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章 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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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一怔,这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之前几次想问都错失机会,自己也想不明白。
“很简单。”老道士的笑很自然,没有一丝做作,“因为你身上有着浩然正气,非那些蝇营狗苟之辈。贫道挑拨他们谩骂你之时,他们的样子你应该还没忘记,为了活命说两句难听的倒也在情理之中,但那些人眼中竟可不带丝毫愧疚,理直气壮。但凡他们心有不忍,老道士也不会看错,也会留他们一命。不过他们贫道很失望,贫道可有说错?”
大鱼木讷,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你...你也不能因此就把他们杀了吧?”
“就因为如此,贫道怎么就把他们杀了?少年郎你的想法也太简单了。”老道士冷笑一声,“那些人都死大奸大恶之徒,让贫道说罢便是鼠辈,位在公职,不为百姓谋福,贪得无厌鱼肉百姓,他们以为逃到国外就算完了,殊不知贫道纵横江湖数十年,要抓这些人还是比较简单。当然,抓他们来并非全是为了惩处凶恶,仙宫按理说乃一阴宅,需以奸恶之徒之血,画阵祭天,以通气机,只是....唉。”
大鱼见他大义凛然,全然不像惺惺作态,对他的厌恶感便少了四五分,只是这全是老道士的片面之词,大鱼也不是白痴,要他全部相信也不可能。
“你叹什么气,老道士。”大鱼无话可说,干脆让老道士继续说。
老道士望了望天花板上两个洞,又看一看小僵尸说:“贫道万万没有想到,仙宫主人是有如此大能之人。阴宅陵寝有着顺阴之生而成的格局,阴宅便应按阴宅来修,仙宫却全然相反,阴宅阳修,自成一界阴阳交泰。这般,贫道所画吸引气机之阵,便成了改变仙宫中布局的引子,所以你进来才会连连遇到机关,仙宫才会有那么多劫难。”
元一说话间,对这仙宫的主人,或者设计仙宫的人,无疑都是万分敬佩。
大鱼一拍脑门,林今是和老三他们一道进来的,眼下只有老道士一个人在这里,他隐隐感觉有些不安:“那...我那些朋友呢?”
老道士忽然面色大变,狡黠的笑了笑说:“你那几个朋友,和贫道耍小聪明,贫道在仙宫里动用了一些手段,暂时把他们困住了。我非常清楚,他们进仙宫怀着不同的目的,不过最终都会来到这里,算算时间大概他们也快到了。”
大鱼下意识望了望那漆黑的门洞,从老道士的话语间,可以感受到他对仙宫里的机关是多么了解,甚至已经可以反而用来对付别人。这老道士要不是看过抑或得到了仙宫的设计图纸,对里面的东西非常了解,另外一种可能便是他对风水玄学有着很高的造诣。这般所谓仙宫,多半也是按风水命理所设计。
大鱼终于忍不住:“这仙宫的主人,到底是谁?”
老道士的面色似乎有些惊讶:“进门之时贫道就提过,希夷啊!”
大鱼又想起了自己无数的猜测,正要开口继续问,却见老道士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便看见身体纤小而畸怪的僵尸,踏步准备踩上金银台,貌似看破了什麽。
缠绕在僵尸外围的火焰渐渐变了颜色,紫色与青色相纠缠,最后全部转变成了红色。这火焰不像之前乃无根而燃,现在这火焰全数从僵尸的身体上迸发而出。僵尸冰肌玉骨之寒色被深层次的鲜红所代替,他的毛细孔似乎缓缓裂开,身体内似乎有无数血气在支持这火焰的燃烧。
火焰的红色不乏青色的洁净又不乏紫色的妖艳,比之大鱼方将他点燃之时更加旺盛。熊熊烈火,以僵尸为中心绽放出一朵艳红的火莲。
大鱼离那火焰并不远,他出于本能的想要躲避,如此强盛的火焰,很容易便把他烧成灰的,无论是他还是林今都不具备僵尸那般变态的身躯。他见老道士并没有避退的意思,心里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也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超乎他的想象,僵尸从他身边走过时,火焰近在咫尺,却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温度。一般如此爆炸般的火焰,一定会给周围的空间造成一定的震荡,别说如此近的距离,就算隔得一两米都应该被烧的浑身发烫,因为它足以影响一定空间里的气温了。
没有温度,大鱼却也淌下几点汗水,他微微吃惊后倒也没有奇怪,惊奇多了也就不惊奇了。他微微问道:“老道士,这火是什么玩意?”
“业火。”元一表情凝重,缓缓说,“贫道管此人,定是前朝不世出的奇人,以某种手法偷天改命以求长生。此般手段不知要几许岁月,被打断后后果不堪设想,他生前早已料到当有此劫,应该是用上佛家器物,镇压邪秽以防尸变。不过也不知为何,引起了这般业火。”
老道士一说,大鱼便不自觉看了看手上的珠子,阵阵苦笑。原来都是自己造的孽,如果不去打开玉匣子,这人也不会怎么样,自己不去盯着珠子看,天珠就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自己身上来。不过若非那只猫触发了什麽,让外层白金椁先打开,一切都不会发生,再而自己似乎是着了心眉大师的道,此间又不知是有什麽后果,肯定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原因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然,若非发生了这一切,两人早就累死下层了。
业火这两个字大鱼不陌生,但它的真是含义大鱼却不怎么知晓,故而问道:“业火,具体是什么意思?”
老道士也不厌其烦:“业火乃业障所燃之火,业火红莲第七乃八寒地狱第七,又名那伽罗。此乃业火焚烧之人,毕生所造之孽所迷之障所就之业以因果燃之。一般若非外之火焰勾引心火,业火是无从自燃的。”
说道这里,老道士饶有深意的看了大鱼一眼,也把大鱼与僵尸之间的恩怨看透得个七七八八。
大鱼被他看的有些心虚,目光左右闪躲,他也一直在消化老道士的话,老道士说话跟读古文似的,听一句还得回味半天。
大鱼心理盘算着这业火的厉害,也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想法,若是这业火能被控制,说什麽以因果燃烧,那也太恐怖了,当世之人又有几个能真正说自己白得跟雪花似的?沾上点孽业因果,便会烧死。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僵尸,僵尸走得很慢,这红莲业火无由而生,故能无由便对他造成非人的伤害。
待僵尸踏在金银台上,盘膝而坐,火焰完全绽放开来,绚烂之极。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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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完全被烧死吗?”大鱼对僵尸多少抱有愧疚,转念一想自己又非常可笑。
老道士摇摇头:“业火是虚火,业障尽虚火灭,若业障太多,身干神枯不死不休。”
所谓的业,是佛家的一种说法。指的是身、口、意的行径,这般诸天佛法管的比较宽,饶是你善行累累,不积口德也有业障。有业就会有报,业报则指善行、恶行所带来的报应。报应不爽,凡人皆有业,业太深则勾心为火,身心受业火折磨,化为灰烬者比比皆是,传说业火焚身不绝者便能涅槃成佛、
大鱼对佛这些东西不甚了解,但他却又一个从小立志出家的朋友。得知那朋友真正出家皈依沙门,大鱼当时真是唏嘘不已,不过受他的影响接触了一些佛法。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大鱼心境复杂不已,时不时看了看搭在手上的天珠。这珠子的来头不小,自己算是钻入了佛法因果当中。
此刻他已经不需要考虑科不科学的问题,科学是很难解释这种现象的,但科学却不排斥善恶的赏罚,
僵尸被业火重重包围,大鱼却不知为何能够透过业火看到他的身体。在他盘坐在金银台上后,也看见了明显的与老道士下来之时的变化。
僵尸的头手很畸形,是相对于他缩至极致小的整体躯干来说,随着他踏上金银台,他的身躯已然渐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
他的身体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七尺左右的高度,当然表面的变化只能看到这么些。因为,他身体表层的皮肤几乎成爆裂的状态,像一颗镇压岩浆的岩石,裂纹中不断喷发艳红的火焰,随时都要将这颗岩石吞灭。
大鱼和老道士一直都没有再搭话,老道士两只眼睛非常的专注,一副室外高热摸索缘法的姿态。大鱼则将一直搀扶着的林今放下,说到底他基本脱离了死亡边缘。僵尸的生死不可知,他却有着一种深深的感触,自己逃过一劫了。
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放松,因为他与林今都是耗尽体力又长时间没有得到休息的人。林今此时气息还在,但不代表她能撑很久。小腹的绞痛也告诉大鱼,在这么饿下去,多半死翘翘。
大鱼神情复杂的看了老道士一眼,对于寻不寻求他施以援手非常纠结。老道士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大鱼眼睛里的内容说:“少年郎,你们很久没有进食了吧?”
