淡淡摇头一笑，跟了上去。
“张扬，你拿针干嘛？”苏以晴坐在后座，翻着手中的木盒。
“我跟你说，我最近在学针灸，已经很厉害了，到学校就给你们看看……”学了这么新奇的东西，张扬自然忍不住，想到最好的朋友面前显摆一下。
“真的哦，那我扎你一下好不好？”苏以晴不知什么时候打开木盒，看着两指中那细如毛发的针尖，眼睛里闪动着又好奇又危险的光芒。
“不要，你去扎顾北啦！”张扬大笑着，轻轻将车头靠了过去。
“喂喂喂……关我什么事啊！”看着苏以晴转过头跃跃欲试的目光，莫名其妙中枪的顾北一阵大汗，连忙用力踩了几下自行车，快速地拉开距离。
“哈哈……快追上去快追上去……”苏以晴笑着挥着金针，像个可爱的小恶魔。
“冲啊！”张扬大叫着！
两辆车渐渐消失在远处。
像青春一样，风驰电掣。
——
——
离开学校已经二十多天，当初拿下高中联赛冠军所引发的“张扬热”，在他销声匿迹二十多天后，终于也渐渐平息下来。
走在校道上，偶尔有人指点，却也不至于再有女生尖叫着就冲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啊？”苏以晴轻轻捻着手里寒光四溢的金针，侧着头看他，准备听到不满意的答案时就一针扎下去。
张扬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微垂着头四下打量，随口回答：“哪有，轻松多了好不好。”
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顾北失望地摇了摇头，竟然被他逃过一劫……不行！
他看了看天，很不经意地悠悠开口。
“情书可是没停过……”
正准备收针的苏以晴唰地一针就扎了下去！
“啊——”
……
抱着手臂走进教室，张扬一下子愣住了！
黑板上大大地写着“欢迎张扬回来”六个大字，全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愣神的瞬间，同学们哗地一下全部站了起来！
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瞬间像潮水涌了过来！
“额……”张扬傻傻地笑着，微微把头靠向身后，对着身后也鼓得很开心的两人小声问道，“在搞什么？”
顾北啪啪啪地拍着手，笑着说：“大家都以为是你生病。”
张扬一阵瀑布汗，却只能装出一副感动得要哭的表情，一路鞠躬道谢着走回自己的座位，只有顾北和苏以晴，站在门口笑得前仰后合……
随着高考临近，分别的情绪似也在慢慢发酵，在书山题海和老师们的谆谆教导中一起走过三年时光的同学们，似乎也都变得亲近起来。
往常并没说过几句话的同学，坐在一起也都有说有笑，往往还会发现当初并没什么深交的同学，原来如此性情相合，只能大叹相见恨晚。
不论熟不熟悉，全班的同学基本上都跟张扬打了招呼，然后祝他身体健康。张扬只能尴尬地坐在快要笑抽筋的顾北旁边，微笑着说谢谢谢谢。
眼看上课铃响，大家终于都各自回到座位，张扬准备整理课桌，顾北却突然从抽屉里拖出一个塑料袋，塞到了张扬怀里。
“这什么？”张扬愣住。
“情书啊，我都帮你收着。不过这星期几乎没人送了，除了……”顾北的眼神中露着淡淡的笑意，“除了六班的章语欣。”
“章语欣？”张扬的眉毛挑了一下，紧绷的嘴角还是难以掩饰地露出一点自得笑意，“六班的那个？”
顾北点了点头：“看来她对你是一片痴心哦，要不要考虑一下？”
“唉，没想到时间都抹不去我的魅力……”故作萧瑟地摇了摇头，张扬随手将袋子塞进抽屉。
“装。”顾北淡定地给了一个中指，打开课本。
……
几节课下来，各科老师讲解的大都是试卷重点，张扬并没有拉下太多。
课间操的时候，篮球队的队友们也都找了过来，问候他的身体状况。笑着和他们聊了几句，又去找了王守山，解释了最近的情况。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放学铃响起，张扬看着一袋子的情书，考虑着要怎么样毁尸灭迹，苏以晴把玩着她的新玩具——金针，晃晃悠悠地走了下来。
“别玩了。”三人结伴走出教室，张扬一把抢过苏以晴手中的那根金针，正防备着她发飙，却发现两人停了下来。
顺着两人视线，他抬头一看，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美丽少女，轻轻咬着牙，怯生生地挡在他们面前。
“呃……”张扬尴尬地挠挠头，看着面前这位和苏以晴并称校花的美女——章语欣。
“我可以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少女轻轻捏着衣角，努力抑制着眼里的羞意，却还是勇敢地看着张扬的眼睛。
“不可以。”苏以晴刚准备跳出来，就被顾北忍着笑给拖走了。
张扬干笑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少女微微垂下头。
张扬点了点头：“有……”
“那你为什么都不回我？”
张扬只好再次傻笑。
“是我不够漂亮吗？”
“怎么会，你是校花诶……”
少女的眼中有些喜意：“那你讨厌我吗？”
“怎么会，我都……我都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讨厌你……”
“那你……那你喜欢我吗？”
少女的脸红得像个可爱的苹果，声音细如蚊呐。
“我……我……”张扬哭笑不得。
“可是我……我都不认识你啊……”
“哦，”少女的眼神一下子黯淡，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打……打扰你了，张扬同学。”
微微的颤抖声中，少女转过了身。
张扬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轻轻颤抖的肩膀，和猛地捂住嘴的右手。
“对不起。”他说。
少女背对着他摇了摇头，走下楼梯。
也许一开始，她也和其他女生一样，不过是看了视频一时头脑发热，加上高考在即，每个人好像都想在这最后的时光爆发完所有的光和热，她一时冲动地写下情书。
只是没有人想到，这位看起来最是柔弱的章语欣，却反而有着她不符外表的执拗和坚持。又或许，这就是独属于美女的骄傲。
高考在即……完蛋！
张扬猛然想到，不能让人家就这样参加高考！
看着走完半层楼梯的少女，张扬突然开口喊道。
“章语欣，好好高考，我在大学等你！”
少女停住。
猛然转过身，看着他破涕为笑。
她招了招手，跑着离开。
张扬也招了招手，喃喃自语地笑着。
“大学等你做同学啊……”
……
看着少女消失在楼道的背影，张扬苦笑一声，也迈步下楼。
“姓张的！你给我站住！”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怒吼！
第二十三章 隐患
“姓张的？难道在叫我？”
张扬疑惑转头，就看见一道身影蹬蹬蹬地就从楼梯上三步跳了下来，落在他面前恶狠狠地瞪着他！
张扬一皱眉，认出了眼前这人。
祝宇凡，一张马脸长（chang）得怪异无比，偏偏自我感觉良好，是楼上高三七班的学生，也算是体育部的，平常都混在跆拳道社，家里似乎很有钱，校内校外都有不少狐朋狗友。
“你就是张扬？会打篮球tm了不起啊！拿个破冠军了不起啊！谁tm让你跟章语欣说话了！”
祝宇凡仰着下巴，鞋拔子脸近近地贴在张扬面前喷着口水，胸口用力地撞了过来！
张扬本就站在楼梯口，再退一步就是阶梯，想也不想，一把就按在他胸前，将他推了出去！
“你tm还敢推我！你再推一下试试！”
祝宇凡退了两步，用手指着张扬的脸叫嚣，却是没有马上上前。毕竟张扬一米八的个头和常年在篮球队里练出的体魄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张扬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事！”
“我告诉你，离章语欣远点，再让我看见你和她讲话，我让你连这个校门都走不出去！”
张扬无语地摇摇头，正准备说话，楼梯上面又走下来两个人，看着这场面，两人面色一沉，叫了声“凡哥”，就站到祝宇凡旁边。
身边多了两个人，祝宇凡的气焰明显又嚣张起来，他晃着身体上前一步，“上次还敢收章语欣的信，我tm早就想找人揍你一顿了！没想到你躲了半个多月，还敢缠着章语欣。我听人说你有爹没妈，看来你爹没教你怎么做人啊！”
“哈哈……”祝宇凡身边的两个人张狂地大笑起来！
张扬的眼神冷了下来：“你有爹有妈，就教了你怎么学狗叫？啊？”
“你再说一遍？”
祝宇凡竖起食指指着张扬鼻尖，冷声说道。
张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就是喜欢我，怎么样？要你这种丑八怪多管闲事？她有看过你一眼吗？你算什么东西，有这时间找我还不如赶紧去做个整容手术，你*妈当初没把你丢马桶里冲了都是善心大发，就你tm还有脸整天出来恶心人！”
祝宇凡面皮青紫，浑身颤抖着。
“我cao你*妈！”
他收起手指，冲着张扬脸上就是一拳！
另外两人也冲了上来！
“祝宇凡！”
几乎是楼梯下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张扬眼中蓦然闪过一丝紫意，刚才从苏以晴手中抢过来的那根金针，犹如闪电般，刺出一道残影！
祝宇凡瞬间全身一软，陡然跪了下去，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挥出去的右拳下意识地往身前一抱……
刚刚出现在楼梯口的章语欣，苏以晴，顾北，就看着跪在地上紧紧抱着张扬大腿的祝宇凡，一时间有些失声……
……
楼道内一阵诡异的沉默。
“祝宇凡……”看到这奇怪的场面，原本气势汹汹的章语欣也弱了下来，“你干什么……”
