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一个鸡腿引发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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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目前的情况，林夕觉得直接成立一家经纪公司还没有必要，签下来的艺人的可以先挂靠在东方影视公司名下，等后面签的人多了之后，在考虑将这一块单独独立出来。
大的方向定下来之后，林夕跟着就开始考虑要去拉拢哪些人。
郑绍秋、吴梦达现在正落魄，要签下他们两个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张囯荣可能稍稍麻烦一点，不过他现在混得也不怎么样，有着这次演唱《楚留香》主题曲的合作，林夕自信还是能够说服对方；赵雅之自不消说，她本身就是东方影视公司的经理，艺人合约自然没有签到别家公司的道理。
周闰发那边暂时就不用去想了，他现在是无线的当红小生，双方合约还有一年多才到期，而且现在也不是拉拢周闰发的最佳时机。
现在林夕去找周闰发合作，拍好了大家只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根本显不出林夕的本事和作用。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太大改变的话，林夕知道周闰发很快就会进军大银幕，本来意气风发觉得可以大干一场，没想到接连出演的多部电影都是叫好不叫座，最终被扣上一个“毒药发”的称号，落得无人敢用的地步。
那时候林夕去找周闰发，电影拍成了不仅能赢得周闰发更多感激，别人也会觉得这是林夕的本事。
现在还在做厨师的程龙倒是可以考虑拉拢一下，不过得先等《楚留香》拍好播出之后，刷足了名声之后再去找他谈。
“在胡乱想什么呢？口水都快滴到盒饭里了！”
耳边冷不防的响起赵雅之的声音，林夕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赵雅之正一脸嗔怒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芝姐，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连吃饭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
因为下午还要接着拍戏，赵雅之身上的戏服也就没有换下来，刚才林夕想事情的时候，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这边，弄得她好不尴尬。
林夕知道和发脾气中的女人没有任何道理可讲，赶紧向一旁的端着盒饭恨不得挡住自己整张脸的副导演陈家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帮自己说两句好话。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和程指导再商量一下，先走了。”陈家祥很不讲义气的端起盒饭就走了，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林夕和表情愈发羞恼的赵雅之。
赵雅之瞪了林夕一眼，“都怪你，现在大家都误会了！”
林夕这次也学乖了，被埋怨时也不吭声，端起盒饭三口两口扒光里面的饭菜，完了借口有事就溜了出来。
本来是想出来避避风头的，可没想到才走到半路，就看到刚刚“临阵脱逃”的陈家祥正在被一个穿着戏服的临时演员用手死死拖住，两个人似乎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
林夕怕被这两人看见，赶紧躲到一旁，悄悄看起了热闹。
“陈导演，这不公平，凭什么正式演员盒饭里就有一个鸡腿，而我们这些龙套演员就只有一个荷包蛋？”
这个临时演员身子背对着林夕站的这边，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得到他大声地向陈家祥抗议关于盒饭区别对待的问题。
“你自己都说了，人家是正式演员，而你只是个龙套演员，这两者的区别需要我跟你解释吗？”陈家祥有些不耐烦地想把自己胳膊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可那边却是死死地拽着不放。
“大家同样都是演员，为什么要区别对待，论幸苦程度，我们这些不是扮死尸就是被人一掌一拳打飞的龙套演员比主角更兴趣，并且连个镜头正脸都没有，剧组这样做会寒了大家心的！”
陈家祥大概是被这人纠缠得烦了，直接破口大骂道：“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剧组给你们加个荷包蛋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到别的剧组里问问，龙套演员谁家有这样的待遇？我跟你说啊，别不识好歹，我这人虽然脾气好，但也是看人的，你要再这么拉着我不放，别怪我立刻让你滚蛋！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龙套演员一抓一大把，给你一点脸面，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那临时演员应该是被陈家祥这话给震住了，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龙套演员不可能一辈子都是龙套演员，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
估计是怕把陈家祥给真的给惹恼，他只是这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过这话却传进了躲在后面偷听的林夕耳中。
这句话的语气情境，突然就让林夕想到了某部电影中的一句台词。
“做人如果没有梦想，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林夕突然就对这个临时演员多了几分兴趣。
陈家祥正要抬手像赶苍蝇一样把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赶走，冷不防的瞥见到林夕从一旁几只装道具的大箱子背后冒出来，动作一下子顿在那里。
站在他面前那位临时演员很快察觉到了陈家祥表情的不对劲，跟着也转过头来。
一张略显稚嫩却十分眼熟的脸孔就这样闯入林夕的视线。
怎么是他？
林夕视线在对方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十多秒钟，这才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
刚才他脑子才冒出那句电影台词，没想到转头就遇到了说出这句台词的正主。
陈家祥一看林夕这表情，还以为他和刚刚被自己训斥的这个临时演员认识，心里顿时把面前这家伙骂了无数遍。
你这家伙认识既然认识导演，为什么不早说，无非就是一个鸡腿的问题，我让人给你换一份就是了，至于这么扮猪吃老虎戏弄人吗？
被陈家祥一脸幽怨表情看着的那位临时演员也有些纳闷，他当然也看出了林夕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但他非常肯定自己之前根本不认识林夕。
而且今天是他第一次到《楚留香》剧组跑龙套，在前面的几场戏里都是给主角当背景，镜头前连一个正脸都没有，按道理来说坐在监视器后面的林夕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的。
两人都还在纳闷，林夕这边已经回过神来。
林夕确实认识这个临时演员，但他现在却只能装作不认识，径直对陈家祥说：“你跟我来一下，找你有点事情。”
就这样被林夕华丽丽的给无视了，那位临时演员说不郁闷是假的，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人家导演根本都不认识你，凭什么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就当那位临时演员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时候，跟着林夕往旁边走的陈家祥却是满心的紧张，他总有种预感，林夕接下来要和他说的事情会和那个临时演员有关。
果不其然，林夕开口第一句就问：“这家伙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周什么来着……”陈家祥努力回忆了一下，“对了，周星池！”
林夕有些意外的看了陈家祥一眼，本来他以为陈家祥不可能记得住一个龙套演员的名字，这么问只不过为了顺势让陈家祥去查一查对方的资料，没想到事情发展却出乎了他的预料。
“你和他以前就认识？”
“他是丽的的特约演员，今天才被那边推荐过来剧组，名单上他名字在第一个，所以我就记住了。”陈家祥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说。
林夕一愣，“特约演员，那是什么东西？”
陈家祥这时已经可以确定林夕只是对这人感兴趣，并不是之前就认识对方，心里顿时就放下了一块石头，说话也随意了起来。
“简单的说就是跑龙套的临时工，连正式的丽的艺人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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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买一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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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周星池过来剧组跑龙套只是临工性质，正担心着历史发生偏移的林夕顿时放心下来。
“你等会儿把他叫过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说完这话林夕就走了，只留下陈家祥一脸疑惑地站在那里。
看林夕之前的反应，分明是不认识这个周星池，可偏偏刚才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又好像两人关系很熟似的，林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间还真叫陈家祥有些琢磨不透。
走回去的时候发现周星池还站在那里，陈家祥也没再赶他，反而和颜悦色的把他叫到跟前。
“星仔，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不认识林导？”
“要是我真的和导演认识，我还来跑龙套干什么？”周星池无奈的苦笑说，语气里破有几分自嘲的意味。
“这就奇怪了……”
陈家祥皱起了眉头，沉默两分钟之后才无奈地摇摇头。
“我知道你第一次到剧组，有些规矩不大懂，就好比之前盒饭的事情，不是我看不起你们这些龙套演员，而是所有剧组都是这样做的，要不然主演和龙套都吃一样的盒饭，你们倒是开心了，可是人家主演会怎么想？”
要不是周星池入了林夕的眼，陈家祥也不会废话和他解释这么多，但既然说了，陈家祥当然免不了要多提点周星池两句。
“导演等会儿要见你，有些事情我得跟你提前打声招呼。首先关于导演这个人，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写书、拍广告、做电视剧这几样本事，随便挑出一样都可以让那些活了几十岁的人自愧不如，对了，他还会写歌，前段时间的《上海滩》，还有现在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是他写的……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别到了他面前别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说话做事都谦虚一点，别再像刚才那样胡乱顶嘴，很容易引起别人恶感的。”
这时的周星池虽然还是个愣头青，但这并不代表他分不清好坏，陈家祥这话明显是为他好，他自然不会不领情。
“陈导演放心，在林导演面前说话，我一定不会再像刚才那么冲动的。”
“陈家祥拍了拍周星池的肩膀，行了，你也别导演不导演的叫了，我在剧组里就只是个副导演，以后直接叫我祥哥就好。”
周星池用力点了点头，脸上跟着也露出了笑容。
“好的，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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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下午几场戏开拍前的空档，陈家祥领着周星池找到了林夕。
林夕正在和程晓东讨论接下来这场打戏的安排，见到两人只是微一点头，跟着又继续和程晓东讨论了起来。
林夕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程晓东再根据自己的武指经验进行补充，两人最后商量出了一个具体的拍摄方案，程晓东下去布置，林夕这才抽出空来，招招手把周星池叫到面前。
