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针锋相对30
几百年风风雨雨中走过的罗溪,一代代风Lang中闯过的罗溪族长,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挑战,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灾难,都能耸然屹立,都能泰然傲立.
爷爷沉默半晌之后,坚定地举起了右手。祠堂里立即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族长。爷爷慢慢站起身,伸手提起长衫前幅,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八仙桌前,轻轻挥动着手臂,坦然地说:“清兵入关,我先祖罗忠烈,单枪匹马远赴福州府,痛宰清狗,虽然清兵来我罗溪要人,可先祖罗忠烈匹马冲敌阵,死虽死亦,可肝胆照日月;八国联军犯我中华,我先祖罗正苍,亲率罗溪子弟,快马千里,狂屠洋狼,纵然尚十八枪洋弹,却依旧岿然不倒;民国初年,大别山大盗裘正罡,领响马八百叩我南门,扬言要灭我罗门,最终呢,被我先祖罗高风率罗溪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只能落荒而逃。我罗溪人,我罗家男儿,面对任何威胁,只有一个声音,‘杀!’”爷爷把高举起的右手重重地甩下。
父亲霍地站起身,大喊道“杀!”
祠堂里的老少爷们一起高喊一声:“杀!”
爷爷满意地转过身子,稳步走回到圆椅边,坐下,拿起黄铜烟壶,镇定自若地抽着旱烟。
可月松知道日军的战斗力,更是亲身体会了鬼子重武器的巨大威胁。再说了,鬼子们为啥爱报复,为啥爱搞啥“三光政策”,说到根儿上,就因为鬼子知道自己人不多,男人更少;国土小,弹丸之地,资源更少,连苹果一年都产不了几框,鬼子知道自己其实是弱小的,越是弱小的恰恰越是脸上要显得凶狠,越是耗不起的,偏偏就想猛冲猛打早点分出个高下,可是啊,中国人不跟你玩这个,新四军更让鬼子捉摸不定,那些蠢货鬼子们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下来,却连个新四军的影儿都没见着,所以急呀,所以爱拿老百姓撒气啊,所以爱搞啥“三光政策”啊。
月松越是了解日军,越是懂得日本鬼子的底气,就越是为罗溪担忧,越是担忧月松就越是忍禁不住,月松眼望着正慢吞吞地抽着旱烟的爷爷,嘴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话来:“爷爷,没有新四军大部队的保护,罗溪非常危险,鬼子一定会来报复的。”
爷爷吹了吹草纸的火星,又点了一锅烟,抽了几口,把黄铜烟壶放在八仙桌上,这才开口说:“日本人都占了大半个中国了,这大半个中国有多少村子,有多少乡亲,这么多村子有哪个村子在中**队的保护下?这么多乡亲又有哪个百姓在中**队的保护下?”爷爷眼望着月松问道。
月松低下头,没有回答。
“孙儿啊,记住,咱罗溪,不需要保护,管他是啥天啥日,我们罗溪人,自己保护自己。”爷爷说完,拿起黄铜烟壶,继续油然地抽着旱烟。
月松还想说啥,可月海拉了拉三弟的衣角,说:“打完了你就跟着部队走,家里有我和你二哥,咱们只要不跟鬼子硬碰硬,鬼子是占不了咱罗溪的便宜的,退一步说,身后就是山,咱们随时可以撤,进了林子还是咱们的地盘,三弟,甭担心,啊!”
月松看着大哥,点了点头。
爷爷抽了几口烟后,站起身,对大伙儿说:“就到这儿吧,都回去歇着,把精神养足了,明儿的先让胆敢敲我罗溪南门的鬼子们哭一回爹,喊一回娘,后边的事,后边再说。”爷爷说完,自己先朝祠堂门外走去。
父亲赶紧跟随在爷爷身后,其他的长辈们也都跟着爷爷他们出了门。月松和月海跟着出门后,月松赶了几步,到了爷爷和父亲的面前,说:“爷爷,父亲,您们先回去歇着,我去安顿安顿我那几个兄弟,随后就回。”
“嗯,你也早点回来,明儿晚点起来,好好养养,明儿个你给我把那啥川的脑袋提回来,喂狗!”爷爷说完继续往前走。
父亲看着三儿子,小声说:“快去快回。”说完就跟着爷爷走了。
月海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转身跟着爷爷回去了。
月松回到祠堂,走进后屋,雷航他们几个正在啃着刚出锅的油饼子,喝着米酒,扯着闲篇。月松一进屋,雷航忙喊着队长,递给了月松一大块油饼子。月松接过油饼子,边吃边对兄弟们说:“咋样,好吃不?”
“呵呵,好吃好吃,队长,你们家还是大户人家啊,咱们是不是该叫你三少爷啊,哈哈!”大牛嘴里包着满嘴的油饼子,咕咕朗朗地说。
“也不是啦,我家祖上在明朝末年时是守边疆的大将军,后来举家迁到这里,虽然还算是大户吧,但是咱们都下地的,我爷爷年轻时也下地,我父亲现在还下地呢。”月松边吃边回答道。
“队长,你们这酒真甜啊,不仅甜,还喷喷香呢,来,队长,你也喝一碗。”喜子边说边倒了一大碗米酒递给月松。
“那是啊,这米酒是咱这一带乡亲们最喜欢喝的,都是自己家酿的,放上桂花,就是桂花米酒,咱们现在喝的就是,特别香。”月松骄傲地给兄弟们介绍着自己的家乡米酒,跟兄弟们在一起这么一闲扯,月松把刚才的担忧给忘了,这会儿觉得心情特别的爽朗。
“队长,你们家还有啥好吃的,尽管拿来,吃饱饱的,喝足足的,明儿个咱这大刀论起来就更有劲儿了。”邓鸣鹤大口大口地吃着喝着,却还嫌不够。
“没问题,我一会儿回去,让我妈明儿的给哥儿几个好好做一顿,我妈做的汆汤圆子可好吃了,还有肉糕,大碗扣肉,白条鸡,哎呀,再配上咱这米酒,那味儿,赛神仙啊。”月松说着喝了一大口米酒。
“队长,你说得我口水直流哦,别说了,别说了,再说啊,我看大牛和鸣鹤这俩傻大个儿晚上做梦都吧唧吧唧嘴呢,是吧,哈哈!”德子说着哈哈笑起来。
月松和兄弟们也都大笑起来。
“这样吧,今儿晚上咱们吃完了,就好好睡一觉,明儿咱们早饭也不吃了,等晌午再起来,到时候我接你们到我家,哥儿几个,你们就准备敞开肚皮吃吧,咋样,兄弟们?”月松把剩下的一点油饼子塞进嘴里,边吃边说道。
“好!哈哈哈!”兄弟们开心地齐声答道。
月松抓起桌子上的碗,仰头把米酒一口气喝了个底儿朝天,抹了抹嘴,说:“雷航,这儿你负责,我回去睡觉去了,还真他妈的困啊。”
“是,队长,你回去歇着吧。”雷航说。
“歇着,歇着。”月松边往外走,边对兄弟们摆着手说。
“慢走,队长!”喜子边送边说。
“队长,嫂子在梦里等着你呢,快回去歇着吧。”鸣鹤调皮地说。
“哎,对了,队长,别忘了让你妈多做点好吃的。”大牛大声喊道。
月松也没答话,也没回头,只顾着自己笑呵呵地往回走去。
九、针锋相对31
健雄一郎一觉睡了三个多小时,一只悄悄从他身边路过的黄鼠狼把警觉的健雄给惊醒了.
当健雄睡得正美时,黄鼠狼身上的骚气丝丝缕缕地传入了健雄的鼻孔。健雄微微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健雄紧皱双眉,所有感觉都集中到鼻子和耳朵上,灌木丛中一片树叶被绊动的声音立即引起了健雄的注意。健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右手从枪托上一点点挪开,轻轻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剑上。骚气越来越浓了,健雄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这种气味,根据自己的经验,八成是某种动物,应该不是人的气味。但健雄不敢大意啊,虽然鬼冢那小子在不远处放哨,虽然那小子是柔道高手,虽然那小子枪法也很准,可那小子莽撞不冷静,可那小子整天跟着将军根本没有啥野战经验,可那小子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生死考验,更没有独自一人在敌人漩涡里潜行隐藏。
多年的狙击手生涯,让健雄只相信自己,松井将军派鬼冢这家伙跟自己一起执行任务,说实话,健雄是很不乐意的,虽然增加了一支百式冲锋枪,增加了一个格斗高手,但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这又有什么用呢?狙击手在敌人的千军万滦穿行,开枪之前最重要的是隐蔽,开枪之后最重要的还是隐蔽,一旦被敌军发现了自己的踪迹,多一支枪,多一个人,对结果根本没有多大影响。健雄为天皇而战,已经十几年了,哥哥死在了中国东北,弟弟死在了上海,妹妹被派到了大西南,至今生死未卜,杳无音讯。健雄越来越喜欢一个人独自作战了,没有人指挥,没有人干涉,没有官衔高低,没有等级森严,累了的时候,掏出妻子女儿的照片,独自在树丛里,凝神而视,潸然泪下,武士,也是父母生养的,也是有妻子儿女的,但健雄知道,只有自己独自一人时,自己这个武士才能思亲,才能落泪,才能忘记天空忘记大地,甚至忘记远在天边的天皇;只有在自己独自一人时,自己摸着自己的胳膊摸着自己的皮肤,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
气味越来越浓了,鬼冢那混蛋没有任何反应。健雄慢慢地从腰间拔出了武士的短剑。似乎有“沙沙”的声响,虽然那么细微,虽然时有时无,但丝丝毫毫地都传入到了健雄的耳廓里。从声音来判断,距离自己应该很近很近了,不应该是人,也不会是什么大的动物,这么近的距离了,是人也好,是大点的动物也好,树枝是绝不会不动的。但健雄丝毫没有懈怠,在这种情况下,极有可能是一条蛇,一条不算很小的蛇。健雄想到这里,握住短剑的手悄悄开始用力。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亮光是绝对不能有的,手枪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的。忽然,“沙沙沙”连续的细微的声音像健雄的身体窜来,健雄手中的短剑快如闪电地朝那小小的黑影“唰”的一声扎去,只听见“扑”的一声,短剑扎进了那东西的身体,那东西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健雄从那东西身上拔出短剑,又在那东西身上擦了擦短剑上的血,然后就地刨了个洞,把那东西埋了起来,盖了些土和落叶。
健雄把短剑插在腰带上,提起狙击步枪,钻出了灌木丛,鬼冢这才轻轻地向健雄靠过来。
“健雄君,你醒了,我睡会儿了。”鬼冢说着就准备往灌木丛里钻。
“嗨,跟在我身后,悄悄地,我们趁黑摸到那村子边去。”健雄小声对鬼冢说。
“啊?我还没睡会儿呢。”鬼冢不满地说。
“巴嘎!”健雄用枪托顶了下鬼冢的肚子,鬼冢忍着痛,悄悄地跟着健雄。没办法啊,虽然自己是将军身边的人,可健雄是中佐,自己才是个少佐,眼下又只有两个人,而且身处敌后,忍气吞声是必须的,要不然,健雄那个老独狼,随时对自己动点手脚,自己怎么死的没人知道,都知道的就是自己成了帝国精英。
只要鬼冢那小子不弄出动静,不妨碍自己的行动,健雄也不去管他。健雄悄悄地摸到到二团驻地小河村后两百多米外的一片茶树林里,隐蔽起来,举起狙击镜观察着。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一点亮光,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丝响动。健雄弄了些草和树枝,把自己埋伏的位置做了伪装,然后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翌日清晨,早起的竹枝雀在枝头跳跃着,玩耍着,嬉闹着,竹枝雀的嬉闹声,在这静悄悄的山林里,显得是那么的清脆,那么的动听,那么的旷远。
可这些竹枝雀哪里知道,就在它们的脚下,就在他们脚下的树丛里,就昨夜它们熟睡的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埋伏下了一支如从天降的军队。
牛佩淋埋伏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一团的一营的几百名战士。天亮了,牛佩淋听见了枝头鸟儿的欢鸣声,百无聊赖的佩淋抬起头,想去看看那些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鸟儿。
“啪”的一声,佩淋本能地缩了下头,可还是觉得脸上有点东西,还热乎乎的,佩淋伸手一摸,靠,一坨鸟屎,这是哪个球鸟,一大早的到是挺勤快的,可你也真他爹的会选个地儿,拿老子的脸当粪坑啊。佩淋用衣袖擦了擦脸,还是觉得不爽,又伸手从树叶上弄了点露水,一连擦了好几下,才愤愤不平地继续趴在地上,小心地注视着前方。
就在杜鹃岭的半山腰,三哥和师部特务营已经趁着天黑埋伏了起来。虽然夜里鬼子小野大队部的哨兵到半山腰巡逻过两回,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善于隐蔽行动的师部特务营。现在天已大亮了,晨曦道道,枝叶间满是熠熠光芒。春日里的早晨,早晨的阳光,阳光下的山林,山林中的野花,野花的芬芳,三哥觉得特务营不是在执行任务,而是在享受山林的晨光。三哥想起自己带着几个兄弟走南闯北的日子了,想当年,饿了找个野店,渴了喝口山泉,困了天当被子,地当床,树当老婆,山石当枕头,那日子,俩字,逍遥。