祝宇凡脸色忽青忽紫，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扬抖了抖腿，一脸恶心地将祝宇凡抖开，走到了三人旁边。
“张扬，你没事吧？”苏以晴上下打量着他。
“没事，谢谢你的针。”张扬将手指间那根金针轻轻在裤子上一抹，递了给她。
“王八蛋！我要弄死你……”祝宇凡涨红了脸站了起来，一双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张扬。刚才突如其来的酸麻感只是一阵，但是他所受到的羞辱，尤其是在章语欣面前被羞辱，简直让他恨不得将张扬碎尸万段！
两个人死死拉着他，不算女孩，对面两个人都是一米八的身材，他们现在上去根本占不到好处……
“张扬，对不起，我不知道……”章语欣看着张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刚才走后她听朋友说祝宇凡找上张扬，一口气就跑了回来，还叫上了等在楼梯下面的顾北和苏以晴。
“没关系的，被跪一下又不会折寿……”张扬笑着对章语欣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顾北和苏以晴，“我们走吧……”
两人点点头，跟着他离开。
看着三人消失在楼梯口，章语欣抹了抹眼睛，转头看向祝宇凡，气得粉脸通红：“祝宇凡！我就是不喜欢你不喜欢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你！你要是再敢去找张扬，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一句！”
“语欣……”
章语欣头也不回离去。
祝宇凡狠狠地甩开两人的手，一脚踹在楼梯扶手上！
“张扬！张扬！我不让人狠狠打你一顿，我tm的跟你姓！”
……
“喂，张扬，那个祝宇凡找你干嘛？”坐在后座上，苏以晴将那根金针放回盒里。
“哦，他让我不要纠缠章语欣。”张扬笑了起来。
“你，纠缠章语欣？”苏以晴都被气乐了。
张扬点着头：“对啊，那我就告诉他是章语欣找我的。”
“然后呢？”
“然后你看到啦，他就跪着求我把这份本事教给他。”
苏以晴翻着白眼笑：“然后呢。”
“我看了看他的脸，难度实在太大……”
“噗嗤……”苏以晴狠狠地在他腰上一拧，“叫你胡说！”
顾北的车头靠了过来：“他家开了一间小医药公司，刚好是我们的一个供货商，要不要我找家里人警告他一下，这小子心眼小，我怕他又找什么麻烦……”
“安啦……”张扬无语地笑了起来，“都快毕业了，以后谁见得到谁啊，不要这么上纲上线好不好。”
“好吧，当我没说……”顾北也没再坚持。
……
今天，魏爱国难得抽出时间，亲自到医院照顾老丈人。
魏新叶和他的父亲魏爱城，不知道从谁口中打听到这个消息，也趁着这个机会，找到医院里来。
最近效区有块地拍卖，地不大，大的公司虽然看不上，但小公司却趋之若鹜。魏爱城对这块肥肉也是垂涎已久，可是以他公司的实力，想从竞争的众多公司中脱颖而出，基本上没这可能。
他自然千方百计地想找魏爱国帮忙，可惜魏爱国根本就不给他见面的机会，每次都让秘书找个理由打发他，他也无计可施，却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
带着魏新叶一路走上病房，终于见到了魏爱国。
对老人的病情假情假意地询问几句，魏爱城和儿子魏新叶很快就将话题转到那块地上，可是魏爱国早就知道这父子俩手脚不干净，本来就没打算帮这个忙，更何况是在他着急着老丈人病情的时候，随意找了借口就搪塞过去。
正好院长过来请魏爱国去办公室聊一聊老人的情况，魏爱国赶紧撇下这对父子。
“爸，你看这怎么办？”父子俩走到公共阳台，魏新叶着急地开口。
魏爱城抽了几口烟：“要不然你去找找魏诗，要是能让她跟她妈提一提，或许还有机会……”
“爸！”魏新叶急了，他怎么拉得下脸向一个小姑娘求这种事。
“要我说爸，也难怪人家不愿帮我们，你看从来都是我们找他们家帮忙，我们却没帮过他们什么忙，久了人家当然不乐意。”
“我们能帮什么忙！他们家有什么忙需要我们帮的！你能帮他们把老爷子治好吗？”魏爱城没好气地把烟头在垃圾箱上摁灭。
“那不一定……”魏新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一亮，“有些忙，恐怕还真得需要我们来帮……”
（咳，你们要不要让块地方给我装个逼，好歹我也是有打赏的人了……）
第二十四章 答案
“什么意思？”
魏爱城转过头看他。
魏新叶看了看周围，将那天在手术室外发生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
“你确定魏诗还能记得住他？”魏爱城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
“应该记得，她对那小子怨念不小，而且听她说，不只是欺负她，还惹到于姨了。当时我说改天替她教训那小子，她也点头答应了……”
看到魏爱城沉吟不说话，他又继续说道。
“爸，这事情虽然不大，但大小算是帮忙。有这个由头，我们也好找她们开口。而且，这样她们也会明白，我们不是没用的，有些她们碍于身份不好做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帮忙出手。说不定借着这个机会，大家的关系还能再进一步呢……”
魏爱城下意识又抽出一根烟，没有点火，放在鼻间轻轻嗅着。
“那小子什么来头知道吗？”
“家里开书店的，就一个学生，能有什么来头？我随便找几个人教训他一顿，再拉到魏诗面前规规矩矩道个歉，让小姑娘高兴就好，还不简单。”
魏爱城点点头：“能查出那小子在哪吗？”
魏新叶一看父亲同意，顿时拍着胸脯应下来：“放心，爸，交给我吧！”
“嗯，”魏爱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行，你去做吧，这件事最后要是成了，上次你生日看中的那辆车，爸就去买下来送你！”
“真的！”魏新叶惊喜得差点没跳起来，“我这就去护士那问问。”
到护士台，魏新叶大概形容了一下张扬，很轻易地就问出他是鹭岛一中的学生。毕竟张扬在vip病房呆了半个多月，而且一个孩子照顾父亲，人又长得好看，这么多条件下来，由不得护士们不印象深刻。
“鹭岛一中？”魏新叶默默念了一遍，对着魏爱城笑道，“爸你放心，我明天就亲自带人去一中门口盯着，只要他一出来，我一定逮住他！”
为了他的新车，魏新叶斗志满满！
——
——
第二天早上，高干病房。
温学平站在老人病床前，看着刚刚出来的检查报告，沉默不语。
“温医生，怎么样，我爸的病情有好转吗？”
已经连续按照那张中药药方熬了两天药给老人服用，据张远说，他自己也不过是服用了两次，可是从老人的报告上来看，这份药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如果起作用的不是这药，那到底是什么呢？
他着报告怔怔出神，脑中全是那日父子俩检查的画面。
“温医生！温医生……”
于文娟着急的声音总算让他回过神来。
“哦……放心吧于小姐，老人家的病情还是很稳定……我们别影响他休息，还是到外面说吧。”温学平恢复了笑容淡淡说着，伸手一请，就准备出去。
“小温啊，不用出去了，有什么问题就说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老人抬了抬手，示意于文娟扶自己坐起来，有些无力地出声。
“于老，您放心吧，您的病情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全院上下可都不敢让您出问题啊。”温学平笑着帮忙将老人扶起来。
“呵呵……”老人轻轻笑着，“你们骗不了我的……说吧，有什么问题就说什么问题，我活这一大把年纪，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真的……”温学平还想开口解释。
“小温！说实话！”
老人两只眼睛盯在他的脸上，严厉打断了他！
温学平面带难色地看了于文娟一眼，于文娟冲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温学平踌躇了半晌，终于在两人的目光下，缓缓开口道：“于老的手术很成功，但是手术只能祛除病灶，并不能完全根治癌症，还需要配合后期的化疗，来杀死癌细胞。只是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对病人本身的伤害也很强。于老的身体在手术后并不是很好，我们担心会受不了化疗的副作用，所以现在暂时只能靠其他药物抑制着于老体内的癌细胞，不敢开始化疗。”
“那就……”于文娟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只能这样拖着？”
“于小姐放心，我们全院上下都在研究这个问题，相信很快就能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温学平说的都是实话，但其实还是隐瞒了更严重的问题：随着这些药物的不停使用，于老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渐渐产生了抗药性，再这样下去，很快就要抑制不住癌细胞的扩散了！
“那这两天你们院长特意加的那种中药，难道……难道也没起作用吗？！”于文娟激动地抓住温学平的袖子，脸色已然很是难看。
她和老人都早已不是小孩子了，听着温学平看似乐观但分明毫无把握的一番话，哪里还想不到问题的严重性！
温学平沉默着，她愈加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臂：“温医生，你说话啊，温医生！”