上下打量了周星池两眼之后，林夕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目瞪口呆。
“我认识你！”
过来好几秒钟后，周星池这才笑容僵硬地摇摇头。
“林导，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
不等周星池把话说完，林夕就打断说：“我没认错人，你小时候在钵兰街摆过地摊，那时候你还和你奶奶住在一起，因为家里经济不好，所以从小你就想着要出人头地，我估计你来剧组跑龙套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对了，你还有一个岁数和你差不多大的邻居叫做梁朝韦，怎么不叫上他一起来？”
听着林夕如数家珍的说出自己的来历，周星池脸上惊讶的表情越来越夸张，特别是在听到梁朝韦的名字之后，他再看林夕的表情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别奇怪，刚才我说的那些事实际上都很好打听到。”林夕微微一笑，“我想你一定会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为什么要这么样做？”
“为什么？”周星池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后才意识到自己用这样的语气和林夕说话有些不妥，然后表情讪讪地抓了抓后脑，没再胡乱发问。
“因为先前你和陈副导演在讨论盒饭问题的时候，你的一句话打动了我，龙套演员不可能一直都是龙套演员，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并不甘心只做个龙套演员，怎么样，有兴趣到公司来试一试吗？”
“我？”周星池手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让他都有种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两个耳光看是不是做梦的冲动。
“别激动，我话还没有说完。”
林夕自己从旁边拖过一把折叠椅准备坐下，同时指了指对面的一把椅子，示意周星池也一起坐下。
周星池本来是想照做的，可突然又想起之前陈家祥的那番提醒，随即又摇摇头，表示自己站着就好。
林夕也不勉强，自个坐了下来。
“我虽然看好你，但并不是说我马上就会为你开一部戏，让你做主角。一来你没有任何的表演经历，二来你没有接受任何表演方面的训练，所以你必须先签到我公司，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然后我才会考虑给你这次机会。”
周星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要点头答应下来，但是看到林夕好像还有话要说，这才强忍住冲动没有打断。
“还有，刚才我提到你的邻居梁朝韦，你们两个平时的关系应该挺熟的吧？”
“还好吧，他这个人平时比较闷，这一点和我就有点像，所以我们两个还算是处得来的那种朋友。”周星池点了点头，这样说了一句。
林夕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星池，确定他没有在自己面前撒谎。
“你这性格还叫闷？”
周星池被林夕质疑的目光看得有些尴尬，但依旧坚持刚才的观点，并解释说：“林导演刚才你也说了，小时候我放学经常都要去帮奶奶摆摊，有时候为了证明摊上的东西比隔壁摊上的东西要好，我经常要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去说服别人到我摊上来买，所以性格必须要表现得外向才行，实际上我平时都不怎么爱说话的。”
别人听了这话或许不相信，但林夕却知道周星池没有撒谎。
在另外一个时空里，有媒体曾经提到周星池的性格和他电影里完全就是两样，此刻周星池亲口承认，两相映证，林夕自然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曾经调查过你，那么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确实找人去这么干过，但是很有意思的是，我委托的那个人回来后居然跟我说，你的邻居梁朝韦比你更有做演员的潜质，所以我对你那位邻居也很感兴趣，这样吧，你要是能说服你那位邻居和你一起加入我公司，过段时间我就单独开一部戏，让你来做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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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亚视成立
梁朝韦这时候根本都没想过要去做演员，所以当周星池兴冲冲的跑来跟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反应真的很冷淡。
当然梁朝韦平日里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的人，而周星池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放弃的人，他赖在梁朝韦家里，跟梁朝韦讲了一大堆做演员的好处。
像什么做演员很风光、赚钱又多之类的理由，梁朝韦压根都没有听进去，倒是周星池最后提到的一点让他微微动容。
“只要我同意加入，他们就会捧你做主演？”
“是啊，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周星池一副可怜兮兮外加极力恳求的样子，甚至还合手朝梁朝韦拜了两拜。
梁朝韦本来朋友就不多，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在一起还能有共同话题的也就周星池一个，他心想着这件事既然对周星池这么有利，那就帮他一把了。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
周星池大喜过望，当场就拉着梁朝韦一起去了《楚留香》剧组，林夕确定梁朝韦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梁超韦没错之后，就把两人直接丢给副导演陈家祥，让陈家祥安排几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给他们练练手。
林夕的安排并没有瞒着其他人，所以这件事很快就在剧组里传开，赵雅之还因为这事，专门在拍戏空档来找过林夕一次。
前两天林夕才把郑绍秋、吴梦达都签到了东方影视公司名下，紧接着又是那个演唱电视主题曲的张囯荣，这些赵雅之都能理解，但她却想不通林夕为什么要拉两个毫无名气的人进公司，而且看他这样子，对这两人还挺重视。
林夕没办法向赵雅之解释自己拉拢周星池、梁朝韦的真正原因，只好告诉她这是在为公司提前培养人才。
为了让这个解释听上去更有说服力，林夕还告诉赵雅之，等《楚留香》拍完，他会安排周星池和梁朝韦进入丽的的艺员培训班学习。
因为这件事，林夕还专门给丽的那边打了一个电话去协商。
丽的艺员培训班虽然不像无线艺员培训班那么出名，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的，看在林夕和新老板邱徳根的关系上，那边才勉强答应让周星池和梁朝韦去插班旁听，但两人都不算是那边的正式学员。
这个倒是正好符合林夕的打算，好不容易才把周星池和梁朝韦抓在手里，他本来就是准备留着给自己用的，又怎么会拱手让给丽的？
双方一拍即合，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下来。
完了那边还告诉林夕一个消息，丽的这个称呼很快就要成为历史，邱徳根已经决定要在下一个月正式宣布入主电视台，同时也会将电视台的名字一起改成亚洲电视。
目前这个消息还只在丽的高层内部流传，对方告诉林夕这个，一来是先和他通通气，二来也是提醒他要抓紧《楚留香》的拍摄，因为现在已经很多人都知道，邱徳根要把这部戏作为亚视的开台大戏来播。
丽的留下的这批高层，对这件事的态度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希望林夕这部电视剧能够拍好，最好是能一飞冲天，彻底打响亚视这块牌子；而另一派则不大看好这部戏的前景，并且还找了很多理由。什么主演中郑绍秋、吴梦达之流都是名声不大好的演员，事情一旦被媒体曝光，公众肯定会对这部电视剧产生不少的恶感；林夕经验浅薄，拍不好电视剧之类云云。深究其心思，无非是对邱徳根这次依靠“外人”有所不满。
如果《楚留香》这部戏成功，邱徳根对制播分离就会越加的有信心，虽然不会直接裁撤电视台原来的制作部门，但他们这些留下来的人日子肯定不会太好过。
而要是《楚留香》做砸了，固然会打击到亚视的士气，但也会迫使邱徳根更加信任电视台原有的班底。
所以在亚视内部，等着看林夕失败的人不在少数。
还好，丽的方面负责和林夕联络的徐晓明不属于这个派系的人，所以他还特意把这些消息够告诉了林夕，也算是在林夕面前卖了一个好。
徐晓明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一来丽的这边就他和林夕接触得多，包括之前程晓东都是他介绍给林夕的，然后通过程晓东这边，他其实也知道了很多关于《楚留香》这部戏拍摄很多情况，包括部分外景戏的实景拍摄、与之前武侠电视剧截然不同的动作设计，这些都能让徐晓明感觉到林夕在这部戏上的野心，所以他更愿意相信，这部戏最后要么就不火，要么就是火得一塌糊涂。
再一个就是因为邱徳根与林夕之间的约定，徐晓明虽然不清楚这其中具体的缘由，但他很清楚，邱徳根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和林夕进行这次合作，林夕肯定是用什么东西打动了邱徳根，双方才会达成这样的协议。
不管怎样，徐晓明觉得自己这时候选择多支持林夕总归是没错的。
林夕并没有仔细琢磨徐晓明向自己示好背后的缘由，放下电话之后他在考虑是另外一件事。
徐晓明能把亚视即将成立的消息告诉自己，这种做法在某种程度上肯定是得到邱徳根首肯的，也就是说现在邱徳根已经没打算再继续把这件事藏着掖着的意思。虽然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但林夕相信很快这件事就会传开。
作为邱徳根亲口允诺的开台大戏，一旦亚视成立的消息被媒体曝光，大家的注意力一定会集中到《楚留香》剧组上，到时候有些事情就瞒不住了。
比如说郑绍秋、吴梦达都是这部戏重要的主演，后者还好一些，只是在圈子里风评不佳，但是前者前阵子才被香港媒体集体炮轰了一番。
这时候冒出一部由郑绍秋主演的电视剧，可以想象媒体的反应会多么的剧烈。
林夕知道这件事不可避免，所以就只能选择“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一些”了。
第76章 横生变故
这天拍摄结束，林夕把郑绍秋、吴梦达单独交到一边，跟他们讲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我相信两位在接这部戏之前就应该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与其等着媒体来爆料，不如我们自己大大方方的把这件事公布出去。”
郑绍秋沉默着没有表态，一旁吴梦达担心这样下去会冷场，接口说：“我倒是无所谓，就是秋官这边恐怕有些麻烦……”
说着他还朝郑绍秋这边看了一眼，表**言又止。
林夕看出吴梦达似乎有话不方便当着郑绍秋的面讲出来，于是就对郑绍秋说：“这件事也不急着立刻做决定，你今天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回头给我答复。”
郑绍秋默然地点了点头，带着满腹心事离开。
吴梦达正要和林夕解释，赵雅之却匆匆找了过来。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遇到了秋官，我看他脸色好差，是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部戏现在不是快要拍完了吗？我准备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所以就先把秋官和达哥叫来商量一下。”
林夕把刚才的事简单解释了一下，吴梦达立刻就接口说：“赵小姐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我作证，那天肥肥偷偷到剧组来找秋官，你也在场看到的。”
“什么，沈壂霞来剧组找秋官？”
林夕皱了皱眉，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剧组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起过，他就不相信郑绍秋和沈壂霞偷偷见面的时候除了吴梦达、赵雅之之外就没有其他人，大家都一起瞒着他，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
赵雅之一看林夕表情不对，赶紧解释说：“那天你刚好去顾先生那边录歌，秋官和肥肥见过之后跑来求我，说让我帮他保密，所以我才让大家都不要讲出去的。”
林夕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不过眉头依旧紧锁着。
“他们两个不是已经确定分手了吗？”
赵雅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感情这种事谁知道呢？毕竟两人曾经那么好过，大概是肥肥心里实在放不，所以又回来找秋官。”