三哥从兜里掏出块布,细心地擦着自己的二十响。二十响是自己的最爱,这枪,不大不小,大的步枪之类老要人背着拎着,麻烦球得很;小的像队长那啥球朗宁,娘们儿用的东西,个头小娘娘腔不说,子弹还少,打球几下就没球了……三哥正边擦边欣赏着自己的爱枪,忽然,三哥感觉到了人的味儿,三哥机警地趴下身子,打开了二十响的保险,举起手,对身后的特务营长做了个手势,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不远处,树缝间,闪出了十几个鬼子。
十、针锋相对32
三哥把手压低,压低,示意战士们隐蔽,隐蔽.身后的特务营古营长也在向战士们打着手势,同时拉开了手中汤姆森的枪栓,双眼紧盯着越来越近的鬼子。
这不是一群普通的鬼子,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上有伪装,动作快捷,相互间掩护严密,看得出,八成是小野大队的侦察兵。打头的虽然只是个军曹,但神情严肃,机警灵活,一看就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
古营长一边观察着鬼子的行动,一边思考着对付鬼子的办法。
十几个鬼子在军曹的带领下,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闪闪躲躲地侦察前进。军曹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鬼子,时而小跑,时而蹲伏,时而举枪观察,时而侧立树后。中间的鬼子们之间距离合理,彼此间相互呼应,一旦有敌情,既能相互快速支援,又能保证不被伏击的敌人瞬间一锅端掉。后面有三个鬼子殿后,分别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时刻留意着小队的侧翼和身后。
带领特务营征战多年的古营长也有些犯难了,以自己手中的兵力,围上去吃掉一个小队,很轻松,可必将暴露自己的位置,必定会直接影响全师的作战计划。如果等鬼子靠近了,直接用刺刀解决鬼子小队,可从鬼子小队的人员分布和作战素质来看,想要同时解决十几个鬼子,而不让鬼子响枪,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鬼子军曹带着侦察小队忽隐忽现,越走越近了。
古营长双眼紧盯着鬼子小队,双眉紧皱,脸色凝重,一筹莫展。
睡了个好觉的梅川早早地起床了,穿戴整齐后,梅川挂起战刀,走出了营帐。梅川站在营帐前的一颗树下,高举双手,悠闲的伸展了腰肢,抬头看见枝头一只小脑袋滴流滴流转的麻雀,忽然觉得这静谧的山林,宜人的早晨,颇有几分惬意。战争似乎在昨夜的梦中消逝,小河就在眼前平静地流淌。本来打算起来就命令迫击炮小队炮击罗溪,继续给罗溪人,给新四军施加压力的梅川,为了不打破这难得的宁静,决定晚点再炮击。
洗漱完毕,勤务兵已经在营帐外的树下摆好了小桌,摆上了早餐。梅川走到小桌边,坐下,低头闻了闻盘中的寿司,猛然觉得问道了北海道的味道。
“嗯——,北海道的寿司,把北海道的寿司搬到中国的小河边来吃,哈哈,更加美味,嗯,更加美味。”梅川自言自语着。其实,狂妄的梅川不知道,这就是梅川这辈子最后一次吃寿司;梅川更不知道,北海道的寿司在北海道吃就等于是平静安宁,在罗溪的小河边吃,无异于自取灭亡。
当月江带着罗溪的二杆子们在城墙上密切关注着河边鬼子的动向时,月松正在睡梦中梦见了丹枫的甜美的笑容;呼呼大睡的大牛是不是砸吧砸吧大嘴,酣梦中正大口大口地啃着队长家的大盘白条鸡;雷航也在熟睡,鸣鹤怀里抱着大刀,喜子睡得很安稳,德子习惯地半睁着眼。
百里外的第五师师部,师长一夜都没睡,站在地图边研究着,等待着。
宋团长带着一团埋伏在山林里,等待到了天亮,又继续等待着天黑。总是那么沉稳的黄团长没有呆在团指挥所,却和一营长埋伏在了最前沿的山坡下。
“嗡嗡”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声音,彪子警觉地抬起头,新一团卢团长立即紧绷起了神经。透过树缝,彪子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架印着太阳旗的鬼子飞机正在树林上空低空飞行。
“隐蔽!”卢团长小声命令道。
狡猾狡猾的小鬼子,该不会是闻到啥味儿了吧,这一大清早的,咋就派飞机来侦察了呢?彪子心里正犯嘀咕。
敌机在树林上空盘旋了几圈,也不知道发现啥了没有,就“嗡嗡”的飞远了。
月松的母亲起得很早,昨晚儿子交代了,要给他那几个兄弟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嗯,这山里山外的,可苦了这些孩子。月松的母亲不仅心疼自己的三儿子,也心疼这些奔波劳碌的孩子们。月松的大嫂、二嫂也都起来了,正帮着婆婆杀鸡宰鹅。罗家的几个女人,一大早就忙得不可开交,忙的不亦乐乎,忙得满心欢喜。
鬼子的侦察小队越来越近了,带头的军曹忽然举起了右手,所有的鬼子都蹲下了身子,一双双小眼睛正滴溜溜地转着。
坏了,鬼子是不是已经发现特务营了?古营长瞪着眼睛盯着鬼子侦察小队,盯着鬼子那个感觉敏锐难以对付的军曹。
三哥从古营长紧张的神情看出了古营长的烦恼,在这山里磨破滚打惯了的三哥忽然心生一计。三哥那身子紧贴在地上,慢慢地往后挪动。三哥看了一眼古营长,古营长和三哥一起瞧瞧爬到了山坡下。
三哥小心翼翼地脱掉了军装,古营长奇怪三哥军装里面穿的不是部队发的白褂,却是老百姓常穿的黑色土布褂。三哥微笑着对着古营长眨巴眨巴了眼睛,诡异的眼神不仅没有解古营长心中的疑团,反倒让古营长更摸不着头脑了。
三哥把脱下的军装往古营长手中一塞,轻声对古营长说:“你带着人继续埋伏在这里,我,”三哥指指自己身上的黑色土布褂,“老百姓,去引开鬼子的侦察小队。”
“这……”古营长话还没出口,三哥伸手挡着古营长的嘴,对着古营长摇了摇头,转身提着两把二十响就猫着腰溜远了。
古营长把三哥的军装往勤务兵手中一塞,自己就轻轻爬到了山坡上,继续观察着鬼子侦察小队。
忽然,就在鬼子侦察小队的左侧,一个黑影在树丛中一闪而过。果然,敏锐的鬼子军曹立即向着黑影闪过的方向一伸手,军曹身边的两个鬼子迅疾向黑影追去。军曹随即也带着小队跟随而去。
三哥回头见鬼子已经跟上来了,也不忙着开枪,却故意在树干间跳来闪去,有意吸引着鬼子的注意力。
鬼子追上来了,三哥觉得差不多了,该溜了,于是撒腿就跑。鬼子军曹往左右两边一挥手,鬼子分成三队向三哥包抄而来。
十一、针锋相对33
虽然鬼子的侦察兵也不是吃素的,个个比粘上毛比猴儿还精,很快就形成了对三哥的三路包围.可三哥是啥人啊,虽然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可这山林就是三哥生长的地方,就是三哥从一个野孩子到声名远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绿林好汉的炼丹炉,就像太上老君炼成孙猴子火眼金睛的那炼丹炉一样。三哥对这远远近近的山林太熟悉了,三哥在这片片山林里健步如飞简直是就是张飞炒豆芽儿小菜一碟儿。
瞧,三哥眼瞅着鬼子的侦察小队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了,而且已经向自己这里快速包抄过来了,觉得是时候耍耍那群没毛儿的日本猴儿了,于是举起双枪,“啪啪啪”连敲了几枪,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日本没毛猴儿胸口中了一枪,抱着树干撑了一会儿,硬是不想倒下去,可还是倒下去了。
三哥看着那鬼子倒下了,“哈哈”大笑一声,扯着嗓子骂道:“小日本子,也不睁大狗眼瞧瞧,这林子,是爷爷的地盘儿,想找死,也先让你老妈子洗干净了,来探探路啊,哈哈哈!”
鬼子军曹见一个士兵被击中了,用日语叽咕了几句,鬼子们借着树干的掩护,七窜八跳躲躲闪闪地继续向三哥包抄过来。
三哥躲在树干后,伸头瞄了瞄,见鬼子们也不答话,就可劲儿地朝自己奔过来了,也不敢大意,“啪啪啪啪”的又撩了几枪,然后撒腿就跑,边跑边骂,边骂边跑,一路弯弯绕绕的,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回身见鬼子没影儿了,这才不骂了,又连跑带走的绕了个大圈子,才回到了特务营埋伏的林子里。
其实鬼子各个中队都派出了侦察小队,一团、二团等各支部队都遭遇了鬼子的侦察小队,好在月松很了解日军的作战法则,知道鬼子大规模作战时,派小队侦察就是惯例,所在在安排各支部队的位置时,故意与日军的埋伏部队保持了十几里地的距离,这才避免了直接被鬼子的侦察小队发现。
百里外的第五师师部,熬了一夜的师长有点顶不住了,十点多钟时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可在着关键时刻,师长也不敢睡啊,于是朝着门外大声喊道:“嘎子!”
嘎子一听师长在喊,紧跑了进来,答道:“师长。”
“去,给我泡杯浓茶来。”师长命令道。
“是!”嘎子答应了一声,转身忙乎去了。
“我说,老李啊,你先去睡会儿吧,这儿有我盯着呢,有啥事我让嘎子去喊你。”任政委见师长那疲惫不堪的样子,忍不住再次劝道。
师长摆摆手,说:“没事,喝杯浓茶就行了,咱凤凰山的云雾茶可提神了,呵呵。”
“要不,咱们联系联系几个团长,问问前面的情况?”任政委说。
“唉,别别别,这大白天的,鬼子天上有飞机,地上有侦察兵,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暴露我们的部队。”李师长虽然心里迫切地想知道前线的情况,可沉着冷静是李师长一贯的作派。
这时嘎子端来了一大搪瓷缸子,凤凰山的高山云雾茶果然名不虚传,嘎子一进屋,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飘了出来。
李师长笑呵呵地走过去,接过茶缸子,低头闻了闻茶缸子口飘溢出的茶香味儿,轻轻摇着头,“嗯——,提气儿!”然后又砸吧着嘴喝了一口,感叹道:“啊——,醒神儿!”
“呵呵,瞧你,下次我派支小分队专程去凤凰山顶给你采他个十斤八斤,让你品个够。”任政委笑着说。
“别,哎,可别啊,老任啊,茶这玩意儿,偶尔喝点,一口少喝点儿,那才叫味儿,可痛饮不得,知道痛饮的另一个说法是啥不?”李师长端着茶缸子,又喝了一口。
“什么?”任政委问道。
“牛饮!哈哈,就像牛喝水一样,俗不俗?”李师长笑哈哈地说。
“哈哈,老李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啊,没吃过猪肉,咱还见过猪在地上走啊,牛饮,哈哈,牛饮!”任政委笑着说。
梅川那小子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到处也转悠了一圈儿,可就是奇怪了,这顽固的罗溪人,今天怎么就这么安静呢。梅川更有点吃不准的是,这新四军一向是为了老百姓的命就不顾自己的命的,我皇军包围罗溪也有好几天了,攻也攻了,炸也炸了,可就不见新四军出兵呢?再说罗月松那野小子,当年在日本时,只要那个说中国人一个“不”字儿,那野小子准会跳出来,管你是十个还是二十个围着他,他都照样儿会大打出手,丝毫也不畏惧。说实话,这也是梅川最佩服罗月松的地方。可也奇怪了,新四军不来,或者晚点来,都正常,可罗月松这野小子不可能不回来啊。要是照以前的他,早应该跳出来跟自己单挑才对啊。
梅川在树林你走来走去,想来想去,可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早上梅川觉得这林子听安静,安静得挺宜人的。可这会儿这林子还是很安静,却安静得有些烦人。梅川决定打破这安静。
于是梅川对跟在身后的浩二说:“浩二君,到了炮击的时候了。”
“嗨!”浩二答应了一声,欢喜地去了。
不一会儿,梅川的小钢炮队就准备好了,“嘭嘭嘭”的开炮声和“嗵嗵嗵”的爆炸声不断传来。罗溪城墙内又开始有了喊叫声,罗溪人又开始忙乱起来。
梅川听着这些声音,忽然又觉得心情好极了,于是一手握着战刀刀柄,慢慢地在林子里走着,哼着,乐着,等着。
猛然一声炸响,把月松从美梦中惊醒了。月松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快速地穿好军装,提起狙击步枪就冲出了房门。
月松刚冲到客厅,见爷爷正端坐在八仙桌边,一边喝着茶,一边抽着旱烟。
“爷爷,咋的了,鬼子又在炮击?”月松喊着爷爷问道。
“你娘给你做的白条鸡好了,准备吃饭吧。”爷爷慢条斯理地说。
“哦,我先出去看看,鬼子在炮击呢。”月松说。
“顺便把你那几个哥们儿喊过来,要吃饭了。”爷爷抽了口烟说。
“晓得了。”月松边答应着边冲出了大门。
等月松出门了,梅川的炮击也停止了。小钢炮那东西,一般适合准确打击,可梅川的小钢炮是用来造声势的,也没有啥明确的瞄准目标,加之每次也就打那么六七发,所以对罗溪也没造成大的损失。
月松在村镇里转了一圈儿,这次除了八叔家的猪圈被炸塌了,猪的一条腿被炸飞了外,没有其他损失。月松安慰了三婶几句后,就径直来到了罗家祠堂。
雷航他们几个也被爆炸声惊醒了,兄弟们都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武器,站在祠堂门口不知道该干啥呢。
雷航一见队长过来了,忙大声道:“队长!”其他兄弟们也都跟着喊“队长!”但大牛喊得最亲切了,而且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毕竟,这会儿已经是午饭时间了,而且哥儿几个昨晚吃了饼子后,就一觉睡到现在,肚子里也确实是在闹革命了。
“队长,可以吃饭了吧!”大牛拉着月松问道。
月松伸手打了一下大牛的帽檐,说:“你呀,就贪吃吧!”