大鱼一惊,这老怪物真是个妖怪啊,自己想什么都知道,然后尴尬的点了点头。
老道士也没多说什么,大鱼看他像极了神话故事里,那些动不动从袖子里摸出个法宝的隐士。老道士的确把手伸进了袖袍,也不知袖袍间有什麽玄机,像是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不多时,他便摸出了半截黄瓜。
黄瓜没有削皮,也不可能是新鲜的,所以色泽有些暗沉,表皮有些发皱,该凹凸不平的地方仍旧凹凸不平。黄瓜,已成为天朝各类有情趣之人士喜爱的用品,当然它的食用价值也是很高的。
“黄瓜针对身体需求的东西,各类量都很足,贫道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多,这是贫道多备下的半根,你们两人分一分应该还是能够缓一缓。”老道士缓缓说道。
大鱼看见黄瓜又尴尬的笑了笑,却也不好意思不接,老道士技高人胆大,走到哪里都不怕,但他也没想到这老道士随身携带的食物竟然是黄瓜。
接过来后,他立即将黄瓜又分作两半,自己囫囵吞枣的吃掉一半以解腹中燃眉之急,另外一截自然便留给林今了。他尝试把林今叫醒,但林今丝毫没有反应,本来他势要把林今叫醒不可,毕竟他也不知道林今这一睡要睡多久。
老道士告诉他不要着急,林今没有生命危险。
大鱼一想也是,在没有食物没有水的情况下,人的极限是三天,况且他们还得到了水源的补充,虽然一路身体消耗很大,现在有了食物的补充倒不需要绝望了。
半个小时后,在大鱼和老道士四只眼睛的注视下,金银台上的业火逐渐熄灭下来。那业火燃烧到后阶段,已经不是肉眼能够看破的了,所以他们都很在意僵尸有没有被业火炼成灰。
这最后阶段的火焰,大鱼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度,这一丝丝的温度从他的胸口升腾而起,就好像心脏早已埋藏了火焰,此时被莫名的燃料给点燃了一般。
方恢复一丝体力的大鱼,此时由心底感觉到一灼烧的感觉,心脏是血液传输到全身的泵,自来水厂的泵出了问题,百姓家的自来水跟着出问题,心脏里烧起来火,全身的血液也就沸腾了。这种沸腾,和那种斗志昂扬激情澎湃的沸腾感完全不同,不过短短三秒,大鱼浑身上下已被汗湿透。
大鱼浑身上下每一根血管,都感觉有一股岩浆般的热流要将血管破坏,那些滚烫的血液也是虽是准备升华蒸腾。
脸色苍白的大鱼,虽然身心备受折磨,却猜到了缘由。僵尸之前燃烧的,都是他千百年前的业障,但这最后的业障则是与大鱼有关,因果循环,谁都不能逃脱,沾染一点便要接受业火烧身。
大鱼不想被这业火烧死,但听老道士的话业火焚烧后,能活下来便会涅槃成佛,大鱼暗暗骂一声,什么世道,怎么粘什麽道惹什麽劫,难道这老道士成仙被我看见,我还要被雷劈不成?当然,他更不希望死。
此时的他,身体在持续升温,脑子却忽然挤出一道清醒的意识,去思考另外一个问题,这般火焰,虚虚无形,若被人掌控,这一报还一报,业业相承,足够能把老美给全部干掉啊!那些资本主义的毒瘤,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业障,不过他们有上帝那个老头子罩着,不知道这业火能不能造成效果。
念头冒出来后,大鱼自己都吃了一惊。他在这方雪域的经历告诉他,他的脑子该换一换。特别是彼得,也一次次的提醒了他这个问题,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些时间,大鱼自衬,已经做出了许多的改变,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往一个战争狂的方向发展,这样的改变真的好吗?
他的这丝疑虑,竟生生让身上的业火开始升腾停顿了一秒。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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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的确很短暂,但在生灭间,一秒却往往可以造就一个永恒。
老道士早已观察到了大鱼的变化,当然他也看到了大鱼右手上那枚天珠,待业火升腾停顿的那一秒。老道士抓准时机,将大鱼的右手捂在胸口,右手频频出指,最后点在了大鱼的眉心大喝一声:“少年郎,这业火之劫本不属你,还不醒来!”
大鱼身躯猛烈的振动了一下,然后身体那种即将燃烧起来的感觉,完完全全被压制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半分钟内,大鱼粗重的喘息着,面色苍白显得羸弱的他,好像刚跑了几十公里似的。他双目却炯炯有神,很是感激的看着老道士,前一秒他还在想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醒来后自己还睡在那艘游轮上。
他的确醒了,不过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叹息一声,梦不梦的已经不重要了,虚虚实实也不重要了,反正现在自己算是活下来了。
“谢谢。”大鱼很生硬的抱拳对老道士说,这似乎更加附和江湖人的对话方式。儿时有几个没有江湖梦的?这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却又成全了他一个梦想。
老道士微笑摆手,话更是一句也不说。
大鱼越来越看不懂这老道士了,元一之前的话他也相信了七七八八,但那残忍的手段,还是让他心有余悸。
僵尸身上的业火自然也是熄灭了,业火熄灭他却没有化作劫灰,大鱼自己缓过来后,好奇的看着坐在金银台上的僵尸,或者说那个古人,他更加想知道这家伙是不是成佛了。
目睹一尊佛的诞生,无论怎么说都有点扯淡。佛在人们的观念里是很神圣的,法力无边无所不能,中国人思想里的佛多半停留在把孙猴子一巴掌从凌霄宝殿拍下来的那个如来佛祖形象。其实佛这个字代表了很多,佛陀指的是境界上的开悟者,按照时间计算,也没有到人人皆佛的弥勒时代。
大鱼的印象里,佛身后应该佛光万丈,然后头上顶个肉髻什麽的。眼前这人,身上没有一丝光彩,仍旧是他方从玉匣子里面出来的模样。冰肌玉骨只能用来形容他肌肤看上去的质地,他更多给大鱼一种飘逸的感觉。
大鱼现在也不怀疑眼前这人是一个实打实的古人,这古人眼下没有一丝关于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不管如何,这是个活了个几百上千年的怪物。
那人身上没有披衣物,赤身**,长发飘扬。他盘坐的腿缓缓站立,像是远古纵横洪荒的巨人,给人一股磅礴的气息。当然,他身上那些该遮住的地方,头发都有意无意的遮住了,大鱼此时到庆幸林今是昏迷的。
站好后,那冷若冰霜之人,两眼如寒山冰片的眼睑缓缓抬起,久闭之后,终于再次向世间投放极具魔性的目光。
他的目光正好全部落在了大鱼身上,大鱼看这眼神不由心头狠狠颤动几下。
那双眼睛竟然又发生了变化。大鱼记得,他还是一只僵尸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是诡异的紫色,能不知不觉让人陷入幻觉无法自拔,突如其来的幻觉并不可怕,心智坚定的人还是能够看破一二,而他双眼让人如梦似幻的正中人最软之肋,毫无抵抗能力。
他的两只眼睛,此时只有一只还保持着紫色,此时再看,不知是那人刻意控制还是其他原因,大鱼看见的只有更加深沉。而另外一只,是冷如寒玉的绿色,一般来说绿色代表着勃勃的生机,但这种绿,却让人感觉到绝望。
两只眼睛之间,一定有什麽联系,大鱼想。那两只诡异非常的眼睛,古井无波,淡然的看了大鱼一眼,便收了回去。甚至连老道士瞧都不瞧,便抬头望向穹顶上两个窟漏,暗暗出神。
“他...成佛了?”大鱼小心翼翼的问老道士,他隐隐感觉,这人只怕比老道士还变态,已经不是他所能理解的范畴。梦也好,现实也好。
老道士闭上了眼睛,沉吟了半晌摇摇头,然后走到金银台前,对金银台上之人抬抬手说道:“道兄兵解归墟,祝道兄一路顺风。”
兵解?归墟?大鱼眉头一皱,仔细一想以前喜欢看的各种小说中都有提到过,便是那些修道之人归西的说法,不能羽化登仙涅槃成佛,那只能兵解归墟。
金银台上,没有泛起一丝光泽,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它都没有一丝变化。
那个不知名的古人,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望着天穹,双眼轻柔而闭,在大鱼看来,他望的是非常遥远的地方,那个地方他想也只有所谓的天堂了。
既然是兵解归墟,那这人多半是没有成佛了,没有成佛看到兵解也不错。大鱼萌生此等变态心理后,又兀自暗暗骂了自己几声。
那人站立的姿势,持续时间并不长。
一分钟后,随着轰的一声,他身体应声倒塌。大鱼一直听说兵解,却没想到兵解是如此残暴的一件事情。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堆碎裂的岩石,那声音响起过后,身上的肉**的从骨架间掉落,而那具白骨在下一秒也随之散架。
大鱼刚要皱眉啧一声,金银台上的骨肉旋即化作齑粉。整座半大不小的台子上,剩下的便只有那个古人的两颗眼珠,一颗绿色,一颗紫色。
两颗眼珠在那堆化石般的骨肉化灰之后,有咕噜咕噜的滚在了一起。两颗眼珠子仍旧是大鱼看见的那般,没一缕瞳孔都清晰可辨。
滚在一起后,眼睛猛烈摩擦碰撞,眼珠里的瞳孔也随之受到挤压,而眼珠里似乎还有血色。它们就像是两只在角斗的野兽,经过一番较量,两只眼珠子都挤裂,蹦出血色。
混作一团后,珠子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数字8横着的样子,紧接着便激烈旋转起来,那中高速度的旋转也不知是如何产生,只是大鱼基本上看不清那转动的影子,只知道,转动停止后,两颗眼珠,变作了一个,一半紫色,一半绿色。
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三皇鬼眼
旋转停止,两颗眼珠子已经全然化作一个,无论从大小还是两边眼珠颜色的契合度。那珠子在金银台的边缘滚动了九圈,最后停在了正前方的金银交界点上。
“少年郎,去拿下来。”老道士说。
大鱼眉头一皱:“我?为什么?”
老道士微笑:“那是你的业。”
大鱼知道这老头子是台湾来的,不过在之前的交谈中,老头子说话还没有带着浓重的闽南口音,这句话脱口,却有了,虽然前后不能造成多大的误差,却给人奇怪的感觉。大鱼还是摇摇头:“这是那个不知名的人的东西,不是我的。”
元一轻叹一声:“这就是你的业。你知道他为何要兵解归墟吗?”