林夕很是不解，甚至说有点隐隐的生气。
“我记得当初主动提出分手的也是她吧？现在又提出要和好，这不是拿感情当儿戏吗？”
赵雅之在旁柔声劝道：“我想肥肥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如果两个人感情基础还在，复合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可芝姐你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真的存在感情吗？”林夕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也许肥肥对秋官真的有感情，但秋官对她真的也是那样吗？”
赵雅之也沉默了，因为她很清楚林夕说的就是事实。
“好吧，之前秋官和肥肥在一起，我可以善意的理解成他这是出于肥肥为他所做一切的感激，出于不忍心让一颗爱慕自己的心受伤，所以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段感情，但是现在两人感情既然已经破裂了，秋官如何再和肥肥复合，那我肯定要鄙视他了！且不说他复合的目的能有几分感情的因素存在，明明他之前已经伤害过了一次肥肥，现在还要伤害第二次，这是我最没办法接受的！他要真是这么做，那我真是后悔瞎了眼才选他做这部戏的男主角！”
林夕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激烈，倒让一旁的赵雅之和吴梦达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并不知道，林夕并不是真的想要干预郑绍秋和沈壂霞之间的感情，而是两个人如果这个时候复合，他之前的宣传计划全白费了，所以他才这么生气。
“好吧，回去我再认真和秋官谈一谈。”
赵雅之答应这么做已经有些为难了，但林夕却还觉得不够解气。
“你直接告诉他，当初我选他做男主角就是因为同情他的遭遇，觉得这事对他有些不公，当时他那样我都没有嫌弃他，眼看着现在马上要熬出头了，只要在这部戏开播前顶住他能顶住来自舆论的压力，以后他的星路就是一片坦途，他自己要是不争气又要重新过回去，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部戏之后就直接和他解约吧！我可不想把他捧红之后再闹出一次分手事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看出林夕是铁了心要干预郑绍秋和沈壂霞复合，赵雅之也没有再多劝什么，回去之后她给郑绍秋打了一电话，将林夕的原话一句不漏的转告了对方。
郑绍秋听完之后沉默半晌，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跟着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到剧组，郑绍秋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估计是昨晚都怎么睡好，他一来就直接找到了林夕，然后两人聊了好一阵，具体说了些什么旁人都不知道，但是郑绍秋回来之后脸色却轻松了许多。
搞定了郑绍秋，林夕便开始着手安排新闻发布会的事情，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没想到才过了不到两天的时间，事情变化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沈壂霞因为复合要求被拒心情抑郁，一度流露出轻生的念头，幸好被身边朋友察觉及时制止，虽然她本人没有出什么事情，但这件事却被人捅给了媒体知道。
一时间，群情激奋。
沈壂霞在圈内本来是就是出了名的好人缘，曾经和罗文合组过“情侣合唱团”，还和陈自强、陈皓、邓光荣、秦祥林、榭贤六人义结金兰，成立过“银色鼠队”，一看她受了委屈，这些人都站出来为她出头，谴责郑绍秋的不是。
一时间，郑绍秋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前一些和他关系比较好的艺人也站出来表明态度要跟他绝交，紧接着又有媒体爆料，郑绍秋之所以会拒绝沈壂霞，完全是因为他接演了一部新戏，并且自信可以凭借这部戏让观众重新接纳他。
这个消息一被爆出，还在拍摄中的《楚留香》立刻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头浪尖。
这事情突然闹这么大，要说背后一定林夕是绝不肯信的，别的不说，单是那么多艺人跳出来攻击郑绍秋，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
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难说对错，即便是这些艺人同情沈壂霞，最多也就是私底下骂郑绍秋两句，公开表态等于直接掺和进这事里来，聪明一点的艺人都不会这么做。
现在很多站出来表态，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背后有人逼着他们这样做。
看来无线那边已经感觉到了危机，所以提前动手了。
第77章 故技重施
无线暗中指使多位艺人将矛头直指郑绍秋，实则是想要抹黑正在拍摄中的《楚留香》，而丽的方面的一些人也坐不住了，开始纷纷向邱徳根进言，希望其重新考虑《楚留香》作为亚视开台大戏的决定。
因为这件事，徐晓明还本专门被邱徳根叫到办公室问话。
“因为这段时间媒体上的那些报道，有很多人都跑来跟我说，撤下《楚留香》换成别的戏顶上去，你是以前丽的电视制作部的经理，在这个问题上你是最有发言权的，所以我就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邱徳根手里端着一个茶杯，语气显得有些轻描淡写的随意。
不过徐晓明却不敢大意，他先是打了一番腹稿，然后很很谨慎地开口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正常情况下，电视台在遇到这种事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直接换戏，而且这次《楚留香》不是我们自己投资拍的戏，撤掉对我们来说也毫无损失，顶多是信誉上会被人指责一下，但我们也可以有很充分的理由来解释，你那边的演员出了问题，引来这么大的社会非议，我们不用你的戏也是很正常的。”
邱徳根端着茶杯正要往嘴边送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微微露出一些惊讶。
“照你这话的意思，也是同意换掉这部戏了？”
“根叔您先别急，刚才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下，不过这次的情况略有不同，主要是林夕那边的反应太平静了，我想原因可能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因为根叔你这边跟他有约定，令他有所依仗；另一方面，我想他当初找郑绍秋做这部戏男主角的时候，肯定已经想到了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应该有了应对的办法，不然他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邱徳根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茶杯，这些事情不用徐晓明说他都已经想到，而他这次找徐晓明来可不止是想听这些。
一看邱徳根这副样子，徐晓明就知道今天非要拿出一个态度来，要不然这一关可不容易过。
“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我是支持《楚留香》的，因为别的我不清楚，但这部戏从拍摄以来都是我这边在负责跟进，而无论是这部戏的故事设计还是拍摄手法，我想林夕都当得起‘天才’二字的赞誉。上一次这部戏的武术指导程晓东跟我说，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做导演，你甚至会觉得他已经是在这一行浸淫了十数年的老手，他对拍摄包括剧组里的一些事都不甚了解，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那种感觉就像他脑子里就有现成画面，别人只需要按照他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现在整部戏已经快要拍完了，据程晓东说，真正拍废的镜头几乎没有，后期剪辑只需要按着镜头序号重新排列一下就可以直接拿出来播，除了林夕，我真不知道圈内还有哪个导演有这样的本事，至少丽的没有！”
徐晓明这样“力挺”林夕，实际上也是抱着赌一次的想法。
看到邱徳根听完这话后并无不悦，甚至流露出几分感兴趣的模样，徐晓明就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林夕拍戏的本事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但这次的麻烦好像和他拍戏厉不厉害好像没多大关系吧？”
“根叔你要这么想就错了，我觉得这两者不仅有关系，而且关系很大！我甚至可以说，林夕在这部剧播出前所做的一切动作都是虚的，正在能让他翻盘的还是这部剧本身。”
徐晓明的反驳非但没有让邱徳根生气，反而让他眼睛愈发亮了起来。
“说说你的理由！”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留意媒体对这件事的反应，然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报道这件事最凶的那些媒体基本都是平日就和无线走得很近的，然后剩下一些媒体纯粹就是跟风，反而几份大报，这次都没有相关的新闻见报……很明显，无线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导，矛头直指亚视的成立，他们这么做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但是三大报纸的反应就有些让人玩味了。”
“《东方日报》上还在连载林夕的小说，不登这些新闻也还能够解释，《明报》和《星岛日报》，一家貌似以前和林夕还有些过节，一家直接和林夕没有任何交集，他们要不是看出了什么，断然不会这般毫无反应。”
邱徳根身子往沙发靠背里挪了挪，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晓明：“你觉得这些报纸都已经看穿了林夕的安排？”
“准确的说，是林夕给媒体下的一个套！”徐晓明说到这里也有些兴奋，因为刚才那些话和此时邱徳根流露出的态度，都说明他在邱徳根心中的地位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林夕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这次危机，直到某次无意中看到去年的一份旧报纸，那时林夕才刚刚崭露头角，因为与其父合写《绝代双骄》的事情，大家对他是不是那部小说真正的作者持有很大的争议，正好那时他又和商台合作弄出了一部广播剧，所以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这件事的讨论，大多数观点都是不看好他的这次尝试。”
“虽然在广播剧开播前，这些负面言论应该是给林夕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但从事后的角度再来看这件事，就会发现林夕恰恰是利用了媒体对这部广播剧的种种负面报道，成功的让很多原本都不会知道这部剧的人也知道相关的消息，而这些人在后面基本都转化成了广播剧的听众，媒体上热闹了那么一场，实际上却是在帮林夕免费的打广告。”
徐晓明一口气说完这些，稍微停顿了一下，最后总结说：“我想林夕从一开始找郑绍秋来做主演就是打着故技重施的主意，现在来看，虽然几家主流大报没有再上当，但其他的报纸杂志依旧还是跳进他原先就设计好的圈套里！”
“这么说无线这次反而是帮了我们的忙咯？”邱徳根一想到邵毅夫事后发现事情真相时候的表情，心中就忍不住一阵得意。
徐晓明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无线那边也有明白人，应该很快就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只不过事情是他们主动挑起来的，就是现在想要收手，林夕那边也未必肯答应！
第78章 万人空巷（一）
无线利用郑绍秋和沈壂霞之间的感情纠葛骤然发难确实让林夕有些意想不到，不过这事并没有影响到林夕原先的计划，三日后《楚留香》新闻发布会照常举行。
林夕带着除郑绍秋之外的一众剧组主创齐齐站上台，接受主持人和记者的提问。
因为是以东方影视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出席今天的活动，赵雅之穿了一套时髦的黑色女式正装，银灰色的衬衫镶着两排洁白的蝴蝶边，漂亮而又不俗。
相比之下，只作为电视剧女主角亮相的关芝琳穿着就更随意一些，她穿了一条米黄色的百褶长裙，上身一件白色春衫，细细的腰肢显得婀娜多姿，脚下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越发显得亭亭玉立。
现场记者的镜头都被两女所吸引，拍照的时候少不了也把站在两女中间的林夕也一起捎带了进去。
