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发
音响里传出苏明远敲击键盘的脆响，和沙沙的电波噪声。
张扬整个人深深陷在皮质的椅背里，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连后背的疼痛都似乎全然麻木……
在过往的许多年中，与他们同辈，却比他们大上许多的苏明远，一直是他们追赶的榜样。
他品学兼优，却又不是只会读书的乖宝宝；他独立而向往自由，毕业后的独自骑行，便曾让三人敬佩不已；他能力超群，短短几年中，便靠着自己努力，在苏氏集团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而对他们来说，他一直是谦恭温厚的兄长，每年三人生日，他的礼物总会如期到达。对他们未来的规划，也从不吝于给出自己的经验。每年寒暑假，也时常会抽空带着他们到周边城市游玩。对苏以晴这个堂妹的宠溺，更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张扬预想过很多可能，以苏以晴的家世背景，他自然也想过是家族内部的成员，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半点怀疑过苏明远……
失望，痛心……然后是深深的愤怒。
他无法想像，当苏以晴知道这个家族内与她关系最好的哥哥竟然就是要买凶杀她的凶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张扬不是傻瓜，在确认是苏明远后，如何还会猜不到他的动机。
但愈是如此，他愈是愤怒。
来自敌人再大的伤害，也比不上来自背后亲人的轻轻一刺。
金钱，真的可以泯灭人性吗……
……
随着对方合上电脑，窗口中终于也只剩一片漆黑。
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强悍地压下所有情绪。苏以晴仍然处在危险之中，他没有任何时间可以在这里伤春悲秋。
还有些轻颤的指尖放上键盘。
普通的个人pc。对如今的张扬来说，已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存在。
对面的苏明远在关机之后重新启动，张扬也再一次无声无息地进入他的计算机。
苏明远这几日也是频繁地登录刺客联盟查看结果，虽然每一次都谨慎地删除了痕迹，但对于黑客来说，即便是回收站中彻底清除的东西都能还原出来。又何况是这种简单的操作。
在苏明远完全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张扬已然轻松盗取了他刺客联盟的账户和密码。
登陆账号，进入“个人悬赏”页面看到苏以晴头像的那一刹那，张扬再一次涌起难以抑止的心痛和愤怒，他无比想当面问他一句，每次进到这个页面的时候，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点进任务，右下角出现撤销任务的选项，张扬隐然激动地将鼠标移到其上。然后点下，弹出的确认框却让张扬抿起了唇角。
果然，没那么简单，还需要指纹识别。
关掉页面，张扬起身，静静地走到窗前，脸上却没有太多失望之色。
意料之中是其一，其二。即便此刻撤销了任务，那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撤销了一个任务，苏明远依旧可以再发第二个，第三个任务。
而且，他既然敢对苏以晴下手，那么离他更近的苏云生呢？已然丧心病狂如此，难道还能期待他留有最后一点良心？
想到这样一只蛇蝎潜伏在暗处。张扬心中便不免升起急切，再加上两名杀手随时有可能被发现，苏以晴依旧处在无比危险之中……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张扬终于做了决定。
戴上口罩和帽子，想了想。又将匕首藏入袖中。他下楼打了出租车，直接前往动车站。
车上，他拿出手机，开始给苏以晴发信息。
“晚上我也要跟舍友一起吃饭，你不用等我，自己外面吃完回去就好。”
“干嘛，报复我中午没跟你一起吃饭啊？”苏以晴的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
“是啊，让你尝一下被抛弃的滋味！”
“哼，你给我记住，我要拿你的卡去吃大餐！”
……
收起手机，张扬嘴边的笑意渐渐敛去，开始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动车站外。
张扬在自助购票机上找到最近一班前往鹭岛的动车，而后查询途经站点，将目的地选定在最近的一站“绍兴站”上，便点击买票。
16点12分，他踏上了前往鹭岛的动车。
二十分钟后，他车票所买的“绍兴站”就已经到站，他没有下车，只是默默起身将座位让了出来，然后压低帽檐，走到别的车厢，与买了站票的其他乘客，一起站到了车厢尾部，默默低头滑着手机。
晚上九点半，张扬走进卫生间，给苏以晴打了个电话。
“以晴，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酒喝得有点多，我回宿舍睡一晚上。”
“好，那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苏以晴听着他有些醉意的声音，又有些不放心地交代道，“少喝点。”
为了应付偶尔的查房，两人宿舍的床被都还在，倒是不担心他没地方睡。
“知道了，那先这样，晚安。”
“嗯，晚安。”
挂了电话，张扬摇了摇头。
今夜注定无法安宁……
23点10分，动车终于到达鹭岛，张扬随着人流走下动车。深夜的出口处并无人认真地检查票据，张扬混在人群中挤出检票口，纵然旁边有几人发现，却也无人出声。
搭着深夜的士，张扬直接前往目的地：桂园小区。
……
苏明远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完名字，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扭了扭脖子，又伸手揉了揉眉心。
下周就要出发前往羊城，无数的工作要交接，新的公司也有很多数据需要了解，他这几天都是工作到深夜才回家。
能在短短几年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他固然能力超群，但更多的，是他对工作的负责和苛求。所有人都看到他光鲜的成绩，却没看到成绩后他付出的无数心力。
从工作态度来讲，他确实无可挑剔。但正是这样，每当他想着自己付出无数心血的公司，最终却要落到一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小公主身上，他便无法平衡。
当然，这更多只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矫情的借口，真正的原因，终究是利益。
一份很大很大的、足以令人堕入深渊的利益。
收好文件和电脑，他终于起身离开。
开着车驶出深夜静寂的公司大楼，浑然没有发现半路出现的一辆摩托车，远远地吊在他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对不起
黑刀身下的摩托，自然是随意偷来的。
一路跟着车来到桂园小区，黑刀并没有直接跟进去，而是迅速绕着小区找到一块没有监视的围墙翻了进去。
已是近十二点的深夜，小区大部分的公寓都早已熄了灯。躲在树后，看着苏明远走进其中一栋楼，不久后，六楼的某个房间突然亮起灯光。黑刀冷笑着，开始戴上手套。
……
关上门，苏明远扯开领带，将衬衫的扣子解了一颗。换过鞋，他随手将电脑和文件放上沙发，到冰箱拿了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大半。
扶着冰箱，发呆地站了几秒，这才走到沙发前，拿出电脑打开，再次进入那个页面，任务依旧还停留在未完成的状态。
重重地将手中的水瓶往桌上一放，脸色有些微微扭曲。长时间紧张怀疑的状态，已然令他隐隐有些神经质。
看着照片中的女孩，他的脸色却又渐渐柔和下来。
这张苏以晴的照片，是他亲手在游乐园里拍下的，直到现在，她那副刚从过山车上下来的兴奋样子还恍然在前，就连旁边张扬和顾北铁青着脸的表情，都在脑海里清晰可见……
对这个妹妹的疼爱，从来没有半分虚假。
他愿意跨过一座城市，就为了带她去吃一餐喜欢的料理，他愿意花上半个月，就为了给她准备一份精致的礼物。
甚至他不止一次幻想过，当她长大成人，在一个美好的午后，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幸福地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臂，缓缓走上红毯的画面……
那真是属于一个哥哥的。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柔和的嘴角渐渐苦涩，而后却又渐渐有些癫狂地狰狞起来。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啊……
想到那庞大的财富，他的眼神愈发坚定。
猛然合上电脑，他走进浴室。
……
出租车在桂园小区一条街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张扬付过车费，看着出租车远远离开。这才迈步走向小区。
直接找了个监控死角翻越进去，轻巧地如同一只夜猫。
站在阴影处，看着六楼的那间公寓，张扬莫名难言地沉默了几秒。
这里对他并不陌生，在与顾北迷上电玩的那段时间里，苏明远的公寓就是他们最大的战场，那一个个属于电玩的周末时光，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有些失神地摇了摇头，视线中却陡然出现一道黑影。从苏明远的所在大楼的管道处向上攀爬。
距离有些远，加上光线昏暗，张扬并没有一眼认出他，直到发现他竟然也是窜入六楼那间公寓，张扬方才悚然一惊，便也迅速潜行过去。
管道，空调，阳台……张扬腾跃间的身形轻灵而迅疾。看起来比刚才那道黑影不知快了多少，短短时间内。便落在了苏明远的阳台之上。
一眼落在房间之内，浴室门边的那个黑影也陡然看过来，两人脸色同时剧变，而就在这瞬间，**着上身的苏明远猛然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张扬袖中的匕首刹那间破鞘而出，脸色大变中。整个人如同破空的利箭，猛然射进屋内！
但是黑刀的距离终究更近，他一把扯过近在咫尺的苏明远，手中三棱刺已然抵在他喉间：“不许动！”
张扬的身形在他两步前骤然静止，然后缓缓地摘下口罩。
三个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苏明远：“张扬？你是谁？！”
张扬：“终于被我找到你了！”
黑刀：“你们果然是一伙的！”
……
而后三人尽皆愣了一下。显然没人听懂另外两人在说什么。
沉默中，掌握了主动权的黑刀拉着苏明远退了一步，小心地靠在墙边，看到张扬微微抬腿，顿时说道：“再动我就杀了他，退后！”
张扬缓缓退了两步，盯着他的眼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们要杀我，我自然要杀你们，再退！”黑刀的左臂猛地一勒苏明远的脖子。
“我们？”张扬又退了两步，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
“你是谁？”苏明远微微颤抖但强自镇定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杀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黑刀冷笑着撇头看了他一眼。
“哼，你和瘦八雇我出手，不就是为了让他杀我吗！”
话音刚落，两人的声音同时惊叫起来。
“你是黑刀？！”
“雇你出手？！”
愕然看向苏明远中，张扬脑中心念电转，当日滇南首饰店中的场景如同幻灯片一般急转而过，配合着黑刀这句话，再加上苏明远悬赏的事实，张扬的心中瞬间通透了起来。
“是你！”张扬瞪着苏明远的眼中有火焰陡然升起，原来在那时，他就已经动手了。
苏明远的脸色骤然惨白，一时间竟也无话可说。
“到底为什么！”张扬赤着眼睛，死死咬住牙齿，“以晴是你妹妹啊！”
“张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咳……”苏明远一时间甚至忘了喉中的军刺，着急地想要解释，却被黑刀狠狠一勒！
黑刀看着两人的反应，猛然间也有些惊疑不定，难道是自己完全想错了？还是眼前两人在演戏？
无论哪种可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离开。