“哎,队长,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鸣鹤也帮起腔来。
“算数,算数,哥几个,走,放开肚皮,吃去!”月松说着就带着兄弟们往自己家走去。
十二、针锋相对34
月松把兄弟几个带回家时,母亲已经把满满一大桌子好吃的端上了桌.好家伙,瞧这一桌子,一大碗油光闪闪的扣肉,一大盘滴着黄油的白条鸡,一大汤碗热气腾腾的汆汤圆子,一条飘着葱姜蒜的香味的大草鱼,还有ru白色的喷香的肉糕,一大钵子蒜苗烧野兔。这一桌子吃的,可馋坏了这些个山里摸爬滚打的小伙子们,连月松都口水滴答滴答地落地了,跟别说大牛、鸣鹤他们几个了。
爷爷没有到客厅来,爷爷知道自己来了这些二杆子们吃的时候放不开。父亲也出去了,父亲带着大哥月海到村镇里去转转,看看那些人家需要关照去了。两位嫂子把吃的喝的端上来后,就躲进灶房了。几个侄儿侄女被奶奶带着出去玩去了。只有月松招待哥几个,月松看见兄弟们急着想下口呢,也不客套了,抱起一坛米酒,给每个兄弟碗里倒了一大碗,然后看了每个兄弟一眼,每个兄弟都看着队长,就像立刻要开始作战一样,兄弟们习惯地等着队长的命令。月松故意不开口,等了将近一分钟,这才突然开口说:“哥几个,吃吧!”
这些个小伙子们,见身边也没其他人,哗啦一下就上了,觉得筷子用着不过瘾,干脆就用手撕;觉得勺子舀汤太慢,索性就用饭碗搞。肉好吃,汤好喝,哥几个都是穷人家孩子,没啥喝酒的习惯,酒就被撩在一边了。
月松的母亲回来了,走到大门口时,看见三儿子和那几个小伙们,正在狼吞虎咽地海吃着呢,母亲的泪水“哗”的一下就夺眶而出的,母亲看着这些孩子们的吃相,觉得开心,跟觉得心酸,瞧把这些孩子苦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孩子们平常吃啥喝啥。
母亲偷偷擦掉了泪水,笑呵呵地走过来。雷航用手臂拱了下大牛,大牛用手肘撞了下鸣鹤。月松回头见母亲回来了,伸手揩了下油嘴,说:“妈,你还没吃吧,来,一起吃。”
“是啊,婶娘,一起吃吧。”雷航最懂事。
“不不,你们吃吧,慢点吃,别噎着,我再去给你们做点汤。”母亲边客气地说着边往灶房走去。
母亲走进去了,哥几个还愣着,雷航的使着眼色,哥几个看着队长,似乎心里都有些惶惑,这不是给队长丢人了吗。
月松看了看哥几个,说:“瞧啥?那是咱妈,没啥丢人的,吃吧!哈哈!”月松说完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接着就继续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
哥几个相视一笑之后也都继续风卷残云了。
下午两三点钟的样子,一团长忽然有个奇思妙想,巧的是二团长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原来,当鬼子的侦察机赶趟似地在山林四处侦察时,当鬼子的侦察小分队隔三差五的延伸侦察时,一团长觉得鬼子是已经察觉到这附近的林子里有问题了。于是一团长想啊,与其偷偷地躲着藏着还是躲不住藏不了,不如干脆暴露得了,当然,如果把部队全部暴露,那么晚上的突然袭击就不存在啥突然了,那样不仅打不了胜仗,反而会被鬼子来个以逸待劳,必将会损失惨重,而且对罗溪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一团长做了个大胆地决定,你狗鈤的小鬼子不是怀疑林子里有人吗,我不妨就派几支小分队到鬼子埋伏的地儿擦边的晃晃,装成一副不知道狗日的鬼子埋伏的样子,装成一副正偷偷侦察的样子。
一团长派五娃带一队人,唐四带一队人,慕容河带一队人,溜到老虎沟附近转悠了转悠,埋伏在那里的鬼子远远就发现了新四军的小股侦察部队,于是立即给小野发了电报。小野收到电报一看,“嘿嘿”的冷笑了几声,心里对自己说:“这就对了,说明新四军的大部队就要钻进笼子里了。”
无独有偶,这一招儿啊,宋团长也想到了,而且也实施了。宋团长派超哥带一队人,林小山带了一队人,欧阳秋月带了一队人,悄悄地,走走停停的,不时举起望远镜的,在馒头山一带侦察了好一阵子。馒头山的日军中队长非常冷静地命令手下的士兵不得开枪,迅速隐蔽。等超哥他们带人走了后,馒头山的中队长立刻向小野发了电报,汇报了发现新四军多股侦察部队的情况。小野回电:密切关注,一有大股部队,立即自由开火。
月松跟哥几个吃饱了,喝足了,抹了抹油嘴,一时没啥事了。
月松把狙击步枪往身上一背,说:“走,哥几个,我带你们到罗溪转转。”
“好啊,队长你们这地儿啊,还真是卧虎藏龙,个个像队长一样,英雄盖世啊。”德子有板有眼地说。
“那是,你也不瞧瞧这是啥地界,就单看队长爷爷那气质,那神气,嘿,不晓得咋说,哈哈。”喜子笑着说。
月松听着兄弟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脸上更是喜形于色,加上又小喝了几碗米酒,嘴上也把不住门了,腿往板凳上一蹬,说:“哥几个,瞧咱身板一般般吧,可咱这身功夫,那可是祖传的。”月松眉飞色舞的开始讲起来,兄弟几个也都侧着身子,竖着耳朵,红着脸,呆着眼神,聚精会神地听着。
“我祖上,我太祖罗清远,那可是明朝末年的镇远大将军,专门镇守边疆的,那大仗打得可多了。我太祖特别擅长使用一杆银色的长枪,号称一杆银练长枪,镇守沧州八百里,可惜啊,明朝宦官专权,**着呢,我太祖看不惯,就解甲归田,带着罗家一大族人,还有手下几个得力干将和他们妻儿老小,长途跋涉,走了两千多里地,来到了这儿,就在这里安下了家,取名‘罗溪,到现在,几百年的历史呢。”月松说着说着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哥几个,咱们出去走走,咱让哥几个开开眼。”月松说着就背着狙击步枪往门外走。兄弟们也都拿起武器,跟着队长,边走边听队长海阔天空的狂侃。
俗话说,人不可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就在月松和哥几个乐呵着的时候,健雄一郎和鬼冢在小河村外的茶树林里窝了快一天了,也没发现大的动静,村里始终安安静静的。于是健雄决定再往前靠一靠,看会不会有新的发现。
可正当健雄向鬼冢使了眼色,准备起身悄悄往村子后面的小松林靠近时,忽然一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人出现在了茶树林前的草地上。健雄立即低下身子,隐蔽起来。鬼冢也轻轻地趴在了地上,接着茶树的掩护,藏了起来。
那个穿着新四军军装的不是别人,她就是兰丹枫。由于这次大部队出去作战,搞的是突袭,所以没有把丹枫他们这几个女护士带上。丹枫在卫生所忙了快一天了,这会没啥事,就想出来采点草药。茶树林这片有不少车前子,车前子是一种常用的草药,新四军药品很缺乏,所以时常需要采些草药。
丹枫来到茶树林前,还没进去,就发现草地上满是紫丁香,自然也就想起了还在前方作战的月松,于是,可爱的丹枫,像一只兔子一样,在草地上蹦来蹦去,四处采摘着清香的紫丁香,心里还盘算着,等月松回来了,自己亲手送上一束亲自采的紫丁香花。
远处一位战士站在山岗上警戒着,毕竟战争时期,所以丹枫除外采药,孙军医总是安排一位战士跟着丹枫,也好保证丹枫的安全。
丹枫很快就采到了一束鲜花,丹枫用青草把鲜花栓成了一束,边闻着鲜花的香味,边想着自己的月松,边背着药篮向茶树林走去。那个警戒的战士见丹枫要进茶树林,也走下了山岗,准备跟过来了。
鬼冢看着一步步向这里走近的新四军女战士,就悄悄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健雄一郎见这个女兵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伸手拔出了腰带上的短剑,紧紧地握在手中。
十三、针锋相对35
月松带着兄弟几个,边对兄弟们大谈特谈着自己祖上的英雄事迹,边参观着罗溪的几百年的骄傲.
兄弟们几个跟着队长来到了穿村而过的小溪边的一处铁器作坊。这铁器作坊还真不小,远远就能听见“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走进作坊,作坊里正忙碌着敲敲打打的老老少少,见了月松就热情的打着招呼。月松笑眯眯的一一作答。看得出,队长罗月松在罗溪是有着很高的地位的,当然,这跟月松的爷爷就是族长有关,再说了,罗月松还是太祖罗清远的嫡传,另外啊,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那就是月松本来就是罗溪青年中的佼佼者。
月松从木桶里拿出一把刚淬过火的长剑,对兄弟们说:“这个作坊啊,罗溪建起的时候就有了,罗溪人使用的长枪、长剑和其他武器,都是在这里打造的,当然,罗溪人耕种用的锄头啊,犁靶啊之类的,都是在这里打造的。如今鬼子来了,咱们又在抓紧打造武器,罗溪擅长长枪、长剑,前些天我大哥带人干掉鬼子三浦中队时,用的长枪、长剑都是这里打出来的。”
邓鸣鹤拿起一把长剑,放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又睁大了眼睛仔细的瞧了半天,说:“队长,这玩意儿不趁手,我看啊,还是我的大刀好使。”
“你的大刀好使?那你用大刀,队长用这长剑,你干得过队长啊?”德子瘪着嘴歪着脑袋说。
“就是,不服?你可以向队长挑战啊,是吧,哈哈。”大牛也跟着搀和。
“兵器嘛,不同的人不同的喜好,兵器本身并没有啥好坏,关键是看人,鸣鹤说得对,如果我也拿大刀,未必干得过鸣鹤,如果我拿斧头,肯定打不过大牛。”月松说。
“对啊,我就说嘛,还是队长最明理儿。”鸣鹤把长剑放在架子上,对着德子和大牛翻了个白眼。
哥几个互相斗着嘴,抬着杠,不觉中已经走到了一个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小院门口。还没进院子,就能看见院内一棵参天皂角树,粗大的树干紧靠着青砖墙,参差错落的老枝从墙头向天空延伸了几丈,俏楞楞的像一个百岁老人。
雷航他们几个正抬着头欣赏着树上一串串青嫩的皂角,月松走到乌黑的大门边,伸手敲了敲大门,不一会儿,一个六七十岁的老汉“吱呀”一声把门打开了条缝。
“呀,是弎儿啊,快进来,快进来!”老汉一脸惊喜地说。
“夏爷爷,您老还这么精神啊!”月松客气地说。
“哎呀,托你爷爷的福,咱们老兄弟几个啊,都好着呢。”夏爷爷高高兴兴地说。夏爷爷不是别人,他的太祖就是月松的太祖的得力部将,拜把子兄弟。虽然罗家形意拳一般不外传,但罗家与夏家,那可是几百年来代代结拜,姓虽不同,可情同手足,实为一家。这不,罗溪这个特殊的小院,就是罗溪人演武堂,要进入这里学习罗家武功,那是要经过层层挑选的。可以说,罗家的独门武功,包括罗家银练枪法、罗家白狼剑法,都是在这里传授练习。而夏爷爷,就是专门负责看守这个连罗溪人也不能随便进入的神秘殿堂的。
月松和夏爷爷边说着话,夏爷爷已经把大门打开,把月松和几位小兄弟让进了小院。
一进院子,就是一片开阔地,两边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排木架子,架子上插着挂着十八班武器。另外像石锁啊,沙袋啊,梅花桩之类的可以说是应有尽有。皂角树就立在门口的院墙边,粗大的树干,估摸着要五六个人才能合抱。苍劲的虬枝上长满了嫩绿嫩绿的新叶,在一串串青嫩的皂角的衬托下,这几百岁的老树,脸上却是一副青春飞扬的神色。院墙的四周,全是一盆连着一盆的盆景,每个盆景里都是百年老根上长着细碎的娇嫩新叶,盆景的陶盆上都镌刻着或如飞龙在天,或如儒生雅坐的书法作品,也有瓷盆的,上面纹着各种色式的彩釉,以黑色、蓝色为主。
开阔地的正前方,是一个演武堂,堂前悬挂着一副由月松太祖罗清远亲笔题写的匾额,上面用行草书写着“罗溪武魂”四个大字。堂内正墙上悬挂着罗溪一代代武功盖世德行笃厚的先祖的画像,瞧,一个个相貌堂堂,一个个英武神勇,一个个忠烈豪迈,一个个正义凛然。
皂角树下,摆放着一张竹桌,竹桌边摆放两把竹椅,竹桌上有一竹盘,竹盘里是青瓷茶壶和青瓷茶碗。
月松指着竹桌竹椅对兄弟们说:“十几年前,我才得到爷爷许可,到这里来闭门练功。我父亲就常坐在这里,边喝着凤凰山的高山云雾茶,边指导着我练功。我就在那儿,扎马步,举石锁,走梅花桩,挥舞长枪,抖动长剑。我大哥总是手里拿着根竹条子,我稍不小心,竹条子就招呼到我身上了。”
“哦,原来队长的功夫是哥哥的竹条子打出来的啊,佩服佩服。”德子在一边应和着。
“去!”月松抬腿做出要踢德子的样子,“就是在这里,一代代的罗溪英豪的武功,都是在这里修练出来的。在我这一辈儿里,我是为数不多的罗家形意拳、罗家银练枪法和罗家白狼剑法的传人。要不是后来去了军校,估计这会儿我还在这里苦练着呢。”
“队长,来,给咱耍耍!”喜子从木架子上取下一杆长枪,递到月松面前。
月松一看长枪,手就有点痒痒了。月松把狙击步枪一把扔给了雷航,腾出手后,月松猛然一个转身,左拳如迅雷,直取喜子面门。喜子下意识的侧头躲闪,月松右手顺势就把喜子手中的长枪抓了过来。
长枪一到月松手中,顿时呼呼生风。月松双手紧握枪杆,把长枪抡得像风轮一样,只见枪影,不见枪身。月松忽然快跑几步,借力腾空,大喊一声“哈”,枪尖径直向石锁扎去。就在枪尖将及未及时,月松双腿交叉侧步,身子后仰倒地,枪尖转而从月松面门前滑过。月松双脚蹬地,身子贴着地面滑了一两米远,只听见“当”的一声,枪尖狠狠地扎进了一根梅花桩中。月松手抓着枪身,身子以枪身为轴,腰肌猛缩,身子凌空翻转,枪尖像钢钻一样,刹那间在梅花桩上钻出了一个大洞。
月松正结合着身子的旋转,准备起身做下一步的动作时,忽然发现皂角树上一只黑乎乎的乌鸦,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月松这辈子最讨厌乌鸦,虽然自己并不迷信,但每次乌鸦出现,都给月松带来坏运,今晚就要与鬼子们大战了,可不能霉运加身。月松站住了身子,单手握紧枪身,奋力向皂角树紧跑了十几步,大喝一声,长枪“呼”的一声向皂角树上的乌鸦飞去。
受到惊吓的乌鸦“哇”的一声飞走了,长枪“当”的一声扎在了皂角树枝干上,枪身还在“嗡嗡”震响。
在场的人都被月松这一突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可看见月松脸色不太好,也没人敢问。
月松低着头,阴着脸,快走几步,从雷航手中抓过狙击步枪,用低沉的声音说:“走!”