林夕今天来的时候穿了一套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但是因为坐在现场感觉有点热，上台的时候他就脱掉了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加上那张戴着老式黑框眼镜依旧显得稚嫩的脸和略略削瘦的身形，倒是和他作家的身份气质十分吻合。
大家都在前台站好后，主持人邀请林夕致开场辞
林夕接过话筒，用手拍拍试了试音量，这才放到嘴边。
“出于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本剧的男主角郑绍秋先生今天未能来到现场，在这里我不指望各位会高抬贵手，从此就不报道这件事，你们有你们的立场，你们要能够吸引眼球的新闻，要引起公众关注的话题，当然我也有我的立场。”
林夕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台下记者都忙着在本子上记录自己的话，这才又接着说：“我不会去评价秋官这件事做得到底是对是错，感情本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旁人最多是看看热闹，指手划脚我觉得还是免了，因为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大家都没有这个资格。我只想说，秋官他做了一个并不违背他自己本心的决定，所以我以及《楚留香》剧组的全体同仁都选择支持他，至于大家要怎么来报道这件事，笔握在各位手上，我无权干预，但是我要提醒各位，换一个角度，如果这次自杀的是秋官，大家又会怎么来看这件事？我估计很多人要说一句活该！对比大家现在所持的态度，这真的公平吗？”
台下不少记者都停下了笔，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好了，以上就是我关于这件事的全部看法，同时也是现在台上所有人对这件事的看法，所以在后面提问的时候，我们不会再回答任何与此相关的问题……我就说这么多，谢谢各位！”
林夕说完就把话筒递还给了主持人，台下起了一小阵骚动，不过很快就平息下来。
主持人见场面并没有失控，跟着就放心的问了几个和《楚留香》这部电视剧相关的问题。
话筒在赵雅之、关芝琳和林夕手上传递了几个来回，所有主创都向台下记者分享了自己拍摄这部电视剧时候的经历感受，当然说的都是一些场面话。
关芝琳倒是想过要在台上抱怨一下拍戏时候的幸苦，特别是吊威亚拍戏的那段经历，但是一想到林夕就站在身旁，她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明着抱怨不行，并不意味着关小姐心里就没有一点怨气，在被主持人问到这次拍戏的收获时，她就借机表达了一些不满：“这次参演《楚留香》让我得到的最大经验教训就是，我可能真的不太适合出演这种古装动作片，以后我在选择剧本的时候就会特别的留意，不会再像这次样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台下一阵小声的议论。
主持人还没有宣布可以开始自己提问，台下就有一个记者直接站了起来。
“关小姐，请问你刚才的话是指拍戏的时候导演让你受了很多苦是吗？”
“这位记者朋友，提问环节还没有开始，你可以先坐下来吗？”主持人看似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实则是在警告对方别不懂规矩。
那位记者也意识到这样做不妥，都准备坐下了，这时林夕突然拿起话筒说了一句：“没关系，我想关小姐现在应该很愿意来回答这个问题。”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林夕已经把话筒直接递到关芝琳面前。
“我说的对吗？关小姐！”
看到林夕眼镜片后面一闪而过的冷笑，关芝琳心里顿时有些发毛，紧张就连说话都变得结巴了起来。
“其实……其实也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夸张，这部戏里芝姐的打戏比我还要多一些，她都没有说辛苦，我怎么好意思说辛苦呢？”
赵雅之听出关芝琳这话有向自己求助的意思，只好拿起话筒来帮她解围。
“刚才关小姐在表达上可能有些不够准确，所以才引起刚才那位记者朋友的误会，在这里我就帮她解释一下，首先拍这部电视的打戏部分时候确实演员都很辛苦，因为我之前也拍过不少武侠剧，和不同的导演都合作过，但是打戏都没有这次这么辛苦，原因我觉得还是请我们的武术指导程晓东先生来回答，他解释的会比较专业一些。”
赵雅之这番巧妙的回答，成功的将现场记者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程晓东身上。
程晓东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媒体记者，只不过他习惯了做幕后工作，这样被很多人看着，说话反而不像几位主演那么放得开。
“刚才承蒙赵小姐的抬举，我在《楚留香》这部电视剧的动作设计当中确实进行了一些手法技巧上的改进，包括让几位主演都叫苦的一些拍摄也都是我弄出来的，不过这部剧和以往最大的不同，我觉得还是在拍摄理念上，应该说我们这次完全的摒弃了以往武侠电视剧那种硬桥硬马的打斗设计，完全按照剧情中的武功套路来，所以像内力、轻功这些以往在武侠电视剧里都尽量淡化处理的元素，在这部剧里都有形式上的突破，绝对能给大家前所未有的视觉感受，而这一切，其实都应该是林导演的功劳，我只能算是在一旁协助他把这些想法实现出来。”
程晓东这边才解释几句，又把“皮球”踢回给了林夕。
第79章 万人空巷（二）
林夕本来是不准备在发布会上谈武侠影视剧动作设计革新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把有些东西讲透，一定会引来很大的争议。
毕竟这个时代所流行的还是那种硬马硬桥的硬派武侠，这从李小龙电影风靡了这么多年，不仅没有没落，反而名声越来越大，每年推出的新片都还能够牢牢占据香港年度票房前十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而且这还是李小龙近两年目光不再只局限于香港和东南亚，逐渐将事业重心转向好莱坞发展的结果。
以一己之力去挑战整个时代固有的观念，林夕总觉得这有些不大现实，他更希望能一点点的改变，用水磨工夫让大家慢慢的来接受这种新的动作设计风格。
这种做法胜在稳妥，但弊端是无法给人留下很深印象，后面要是有人拍出了比林夕风格更突出的影视作品，大家就会以为这种设计是由那个人所开创的。
这种谬误往往会流传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成为大家习惯成自然的认识，直到某一天突然被某个考究的历史党纠正，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这样！
然后一切照旧，大家仍旧只记住那个风格最突出的，至于首创者，谁还管他是谁？
历史上最著名的例子就是电灯的发明者，英国化学家、物理学家约瑟夫－斯旺比爱迪生早20年制成了一个碳丝电灯，但是普通人只以为爱迪生才是灯泡的发明者，因为爱迪生发明了高功率的发电机，绝缘电线，分流电路等，对电灯的推广和应用作了巨大贡献，使电灯走进普通家庭，因此人们才普遍把爱迪生认作是电灯的发明人。
至于约瑟夫－斯旺，只不过是个悲剧的陪衬者而已。
林夕很清楚，由李小龙掀起的这阵硬派武侠的风潮迟早会退去，新派武侠无论是在拍摄制作还是效果呈现上都有着巨大的优势，与其让后来人捡了便宜，不如就把这个新武侠的标签直接贴在自己头上。
这样做一开始肯定会承受一些争议，但这半年多来香港社会围绕林夕身上产生出的争议已经够多了，从一开始的代笔风波，到后来的两部广告片震撼登场……所谓债多了不愁，谁还管他这些？
想通了这一点，林夕便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露一次脸，争取让所有人都对他“过目难忘”！
“程指导是谦虚了，实际上就是我不提出这些要求，他也慢慢能摸索出相关的一些技巧，比如说为了表现轻功，拍摄的时候我们就利用威亚将演员直接吊在空中，后期再通过技术处理，让画面看起来就像是真的在用轻功在天上飞一样，为了拍出这样的效果，演员吃一些苦自然是难免的。”
话音刚落，台下就有一个记者站了起来。
“林导演，你们这样来做，感觉有欺骗观众的嫌疑！”
林夕听完这个问题足足愣了有三秒多种，然后才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确定自己真的是记者，而不是故意混进来捣乱的人？”
此言一出，台下台上都笑作一堆。
不是林夕这话有多么幽默，而是刚刚那个记者的问题实在是太傻了，傻到连同坐在台下的记者们都忍不住要和他划清界限的地步。
“我觉得这位记者先生的担心真的有些多余了，因为观众又不是傻子，要是你拍出来的东西破绽太多，大家肯定不会买账，换一个角度来说，我相信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武侠小说里提到的人和事都是虚构的，但是大家还是愿意看，因为这样的故事可以丰富大家的想象，娱乐大众的生活，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我觉得最基本的功能就在于此。”
见台下无人反对，林夕这才从这话题开始延伸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
“当然大家也可以发现，功夫片发展到现在，实际上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我并不是说以前那种硬马硬桥的动作打斗就不好，只是说这种动作设计已经不能够完全满足大家的想象，打个简单的比方，银幕上的李小龙再厉害，他可以打十个二十个，但是他终究还是一个人，拳头再快也比不过子弹，功夫再高也不可能和枪炮去对抗，这就是现实的制约，你要遵循这种风格就必须要受到这样的制约。”
“但是刚才大家为什么发笑，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演戏和现实是不能等同而论的，我相信李小龙先生是有真功夫的，但在现实里他未必就能够像他电影里那么厉害，这是一种艺术性的夸张，而我们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把这种夸张进一步的放大，做了一个些之前动作片没有做到的事情，比如演员在天上飞，比如运用内力飞花摘叶即伤人，而且我相信现在我们所做的都还只是一些初级的革新，以后随着技术的成熟进步，我们可以创造出更多匪夷所思的效果出来，进一步的满足观众的想象力。”
台下只听得到记者们刷刷运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的声音，林夕说完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把手举了起来，示意主持人想要提问。
主持人在征询了林夕这边的意见后，这才抬手请那位记者发言。
“林导演，你对功夫片动作设计革新的想法确实让我们大开眼界，但刚才你几次用到李小龙来举例，是否是暗示大家，总有一天你会超越李小龙，将功夫电影推到一个新的高度。”
听到这话，站在林夕身旁的赵雅之和程晓东几人都忍不住朝他投来了担心的目光，这个记者的话分明就是不怀好意，想要挑起林夕跟李小龙之间的矛盾。
要是林夕真的中了对方的圈套，事情可就有些麻烦了。
“我能说不是吗？”林夕无奈地撇了撇嘴，“即便我说完全没有和李小龙先生一较高下的意思，但是在座的各位会接受吗？回去之后你们肯定还是会想尽办法的把这两者扯上关系，本来嘛，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也是你们媒体的一惯做法。”
这番看似自嘲的话，不仅把台下记者脸都刮了一遍，而且还叫他们无话可说。
“当然了，我这人是很好说话的，今天请大家过来，也是希望你们后面能够帮忙多宣传一下《楚留香》这部剧，既然是有求到各位的地方，当然我也会尽力满足大家的要求，比如说刚刚那个问题。”
林夕说到这里故意停住，等吊住了台下记者的胃口之后，这才正式回答说：“没错，我的最终目标就是要超越李小龙先生所开创的硬派功夫片的潮流，当然也希望李小龙先生不要介意，因为我这番话并没有要针对他本人的任何意思，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而已！”
第80章 万人空巷（三）
林夕在新闻发布会上放出的“狂言”，第二天就传到了正在美国拍戏的李小龙的耳中。
这些年来，李小龙在香港影坛的地位一直无人能够撼动，连他自己都习惯了这种“天下无敌”的感觉，骤然间听到有人放话要超越自己，李小龙第一反应居然是感觉到很有趣。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重复问了那个记者一遍，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答复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个叫林夕的小家伙有点意思，你确定他现在只有十六岁？”
“去年他就已经十六岁了，今年应该要满十七了吧？”记者有些疑惑李小龙的反应，就连回答时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十七岁，真是令人怀念的一段时光！”