“你退后，让我离开，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黑刀冲着张扬喊道，看张扬没有半点反应，他又吼了一声，“退后！”
话音刚落，张扬两只通红的眼睛猛地转了过来，举起手中匕首狠狠指着他：“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杀死你，百分之一万，绝对会杀死你！”
那双悲愤到有些发狂的双眼里，翻滚着疯狂的杀机，加上他远超自己的实力，落到这掷地有声的字句里，向来在刀口舔血的黑刀都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不过都是玩命的，谁又怕得了谁，他猛然便冷笑起来：“你不怕我杀了他？”
张扬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在苏明远恐惧的眼神里开口：“你放了他，我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黑刀的眼神陡然一戾，瞬间也疯狂起来。
“去*你*妈*的！”
军刺如同插西瓜一般，猛然捅进脖颈，血液骤然喷洒！
……
张扬的瞳孔缩到极致，看着苏明远不可置信的痛苦表情，他的脸色陡然狰狞！
“我杀了你！”
他猛然一踏，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撞了过去！
黑刀才刚刚拔出军刺将苏明远推开，张扬却已落到他面前，猛地一匕狠狠扎进他左侧肩膀！
对方全力刺来的三棱刺对他来说如同蜗牛一般，指尖扫过他手腕，三棱刺便已脱手飞出。
面对他愕然的眼神，张扬眼中浓烈的杀机骤然炸开！
五指将深深插在他肩膀里的匕首狠狠一拧，在他陡然扭曲的脸色中，张扬全力足以踢弯铁棒的右脚猛地踏上他左膝，一声清脆惨然的轻响中，整只左腿诡异地向后弯曲。
几乎在同时，张扬的用尽全力的上勾拳，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他喉骨与下巴间的位置，将那声无法抑制的惨叫，生生地打得魂飞魄散！
整个要倒下的身躯，也被这一拳给带了起来。张扬的右腿陡然伸直，架在他喉间，将他抵在墙上。
黑刀全身剧痛，却只能发出濒死的呜咽，嘴角大口大口地涌出鲜血，喉骨已碎，他唯一的期待，就是颈间的脚再用些力，给他一个痛快……
张扬缓缓收脚，没有满足他最后一个愿望。
走到苏明远身边，他捂着喉咙，暂时还没死去，看向张扬的眼神里全是对生的渴望和无尽的哀求……
张扬眼中的血色渐渐消散，看着他的眼睛里，只剩一片悲哀。
“颈动脉破了，救不了的。”
听了这句话，苏明远的眼神骤然死寂，而后，竟然缓缓涌上几分释然……
眼神突然着急，他痛苦地指着茶几上的电脑。
张扬点点头，拿过电脑打开。长时间未操作，已经自动退出刺客联盟的页面，苏明远颤抖着指尖想要按上键盘，却见张扬迅速地输入账号和密码，打开了个人悬赏页面。
他的眼神里愕然，惊讶，然后是歉意，和更深的释然。
他艰难地伸出食指，按在了指纹传感器上。
叮地一声，任务撤销。
他转头看着张扬，用尽全力地张了张嘴。
张扬眼眶通红间，猛地扭过头去。
“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见
狠狠揉了揉眼眶，再转回头时，苏明远已然眼神黯淡，垂下了脑袋。
一股巨大的悲哀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他猛地仰起头张大嘴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颤抖着伸出手，轻轻阖上了苏明远的双眼。
看了一眼手中的电脑，苏以晴的任务终于彻底解除。将电脑放在一边，他站了起来。
黑刀依然还未死去，他用痛苦绝望的眼神看着站起的张扬，张扬突然意兴索然，走过去，一脚踩死了他。
危机已然全部解除，但张扬的心底却生不出半点喜悦……
环视着熟悉的客厅，他仿佛还看见自己与顾北坐在电视前的小地毯上互相斗着嘴玩着游戏，苏以晴无聊地在沙发上喝果汁……
下意识地，他走到了电视柜前，蹲下身拉开了抽屉，里面满满地摆着一盒一盒的游戏光盘。
拿起最上面的一盒放进怀中，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起身走到阳台，沿着来路而去。
街灯昏黄，少年的背影孤单走在无人小巷中，他突然停下了脚步，默默抬头，看着头顶的星空。
并没有流星划过。
……
清晨，张扬出现在汽车站，坐上了最早一班前往绍兴的大巴。他必须从绍兴再坐动车回去，才不至于在事后被发现嫌疑。
案发现场他没有多做布置，凭黑刀身上的伤势，只要警察有正常人的智商，便能判断出现场有第三人存在，想再像两名杀手那般伪装成同归于尽已是不可能。不过，只要不怀疑到自己身上。便任由他们去头痛吧。
只是，自己还有更头痛的问题……
他看了看手中的车票，到达绍兴就要十个小时，回到学校时，恐怕都已过了傍晚放学的时间。
手机在充电宝的加持下还有电，但是。要怎么跟苏以晴交代……
汽车缓缓开动，他苦着脸摇摇头，靠在了椅背上，慢慢地睡了过去。
不论如何，事情总算解决了。
——
——
周雪敲了敲门，推开苏明远的办公室，将整理好的一些需要审核和签名的文件放在了苏明远的办公桌上，作为苏明远的助理，这是她每天的第一个工作。
疑惑地向四下看了看。上班时间刚过半个小时，往常这个时候，苏明远应该都在处理着邮件，同时等着她的文件。
走出办公室，随手拉住了一位正好走过的同事。
“小萍，有没有看到苏经理？”
“没有诶，他不在办公室吗……”
周雪摇摇头，对方摊了摊手走开。
周雪复又走进办公室。心想他大概刚好去上卫生间了。虽然桌上没放着电脑，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怀疑苏明远是不是还没来上班。
作为苏明远的助理，她最清楚苏明远是怎样一个工作狂，这几年不要说旷班，连迟到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晚上更是常常接到他的电话，当然不是约她，而是交代她第二天的工作。
其实苏明远年少有为。又洁身自好，公司里不知有多少女性芳心暗许，周雪作为他最亲密的工作伙伴，自然也不例外。可惜，苏明远永远都是那副不解风情的模样。久而久之，周雪也就习惯了。
等了近一刻钟，苏明远竟然还是没有出现，周雪脸色怪异，想了想，她走出办公室来到前台，查看了一下打卡记录，这才发现苏明远没有来上班。
表情古怪地走回苏明远的办公室准备拿回文件，却正好见部门正经理李国华正在他办公室里，见了周雪便问道：“有没有看见小苏？”
“苏副经理没跟您请假吗？他今天……他今天好像还没来上班……”
周雪心中咯噔一下，隐然有不好的预感，以苏明远对工作的态度，决不可能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无故旷班。
李国华也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打他手机联系一下。”
周雪点点头，立马掏出手机拨号，听筒里彩铃声响起，却始终无人接听……周雪又打了一遍。
“没人接……”周雪抬头说道，不过又马上拿起手机，“我再打他家里电话看看。”
同样打了两遍苏明远家中的座机，还是无人接听。
两人面面相觑。
“会不会刚好生病，昏在家里了……”
周雪胡乱猜测着，确实苏明远工作拼命的态度早就深入人心，没有人会觉得他是无故旷班。
李国华自然觉得她是在扯淡，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自己昏倒在家里人事不知，不过也想不到什么解释，顿时对她说道：“我给你批个假，你去他家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有事的话再给我打电话。”
周雪点点头，回自己座位拿了包，马上开着自己刚买没多久的车，前往苏明远家中。
而另一边，回到自己办公室的李国华皱着眉掏出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给苏云生打个电话，他是公司里为数不多知道苏明远和苏云生关系的人，不过想了想还是放下手机，准备等周雪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周雪驱车来到桂园小区，苏明远虽然洁身自好，但跟同事之间的相处却很平易近人，也不少次请同部门的同事来家里玩过，周雪自然不至于找不到房间。
在门卫登记了一下，来到苏明远公寓门前，周雪心里微微有些羞赧与紧张，听说男人最容易记住在他生病时细心照顾他的女孩，如果他真的生病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念头闪过，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抿了抿嘴角，她按下门铃。
按了六七遍门铃，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周雪的心里慢慢地有些着急，咬了咬牙，她用力地拍起防盗门。
“苏经理，你在吗？苏经理！”
砰砰砰敲了半天，又不停地按着门铃，结果苏明远的门没开，对面的门倒打开了：“怎么了这是？”
周雪转头看着身后头发花白的老大爷，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吵到您了……”
老大爷摆了摆手，推门出来：“没关系没关系，找人呢？”
周雪连忙点头：“是啊，我是他同事，他今天没去上班，我过来看看……怕出什么事……”
“哦，小苏啊……”老大爷点点头，摸着自己腰间的钥匙，“他的门钥匙也有一串在我这保管，我帮你看看吧。”
“真的吗，那谢谢您……”周雪惊喜道。
“不客气，”老大爷热心地帮她开着门，一边转头笑呵呵地向她解释，“小苏他老是忘带钥匙，后来干脆就让我帮他保管一副，反正我平时也没什么……”
边说着话，老大爷推开门，声音却陡然凝滞。
周雪奇怪地看了一眼老大爷僵在脸上的笑容，顺着他的视线探头一看……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响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老泪纵横
呼啸而来的一排警车最早到达桂园小区楼下，当局长蔡振民铁青着脸亲自带队踏上六楼时，周雪正整个人面色惨白地瘫坐在门外，泪流满面地跟着李国华通电话，整个人惊恐得瑟瑟发抖，好半天说不清一句话。
老大爷也如惊弓之鸟一般站在门边一动不动，但总算比周雪强上许多，看见警察到来，终于大叫着出了一口气，然后指着房间：“就在里面就在里面，是我报的警……”
蔡振民握了握他的手，什么都没有说，带着几名骨干走进房间，身后自然有警员向老大爷和周雪了解情况。
“咝——”
连同蔡振民在内，走进房间的几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从苏明远颈动脉喷出的鲜血，几乎洒满了小半个房间，整片墙壁上都是斑驳的血雾，光滑木地板上的血液在他身下积染了大大一滩，而后流进浴室，在洁白的瓷砖上，愈加显得刺目。
而面前黑刀的死状更是惨烈……
刑侦支队队长林忠和副队长邱建名一同蹲了下来，邱建名指着黑刀那诡异地从膝盖处向后折断的左腿，瞪大着眼睛对林忠说道：“用重锤架着砸也砸不出这个效果吧……”
林忠仔细地看了一眼断裂处，又朝四周认真地扫视了几秒，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眼神又落到了黑刀的脖颈上。
一个染血的脚印，硬生生把他脖子踩断了。
“这是用脚踹的……”
“用脚……”邱建名噎了半天，“你开玩笑吧！”
林忠两眼一瞪：“谁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好了！”眼看邱建名还要反驳，蔡振民铁青着脸低吼一声，“都开始给我认真检查一遍现场！”
邱建名讪讪地住了嘴，众人开始分散检查。
很快。众人就从毫无异样的各个房间中走了出来，将案发现场确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客厅之中。
林忠彻底检查了一遍黑刀身上的伤口，又看了看苏明远脖子上的创痕，便皱着眉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来，果然很快就在窗帘下被他找到一把狰狞染血的三棱军刺。
戴着手套，用两指捏起军刺。放到了黑刀身边。
邱建名走过来看了一眼：“呵，三棱刺，这东西现在可不多见了啊。”
军用的三棱刺一般都是套在枪头上使用，连把手都没有，就是三棱刺刃连着一段钢筋，看起来没有半点花哨，就是生硬狰狞。
邱建名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小时候这东西没少见，不过因为功能单一。近些年已经慢慢被淘汰，确实是少了。