这个问题显然让大鱼不知所措,从事态的发展来看,那个人最后涅槃失败多半和自己有关,想着大鱼感受到右手手腕上那一股清凉。
“第一,你夺走了他的佛缘,他不能涅槃成佛。第二,你打断他逆天而生,夺天而成的计划,让他心有波澜。佛者,开悟也,不为七情所动,不为六欲所伤,所以他最后都没能熬过业火烧身。或许,他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你看他身上持续燃烧的业火便知,但那些业已随着他在这种地方的沉寂,而忘却不能让他的心为之所动。不过,你给了他新的业,这业变成了他兵解归墟的果,成了你以后的因。”老道士举头望天,华发冉冉,莫名沧桑。
大鱼总觉得这些世外高人,感慨之时喜欢仰天长叹,颇有仙风道骨之象。他也不是没有学过,只是没有那种心境只是邯郸学步罢了,在别人看来就是装13。
听了老道士的话,眉心隐隐作痛,听老道士的语气,自己以后绝对是要出家当和尚啊,这怎么行?自己还没有传宗接代,还没有光宗耀祖,怎么能就这么窝窝囊囊的遁入空门?至于老道士说的抢了那个人的佛缘,大鱼仔细琢磨便知道是手上这颗天珠在作怪,它价值连城能堪称佛缘的,肯定非这颗珠子莫属了。
联系起来,自己还是被设计了,大鱼心理叫苦不迭,怎么还有这么无聊的人。自己好端端出来旅游,被坑到了这个地方,还一次次的掉到了心眉大师的坑里面,粘上所谓的佛缘。心中一横,暗暗骂道:“都怪印空那小子。”
印空就是他那从小立志出家的朋友的法号,他朋友出家也有些念头了,叫法号习惯了,原本的名字就叫的少了。大鱼并非觉得设计自己的是印空,而是这小子从小立志出家让自己就沾上了佛。
老道士要他去拿,他也不敢不去。两步踏到了金银台前,并没有立即将那颗紫青混色的眼睛取下来,而是伏在地上朝那颗眼睛拜了拜:“叫不上名字的老祖宗,是后辈人断了您老的佛缘,万望原谅。”
大鱼也是个明白人,业火烧剩下的东西,多少有些灵性。
大鱼朝珠子拜了三拜,他不迷信,这是出于血脉上的一种尊敬,虽然远在异国他乡的不毛之地,不过这人多半是中国人。
那颗眼珠像受了什么刺激,嗡嗡的颤动起来,最后竟以那种颤抖频率离开了金银台的表面。
珠子在空中逗留了一会儿,便自己跳出了金银台的范围,落入了大鱼的手中。
那金银台上,似乎有着关于光阴的诡异效果,这珠子自己蹦出来,大鱼心头也就轻松多了。
毕竟那是一颗眼珠,落在手上,冰冰凉凉,多少让大鱼感觉到害怕。定睛看去,珠子跳出金银台后完全不像是两颗眼珠子混作一团的东西了,而向是大地孕育了千万年的一颗宝石。
宝石呈紫青色,晶莹剔透,半透光,珠子中有着类似于瞳孔的浮游晶体,拉丝成线。大鱼壮着胆用三只手指捏了起来,与这颗珠子对视,仍让大鱼感觉到一丝绝望和一丝迷幻。
大鱼陷入了沉思,这颗珠子给他的感觉,绝对不是一颗眼珠。大鱼不是那种有重口味倾向的人,不过儿时无聊用手指去触碰过自己的眼球,那是怀着纯粹的好奇,还好当时手指毕竟干净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这颗珠子摸在手里的质感,就如同他右手上那颗天珠,闭上眼睛,透过珠子冰冷的质感,甚至能让人感受到荒郊野外半夜的凄凉。
大鱼知道自己是搞不懂这东西是什么,然后用比较复杂的眼光看向老道士。老道士不改微笑,仿佛早已猜测到了大鱼要询问。
元一永远是超然物外的姿态,大鱼本以为这东西很难见到,即便是这老道士也要琢磨琢磨,老道士却直接开口说:“这叫三皇鬼眼。”
“三皇鬼眼?三皇?跟三皇五帝有什么关系吗?鬼眼又是什麽意思?”大鱼习惯了紧锣密鼓式的提问,一次性抛出。
老道士不紧不慢说:“三皇鬼眼只是它的名称,三皇代表的是这颗珠子的三种颜色与上古神话三皇五帝没有什么关系,鬼眼说的是它的形状像一只眼睛。”
“什麽叫像一只眼睛?”大鱼听这话十分奇怪,这分明就是一只眼睛,“而且它也没有三种颜色啊?”
老道士继续说:“三皇鬼眼只是这类东西的统称,这类东西当然就是涅槃失败之人,烧下来的东西,说起来,大概也能算舍利子的一种的。官面上它叫三皇鬼眼,私下里更多人叫它鬼舍利。至于它的第三种颜色,这又相关于佛家的因缘了,佛都不可说,贫道更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全是这么神神道道的东西。”大鱼摸着那只珠子,没有眼球的肉感,只有石质的冰凉,他一怔,难道那个人的眼睛是石头做的?他又摇摇头,看着那金银台,想起老道士和那人登台前后的变化,这个台子绝对无比玄奇。所以,要他觉得,手上这东西,经过金银台神奇的发酵,变成了一颗化石还说得过去。
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超越一切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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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开口,老道士摆摆手说:“不要问贫道金银台为何物,贫道现在不会告诉你,等以后机缘一到,你便会知道金银台为何物了。同样的,贫道也会阻止你登上金银台,金银台神奇的造化能力,你现在还不能承受,因为它超出了一切的极限。”
一切的极限?神奇的造化能力?机缘?
大鱼听得脑子嗡嗡作响,他可从来没想过要登上金银台,从老道士的字里行间来看,自己以后竟然还有机会登上去?我他娘的还会来这个鬼地方?对啊,我他娘的还要成佛!这些念头有如五雷轰顶。
老道士这说得跟造物主一样的神奇,大鱼却完完全全的接受了,他有自己的坚持,有自己的原则,若放在以前这些东西,他也就当笑料听了,现在他唯一做的只能接受。
他没有质疑老道士的意思,不过他却暗暗决定,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破地方了,前提是自己能够出去。其次,这东西的神奇,也只是老道士说的,空口无凭,只要自己以后不跟它沾边,那神不神奇就无所谓了。
老道士看着大鱼闪烁不定的目光,又看穿了他一般说:“你能做到,贫道也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离开?”大鱼愣了愣,“要出去了吗?”
对这两个字,大鱼太敏感了,他无时不刻在想着快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这已经成了扎根在他脑海中的一种执念,若非这种执念的支持,自然也便不会有对生的希望无尽的追求。
老道士枯瘦如柴的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摆了摆道:“是贫道要走了。”
大鱼更加蒙了,心中愤愤却又没有办法,他之前还差点相信了老道士的鬼话,说到底老道士是一个没有人性的妖怪,哪里会管他的死活,脑海中泛起无数念头。
老道士又指了指他的前方,同时用另外一只手上的剑指了指后方说:“前面是贫道的路,后面是你的路。”
还在心底对老道士谴责的大鱼,仍旧疑惑不解问道:“你...你能讲清楚点吗?”
老道士眼睛上下那几坨干瘪瘪的肉合了合说:“贫道的意思是,贫道要往这通天之塔更高层上去了,少年郎你只能出去了,和这金银台一般,你继续向上的机缘未到,再往上走也只有一死。你的朋友应该快到这里了。”
大鱼张了张嘴巴,终究没有吐出一句话,这老道士还真是什麽都知道啊!
老道士又从袖袍里掏出了一颗东西,赫然是一枚纯金的丸子,大小和大鱼手头的三皇鬼眼差不多,那黄金丸子上光下显出一圈又一圈的螺纹,这种螺纹时隐时现,玄奇无比。他说道:“这个叫黄金瞳,也是类似于三皇鬼眼的舍利子,这枚东西是贫道先前承诺给俄罗斯人的东西,贫道相信你是一个守信用的人,现在贫道只能将它交予你,请你务必交给外面的俄罗斯人。”
“黄金瞳,又是鬼舍利,俄罗斯佬要这东西做什么?”大鱼没有伸手去接,他多少有些抵触那些残暴的俄罗斯人,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被绑架到这里?而且,拿着这东西便意味着要和俄罗斯人打交道,简直就是找死。
老道把金丸塞到了他手里,脸上稍有诧异的说:“三皇鬼眼不认识还正常,这颗东西你不认识?”
“我为什么要认识这种不符合科学的东西?”大鱼也是一脸诧异。
老道士面色平复,毫无波澜,两眼却非常真挚:“你认识白费吗?”
“白费?”大鱼说,“世界上还有这么奇葩的名字?”
老道士几根稀疏的眉毛挑了挑,然后沉吟起来,然后长舒一口气。他徙然转身,准备离去。
一头雾水的大鱼连忙叫到:“等等!等等!!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老道士又转过身来,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问。
大鱼定了定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似乎对这里无所不知,我想知道这通天塔到底是什麽,有多高,若真像它说的高的离谱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早就杵上天了。第二个问题,刚刚被业火烧成灰的这位,你认识吗?第三个问题,跟我一起被绑架的人,显然都是你们事先瞄准了的,真照你说的,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为何我和我的朋友也会被抓?”
老道士毫不犹豫,捋着下巴白花花的胡子说:“通天之塔,塔可通天,有多高的确是未知的,据说通天塔的终点是时空的终点,这也是贫道为何要继续往上的原因,只有达到那一步才能长生。至于那位,至少是活了一千年的人,贫道不认识,还是让他安息吧。贫道所杀之人的确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温习无愧。至于你们为何被抓,却是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大鱼很认真在听,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玄乎的很,显然聊胜于无,什麽长生古人追逐了那么久,方才死去那人更加证实了各种长生都不过是虚妄罢了。提到那人,老道士在安息两个字上的语气非常奇怪,不得不让大鱼默默记下来了。最让他恼火的,莫过于最后关乎他这次莫名被抓的原因,老道士竟然直接给他打太极,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便把他打发了,如果可以他很想把老道士的嘴巴给撬开,可惜他没有那个能力。
老道士微微笑着,转身向金银台后方走去,边走笑声越发大起来:“少年郎,贫道一去不知需要几多岁月,有缘再见。”
老道士的身影渐行渐远,速度也越来越快,只是大鱼眼睛所见,那堵墙上却没有任何出入口,完全不像是给人走的模样。
纵是那般铁壁铜墙,老道士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一丝,大鱼甚至怀疑老道士失心疯发病了,为了长生一头撞死来麻痹自己。最后,老道士以很快的速度与墙体接触,然后消失在了墙前,这一幕吓得大鱼下巴差点掉了下去。
这老道士是鬼吗?
他思索再三,鬼这种说法倒比较符合常理了,按常理,这是人才有鬼了。不过,大鱼也知道,这地方完全不能用常理来说明,他记得老道士说往上走要有机缘,难道自己的机缘未到,不能看到向上的入口?
大鱼两只眼睛盯着老道士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能移动。他是打心底不想再碰到老道士了,但从老道士的笑声中他又无奈的感觉到,那缘就在那里,到了自然会碰到一样。
怅然若失,思衬了许久,大鱼一拍脑门,对啊,他还没告诉我希夷是什麽意思啊!这才想起了有什麽东西想起来问,错失了机会,自己的猜想也得不到证实,他比较失落,嘴巴念念叨叨的。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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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像是被他吵醒了似的,艰难的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大概是昏迷太久,一时忘记自己经历了一些什麽,张口冷哼一声:“大惊小怪什麽!”