李小龙有些感慨，因为他想起了十七岁的自己，一样的年少轻狂，总以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而只有等到后来经历了很多的挫折之后，才会发现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也是林夕运气好，要是早个五六年李小龙听到这话，以他的脾气估计真的会被惹恼，而这几年情况不一样了，随着李小龙身份越来越高，对手越来越少，曾经的好胜心也渐渐转变成了一种独孤求败的寂寞。
更何况在李小龙眼中，此时的林夕根本就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这就好像一只老虎被一只狮子挑衅，它会很生气，但是如果是被一只蚂蚁挑衅，它可能就连搭理的想法都不会有。
“十年的时间，我希望他能够凭借真正的实力站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用嘴说一说。”这是李小龙最后给出的回答，言语中不仅没有任何恶意，甚至还有一些期许的味道。
可这番话传回香港之后，却在媒体的有意曲扭下完全变了味道。
诸如《李小龙豪言十年内自己无人能够超越！》、《李小龙彻底无视挑战，路遇记者采访笑称不认识林夕》之类的报道接连见报，似乎全香港媒体都开启了嘲讽模式，狂妄无知、蓄意炒作、不知天高地厚等各种骂名全都往林夕身上砸来。
远在美国的李小龙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被香港媒体各种“误解”，当然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专门回来解释这件事。
对于李小龙而言，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他分心来关注。
但是这件事却给林夕造成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困扰，他自觉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对李小龙已经足够尊敬，并且已经把问题都讲很清楚了，并非有意要针对对方，可是李小龙的反应却让他有些失望。
这完全不是一个国际功夫巨星，一个被众多年轻人当作偶像来崇拜的人应该有的气度。
林夕一开始虽然也有过困惑，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话总归是由李小龙“亲口”说出来的，报纸上的话尽管不能全信，但这个基本事实相信他们还是不敢胡乱编造的。
基于这样的考虑，林夕对李小龙的态度也被迫发生很大的变化。
以前林夕只是把李小龙当作一个要超越的目标，但是现在他已经把李小龙变成了一个需要战胜的对手。
这件事林夕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现在除了他自己之外，估计不会有人相信他真的能够战胜李小龙，就像大家现在都不再看好《楚留香》这部电视剧播出后的收视前景一样。
就连之前一直坚定支持林夕的邱徳根，此时都忍不住动摇了起来。
在邱徳根看来，林夕确实有才华不假，但也太能惹事了。
之前林夕用郑绍秋做电视剧的男主角，邱徳根还能说服自己，这是林夕另辟蹊径宣传电视剧的一种策略，但是这头风波还没平息，跟着他又在新闻发布会上放话要超越李小龙。
李小龙什么地位，你林夕什么地位，没事你主动招惹这尊大神干什么？
现在好了，自己被媒体一顿狂批不说，还连带着大家对《楚留香》的印象也变得糟糕，林夕的种种做法在邱徳根看来完完全全就是年轻不懂事，爱出风头惹出来的。
再加上丽的电视的一部分人不断地向邱徳根进言，使得邱徳根不得不开始慎重考虑是否要继续把《楚留香》作为亚视的开台大戏来播出。
“我的做法虽然引起了一些争议，但并没有违反之前的协议，现在邱先生让你来和我说这些，意思就是他想要反悔了？”林夕冷冷的看着被邱徳根派来跟自己协商的徐晓明，心中固然恼火，却只能强自忍住。
徐晓明这边其实并不想接这趟差事，因为他知道林夕在《楚留香》这部电视剧上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绝对不可能接受电视剧被撤换的结果，只是邱徳根指名让他来和林夕谈，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根叔的意思只是让我来和你商量一下，也没有说一定要撤下《楚留香》，只不过以目前的形势来看，确实外界的舆论对我们很不利。”
“徐先生，这部电视剧从拍摄开始你就在旁边看着的，而且最近剪辑好的几集你也都看了，是好是坏应该有一个判断，这样的电视剧播出去，观众绝没有不喜欢的道理，现在撤换掉这部剧，真正损失的可是你们！”林夕这话虽是提醒，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心头压了一团火。
徐晓明无奈的叹息一声。
“要是我能做主，当然会力挺电视台播出你这部剧，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只不过是一个负责传话的人，而且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我之前都向根叔说了，他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
林夕听完沉默了片刻。
“这样吧，你帮我告诉邱先生，本来按照合同的约定，他应该是先把整部剧都买下来再拿到亚视播出的，但是现在既然他有这么多的顾虑，那我们不妨换个合作方式，这部剧先给亚视这边播，要是收视率真的很低，我一分钱都不要，等于这部电视剧直接白送给亚视！”
徐晓明被林夕这个决定给惊呆了，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这……这个不太好吧？”
不等徐晓明把话说完，林夕就直接打断说：“没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人不是等着看我的笑话吗？哪怕是一分钱不赚，我也要用这部电视剧给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81章 台阶
“他真是这样和你说的？”邱徳根摩挲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手链，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徐晓明有些拿捏不定邱徳根对此事的看法，只好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是。
邱徳根抬起眼，“那这件事你怎么看？答应还是拒绝？”
徐晓明心里一阵发苦，这是他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答应，那就和林夕彻底的绑在了一条船上；拒绝，从此就站到了林夕的对立面。
这两者徐晓明其实都不愿选，但偏偏邱徳根这边还把和稀泥的路给堵死了，逼着他直接表态。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徐晓明最终做出了选择。
“如果换作是我，我应该会选择答应林夕。”
邱徳根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更想知道徐晓明这么选的理由。
在这个敏感时节，徐晓明当然不会说这是因为自己对林夕、对《楚留香》更有信心，他得从当前的形势上来说服邱徳根。
“用《楚留香》作为开台大戏，对亚视而言绝对算不上是最好的选择，但却是最不坏的选择，因为根叔你要这么来想，撤下《楚留香》之后，我们应该用那部戏顶上？本身我们之前的宣传中已经明确告诉大家会播《楚留香》，现在出尔反尔不仅失信于公众，更主要的是我们这边真的拿不出一部比《楚留香》更好的剧来顶替，林夕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说法虽然急迫了一些，但只要真正看过这部剧的人其实也能理解，因为他说的基本都是实话，只是这样的实话让很多人没办法接受而已。”
邱徳根听到这里，有些不悦的冷哼一声。
“照你这么说，我也算是那种有眼无珠的人了？”
“恰恰相反，根叔你应该算是最早就看好这部剧的人，不然也不会和林夕签下那样的合约。”徐晓明这句马屁可以说是拍得恰到好处，虽然邱徳根心里清楚，他愿意和林夕签约，实际上还是因为林夕对未来亚视、无线之间竞争态势的分析说服了他，不过这番话他肯定不会对徐晓明讲出来。
见邱徳根没再说什么，徐晓明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关总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应该是自己苦口婆心来劝说的戏码了。
“外界现在对林夕虽然争议很大，认为他大言不惭，但《楚留香》这部剧的质量是实实在在的，播出之后即便会受外界的一些影响，但收视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徐晓明顿了顿，接着又说：“再一个，现在我们这边很多人都抱着一个错误的想法，觉得亚视的开台大戏一定要非常成功，最好能一炮而红，这样以后就不用担心来自无线的竞争了，实际上这种想法大错特错，亚视即便是全盘接受了丽的原来的底子，想要凭一部剧就和无线平起平坐无疑是痴人说梦，实际上亚视开台后播出的第一部剧并不一定要十分成功，主要目的还是要把市场这潭水给搅浑，让无线无法像以前那么从容的占据最大的市场份额，这样才能为以后电视台的发展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徐晓明的观点，倒是和之前林夕的分析不谋而合。
邱徳根听完之后忍不住点了点头，将手链重新戴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行吧，既然你和林夕都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答应让他试一次！”
徐晓明一脸喜色的离开，应该是赶着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夕。
邱徳根站在办公桌前，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心情却是有些复杂。
邱徳根心里很清楚，亚视成立之后想要在无线的竞争压力下突围而出，就必须选择一条激进的发展道路，而林夕提出的制播分离制度正好为他提供了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要不是林夕这次惹出这么大的争议，邱徳根真的不会生出要把《楚留香》拿下的想法。
虽然当初在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有些生气，但时候冷静下来一想，邱徳根实际上就已经后悔，只是决定已经作出，他总需要一个台阶给自己下，这才让徐晓明去和林夕谈。
徐晓明刚才劝邱徳根的那些理由，他心里实际上都很清楚，甚至他比徐晓明想得更远。
如果这次要是拒绝了林夕的合作，最大的可能就是给竞争对手无线那边送过去一个得力的帮手。
林夕对亚视和无线之间的竞争态势看得那么清楚，他能想出帮亚视崛起的办法，自然也有反制亚视的手段。
就是抛开这些不论，林夕本身的能力也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才拍第一部电视剧就能让徐晓明这样资历丰富的电视制作人如此看好，更不要说手上还掌握着两部卖座小说的版权，这些都是可以改编成影视剧的资源。
真要把林夕逼急了，他直接带上这几部小说的版权转投无线，以无线强大的制作能力，短时间内就可以把这些小说都改编成剧本搬上荧幕，届时亚视的处境只会更加的被动。
邱徳根需要一个台阶把之前说出的话收回来，而林夕这边的决然也让他有些出乎预料。
看得出林夕这次真的是信心很足，就不知道他这次还有什么后手没使出来。
眼看着距离电视剧开播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留给林夕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正如邱徳根所料，林夕最近确实在想办法增加自己的赢面，最后他决定将《楚留香》系列小说提前放出来在报上连载。
本来林夕是想先等电视剧播出之后再推小说，但现在的情况对他有些不利，把小说先放出来不仅可以吸引读者，扩大收视人群，而且还能堵住一部分人的嘴。
本来林夕是想找“有钱任性”的《东方日报》继续合作的，但这次《东方日报》那边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以林夕挑战李小龙引发巨大争议一事为由来向林夕压价。
林夕当然不肯干，直接就和《东方日报》说了拜拜，转头就通过马芳踪和《明报》副主编董桥通了个电话。
董桥得知林夕的来意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就给金镛打了个电话请示意见。
金镛正在家里和几分朋友打沙蟹牌，听说这事后心想着林夕这个时候找上门倒是会挑时候，当然嘴上也没有拒绝。
“正好我也想和他见一面，这样吧，明天你请他来报社一趟，合作的事到时候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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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分类调整，本书在榜单上没有显示，而新书期对一本书而言又非常的重要，所以希望大家能多多投票支持！