“文娟！”老人出声喊道，于文娟这才反应过来，放开了温学平，“你不要为难小温了，生死有命……我都活了九十岁了，就是现在走了，又有什么遗憾呢……”
“爸！”于文娟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坐到床边，紧紧地握着老人的手哽咽着，“爸，不会的，不管什么代价，我们都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治好的！”
看着病床上痛哭失声的于文娟，温学平的脑中陡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劈过！
情绪！
是情绪！
这两天来一直回转在他脑中却使终说不出来的疑惑，一下子找到了答案！
他的脑中像是电影一般回放着当日的画面！
平静……是啊，太平静了！
得知张远完全被治愈的消息后，他儿子张扬的表现，太平静了！
这绝不是为人子女所表现出来的状态！
如果说父子间本来就亲情淡漠，那还说得过去，可是他手术后见到父亲的表现和住院时寸步不离的照顾，完全证明了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
那么，为什么他会表现得那么平静呢？
除非……
——张远被治愈的结果，早就在他预料之内！
所有人都在怀疑着张远，所有人都忽略了张扬……
温学平的身体微微颤栗起来！
……
于文娟将温学平送出病房，让老人好好休息，走到客厅，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问道：“温医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温学平的双手还在轻轻颤抖，听到于文娟的问话，他的心思陡然一转，要试探他的话，眼前于家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他忽然抬起头来，脸色无比肃然：“于小姐，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但我不敢保证，你愿意试试吗？”
于文娟看着他认真的表情，陡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点头：“愿意！我愿意！只要有任何一点可能，我都愿意！”
“好，你稍等！”温学平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快步走出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他取下墙上挂着的病人名单，找到了张远。伸手指着后面“联系家属”那一排“张扬”两个字，他撕下一角白纸，抄下了张扬的手机号码。
迅速走向病房，他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于文娟。
“他叫张扬，并不是我们医院的人。所以如果于小姐你联系上了他，请不要说是从我这里拿到的号码，可以吗？”
“当然……当然……”于文娟接过纸条，感激地向他点了点头，“谢谢温医生，谢谢温医生！”
温学平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张扬……张扬……”
于文娟颤抖着打开那张纸条，按着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
（这几章尝试着把几条线索归结到一个高*潮上来爆发，第一次尝试，镜头和节奏比较不好把握，写得很努力，但是比较慢。我本身就不是速度型的，从下午两点多到现在，码字软件记录我打了近六千字，结果真正成文的，只有这不到三千。见谅……我只想认真写好每个人物和情节。）
第二十五章 决定
刚刚做完课间操，张扬和顾北混在男生堆里，打打闹闹地离开操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拿出手机，对着顾北几人挥了挥，示意他们先走，张扬停住脚步，看了下手机屏幕。
陌生号码？
张扬犹豫了一下，接通。
“你好，请问是张扬张先生吗？”
张先生？张扬一下差点没忍住……现在的推销电话也太不敬业了吧，连年龄都不看一下？不过声音好像有些熟悉……
张扬忍着笑，故意粗声粗气地回答：“是，请问你哪位？”
“请问您能治疗癌症吗？我……”
后面的话张扬已经听不见了，他脸上的笑意像是被狠狠冻住，炽热的阳光下，陡然像有一股彻骨的寒意浸入毛孔，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谁告诉你的！”张扬的脸色一下子冷得可怕，强硬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酬勤系统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只要有基本判断能力的人，都知道这种完全超越当今科技和想像的东西，会在人类世界引起多大的冲击！为了自己的安全，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那么，对方又是怎么知道他有治疗癌症的能力！
“张先生，只要你愿意治疗，我们一定会付出让你满意的酬劳的，三十万……不，五十万！要是价钱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商量……”对方有意回避他的问题，自顾自说道。
“你在鹭岛第一医院？”
诚然，一个高中生突然听到五十万，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拥有酬勤系统的张扬，深知自己的未来将有多光明，绝不能因为这区区五十万，断送自己的未来。
这一瞬间，他的思维异常清晰，有可能推断出他能治疗癌症的只有两处，一个是他父亲，另外一个，是医院！
而且，电话里本就有些熟悉的声音，和这种三两句话便习惯用钱开路的说话方式，隐隐让他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对方愣了一下，才跟上他跳跃的思维：“是。”
“是医院的人告诉你的？”
对方卡住，微过半晌，才苦笑着说：“对不起张先生，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
那就是了！
张扬心念电转，狠狠地眯起眼睛。
医院竟然私自泄露自己的个人信息，张扬的心底倏地升起腾腾怒火！
而更关键的是，医院为什么会让她联系自己？
有两种可能：一是医院只知道张远病好了但却不知道是怎么好的，让她跟自己联系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比较容易套出话；二是已经怀疑是自己治好了父亲，所以直接就让她联系自己。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张扬都有暴露的危险。
“对不起，我没有办法！”
说完这句话，不顾对方出声，张扬挂断电话！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张扬抬手一看，将手机改成静音！
心乱如麻，慢慢走回教室。
“怎么了？”顾北看他皱着眉头坐回座位，不由得出声问道。
张扬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仍在发亮，那个电话依旧在不断地打进来……
“难道，是有个女孩在向你疯狂表白？”顾北看着他的手机，笑着打趣。
“不是，”张扬笑了笑，按下关机键，“是个神经病。”
……
整节课堂，张扬都心不在焉，脑海里想的全都是自己在医院的表现，难道露出了什么马脚？医院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自己会不会有麻烦？
下课铃响，顾北去了卫生间，张扬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开机。
电话没有再响起，通讯记录里留下了二十多通未接电话，然后，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父亲，我真的不能失去他，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满屏幕的“求求你”三个字，一下子攻破了张扬刚刚筑起的心防！
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瞬间让张扬的眼眶有些酸涩……
没有谁更能比他理解这种情绪，这种眼看着亲人徘徊在生死边缘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又让他看到了那天手术室外孤单无助的自己！
他讨厌那个女人，他知道那个女人有多骄纵，有多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但愈是如此，他愈是能感受到此刻她的卑微下，承载着多么沉重的情感……
他感同身受。
他刚刚下定的决心，动摇了。
突然想起那日在医院，父亲对那位老人的介绍。他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于，中科院院士，两弹一星元勋”。
上课铃响，他支了本书在桌上挡着，整个人却完全沉浸到了所有关于那位老人的介绍中去。