“你醒了?”大鱼立刻转过身去。
林今冷着脸勉强撑起虚弱的身体,发现被自己用来掩盖的风衣不见了,霎时想起了一些什麽。她仍旧套着皮手套的五指方在头发比较凌乱的头上,以某种大鱼看不明白的规律,揉了半晌。
接着她便发现了半截躺在自己小腹上的黄瓜,这根黄瓜不大不小,不长不短。突兀的出现,使她的眉目间闪过一丝诧异,产生了某些联想,然后横眉看向大鱼:“这是什么?”
“黄瓜啊!”大鱼被那眼神一惊,他知道自己有些胆小,但眼神能吓到他的也只有老三了,这女人的眼神却也有些骇人。想想她之前冷若冰的性格,不会翻脸不认人了吧?大鱼心想。
林今捏起黄瓜又问:“这东西哪里来的?”在这里四处都是人的痕迹,偏偏没有维持人活下去的地方,因为这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到这里的多半是死人。
“老道士给我的。”大鱼如实说了出来。
“元一?”林今听到这名字有些惊讶,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再一次震惊,和大鱼第一眼看到这里的想法一样,那么细小的塔身,是如何支撑如此高大的塔的。
大鱼说,没错就是元一,接着又告诉她那小僵尸最后变成了一个大活人,不过最后在业火中化作了劫灰。他把下一层到这一层之间,也就是林今昏迷的时间里的事都说了一遍,有些东西他不能说,自然就没有说。比如说,老道士给他的那颗黄金瞳,多半是老道士和俄罗斯人交易的结果,这东西不像天珠死活取不下来,告诉这女人多半得上交给国家了,那自己就要失信于老道士,信义二字在大鱼心里有着很重的分量。
短短讲述了十来分钟,林今除了惊讶之外也没有别的情绪了,大鱼的说的东西是很荒唐,也是在这个地方最可能发生的事。
大鱼又问她为什么会昏迷在半路上,还被那时的小僵尸给拦截了下来。
林今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自己接近崩溃的边缘,把身上能扔的有重量的东西都扔掉了,她也比较感谢大鱼,只是她不太善于说感谢的话,那种情绪,便成了眼神上的变化,像冰山融化后化作的春风。
林今吃下那半截干瘪的黄瓜后恢复了不少,不过两人都没有多少力气去闯了,既然老道士说他们的同伴会来到这里,他们也只有相信了在这个地方等下去,隐隐中大鱼已经非常信服老道士的说法了。
“老道士说,他杀的那些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虽然空口无凭,现在我却有些相信了。”大鱼说。
林今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们蛰伏在洞穴里的时候,你的朋友之间出现了分歧,想去救你,但你那个领头的朋友坚信老道士不会杀你,我想这应该是理由吧,后来我们绕过去进入仙宫的时候,那些被杀之人的脸我看清了几张,有几人是潜逃在外的裸官,不用说你也懂了吧。”
看来老道士说得基本是真的了,大鱼微微一笑,元一还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只是,他为什么会和俄罗斯人合作?而自己为何会被抓?
一幕幕惊险的画面萦绕在脑海,大鱼隐隐能看出这一线的端倪,他刚才也问了起来,老道士不想告诉他,这便失去了将所有都串起来的线索,微微叹息后,只能放弃,他现在始终是不明白,这些所谓的阴谋把他设计起来图的是什么。
他一向对自己的能力是比较悲观的,甚至持否定态度,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妄自菲薄的时候,需要将这些阴谋联系起来,就需要明白这关键,这个阴谋看中的是自己的什麽。
他的种种遭遇,都会给他带来一些东西,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警告了他一些信息,以及后来完完全全把心眉大师所留下的东西整合。这应当是个关键,首先是那张鬼脸,很明显是萨满教的图腾信仰,但在这个地方却偏偏有了这种魔力,他现在也办法去考证那张鬼脸,要到达那个地方本身就要耗费一些时间,并且那个地方因为要开路,把鬼脸给毁了。
其实他第一次见到那种鬼脸,实在纳努克家里的墙壁上,那张鬼脸比之地下工程更加粗糙劣质,莫非那张鬼脸也有催眠的效果?大鱼心中划过一道闪电。
如果是那样,实在太可怕了。也许自己一直都沉寂在梦里,所谓的昏迷醒来都是梦境里的一个生灭,他记得电影《盗梦空间》里有着构建几层梦境的理论,说不定自己就是掉入了一层又一层的梦,无法自拔。
越想便会越觉得这个想法还比较靠谱,不是梦的话,这一切神神怪怪的东西又怎么解释?
阴风徐徐,或优柔或冷峻的火光,飘忽在大鱼的脸上。他心里还有这自己的某些坚持,这些坚持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的惯性。人都会有思维惯性,把以别人的思路构建的东西,用自己的思路去想象。思维惯性多少也会带来一些思维的碰撞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不过更多的是会让人产生执念。
大鱼神情笃定,执念一生便必会执行。
“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大鱼很诚恳的对林今说。
林今并没有客气说,你是不是被吓傻了。然后给了他一巴掌,之前大鱼刚救醒她的时候,便扇过大鱼一耳光,林今多少怀疑大鱼是不是一个受虐狂,喜欢找这些明显会受虐的话题来找茬。
被扇过后,大鱼脸上的表情让林今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就是一个喜欢被虐待的变态。那火辣辣的痛感,在大鱼的脸颊时不时刺痛一番,不过整张脸上的肉在短时间内,时而聚合,时而松弛,时而又像是肉上的皮被拉扯了一番,演绎出大鱼千姿百态的神情。要是有个路人,绝对会说他是个疯子。
他不是疯子,林今也许不知道,他自己却知道。
他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惯性所带来的后果是沉重的负担,冲出去后需要莫大的力气才能让它停止并拉扯回来。
当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停止变化,只剩下一个苦笑的姿态,林今也体会到了他内心的伤感。
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变故
回溯了这么久,他也只能确定一件事,这阴谋涵盖的面非常的广,连死了几百年心眉也被算计进来或者根本就参与其中,大鱼不知道这个阴谋完全爆发后,有什麽后果,那是他想象不到的,现在知道的,只是现阶段,这个阴谋带给了自己一些东西。
比如,打破常规的想法、思维,比如一颗天珠,比如一颗三皇鬼眼,最重要的是长了见识,他隐隐感觉这还只是一个开端。
气氛非常安静,特别是左方天穹射下,萦绕着幽蓝的光束,像朦朦胧胧的月光,静谧,安逸。
两人都比较享受此刻,不是良辰,不是美景,不是有缘人。
唯一的原因,就是他们太累了,现在,这一时半会的安宁却非常受用。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准确的时间两人都无法确定,没有随身携带的时间工具。
那顶沿拔得很高的门洞里,阴风呼啸的声音不再那么纯粹,没多久,三个人便从黑暗里一路小跑出来。
他们三个人长相有着天壤之别,只是神情却一致,再者几人灰头土脸,不知触碰了什麽机关。
这三个人自然就是老三、龙大牙还有宁聪了。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一点后,神情立即大变。最激动的莫过于龙大牙:“干你娘的!大鱼你这条死鱼还没死呢,还有你这小娘皮,怎么跟这小子混到一起去了。”
大鱼尴尬的笑了笑,林今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那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林今全貌真容,还真被她的美貌给惊叹了。
几个小时的时间并不长,却能经历很多事,大鱼少不了给他们讲一番自己的遭遇。
大鱼非常直接问老三:“老三,我只想知道,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有关系。”老三的眼睛里没有什麽神采,“不过,我说的关系,和你说的关系不同,有些东西,我忠于组织上的原则不能告诉你。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怎么想,不得不说,你闯进我的计划,是一个意外。”
大鱼鼻腔里升腾些许怒气,面色也不大好看,他没有能力奈何老三,而老三的眼神更让他读不懂。都说人的眼神是一种语言,所谓察言观色,但老三的眼神有时变幻莫测,有时古井无波,而此时则是死灰死灰,完全不像一只活人的眼睛,好似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傀儡,那空洞洞的眼神。
大鱼不知道这眼神代表着什麽,他也没有那么多智商去擦测,然后咬着牙说:“你这个答案....”
老三双目闭上说:“我的答案并非要让你满意,而是告诉你,即便你回去了,你的生活注定改变不可能变回去了。你完全是出乎我意料的闯入到我组织上的计划,但这个计划并没有结束。”
大鱼还想说什么,老三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不再理会他,龙大牙耸耸肩表示他也不能告诉他什麽,这是组织权限上的问题。
这已经不是阴谋了,而是阳谋的气息。
大鱼知道,自己掉进来多半和老三的组织有关,却也无能为力。
这时沉默了许久的林今说:“你们组织的计划,如果威胁到国家安全,我们不介意动用国家强制力。现在是在境外,如果实在境内,我早就把你们抓了。”
龙大牙一直不满林今根本不搭她的话,老三则死了一般,只是他的身躯有些颤抖。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一个衔接两种力量的人,来勾连两方斡旋,这个人自然便是宁聪了。他是属于国家临时招募的人,也算不上老三组织上的人。此时也不是他们闹翻的时候,商议了一阵,他们便决定还是出去离开。
中间的交流少得可怜,而共识的达成却是出奇的轻易,这种速度让大鱼不得不担心起来,合计起来,这两拨力量,在这遗迹中一点收获都没有,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就离开?