兄弟几个谁也没做声,都紧跟着队长出了院门。夏爷爷知道弎儿的脾气,也没多问,见弎儿带着几个小伙子走远了,就“吱呀”的一声,把院门关紧了。
人的感觉有时真有些灵异的味道,特别是对自己非常关心的人和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兰丹枫手里拿着一束紫丁香花,身上背着药篮,边问着花香,边想着月松,走进了茶树林。
健雄一郎从树丛中猛然起身,从丹枫身后捂住了丹枫的嘴,把寒光闪闪的短剑迅疾架在了丹枫的脖子上,顺手从丹枫腰中拔出了手枪,插在自己的腰带上。
不远处负责警卫的战士见情况不对,嘴里喊着“兰护士”,举起步枪就朝这边跑过来。
鬼冢见被发现了,端着冲锋枪,“哒哒哒”一阵枪响,那个战士一头栽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中。
“谁让你开枪?”恼怒的健雄用日语对鬼冢吼道。
“可是,暴露了……”鬼冢无奈地解释道。
“猪头,撤!”健雄吗了一声,用短剑逼着丹枫,把丹枫带走了。
十四、针锋相对36
正在帐篷中围着地图转来转去,抓耳挠腮地研究着战局的梅川中佐,忽然收到了来自小野大队长的电报,梅川展开电报一看,“新四军来了”,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可梅川立刻就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梅川双手高举电报,自言自语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哟西,哟西!”梅川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冲着门外就大声喊:“浩二,浩二!”
浩二“咚咚咚”地跑进来。
“中佐!”浩二一磕脚后跟,敬礼答道。
“来了,来了,新四军终于出现了,快,传令,让我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打起精神,一旦小野君和村下君那边打响了,我们就一举攻进罗溪,我一定要亲手抓住罗诚思,我要跟他单挑,对,单挑,我要用我的武士刀彻彻底底地打败支那人的长剑,我要让他打败他,打败他的长剑,打败他的身体,打败他的灵魂,我要让支那人完完全全地失去战斗的意志,哈哈,啊哈哈,啊哈哈……”梅川用日语唧唧哇哇地说了一大堆,狂妄的梅川已经完全进入了得意忘形的境界。
浩二看着中佐那副狂喜的样子,也跟着傻笑着,肥脸歪着,大嘴张着,活脱脱一头纯种的日本蠢猪。
梅川像个自恋的狂狗一样沾沾自喜了一番,回头见浩二还站在那儿傻笑,梅川脸一下了就阴沉下来,用低沉的声音对浩二吼道:“还不快去!”
浩二猪脸上的笑容唰的一下就凝固了,浩二“嗨”了一声,跑步出去传令去了。
太阳一点点地偏西了,落日的余晖映照着山林,扑哧着翅膀的山鸡在草丛里戏耍打闹,叽叽喳喳的麻雀嬉闹着跳跃着,轻盈的燕子从山石头顶掠过,又从远处的臭陀树梢飞起,箭一样的射向天空。
超哥和唐四他们带的侦察小队从小野的两个前沿中队面前的密林闪过,鬼子安插在大树上监视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了。这已经是侦察小队第三次出现在日军前沿的密林里了。小野得到报告后,立即命令两个中队长,密切监视,不得暴露,并命令不许再派侦察小队上前侦察,等待,就是最好的选择。
小野的两个聪明的中队长很快就学会了新四军的打法,命令自己的士兵没人都用树枝扎一个帽圈戴在头上,给轻重机枪都加上了树枝伪装,聪明的日本鬼子们,这会儿正在山林高处埋伏着,准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准备痛痛快快地打新四军一个伏击,准备让新四军的高级军官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说到新四军的高级军官,这会儿李师长还真有点坐不住。部队都开出去了,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警卫营,根据地大片大片的都是无人防守的地带。更令师长担忧的是,为了让出击的部队不被鬼子发现,各团的通讯兵都很少走动,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完全靠的是事前的布置和彼此间的默契。师长这会儿有点后悔了,同时又有点怨气,几个团长也是的,咋就完全不派人给师部报个信呢?搞得师部几乎与自己麾下的部队完全失去了联系一样。
正当师长在师部背着手踱来踱去时,嘎子带着一个战士进来了,报告了一个李师长很不愿意听到的消息:兰丹枫被鬼子抓走了。
“怎么回事?兰护士不是在二团驻地小河村吗?怎么会有鬼子来抓兰护士呢?”师长睁大了眼睛问来报告的战士。
那个战士把情况向师长作了介绍。原来,跟着丹枫身后保护丹枫的那个战士并没有死,中弹倒地后,勉强抬起头,看见两个鬼子军官把丹枫带走了。留守二团驻地的那个排长听到枪响后,带着人赶到时,丹枫已经被鬼子带走了。那个排长按照受伤的战士指的方向,带着人去追去了,可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连枪声都没有。
师长低着头来来回回地走了一会儿,心想,虽然是自己的外甥女,可如今正大战在即,不能轻举妄动,不能焦躁不安,更不能影响到指挥作战。师长回头对来的那个战士说:“情况我都知道了,你回去,让你们排长带着人继续寻找,一有消息,马上报告,另外,注意观察,看来的鬼子到底有多少人,我估计是几个侦察兵,但不可麻痹大意,万一有鬼子来偷袭我根据地,也不要惊慌,迅速组织群众撤进山里。”
“是,师长!”那个战士敬了军礼答应了一声,就赶回去了。
“老李啊,咱们师部也要派个小队去搜索下吧。”任政委对李师长说。
“没必要,稳住,在咱们的地界儿,总会有人发现的,等有了消息了,再派人过去也不迟。”师长话刚说完,嘎子又带着一团的通讯兵进来了。
师长一看,惊喜万分,赶紧问了部队的情况。
一团的通讯兵把部队的情况给师长政委做了详细的汇报。师长听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了许多。师长对通讯兵说:“告诉你们团长,从现在起,不要再派侦察小队了,稳稳地呆着,午夜十二点,各攻击部队迅速到达攻击地点,一到攻击时间,果断出击,打完了就撤,绝不准恋战。”
“是,师长!”通讯兵领命去了。
一团的通讯兵走后没多久,二团的通讯兵也回来了,报告的情况跟前面的几乎是一样的。师长向二团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二团通讯兵领命去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鸟儿们都回到了巢里,与自己的儿女们共同享受夜的安宁。一只才成年的豺狗,耐不住饥饿的煎熬,早早就开始趁着夜色在山林里乱窜。毕竟经验不足,那只豺狗竟然无意中窜到了二团埋伏的那片林子里。当豺狗那双在黑暗中闪亮的眼睛出现在了超哥的视线中时,超哥举起了狙击步枪。
十六、针锋相对38
罗月松刚走进祠堂,就看见邓鸣鹤他们都在大堂里,一个个磨枪霍霍,正等着队长下令呢。月松走到雷航面前,拿起雷航的冲锋枪,拉了下枪栓,枪栓很活,声音很脆。
月松拍了下雷航的肩膀,说:“好样的!”
月松走到铁蛋身边,铁蛋亮出自己的掷弹筒,呵呵笑着说:“放心吧,队长,咱这宝贝,灵光着呢,不信,你瞧。”铁蛋说着把掷弹筒递给月松。
月松接过掷弹筒,里里外外地瞧了瞧,伸手摸摸铁蛋的头,说:“今儿个你不是主角,跟在我身后,需要时我会招呼你的。”
“唉!”铁蛋干脆地答道。
月松转身从鸣鹤后背上抽出了鸣鹤的大刀,伸出手指试了试刀锋,然后向鸣鹤伸出了大拇指,说:“鸣鹤啊,今儿个咱们比比,看你的大刀剁的鬼子多,还是我的短剑戳得鬼子哭爹喊娘,咋样?”
“比就比,谁怕谁啊!我说队长啊,你可别小瞧了咱这大刀,今儿的可渴着呢,就等着喝鬼子的血,你说是不是啊大刀兄弟?”鸣鹤说着把大刀凑到脸面前,努起嘴亲了下心爱的大刀片子。
月松对兄弟们说:“哥几个,这回啊,你们队长我,那可是把咱整个师都调动了,师长已经下令,今晚凌晨一点,咱们就正儿八经地开打了,我知道哥几个憋了好些天了,早就想痛宰小鬼子了,可是今天咱们不是主力,咱们得配合罗溪的二杆子们,必要的时候火力支援,当然,咱们特战队还有个特别的任务,那就是找到梅川那狗日的,今儿晚上,就今儿晚上,老子要亲手把梅川那瘪独子给灭了,不管你们谁看见了梅川,赶紧的给我报信儿,听见没有?”
“是,队长!”哥几个齐声答道。
“好,目标,罗溪南门,出发!”月松一声令下,兄弟们跟在月松的身后,快步朝南门走去。
凌晨一点快到了,李师长猛然睁开眼睛,伸手掀开被子,起身整了整军装,提了提腰带,挪了挪手枪,看了下怀表,12点48分。李师长抬步走出房间,走进指挥部。
政委和参谋长都在指挥桌边坐着,静静地等候着战斗的打响。
“师长,时间就快到了。”参谋长见师长来了。
“嗯,到现在还没动静,看来咱们那个野性十足的罗副队长的策略是对了,老任啊,咱们来杀一盘吧,要不咱们这么干坐着也没啥意思啊。”李师长说。
“杀一盘就杀一盘,可一条,咱先说好了,不准悔棋啊。”任政委边说边去拿象棋。
“来来来,不悔就不悔,你还当真你盘盘都能赢我啊。”李师长挽了挽袖子,正儿八经地坐在板凳上,准备跟任政委大战一场了。
参谋长赶紧给师长泡了杯茶,坐在一边看两位首长下棋。
月松和哥几个来到南门城墙下,贵子见松哥带着他的人过来了,马上迎上去,说:“松哥,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呢。”
月松看着贵子他们猴急的样子,说:“不急,等梅川他们先动,咱们后发制人。”
“唉,咱们听你的。”亮子干脆地回答道。
月松看了看罗溪的这些二杆子们,霍,齐刷刷地,弓箭队三十多个人,每人身上一个箭袋,箭袋里插着一二十支箭。长剑队六七十人,每人手上的长剑都在月光下闪着寒光。最威武的还要数长枪队,三十多匹马,整整齐齐的排了五排,不仅兄弟们手抓长枪,腰杆笔直,就连那些马,也都像骑兵部队的战马一样,一个个精神抖擞,站在原地,时不时抬腿踢踢土地,扑哧扑哧响鼻。
月松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心想:没想到大哥还真是把好手,竟然把队伍训练得这么规整,看样子,今儿晚上小鬼子们是要倒大霉了。
正想着,贵子已经把大哥月海从城楼上喊下来了。月松走到大哥面前,说:“大哥,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吧?”