随着一个一个页面打开，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天那位满头白发，深陷在轮椅里的慈祥老人，伟大如斯！
他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羞愧！
这个老人，面对核辐射的巨大危害，在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危险中，他没有顾惜自己的身体！
这个老人，在为一个课题废寝忘食，昼夜不休时，他忍着病痛坐镇指挥，没有顾惜自己的身体！
这个老人，在这个民族和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亲自冲锋在一线，没有顾惜自己的身体！
而自己，却在完全有能力治好他的情况下，顾忌自己的安危，选择袖手旁观……
他曾为这个民族撑起脊梁，现在他老了，他的腰背不再挺直，自己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可敬的，可爱的老人，承受病痛的折磨，然后死去？
看着越来越多的页面，张扬心绪激荡！
终于，在放学铃响起的那一刻，他发出了一条短信。
“和祥路安雅咖啡，见面谈。”
……
病房客厅内，于文娟一个人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眼泪默不作声地往下掉。
在豁然看见一丝希望后，又被绝望击得粉碎，想着病床上无力的父亲，却是止不住的悲从中来。
蓦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浑身一震，几乎是第一时间伸手抓向桌上的手机。
“和祥路安雅咖啡，见面谈。”
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深怕自己看错了！
“安雅咖啡……”她默念出声，浑身颤抖。
回过神的她，马上从桌上抽出大把面巾纸擦干眼泪，提起包冲了出去，交代好护士照看自己的父亲后，她立刻开车出发。
爸，不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不是所有的专家教授都是砖家叫兽，我们终究还是有这样的伟人，也正是他们，撑起了整个国家和民族的脊梁！有兴趣的可以查一下，这个老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一定比我写的还要伟大。）
第二十六章 你跪不跪
一中校门口，人潮汹涌。
刚刚放学的学生们，如同水库开闸放水，摩肩擦踵，笑笑闹闹地冲出校门。
门口正对面十米开外，一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面包车横停着，四个二十五六岁的不良青年扔掉嘴边的烟，聚精会神地盯着校门口涌出的人潮。
“啧！魏哥你看，那女孩子长得怎么样……”站在副驾外，染着一头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指着校门口的某个位置，猥琐地对着车窗内的魏新叶说道。
“怎么样！怎么样！我叫你怎么样！”车窗内伸出一支手，狠狠地拍着他的脑袋，魏新叶咬着牙破口大骂，“我他ma是让你们来看小女生的吗！好好给我盯着人，要是漏掉，你们这个月全都给我到工地上搬砖头去！”
“是，是……”怪毛狼狈地躲着他的手，讪讪地应道。
魏爱城的那个小房地产公司不但建房子，更养了一批拆房子的混混，平日里就由魏新叶带着无所事事，今天魏新叶要过来找人，自然随便点了四个，一起带了过来。
“魏哥，你看，是不是那个……”一个一头黄毛的混混凑了过来，指着刚出校门的一个高大男生。
魏新叶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顿时没了好脸色：“我是说一米八左右，长得挺好看的，那个他ma的满脸横肉长得还不如你呢，好看个屁啊！再找！”
“是，是，是……”
一行四人瞪大了眼睛，生怕漏过什么。
张扬与顾北和苏以晴到车棚牵了自行车，照旧还是载着苏以晴，随着人潮慢慢骑出校门。
只是今天的张扬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在拥挤的人流中连着两次都差点蹭到人，让苏以晴在腰间好一顿捏了以后，才总算有点回过神来。
“魏哥魏哥，是不是骑自行车那个，载着个女的那个！”又一个红毛挤到车窗边。
“没错，就是那小子，快快快，上车上车，都给我上车！”
魏新叶一眼就认出张扬，急忙招呼着四人上车，怪毛坐上了主驾，顺着魏新叶指的方向，连忙开车跟了上去！
一中毕竟是个重点高校，他们几个社会青年跑到校门口来找学生麻烦，搞不好最后自己会惹上麻烦，于是早就计划好跟到僻静点的地方再下手。
本来也是下班时间，路上的车流滚滚，顾北和苏以晴在笑着讨论着物理老师今天那件潮感爆棚的花衬衫，张扬偶尔嗯嗯啊啊地应两句，脑袋里却在想着等会的见面，三人都没察觉到一辆破烂面包车在尾随着他们。
拐出市民大道，路上的行人已经少了许多，黄毛从后座探出头，向魏新叶问道：“魏哥，没什么人了，要不然就这里截住他们？”
“是啊，那小子后座的那个女的，长得可真漂亮！”开着车的怪毛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啧啧地笑了起来。
“女的女的，你他ma就知道女的！”魏新叶要不是看他开车，早就一巴掌甩过去了，“给我好好跟着，别节外生枝，等那小子落单了再说！”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了十来分钟，张扬三人停在了皇家御园的大门口。
“嘶——”魏新叶倒吸了一口冷气，能住在这里的何止是非富即贵，他也不过有次跟着父亲拜访圈中大佬的时候进过一次，若是张扬住在这里，他二话不说马上调头回去！
所幸，张扬只是在这放下了苏以晴，又独自骑着车离开。看着缓缓走进皇家御园的顾北和苏以晴，魏新叶一身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还好没听这几个王八蛋的话一起把这三人截住，想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地一巴掌扇在怪毛的后脑勺上：“他ma的，还好老子英明，差点被你们害死！”
怪毛一脸委屈，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只敢老老实实地开着车，跟上独自骑走的张扬。
魏新叶看着怪毛一脸不乐意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敢给我摆脸色，你知道刚才那什么地方吗？那个地方就是我爸再牛逼十倍都住不进去，你们还敢打那两个学生的主意？我告诉你们，敢惹那里面的人，我们这辈子都不要想在鹭岛混了！”
四人听得一阵咂舌，不由得有些后怕，黄毛张着嘴，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那个小子，我们还堵不堵……”
魏新叶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唾手可及的新车，他一发狠：“堵，为什么不堵，再牛逼也只是他同学，怕什么！”
几人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和祥路，他们一路跟着的张扬，竟然锁上了自行车，独自走进路边角落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咖啡店，真是天赐良机！
张扬对和祥路很熟悉，因为他爸的“洗尘书屋”正是开在这条路上，以前周末他们三人经常都泡在书屋里，看书看累了，就会一起到角落这家安雅咖啡聊聊天玩玩桌游，算得上是他们的常驻阵地。
“海哥，来杯‘盛夏狂欢’！”推开玻璃门，风铃轻轻作响，张扬冲着吧台喊一声，径自走向了靠窗的那张桌子。
这个时间，咖啡店里空无一人，吧台后面突然探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一脸斯文的面孔。
“诶，张扬，怎么一个人，大北和小苏呢？”
夏海随口打着招呼，手上已经开始替他调制那份盛夏狂欢。
夏海大学毕业后就和女朋友一起开了这家咖啡店，刚开始那段日子，店里没什么生意，就是张扬这三个高中生成天在他店里混，后来还帮着他们在书屋里发优惠券，介绍了许多客人过来，这才让他的咖啡店开到了现在。
“我一个人来的，静姐呢？”张扬将书包丢到椅子上，坐了下去。
“她回去煮饭了，中午一起吃吧，我叫她多弄点过来。”夏海低着头摆弄杯子。
“别啊，你别麻烦她了，我约了人过来谈事情呢！”
“谈事情？”夏海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笑了出来，“谈什么事情，课后补习还是考前冲刺？”
张扬挥了挥手：“小孩子别问那么多。”
“干！”夏海笑比了一个中指。
正在这时，风铃又响了起来。
五个人鱼贯而入。
夏海头都没抬地问道：“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
没有人说话，五个人在门口扫了一眼，径自向张扬走过去。
“滋——”
一阵难听的摩擦声，魏新叶拉开了张扬对面的椅子，大刺刺坐了下来，四人一左一右，分站在他两边。
张扬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几人，慢慢坐直了身体，目光落在对面的魏新叶身上：“有什么事？”