第82章 初次见面
1976年十二月，《明报》以800多万元按揭买下英皇道上的南康大厦，改名明报大厦。
这栋墨绿色的大厦入口正门只有一扇门，并且只能容一个人进出，两个人同时挤进去都不行，进门是一个五尺见方的空间，给大家等电梯，与电梯相对的是一个四尺来高的柜台，后面坐着收发室的阿伯。
林夕从柜台旁经过的时候，那位阿伯扶了扶了自己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
“先生，你好像是不是报社的员工！”
对方叫住了林夕，一脸审慎地打量着他。
林夕正要开口解释，一旁却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替他解释说：“康伯，这是我客人！”
林夕转头一看，却见金镛提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
老伯跟金镛打了个招呼，接着又从柜台后面拿出两封信，递了出来。
“查先生，这是今天的信。”
金镛把两封信拿在手里看了看，认为不怎么重要，直接就塞进了自己公文包。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正式地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夕。
“你和你父亲年轻时长得倒是有几分像，特别是眉毛……你父亲大概没有告诉你，我和他也算是几十年的旧识了。”
林夕对金镛执的是晚辈礼，听金镛说起旧事，脸上一副恭敬的答道：“家父对查先生一直非常推崇，今天知道我要来，还特意叮嘱我见到查先生一定要懂礼数，切忌不能给他丢脸。”
“有你这样儿子他要是还觉得丢脸，那么让天下其他做父亲的人脸往哪里搁？”
金镛笑着摇摇头，跟着抬手朝电梯方向一引。
“好了，我们也别站在这里相互客套了，去我办公桌坐坐吧。”
老式的日本电梯只能做六七个人，见金镛领着一位年轻人走进来，站在里面的两位报社员工赶紧都跟他打招呼。
金镛一边微笑着回应，一边向林夕介绍说，这部电梯因为使用时间有点长，所以经常要检修，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要是不想爬楼梯，就只能用大厦后门的运货电梯，虽然空间比较大，但里面很脏。
林夕表面上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在听着，但心里却有些纳闷。
金镛和他这样一个外人说这些，难不成是在哭穷？
带着这样的疑惑，林夕走进了金镛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位于七楼，分为两间，一间做书房，是金镛平时看书、写社评和批文件的地方，另一间是会客室，看样子刚刚装修过，四壁油漆金色和大红色相间，有点像宫殿金碧辉煌的那种味道。
金镛坐在一把路易十八风格的古典雕花描金扶手椅上，等林夕四周看完了一转，这才请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你来到目的，董桥先生大概都已经和我说了，我很好奇，这次你为什么不去找《东方日报》，之前你们不是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吗？”
“《东方日报》觉得我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就想要趁火打劫，而我不想任由他们宰割，所以只好找到查先生你这里了。”
林夕也不隐瞒，把情况简单向金镛作了介绍。
金镛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就不担心我也跟着趁火打劫？”
“我父亲每每提起查先生，都说您是一位实诚君子，所以这种趁人之危的做法，我想您肯定是不屑为之的。”林夕不动声色的给金镛送上了一顶高帽，同时也在留心观察金镛的表情。
“你既然说我是君子，那就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做‘君子不可欺之以方’，更何况我同时还是一个商人，报社就是我的生意，于情于理，我都不会拿生意上的事情来开玩笑。”
金镛直接表明态度，就想看林夕怎么来回答。
“那就从生意上来说吧，之前我的两部小说在《东方日报》上连载，带来报纸销量的增长是有目共睹的，而这次我带来的小说绝对不会比前两部差，并且我的要求也不算高，之前倪诓的卫斯理系列在《明报》上连载是什么价格，我就要什么价格，这个应该不算过分吧？”
林夕先前刻意收敛起来的性格在这一刻展露无疑，他自己说是不过分，但实际上这样的条件已经算是很过分了。
金镛听完只是笑了笑，也不置可否，却把话题转到了林夕最近遇到的麻烦事上。
“我已经发现了，你惹祸的本事和你写小说的本事是相当的，这次是和李小龙比，下次还不知道你又会和谁比，我想你父亲对你这么做应该也是很头疼的吧？”
“查先生想听实话？”林夕故意问了一句。
“当然。”金镛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
“实话就是，我父亲现在已经不管我了，按他的话说就是不想管也管不了。”林夕耸耸肩，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金镛先是一愣，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没想到林树那么骄傲的一个家伙，居然在自己儿子手上吃蹩，想来真是有趣！”
“查先生，八卦我们也聊完了，是不是应该谈正事了。”林夕可没工夫陪着金镛在这边拉家常，所以趁着这机会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让人省心，难道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就一点都不担心？”金镛没好气地笑问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正所谓风水轮流转，李小龙那一套过时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等电视剧一播出，大家就会知道我没有说大话，而到了那时候，《明报》在想要连载我的小说，可就不是现在这个价了。”
林夕解释了两句，又把话题扯到了这方面上。
金镛拿林夕没办法，只好直接戳穿他说：“要是你真有耐心等到电视剧播出，也就不用这个时候跑来和我见面说这些了，既然大家都有互相需要的地方，那你是不是应该更多拿出一点诚意来呢？”
林夕一听金镛这语气不像是准备拒绝，心里倒也做好了被对方宰一刀的准备。
“不知道查先生需要什么样的诚意？”
“你这个《楚留香》系列不只是现在这么一部吧？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开出的价格我可以接受，但你必须承诺这个系列所有的故事都只能在《明报》上连载，包括内容上有前后衔接关系的作品，打个比方，就像我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那样。”
林夕一听这要求就忍不住皱了皱眉，金镛的“胃口”可不小，这一开口等于就把整个《楚留香》系列，包括与其相关的小李飞刀系列都囊括在内。
出于谨慎，林夕多问了一句：“那要是《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那样的关系算是不算？”
金镛毫不犹豫的就给出答复：“这个自然不算。”
林夕一听这话就放心了，也没再多讨价还价，当场就和金镛达成了口头协议。
第83章 风在变
《明报》将要连载《楚留香》系列小说，金镛亲自撰写书评，这个消息一传出，被打懵了的不止《东方日报》这边，就连很多正在开足火力讽刺林夕的媒体也傻眼了。
不是说林夕和《明报》之间有过节吗？这是要闹哪样？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已经有聪明人反应过来，《楚留香》系列小说一旦在《明报》上连载，将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毫无疑问，《楚留香》能够入金镛眼的作品，质量肯定不会低于之前林夕的两部作品，而参照那两部小说的受欢迎程度，《楚留香》在可以预期的未来，肯定又将掀起一股追报阅读的风潮。
这件事最直接的受益者当然是《明报》，那些近期内想要在报纸上登广告的客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全跑《明报》这边，就连之前已经和《东方日报》达成意向性合作的客户也纷纷悔约，弄得《东方日报》广告部业绩一下子下滑了三分之一，经理直接被老板马延坤叫到办公室里臭骂了一顿。
事实上这个经理只是受了无妄之灾，因为当初决定向林夕压价的正是马延坤本人，他不能错误归咎于自己头上，所以只好找了一个替罪羊。
同时马延坤也让主编徐季常再次联系林夕，看双方有无在和解的可能。
用马大少自己的话来说，林夕和《明报》都能和解，《东方日报》这边只是拒绝了他一次，双方也没有多大的仇和怨，以后大家还是可以再合作的！
徐季常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金镛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既然把林夕绑到了《明报》这艘船上，有怎么可能轻易再让别人把林夕挖了过去？双方肯定在这方面有约定，短期内马延坤的想法恐怕是要落空了。
《东方日报》这边很惆怅，但亚视这边，邱徳根和徐晓明在听到消息之后都很振奋。
在他们两人看来，林夕的这个“后手”来得太及时了，一下子就把局势扳了回来。
林夕在影视领域只是一个新人，故而之前他说出那番话来才会引起那么大的争议，但在小说方面就不一样了，因为之前《绝代双骄》和《盗墓笔记》两部小说掀起的热潮，林夕在香港文人也算是小有地位了，何况这次还有金镛和《明报》跟着一起做背书，这部小说再度走红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说那么受欢迎，电视剧能差到哪里去吗？
八十年代初的香港，经济正处在高速发展的阶段，一栋栋旧楼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充满现代气息的摩登大厦，市民的物质生活是富余了，但是精神生活却很贫乏。
有钱人可以去夜总会花天酒地，但普通人消费不起那样的生活，最好的消遣方式就是在家看看电视或者出去看一场电影。
而整个八十年代之所以会成为香港影视产业发展的黄金阶段，并且能以一座城市就扛起东方好莱坞的美誉，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正常情况下，只要是畅销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拍得再烂收视都不会差到哪里去，更何况《楚留香》系列小说无论是作者本身还是进行连载的《明报》都表露出了很强的自信，要在这方面来找林夕的不痛快，那无异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陈主编，上回你向我约的那篇专栏稿，回头我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妥，要不那篇文章就不发了吧。”
在和报社协商撤回自己在报纸上即将发表的一篇文章后，握着话筒的倪诓心里很不是滋味。
本以为这次林夕会栽一个大跟头，没想到事情却突然峰回路装，之前的种种骂名似乎对这小子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成就了他现在的赫赫声势。
之前你们不是一个个骂得狠吗？怎么现在没有人再骂了？继续骂啊！
一想到林夕现在嚣张得意的嘴脸，倪诓心里既感到庆幸又感到遗憾。
倪诓虽然一直看林夕不打顺眼，但他没有在事情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和其他人一样发文攻击林夕，一来是自恃身份，二来是想等事情在发酵一下，然后再炮制出一篇好文将对方彻底打倒，可没想到这篇文章刚写好还没发出去，林夕就给大家玩出了这手。
虽然免于被打脸，但没能看到林夕倒霉，倪诓心里还是很不爽。
而且让倪诓不爽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因为他听说《明报》连载《楚留香》的价格就和当初连载他的《卫斯理传奇》的价格一模一样。
早在《东方日报》连载《盗墓笔记》的时候，林夕的千字稿酬价格就已经超过了倪诓，但毕竟平台不一样，《东方日报》虽然财大气粗而且报纸发行量最大，但在文化人眼中，地位当然不及《明报》，林夕从《东方日报》那里拿到比自己更高的稿酬，倪诓也觉得有什么。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同样是在《明报》上连载，金镛将两人的稿酬价格定成一样，等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林夕在他眼中已经可以和倪诓平起平坐了。
这是倪诓最难以接受的地方，好歹他也是成名这么多年的作家了，当年甚至还替金镛代笔写过小说，虽然从商业的角度来看，金镛这样做无可厚非，但作为朋友就有些让人心里不舒服了。
当然这些都还是小事，最让倪诓郁闷的还是他和林树、林夕父子的关系。
倪诓成名之初，正是林树最风光的时候，无论当时的倪诓多么努力，始终都要被林树压过一头；好不容易等到林树状态陷入低谷，倪诓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将林树彻底压下去的时候，这时林夕又冒头了，而且一上来这势头就比他老子林树还猛好几倍，这才出到第三本书，就已经要和倪诓平起平坐，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将倪诓超过去。