蔡振民也走了过来：“老林，这是凶手的凶器？”
简单地观察后，众人已经一致认定了当时有第三名凶手在场。连着两天发现如此恶劣的命案，蔡振民的心情可想而知。
林忠摇了摇头，指着地上的黑刀：“这是他的。”
林忠四十多岁了，从一个小小刑警干到如今的位置，几十年无数案件积累下的眼光和经验。远比两人老道得多。他蹲下身子，指着黑刀右腿边那个自制的皮套：“这个就是用来装军刺的。”
蹲着跨了一步。他又指着黑刀肩膀上的伤口说道：“另外一个人用的应该是一把匕首，从这个伤口就可以判断出来。”
而后，他又招手带着两人走到苏明远的尸体旁，指着苏明远脖子上那两个左右对穿的恐怖创口：“军刺会从这个角度刺入，说明当时他是被人勒着脖子控制住的，就像这样……”
他猛地一个闪身到邱建名身后。左臂勒住他脖子，右手虚握着抵在他喉管右侧。
蔡振民点了点头，林忠很快就放开，邱建名被他猛然一勒，却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着林忠骂道：“你公报私仇……咳咳……”
两人都没有理他。蔡振民若有所思地指着苏明远和黑刀：“所以这个人是他杀的？他也是凶手？”
“不错。”
蔡振民眼神一亮：“那会不会另外一人就是他同伙，两人杀人后起了争执，后来他就被另外一人杀了？”
“不好说，”林忠这次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反而又走回黑刀旁边捡起了那根三棱刺，看着两人眯起了眼睛，“不过，看到这个凶器，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
蔡振民与邱建名疑惑看他，邱建名陡然变了脸色叫起来！
“昨天的那具尸体！”
蔡振民也马上反应过来，两人围了过来，邱建名一把抢过军刺端祥着，军刺一捅一搅，就是一个血窟窿，与昨日尸体上那满布的血洞确实不谋而合。
蔡振民马上让人将这凶物带回去与尸体作比对，如果确认的话，那么起码也算破了一桩血案……
几人继续详尽地检查着，不多时，调阅监控的警官上来，报告暂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而邱建名也发现了阳台外的踪迹，确认两人是从管道上爬上来的。
苏明远的身份也在门口两位目击人的口中清晰起来。
然后，通过陈国华知道这个消息的苏云生，终于带着苏明远的父亲苏云贵和母亲陈丽华赶到了……
苏云贵红着眼睛，陈丽华更是一路哭得声嘶力竭，在两人冲进房间的那一刻，陈丽华大叫一声“儿子”，便陡然昏了过去。
而苏云贵狂吼一声，看着自己儿子被法医摆弄着，五十多岁的他像疯了一样狂吼着冲上去拳打脚踢将他赶到一边，被众人拉住后，他缓缓地转过身，然后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慢慢爬到苏明远身边，整个人像傻了一样。
一声不吭，老泪纵横。
看着厅内的两具尸体，苏云生浑身一软，整个人也差点瘫倒在地，多亏身旁的保镖扶住了他。强自镇定着，他红着眼睛，让保镖去扶起陈丽华，自己走到了苏云贵身边。
看着自己的大哥如此模样，苏云生心中又是一阵酸涩，正准备说话，蔡振民有些愕然地走上来：“苏董，你这是……”
苏云生此时方才看见他，点了点头，指着身边仍旧一动不动的苏云贵，红着眼睛说道：“这是我大哥。”
然后又指着地上的苏明远，用力咬着牙关：“这是我侄子！”
他猛然握住蔡振民的手。
“请一定帮我们找到凶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联系
蔡振民瞬间头大了起来，微微转头瞪了一眼刚刚向他汇报两名目击者口供的警员，关于死者这么重要的身份信息竟然没有告诉他！
虽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苏云生不但是省内的大企业家，更身兼人大代表，与省委的某些大佬更是关系非凡，他一个分局的局长确实算不上什么。如果案件涉及他的亲属，这案件的分量自然大大不同，受到的压力自然也会大上许多。
“苏董放心，我们一定倾尽全力，彻底侦办此案。”蔡振民双手重重一握，表情肃然。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却是陈丽华清醒过来，死命挣开保镖的搀扶，她踉跄几步扑了上去，连鞋子掉了一只都毫无所觉，整个人跪倒在重重血污里，趴在苏明远身上，张大着嘴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苏云贵紧紧地抱着妻子，终于也啊啊地哭出了声，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孤苦伶仃地抱头痛哭，任谁铁石心肠，也不禁耸然动容。
苏云生看着大哥大嫂如此模样，心中悲苦更是无以复加，他大哥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又还未生育，从今往后，两夫妻不知还能有什么期盼……用力吸了口气，他转头看着蔡振民。
“蔡局长，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无论如何，我希望政府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无论花任何代价，我都一定要找到杀死我侄儿的凶手！”
听到苏云生这句话，蔡振民欲言又止地看了旁边的林忠一眼，林忠确定地点了点头。
苏云生看他们这副模样，不禁皱着眉头：“蔡局长，有困难不妨直说。”
“不是……”蔡振民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嚎啕大哭的两夫妻。伸手对着苏云生向阳台一比，“苏董，借一步说话。”
几人走到阳台，蔡振民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苏董，杀你侄儿的凶手或许已经找到了。”
苏云生的双眼陡然一瞪，几十年上位者积累出的威严如同风雨欲来般厚重。连蔡振民都不免感到一丝压力。
“是谁！”
蔡振民伸手朝着厅内一指：“就是另外一位死者。”
苏云生猛然回头，眼神落在另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上，而后才转回来，眼神灼灼地盯着蔡振民：“蔡局长，你确定？”
蔡振民沉吟了一下，却是林忠开口道：“可以确定。”
苏云生看着他：“蔡局长，这位是？”
蔡振民连忙介绍：“这是我们刑侦队的队长林忠，几十年的刑侦老手，破案经验丰富。关于凶手的结论也是他推断出来的。”
苏云生伸手与他一握：“林队长，请问这个判断的依据是什么？”
林忠解释道：“死者苏明远身上只有一处伤口，正是由另一名死者手中的武器造成的，而且从两人的死状来看，明显不是同一个人出手。”
苏云生沉吟了一下，又开口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拿了另一名死者的武器杀害苏明远，伪装成不是他杀的样子？”
林忠摇摇头：“不可能，凶手本身有自己的武器。也已经在另一名死者身上留下了伤口。伪装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否则他也不会杀死另外一人。杀两人的罪名与杀一人的罪名并没有什么区别。”
苏云生闭上眼睛，半晌方才睁开，表情复杂：“所以说，逃走的那名凶手不但没有杀我侄儿，反而是为我侄儿报了仇？”
“从动机上来看还不清楚，但从结果上来看。确实如此。”林忠点点头，却又毫无表情地接着道，“不过，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是杀人凶手。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
苏云生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错，蔡局长，林队长，请一定把这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如果有任何需要协助的，请尽管开口。不过……”
苏云生看了一眼依旧趴在苏明远身上的苏云贵和陈丽华，轻轻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还请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夫妻俩，让他们还有个目标……”
两夫妻老年丧子，唯一还能支撑他们好好活下去的，或许就是对凶手的仇恨，一旦凶手找到，没了目标的他们恐怕瞬间就会垮掉。
蔡振民几人都点了点头，见过太多案件的他们更明白这个道理，否则刚才蔡振民也不会让苏云生借一步说话。
唏嘘之间，门外一位警员走了进来，朝客厅里看了看，然后径直朝着阳台上的蔡振民走了过来，面上隐然有兴奋之色。
苏云生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蔡振民心底也暗骂着这个白痴，连忙口气不善地低声吼道：“小李，什么事！”
小李听他口气不对，再一看众人脸色，顿时也知道自己表情不对，连忙肃了肃开口道：“蔡局长，那根送回去的凶器……”
他突然住了嘴，不经意地看了苏云生一眼。
苏云生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就准备转身离开，蔡振民却瞪了他一眼，开口道：“说。”
小李连忙接着说道：“伤口比对的结果出来了，昨天死者身上的伤口，的确也是这件凶器造成的！”
蔡振民与林忠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振奋的神色。
苏云生听到“昨天死者”和“也是这件凶器”，也顾不上生气，便疑惑地看着蔡振民，但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
“昨天在金池发现一具死亡多日的尸体，伤口与他的凶器吻合，看来也是这个凶手干的！”蔡振民指着黑刀解释了一句。
苏云生眼皮一跳，凶手几天前杀了一个人，然后又来杀了苏明远，难道有什么联系……正准备出声询问，却听小李又说道：“这名死者传回去的头像比对也出来了，身份已经确认，名叫梁锋，外号黑刀，是全国追缉的a级通缉犯，正是几个月前轰动全国的滇南绑架案中唯一逃掉的那名劫匪。”
“什么！”
苏云生的脸色陡然剧变。
蔡振民与林忠也面面相觑，没想到捡到这么一条大鱼。
还没等几人消化这个信息，一名女警又走了过来：“局长，重大发现！”
“昨天传给手机通讯商的请求已经回复了，给了死者陈烈这三个月的通讯信息，其中，就有苏明远的手机号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片鲜红
消息要么不来，要么就一个接一个地来，几人一时间都有些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
短短几个消息，却一下子将三个死者紧紧联系在一起，这接连的血案背后，好像也愈发迷雾重重起来。
黑刀是全国追捕的绑架案的匪首，他不好好隐匿自己，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杀陈烈和苏明远？陈烈和苏明远两个生活轨迹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又为什么会有通话往来？
三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而黑刀最后又是被谁所杀……
所有线索和问题在众人脑中缠成一团，却暂时无法理清思绪，即便这样，几人也已然感觉到，这绝对是一起有预谋有针对性的谋杀案！
尤其蔡振民等人还知道了陈烈曾经失踪了好几个月，直到国庆后方才再次出现，而失踪的那些时间，却正好与黑刀在逃的时间相吻合……
而苏云生虽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黑刀绑架的，却正好又是与他极其亲近的张扬……
一时间虽然想不清楚，却也隐隐觉得不对，看着厅内伤心欲绝的大哥大嫂，苏云生沉吟了一下，对着蔡振民开口道：“蔡局长，这件事必定会影响到我公司的形象，能不能在尽可能的情况下，不张扬地侦办这个案件，尽量将影响降到最小？”
蔡振民没有犹豫地点点头，这一点上，两人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公安办案自然也是越低调越好，原本还怕苏云生凭借自身影响力把这个案子闹大给他施加压力，既然他有这种想法，那是再好不过……
现场的调查终于告一段落，警方最后还是带走了两具尸体，只剩下两个瞬间苍老了许多的老人。跌跌撞撞地追在警车后面，然后被苏云生他们紧紧抱住。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凶手的事实告诉两人。