夏海终于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抬起头看到眼前这幅场面，顿时也从吧台后走了出来，脸上的笑已有些僵硬：“张扬，这是你约的人？”
张扬脸色难看地冲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魏新叶略带冰冷地笑了一下，“就是想带小同学你去跟我一个朋友道歉。”
在看到张扬的两个同学走进皇家御园后，他还是决定取消了教训张扬这个流程，直接带他去向魏诗道歉。至于见了魏诗以后，魏诗想怎么教训他，那自己只是照做，事后真有人追究，也怪不到他头上。
夏海没听到那个坐着的青年说了什么，看着气氛愈加冷冽，他干笑着走上前，开口道：“几位客人，我们这边还有座位……”
黄毛转过头，歪着脸一脸不爽地看着他，猛地一把推在他胸前：“滚开，没你的事！”
夏海蹬蹬退了两步，撞在身后的小桌上，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张扬轻轻向他摇了摇头，他犹豫一刹那，还是再次堆着尴尬的笑容走前两步：“那……张扬，你过来这边坐吧。”
“你他ma的，听不懂人话是吧！”
黄毛火大，猛地扬起手，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夏海的眼镜被打飞到了地上，左边脸颊整片通红！
“我cao你ma！”张扬目眦欲裂，唰地捞起身后的书包，一把摔向了黄毛！
“我cao！”“cao你ma！”
砰砰砰一片混乱，另外三个人也扑了上来，死死地抓住张扬！
混乱之中，张扬狠狠一脚踹在那个黄毛肚子上，自己的大腿和屁股也被踹了两脚。夏海猛地冲进去推开两人，将张扬拖到一边，隔着小桌子，退到墙边。
几个人一下子没有再冲上来，张扬呼哧呼哧咬着牙吐气，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
魏新叶脸色铁青，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动手！
他砰地一脚踢开面前的椅子，伸手指着张扬：“你现在跪下来，自己打自己十个耳光，刚才这事就算了！再跟我去道完歉，我也不多为难你！”
“否则让我亲自动手的话，就绝对不是十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张扬死死咬着牙，只恨自己没有将金针带在身上，脑中蓦然出现了于文娟的身影：“是她叫你们来的？”
魏新叶没有理他，手指点了点地板，语气愈发森冷：“你跪不跪？”
张扬转头给了夏海一个歉意的眼神，一口唾沫吐在了魏新叶身前：“跪！你！妈！啊！”
“好！好！你有种！”魏新叶气得发抖，森寒地笑了起来，“给我打！”
“住手！”
玻璃门猛然推开！
（没错，铺垫了这么久，高*潮也该来了）（咳，差点忘了求票……还有收藏。）
第二十七章 你跪不跪
“住手！”
玻璃门猛然推开！
正准备动手的众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门口。
“于伯母！”
魏新叶吃了一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于文娟会出现在这里。
于文娟又急又怒，她火急火燎地赶到这里要见那位张先生，却没想到会看见眼前这一幕，眼神扫过靠墙的两人，一个少年有些面熟，另外一个还带着围裙，明显是这家店的老板。
她不在乎这个从不受她待见的远房亲戚又在闹什么事，但若是耽误到她约见那位张先生，她绝对毫不留情。想到这里，她愤怒地瞪着魏新叶：“你在这里干什么！”
魏新叶也不知道她的怒意从何而来，只能陪笑道：“于伯母，您来得正好，我听小诗说上次这小子欺负你们，我正准备教训教训他，让他跟您俩赔礼道歉呢！”
张扬怒目瞪向于文娟：“好！好！果然是你！”
于文娟冷冷看了眼张扬，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魏新叶一番话，她倒是想起了这个人。但此刻她心情极差，根本没有心思理会这点小事。
看着满地狼藉，她心中怒火愈发升腾，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冰冷地盯着魏新叶：“我要在这里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马上给我带你的人滚出去！”
魏新叶吓了一跳，于文娟虽然不待见他，但也从来不至于这样怒斥他，看来这次简直是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想到父亲知道这一切后的后果，他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等了！我就是瞎了眼才会在短信里答应你！”
正想着要如何补救，墙边的张扬陡然怒吼出声！
“你他ma找死……”魏新叶跳了起来，抄起一把椅子就要摔过去！
“住手！”
于文娟的脸陡然煞白！
她用手狠狠指着魏新叶：“住手啊！”
魏新叶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椅子放下。
她几乎是颤抖地走上前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张扬。
“你……你就是张扬，张……先生？”
问出口的瞬间，她简直觉得这就是个荒诞的笑话，更开始怀疑这是温学平开的玩笑。
但是下一个瞬间，更多的线索一下子涌出来，刹那间连到了一起：他的父亲与自己父亲一同手术，他父亲出院后已经没有再出现过，温学平给了自己他的电话，他敢约自己见面……这些线索一瞬间连成答案：他父亲的癌症治好了，是他！
得出答案的当下，她一阵头晕目眩，看向魏新叶的目光，简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魏新叶看着她的表情，好像也隐隐感到不对。
张扬转头狠狠呸了一口唾沫：“不敢当！你们今天想怎么弄我，尽管来！算我自己傻逼，还他ma想着救人！”
听到张扬这句话，于文娟又急又气地指着魏新叶全身发抖，自己千方百计地才求到见面的机会，竟然被这个混蛋糟蹋成这个样子：“魏新叶！你好……你很好……”
“于伯母……”魏新叶的嘴巴有点发干。
用手点了魏新叶几下，于文娟已经气到不知该说什么，恨到无力地摇了摇头，她转头看向张扬：“张……同学，我向你保证，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误会？”张扬猛地一扯被拉歪的上衣，指着一地的混乱桌椅，“这还是误会！是不是要把我打死了才不算误会！”
于文娟哑口无言，心中更是恨极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远房亲戚，猛然指着他怒吼道：“魏新叶，你给我解释清楚，要是今天张扬不原谅你！我发誓，你们父子俩就准备在你们那破农村里一辈子等死吧！”
魏新叶脸色剧变！
他一点都不敢怀疑于文娟的话，魏爱国能让他们出来赚钱开公司，同样也能让他们一文不名地滚回去种地！可是见过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要他再回到那连网络都牵不进去只有鸟会去拉屎的山沟沟，还不如让他去死！
他知道，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他这辈子就完了！
只是他还没说话，张扬便看着他冷冷吼道：“道你ma的歉！你今天要不然就弄死我，要不然你们几个王八蛋就等着我弄死你们！试试看！”
几个人的表情都很难看，魏新叶张了张口，转头看向于文娟。
于文娟突然想起那天手术室外，苏云生出现的场面，也想起后来丈夫跟她说的话，她心下一冷，寒着脸看向魏新叶：“不要怀疑他有弄死你们的能力，也不要指望我帮你。”
魏新叶终于明白自己踢到铁板了！
几个人的脸色不再是难看，面面相觑间，眼神里都开始有了恐惧。混他们这行的，平日里横行霸道，最是清楚有些大人物的能量，三五十万就够买一条人命了，要搞死他们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别废话了！不打了是吧！好……”张扬扭过头，看着脸上肿了一块，还死死抓着他肩膀的夏海说道，“海哥，走，我先送你去医院。”
夏海紧紧咬着牙，本来斯文的脸上还带着紧张和后怕，可以知道他刚才死死从人群里把张扬推出来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听到张扬的话，他愣了一下：“我的店……”
张扬狠狠地扫过几人的脸，寒声说道：“海哥，你放心，今天他们砸的，我会让他们一百倍地赔给你！走！”
张扬拉着他，绕过面前的小桌。
眼看张扬要走，于文娟顿时急了，横跨两步拦着手挡住两人：“张扬，张扬，你听我解释……求求你，求求你帮帮忙啊！”
张扬猛地一把挥开于文娟的手，冲着她指着自己衣服上的脚印：“你看到了！你女儿让人找我麻烦！我他妈还要帮你！我脑子有毛病犯贱啊！”
“不是的，不是的，小诗不可能这样做的！”于文娟被他挥了一个踉跄，来不及关心自己，便急着挥手解释，她愤怒地瞪着魏新叶：“魏新叶，你给我过来说清楚，到底和小诗有没有关系！”
魏新叶心头发苦，知道这次的事完全办砸了！未来自己的命运如何，就只能看现在还能挽回多少。
想到这里，他嘴唇发涩，对着于文娟开口道：“于伯母，这次的事情跟小诗没关系，是我自作主张想帮忙，教训教训他，然后让他跟你们赔罪……”