大鱼心头惶惶不安,怎么说,虽然不知道自己在那个所谓的计划里,有着怎样的价值,但目前看来自己还是这两拨势力之外的人民群众,两拨势力却又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种关系让他头疼不已。
老三承认大鱼卷入计划和他有关,他也是大鱼的救命恩人,而且还不止一次,不管是不是带有目的性的。而林今他们,则是国家的力量,应该站在属于广大人民群众的立场。
回去的路是按照宁聪挑选的捷径,一路上都是比较平坦的甬道,整个仙宫的格局暗合八卦之数、九宫之理、紫薇飞星,布局的确是绝无仅有的玄妙。和龙大牙一样有话痨,宁聪一路上说了很多玄乎玄乎的东西,说这仙宫附和紫府同宫的格局云云,大鱼没有多听,只能心理暗暗矛盾。
矛盾间,他也才发现自己变得越发深沉,偏离自我了。
手电筒的光穿透在甬道间,惨白惨白,当然不比将甬道上的壁灯点燃来得好。不过,他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点燃壁灯。
这条捷径也让大鱼无缘仙宫的格局,那进门处的泽国江山图让大鱼对仙宫神往不已,现在他也只能扼腕叹息。
运气出奇的好,没有再碰上什麽机关险阻,再次通过那高耸的石门,顺着阴风往外走,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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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双层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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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后,那扇石门并没有要关闭的意思,大概机关年久失修,失去了回返的效果。
大鱼并没有参与老三他们对俄罗斯人封锁的突袭,所以了解的情况并不详细,只知道老三用一只铁疙瘩吓到了别林斯基,然后别林斯基一行人又吓到了封豨,然后他们就悲剧了。
一、此时,守在门前的俄罗斯人只剩下一堆尸体,从数量上来看,应该还逃掉了一小半。这些尸体,有得是被撞的稀巴烂,浑身被压缩成了一张纸片大小血肉模糊,有的则身躯被破开一个偌大的洞,有的则是没扭断了脖子断了气。这些人的死大部分跟那头洪荒野猪有关,有的死的莫名其妙。封豨不见了,惶惶不安的他们赶忙去到那个被老三炸过的洞口。
里面的人都还在,让最紧张的林今安心了不少,作为领队,也是第一负责人出了事她是要担担子的。
这些人里面,大多是美国人,以老美的性子,要乖乖听话在原地,看见有好东西不去拿,大鱼还真不信。还好,这些人都做到了。
这些人里最孤独的就是彼得,也不是他不合群,信念上有差别也就话不投机半句多了,身上又打了好几个补丁,他大部分时间便躲在完全没有光的地方。
大鱼他们归来,引起一阵骚动。彼得大喜过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给他闷死。那些美国人则是怨声载道,还好他们上级下过死命令,一切指挥都听这个中国女人的,他们不服也没有办法。
林今自有一套办法治他们。
要说,老三和林今也是这些人里的巨头,之前便已商量好了直接出去。老三早已知晓这些人是官面上的人,而林今则对老三他们一无所知,对于这个神秘的组织,治罪是不可能的,这是美国,他们完全可以说自己是冒险家云云。
这两拨人出奇的一致,都没有对自己的得失有太多的总结,或者计较。大鱼到心里合计了一番,这次行动,老三他们的所得几乎是零,林今他们则得到了一卷《祛魔伏文》。或者说,他们在仙宫里有所得,并没有告诉大鱼。
要跟那些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人混在一起,大鱼还真不乐意。林今那小娘皮在手下面前,自然要霸气一些,大鱼也不打算跟着她。相比之下,虽然老三的意图难以揣摩,思维有些可恶,但龙大牙还是比较平易近人,跟着他们至少在气氛上不会紧张。
大鱼是随着老三,走岔路,从水底往上进入这核心地带,回去自然是不能走这条路了。林今他们是走的比较正式的入口。
一般正式的入口,机关会比较多,还好有宁聪。听龙大牙说,在仙宫里宁聪脑子里装的东西,派上了不小的用场。大鱼对于这种称赞自然不会否认,能让国家级别的机构去请的人,没有两把刷子就算侥幸回去,多半会翘辫子。
出口是在与这被老三炸掉的洞口相对的那个洞口,洞口的墙壁上的线条也是行云流水,绘有朱雀浴火重生图。
林今带着人打头阵,他们人强马壮,最适合当炮灰。大鱼看那些老美兴致冲冲的往外跑,总觉得他们有些犯贱。
大鱼几乎是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们本来也就几个人,爱说话的也不多,大鱼心事沉沉,老三比木头还死,彼得想说话又没力气,龙大牙也只好闷着。
在很少交流的情况下,二十分钟左右,便快到了出口。
不知道是之前已经把机关破掉了,还是压根就没有机关的缘故,出去的路异常的顺利,而那也是让大鱼一阵惊讶。
通往外面的口子,赫然是一口井。
那口井的制式,大鱼一点都不陌生,外形以及修葺的手法看上去,和无底井如出一辙,不过这井上一个铭文都没有。
井水比较浑浊,看上去密度比较高,一问原来不是淡水,而是盐水。原来这口井,通往外界的一个湖,这个湖是双层湖,下层是盐水,上层是淡水,寒冷的季节也只有上层湖水结冰,阿拉斯加的双层湖,大鱼倒是略有耳闻,至今都没有找到确切的科学依据来解释双层湖现象。
“嗯?怎么有血?”
林今带人率先抵达了那口井边,满满的水,很随意便会溅出来。强光打进去,并不能穿透多远,更多的光被水反射到墙上,波光粼粼。
本就比较浑浊的水里,渗着丝丝血色,按照那一丝半缕的血光来看,血的源头便在湖水里。
他们对那血色没有过多的纠结,湖水里也不是没有生物。当头的那一群老美,非常积极,二话没说钻进井里。
相对于大鱼他们,这些人是驾轻就熟了,毕竟已经来过一次。
老三打了个手势,让龙大牙把大鱼扔进了水里,尔后他们三人才钻进去。水里盐浓度比较高,大鱼刚被扔进去眼睛一下子不太适应。
他们也没有动用什么潜水设备,从林今他们的行动来看,这湖水不深,稍微受过训练就不会溺亡。
这里的水色呈现的市一中青色,应该是那些礁岩映射所产生的颜色,当然,如果没有强光的照射,大鱼几乎看不见什麽颜色。
跟着前面的人游了大概半分钟,大鱼便能用肉眼感受到湖顶上透射下来的阳光,这阳光还比较暗淡,随着他们的游动而慢慢亮起来。
又过了二十多秒,大鱼憋住的气大概用了三分之一,还比较足够。前面的人,把水流扰的比较混乱,大鱼连连躲避那水流,不久便明确感受到水温的差别,水里的能见度也是悄然改变了。
大鱼的手里没有光源,湖顶已经不太远了,但光的照射度还没有足够,大鱼只能隐约看见刚刚有种冲破隔膜的感觉的地方,的确有着些许分别。
下层的水虽然盐浓度比较高,但还是比较正常的水温,而上层的水温是比较低的,越往上越接近冰点,大鱼腹中的气充足,但四肢却催逼着他快些游出去。
大鱼在沿海长大,水性不好一点也对不住他老爸多年来的培养,在这种危机时刻,他只能想起那个不负责的老爸,小时候对他的教导了,难道这些事跟那个不负责的老爸有关?大鱼有些纠结,然后一鼓作气的冲出了水面。
他承认自己冲出水面的时候,那寒冷的程度让自己感觉几乎被冻成傻13。
抹掉脸上淡水盐水混合物,狠狠清洗一番,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望向头顶那片天。天上没有什麽云,只有浅薄的雾气,白色的阳光透过雾气,萦绕着缕缕朦胧。
接下来十几秒的时间,他基本上把周围的地形看清楚了。
这个湖是四面环山的,只有太阳运行轨迹相重合的线上,山间有着一个u形谷口。由于是高寒地带,山的高度都不高,大鱼甚至觉得,这连绵不绝环环相扣的山,是一片白色的沙丘。
时而有雪花飘来,零零碎碎,这个时间看上去也不会有暴风雪的样子。一片片逼近巴掌大的雪片,打在大鱼脸上,大鱼也没有多少感觉,接近冰点的温度和冰点的温度并没有质上面的差别。
视觉效果上,不仔细看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而在太阳高照的那一边,谷口内沿不远有着些许黑点,说是黑点也不小,看上去更像整张白纸上泼洒的墨斑。如果不是这些着力点,大鱼猜想自己的眼睛至少会在短时间内造成晕眩,甚至雪盲。
大鱼从水底冲出来不久,龙大牙老三彼得连续冲了出来,等着他们,大鱼才感觉到有底气跟着前面那些人往湖边游过去。
这个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有机会高空俯瞰,肯定看上去像一座碗一样的山捧起了一颗明珠,而这湖水便是这片白色沙漠里的明珠。
近范围内的地形破碎,冰雪的掩盖下,陆地与海水的分界就模糊不清了。大鱼听宁聪他们说,这附近还有不下三十个这样的湖,大鱼也是暗暗咋舌。这仙宫还真不是一般人来的地方,北极圈已非常人能接近的地方,而它的入口旁边还有这么多带有迷惑色彩的地方,大鱼想这肯定又符合玄学中某些东西,要不然也不会被他们找到。
大鱼的记忆里,第一次找到这里的地方,是日本人。日本人对这个地方的探索,肯定是少之又少,以日本人的三光政策,如果触碰到了核心的东西,肯定整个打包带走了。大鱼猜测,他们肯定连封豨所在的大殿都没有进去。
通过他自己的揣测,自己应该还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地方,那些地方应该有当年日本人的痕迹,甚至会有美国人的痕迹。
相对于大鱼失落的心情来看,那些都无关紧要了,归心似箭,他恨不得马上坐飞机回去。不过,有关身份证明的等物品被摸走了,他觉得现在只能靠当初老三要彼得做的办法,或者跟林今走,林今是官面上的人,路子也比较正式,以后的隐患也比较小。
游动耗费了一些体力,相对于在水面下那些惊心动魄的活动来说,却是微不足道的。
谷口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从水面出来的人一波又一波,动静比较大,大鱼以为林今他们会有驻扎的人出来迎接,但陆面除了风声,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情况连林今都有点始料未及,大鱼远远的看见了林今表情的变化,心又紧张起来,这中间肯定有什麽变故。
湿透了的脚,踩到雪里,每一步都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行走也比较艰难。脚趾经过长途跋涉与雪水的折磨,早已不剩下多少知觉。
大鱼昏昏沉沉的走着,按这种情况再有个二三十分钟,身体的免疫系统肯定会全线崩溃,再有个两三小时,被冻死是肯定的。相比于这具有可观性的雪域,地下那些通道折磨都算不得什麽,一望无际的银装,是直接抹杀人追求生的勇气。
他们聚在一起,显得有些热闹,但从整片水陆交界来看,他们比豆子还小。
前面那些赶着收工的老美闹哄哄的,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当人的闹,反而衬托出周围环境的静时,人的心会在那一瞬间很难克制。