——
——
中午十一点，张扬被自己设置的闹铃叫醒。在酬勤空间里睡了近四个小时，精神总算恢复不少。
看了看四周，身旁的座位依然空着。车厢内的乘客也不多，自从有了动车之后，长途旅程确实没有多少人会再选择汽车。
额头抵着前面的椅背，脑海里还是不断闪现昨夜的画面。心头沉甸甸，却又复杂到无以言诉，最终发酵出的，终究还是深深的悲哀……
只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张扬用力甩了甩头，呆呆看着车窗外飞快退后的景色。被拉成一丝丝单纯颜色的线条，渐渐地平静下来。
半晌过后，张扬拿出手机想了半天，终于咬着牙开始发短信。
“以晴，中午有个同班同学生日请客，我可能没办法回去了，你自己去吃饭好不好……”
发完以后，他就心惊肉跳地捧着手机。紧张地等着回复。
手机终于震动了起来：“又不回家？”
“没办法，隔壁宿舍的。总得去一趟……”
“哼，你自己看着办！”
看到这条信息，张扬重重地呼了口气，收起手机。
……
中午客车停在半路，让乘客下车吃饭，张扬随意吃了碗面。随着众人休息了近半小时，终于再次出发。
车上放着无聊的电影，张扬看了一会，终于还是进入了酬勤空间，一时间也没有想练习什么的**。又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然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终点站绍兴，被司机叫醒时，张扬甚至还觉得有些疲惫，这在他获得酬勤系统后，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
走下车门，双腿竟然隐隐一软，张扬察觉不对的当下，小助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的伤口已经化脓，同时出现轻微感染的迹象，必须尽快处理。”
原来如此，张扬点了点头，绍兴离钱塘坐动车仅需二十分钟，尽快赶回去处理伤口。
打的前往动车站，路上顺便在药店买了一些消炎药服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回去应该能赶上苏以晴下课……
到达动车站，买了张时间最近的票，几乎就可以直接上动车。
二十分钟后，到达钱塘动车站的他又连忙打的回了公寓，到小区时，离下课时间仅剩十分钟，不顾小助让他先回公寓处理伤口的建议，他踩着自行车，冲向了学校。
终于在下课铃响之前，到达了苏以晴的教学楼下。
停在路边，张扬摘下口罩，隐隐觉得有些呼吸不畅，身体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剧烈运动而有些发热……来不及想太多，下课铃已经响了起来，学生们慢慢从门口涌了出来。
张扬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苏以晴，苏以晴自然也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他。
“以晴。”
张扬挥了挥手，苏以晴却不像平常那般雀跃地小跑过来，只是面无表情地慢慢走着，然后坐上了后座。
张扬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慢慢地踩着单车，张扬笑道：“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去买菜，我给你做。”
后座静悄悄的。
张扬傻笑两声，自顾自地解释道：“昨晚他们硬拉着我喝，不然我早就回去了，今天中午又刚好隔壁的同学生日，不去不好意思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以晴沉默不语。
张扬转头偷瞟了她一眼，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
之后，无论张扬如何解释，她都一副没听见的样子。买菜时，她与店家依旧言言笑笑如平常一般，就是一句话都不跟张扬说。
终于在小区外两人偶尔光顾的手抓饼摊旁，苏以晴说了第一句话。
“停。”
张扬连忙按了刹车，伸脚拄地的那一刹那，脑中突然涌起一阵晕眩感。
苏以晴径自跳下，走到摊前，与摊主说了几句后，突然回头冲着张扬喊道：“要不要加蛋？”
刚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的张扬睁开眼，连忙回道：“两个。”
苏以晴点点头：“不加蛋，谢谢。”
……
回到公寓，换鞋的张扬已然开始觉得眼前的世界在晃动，小助的提醒也开始不断在脑中响起，立刻就准备回房间，踩在沙发上的苏以晴却猛然一跳，扑到了他背上，整个人吊在他身上左右晃动着。
“我下午碰见陈奇了，你昨晚根本没有回宿舍，中午……”
响起在张扬耳边的，却全是一阵阵嗡鸣，他眼前渐黑……
“张扬！张扬……”身下的张扬渐渐趴了下去，直至整个身体倒在地上，苏以晴叫了两声，猛然推了推他的身体。
“张扬！”
刚刚被她摩擦过的伤口，有一滴血液缓缓滚落颈边。
她捂着嘴，慢慢掀起他的黑色外套……
一片鲜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到底怎么了？
捂在嘴边的手不住地颤抖，眼泪拼命往下掉，她却来不及哭，重重地拍着张扬的脸颊。
“张扬！你醒醒！张扬！张扬……”
眼看张扬没有半点反应，她整个人浑身颤抖，却努力镇定着。当年接受的一些危机训练终于起到了作用，她双手从正面穿过张扬腋下，咬着牙将张扬拖进了房间，然后用尽全力将他搬到了床上。
喘息着，顾不得擦一把眼泪，她马上就转身从客厅拿了药箱，然后用剪刀从背后剪开了张扬的衣服。
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出现在她眼前。
她心脏仿佛被狠狠揪了一把，深深吸了口气，她左手抓住右手，努力克制着颤抖，小心地剪开了纱布，然后缓缓揭起……
长长的、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
脑中重重地一阵晕眩感，她晃了晃，扶着床边死死咬着牙，绝对、绝对不能晕过去……
旁边的电脑响起嘀嘀的提示音，她没有理会，看着伤口。
伤口隐隐有些崩裂，微微发黑的血痂上，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地渗着，伤口旁还有泛黄的脓液。
一瞬间苏以晴心中有升起拨打紧急救护的想法，但马上就被她自己打消。看这伤痕明显不是普通的伤势，加上张扬失踪了一天一夜，她都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贸然送去医院说不定反而害了他。
只是面对这样的伤口，仅仅学过一些紧急救护知识的她又难免手足无措。
电脑的嘀嘀声以一种疯狂的频率响了起来。
苏以晴终于起身，打开了屏幕，正准备关机，屏幕上如瀑布般不断刷新的四个大字却让她陡然僵住！
“我能救他。”
发消息的人自然是小助，她与昏迷的张扬暂时无法沟通。便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苏以晴终于反应过来，猛然伏下身子颤抖地在键盘上打道：“你是谁？”
“我是他老师。”
苏以晴心中无数疑问，但她却清楚现在并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只是迅速回道：“我该怎么做？”
“你将摄像头对准他，然后按我的指示做。”
拿摄像头自然只是为了迷惑苏以晴，本身就在张扬体内的她甚至比张扬自己都还要了解他的身体。
苏以晴点点头。将摄像头放在床边，然后按着小助的指示打开药箱，一步一步地开始清理伤口，然后消毒，上药……
伤口化脓是人体自身免疫抵抗细菌的正常现象，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细菌、坏死组织、组织液，并且当大量的白细胞完成使命后死亡时会留下死亡的白细胞体，这些加上细菌分解产物就构成了脓液。
张扬虽然最开始对伤口的处理没有问题。但脓液没有及时清理的话，便会形成化脓，容易引起伤口感染。
所幸，在小助的监控中，此时还只是轻微的感染，虽然引起全身发热，甚至伴有低烧，但以张扬如今的身体状态。只要处理好伤口，撑过去不是问题。
药箱在之前张扬的有心准备下药品齐全。各种各样的药物和抗生素对苏以晴来说眼花瞭乱，但既然有了小助的指导，慢慢也就显得有条不紊，除了达不到无菌效果而没有缝合外，再次包扎起来的伤口已然没有大碍。
其实，这道浅浅的伤口对张扬来说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之所以会严重到发热昏迷，并不仅仅只是受伤的缘故。
从受伤至今，染血的绷带已经整整两天未换，对黑刀出手时，背上的伤口也难免也有些崩裂。而在这之中。他一夜未眠地千里来回奔波，身体的状态已然落到最低点。
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于他的心。
从发现悬赏到对战杀手，从发现雇主到苏明远之死，他心中积蓄了太多的愤怒和悲恸，而最终所有事情的解决，又让他多日来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
而所有的这些，他不但无处倾述，甚至还要紧紧地瞒着苏以晴，瞒着所有人。
他终究也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少年。
他身心俱疲。
……
清理完垃圾，将药箱放到一边，苏以晴按小助的提示拿了冰毛巾，敷在了张扬额头上，终于满头大汗地跪坐在床边。
“没有问题，等他清醒就可以了。”
看着屏幕上发来的最后一行字，苏以晴猛然咬牙，坐到了电脑前。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让张扬去做很危险的事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屏幕停了一下，方才弹出信息。
“这是他自己想做的事。”
苏以晴愤怒地攥了攥拳头，才继续打道：“不可能，一定是你胁迫他做事，才会让他受伤。”
“我绝对不会再让他受你蛊惑了！”
屏幕上再没有出现任何信息，苏以晴恨恨地一拍键盘，终于转过身，照料着张扬。
……
当张扬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那双通红的眼睛。
“以晴……”他动了一下，想要撑起身体，却感觉到被子下的自己赤着上身。
“你别动！”
苏以晴慌忙伸手按住了他。
张扬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后背，又看了看苏以晴，一时间没有说话。
沉默中，还是苏以晴先开口：“你渴不渴？”
张扬摇摇头：“还好。”
“那先喝点粥吧……”苏以晴站起身，“我刚才熬了小米粥。”
张扬点点头，看她走了出去。感受了一下身体，依旧没什么力气，但状态已然好了许多。抬起手腕一看，九点，昏迷了近三个小时。又掀起被子看了看自己后背，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却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正苦恼着，苏以晴端着温热的小米粥走了进来。
张扬翻身坐了起来，正准备伸手去接，苏以晴缩了一下：“我喂。”
“没那么严重，我好多了。”张扬笑道。
苏以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我喂。”
张扬耸了耸肩，她搬过电脑椅，拿着调羹一口一口喂着张扬。
张扬低着头躲着她的目光，沉默的某一刻，调羹终于轻轻颤抖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谢谢你
“到底怎么了？”
努力压抑着哭腔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扬抬起头，看着用力咬着下唇却还是痛到全身发抖的苏以晴，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瞬间，张扬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苏以晴吸了吸鼻子，努力镇定地说话。
“是不是因为你那个鬼鬼祟祟的老师？他是不是有问题？我们报警抓他好不好？”
张扬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乱想。”
“那你的伤怎么来的？”
张扬又一次沉默。
苏以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张扬，你告诉我好不好？”