说完这句话，他转头看着张扬：“这位兄弟，对不起，这事是我做得不对……”
张扬冷然伸出手指指着他：“我说过，我不接受道歉！你今天怎么对我，我会亲手让你还回来，你以为你的道歉多值钱？”
他看向于文娟：“让开！你亲戚这么牛*逼，你找他帮忙啊！我管你们去死！”
“张扬……张扬！”于文娟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十指拽得发白，她知道，要是今天让他走出这个门，她的父亲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想到这里，她双眼发红，突然快跑了两步用身体堵在玻璃门前！
“张扬，只要你愿意帮忙，你今天就是把他打死在这里，我也亲自帮你善后！”
魏新叶的脸唰地一下煞白！
“于伯母……”
“你不要叫我！你自己惹的事自己承担！”于文娟满脸厉色，通红的眼睛里透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你去求他！他如果今天不满意，我让你们全家给我爸陪葬！我说到做到！”
魏新叶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旁边四人看着他，眼中同样是无尽的惊恐！
于文娟本来就是这种淡漠不近人情的性格，魏新叶这种隔了不知道多少代根本不招她待见的远房亲戚，还不是她娘家这边的，相比起她父亲，根本连猫狗都不如。若是因为他害得父亲无法救治，她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
张扬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力点了点头：“好，这句话你说的！”
“是！”于文娟迎着他视线，没有半分犹豫！
张扬放开夏海的手臂，转过身来。
冷厉的视线所及，每个人都在躲闪。
“我刚才说了，今天他们砸的，我要他们一百倍地赔回来，二十万，有没有问题？”
“好，我赔。”于文娟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
“不要你赔，”张扬看也不看背后的于文娟，他冲着魏新叶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魏新叶犹豫了一下，却在于文娟狠厉的眼神下，慢慢走到了张扬面前。
啪！
张扬狠狠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你赔不赔？”
“你……”魏新叶下意识一瞪眼。
啪！
张扬又是狠狠一巴掌摔在他脸上！
“你赔不赔？”
魏新叶看着张扬平静的眼神，和他身后于文娟冰冷的目光，心底一阵发寒。
“我赔。”
啪！
张扬仍旧甩完一巴掌！
“好，那你刚才怎么对我说的，你现在就怎么做。”
魏新叶猛地抬起头，脸色一片灰败。
张扬冷冷直视着他，手指指着地板。
“你跪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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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谈妥
张扬冰冷的眼神下，像是翻涌着炽热的岩浆。
魏新叶的身后，站在他带出来的四个小弟，这个时候却只敢睁着眼看，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连他们的魏哥都是那女的随口一句便要拉全家去陪葬的角色，他们算什么东西。
魏新叶唇角带血，表情中再也没有半点之前的嚣张，张扬这种气势，愈发让他觉得不简单，普通人就算有于文娟撑腰，这个时候就敢对他指三划四？而张扬根本有恃无恐，说明人家真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干涩地张了张口：“兄弟……”
啪！
张扬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顺手拿起了吧台上一个长长的空酒瓶。
“你跪不跪？”
“魏新叶！”于文娟狠厉的冷喝响了起来！
魏新叶的瞳孔里满是绝望，双膝一软，跪在了张扬面前！
身后四人惊恐地张大了嘴！
夏海轻轻一拉张扬的手臂。
张扬的脸色没有半点波动，对跪在他面前的魏新叶没有丝毫怜悯，不过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按你说的，十个耳光。我要是不满意的话，会亲自抽你一百个！你试试看！”
咖啡厅内的气氛近乎冻结，在四人不可置信的惊恐眼神中，魏新叶抬起手臂，重重地挥在自己脸上！
左右开弓，十声脆响！
张扬不再看他，冷冷地抬起眼神。
四个人看着他，身体不停地颤抖……
张扬低下头找了找，亲自走到一边，捡起夏海被打掉的眼镜，镜片却裂了一边。
将眼镜递给夏海，他抬起酒瓶指着黄毛：“你过来。”
“大哥……”黄毛身体一颤，看着张扬想要说什么，但在魏新叶和于文娟的凌厉眼神下，只能慢慢地走过去。
“跪着。”张扬看着他，眼神里透着难以抑制的恶心和狠戾！
黄毛毫不犹豫跪了下来，连魏新叶都跪着，他还考虑什么尊严。
张扬转头，对着夏海说道：“海哥，这个人随便你，人死了算我的。”
黄毛浑身僵硬，他抬头看着夏海：“大哥我错了……”
“我他妈叫你说话了吗！！！”
猛然一声怒吼！
张扬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他头上！
碎玻璃飞溅一地！
……
所有人都被突然疯狂的张扬吓了一跳！
再定神看去时，黄毛血流满面，却瑟瑟发抖着不敢再说半个字！
张扬丢掉手中的半截酒瓶，看也不看地上的黄毛，依旧转头看着夏海：“海哥？”
夏海看了看他，又看看张扬，脸上惊惧的同时，眼中又有深深的感动，他知道张扬是在为自己出气。轻轻摇了摇头：“算了……”
“好。”张扬点了点头，冲着门边的于文娟喊道，“我如果想要弄死这四个人，你能不能搞定。”
于文娟面有难色，终于点了点头：“只要不是今天，我来想办法！”
其余三人啪地一下全跪在地上！
“放心，我开玩笑的，”张扬神情冰冷，完全没有一丝玩笑的味道，“既然这你都办得到，那从今天开始，只要这家店出一点事，我要他们每人一只手，你能不能办得到？”
于文娟脸色好看了许多：“没有问题。”
跪在地上的人却一个个像死了爹妈。
“好，”张扬绕过黄毛，猛地抄起一把圆木椅，砰砰砰地照着三人后背狠狠砸了一记，“刚才都动手了，现在我砸回来，你们服不服！”
“服，服，服……”
三个人忍着痛，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好，不服的以后尽管来找我，我们看谁弄死谁！”张扬一把将木椅丢在地上，“现在可以滚了！”
一群人还不敢起来，转头看着于文娟。
于文娟默不作声地让到一边。
一群人这才敢起来，红毛过去扶着黄毛，几个人灰溜溜地走出去。
走到面包车旁，魏新叶突然停了下来：“红毛，你先送黄毛去医院，你们两个跟我留在这里……”
怪毛吓了一跳：“魏哥，你不会还想……”
“想你妹啊！”魏新叶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就不再解释。
红毛点点头，将黄毛扶上车，开走。
另外两人战战兢兢地跟着魏新叶等在原地，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是魏哥等下想报复那小子，自己打死也不上！
魏新叶自然不可能还想报复张扬，他只是明白，若是今天就这样回去，他老爸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送回老家，让他一辈子呆在那个鬼地方！
他现在只奢望，能有一个机会向于文娟道歉和解释，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咖啡厅内，张扬拍了拍夏海的肩膀：“海哥，你先去医院看看吧，店我帮你看着，不会有问题的。”
夏海看了看还站在门边的于文娟，知道他们两有事要说，点了点头：“好，钥匙我留给你，你走了就直接帮我把门关了，我让小静也别过来了。”
张扬接过钥匙，看着他肿着半边脸，戴起那副裂了一边的眼镜，想着他当时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拖开自己，眼眶有些泛红：“对不起，海哥。”
“没事！”夏海斯文的脸上很是豪迈地一笑，然后一拳头捶在他肩膀上，转身走了出去。
于文娟站在门边，看着他走远，这才走过来，跟张扬找了一桌还算完好的位置，面对面坐了下来。
“很抱歉，我没想到……”于文娟想要解释。
张扬拍着刚刚捡起的书包：“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于文娟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
“但是……”于文娟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边赔的钱，你让他三天内送过来。还有，那个人你把他送回老家也好，丢到其他地方去也好，不要让他呆在鹭岛。”
张扬虽然不怕他，也不会喜欢将这样的威胁留在旁边。
于文娟应下，不用张扬说，她也准备将那个差点坏了她事的蠢货送回老家去。
说完这件事，于文娟有些忐忑地开口问道：“那我父亲的病……”
张扬沉默地想了想，直到于文娟有些心慌，他才开口问道：“老先生他也是肺癌早期？”
“是肺癌早期。”