大鱼背着快要结冰的衣服,水离开湖,就没有了抗拒温度的基础,冰点一到,衣服就会变成冰嘎哒。那些大面积的感触点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顾,大鱼尽量搓热手掌,再用麻木的手掌按摩耳朵,不至于耳朵不知不觉间就掉下来。他站在队伍后面,和龙大牙他们一样,看看那些外国人又要整出什麽幺蛾子。
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 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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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闹的气氛没多久就凝固了,大鱼大约看见,那些人走到营帐前又停了下来。那些营帐外一个人也没有,而营帐内则完全没有人声。
林今用英语和老美可以带头的人交谈了半晌,做了个手势,全部进入了警戒状态,松松垮垮扛着的枪,握紧端正了。现在也无所谓禁不禁声,里面有鬼的话,要打草惊蛇早就打草惊蛇了。
林今作为领导者,不得不一马当先。
她出水后同样观察了周围的环境,那时也发现了气氛的异常,只是碍于这些美国人都不是她的直系手下,中间还隔着一个政府,随意呼来喝去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故而,她等老美反应过来再做行动指挥。
营帐是整体上是墨绿色的,大鱼不明白他们选这个颜色的原因,当然,这种情况也不用担心敌袭,可能没有那么多顾虑。大营帐连绵起来,又二十来米宽,支撑起营帐的钢架结构,有着硬度足的金属板子为基础,这样整个营帐与地面又扎得比较牢固了。
大营帐是由三个小营帐组成,像三座小沙丘,彼此之间区别不大。营帐最底层的基底,被大雪紧紧的压着,是那种内外空间上下之间的落差所造成的压迫感。
现在这个时候的风,扯得营帐外外加一层挡风雪的帘幕发响,这种程度的风,也只能算是微风了。不过,在这个环山湖的内部,外面的风吹进来会小很多,里面的风则泛不起多大的波浪。
林今行动很果断,举着枪扯开帘布就冲进营帐,跟在她后面的是两个中国人两个美国人。他们进去没多久,就在里面招呼外面的人进去,外面的人也不想继续吹风,便鱼贯而入。
大鱼蹭在龙大牙的身后,他们四个人厚着脸皮也钻进了营帐。
里面的空间比大鱼想象中要大很多,毕竟他们人不多,又分开三个营帐的话,活动的空间便很大了。对战术战略涉猎的不多,不过大鱼还是觉得,这种扎营方式,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是准备进行中长期战略准备的,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肯定不短。
营帐里是有驻扎人员的,只是这些人都昏了过去,昏迷的原因,林今他们还没有搞清楚,至少确定了他们没有生命危险。
大鱼对那些昏迷的人没有兴趣,进门他就找能加温的东西,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多么先进的东西,比如无烟炉。承托湖水的山地,雪并不是特别厚,至少,这营帐内的雪基本都被他们铲除干净,留下来的,被营帐内积攒的温度也多少融化了,暴露出来的是看上去冷冰冰的黑土。土层也非常稀薄,下面便是礁岩层。
营帐内,也没有什麽高端的睡眠设施,一个个的睡袋零散在地上,三五成群,内部更多的设施是摆放各种小工具地图与生活装备的小桌子。看到这种桌子,大鱼便联想起他爷爷跟他说的一些琐碎。老美打仗也追求最大限度的放松,当年越南战争也是如此,大部分美国大兵都在后方打牌耍扑克,任他外面炮火连天。等炮兵营败阵,要么快点跑找机会突围,要么等死。这种说法明显带着意识形态的色彩,从另一方面看来却也能看出一些东西。
营帐内简陋的环境让大鱼比较失望,他也没有奢求更多的能力,营帐内相对于那轻易吞噬生命的冰天雪地,就是天堂了。
林今和那些老美似乎发生了什麽争执,声音比较嘈杂,此刻,他们也就更加不可能问林今要取暖的工具之类的了。
每一个睡袋集聚群体,大概都留下了一个人在这里看守。这些装备应该都是老美提供的,那些窝在帐篷里的人身体上裹得严严实实,单从五官上不那么好辨认。不过睡袋的集聚方式这种细节上来看,却能很明显的分成两类人。
对中外习性研究的深厚一点,一眼便能分辨,不过刚巧大鱼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昏迷的人只是暂时性昏迷,谈话间大鱼也能大概了解到林今他们在吵什麽,无非便是要不要呼叫总部救援的争端。
“那些美国鬼佬瞎嚷嚷什么呢?”龙大牙问道。
大鱼先挑眼看了看老三,老三一副置身事外与世隔绝的表情,那表情很欠揍,理智告诉大鱼向那个男人出拳头结果就是拳头会碎。然后大鱼又看了看彼得,彼得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原因仍旧是身上的伤痛。
大鱼只好回答龙大牙,告诉他说,那些美国鬼子说现在这种情况太诡异了,这些人是被迷药给迷倒的,他们说还有其他力量参与到了这场角逐,需要呼叫总部救援。
龙大牙点了点头说:“不过小娘皮不同意这个提议是吧?”
大鱼说:“那当然,这才遇到一点苦难就呼叫总部,显然是对她领导能力的否定。我看,那些美国人就是找茬,不想听林今指挥。”
“也是,这不过是和古代人蒙汗药如出一辙的手法,而且药量比较小,顶多就是把这些人搞昏过去。”龙大牙说。
大鱼微惊问:“蒙汗药?那不是武侠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东西吗,这你都能看出来?”
“哈哈。本大爷对这些东西略有研究。”龙大牙呵呵一笑,露出几粒洁白的牙齿,“你看那些人脸上,统一都有着红晕,不过这红晕又不是太鲜艳,被冷气冻住了,掩藏在了皮肤里,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是中了蒙汗药很明显的症状,我猜用药的,多半是搞了烟雾弹之类的东西,不信你问问空气里,还有些香味。”
大鱼知道龙大牙各方面的感官比较突出,微微惊讶过后,蹑手蹑脚凑到一个昏迷的人身旁。毛绒绒的帽檐也挡不住那人黑色的浓眉,除了鼻梁有点塌以外,此人的五官还算精致。寒冷把他的肤色冻成惨白,根本分不清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
大鱼张望了一番,果然如龙大牙所说,跟冰棍一个颜色的脸上,夹着一丝鲜红,那丝鲜红也被冻住了。
他摇摇头,知道这原因也没有用。他们多少有些寄人篱下的感觉,只有等林今把事情处理干净了,他们才有机会说话。
第一卷 第一百章 老三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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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对于这支队伍,并没有绝对的领导力,这种临时的联合行动,很容易因为各执一词而产生分歧,而在这种环境中,需要的却往往是领导者的强制实施力。
林今几乎是被一群老美包围住,老美也不在意浪费口水,宁聪则站在林今身后只字不语,他身边还有几名中国人。
忽然,营帐外呼啸的风声加大,他们的争吵声不走近点,还真听不完全。
大鱼感觉骤然一股寒气袭来,要把他身上所有的水瞬间冻结,把他冻成冰棍。感受到严寒的威胁,他激烈的跺起脚、搓热手掌。营帐的门帘又被拉开了,外面肆虐的风雪肆无忌惮的杀了进来,哄闹声戛然而止。
夹着风雪,一个人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他身上的水四处流淌,而他的身体则以一种奇怪的频率颤抖,大鱼对于那种颤抖非常熟悉,定睛一看,那人把头一抬,竟然是老三。
大鱼的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否定了出现两个老三的情况。老三是在他浑然不觉的情况下跑了出去,然后又跑了回来。
不仅仅是他,龙大牙的眼睛里的诧异也无法掩饰。
“老三,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了?”彼得冻得语无伦次的问了起来。
老三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无疑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三的身上。那些美国人自然觉得他有病,明明刚刚都进来了,还跑出去受寒冷的虐待,还特意下水,好像不被冻成冰誓不罢休一般。
他的手是颤颤巍巍的捂着,他暴露出来的皮肤是酱紫色。眼睛紧闭着,水珠在他的脸前形成一道帘子,不过他还是笔直的走向了林今。
老美刻意要难为他,看这闭着眼睛装13的人到底有什麽本事。这个伸出脚,那个出拳,更有人拿着枪比着他。老三的身体在颤抖,步伐却没有流失一丝一毫的稳健。大鱼知道他要对付那些美国人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却也没有反过去为难他们,而是用颤抖着的身体灵活的避开那些阻碍。
走到林今跟前,他没有再往前迈一步。美国人惊讶着,这弱鸡一样的中国人,莫非不只两只眼睛?
手摊开后,被紧紧攥成一团的苍绿色物体显露。那是苔藓类的植物,不过现在像打了霜的茄子,色泽暗沉。
“这是沧海藓,用清水煮至沸腾,给这些晕了的人喝半碗的样子,就没事了。”老三说着把那绿色的植物递了过去。
林今犹犹豫豫,宁聪脸上带有喜色,一把接了过去对林今说,这种植物本身就对有毒的物质非常敏感,以前只听说过,它产于北海深处,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快去准备准备吧。
林今听后立刻吩咐人去准备火,那些美国人则叽叽喳喳的问了起来,林今懒得理会他们,喝了一声,暂时把他们嚣张的气焰压了下来。
“那东西真能解蒙汗药?水浒传里,我怎么见是用甘草汁呢?”大鱼问。他看出那是老三后,对老三又多了几点敬佩,这些人里能义无反顾的做到这种事的人也只有他了。换做谁也不能二话不说,就往冰天雪地的湖里钻。
龙大牙想摇动右手的手指,却发现根本伸展不开然后说:“非也非也。这沧海藓,比甘草汁的效果好上数倍,立竿见影,很名贵的一味中药啊。”
“中药。”大鱼若有所思的念了一句。
“是啊!中药,我中华之医术博大精深,凡天地生养之物,皆可为药,皆能解顽疾。”龙大牙两眼放光。
接下来,他们剩下的就是等待。要煮沸一锅水,肯定需要火,需要温度,大鱼本想跟过去取暖却被宁聪制止了。
他看了看,原来美国人也没有跟过去,宁聪自己也没有跟过去,宁聪说那边是女人的地盘,你过去小心被母老虎吃掉。大鱼悻悻然,只好作罢。
在没有先进设备的情况下,大鱼对那些女人把水烧开的时间比较担忧,然而事实却非如此。十分钟后,林今和另外一个中国女子端了一锅沸腾的水出来。这锅大概有三个足球那么大,正方形与圆形相结合的制式,大鱼怎么看怎么像家里烧菜用的平底锅,难道这些人是出来旅游度假的?