……
苏以晴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表情挣扎的张扬，她抹了眼泪，转身放下碗拿起手机。
苏云生的来电。
“喂，爸。”
手机里传来撕心裂肺的隐隐哭声，然后，苏云生低沉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以晴的眼睛越睁越大，然后渐渐捂住了嘴巴……
放下手机，呆滞的苏以晴早已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兄弟姐妹里一向最宠爱她，与她关系最好的明远堂哥，死了……
张扬虽然没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却也已经猜到内容。
“以晴，怎么了？”
苏以晴猛地扑到他怀里，用力地哭出声。
“张扬，明远哥死了……明远哥死了……”
张扬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却慢慢做了决定。
哭了许久，苏以晴才渐渐缓了过来，抬起头。却看张扬只是红了眼眶，什么都没说。
悲痛之余，心头依旧难免浮起一丝疑惑，却还是哽咽着说道：“明远哥被人杀死在家里，房间里还死了一个人，就是当初绑了你和雨嘉姐的那个劫匪。不知道被谁——”
苏以晴的声音陡然停住。
她呆呆地看着张扬……
……
张扬看着她，点了点头。
……
既然说不说苏以晴都会难过，加上事情已经全部解决，即便说出来也不会再让她担惊受怕，最重要的是，被发现伤势和拆穿谎言的他，已经没有办法继续隐瞒下去……
他决定告诉苏以晴。
“张扬……那个劫匪是……是你杀的？”苏以晴从他的怀里慢慢直起身，语气颤抖。
张扬点头：“是我杀的。”
苏以晴无声地张了一下嘴，全身崩紧：“那……明远哥……”
张扬摇头：“明远哥是那个劫匪杀的。”
苏以晴猛然松了一口气。崩紧的双肩肉眼可见地松了下来。
缓过刹那，很快又有新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杀明远哥？”
“因为在泸沽湖那一次，根本不是我们意外遇上了抢劫，而是明远哥雇他去绑架我们的，”张扬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握住了她的手，“他要杀你。”
……
“什么！”
苏以晴还泪眼朦胧的脸上一点一点呆滞，眼神里全然是不可置信。
张扬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眼泪。从头开始说起。
“几天前，老师发现网上有人悬赏要追杀你。就告诉了我，还帮我找到了接下任务的两名杀手，已经被我解决了。这伤也就是当时留下的。”
“然后，我们通过网络找到了雇主，才发现竟然就是明远哥。”
张扬对上她的视线，两个人的眼中。都是一样的难过和复杂。
“我决定去找他问个清楚，于是昨天晚上就回了鹭岛，潜进他的家里。却发现有一个人比我先到一步，就是曾经绑架我的那个劫匪。”
“我慢了一步，他劫持了明远哥与我对峙。后来。他亲口说出了明远哥雇他的事实，我才知道，原来明远哥已经不是第一次下手了……”
苏以晴突然打断了他：“可是，当时绑架的人是雨嘉姐……并不是我啊……”
她仍旧抱着最后一点希望，不想接受这个冰冷的事实。
张扬看着她：“你还记不记得那天的情景？”
苏以晴抿着嘴点了点头：“永远都不会忘。”
张扬揉了揉她的脑袋，脑中开始回忆起那天。
“那天的林雨嘉穿得和你一模一样，你被她弄脏衣服走进卫生间后，她跟我握手道歉，我们手还握在一起，正好劫匪就冲了进来……”
苏以晴猛地捂住了嘴：“所以，他们把雨嘉姐当成了我？雨嘉姐根本就是无辜被我们牵连的？”
张扬苦笑一声，点点头。
原本一直以为是自己救了林雨嘉，如今一看，才发现，从来都是自己两人欠她的。
想起当时的情况，心里真的有一万声的抱歉。
看着苏以晴同样歉意和后怕的眼神，他才略过这一段，接着说昨晚的情况。
“后来我施救不及，明远哥被劫匪所杀，我又杀了劫匪，也算是为他报仇。临死前，明远哥已经有了悔意，他让我跟你说一声……”张扬的眼眶又有些泛红，他咬咬牙，“说一声对不起……”
苏以晴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她捂着嘴不断摇着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扬摸着她的头，慢慢把她拥入怀里。
房间里，便只剩她的嘤嘤哭泣。
……
倾吐过后，张扬的沉重的心绪骤然轻松许多，只是这些分担出去的压力，全都落在了苏以晴身上。
一番解释，几乎都是真话，隐去刺客联盟的消息，也不过是不想她为自己再多无谓的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苏以晴终于抬起头，两只眼睛已经肿得跟桃子似的。
她伸手绕过张扬，轻轻摸着他背上的纱布。
“所以，这些伤都是因为我受的……”
张扬摇摇头笑着。
“也是自保好不好，他们要杀你，肯定也顺手把我杀掉了。”
苏以晴看着他，脑中闪过的却是漆黑的房子里，他在刀光剑影里与人搏杀的画面。空气里划过的寒光，是任何一下都能置人于死地的冰冷刀锋，无论再厉害，只要小小一个失误，或许便在下一刻停止了呼吸。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害怕得难以自禁。
以前看英雄电影，看着男主奋力战斗着保护女主，她都会羡慕和幻想，但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的心里却只有满满的战栗和恐惧。
“张扬，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遮挡了所有风雨。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是猪啊
“张扬，谢谢你。”
张扬无奈一笑，却看她目光一转接着道：“……的老师。”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
“多亏了你老师一步一步地教我，我才有办法帮你处理伤口，不然就只能送你去医院了。还有，明明是你老师救了我，我刚才还朝他发火，你记得帮我跟他道歉。”
张扬点点头：“放心吧，我老师人很好，不会生你气的。”
“那你现在杀了人，”说到杀人两个字，苏以晴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警察会不会找到你？”
张扬摇摇头：“不会的，我没留下什么线索，而且碰上那个劫匪完全是连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在不知道我找明远哥的动机的情况下，警察更不可能猜测一个千里之外的人，会那么刚好地出现在那里，然后杀掉一个也是意外出现的劫匪。”
“这本来就是无法解释的巧合，概率太低。警察多半会以为凶手是劫匪的同伙或者是明远哥的朋友，才会有理由在那里。我一个千里之外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无非是当初被绑架过，他们应该不至于脑洞大到怀疑我。”
苏以晴听着他解释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皱着眉轻声道：“要不然我们出国吧？”
张扬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白痴，那样不是更惹人怀疑。”
苏以晴哦了一声，顺势靠在他肩头，语气幽然微凄：“张扬，明远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扬默然，没有说话，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明白答案。
“张扬。你答应我，不论怎么样，我们永远不要变好不好？”
张扬用力地点了点头，慢慢抱紧了她。
……
长长的沉默中，难过终于一点一点被温馨冲淡，只是张扬的肚子又叫了起来。
苏以晴起身。揉着眼睛破涕为笑：“你是猪啊，不是刚刚才喝了粥。”
“就喝了两口好不好……”张扬指着电脑桌上的碗，“你看还是满的。”
“怪我咯？”苏以晴笑着拍掉他手指，起身端碗摸了摸：“都凉了，我去重新打一碗。”
“打在锅里拿进来吧，多拿个碗，你肯定也还没吃。”
“嗯。”
不多时，苏以晴就端了一小锅粥进来，看着张扬还赤着上身。担心他着凉的她从柜子里拿了件衣服让他穿上，然后才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和张扬一人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甜粥。
“对了，如果有任何人问起，你都说我昨天去了绍兴，今天才从绍兴回来。知道不？”张扬突然想到，便向她交代了一句。
苏以晴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歪着头看他：“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又是宿舍聚餐，又是同学生日……哼哼……”
张扬没想到她又提起这一茬，顿时干笑了两声：“那是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苏以晴磨了磨小虎牙，放下调羹。隔着被子用力地掐着张扬的大腿。
“你才暴政……”张扬嗷嗷叫着放下碗开始反击：“看我超级无敌痒痒拳！”
“咯咯……你要死啦……吃我九阴白骨爪……”
“哼，超级无敌……”
“我咬死你……”
……
属于两个人的嬉闹声里，镜头缓缓拉上天空，台风过后，终于破云而出的月色。流转在幽蓝的夜空里，如一抹弯弯的笑意，静静看着那小小窗户里透出的暖暖灯光……
——
——
阴郁已久的天气，终于迎来了灿烂的阳光。
一夜充足的睡眠，张扬的精神状态已然恢复大半。今天是周末，正好有两天时间让他好好养伤。
其实只要不剧烈运动，身体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但苏以晴依旧固执地不让他做任何事，让他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幸福生活。
抱过自己的笔记本放在床上，他趁着苏以晴不注意，偷偷登上了刺客联盟，再一次确认任务被取消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而之前定位的两个任务也已经被人完成，又有三万美金到账。
哪都不许去的他，最终只能陪着苏以晴窝在客厅沙发，看着无聊的泡沫剧。
却也是幸福地无聊着。
……
苏云生与苏婉硬是将大哥大嫂拖上餐桌，一夜未眠的四人脸色都无比憔悴。苏云贵原本还只是微微染霜的头发一夜间花白了大半，陈丽华形容枯槁，哭了整晚的她如今却像行尸走肉一般丢了魂魄。
厨师做好的丰盛早餐琳琅地摆满餐桌，但两人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桌旁，怔怔出神。
同样哭了半宿的苏婉着急地看向苏云生。
两人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这样的精神状态，要是再不吃东西的话，不用两天就完全垮掉了。
苏云生将手中的刀叉重重一放。
“大哥！”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下去，你们振作一点好不好！”
苏云贵悲苦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苏云生咬着牙：“明远大仇未报，凶手到现在都不见踪影，你们如果就这样垮掉了，将来谁为他报仇，谁为他查出凶手，你们就让他白死了是不是！”
两人眼神俱都一动，眼睛里渐渐开始闪烁起仇恨的光芒，苏云贵终于开始动手，随后，陈丽华也拿起了筷子。
苏云生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接着对两人说道：“吃完饭都去睡一觉，下午我们整整齐齐地……去接明远回家。”
……
吃完饭，又是一番洗漱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苏云生嘱咐苏婉安排两人休息，自己却依然要去公司一趟。
发生这种事情，公司内部多少会有些影响，他的出现会起到稳定军心的作用，加上苏明远空出来的工作也需要安排别人接手，他非去不可。
来到公司，众人脸上俱都毫无异样，他放下心，走进办公室，直接通知了陈国华来见他。
“苏董，昨天的事没有流传出去，明远的那个秘书我也先让她休息几天，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陈国华关上门，谨慎地问道。