最让倪诓感到无力的还不是对手的强大，而是自己的写作状态已经过了最巅峰的时候，所以在对上林夕的时候，他自己都常常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在餐厅里吃霸王餐被扣住的少年，居然能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里爆发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在林夕身上，倪诓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看走了眼。
第84章 一报难求
《明报》方面预计到《楚留香》连载这期报纸的销量会猛增，这一期的印刷量比往日增加了10%，可即便是这样，第二天中午还不到，很多书报摊已经卖断货了。
很多读者因为在报亭买不到当期的报纸，直接找到明报大厦，独在大门口要求购买这一期的报纸。
最后是《明报》方面紧急联络印刷厂，增印一千份送过来，这才把堵门的读者都劝走。
“三元一份的报纸，现在外面已经被炒到了十元甚至更高，要是在继续放任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肯定会引来黄牛党从中牟利，这样绝对会对报社的声誉会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我建议再把报纸的印刷量提高10%，宁肯有部分剩余，也不能出现所谓一报难求的局面。”
七楼办公室，金镛正在听副主编董桥汇报今天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没有像惯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而是和《明报》另外一位股东沈宝鑫坐在旁边的沙发，听完之后也没有立刻发言，而是先用征询的目光看了沈宝鑫一眼。
报纸印刷发行这一块一直都是沈宝鑫在负责，在这个问题上他最有发言权。
“一下子提高20%的印刷量，我担心市场上会消化不掉，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确定《楚留香》连载带来的这股热潮究竟能够持续多久，也许有的的读者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地听到这部小说的名字，所以出于好奇才买了，但是看了之后发现并不感兴趣，后面就不会接着再买了也说不定……我的意见是在观察两天看看，如果报纸还继续像现在这样抢手，我们在增加印刷量也不迟。”
对比董桥的建议，沈宝鑫这番算是持重之言。
金镛听完后忍不住点了点头，他个人也觉得冒然增加印刷量有些冒险，只不过今天发生在明报大楼外的围堵事件让他又有些担心。
“我的观点和沈经理恰好相反，《楚留香》系列小说的构思我不敢说是空前绝后，但和当下众多的武侠小说作品相比绝对算是另辟蹊径，很好的将悬疑探案和传统的江湖侠义结合在了一起，读者看过开头之后只有被吸引而欲罢不能的情况，绝不会说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今天没买到报纸的读者还能想办法从别人手里借过来看，或者直接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看，但是要是明天、后天他们依旧没有买到报纸，难道我们还要让他们再从别人手里借或者高价从别处买吗？我认为这是对读者的一种不负责，而且无形中会让我们流失掉很多潜在的读者。”
董桥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准备先缓口气再继续说。
沈宝鑫见状立刻就要反驳，金镛这边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沈经理的想法其实我也能理解，要是在平常先观察两天再决定也不是不行，但这次情况特殊，后天就是丽的电视正式更名为亚洲电视的日子，《楚留香》作为开台大戏肯定会在那一天播出。虽然电视剧和小说剧情并不一样，但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电视剧火了，必然会吸引一大批新的读者加入到追报的行列，如果太多人买不到报纸，场面恐怕会比今天这样更加难以控制。”
沈宝鑫这边还想有话要说，但是金镛却抢在他前面开口了。
“你这么肯定电视剧播出之后会大受欢迎，莫非你已经从什么地方提前看过了？”
听金镛这样问，一旁本来要说话的沈宝鑫跟着也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被两人目光同时盯着，董桥就是想撒谎都不行。
“昨天林树邀我到他家里做客，正好林夕在看样片，然后我也跟在旁边看了两集。”
金镛看得出对这事挺感兴趣的，董桥这边才一坦白，他那头就急不可待的问说：“感觉怎么样？真有林夕自己说的那么厉害？”
“能不能和李小龙的动作电影相提并论我不敢妄言，不过这部剧的动作打斗确实是我看过的所有武侠电视剧中最接近小说描述那种情形的，无论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而是打斗的场面效果，都让人大开眼界。”
董桥说这话时候脸上惊赞的表情都被金镛看在眼里，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其实你上当了！”
金镛这话一说出来，不仅董桥愣住了，就连一旁的沈宝鑫也愣住了。
金镛进一步解释说：“林树请你去他家里做客，然后正巧林夕在那里看样片，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再加上你对这部电视剧的评价，我敢肯定这就是林夕设计好的一个圈套。”
董桥和沈宝鑫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特别是董桥，当场就大骂起林树、林夕父子不地道，连他这样的老实人都算计。
金镛笑着摆摆手。
“这事也不能完全就怪他们算计你，其实林树、林夕父子俩演这场戏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主要是你当时没注意往这方面去想。林夕之所以让你提前看到电视剧样片，固然就是想要借你之口来为这部剧做免费宣传，但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在提醒我们要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董桥还在领会金镛这番话的意思，沈宝鑫却是已经反应了过来。
“良镛你的意思是，你也觉得这部电视剧会很成功？”
“你们觉得林夕少年老成，其实都是给表象给欺骗了，他确实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不过身上也还保留了一些少年人的性格，比如说有什么好东西一般都藏不住，总想要拿出来向身边人炫耀，我想林夕给董桥看样片，大抵也就是这样的心态。”
金镛看人确实眼光独具，不过他再怎么精明也不可能想到，林夕年轻的身体里隐藏着的却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所以对林夕的意图也只会从正常人的角度分析。
林夕这么做真正的用意其实是担心《明报》这边对报纸发行量的预估过于谨慎，这样在电视剧播出之前就无法让更多的读者看到小说。
既然决定以小说来为电视剧造势，林夕自然是希望这个声势能够越大越好，故而才出此下策来“提醒”《明报》不要太保守了。
金镛自以为看穿了林夕的想法，又考虑到这件事对双方其实都有利，于是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董桥提出的增加报纸印刷量的建议。
第85章 万人空巷
1981年4月14日，丽的电视正式宣布更名为亚洲电视，这比林夕记忆中整整提前了一年还多。
邱徳根在出席新闻发布会时正式表态，亚视未来将会实行制播分离的制度，而这一举措必将给行业发展带来新的推动力。
邱徳根的发言，也为亚视开台大戏《楚留香》的播出定下了基调。
现在任谁都知道，《楚留香》是由东方影视借用原丽的电视制作班底拍摄的一部电视剧，也是亚视实施制播分离的第一次尝试。
对于亚视的这一举动，不同的人又有不同的反应。
邹闻怀在得知此事之后对随同他一起创立嘉禾的公司元老何贯昌开笑称，邱徳根此举野心甚大，邵老六以为专心做电视就不会再有对手，这下可是失算了！
而正如邹闻怀所料，邵毅夫在听说此事，连这天去喝下午茶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陪同前去的芳逸华只好安慰他，《楚留香》还未播出，亚视此举成败尚未可知。
《楚留香》可能失败吗？
邵毅夫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两天《明报》他都专门吩咐人去买来看了，报上连载的《楚留香》延续了林夕以往的水准，故事相当精彩且吸引人。
听说《明报》那边第一天就把报纸印刷量增加了10%，依旧供不应求，第二天又继续往上增加了10%，还是很快就售罄，由此可见这部小说的惊人吸引力。
只要电视剧能够拍出小说精髓的一半，不，只需要三分之一，这部剧都不会差到哪里。
更何况《楚留香》是由林夕亲自执导，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那个编剧能比他更了解原著小说，这部电视剧拍出来绝对是最贴近原著的版本。
等电视剧一播出，估计《明报》的销量估计还得往上再增长一截……只是这些都和邵毅夫无关，他现在唯一感到的就是担心。
《楚留香》成功了，亚视也不会立刻就崛起，但是制播分离这个口子一旦被打开，后面如果大家看到做电视剧有利可图，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加入。
邱徳根此举，等于是把这些人全都拉拢到自己那边，合力来与无线对抗。
邵毅夫以为自己之前就已经很重视这个对手了，现在才发现还是小觑了对方。
当然，对于纵横香港影坛数十年的邵毅夫而言，邱徳根的亚视实际上也没有被他完全放在眼里，真正的变数还是在林夕身上，这个如彗星崛起的少年人，真的让邵毅夫有些琢磨不透。
其实不止邵毅夫这么看，很多业内人士也在关注着林夕这次的成败，要知道林夕之前可是放话说要超越李小龙的，虽然凭借一部电视剧就想实现这个目标并不现实，但他既然敢这么说，并且面对汹涌而来的舆论压力都不低头，想必也是有所依仗的。
借着这部电视剧，正好可以探探林夕的底牌。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对于普通香港市民而言，《楚留香》就是一部马上播出并且值得期待的电视剧。
而在这之前，这部电视剧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其实一直都是在变化的。
一开始听说林夕把自己未出版的小说改编成了电视剧，看过林夕前两部小说的读者都是抱着一种期待的心态。而在香港，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过或者听说过《绝代双骄》和《盗墓笔记》这两部小说的人实际上也找不出几个人来，所以这部剧从一开始就具备了很广泛的收视人群。
情况的变化出现在了郑绍秋被媒体爆出出演该剧男主角之后，这让很多喜欢沈壂霞的观众对这部剧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观感，甚至还有人写信给当时的丽的电视，要求更换主角。
这阵风波还没有平息，跟着林夕又在新闻发布会上放出豪言要超越李小龙，又得罪了一批李小龙功夫片的影迷。
直到《楚留香》小说突然在《明报》上开始连载，大家的视线才一下子又被吸引了过来。
虽然小说才连载到第二期，但楚留香这个几乎接近于神的完美人物几乎毫不费力的就牢牢抓住了众多读者的心，
他来去如风，行事有自己的原则，即使是偷盗也做得光明磊落，所谓盗亦有道，因此才会被人们称为“盗贼中的大元帅，流氓中的佳公子”。
无论是何时何地他都保持绝佳的风度，不刻意也不做作，即使迫不得已使用暴力，也是一种优雅的暴力。
优雅、冷静，为人风流倜傥，足智多谋，观察入微，善良多情，楚留香身上几乎集中了所有男人的优点，无论男女都很容易被这样的角色所吸引。
而看《楚留香》就像看侦探小说，步步迷踪层层抽丝剥茧，让读者一步步的陷入剧情，最终沉浸其中而难以自拔。
这部小说算是彻底的火了，很多读者看完报纸上的连载都觉得不过瘾，自然而然也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即将播出的电视剧上。
这时候已经没有太多人去计较电视剧的男主角郑绍秋风评如何不好，导演林夕如何狂妄自大，所有人心里都在好奇，电视剧究竟会怎样来表现小说中种种惊心动魄的剧情。
这天晚上下班人大都行色匆匆，着急的往家里赶；往常时候正是生意最好的茶楼、餐厅这些场所，今天却格外冷淡，不仅吃饭的顾客在不停地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就连服务员也时不时的眼睛往那上面瞟，巴不得早点下班赶回去。
就连夜总会的生意也受了一些影响，来的客人比往日少了许多，而且很多人来了都选那种有电视机的包房，而被这类客人点到的小姐也都一个个兴高采烈，比多得几百元小费还要高兴。
约在一起打牌搓麻将的街坊邻居，今天也早早的就散了场，各回各家，早早的就把电视机打开等着。