“你瞧啊,都准备妥当了,你二哥在城门楼子上指挥机枪步枪,我在下面指挥弓箭队、长枪队,长剑队就跟着你,咋样?”月海说。
“好嘞,就这么干!”月松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枪声。
“开打了,咱们上吧!”飞虎坐在马上喊道。
“别急,亮子,打开大门,长剑队先出门,埋伏在城门外,弓箭队随后,长枪队先在城墙里面,等我命令。”月海说。
“好,特战队、长剑队,跟我走!”月松提着狙击步枪,抢先一步出了城门。
说话间,一团二团已经开始向小野的一中队和二中队进攻了,霎时枪声大作,两边四处打得甚是激烈。
师部里,参谋长听到了激烈的枪声,猛然起身,对二位首长说:“打起来了,你们听!”
“将军!”李师长上马将军。
“打了!”任政委拿起远处的炮,“啪”的一声,把李师长的马给敲掉了。
“哎,那儿咋还有个炮啊,不行不行,我没看见,没看见。”李师长说着伸手去任政委手上抢马。
“哎哎,不准悔棋,咱们可有言在先啊。”任政委眼睛盯着棋盘说。
“这,这……”李师长吞吞吐吐的,说,“好,不悔就不悔。”说完,又静静地盯着棋盘,想着进攻的招儿。
却说馒头山那边,宋团长带着二团,借着山林的掩护,向小野的二中队发起了猛攻。可是鬼子们早有准备,那些个重机枪、歪把子轻机枪的子弹像雨点一样的向新四军战士们倾泻而来。刚冲起来的战士们不得不匍匐在地上。
“五娃,五娃,你们几个,给我把重机枪掰哑巴了。”宋团长冲着几个狙击手喊道。
五娃借着树干的掩护,看着机枪射击的亮光,举起狙击步枪,估摸着鬼子机枪手的脑袋的位置,“”的一枪,四十米外的那挺机枪哑火了。牛佩林和慕容河也不是吃素的,两支狙击步枪打响了,鬼子的两挺重机枪也哑火了。
宋团长一看,马上命令道:“手榴弹!”
战士们唰唰唰地扔出了几十颗手榴弹,只见前面一片火光之后,浓烟滚滚。
“同志们,冲啊!”宋团长一声令下,趴在地上的战士们像猛虎一样向山坡上的鬼子们冲去。
十七、争锋相对39
梅川正睡在帐篷里梦他的樱花Lang漫呢,忽然的枪声大作把他给惊醒了,梅川猛地坐起身子,心头狂喜,哈哈,听这枪声,歪把子哒哒哒地不停射击,肯定了,新四军被伏击了。梅川快速穿好衣服,起身对外面喊:“浩二,浩二,集合队伍,准备攻击!”
正在巡视的浩二听到中佐大声呼喊,连忙跑向中佐的帐篷。刚到帐篷门口,迎面就遇见了兴奋异常的梅川中佐。
“浩二君,听听,听那枪声,准时新四军被皇军伏击了,哎呀,是时候了,是时候向罗溪发起攻击了,快快,传令,炮击,炮击开路!”梅川一边整理这军装,一边对浩二命令道。
“嘿!”浩二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跑步向小钢炮小队传令去了。
听到馒头山那边枪声大作,帐篷中的小野也醒了,竖起耳朵听了听,心头正想着是不是新四军中埋伏了。可细心的小野心里又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重机枪怎么就响响停停呢?按说,就算是打点射,也不会一停就是几分钟,况且其他的皇军勇士的三八大盖的还在射击呢。
小野边想边穿好了军装,跨上腰刀,走出帐篷,举起望远镜远眺,可毕竟是晚上,虽然有月光,却依旧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楚。小野边观察边想,新四军到底来了多少人啊,怎么馒头山打得激烈,老虎沟也打得激烈呢。小野正准备命令通讯兵火速搞清状况,却听见杜鹃岭山腰响起了枪声。这时一个传令兵跑不过来,向小野报告,埋伏在杜鹃岭的大队部和三中队受到了攻击。
小野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那边自己的两个中队都在激战,这边新四军还有部队向我的大队部进攻?新四军一向将就集中优势兵力,这会儿怎么把自己的兵力分散开来了?
小野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带着身边的几十个勇士朝半山腰赶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同样搞不清状况的还有观音岩的村下。被枪声惊醒后,村下找了个高处,举起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却看见馒头山和老虎沟那边打得是异常的激烈,不仅如此,就连小野的大队部杜鹃岭那里也传来了枪声,可就自己的勇士们埋伏的地方,却不见一个新四军的踪影。连处在最前沿的毛竹湾的一中队也没有任何动静。村下开始还有些嫉妒小野那小子运气好,三个中队都按对了地点。可后来村下也开始发现问题了。聪明的村下赶紧向松井将军发电报,汇报了自己的疑虑。
就在村下疑虑着时,早已在双石山等候多时的新一团卢团长也在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虽然村下的几个中队并没有向老虎沟靠拢的动向,但为了保险起见,卢团长命令侦查排延伸五里进行侦查,一旦发现鬼子向这里靠拢,立即就地袭扰,边打边撤,同时也是给双石山的新一团大部队报信,也好让大部队做好充分的大阻击战的准备。
松井接到了村下的电报,看完电报,松井放下手中的《孙子兵法》,在自己的办公桌边来回地踱步。这时小野的电报也到了,电报上说的情况跟村下说的大致相同。松井心想,都说新四军不按棋谱出棋,果然,其实也不然啊,哦,三处一起发起攻击,真所谓围魏救赵吧,看来三处一起攻击是假,另一路人马借机解救罗溪是真,嘿嘿,李桑啊李桑,我围罗溪是假,打援才是真啊……这么想着,松井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但这一丝得意很快就被松井隐藏得深深的。
松井传令回电,让小野继续就地伏击,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命令村下就地待命,伺机寻歼从另一路来解救罗溪的新四军。下完命令,松井端起桌子上的瓷茶碗,小呷了一口,又坐在椅子上,继续有模有样的看着《孙子兵法》。
特务营古营长和三哥他们刚一跟杜峻岭的鬼子接触,小野的三中队就发现自己这边的人似乎并不多,火力也不猛,就开始试探性地向山腰下的新四军出击。
三哥见这阵仗,忙向古营长建议道:“古营长,咱们可不能被鬼子粘上了,要不一会儿可不好脱身。”
“嗯,三哥说得是,这样,咱们把特务营分成三队,一连跟着我,先在这里阻击,二连由二连长猛子带队,撤到我身后百米外,建立防守阵线,三连长和你一起,到二连长身后百米外再建立防守阵线,咱们每隔十五分钟一撤退,交相掩护,既不让鬼子靠得太近,又可以保证撤退时身后不被攻击,你看咋样?”古营长说。
“好嘞,我看成。”三哥干脆的回答道。
古营长立即把任务安排下去,猛子连长带着二连先撤下去了。大约十分钟后,三连长和三哥也带着三连撤下去了。古营长带着一连继续与想要靠近的鬼子作战。
小野通过电报把杜鹃岭的新四军边打边撤的情况向松紧做了汇报,松井看了电报,继续看着他的《孙子兵法》。村下接到了松井的命令,心里稍稍舒坦了些,可听着馒头山和老虎沟那边枪声越来越稀,心里不免又有了新的不安。
也就在这个时候,罗溪方向传来了炮击声,村下一听就知道,是小钢炮的声音,不出意外的话,是梅川准备向罗溪发起攻击了。
就在梅川把自己的两个中队一前一后地摆开了,只等着炮击结束后就发起攻击时,其实梅川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埋伏在小凌河南边的新四军第五师三团已经按计划开始了行动。
三团季团长命令团在草根儿和郑海的引导下,迅速靠近了杏桥。其实梅川也并不笨,虽然准备全力攻击罗溪,却没有忘记在自己的背后摆放着一个小队,用一个小队一挺歪把子把手着杏桥,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
草根儿和郑海各带了几个战士,悄悄摸到杏桥下面,借着杏桥的掩护,从桥下游水悄悄向杏桥的北面靠近。小凌河并不宽,加之杏桥建在小凌河比较窄的河面上。草根儿和郑海各自带的一组人,从杏桥的东西两侧,也就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游到了杏桥的北端桥下,两组人在草根儿和郑海的带领下,潜伏在岸下,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只等着梅川那边战斗一打响,就迅速出击,拿下杏桥,让三团快速通过小凌河,直朝梅川的后路抄去。
十八、针锋相对40
在狙击手五娃、超哥他们的出色发挥下,加上山林繁密,鬼子两个中队的轻重机枪都没有给一团、二团造成太大的威胁,就连鬼子的小钢炮也没能发挥太大作用,因为双方距离太近,两三轮手榴弹下来,一团、二团都已经冲上去了,很快就把鬼子两个中队的包围了起来。
早已上好刺刀、抽出了大刀的新四军战士们铺天盖地向鬼子们压过去,霎时间,杀声震天。长期以来被鬼子的机枪大炮压制的新四军战士们,好不容逮到了与鬼子近身肉搏的就会,个个眼冒怒火,个个生龙活虎,可劲儿冲着鬼子突刺、砍杀。
在一轮炮击后,梅川命令前面的中队开始攻击前进,自己也带着另一个中队随后攻击前进。
随着梅川高举战刀,用他们那日本鸟语高喊一声:“嘎嘎地地!”鬼子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鬼哭狼嚎般嚎叫着向罗溪南门冲去。
罗月江在城楼上一看,妈呀,黑压压的两三百个鬼子朝这边冲过来。“狗杂种们的,张牙舞爪的,到底是来了,哥几个,打起精神来,先压压狗杂种们的嚣张!”月江说完从身边那小伙子手上搬过来一挺捷克机枪,“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城楼上的罗溪的二杆子们也都打开了枪栓。
月江把脸贴在机枪弹夹上,高声喊道:“哥几个,以我的枪声为令,我开打,哥几个就一起开火,注意,别急,瞄准了再打!”
“是!”城楼上的罗溪二杆子们齐声喊道。
罗月海见鬼子呼啦啦地向这边冲来,从背上抽出长剑,高举起在月光下闪着寒光的罗溪长剑,对弓箭队的二杆子们说:“弓箭队,搭箭!”
弓箭队的三十多个二杆子们纷纷从背上的箭袋里抽出弓箭,张弓搭箭,箭头对准了鬼子冲过来的方向。
鬼子们越来越近了,说话间,已经不到一百米了,月松回头看了看飞龙飞虎带领的长枪队。瞧那飞龙飞虎兄弟俩,身子紧绷着半趴在马背上,就像张满的弓,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像离弦的箭的一样,怀着满腔的仇恨向鬼子们狠狠地射去。
月海见鬼子们的距离差不多了,又向弓箭队喊道:“预备”
这会儿再看那三十多个罗溪训练有素的弓箭手,三十多个二杆子整整齐齐的排成两排,个个半蹲着身子,上身后仰,弓拉得满满的,箭头对准了正前方的天空。
随着月海把高举的长剑用力“唰!”地一声向着斜下方一挥,月海大喊一声:“放!”“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几十支箭飞向了天空。
兄弟们也没管箭是不是射中鬼子了,立马习惯性地装上了又一支箭。
月江的机枪还没开火呢,却在城楼上看见冲过来的鬼子们先倒下了一片。那些冲得正急的鬼子们,没听到枪响,也就根本没有躲避的思想准备,忽然从天而降的几十支箭,“噗噗噗”地就扎进了身体里。有的鬼子当面中箭,捂着脸在地上乱滚着,像被牛角刀割破了脖子的待宰的鸡一样在地上乱扳着。有的鬼子肚子中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长枪被扔了老远,手捂着肚子,想用力去拔出箭,可只觉得肚子里的肠子似乎都要拔出来了,痛地跪地哭爹喊娘。有的鬼子当胸中箭,这样的鬼子他爹的倒算是舒服的了,低头看了一眼,吧啦一声倒在地上,就魂归故里了。
月海见兄弟们已经装上箭了,又下令道:“放!”兄弟们这回把箭头又向上抬了半寸,然后齐发。
“唰唰唰”“唰唰唰”又是几十箭飞上了天空。
鬼子们越来越近了,只有六七十米了,可就在这个距离,箭从天空中落下来,角度变小了,正好就是冲着鬼子们的狗头和鸡胸去了。这回下来的箭,距离短,速度快,来得更突然,射得更深,只听见“扑通扑通”,一连倒下了好几个鬼子,连鬼叫都没一声。
月江见鬼子的距离近了,得赶紧帮帮大哥了,于是瞄准了一个冲在前面的鬼子,喊了一声:“打!”月江一扣扳机,瞄准的那鬼子一个倒栽葱倒在了地上。城楼上的兄弟们,步枪机枪都响起来了。鬼子们虽然习惯了在枪弹中冲锋,可也倒下了不少。
月松见鬼子越来越近了,就对身边的长剑队的兄弟们喊到:“拔剑!”