苏云生点点头：“这件事也不用刻意遮掩，迟早都会知道的。那个秘书让她带薪休假半个月，也是吓坏她了。”
陈国华点头应着，又问道：“那明远的工作由谁接手？”
“暂时你先接过去吧，”苏云生摆了摆手，“下周我们会上再讨论具体的人选，你先辛苦一下。”
“好，那我先去安排。”陈国华见他没什么要说的，就准备离开。
苏云生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对着已然转身的陈国华道：“明远以前的那些工作和资料，你让人多准备一份给我。”
“好的。”
看着关上的房门，苏云生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各自调查
苏云生忍着疲惫，在办公桌前大略地浏览了一遍苏明远近两年来的工作资料，还不停地在一张空白纸上写写算算。
两个小时后，他终于揉着太阳穴，从厚厚的资料中抬起头。
看着白纸上的记录，苏云生皱着眉头，沉吟了许久，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接通，对面却没有声音。苏云生像是习惯一般，直接开口说道：“老九，你帮我查下这三间公司……”
简短地说了几句，苏云生便挂了电话。
虽然苏云生如今已经很少再处理具体的事务，但当年从一个小公司做到如今的大集团，经验与眼光仍在的他依旧是最顶尖的商人和企业家，很快便在那些资料里发现一些不对的地方……
脑中又出现昨天下午警方查出的那几条重要的信息，他沉默许久，终于起身，将那张白纸放进碎纸机里绞得粉碎，然后揉着眉心，走进内间的休息室。
……
海明区公安分局。
蔡振民的办公室里，三个人围着桌子，都在眉头紧锁地抽着烟。
邱建名将一份资料放在了桌上。
“死者陈烈，没有正式工作，平日里除了流连夜店外，几乎没有做任何事，但是他远在农村的父母并不富裕，根本无法支撑起他的开销。”
“于是我们通过夜店这条线，找到了两名线人，据他们所言，这陈烈是一名中间人，一边从雇主处接任务，另一边寻找个人或团队专门做些违法的勾当。恐吓，绑票，杀人……无恶不作。”
他漂亮地吐了一个烟圈。
“所以，从电话这一条线索看，死者苏明远应该也是他的其中一个雇主。而另一个外号‘黑刀’的死者，从他犯的案子。不问可知，应该是跟陈烈有过合作的执行者。”
“我们推断，苏明远应该是曾经通过陈烈雇佣了黑刀帮他做某些事情，但是后来发生了纠纷，黑刀才会下杀手，直接干掉了两人。”
“具体办什么事引起什么纠纷还需要调查，但我个人认为，对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来说，大部分都是钱的原因。黑刀在滇南抢劫案中失手。两人或许以为他完蛋了，就没把该给的佣金给他，结果黑刀活了下来，自然要来找两人算帐。”
说完这些，邱建名颇为自得地看着两人。
林忠其实也大部分同意他的看法，只是看他这副样子不爽，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与林忠几十年辛辛苦苦干到这个位置不同，邱建名的家境不错。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因为喜欢刑侦。求爷爷告奶奶地搞到这个位置，却也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加上两人年纪差别又大，一个沉稳老辣，一个活泼跳脱，久而久之，就变成这种互看不顺眼的状态。
蔡振民点了点头：“老林。你怎么看？”
虽然有个人情绪，但林忠在工作上却一向客观：“我与他的观点基本一致，而且，我认为苏明远雇佣黑刀做什么是很关键的一个问题，或许就和逃掉的凶手有关系。”
到现在为止。他们都没有人将苏明远与黑刀在滇南的案子联系起来。
首先，滇南那个案子不论是官方还是内部，都是定性为抢劫案，而张扬与林雨嘉被绑架只是劫匪顺手的意外。随着当事人一个一个的死亡将真相埋藏，如今真正知道那是有预谋的绑架案的，或许就只有张扬和苏以晴了。
其次，如果当时被绑架的人有苏以晴，他们还多少可以联系上，但是绑架的张扬和林雨嘉根本与苏家扯不上关系。张家与苏家自然私交极好，但是外人谁会知道，警方在没有刻意去查的情况下，根本就不知道张扬与苏家的关系。
“从这方面来看的话，逃掉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当初与黑刀一起为苏明远执行任务的人，与苏明远同样也有纠纷，结果在杀死苏明远的过程中又与黑刀产生纠纷，最后杀死黑刀逃走。”
林忠看了沉思的两人一眼，又深深吸了口烟挥手道。
“但是，如果撇开这其中的联系，单纯从现场来看，还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情况，凶手是苏明远的朋友，目睹苏明远被杀后便替他报仇，杀了黑刀，但如果是这种情况，当时完全可以说是自卫反击，并没有必要逃跑，不过也可能是害怕……”
“第二种情况，凶手本来就是黑刀的仇家，专为杀黑刀而来，与苏明远没有关系。黑刀做了那么多恶事，定然有不少受害者，比如那个被绑架以后活下来的状元……”
蔡振民皱着眉头，邱建名却已然一副“你开国际玩笑”的表情开口道：“不可能是第二种情况，就拿那个状元来说，他是怎么确定黑刀会出现在那里的？而且现场你也看到了，黑刀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虐杀，脚断的那一下你还说是人踢的，他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有这么厉害？包括其他人，有这水平的话，当初又怎么可能会是‘受害者’？”
由于当初滇南案后期都是军方在执行搜救工作，现场的情况根本没有披露出来，所有人虽然都知道是张扬干掉了两个劫匪，但也无非是认为他机智割断绳索后，趁着两名劫匪毫无防备又或者正在睡觉，才杀了两人。没有人会以为他是正面对战中杀掉劫匪，否则又何至于被劫匪绑到山沟沟里去，半路就把他们都干掉了。
林忠没有说话，因为这也是他没办法解释的问题。
“第一种情况也不怎么可能，”邱建名将烟头掐进了烟灰缸，接着分析道，“凶手如果是苏明远的朋友的话，当时正好在苏明远家中，以他完全可以碾压黑刀的实力，不至于看着苏明远被杀。而且我们在阳台外发现的是两副脚印，说明凶手和黑刀都是从阳台那面爬上去的，肯定不是苏明远朋友。”
他看着林忠：“我还是认同你关于他们是同伙的判断。”
一直没有出声的蔡振民也点了点头。
“继续调阅现场附近的监控，看下能不能发现可疑人物。你们也继续调查，顺着三个死者的线索都查一查。”
“另外，苏明远的遗体已经检查完了吧，我已经答应苏云生下午来领人了。”
邱建名打了个响指。
“没问题，他就那一道伤口，随时可以领走。”
又交代了几句，三人终于结束这次小会，各自回去寻找新线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露一手
之后的查证都没有什么进展，不论顺着哪条线索，都摸不出什么新的东西。而且说实话，在已经确认陈烈以及苏明远都是被黑刀所杀后，这个案子其实已经解决了大半。
黑刀死有余辜，加上又无苦主，蔡振民的破案压力并不算大。也就林忠和邱建名执着地想要找出凶手。
……
两天过后，张扬与苏以晴请了假，乘飞机回了苏家老宅。
由于苏明远是意外身亡，按照本地风俗，甚至不能在正厅设灵堂，只得在旁边临时搭了一个小棚。
苏云生的二哥全家昨天就已经全都从外地赶了回来，最小的妹妹苏小曼也在从法国回来的飞机上，下午就能到达。
站在苏明远棺前，张扬与苏以晴的心情比所有人都要复杂，听着身旁一阵阵沉痛的哭声，看着两位老人全部白了头发、痛不欲生的模样，两人心中的悲哀更甚于难过。
如果苏明远能看到如今的模样，他会不会万分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小小灵堂里，众人沉痛默然，唯有林忠看到张扬出现，而略显疑惑。
虽然当时的推断被邱建名否定，但他依然有顺着黑刀的线索追查。当日张扬正巧前往绍兴，却又第二日才返回的情况也多少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动声色地问过旁人后，才知道张扬旁边站着的竟然是苏云生的女儿苏以晴。
一条线索好像突然在他脑中明晰起来，但又很快被他自己否定，几个关键点完全无法连上。
张扬的确有杀黑刀的动机，但是他又如何知道黑刀会刚好出现在那里，然后从千里之外奔袭而来，强杀黑刀？
其次。以黑刀身上的伤势，杀他的人定然强大无比。在鹭岛这个沿海开放城市做了几十年刑警，接触过许多大案要案，也见识过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能一脚踢弯铁柱的强人都曾见过，但怎么样也不可能是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能做到的……
最后。如果真的是张扬做的，当时的黑刀正在实施暴力犯罪，张扬作为曾经的受害人，即便杀了他也不至于承担太多法律责任，他又为何需要隐瞒？
但无论如何，他的心中还是埋下一颗疑惑的种子。
……
正陪在一旁的苏云生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告罪一声，走出了小棚，找到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才接起手机。
“那三家公司查清了，都只是皮包公司，幕后的老板叫做苏明远……”
许久，苏云生沉默地挂了电话。远远地看了苏以晴和张扬一眼，又看了看大哥大嫂，终于也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人死灯灭，罢了。
……
苏以晴陪着守了一夜的灵，第二日出殡。结束后。疲惫的苏以晴与张扬却没有选择多留，当天傍晚便又乘了飞机回到学校。
危机总算告一段落。两人的生活又回到正常的轨迹上来。由于一下请了三天假，回来的第三天，两人依旧不用去学校上课。
刷牙的时候，张扬对着镜子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好久没上过课了……
担心自己因旷课过多而被学校处分的张扬赶紧上校网查了查，还好。一共被记了八节旷课，还有得救……
临近中午十一点，门铃声响了起来，正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的苏以晴连忙擦擦手去开门，却发现林雨嘉两手提着大袋小袋满满的东西站在门外。
“雨嘉姐……”苏以晴哭笑不得地赶紧帮她提着。然后迎进门里，“不是说好请你吃饭吗，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带着对林雨嘉的满满歉意，苏以晴一大早就让张扬给她打电话，准备请她吃饭。
林雨嘉换着鞋，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抱怨着：“你家张扬电话里说他就烧了一锅水，让我买菜过来的啊……”
“张扬，你要死啦！”苏以晴没好气地朝着厨房里叫了一声，然后对着林雨嘉说道，“雨嘉姐你先坐，我先拿进厨房，这下中午肯定吃不完了……”
张扬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到大袋小袋明显也有些错愕：“喂不是吧林雨嘉，我就随口一说，你还当真，这么不相信我的人品……”
林雨嘉跟着苏以晴一起把东西提进厨房，顺势给了他一脚：“没有的东西当然不相信，谁叫你整天骗我。”
张扬看着两个女孩子又倒了一堆菜啊肉啊，还有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顿时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鱼都不会叫老板先杀好，你真当我是大厨是不是？不用再弄了，中午的东西已经吃不完了……”
“吃不完也是你害的，谁叫你骗我，”林雨嘉抬起头哼了两声，“杀条鱼都搞不定，等下看姐姐给你露一手。”
张扬与苏以晴有些惊异地对视一眼，然后苏以晴颇有些惭愧地开口问道：“雨嘉姐你还会做菜啊？”
林雨嘉目光闪动地点点头：“应该没问题吧……”
张扬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当林雨嘉拿着菜刀试图拍晕那条鱼时，那条鱼疯狂溅起的水花逼得两人不得不逃出厨房，接着又打翻了两个菜盆和一瓶醋后，张扬终于无语地把林雨嘉赶出了厨房。
“还好只让你露一手，要是让你多露两手，估计厨房都没了……”
“今天这条鱼有问题，”林雨嘉拿着苏以晴递给她的干净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一边还对着努力憋住笑的苏以晴兀自嘴硬，“我以前杀过鱼，是真的，你还笑……”