“我可以治。”张扬一句话就给了她巨大的惊喜，“但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看到她要说什么，张扬挥手制止了她：“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跟你谈钱，我是想让你知道，治好这病需要我付出很大代价，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我不知道是医院的哪位医生让你找我，但很显然我不会再相信他们，也不会再走进那家医院。”
“所以，真正动手治疗的时候，我希望你们搬出医院，半天就够了。如果我治好他，你们就不要再回到那间医院，转到别的医院，最好是远一点的医院，然后过一段时间再放出老先生被治好的消息，总之，我不想任何人怀疑到我身上。你们能做到吗？”
于文娟点了点头，要求合情全理，她没有理由不答应。
“那……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的把握有多大？”
张扬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把话说太满：“百分之八十吧。”
于文娟抓着手提包的手一紧，差点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冲晕了！
“那什么时候能动手治疗？”
张扬默默估算了下：“大概需要四天时间准备，到时候我电话联系你。”
“好的！好的！”于文娟喜不自胜。
“除了老先生和你丈夫，我希望这件事再没有别人知道，可以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好，那我先走了。”张扬站起身。
于文娟也随之站起，迅速地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张扬：“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这是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张扬眉头一皱，犹豫了刹那，终于还是将它挡了回去：“按辈份讲，我应当称你一声于阿姨，我之所以愿意帮忙，不是因为你能给我多少钱，是因为老先生值得我敬重。所以，请你把它收回去吧。”
于文娟看他说得恳切，也终于把卡收了起来。
不是张扬不动心，只是他觉得收下这钱，自己一开始因为敬重老人而决定出手的闪念，就被玷污得一钱不值了。
或许，年少的我们，就是有这么一股纯粹的热血和天真吧。
两人一起走出咖啡厅。
于此同时，五个打扮上与刚才的黄毛等人处于同一水平的不良青年，跟着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也缓缓走在和祥路上。
说说笑笑间，那个学生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书屋，露出了他的鞋拔子脸。
赫然正是祝宇凡。
第二十九章 今天没空让你跪
“彪哥，就是那家书店了！”祝宇凡指着那家“洗尘书屋”，对着身旁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右手臂上花花绿绿纹着一只青狼的壮汉说道。
“确定了？”壮汉面无表情地问了他一句。
“放心吧，我仔细确认过，找的就是那一家，不会搞错的！”祝宇凡拍着胸脯保证。
“好，等会兄弟几个过去别废话，直接一通乱砸，十分钟内搞定，我们就走人！”壮汉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四人说道。
“放心吧彪哥，这点小事……”
四人满不在乎流里流气地应和着。
祝宇凡转过头笑呵呵地朝着几人不古不怪地抱着拳：“几位哥哥动作快点，我们还来得及去‘香满楼’吃上一顿，我中午作东，请大家喝个痛快！”
一听“香满楼”，几人的表情又振奋了几分，一个个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祝宇凡大笑着，想到那天在教室楼梯上无比耻辱的一幕，眼中闪着大仇即将得报的兴奋快意，狠狠地骂了一句：“看我他妈不一步一步弄死你！”
在学校里打打闹闹，在他看来都是小孩子的把戏，直接找人把你家店砸了，这才叫出来混，这才叫牛逼，祝宇凡冷笑着，自觉得学校里的小屁孩们高端了不止一筹！
眼看着离书店还有十来米，大彪停了下来，准备和祝宇凡两人就在这看好戏，让四个兄弟去砸店。
一声动手正准备出口，祝宇凡却陡然叫了起来：“诶彪哥，等等！等等！”
大彪的脸色一沉，不爽地看向他：“怎么回事，你认错了？”
“不是……”祝宇凡摇着头，眼睛看着对面咖啡店走出来的两个人，嘴边扬起戏谑残忍的笑容，“恐怕书店不用砸了，正主儿出现了……”
祝宇凡原本想先砸了张扬家的店，让他来找自己赔罪，到时候再好好教训他。可是现在既然遇上了，那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怎么，惹你的就是那小子？”大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没错，彪哥，直接帮我教训教训他吧。”祝宇凡转过头，对着大彪说道。
“这还不简单，走！”教训一个学生可比砸店简单多了，大彪手一挥，带着几个人左摇右晃地迎了上去。
张扬低着头将咖啡店的大锁锁上，礼貌地拒绝了于文娟要开车送他回去的提议，正转过头，就见面前一群人围了上来！
“呵，呵，这不是牛逼的总决赛mvp，学校的风云人物吗，还真是好巧啊……”
张扬看着最前面那张长长的恶心的脸，心里头的第一个反应，真是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啊！
“你爸今天没空让你跪，你有多远滚多远！”
祝宇凡的脸瞬间难看下去。
“唷嗬，怎么说话的你啊！”旁边一个穿着白衬衫，看起来像是洗剪吹的瘦弱青年就要伸手，却被祝宇凡拦了下来。
他很快又笑了起来：“行，张扬，你有种，你牛逼。就是不知道我们把你家书店砸了以后，你还有没有这么牛逼！”
张扬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扫了扫他身边的几人：“你要带人去砸我家的店？”
祝宇凡摊着手，耸了耸肩：“没错啊。”
张扬狠狠瞪着他：“我说过有什么事冲我来，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祝宇凡可恶地笑着：“我就不冲你来，我就砸你家店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扬点了点头：“好，你自己找死……”
旁边的于文娟眼中寒光凛冽，冷冷地扫视着面前的这几人，向着张扬问道：“你同学？”
张扬冷笑一声：“人渣而已。”
祝宇凡坏笑着看了眼于文娟：“这位阿姨又是谁啊？总不会你这没妈的孩子，到街上认了个妈吧？哈哈哈……”
于文娟两眼冒火，今天一再遇上这种糟心事，前面的亲戚也就算了，这种阿猫阿狗……
正想着要如何开口，那个洗剪吹陡然伸手推了张扬一把，于文娟下意识地就一伸双手，拦在张扬面前。
另一个花衬衫的小混混习惯性地就往她胸前一推，幸好她及时拿包挡在胸前，却也是气得面皮发青！
眼看场面就要火爆起来，众人后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怒吼。
“住手！”
魏新叶当真没想到，上天真的给了他一个机会！
当他看见那一群人围向张扬和于文娟的时候，旁边的两人几乎都可以听见他狂喜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挽回一点印象分，就看这次了！
大彪满脸不爽地转过头来，只是在认出魏新叶的那一刻，便立刻将不爽的表情收起来。不过看着他还有些红肿的脸，也有些错愕。
“你谁啊？”花衬衫歪着头斜着眼睛轻蔑地瞟着魏新叶。
大彪啪地一声拍在他后脑勺，抽得他身子前仰：“没大没小，怎么跟魏哥说话呢？”
花衬衫连忙顺势弯着腰换上了笑脸：“魏哥，魏哥……”
魏新叶也认出了大彪。这一伙人是真正的混混，平常无所事事，混迹在一中附近的网吧。去年在一中不远处有片老房子拆迁，魏新叶还带着手下人和他有短暂的合作。
大彪眼神一眯，心底有了盘算。魏新叶虽然也算是混的，但跟他完全不一样，人家手下的人是每个月花钱养着的，而且家里有钱，听说后面还有一尊大靠山，说实话比他高了不止一个等级。若是今天有魏新叶帮忙说话，那就给他面子放那小子一马。倒不是他怕了魏新叶，只是为了祝宇凡这种冤大头，犯不上与魏新叶交恶。
反倒是祝宇凡这混蛋，还一再跟自己强调那小子没背景，看来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魏新叶走上前，没有理会对他露出微笑的大彪，而是先乖乖地叫了一声“于伯母”，然后客气地对着张扬点了点头，两人面无表情都没有理他，他这才转过头看向大彪。
“大彪，什么情况啊你？”
大彪本来对他无视自己有些不豫，这时候还是笑起来，大刺刺扯过祝宇凡的肩膀：“没什么事，我这小兄弟被人欺负了，找我帮他出头。”
魏新叶一个眼神看向两米外冷着脸的张扬，对着大彪微微露出一个怪异的苦笑：“找那位的麻烦？”
大彪笑着点了点头。
祝宇凡又是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对着魏新叶笑道：“这位魏哥，我……”
啪！
祝宇凡的头重重地偏到一边！
第三十章 吃屎吧你！