兄弟们“唰唰唰”从后背上拔出了亮闪闪的长剑,半蹲在地上,随时准备出击。
月海也没闲着,对弓箭手们喊道:“鬼子们近了,改高射为平射,兄弟们,瞅准了,自由放箭!”
兄弟们一听,在弓上搭好了箭,然后一起站起身子,瞄准着冲过来的鬼子,一轮射完,立即蹲下身子,然后再搭箭,再射,鬼子们在罗溪人的这一通打击下,已经死伤了几十人了。
梅川一见这阵势,气得嗷嗷直叫唤,冲着罗溪咿咿呀呀地叫着:“顽固的罗溪人,我要把你们赶尽杀绝!”梅川举着战刀,命令小钢炮小队,对准了城门楼子和南门前面开始轰炸。
“轰轰轰”一阵炸响,城门楼子上的月江他们有点抬不起头来了。月江大喊一声,“撤,先跟我撤下去,咱们跟大哥他们下去,一起往前打!”说完,月江带着兄弟们赶紧撤了下去。
南门这边也吃紧,鬼子的炮弹一颗接一颗的落下,转瞬间,弓箭手兄弟们已经有好几个被炸伤了。月松见阵势不对,忙冲着飞龙飞虎喊道:“飞龙飞虎,给我上!”
飞龙飞虎兄弟一听,带着长枪队拍马就冲鬼子们冲过去了。
月松又对身边的特战队兄弟们说:“走,咱们也冲上去,雷航,你们几个用冲锋枪的火力压制鬼子,长剑队的二杆子们,跟我上,杀啊!”月松抽出短剑,拔出二十响,左手握剑,右手握枪,第一个冲了出去,带领着兄弟们紧随飞龙飞虎的战马,向鬼子们冲去。
月松他们刚冲出去,月海也挥舞着长剑,对弓箭队的兄弟们喊道:“都杀过去了,咱们紧随其后,用罗溪的箭,射死那些狗杂种们,杀啊,兄弟们!”说完,月海也带着弓箭队的兄弟们杀上去了。
这会儿,月江带着机枪步枪兄弟们也已经下了城门楼子,跟在大哥的身后,抱着机枪就冲过去了。
梅川见罗溪人都冲出来了,认为时机已到,马上命令跟在自己身边的浩二带领这个中队也杀了上去。
十九、针锋相对41
三团长见梅川的另一个中队也上去了,立刻命令一营长带一营从杏桥南端发起攻击。一营一连长带着战士们就冲到了杏桥南端,一百多条枪同时向桥那头的鬼子小队射击,鬼子小队长指挥着鬼子们固守,歪把子机枪“哒哒哒”地朝着桥头射击。一连的战士们无法通过桥头狭窄平坦的地带。
就在这节骨眼儿上,草根向郑海一挥手,两人带着自己身边的战士们,噌地就翻到河岸上了。草根儿举起冲锋枪就边射击边向鬼子守备小队冲去了。战士们也跟在身后向鬼子小队射击。郑海从身后捞出一个手榴弹,一咬弦儿,一挥手臂,手榴弹呼啸着落在了鬼子小队的轻机枪边,正全神贯注地射击的鬼子机枪手和正竖着指挥刀指挥的鬼子小队长在轰隆一声中被炸飞了两三米远。
草根儿大喊一声:“杀啊”战士们在草根儿和郑海的带领下,三下五去二,转瞬间就把鬼子的一个守备小队给干光了。一连长带着兄弟们就杀过来了,一营也很快就过了桥。
三团长一过桥,就安排二营三营开始向梅川的身后攻击前进。同时命令一营长带领一营迅速从鬼子右边掠过,直奔罗溪东门外的松树林,抢占有利地形,防止村下的埋伏在老松坡的三中队过来支援。
梅川听到身后河边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马上回头带着几十个鬼子就地转向,借着坡地的掩护,就地展开防守后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团二团那边,新四军分别在馒头山和=老虎沟,都是以一个团的兵力对付鬼子一个中队,而且趁着夜晚,借着山林的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靠上去了,与鬼子展开了肉搏战,鬼子的两个中队勉强支撑了二十多分钟,就被新四军的两个团全歼了。一团长和二团长带着战士们迅速打扫完战场,收集好了武器弹药,带着战士们按照预定的路线开始撤退。
五娃和牛佩林、慕容河他们见任务顺利地完成,宋团长也要带着人撤退了,忙找到了团长,五娃说:“团长,我想去罗溪那边。”
“去罗溪那边?干啥?还是赶紧随我一起撤吧。”团长说。
“团长,我们想去接应一下队长。”牛佩林眼巴巴地望着团长说。
“是啊,让我们去接一下吧!”慕容河也在一边请求道。
团长一想,也是,月松那小子是精明,可身边只带了那么几个人,接接也好。于是团长一摆手说:“快去快回,找不找得到都别久留,你们队长精着呢,找不到他自己会回来的。”
“是!”三个小伙子高兴地齐声答道。
三个小伙子背着枪转眼儿就跑远了。团长看着三个可爱的小伙子的身影,忍不住笑着自言自语道:“还行,罗家小子,有人惦着,还行,比咱强啊!”
同一时刻,跟着一团一起行动的超哥他们也向一团长请示了,经一团长批准后,超哥他们几个也朝罗溪赶来了。
而特战营那边,古营长和三哥带着战士们,边打边撤,相互掩护,小野都冲到最前沿了,可鬼子的追击就是靠不上去。小野听到另外两个中队那边枪声越来越稀了,心里自觉很是不妙,再看这边的新四军的打法,那简直就是牛皮糖的打法,自己想打人家却在撤,自己想快速追击,人家却又筑起了防线,打又不打,撤又不撤,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拖住我这整整一个中队的人,这怎么能不让小野心急如焚呢。
古营长听到馒头山那边的枪声已经停了一会儿了,罗溪那边也已经打起来了,于是和三哥带着特务营快速向罗溪撤去。
松井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松井猛地把手中的《孙子兵法》往桌子上一甩,站起身,这时似有所悟。松井围着桌子像驴子拉磨一样连续转了好多圈儿,“咚”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松井急匆匆地对着屋外的鬼子哇啦哇啦地吼叫着,一个鬼子跑步进来,松井用日语大叫道:“发电报,发电报,命令村下,火速出击!”
鬼子兵“嗨”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
“回来,回来!”松井喊道。
鬼子兵连忙转身跑回来,笔笔挺挺地站在松井面前。
“命令村下大佐亲自带领一中队、二中队,火速增援小野大佐,嗯,另外,命令村下的三中队,迅速从罗溪东面赶过去,协助梅川中佐,一定要血洗罗溪!”松井边转圈儿边向鬼子兵下命令。
“嗨!”鬼子兵叫了一声,“咚咚咚”地跑出去了。
可松井哪里知道啊,这会儿去增援,黄花菜儿都凉了。别说小野的两个中队已经被我军的两个团囫囵个儿地吞下了,连骨头刺儿都没吐,就是梅川那北海道的浑身鱼腥味儿的野小子,也已经腹背受敌,要不了多久就要回北海道去见他那早已死翘翘了十几年的老妈子了。
这边村下本来就一直有些狐疑,一接到松井将军的电报,连忙命令三中队往罗溪赶,自己则带领这大部队和附近的两个中队分三路向老虎沟和馒头山赶去。
新一团团长听见那边没枪声了,估计是完事了,于是敦促自己的几个营长,一边瞪大了眼睛关注着毛竹湾那边鬼子的动向,一边让各营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彪子带着新一团的侦察排就躲在离毛竹湾不远处的林子里,这会儿见那边枪声已经停了,而村下那老鬼子似乎还没有要增援的意思,于是做了手势,带着侦察排准备撤退。可刚一转身,垫后的林小山那小子忽然发现不对劲,似乎有动静了。
“什么情况?”彪子轻轻地移动到小山身边,仔细地观察。
“有鬼子!”小山看着看着忽然说。
“嗯,村下那老鬼子总算是醒过来了,同志们,趁鬼子还没靠近,咱们打几枪,就快速撤回双石山。”彪子命令道。
“是!”侦察排的战士们小声答道。
就在鬼子距离彪子他们还有一百多米时,彪子拿过身边一个战士的步枪,瞄准了在前面跑的一个鬼子,“”的一声,那个鬼子应声倒地了。
“打!”彪子喊了一声,侦察排的战士们纷纷向鬼子们开枪,可刚干倒了三四个,鬼子们就都躲到树干后面了。
“停!”彪子把步枪交给身边那个战士,提起自己的冲锋枪,说,“他们不前进,咱们赶紧撤!”
彪子说完,提着冲锋枪就朝双石山跑。侦察排的战士们也都跟着胡队长有序地撤退着。
村下的先头部队见山林中的敌人似乎并不多,枪也不密集,于是借着树干的掩护,向彪子他们这边冲过来。
二十、争锋相对42
新一团团长听见双石山下的林子里有枪声,就知道是侦察排跟鬼子交火了,立即命令各营作好战斗准备。
果然,不一会儿,彪子和侦察排的战士们撤回来了。彪子对卢团长说:“卢团长,鬼子过来了,估计是打算增援老虎沟那边,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好,辛苦了胡队长,你和侦察排的战士们先休息一会儿,这边我们来阻击敌人,从那边枪声判断,估计一团二团已经完成任务开始撤退了,咱们挡一阵子也可以撤了。”卢团长说。
“卢团长,我看这样,村下的两个中队要增援,怕是不会只增援老虎沟,所以鬼子应该不是一路进兵,要不,我再带着人到双石山的南边去侦察一下,一旦枪响,请立即派一个营到南面阻击增援过来的鬼子。”彪子说。
“嗯,有道理,这样吧,你和一营长直接带着一营过去双石山的南侧,这边我带着二营三营阻击一阵子也足够了。”卢团长说。
“好,那我和一营长先过去。”彪子回答道。
“一营长,带着你的人,跟胡队长去南侧。”卢团长向一营长下了命令。
一营长接到命令,带着队伍和胡队长出发了。
这时,村下的一中队已经过来了,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双石山半山腰。卢团长对传令兵说:“马上通知二营、三营,趁鬼子还没有靠近,先敲他一榔头,迟滞鬼子进兵。”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跑步传令去了。
两个营接到命令后,就开始与鬼子们干上了。
彪子和一营长听到那边已经打起来了,于是加快了行军速度。
再说罗溪南门外,这个时候已经是激战正酣。鬼子的一个中队向南门这边猛冲过来,虽然弓箭队的利箭趁着天黑,已经让鬼子死伤了三四十人,可这对鬼子一个中队来说,根本算不上伤筋动骨,加上梅川又命令坂仲带领另一个中队的大部分鬼子增援过来,看样子月松这边是有点吃不消啊。
鬼子的轰炸使得罗月松兄弟决定赶紧使用贴身战术。首当其冲的,是飞龙飞虎兄弟的长枪队骑着战马冲上去了。飞龙双腿紧夹着马肚子,第一个冲到了鬼子群里,之间飞龙借着战马的冲劲,长枪一抖,“扑哧”一下,枪尖就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胸膛。那个鬼子哇的一声大叫,飞龙拔出枪头,横着一扫,锋利的枪尖又从另一个鬼子的脖子边掠过,那鬼子脖子口的大动脉被枪尖划拉了一道口子,鲜血“噗”的一声就喷了老远。
飞虎和长枪队的二杆子们也都杀进了鬼子堆里,虽然你一刺,我一刺,他一挑,三十多个身跨战马手提长枪的二杆子们,很快就干掉了几十个鬼子,可无奈鬼子人数太多,有的二杆子战马被鬼子的刺刀刺伤,人摔倒在地上,奋力左刺右抹,可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不多久,已经了五六个二杆子壮烈牺牲了。
这时,月松带着六七十个手握罗溪长剑的二杆子们也赶到了,很快就加入了砍杀鬼子的行列中。月松飞身高高跃起,落下时手中的短剑直接就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胸膛。又一个鬼子挺着刺刀冲刺过来,月松一个转身,身子贴着步枪转了一圈儿,那鬼子眼前寒光一闪,短剑已经从鬼子的脖子前抹过。两个鬼子一起朝月松冲刺过来,月松抬起手中的二十响,“”两枪,两个鬼子腿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鸣鹤砍杀得正欢,手中的大刀有阵子没tian舐鬼子的鲜血了。鸣鹤猛冲几步,大刀高举过头顶,“呀”的一声大喊,这阵势把面前的一个小个儿的鬼子吓得炸点蹲地上了。鸣鹤哪管狗杂种是怕还是躲,大刀凌空落下,迎面就剁了下去,这一下子下去,由于用力过猛,大刀砍在鬼子的迎面骨上,嵌进了骨头里,差点儿拔不出来。就在鸣鹤用力拔刀时,一个鬼子闷不吭声得挺着刺刀就冲鸣鹤的后背刺来。鸣鹤回身易躲,可刺刀还是划破了鸣鹤的军装,鸣鹤只觉得后背上一热,估计是流血了。这下把鸣鹤惹急了,鸣鹤大吼一声,大刀一下子被鸣鹤从死鬼子脸上拔下来,鸣鹤趁刺自己后背的鬼子收枪准备再刺时,鸣鹤连转身,带抡刀,大刀“呼”的一声冲着那鬼子的脖子左侧砍去。鸣鹤只觉得双手握紧的大刀猛得一震,再看那鬼子的脑袋,竟然被鸣鹤的大刀生生给剁掉了,咕噜咕噜的正在地上滚呢。