“啊……我不敢了……咯咯……救命啊张扬……”
两个女孩子在沙发上闹作一团。
那条鱼最终被丢进水桶里任由它自生自灭，张扬简单地炒了几个菜，然后两个笨手笨脚的女孩子端出一盘盘切好的菜和肉，挑拣着倒进沸腾的浓汤里，一顿丰盛的火锅大餐就开始了。
“喂，我刚刚在电梯里听说……”在等待锅里再次沸腾的间隙里，林雨嘉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开口问道，“你们小区里死了两个人，真的假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解脱
在他们回去参加葬礼的第一天，两个杀手的死亡终于还是被发现了，也不知道是撤销任务后依旧没有等到两个杀手回复的刺客联盟派人调查，还是真的那么巧就有人通过租房中介要租那套公寓。
反正听说发现的时候，当场吓晕了两个，后来警车来的时候，也是顺便带着救护车一起来的。
两名杀手已经死了太多天，警方好不容易查出两人的真实身份，是来自日本的职业杀手后，顿时也就草草结案了。毕竟两人都是国际刑警通缉的杀手，又没有别的受害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案子谁也没那个闲心查下去，警局里还堆着一堆案子没查呢。
张扬看了面色有些微变的苏以晴一眼，然后瞪着林雨嘉无语道：“真的真的真的，要不要带你去看看……在吃饭还说这个，影响食欲好不好，这么八婆……”
“你才八婆！”林雨嘉气笑着揉了一团面巾纸丢了过去，“死人了你知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我问问怎么就八婆了，明明是关心你们小区的治安。我从你们楼下上来一路听到的都是这个，你怎么不说他们八婆。”
张扬灵敏地接住纸团丢在桌上，自顾自地尝了尝汤的咸淡，顺便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你。”
“哼，我更懒得理你，”林雨嘉也马上不屑地扭过头去，不过很快又转了回来还了一击，“你脖子上贴的什么东西，臭死了，吃饭还贴这个，影响食欲好不好！”
看张扬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出了暴击的她得意地转过头和苏以晴击了一掌。苏以晴捂着嘴笑。
张扬背上的伤还没好，为了不使淡淡的药味引人怀疑，便假装睡觉落枕扭了脖子，在脖子后面贴了一块味道更重的膏药，用来掩人耳目，却没想到正好被拿来吐槽。
“开了开了。可以吃了。”林雨嘉还准备说话，苏以晴已经忍不住拿起筷子，揭起锅盖，蒸腾的白雾便升了起来。林雨嘉一时也没了跟张扬吵的心思，食指大动地准备出手。苏以晴已经拿过她的碗，替她盛了满满的汤汁和食材。
“这么客气……”林雨嘉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碗。
“当然了，”苏以晴笑着说道，“每次都是雨嘉姐你请我们吃饭，我们当然要好好请你吃一次。我们自己也不怎么会煮，你不要介意就好了。”
“没错，要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张扬也起身拿过她的杯子，给她倒上浓白香醇的椰汁，一本正经地开口。
林雨嘉愣了下，咬着筷子，面色古怪地扫了两人一眼：“怎么了你们，这气氛怎么怪怪的……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先说好。不一定保证解决啊，我就是个小小的助教……”
看着她煞有介事地说着。两人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张扬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坐了下来，瞬间恢复了本色。
“哪有怪，我们本来就是这么有礼貌的好不好，都是被你带坏了，算了算了。看你这么不习惯，我们就陪你一起野好了。”
“去死，”林雨嘉笑着举了举杯子作势要泼，但是却明显更享受这种氛围，“你说以晴就算了。还把自己带上，你这没大没小的混蛋什么时候有礼貌了，以晴，你见过吗？”
苏以晴努力敛着笑意摇了摇头：“嗯，并没有。”
张扬看着结成同盟的两人挑衅的目光，默默地把苏以晴的杯子也倒满：“看我不灌醉你们！”
“怕你啊！”
“姐姐我千杯不醉……”
……
三人笑笑闹闹，开始扫荡起满桌食物。
接近尾声时，张扬举起杯子朝她示意：“今天除了请你吃饭之外，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又来了……”看他郑重的表情，林雨嘉无语地举起杯子与他一碰，“什么事。”
张扬喝光椰汁，抹了抹嘴角。
“你还记不记得绑架我们最后逃走的那个劫匪？”
林雨嘉的表情陡然一肃，眼神里隐隐还带着些恐惧，一把放下杯子紧张道：“怎么了，他被抓到了？”
苏以晴看了张扬一眼，眼中又忍不住流露歉意。
“差不多吧……”张扬看着她，点了点头，“他死了。”
“死了？”
林雨嘉明显有些错愕。
“嗯，被人杀了，尸体在鹭岛被发现，这次我们回去，以晴她爸跟我们说的。”
“确定是他？”林雨嘉整个身子前倾，紧紧地盯着张扬。
张扬郑重地点头。
“确定是他。”
一瞬间，林雨嘉的表情很是有些复杂难言，刚刚挺直的背部渐渐松了下去。
那场遭遇里，虽然她最终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每次在夜里梦到那几张狞笑扭曲的面孔，她依旧会在无人的深夜里，一个人恐惧到瑟瑟发抖，无法入眠。
除了张扬，没有人知道她在那座荒山之中差点遭遇了什么。
正如没有人知道，在她人生中最黑暗的那一刻，张扬为她做了什么。
恐惧。
绝望。
垂死挣扎。
即便过去了那么久，那些感觉和记忆，依旧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死死缠绕在她身上。
她之所以能与张扬成为如此言语无忌的好友，除了那些共同经历外，也是因为只有站在张扬身边，她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安心与轻松。
黑刀的逃走就像梦魇的最后一道阴影，自始至终笼罩着她，让她无法彻底摆脱那段黑暗的记忆。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可以脱下枷锁。
“雨嘉姐……”看她怔怔出神的样子，苏以晴不安地摇了摇她的手臂。
“没事。”林雨嘉回过头朝她一笑，又朝张扬点了点头，“死了就好。”
“对不起。”
张扬开口道。
“对不起。”
苏以晴也开口道。
林雨嘉疑惑地看着两人：“干嘛要说对不起，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啊，坏蛋终于死了，恶有恶报。”
“没错，”张扬笑起来，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为恶有恶报干杯。”
“干杯。”
“干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杰克
话题进行到这里，基本上这餐饭也就结束了。三人一起收拾着餐桌，趁着苏以晴拿着碗碟走进厨房的空当。林雨嘉偷偷瞟了眼，赶紧低声开口道：“你最近是不是都没上过极夜论坛，我老师都在问我了。”
前段日子忙得焦头烂额的张扬哪里有时间上什么极夜，却只是状作不屑地一扬下巴：“太小儿科了啦，我都懒得上。”
林雨嘉恨恨地抽口气，猛然在他贴着膏药的后颈上拍了一下：“尾巴都翘上天了，论坛里大把高手，到时候被虐了不要找我哭。”
“哼哼，我又不是你，小菜鸟。”
林雨嘉咬牙切齿地还想反击，却看到苏以晴走了出来，暂时也只好咽下这口气。
没想到林雨嘉炒菜不行，洗碗倒是个好手，看来平日里也没少做这个工作。两个女孩子在水池边上一边清洗一边聊得火热，反倒把张扬排挤出了厨房。
一切搞定后，林雨嘉离去，关上门的苏以晴有些无奈地看着张扬：“真的不把真相告诉雨嘉姐吗？我觉得好对不起她……”
张扬摇摇头，被绑架时发生的那些细节，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所以他比谁都清楚，林雨嘉当时差点受到了怎样的侵害，对一个女孩来说，那实在太过恐怖。
“告诉她也于事无补，只会给大家带来新的困扰，”张扬一手牵着她，一手替她拨了拨额前微乱的刘海，“说不定这就是上帝安排的奇妙缘份，让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啊。”
苏以晴扑哧一笑，粉拳轻轻打在他胸前：“刚刚吃饱饭，又来给我灌鸡汤。雨嘉姐要是知道这叫缘份，我估计她打死都不要认识你。”
张扬耸了耸肩，拉着她坐到沙发上。
“谁知道呢。”
“臭美，”苏以晴笑着骂他一句，然后推着他转过身，掀开了他背上的衣服。“嗯，应该还不用换药，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没事啦，小小伤，现在都不痛了。”张扬自己拉下衣服，摆了摆手。
“那就好……”苏以晴点点头，然后苦着脸看着厨房，“雨嘉姐又买了那么多菜过来，怎么办？”
张扬也有些头大。起身走进厨房：“先全部塞进冰箱吧，慢慢吃了，还能怎么办……”
将整个冰箱塞得满满当当，苏以晴洗了洗手便回房间，在午睡之前还会先练一遍瑜珈，自从张扬出事后，她练得也愈发勤快。
张扬独自看了一会儿新闻，也回到了房间。撇撇嘴想着林雨嘉的交代。他打开电脑，登上了极夜论坛。
……
此刻。魔都江海市，一名刚刚起床的青年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看见“万花筒”这个名字亮起，眼神也随之一亮。
他所处的公寓主要为黑白色调，设计风格时尚简约，楼盘位于外滩不远。走到窗前便可将黄浦江尽收眼底。在这种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他这套不过百多坪的公寓，价值却在千万以上。
电脑前的凌霖今年不过刚刚二十出头，虽然家境不错，但这些钱却全是他凭借着自己的黑客手段攒下的。没有跟家里要过一分钱。
他头发稍长，肤色因为长久宅在房间里而略显白皙，薄薄的嘴唇时常轻挑，便有一股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强烈自信。
与他师父恪守白帽信条不同，他从来不会用任何的法律和道德约束自己，在网络上向来随心所欲。不过，对黑客技术的喜爱和强大的天赋，确实没有半点作假。
他的师父是是极夜论坛管理员之一的“老猫”，自从听了林雨嘉的老师郑光裕的推荐，便一直想与被郑光裕极力推崇的“万花筒”交流一番，只是想到郑光裕说“万花筒”是个年轻人，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决定让自己的徒弟先找对方交流交流。
凌霖看着屏幕笑了笑，听师父说这是个与他一般年轻的强大黑客，便有意与对方结交，愿意从任何人身上学习，这也是他进步神速的原因之一。
……
张扬才刚刚进入论坛，马上就有好友请求发了过来，一看名字“黑杰克”，似乎并不认识，但也皱了皱眉加上。
“你好，我是菜鸟区的版主，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张扬眨了眨眼，第一次发现有这么热情的版主，很快就回了“谢谢”两个字。
“不如我先大概了解一下你的水平，再推荐你合适的版块怎么样？”
“这么贴心……”张扬在电脑前喃喃自语，要不是看对方的标注真的是版主的话，他都觉得是不是遇上骗子了，想了想便回道，“好啊。”
很快，对面就发过来一份电子问卷，由浅到深，看来正是平常用来测试水平的问卷。
张扬也没太当真，真的想要学习什么的话，他已经有了小助这个全世界最好的老师，进这里无非是想有一个与同为黑客的人交流的机会。
大致按着自己的水平迅速搞定传了回去，就等着对方的回应。
却不知道另一边电脑前的凌霖看着答卷，眉头却深深地皱了起来。摇了摇头，他推荐了几个版块后又问道：“还有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直接交流下。”
看对方这么热情，张扬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只好丢出几个最近才刚问过小助的问题，任由对方解答。
而凌霖看着这几个问题，脸色却一点一点地僵掉。
这就是师父说的高手？根本就是个二流黑客的水平……
难道对方故意隐瞒自己的真正实力？
想到这种可能，凌霖的脸色才稍稍回复正常，微微眯眼间，他一丝不苟地回答了几个问题，正准备再说什么，论坛竟然又开始卡了起来。
稍过几秒，论坛里马上就有几个帖子发了出来。
“米国傻子又特么手痒了？”
“孙子不懂事，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求组队，把他们轰回老家去！”