林今安排他们,几个人上来接一壶。大鱼想如果还能看见杯子,那这些人肯定不是出来出任务的。
美国人对于一锅漾着蒸汽的清水不抵触,至少能暖暖胃,但是这清水上还零零碎碎荡着一些绿色的漂浮物就不愉快了。
心理上的抵触,并没有造成效率的低下,不到五分钟,美国人每个小团体都有着大半壶水了。林今手下那女人,笑吟吟的走向大鱼他们,扔了一个黑黝黝的水壶过去。
大鱼一把接过水壶,也不墨迹,去林今那接了一壶水。他们虽然没中毒,但这水有温度,喝起来能感觉到温暖。
接好后,大鱼把水壶递给了老三,他心想怎么算自己都轮不到第一个。水烧开的那几分钟大概是烫的,不过这几分钟过去,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老三结果水壶小饮了几口,便盘膝坐在了地上。龙大牙和彼得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爽快的几乎把水全喝光。好在锅里还剩那么一点,大鱼又去接了一壶才喝上,身体顿时暖了不少。
沧海藓真有奇效,那些昏过去的人没过多久便醒了。他们似乎约定好了的,做了一个统一的诧异的表情,交流了一番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大鱼也知道根本问不出什麽,龙大牙告诉他这种曼陀罗花粉制造的迷药,能暂时麻痹神经,造成短暂性失忆。
那些人,记忆最深刻的,也不过记得昏倒前似乎闻到了什麽香味。眼下这气氛就更加诡异了,很明显是有人用药把他们迷倒。如果说有人要袭击他们的话,这些人肯定是那些俄罗斯人,但这些俄罗斯人在别林斯基的带领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把他们迷倒又不取他们性命?
没有人觉得,用这种方式短暂的对付这些驻扎在营地里的人,是多此一举,只是没有人知道敌人的目的而已。
“水还是不够爽,可惜没有伏特加。”彼得连连摇头。
“得了便宜还卖乖。”宁聪走了过来,拎着一只保温水壶,招呼他们跟他走。
大鱼看着这方向,眼前那只猴子是要带他们去靠近出口山谷的营帐。
人都没事了,老美们也没有理由嚷嚷了,反倒对老三流露几分敬佩。林今思索了一阵,和几个美国人商量着去俄罗斯人驻扎的地方一探究竟。
俄罗斯人其实也在这环形山间,也就是对面的山口边沿。他们驻扎的方式比较粗暴,那些把大鱼他们带往雪地深处的军用车辆,便是他们的营地。不分析便发现不了异常,他们闹哄哄的出来,竟然也没有惊动俄罗斯人,还是俄罗斯人早就已经撤走了?
第一卷 第百零一章 龙涎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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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在湖底里的遗迹,发现别林斯基的尸体,封豨也不知去向。这些疑问,他们有必要去确认,否则行动的危险系数上升都浑然不觉。
大鱼他们跟着宁聪到了那处营帐,这营帐竟然有个隔层,把营帐的一个角全部隔离出来,重重墨绿色的布遮掩着,不知道放着什麽。
大鱼好奇的眼神,像看见美女一样发着绿光,宁聪连连摆手道:“你怎么看什麽东西都是色眯眯的,去去去!”
大鱼白了他一眼,也不跟他计较。
宁聪一个人往那遮得严严实实的小角落里面走了过去,边走边说:“你们都别跟过来,对你们没好处。”
龙大牙不屑一顾:“就你们这寒碜地儿,还能有什麽宝贝不成?”老三彼得虽然都跟了过来,不过他们两人说话的兴致不高,闷声闷气,毫无活力。
这个营帐明显比另外两个要小很多,虽然从外面看上去体积差别不大。这一处的营帐,内部空间被压缩的很小,大鱼猜测应该用了很多加固定型的材料,驻扎营帐,毕竟这里的位置靠近通风口。那谷口又比较狭长,产生狭管效应的话,风会很大。
睡袋竟然只有一个,这倒让大鱼略微吃惊,没猜错的话,这里属于宁聪的私人空间。据他所知,林今都没有私人空间,而且还是单独划出这么大一块地,可想而知这只毛猴子的地位之高。
虽然是私人空间,这里的设施却比外面还简陋,不过大鱼估摸着,宁聪要用的东西都在那封闭的小角落里,他不许他们进去也就没有办法了。
地上有个不大不小的黑糊糊的洞,这洞看样子是被烧的漆黑,不过还能依稀分辨出,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洞里堆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土,隐隐还有些火光,那火被灰尘盖着,大概还孕育着不小的能量。这洞简直就是天然用来烧火的,有风也不怕,火根在洞里头。人要实心,火要空心。果然,仔细看去,洞里头有个快不成形的木架结构。
宁聪在这段时间进进出出忙个不停,他每次从那个封闭的小角落出来,都带着一只黑色的箱子,箱子也是黝黑的,像是新刷的漆,黑得发亮。他总共拖出来三个箱子,最后一次他扛出来了两个大包。那两个包的体积,似乎比他本人还要大,看着多少有一些滑稽的效果。
“你们几个家伙,别他娘的光看着,快过来。”
宁聪把两个包一把扔在了地上,大鱼没有听到期望中的闷响,那这两个包便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了。大鱼微微一笑,这家伙还装的挺像累成狗的样子。
“这些都是给你们准备的。”宁聪说着把两个包拆开,分别指了指,“这是睡袋,这是衣服。”
他们的衣服都快冻成冰嘎哒了,而且外面三层还是动物的皮毛,在这种环境下,想要用火烤干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了句谢谢,他们便连忙把衣服换了下来。宁聪提供的衣服,是那种里面丝质外面皮质夹绒的衣服,这种衣服的伸展性比较好,不过每人只有一套,当然有两套他们也穿不了,崩成个粽子也就不要行动了。
把身上的衣物全部褪下来,反倒不那么冷,赤身**在空气里蹦达几下,活动活动,不需要毛巾,身上残留的水就都变成冰晶,事后再挫掉就行。最重要的是,边活动边让某些部位保温,落下个断子绝孙的下场就得不偿失了,还好靠近那个黑乎乎的洞,能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温度。
大鱼急忙忙的换好了衣服,身体逐渐回温,说不出的自在。
老三换的比较慢,他似乎也不需要对其他部位进行特殊的温度保护。大鱼甚至觉得,他两只眼睛有和没有并无太大区别,因为他做什么都能闭着眼睛完成。他的身体仍在颤抖,他最后褪下的,是两只长长的棉质袜子。这两只袜子又皱又长,微微泛黄的色泽甚至让大鱼觉得是不是看错了。
老三脱下袜子,轻轻放在洞边,那年份的感觉,似乎不太容易舍割。
宁聪早已换好,把另外三只箱子整齐的排列在他们面前,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
“这黑不溜秋的箱子里是什麽?”龙大牙问道。
“你猜。”宁聪继续笑着。
“猜你个球!猜得到我还问你干什么。”龙大牙佯怒道。
宁聪无视龙大牙恶劣的表情,打开了第一个箱子。
黑色的油皮箱子里,还有一只镀金的箱子。这只镀金的箱子略有磨损的痕迹,看上去仍旧很昂贵。金箱子的打开方式比较繁琐,反正那道锁,大鱼根本没有看的兴趣。宁聪废了不少时间才把这只金箱子打开。箱子里的空间不大,软质的皮层组合成四个凹槽。凹槽比箱子的横宽小那么一点,四个凹槽之间联系紧密。那软质皮层应当是手工制作而成,一眼看过去便能发现它的年代性差别,与现代工业产品有着很大的区分度,不过却很难看出针线的痕迹。
躺在凹槽里的是四根大概三四十厘米左右的竖棍,之所以称之为竖棍,是因为大鱼第一眼分不清楚那是什么材质。那几根棍子,和装裱它们的箱子一样,熠熠闪着金光。金子的光则是软的,而这四根神棍的光更软,一时难以辨认。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大鱼问道。
“你们想取暖用什麽?”宁聪呵呵着说,“这些不就是木头咯。”
“我靠!”彼得忽然一乍,“木头的待遇都比我好啊。”
宁聪微笑点着头:“那是自然,在中国封建社会,皇室用品,任何一件都比平民要过的好。更何况这还是皇帝当年没用完的东西!”
“这是皇帝当年取暖用的?”龙大牙把手伸了过去,“你的生活真是奢侈啊。”
“唉!你还别说我奢侈,这是我的私人用品,专门为这次行动准备的,一共就带了四箱,之前还没用过,便宜你们几个人了。”宁聪说着拿出了一根木头。
他继续说:“这是当年皇帝雪天出游用的龙涎金木,说是木头,其实是一种炭木,就是介于炭和木头之间的东西。据考证,它是在雍正年间才开始使用的,需要西域金花粉和龙涎木共同烧制,火候一定要控制好。火不管是大了还是小了,都不能烧成这般金灿灿的成色,时间不管是长了还是断了,都不能保证它的品质。不管怎么说,它都是一带匠人毕生的心血。”
龙大牙咧嘴一笑:“你就在那使劲吹吧!皇帝的东西我还真就过不少,还真就没见过这么牛皮哄哄的东西。”
第一卷 第百零二章 金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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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拿你的无知当借口。”宁聪嘴角微微上扬,鬓角和腮帮子上长长的绒毛又卷成一个个旋窝。
在他拿出来的那根木头下,赫然还有一层金光闪闪的薄纸与那软质皮层的色泽泾渭分明。他要大鱼举着那根木头,捏起了那张金箔纸。想了想又把金箔纸放了回去,把其他三根木头都抽了出来,分别要大鱼和龙大牙拿捏着,再把箱子里四张金箔纸全部拿了出来。
“这纸是干什么用的?”大鱼好奇的问道。
宁聪说:“皇家的东西,有皇家的讲究。这龙涎金木,自然是要这金宵纸来引燃。”
金宵纸被他搓动,卷成了圆柱形,直径还比较大。他把三根根金宵纸,斜插在了那个洞里的灰土之中,摸出准备已久的一只打火机,将手里最后一根金宵纸点燃,用这根金宵纸的火焰去引燃其他金宵纸。
金宵纸很容易就被点燃了,不过燃烧的程度却非常的小,火光也不是特别旺盛。四根金宵纸汇合后,火光增色不少,形成一道向上冲的金色盛焰。
宁聪拿过一根龙涎金木,用一头伸进洞中,等待着洞中的火焰,将它点燃。
接下来的事便比较繁琐了,经过一番折腾,四根龙涎金木都被点燃了,而作为引燃的金宵纸,早已化作了灰烬。
龙涎木的火焰远非金宵纸能比,单单一根龙涎木,都能让人老脸发烫,霞飞双颊,安定好四根龙涎木,组成一个斜架结构后,他们忙活的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大鱼本以为手上会残余一些金粉,仔细一看,却是白白净净,仿似纤尘不染。
火光比较旺盛,整个营帐内都被烧的金黄,他们也不多说,围坐在火焰前,取起暖来。
“哎呀!好你个宁猴子,林队找你要两根你都不给,好家伙一下子烧了四根,你到底是个败家爷们儿还是个吝啬鬼?”