大勇小勇的步枪上都有刺刀,这会儿跟鬼子们也拼得正起劲儿,雷航却有些无奈,手里的冲锋枪在肉搏时可不好使,无奈下只好掏出驳壳枪,哪个鬼子靠近就朝哪个鬼子开枪,虽然那些中枪的鬼子很不服气,可雷航也已经杀了四五个鬼子了。最苦的事铁蛋,这小子的冲锋枪用不成,怕误伤啊,手枪他没有,背上倒是背着一个掷弹筒,憨厚却有力气的铁蛋没办法,只好抱着掷弹筒砸狗日的鬼子。一个鬼子挺着刺刀向铁蛋刺来,铁蛋看准了鬼子的刺刀,抱着掷弹筒狠狠地砸过去,只听见“当”的一声,鬼子的刺刀和铁蛋的掷弹筒想撞击,火星一冒,那鬼子虎口一麻,刺刀连步枪被铁蛋狠狠地砸落在地上了。那鬼子正发愣了,铁蛋上前一步,舞起掷弹筒,当头砸下,掷弹筒不骗不斜正好砸在了那鬼子的头顶上,可怜那小鬼子啊,脑浆都被砸出来了。
瞧那些手握长剑的罗溪二杆子们,一冲到鬼子堆里,个个都像身轻如燕的长剑侠客。屎蛋儿手中一柄长剑,虚虚实实,“唰唰唰”一剑接一剑,眨眼工夫就削死了三四个鬼子。马猴躲躲闪闪,辗转腾挪,长剑忽而刺中了鬼子的肚子,忽而先斜刺鬼子的小腿,趁着鬼子乱叫时长剑又抹了鬼子的脖子。灵猫闪身躲开鬼子的刺刀,一个跨步滑刺,长剑深深地插进了鬼子的胳膊,又一个下蹲甩刺,长剑点中了鬼子的胸口,接着踏步推刺,剑尖直愣愣地刺进了鬼子的心窝,那鬼子先是胸口血流如柱,紧接着就是口吐鲜血。
月海也杀到了,月海带着弓箭队的二杆子们,也不急着冲进鬼子堆里,而是停在七八米外,弓箭手们张弓搭箭,瞅准了空儿,突发冷箭,一会儿是射中了鬼子的后背,一会儿是射中了鬼子的后脖颈,一会儿是射中了鬼子的大腿小腿。
月江带着兄弟们也杀过来了,可看着眼前这一片混战,抱在怀里的机枪不知道该打哪儿,其他兄弟虽然大多都拿着步枪,可兄弟们的步枪上没有刺刀,一时二杆子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哥几个,冲进去,捡起鬼子的刺刀,捡起兄弟们的长枪,杀!”月江看见地上有死了的鬼子的刺刀和壮烈了的兄弟的长枪,向二杆子们喊道。
这些二杆子们一听,也都毫不犹豫地冲杀了上去。
二十一、针锋相对43
虽然罗溪人个个英勇,个个善战,可冲进鬼子堆的毕竟只有不到一百人,十几分钟后,就被鬼子几百人团团围住,长枪队的二杆子们差不多都下马了,这会儿已经根本没有战马冲击的空间,自然也没啥居高临下的优势,到这会儿,已经有六七个挥舞着长枪的罗溪二杆子壮烈牺牲了。
长剑队的兄弟们也已经常常是一个打几个,渐渐的也开始变得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了。月海急切中也挥剑上阵了,虽然月海武功高强,长剑在他手中那简直是出神入化,神出鬼没的罗家白狼剑法在四五分钟内,已经有七八个鬼子狗血飞溅了,可面对如此众多的鬼子,多一个人,多一柄剑,也是无力回天的。
月松短剑飞舞,身形跳跃,从东杀到西,从南杀到北,忽而开枪给这个兄弟解围,忽而挥剑为那个兄弟排难,可月松心里也急啊,三团怎么还没打过来呢?这么拼下去,罗溪的二杆子拼光了也未必能打败鬼子差不多两个中队啊。
雷航的手臂已经被鬼子刺了一刀,铁蛋敦厚的身子也已经多处受伤,世红蹦蹦跳跳的打打躲躲,可也已经伤及了好几处,大勇小勇兄弟俩背靠着背作战,军装上的鲜血都分不清哪是鬼子的哪是自己的了。
梅川用两挺重机枪和三挺歪把子封住了三团两个营攻击前进的道路。三团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草根儿和战士们趴在地上,头上是子弹打得土疙瘩“噗噗噗”乱飞。
郑海侧着身子挪到草根儿身边,说:“根哥,怎么办啊,再不冲过去,队长他们怕是顶不住啊。”
“谁说不是啊,这样,你先盯着,我找二营长商量下。”草根儿说。
“嗯,快点!”郑海抬头看了看鬼子那几挺机枪喷出的火舌,马山又被呼啸而来的子弹压迫得低下了头。
草根儿一路匍匐前进,艰难地来到了趴在地上的二营长身边。
“营长,这么打下去,我们队长那边肯定撑不住啊。”草根大声对二营长说。
“是啊,没想到鬼子这么精,反应这么快,机枪掉头就封住咱们的队伍了。”二营长侧着脸对草根儿说。
“要不咱们这样,你命令二营两个排的战士,每人准备两颗手榴弹,等鬼子轻机枪一个弹夹打得差不多了,两个排的战士一起扔手榴弹,然后其他战士同时冲锋。”草根儿说。
“没办法,这种伤亡大消耗大的打法,虽然不是咱新四军常用的,但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过我得请示团长。”二营长说。
“来不及了,都啥时候了还请示啥啊,就这么定了,我去组织两个排的战士准备扔手榴弹,你下令其他战士做好冲锋准备,咋样?”草根儿心急如焚地说。
二营长一咬牙,说:“干吧,司号员,过来!”
草根儿见二营长下决心了,赶紧去收集手榴弹去了。
杜鹃岭那边古营长和三哥带着特务营撤退了,小野那老鬼子也没有心思去追,赶紧带着人就直奔馒头山。赶到馒头山一看,山林里除了帝国勇士的尸体就是帝国勇士的尸体,可恨的穷鬼新四军,不仅打死了人,还抢走了全部武器,不仅抢走了钢盔,连皮带皮鞋甚至连军大衣都一股脑儿卷走了,这哪里是军队啊,简直就是土匪,不按常理出牌的穷得裤子都没得穿的烂土匪。
小野看着满地的帝国勇士的尸体,立即留下一个小队的人整理勇士们的遗体,带着其他的人,又直奔老虎沟去了。
新一团那边,村下带领着一个中队热热闹闹地进攻了双石山,没想到才一轮炮击,两轮冲锋,就给拿下来了。村下上到山头一看,除了歪歪斜斜地留下了几道土沟外,什么也没有了,阻击的新四军也不见了踪影。村下也没有心思去追击寻找,马不停蹄地朝着老虎沟赶去了。
彪子和一营长在双石山的南坡与村下的另一个中队相遇了,彪子他们打了个遭遇战,可是山林密,月色也不算太明,双方僵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彪子他们就撤了,双方损失不大。
三团的一营赶到罗溪东门外的松林里时,村下的三中队正在往这里赶。一营长发现松林里没有太好的打阻击战的位置,于是就命令战士们以排为单位,彼此间拉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就地埋伏,准备等村下的三中队过来时搞个遍地开花,打得鬼子们摸不清东西南北。
可就在一营长静静地等候着鬼子的出现的时候,却发现团长那边好像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快速的从梅川后面压上去,直踢梅川的屁股蛋子,和罗月松队长带领的罗溪武装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一营是三团攻击力最强的营,一营的机枪最多,不仅如此,团里仅有的一门缴获的小钢炮也在一营。这会儿一营长既为自己没有想到把小钢炮留给团长而感到后悔,又为不能及时给团长排忧解难而感到担忧。红军出身的一营长知道,这会儿不能离开松林,不能一时心急就丢掉了自己的阻击位置,要不然,会酿成大错。一营长心急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当一营长拿着手枪顶着自己的帽檐心如猫抓时,忽然听到团长那边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
草根儿火速组织了几十个手榴弹,带领两个排的战士,一股脑儿把几十颗手榴弹全砸向了梅川的机枪阵地,只听见“轰隆隆”“轰隆隆”一阵炸响,鬼子的机枪射击的声音立马变稀了,阵地前掀起了滚滚的浓烟。
二营长见状,站起身,举起手枪,大喊一声:“同志们,冲啊!”
司号员的号声也“哒哒哒哒哒哒”地吹起来了,战士们端着枪,“冲啊”一个个生龙活虎一般向梅川那边冲去。
三团长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呢,见这情形,也顾不得搞清咋回事了,手枪朝天一指,也高喊着带领着三营的战士们冲上去了。
梅川身边的鬼子并不多,也就几十个人,要不是仗着火力强大,早被二营搞光了。梅川一见阵势不对了,前面两个中队还没拿下罗溪呢,这边新四军都冲上来了,原本打算拿下罗溪,占领罗溪城墙,就不怕新四军一个营一个团了,可这会儿真的是腹背受敌了。
梅川举起战刀,本想大喊着带领剩下的鬼子拼一拼,可一看身边,刚才那一轮手榴弹攻击,梅川身边都的鬼子已经被炸死了一半了。梅川这下有些心慌了,冲着浩二喊道,“撤,撤!”说完,翻身上马,带领着身边十几个鬼子往东跑了。
浩二慌慌张张地朝前跑去,本想下完命令再撤退,可一看身后的新四军黑压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压过来了,再看前面的士兵们已经跟罗溪人搅成一团了,于是干脆转身朝东面追随梅川的后路,逃命去了。
罗溪的二杆子们本来已经打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可听到不远处新四军杀声震天的冲过来了,于是在罗月松三兄弟的带领下,浑身的血又开始沸腾了,身子又变得灵活了,罗溪长枪舞得呼呼生风了,罗溪长剑路数清晰剑剑直封吼了。
草根儿、郑海和二营长率先带领着战士们冲进了鬼子堆,虽然新四军战士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战士手中的步枪上有刺刀,但这会儿气势正盛,人数越来越多,鬼子已经胆寒了,手脚也不是那么听使唤了。一个战士双手紧握步枪,挺起刺刀突刺,刺刀扎进了一个鬼子的肚子,这个战士还不觉得解恨,硬是用刺刀在那鬼子的肚子里搅了又搅,疼地那鬼子哇哇大叫,还不觉得解恨,临了又生生地用刺刀把那鬼子的肠子给挑出来,还猛地一甩,扔了老远,可惜这会儿没有野狗敢过来,不过就是万一过来了一只野狗,恐怕也嫌弃鬼子的太臭,估计是闻一下就走开了。
等到三团长带着三营的战士冲过来时,鬼子们已经被砍杀得所剩无几了。三团长带领着三营的战士们饥不择食地冲了上去,切西瓜一般的帮着罗溪人把剩下的鬼子给切干净了。
这一仗,虽然遭遇了点小挫折,但是还算酣畅;虽然罗溪二杆子牺牲了三四十个,剩下的几乎人人有伤,但鬼子的血洒在了罗溪南门前那一片开阔地上,让所有敢于在罗溪门前舞刀弄枪的野种们记住了,以后想来,也可以,问问咱罗溪人手中的长枪,背上的长剑。
三团长见鬼子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马上命令快速打扫战场,随时准备撤退。
月松三兄弟也都筋疲力尽了,罗溪人已经筋疲力尽了,月松带回来的几个特战队员个个伤痕累累了,可是看着三团长走过来了,月松忙向三团长敬礼,并把自己的两个哥哥还有飞龙飞虎等罗溪的兄弟介绍给三团长。
三团长握着这些英雄们的手,激动地说:“好样的,你们是好样的,罗溪好样的,怪我来迟了。”
“三团长,谢谢新四军救了我们罗溪,感谢还来不及呢,还谈啥‘怪’啊!”作为大哥的罗月海忙对三团长说。
“报告,团长,战场打扫完毕,缴获重机枪两挺,小钢炮六门,轻机枪八挺,步枪弹药还没来得及清点。”正说着,一个参谋跑过来向三团长报告。
二十二、针锋相对44
村下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老虎沟,却见小野已经到了。小野再一次看到了尸横遍野,枪支弹药物资被洗劫一空的场面。郁闷愤激的小野“哗啦”一下抽出战刀,高高举起战刀,“哇呀”地鬼叫了一声,一刀把一棵手腕粗的樟树给拦腰劈断了。
村下看着一个中队被一个不留地歼灭了,又看到小野那副肺都快要气炸了的样子,忙上前“咿咿呀呀”地跟小野说着什么。
计划落空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这俩老鬼子都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报复。村下听到罗溪那边还枪声不断,决定跟小野兵分两路,朝罗溪奔过去,好歹捡点梅川的碗底,然后再一起血洗罗溪,也算是给自己的恼羞成怒找点安慰。
古营长和三哥撤退后并没有走远,而是朝着罗溪西面的磨盘山去了,按计划,特务营的第一个任务是拖住小野,第二个任务就是掩护罗溪西面,给三团的撤退做好准备。古营长带领着特务营赶到磨盘山时,遇见了正好赶过来的五娃、超哥他们几个。