……
张扬看得一头雾水，正好手边有个版主，随口问道：“什么情况？”
“国庆前开始，米国那边的黑客就时不时过来骚扰一下，总说我们蓄意侵入他们的情报网站，盗取机密文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国庆前……情报网站……”
张扬无语地眨了眨眼睛。
不会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我们从来不说谎
国庆前，正好是张扬和费莉希蒂联手大破cia的时间，难道他们把这笔帐算到了极夜头上……
“我去看看……”张扬还在愣神的空当，对面已然发出了状似无意的邀请，“你要不要一起来？”
“呃……你去吧，我随便逛逛论坛就好。”
“好。”凌霖有些不甘地干脆回道，随即便离去，来日方长，不怕没有机会。
张扬无聊着，就跑到对方介绍给他的几个版块中逛了逛，竟然也不是没有收获。
诚然，他有小助的教导，所有问题都能得到最优解答，但很多问题并不是只有一种解决方案，有些办法虽然更麻烦，但往往也能触发出新的灵感。好几个突然萌生的新想法，让张扬甚是觉得不虚此行。
看完最后一个精彩的帖子，张扬揉揉眼睛，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他意犹未尽地退出论坛，起来上了趟厕所，又打开了刺客联盟。
进入个人页面，刺客联盟看来也是确认了“雪蛇”死亡的信息，虽然任务已经被撤销，但是依然判定了任务失败，连同张扬一起，也得到了一个任务失败的评价。
于是，张扬在仅仅成功完成五个定位任务后，第六个任务便宣告失败，成功率重重地掉了一截。
张扬脸色有些凝重，倒不是担心成功率下降的问题，而是担心刺客联盟会怀疑是自己故作手脚，正在思考着，页面上一道信息传了过来。
“我想一定是我眼花了，你竟然连一星的任务都会失败？哦，上帝，还只是第六个任务……来自东方的野蛮人。你是准备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吗。”
张扬还未说话，“小丑”的头像继续跳动着。
“我竟然输给你这样的家伙……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再比一次。”
公寓里披着浴袍的费莉希蒂放下香浓的咖啡，戴着粉色眼镜的漂亮脸蛋忿忿地自言自语：“这真是我今晚看到的最糟的消息。”
话音未落，一条信息出现在屏幕上：“没兴趣。”
她捏起粉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是第二糟的……”
正要离开不理她的张扬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东方？”
“哼哼……”电脑前的费莉希蒂得意地耸耸肩，露出了小半片雪白的香肩，正准备用这个来要挟他，突然又露出了懊恼的神色——那个家伙一定不会受自己要挟的。
无计可施的挫败感令她有些抓狂，生气地拍着键盘。
“上次陪你入侵cia，你的ip被锁定在了华夏，政府通告了‘匿名者’，不巧的是。我就是匿名者的一员。你没发现最近匿名者正在频繁地攻击你们的极夜吗，他们认定你就是极夜的一员。哦，另外，我可没参与这些无聊的攻击……顺便说一句，你们华夏的小龙虾真的很美味……嗯，还有烤鸭……还有……”
张扬头痛起来，对她这种说着说着就不知歪到哪去的话唠属性实在无可奈何，连忙打断她。
“知道我是华夏的还敢说我是来自东方的野蛮人。知不知道我们有五千年的文化，我们学会上桌吃饭的时候。你们祖先还在抓着树枝当泰山呢，小猴子。”
“小猴子……”费莉希蒂愣了一下，陡然气得脸色通红。
“你才是猴子，你这只又蠢又笨又难看的大猴子，你这个白痴，混蛋。你们的小龙虾和烤鸭是世界上最难吃的食物……我永远……永远……”
张扬笑了起来：“永远怎么样？”
费莉希蒂努力地转着眼睛：“我永远……永远不会把它们介绍给我的朋友！”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幸好我不是你的朋友。”
“混蛋混蛋混蛋……只会欺负费莉希蒂……”费莉希蒂紧紧地在胸前握着小拳头，红通通的脸蛋上满是想要咬人的冲动。
张扬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到她多半被自己气得半死，哈哈一笑，这才认真问道：“刺客联盟里。黑客的定位失败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黑客的定位不仅关系到任务的成败，甚至还关系到执行者的生死，这么严重的事情，刺客联盟不可能没有任何措施。
“不知道。”正在气头上的费莉希蒂毫不犹豫地甩出三个字。
“告诉我的话，我考虑跟你再比一次。”
“真的？”费莉希蒂表情一动。
“当然，华夏人从来不说谎话。”
费莉希蒂犹豫了一下问道：“执行任务的杀手怎么样了？”
“呃，死了……”
“是隶属联盟的杀手，还是野生的杀手？”
“野生？”张扬愣了一下。
“就是不属于刺客联盟，只在平台接任务的杀手。”
张扬无语地翻看了一下任务记录：“野生的。”
为什么说起来怪怪的……
“那你真幸运，野生的杀手死亡，联盟并不会有太复杂的审查程序，加上你这只是最低级的任务，应该就只是缴纳罚金，可怜的野蛮人，为你的钱包默哀吧……”
缴纳罚金……张扬仔细地翻查了一下通知，果然看到了三万美金的惩罚，正好将账户清空。
“就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费莉希蒂双手抓着头发，不可思议地摇摇头，钱难道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实在不能理解东方人的思维，她也只好作罢，接着解释道：“只有这一次机会，在你升到二星黑客之前，如果再出现一次错误，你的账号资格就会被取消，并且联盟也会进行严厉的审查。所以你要小心了，我可不想下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是被挂在联盟的通缉名单上……而且……”
“而且什么？”
“算了，这点你很快就能自己感受到了，”费莉希蒂一口喝光咖啡，兴奋地揉了揉手指，“那么，现在我们要开始比试了吗？”
“比试？什么比试？”
“你不是答应我再比一场？”
“我只是答应你考虑考虑……嗯，我现在就去考虑……你看，我们华夏人从来不说谎。”
“混蛋……啊啊啊……混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灵翼
几天之后，张扬终于明白当时费莉希蒂说他很快就能感受到的变化。
——没有杀手愿意接他定位的任务。
周三当天，在听过费莉希蒂的解释之后，张扬便独自又选取了三个任务作定位，已经没有再次犯错机会的他无比谨慎，不但对三个目标的位置反复确认，更是提供了一切他所能提供的详细信息。
这次选取的三名目标金额稍大，如果全部完成的话，他能分到近十万美金的佣金。
但是，到今天周日，已经整整四天，三个任务依旧没有任何一个被人领取，张扬总不会天真的以为杀手都去度假了……
实际上，张扬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杀手每一次任务都是关乎自己生命的行动，没有谁会愿意将自己的安危交到一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八十三的黑客手上，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六分之一？
坐在电脑前，张扬有些头痛地摸了摸下巴，定位的信息一旦超过七天就作废，要是再没人接，他的一番辛苦也就白费了。更关键的是，要是以后一直没人接怎么办……
敲门声响起，张扬关掉页面，刚刚吹完头发的苏以晴探进头来。
“我好了，走吧……”
一件粉白的针织衫搭配流苏裙，苏以晴提着精致的小包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笑意妍妍，带了几分知性优雅。
“美女有事？”张扬故作花痴地吹了声口哨，轻佻的模样让苏以晴羞恼得就要冲上来打他，张扬连忙跳到床上，“好啦，等我一下。”
刚从床头拿出钱包，苏以晴就贴心地把他那张银行卡丢了过来。可爱地瞪着他：“喏……先给你，付完钱以后记得上交。”
张扬无所谓地耸耸肩，将卡放进钱包里，又拿过帽子戴上，便跳下床恶劣地揉了揉她头发：“走吧。”
“讨厌，刚吹好啊！”苏以晴气呼呼地拍了他几下。“顾北昨晚说的那些你记下来没有？”
苏以晴不知道是不是怀念起暑假的那些时光，昨晚在三人的视频时间里突然决定要去买架钢琴放在公寓里，还不到两个月就要回来的顾北自然举双手赞成，最懂钢琴的他还给出了一大堆建议，让张扬记了下来。
张扬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哭笑不得地扬了扬：“就买个电钢琴，记这么多干嘛……”
公寓毕竟不是苏以晴家的别墅，三角钢琴不但占位置，连搬上来都是个难题。三人也只是商量着买个电钢琴，平常能练练手就好。
“你怎么知道用不到，走啦！”
……
当张扬载着苏以晴顶着午后暖暖的阳光前往琴行的时候，伦敦的第一缕晨曦才刚刚绽放。
窗外浓雾迷漫，整座城市还停留在清晨的静谧中，一向有着苛刻作息的莫蒂斯特从陌生的卧室里睁开眼睛。
盘坐起身冥想了十分钟，又完成一套从指尖到身体的复杂训练，他才起身漱洗。然后走进陌生的厨房为自己制作早餐。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家，也从来不住在酒店。每到一个地方。他总是会找到主人不在的房子，然后自然地住进去，在主人回来之前收拾好一切离开。
找出吐司火腿和香肠，他又冲了杯香浓的咖啡，坐在餐桌前，认真沉默地吃完早餐。
不论做什么事。他向来专心致志。
收拾，清洗，将厨房及餐桌恢复原样。而后他来到书房，在书桌前坐下，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造型别致的匕首。映着窗外的晨光，细心地擦拭着。
刀身如蛇般诡异地弯曲，刀锋森寒凛冽，延伸出微微下勾的刃尖，如同王蛇的毒牙，护手处则被赋予了一对天使的羽翼，整支匕首便如同邪恶与圣洁的融合。
如若有熟悉西方近代黑暗史的人看见，便能轻易认出来，这正是西方十大名匕中的“灵翼”。
十九世纪的欧洲，无数黑帮分子与恐怖组织的重要成员便是死在这把匕首之下，使得它当时被称为“上帝的灵翼”。而后在百多年的时间里，这把匕首却下落不明，失去踪迹。
莫蒂斯特从七岁起跟在老师身边，这把老师亲手交给他的匕首就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它就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亲密无间。
他的老师传承自一个古老的教会杀手组织，与如今单纯培养杀人机器的组织不同，他们不但恪守信仰，更坚持于对善恶的分辨。
组织向来一脉单传，在他老师死去后，他便成了这个古老组织在世间唯一的传承者。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当初他老师是如何发现他的天赋，然后将他培养成如今的杀手。
穿破浓雾的淡淡阳光爬过窗沿，落在凛冽的刀锋上，下一刻，他掌中的匕首便已消失不见。
打开书桌上的电脑，他登上刺客联盟。
个人页面中，四十三次的任务完成记录乍一看并不如何令人惊讶，联盟中任何一个b级以上的杀手，都有远超这个数字的记录。但若是注意到他账号的注册时间，便足以令绝大多数杀手震骇。
不到一年的时间，四十三个目标，意味着他平均每周便要完成一个任务。
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杀手需要用各种方式排解非人的压力，哪怕再苛刻的组织，也不会逼他们的任何一个杀手用这样极端的速度接任务。
更何况在这种状态下，仍旧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堪称疯狂。
但是，对他来说，四十三，离他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
与张扬相同，他搜索任务从来不是看金额，而是看目标有没有该死的理由。
意外地打开张扬定位的其中一个任务，目标完全符合他的条件，而且所处的位置在曼彻斯特，离他并不遥远，只是黑客的成功率令他有些皱眉。
野蛮人……
冰蓝色的眼眸微微一动，想起不久前在三个街区外完成的那场刺杀，以及那秋日阳光里死死守在婴儿身前的母亲……
那场任务里，这名黑客给出的信息详尽得令他满意……
他敲下了确认键。
回到卧室，提起微旧的琴盒，他出发，前往曼彻斯特。(未完待续。)
ps： 抱歉，今天陪母上去医院复查，折腾了一天，只有这一更，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