魏新叶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发泄了一点！
大彪带来的人一阵错愕，然后马上看向大彪，都上前一步摆出要动手的架势！
大彪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把将流着鼻血满脸惊恐的祝宇凡往后一拉，自己却站到了魏新叶面前：“魏新叶！你什么意思！”
魏新叶的脸色却异常认真平淡，他看着愤怒的大彪，轻轻淡淡的说道：“大彪，我们也算合作过，好心劝你一句，今天的事，你惹不起。”
大彪眼睛一眯，魏新叶这个人还算不错，上次的合作两边都算愉快，眼下看他这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再想到他过来的时候先跟那两位打招呼，心头突地跳了一下！
能出来带起一帮兄弟的，哪个会没有一点眼力，当下马上就想到那两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心下对身后那个白痴愈发恼怒，但此刻兄弟们都这样看着，他也不能因为对方一句话就退让，他紧紧盯着魏新叶的眼睛：“如果我非要惹呢？”
魏新叶没有表情，只是轻轻靠近他耳边，说了四个字。
“会死人的。”
短短的四个字，却带着冻人的寒意。
大彪的眼皮一跳。
大彪一动不动地看着魏新叶半点不像开玩笑的表情，沉默了片刻，终于大手一挥：“好，就给魏哥这个面子，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
“彪哥……彪哥……”祝宇凡捂着鼻子，怨毒地看了一眼魏新叶和张扬，对着大彪喊道，“不能就这样算了啊，我们人比他们多，怕什么……”
“嗯？”大彪冷冷一眼瞟过去，他身边的白衬衫连忙一巴掌拍在祝宇凡头上！
大彪冲着魏新叶点点头，几人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于文娟冷然出声，止住了几人的脚步。
她父亲的安危现在全然系在张扬一人手上，她绝对不允许张扬在这种时候出事，否则必然会耽误她父亲的治疗！
而祝宇凡最后那个怨毒的眼神，摆明了他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她自己又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欺负了？！
大彪的心底咯噔一下，他们这行人，干的就是欺软怕硬的营生，什么样是软，什么样是硬，装不出来的。普通人这种时候一定是舒着口气让他们离去，或许有些二世祖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叫嚣，但他看了看那个叫住他们的女人，在这种场面明显劣势的情况下，依旧一脸冷然，想也知道她要有多大的底气！
不过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转过身，看着两人。
“谁告诉你们就这样算了？”
于文娟盯着祝宇凡，眼中带煞！
“老太婆，放你一马了你还想怎么样？”祝宇凡嚣张地指着她，让旁边的大彪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魏新叶的眼神也倏然冷了下来！
“好，好……”于文娟被他一句“老太婆”气得混身发抖，她转头看向张扬，“这个人和你没关系吧？”
张扬摇了摇头：“我管他去死！”
“魏新叶，给我动手教训他！”听到张扬这样说，于文娟马上冲着魏新叶喊道。
魏新叶想也不想点点头，带着手下两人就要上前。
祝宇凡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彪哥……彪哥！”
大彪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脸色很难看：“魏哥，我已经给你面子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面子？”
魏新叶摇了摇头：“今天这个面子，我给不起。”
“那就是没得谈了？”大彪的话一出口，他的四个兄弟也站了上来。
魏新叶看了看他们五个人，又转头往于文娟那看了一眼，递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看于文娟微微地点了点头，他这才轻轻松了口气。一伸手揽着大彪的肩膀，将他拉到旁边。
“大彪，你应该知道，我家上面有人。”
大彪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
却不料魏新叶就这样沉默下来。
大彪疑惑地看着他满含深意的眼神，陡然惊觉。
“就是那位？”
魏新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整个鹭岛，没有几个她惹不起的人……”
大彪的脸色倏地变了！
鹭岛是副省级城市，最高级别是副部级，按他的说法，这实力至少也得正厅级——玩他就跟玩泥巴似的！
“怕了？”魏新叶看他脸色变化，又用眼神看了看张扬“你还没听另外一个……那个人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十分钟前刚把我的一个兄弟打得送进医院，而我还要等在这里，就为了向他赔罪，你说你惹不惹得起？”
大彪悚然而惊，这时再看看魏新叶脸上那奇怪的红肿，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刹那间一片冰凉！
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亲手打死祝宇凡了！
“别说我不提醒你，你只要不怕死，今天就尽管动手。兄弟我就怕你到时候想死都死不了！”
大彪头皮发麻，再不敢有半分犹豫，冲着自己的四个兄弟招手：“过来！”
魏新叶冷冷地朝自己两个手下动了一眼。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彪哥！彪哥！”祝宇凡惊恐地看着两人狞笑着靠近自己，想要跟着自己人过去，却被怪毛猛地一脚踹倒在地！
另一人猛地提起他的后领，从他后面伸出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怪毛狞笑着上前，左右开弓，一巴掌一巴掌地狠狠摔在他脸上，想到之前的窝囊，他猛地一脚重重地踹上他的肚子！
“彪哥！彪哥……救命啊……彪哥……我不敢了……我不敢了……”祝宇凡的眼泪鼻涕全部出来了，一声一声哀嚎着，无比凄厉。
大彪的眉头一皱，倒不是可怜那小子，此时他倒恨不得亲手上阵，不过……
“那小子家里开公司的……会不会……”
魏新叶冷笑了一声：“放心吧，那家公司已经完了。”
果然，那边祝宇凡已经对彪哥死心，开始哭喊得语无伦次：“我爸开公司……他很有钱……你们放了我吧……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于文娟的眼神一冷，挥手让两人停下，盯着祝宇凡：“好，我给你个机会，给你爸打电话，让他过来领人。”
身后的那人放开手，他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脸上花花绿绿肿得像个猪头，听得这话还以为终于让对方害怕了，不过眼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实在被打怕了，不敢再放狠话，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爸！救命啊！我在和祥路，快被人打死了！你快来救我啊！救命啊！”祝宇凡对着手机哭得撕心裂肺！
电话那头，昨夜宿醉此时才刚刚起床的祝明运，陡然听到儿子的惨呼起，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知道儿子一向爱跟那些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不过他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从来没给他爹找过什么**烦，祝明运也就随他去了。
当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街头斗殴，对方估计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混混！
他迅速地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道：“宇凡，你不要怕，爸现在马上过来，你先把手机给对方，我跟他说！”
“好……”祝宇凡哭着抹了一把脸，抬起头递着手机：“我爸要跟你们说话……”
于文娟面无表情，半点也没有伸手要去接的意思。
张扬想了想，接过手机，开起免提。
“喂。”
“我是明宇制药的老板，我告诉你，现在马上把我儿子放了，他要是受到半点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我会让你全家都在鹭岛呆不下去，听到没有！”
听到“全家”两个字，张扬的眼神陡然一戾，猛地抬脚，一脚狠狠地踹在祝宇凡的脸上！
拿近手机，让祝宇凡凄厉的惨叫声清晰传过去，张扬对着手机轻轻说道。
“吃屎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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