三哥一看见超哥,忙上前拉住超哥的手,又和佩林、慕容他们几个拉拉扯扯地,甚是亲热。
古营长看着特战队同志们亲密无间的关系,本不想打扰他们,可没听见罗溪的枪声,也不知道现在山下罗溪那边月松和三团的战况如何,就拉拉三哥的衣袖说:“三哥,你们队长那边也不知道咋样的,这会儿咋没啥动静呢。”
“是啊,咱们别闲扯了,赶紧下去看看队长他们吧。”五娃早就心急了。
“成,哥几个,咱们下去瞅瞅。”三哥对兄弟们说。
于是三哥和特战队的几个兄弟趁着月色,快速朝山下罗溪跑过去。
这时候,村下的三中队翻过了几座山,已经从老松坡赶到了罗溪东面的松林。早已在松林里隐蔽着等待了多时的三团一营出其不意地向窜进松林的鬼子们开枪了。“”一阵枪响后,鬼子们被打得晕头转向的,无奈中只好匆匆地撤出了松林。中队长藤野次郎也搞不清松林里有多少新四军,于是在松林外摆好了阵势,命令小钢炮小队架起了一排小钢炮,“嗵嗵嗵”可劲儿地往松林里轰。
一营长见鬼子们撤出了松林,早料到了鬼子会用炮先炸一番,再进攻,当时就命令各连迅速后撤三百米,然后就地建立了阻击阵地。
看着东面松林里炮弹“轰轰”地炸响了,三团长心情很好,对月松他们说:“哦,鬼子们还真热情啊,送客还放礼炮呢。”
“哈哈哈”三团长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
“罗队长,既然鬼子都放礼炮了,咱们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这样吧,这次战斗罗溪人立下了悍马功劳,我代表新四军,送你们罗溪一挺歪把子,五十支三八大盖,外加子弹三箱,程参谋,把东西搬过来!”三团长说。
“是!”程参谋答应一声,一招手,几个战士把准备的缴获的武器抬过来,放在月松三兄弟面前。
“团长,打鬼子是咱罗溪人应该做的,再说了,鬼子拿炮炸咱们罗溪,甭管咋说,咱们都会揍狗日的,至于礼物,我看就算了吧。”月海说。
“月海兄弟,你说得好啊,打鬼子,对咱们每个中国人来说,都是应该的,所以啊,这些枪支弹药,新四军送给罗溪,就是为了罗溪加强武装,继续狠狠地揍鬼子,是吧!”团长说。
“大哥,别客气了,收下吧,咱们罗溪还要靠你们保护了,没武器装备,咋保护?”月松对大哥说。
“好,恭敬不如从命,那就谢了。”月海对三团长一拱手说。
“队长,队长!”这时,有几个人边朝月松这边跑边喊。
月松一看,嘿,是五娃他们。五娃真是个孩子,看见了队长就兴奋地冲过来,紧紧地拥抱着月松。月松拍着五娃的后背,不禁也觉得眼眶有点热热的。
特战队的大部队兄弟又聚在一起了,兄弟们有的互相触碰拳头,有的互相打打闹闹,有的互相顶脑袋,那亲热劲儿,简直就是一家团聚。
月松看着兄弟们亲密无间,心里既高兴,又激动。可那边鬼子们又打过来了,得赶紧撤退,要不跟鬼子纠缠在一起了可就不好了。
要走了,月松最舍不得也最不放心的还是罗溪。月松转过身,看着大哥二哥,看着飞龙飞虎,看着贵子二子,对大哥说:“大哥,我们撤走了,罗溪可怎么办啊?鬼子肯定会回来报复的。”
“放心吧三弟,有我和大哥呢,你放心地跟着新四军打鬼子去吧。”月江说。
“是啊松哥,有咱们这帮子兄弟在,保罗溪平安无事。”飞虎拍着胸脯子说。
“三弟,这个你甭担心,我和爷爷、爹爹他们都商量好了,爹这会儿应该已经带着乡亲们进了后山的洞里了,就是你跟你那几个兄弟钻回罗溪的那条暗洞,咱罗溪几百年什么大风Lang没遇过,不照样好好的吗,去吧,替咱罗溪人多杀几个鬼子就是了。”月海拍着月松的肩膀说。
听大哥这么一说,月松想起了潜回罗溪时钻的那个罗溪暗道,除了部分是人工开凿的比较窄外,有好几个地方还是很宽敞的,只要粮食和水准备充足了,整个罗溪人在里面躲他个个把月应该没问题。月松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有了着落了。可月松还是没有忘了叮嘱大哥二哥,月松对大哥二哥说:“大哥二哥,千万记住,别跟鬼子硬碰硬,城门楼子能守就守,不能守就撤了,房子没了还可以再建,只要人没事就成,另外,多派几个兄弟在城门楼子外放哨,一旦鬼子来了,也好早点安顿乡亲们撤进洞里。”
“嗯!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们撤吧!”月海说。
这时,西边磨盘山那边忽然也想起了枪声,东面藤野次郎也开始了对一营的进攻,两边都热闹的打起来了。
三团长见状,也过来拉拉月松的衣袖说:“罗队长,该走了。”
“好。”月松答应一声,又走到罗溪二杆子们面前,拍了拍飞龙飞虎的肩膀,摸了摸贵子二子的头,捶了捶亮子的胸,然后转身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跟着三团从罗溪南面,绕道朝根据地撤走了。
月海月江兄弟送走了新四军,送走了三弟,就带着众位兄弟,搬着武器弹药,撤进了南门。
刚进门,爷爷就在南门里面站着,正等着月海兄弟带着人回来呢。
“爷爷!”月海月江喊道。
“嗯,打得怎么样了!”爷爷说。
“梅川带来的鬼子弄得差不多了。”月海说,“您看,还缴获了这么多武器呢。”
“怎么东面西面都还在响枪啊?”爷爷问。
“那是鬼子的增援,不过有新四军在跟他们干呢,对了,爷爷,咱爹呢?”月江说。
“走吧,你们爹已经带着乡亲们撤进洞里了,咱们也该进去了。”爷爷说着转身带着罗溪众位二杆子朝飞虎家的洞口走去。
古营长在磨盘山阻击了小野一阵子后,三团长的传令兵来报告了三团已经撤走的消息,古营长也就带队撤走了。
一营在松林里阻击了不多大一会儿,也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一营也迅速摆脱了藤野的追击,连夜撤回了根据地。
小野带队打到了罗溪南门,村下也赶过来了,罗溪城墙上城门楼子上却没有看见一个守卫的罗溪人。这时落荒而逃的梅川浩二随着藤野的部队也过来了。几路鬼子合在了一起,真可谓浩浩荡荡,匆匆忙忙,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梅川和藤野带着人到罗溪溜了一圈儿,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儿。气愤不已的浩二要把罗溪一把火烧了,可梅川阻止了浩二,梅川看着这些古旧的房子,心里正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对付罗月松,已经成了梅川的最大乐趣;干掉罗月松,已经成了梅川最大的理想。
二十三、冲冠一怒1
通讯兵向李师长报告行动取得圆满成功时,李师长正和政委下棋。
“师长政委,这么个大胆的冒险计划成功了,你们还坐得住啊!”参谋长兴奋地说。
“哎,我说老李呀,你怎么又悔棋啊!”政委见师长把刚落到马眼里的车给捡起来了,愤愤不平地说。
“哪个悔棋了哦?”师长手里拿着车,眼睛盯着棋盘说。
“不就是你,还能有谁?”政委指着师长说。
“落子为定,我刚才放都还没放下呢,将!”师长把车推到底线。
政委一看,情况不妙,手一会儿摸胡子,一会儿敲脑袋,憋了好大一会儿,说:“你看你看,你不悔棋我就把你的车给踩了,还哪来这一招儿啊!”
“哈哈哈,咋样老任,没救了吧,我咋就猛然觉得你跟个松井一样,吹胡子干瞪眼了,哈哈!”师长笑哈哈地说。
“笑啥笑啥,一晚上就赢了一把,瞧瞧,嘴都乐歪了。”政委说。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做谁笑在最后,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师长站起身,喝了口茶,说,“参谋长,队伍都撤回来了吧?”
“撤回来了,损失不大,战果嘛,还没有完全统计,明儿一早我让各团报上来。”参谋长说。
“直接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各团团长政委、特务营营长、特战队队长,到师部开会。”师长命令道。
“老李啊,这么紧急地开啥会啊?”任政委问道。
“老任啊,鬼子这次吃了个哑巴亏,能不回来报复吗?咱们一得布置下根据地的防务,二得安排下一阶段的作战任务,这个第三嘛,咱得请那帮小子吃顿好的,打打牙祭,开个庆功大会吧,哈哈!”师长有条有理地说。
“嗯,是得防着点鬼子的报复,也得让那帮小子乐呵乐呵,不过庆功大会就算了吧。”政委说。
“干啥?打这么大的胜仗,庆功会怎么能算了,我还要向军区请示,给他们请功呢!”师长转身望着政委说。
“打了胜仗请功我没意见,我的意思是……这不……丹枫还没音讯呢。”政委吞吞吐吐地说。
“没音讯怎么了?哦,我的外甥女没音讯,就不许整个部队热热闹闹的高高兴兴的了?什么逻辑嘛。”师长真有点生气了。
“好好好,参谋长,赶紧布置下去,明天开会,准备庆功!”任政委对参谋长说。
“是,我这就去布置!”参谋长说着去找,外屋那几个参谋布置任务去了。
“啊哈,困了,睡觉去!”师长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了屋里。
“嗯,我也睡觉去,还真有点困了。”政委自言自语地说着往自己那屋走去。
宋团长带领着二团回到了驻地小河村,留守的秦排长早已在村口等候了。一看见团长带着队伍回来了,秦排长赶紧上前迎接,在回到团部的路上,秦排长就把兰丹枫被鬼子抓走的事向团长政委做了详细的汇报。
回到团部,团长政委都没有心思去睡觉了。宋团长背着手在屋子的转来转去的,秦排长像个罪人一样肃立在一旁,政委坐在指挥桌边,闷声不响。
“哎,我说老宋啊,你怎么又一个劲儿的驴拉磨啊,我头都被你转晕了。”何政委望着宋团长说。
宋团长停住脚步,转身对秦排长说:“我说你啊你,你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大部队都出去了,你让她一个丫头片子出村采啥药啊?”
“我,我,这,哎呀,都怪我大意了!”秦排长唉声叹气的,低着头说。
“行了行了,埋怨有用吗?”何政委说。
“你们给师长汇报了,师长就不着急?”宋团长问秦排长。
“师长先是一惊,接着就让我带人去找,等发现了踪迹再说。”秦排长回答道。
“你们就找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有任何发现?”宋团长问道。
秦排长眉头紧蹙地摇了摇头。
“那,乡亲们呢?有没有乡亲发现点啥?”宋团长接连发问。
秦排长摇着头转过脸,伸手在脸上擦拭着什么。
“我看啊,还是把罗月松喊来吧,让他带着特战队去找找,然后把部队撒出去,把周围一带彻底搜查一遍,我就不信了,鬼子能带着人钻到地底下去了不成?”何政委也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小刚子进来报告,带进来了师部通讯兵,通讯兵向宋团长报告了师部明天开会的命令,命令宋团长和胡队长、罗队长参加会议。
宋团长让小刚子送走了师部通讯兵后,就对秦排长说:“你回去吧,明天再说。”
秦排长向团长政委敬了礼,闷闷不乐地回去了。
“老宋,我的意见……”何政委问宋团长。
“明儿再说吧,让我冷静地好好想想,先睡觉去。”宋团长说着转身进屋了。
何政委看着宋团长的背影,摇了摇头,也回去睡觉去了。毕竟,从埋伏到歼灭,再到火速撤回,大家都累了。
月松带着特战队的兄弟们在路上与三团长作了别,三团长带着部队回驻地去了。月松和兄弟们也迅速赶回了小河村。
月松他们回到小河村时,已经时五更时分了。乡亲们都睡了,只有站岗的战士在村口走动。月松走到村口,没看见丹枫,心想,这深更半夜的,大概是睡觉了吧。
进了村,月松让兄弟们赶紧回去休息,自己到团部报到。来到团部,站岗的战士书团长政委都休息了,月松让站岗的战士转告团长政委,自己已经带着队伍回来了。
在团部门口也没有看见丹枫,不过月松没觉得有啥异常,毕竟天都快亮了。月松回到自己那屋,月松边开门边想,这丫头,这么贪睡啊,你男人苦战了这么些天,回来了也不来看看。不过说真的,睡了也好,这深更半夜的,真让你在这儿等着咱,咱还不忍心呢。
月松一边卸下装备,一边脱下军装,一边在心里跟丹枫说着话。太累了,月松一倒到床上,眼睛就自然而然地合在了一起。
夜里月松做了一个梦,梦里丹枫飞也似的跑过来了,乌黑的秀发飘飘闪闪,月松憨笑着张开怀抱,丹枫“咯咯”地笑着扑进了自己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