就连那些住在筒子楼、屋村里的人，也都纷纷吃了饭之后以各种理由跑到有电视机的熟人家里坐着，往往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子里能够塞下十多号人。
到了快要八点钟的时候，不仅人路两旁的行人少了，就连路上过往的车也少了，整个香港似乎都变成了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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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香帅传奇
电视荧幕上，郑绍秋一袭飘逸古装手摇纸扇出场，第一眼就给电视机前的观众留下了极深的印象，甚至很多看过原著小说的人心里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这才是楚留香应该有的形象。
随着画面定格只剩黑白两色，楚留香传奇五个遒劲有力的黑色墨字出现在一旁，共同构成了水墨画风格的电视剧片头。
紧接着，以萧、琵琶、古筝多种国乐配合管弦乐器组合成的主题曲《花太香》的旋律响起，画面一转，就看到两个斗剑的侠客从屋顶一路打到了院子里。
还没有从主题曲旋律中回过神来观众，立刻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这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轻功吧？
以前都只是在脑子想像一下侠客们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样子，而现在这么一幕无比真实的出现在了荧幕上，带给观众的那种视觉冲击可想而知。
虽然这个画面只是惊鸿一瞥，却让不少观众都震惊，脑子里久久挥之不去的都是刚才那个场景。
张囯荣的歌声适时响起，古意十足的歌词一下子就把观众都拉进了那个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
本来这首歌录制的只有国语版本，但顾佳辉向林夕建议说，现在香港粤语歌已经成为主流，所以最好再录一个粤语版本。
林夕也同意顾佳辉的观点，但是要用粤语来唱，原来的歌词就显得有些不大合适了。
录了一遍感觉确实有点别扭，顾佳辉就和林夕商量是不是找人给粤语版重新写歌词。
这种一曲两词的做法在当下的电视剧主题曲中十分普遍，因为电视制作人不仅要考虑到香港这边的观众，同时还要兼顾到电视剧拿到台湾之后也能被接受，配音这些都好处理，但是歌曲却没那么简单，重做一首又太浪费，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处理办法。
另外找人作词，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黄霑，在这个问题上林夕和顾佳辉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达成了共识。
黄霑本身就是创作武侠题材电视剧主题曲的能手，而且现在的他又正值巅峰状态，接下林夕这边的委托不到两天时间，一首修改好的歌词就成型了。
因为有国语版的歌词作参考，黄霑作的粤语版的歌词表达出来的意境也差不多是那种感觉，特别是黄霑还看过部分还没有发表出来的《楚留香》系列小说书稿，对歌词的把握更加到位。
歌词送过来后，顾佳辉把林夕叫来一起听张囯荣试唱了一回，感觉还不错，粤语版的主题曲就这么定了下来。
亚视播出的正是这个版本，黄霑豪迈的作词风格加上节奏感很强的配乐，很好的把这种武侠世界的江湖气氛烘托了出来。
沉浸在其中的观众，本以为最开始那一幕空中激斗已经算是很厉害的，可没想到后面出现的各种打斗场景一次又一次的颠覆了大家以往对武侠剧的认识。
两个人在水面上激斗，受到内力的波及，周围不断地有被炸起数丈来高的水花；一剑挥出，半空中的巨石瞬间炸裂成数块……各种飞檐走壁、大开大合的武打场面，直接把电视机前的观众看直了眼。
这还只是片头放出来的画面，就让大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对后面的电视剧情节也更加的期待了起来。
观众有这样的反应，倒也没有辜负林夕在制作这个片头上花费的各种心思。
这种把电视剧里各个精彩片段剪辑在一起放出来吊人胃口的做法，林夕实际上是从后世那些电影宣传片里学来的。
唯一不同的是，林夕这个只是把一部分精彩片段剪辑进来，而后世某些电影则是把所有精华的部分都集中在宣传片里。观众看了宣传片都觉得这部电影真的不错，无论是演员表演、特效制作都很精彩，可等坐进电影院之后就一起傻眼了，因为整部电影看完，真正能值回票价的也就宣传片上那几个镜头，大部分人都会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林夕自己就曾经被这样坑过，所以他在制作片头的时候也吸取了教训，只是找了一部分精彩片段放进来，正片中留足了内容，相信看过片头就被吸引的观众，看完后面的内容也不会失望。
在这一点上，林夕确实有先见之明，在长达两分多种的片头播放完了之后，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切入的竹林生死战瞬间就牢牢吸引住了观众的眼睛。
峨眉道长被五六个黑衣人追杀，变战边逃，眼看着被黑衣人追上一轮围攻，胸口中了一掌，口吐鲜血倒地不起，黑衣人手里的钢刀已经当头劈下，这时突然从旁飞出一枚石子，不偏不倚地就打在钢刀上，不仅将钢刀震得脱手倒飞出去，就连持刀之人也蹭蹭往后退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
旁边几位黑衣人都被这一幕所震惊，无人再敢继续出手。
其中为首一人沉声问道：“何方高人，不妨现身一见！”
“尔等鼠辈，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方才我已留手，要是再不识好歹，休怪我出手无情！”一句传音从四面八方鼓荡开来，显然是用极为精深的内力发出，仅从声音来看根本无法让人分辨发声者生出的位置和远近。
五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再看那个已经被震废一只手的同伴，脸上齐齐露出了异常凝重的表情。
“我们撤！”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刚刚还在围攻峨眉道长的所有黑衣人立刻运起轻功闪身而去。
见危机解除，倒在地上的峨眉道长这才朗声向那神秘人道谢，并恳请对方现身一晤。
一阵衣袂翻飞、竹叶轻摇的声响过后，一袭白衣，手拿纸扇郑绍秋从天而降，白衣飘飘的造型说不出的风朗俊逸，不仅电视前的女观众为止心折，就是很多男观众也都为其气度暗暗叫了一声好。
这一刻，郑绍秋完美和小说中所描绘的楚留香形象重叠在了一起，再也难分彼此。
峨眉道长虽然身受重伤，但见识犹在，再见过了刚才楚留香的克敌手段和他出场时候的轻功，立刻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敢问恩公可是‘盗帅夜留香，威名震八方’的楚留香楚大侠？”
普通观众看到这里的感觉都是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化身楚留香承认这件事，偏偏这时也坐在电视机前的黄霑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这家伙太能装了！”
这话一处，立刻引来一旁正为剧情着迷的林雁妮的眼神抗议。
黄霑赶紧又解释说：“别误会，我不是说电视里的楚留香，而是说设计这段剧情的林夕，这小子现实里就是一个十足能装的家伙，没想到连写剧本都不忘显摆一下。单凭着刚才这场戏，今夜之后不知道有多少无知少女会因此迷上郑绍秋，以后大家恐怕都只识电视上的楚留香，而不识以前的那个负心郎了！”
第87章 收视记录（求收藏）
黄沾这话只是观看电视剧时候的有感而发，没想到真的就一语成谶。
《楚留香》这部电视剧算是彻底的火了，火到首播两集刚播完，收视率都还没有统计出来，就有无数的电话打进亚视，抗议一天两集实在太少，要求增加每天播出的剧集数。
亚视只好先发一则通告专门解释这件事，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一天两集是电视台和制作方协商的结果，双方签了合约，电视台这边无法单方面作出调整，好不容易才把观众激动的情绪平复下去。
第二天一早，香港大小报纸都提到了有关于《楚留香》开播的消息。
尽管亚视方面还没有公布正式的收视数据，但根据一些媒体的随机统计结果显示，昨天晚上至少半数以上的香港人都等在电视机前收看了这部电视剧，而有大胆的媒体已经开始预言，《楚留香》应该可以破掉去年由《上海滩》创造的电视剧收视记录。
“老板，给我一份《明报》。”
一个戴眼镜的顾客将钱递了过去，但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到老板同时递过来的报纸。
老板一脸为难的搓着手，解释说：“曲先生，真的抱歉，今天的报纸还没来，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报社那边，他们说要到中午报纸才能印好送过来。”
一开始没拿到报纸，这位曲先生还以为是报纸已经卖光了，没想到等来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也许是昨晚播的《楚留香》太受欢迎，《明报》那边知道今天的报纸肯定会大卖，所以正加紧时间增加印刷量……不瞒你说，今天来我这里问这份报纸的人，比往日至少多了一倍！”
报亭老板的解释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这位曲先生曾经在报社待过，也算是半个业内人士，他知道对于那些发行量小的报纸，要临时增加印刷量确实比较困难，但对于《明报》这样的报业集团而言，临时增加印刷量就是跟印刷厂那边打声招呼的事情。
如果只是增加印刷量，《明报》根本不需要延迟发行，除非对方是留了版面在等什么重大的消息。
“76%，你确定没弄错？”
董桥在接到手下人打来的电话时，声音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手下人果断回答说：“消息是林先生那边传过来的，应该错不了！”
董桥重重地说了一声“好”，放下电话之后立刻朝金镛办公室走去。
金镛在听完董桥的汇报后，当即拍板把这则新闻作为今天《明报》的头版头条发出去。
十多分钟之后，一份重新排版过的报纸样刊被火速送到印刷厂，变成一张张带着油墨清香的报纸，转运上车，分发到各个报刊代售点。
《楚留香》首播收视率高达76%，这个消息一经《明报》登出，顿时轰动了整个香港。
这样的收视率如果转换成收视人数，说明昨晚至少有六成以上的香港人都通过收看了这部电视剧，这个数据差不多是《上海滩》首播时候的两倍。
《明报》为了等这则消息不惜延迟报纸发行，也被众多同行视作非常明智之举。
消息被《明报》这边率先披露，亚视随后也发声明证实该消息属实，一时间全港震动。
几家主流媒体都不甘落后，纷纷在晚间发行的报纸上刊载这一消息，并且还配发了评论文章。
黄沾也应一位媒体朋友的邀请写了一篇评论文，而因为前几次和林夕相关的新闻都是从他这里曝出，所以他这篇文章见报之后，立刻引来各方关注。
黄沾在文中的观点一如既往的犀利，开题就直接点明，《楚留香》的热播是一场“有预谋的收视掠夺”，并且举了大量的例子来论证自己的观点。
“从确定电视剧男主角由郑绍秋出演，制片方其实就已经打着利用他来宣传这部剧的想法，而前段时间郑绍秋遭遇的那些麻烦，看似给这部剧带来了很大的不确定性，但实际的效果却是让更多人知道了这部电视剧的存在；包括随后该剧导演林夕在新闻发布会上放话称要超越李小龙，由此引发的种种争议虽然给当事人造成了一些麻烦，但这部剧的知名度也跟着进一步的打开，到这个时候，几乎全香港人都知道有一部叫做《楚留香》的电视剧即将播出，但这还没完，紧跟着《楚留香》小说在电视剧开播前在报纸上开始连载，又将一部分读者纳入了电视剧的潜在收视人群。”
“《楚留香》这部电视剧的质量毋庸置疑，我甚至毫不怀疑它将会开创一个新的武侠电视剧时代，而我也不大相信以后还会有哪部电视剧的收视率可以超过这部剧，因为这其中有太多特殊、偶然的因素，但是这部电视剧的成功还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说优秀的原着小说、大胆创新的动作设计，还有就是对演员人选的精准定位。郑绍秋之于楚留香，赵雅之之于苏蓉蓉，不仅角色成就了演员，同时演员也成就了角色，无怪乎该剧导演兼原着小说作者林夕会在拍完这部戏之后曾偷偷向其父抱怨，以后香港人恐怕都只知道郑绍秋是楚留香，却把他这个真正的作者给忘记了。”
鉴于黄沾和林夕一家的关系，很多人在看到这篇文章之后还真的以为林夕是在嫉妒郑绍秋，但也有细心的人发现，《楚留香》开播才两天，香港很多学校附近的书报摊上就出现了各种主演海报、贴纸，甚至是各种印刷着剧照的文具。
这个时代还没有周边产品的说法，甚至连那些做盗版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有利可图，而林夕正是利用这一点，在电视剧还没播出之前就从一些专门的厂商那里定制了大量这类产品。
在书报亭，这样的海报一张卖一元，而印有剧照的文具每样都比同类至少贵上一半以上的价格，但前来购买的人依旧络绎不绝，这其中又以郑绍秋的海报最为热销，几乎三两天就会卖断货一次。
这些钱最后可都是落进林夕的口袋，他要是会抱怨被郑绍秋抢了风头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