一道微怒的笑声先传到了这边营帐,然后一个女人笑着走了进来,这女人便是先前和林今一起端水的那女人。
这女人乍一看去,没有能够一眼吸引人的地方,如果只是匆匆会面,大概很少人会记住她,身材相貌都平平。但大鱼第二眼看到这女人,又感觉看出了不同的地方,大概她属于那种耐看型,五官很细腻,身体的曲线颇为巧妙,越看越能感觉到玩味。大鱼心想,用玩味来形容似乎对她不大尊重,但实在符合这意思。
“疯丫头,你过来做什么?没看见本大爷在这沐浴更衣吗?”宁聪听到那女人叫他猴子,心中略微不喜。
“我就说你像只猴子,原来同志们都这么叫你啊!”龙大牙哈哈的笑着。
那个丫头也扑哧一笑,然后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只死猴子,就你还沐浴更衣,您老那身材,晾在外边也是个耍猴儿的,都不能说您有伤风化!”
宁聪的脸愈发阴沉,除了老三那个死木头一样颤抖的人,连彼得都被这女人逗乐了,龙大牙故意笑得很大声,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招惹过来。不过他笑了好半天都每人再往这边来,他的计划也就破产了。
宁聪连连摆手:“你他娘的有话快点说,本大爷还有很多事要做,没事别烦我。”
龙大牙立马挺身而出:“宁猴子,你怎么说话呢!这么大个美女在这,你还瞎嚷嚷,知不知道什麽叫‘肩头门’啊!”
宁聪完全不想搭理这个成心找茬的人,不断挥手示意要那女人快点说话,他其实也知道,这女人没事是不会过来的。
女人顿了顿,把荒诞的表情缓和了一番,一本正经的说:“林队那准备开餐了,要你们快些过去,别饿死了。”
说完转身离去,走前不忘拍拍龙大牙的肩膀说:“大黑熊,谢谢你仗义执言啊!”
龙大牙笑嘻嘻的脸瞬间变得涨红,这时攻防转换一般,轮到宁聪哈哈大笑了:“大黑熊!!!哈哈哈!!你就是头狗熊!”
大鱼饶有深意的重新审视着龙大牙,他的确是人高马大,不过皮肤却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色,说他是黑熊,还真有点不妥,那女人明显是想气他。让大鱼意外的是,宁聪那藏有重宝的小角落,竟然没有食物,更奇怪的是这支队伍竟然还像是到点派餐的模式。大鱼自然是好奇的找宁聪询问了一番。
宁聪说,这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是对林今领导强制力的一种保障,食物控制在她手里,多少能让那些饿虎般的美国大兵乖乖听话些。
他没有完全否定这种方式,他也不是特别赞同,真把那些美国大兵逼急了,人多势众,这些中国来的人下场不会太好看。他还说这种模式,是老美自己提出来的,生怕林今管不住那些美国人一样。
这又勾起了大鱼对这些人行动目的的怀疑,中国官方扮演的什麽角色,要达到什麽目的?美国官方的需求又是什麽?他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只足够让他摸清楚问题的方向,不够让他弄清楚问题所在。
收拾了一下,他们又一齐去向中间的营帐,老三颤抖还没有停下来,他们帮不上忙,彼得则浑身不舒服,便只有其他三个人过去拿了。路上龙大牙向宁聪打听方才那女人的信息,宁聪诡异一笑说:“你小子不会是看上她了吧。看在你在仙宫里帮了不少忙的份上我就不告诉你吧。”
龙大牙听到前半句笑吟吟的,宁聪话音一落脸色又阴起来。
宁聪拍拍他肩膀说:“大黑熊,不用怕,逗你玩呢!那女人叫方怡,北方女汉子,长着一张南方小家碧玉的脸,难怪你会中招,哈哈。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跟了领头那女人很久了,肯定不亚于那领头的泼辣!够你喝一壶了!”
龙大牙嗤之以鼻:“我就是问问,谁叫你瞎嚷嚷这么多了。”
大鱼得知宁聪没有专属的食物后,便已做好了万足的心理准备。林今他们准备的食物,看相上比大鱼心理预期好上不少,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了。
进食完毕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不是他们进食速度的问题。宁聪和龙大牙动不动就扯两句犊子,斗斗嘴,时间就过去了。
营帐内的气氛还比较热闹,而一张纸那么大的距离,营帐之外则是一片肃杀。鹅毛雪花,横着飘飞起来,数量一多足够把一个身单力薄的人给扑倒。风势比之前又大了不少,大鱼觉得他们从水底出来时的运气比较好,照这个势头呼啸,他们刚出湖面就会被雪给堆积成雪人。
“他奶奶的,这地方天不黑,老子睡不着啊!”龙大牙经过近十个小时的活动,健壮如他也有些疲倦,睡意却敌不过日不落的漫天白光。营帐的颜色,只能给营帐内整体的环境塑造一个模糊的阴暗环境,缝隙间,大环境下的白光斑驳的渗透下来,都让人感觉到惨白的世界,惶惶不能安睡。
老三不行动不参与他们的思考的时候,也就基本等同于是在睡觉了,老僧入定一般,盘腿坐在金黄的火焰不远处,睡袋都懒得钻。
彼得浑身肉痛,欲睡不能,和宁聪龙大牙搭伙,在火堆前抽着烟,天南地北聊了起来。
而大鱼是特困生,他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体素质上相对的落后,还是遭受的打击程度过大的原因,钻进睡袋倒头就睡了过去。他不是第一次在睡袋中睡觉,但却是第一次睡的这么香。
第一卷 第百零三章 雾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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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是被机器激烈的轰鸣声吵醒的,那种轰鸣声他极其耳熟,正是俄罗斯人驶近这大陆边缘所开的军用车辆,如果不是睡袋的阻拦,他几乎反射性的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知道那些从营帐缝隙间钻进来的光线略微发生了方向上的移动。
大鱼敲了敲昏沉的脑袋,他醒来的位置与睡着时的位置,发生了不小的偏转。他兀自讪笑,自己这毛病还没完全改过来。洞里的火焰燃烧的程度,小了不少,不过还是足够把一个人点燃的。还好他睡觉时滚动的幅度不是特别大,不然滚进火里,等他醒来也就是要被烧死的时分了。
这边的营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那个烧火的洞边沿散落着一些灰白的烟灰,碾碎在半湿不干的尘土里。从烟灰来看,那几条神棍不知道扯了多久,休息的时间肯定不多。大鱼急匆匆从睡袋里钻了出来,他现在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那轰隆的机械躁动声和风雪蓄势之声。
他本想立马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麽。刚迈出一只脚,又停了下来,安宁了不少时间的一颗心,忽然感觉空落落的。同样沉寂了很久的思绪,又一股脑汹涌起来。他记得很多次自己忽然醒来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感觉也不是寂寞孤单,而是失落。他现在有些失落,如果外面是俄罗斯人突然杀过来了怎么办?他们都忽然发现了什麽离开了营地怎么办?
纠结的心理,把他的脚步变得很慢。
不过事实上,是他想多了。老三他们都聚集在中间的营帐空地上,宁聪见大鱼醒了,招手要他快些过去:“你这小子,怎么醒来又变了一副做贼的表情。”
彼得则哈哈一笑:“不错,知道谨慎对待自己周边的环境了。”
大鱼迎合着他们尴尬的笑了笑,龙大牙自然少不了打趣他只有老三一如既往的沉闷。在场的是端坐整齐的美国人,他们都取下了头部的防御工具,不过大鱼觉得自己对于欧美血统的人有些脸盲,不仔细去一一辨认,他甚至觉得在那边坐着的是好几个克隆人。
“你别看了,其他人都在外面。”宁聪说。
大鱼的确在伸长脖子寻找一些他比较熟悉的身影,听宁聪说后哦了一声,把头又收了回来。
“我睡了多久?”他问道。
龙大牙伸出两根手指:“两个小时。”
大鱼摸摸脑袋,这个答案比想象中要短上不少,他觉得自己至少是睡了五个小时,脑袋沉重的感觉让他失去了时间感。
其实,在这种没有生机的冰天雪地,时间的概念会模糊不少,两个小时与两天的分别并没有那么大。
“什么情况?”大鱼捱着龙大牙坐了下来。
龙大牙耸耸肩表示不知道,然后大鱼把目光投向宁聪,宁聪面色宁静不少说:“俄罗斯人他们进入这里的时候,把车停在了对面的谷口。他们的车子是迷彩的,在雪地里有掩饰性,风雪一大基本看不见。你也知道,我们从湖里头一路出来,都没有看见什么俄罗斯人,我们的哄闹也没有惊动那些驻守的俄罗斯人。这种奇怪的事,女头领为了降低队伍行动的危险,带着几个人去俄罗斯人营地察看了一番。他们发现,在地下的俄罗斯人一个也没有出来,驻守在车子里的俄罗斯人都挂掉了。你刚刚应该有听到汽车轰鸣的声音,就是女头领带着几个人把俄罗斯人的车子开过来了。”
“哦!”大鱼略微点头,他的确有知会到林今他们准备行动,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
一道寒风夹着硬实的雪片冲向营帐之内,那道门帘是被一个裹得很严实的人扯开的。那人佝着身子,显然风雪把身子欺压得无法正常直立。
那人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抖掉身上的片片雪花,赫然是那个叫方怡的女人,她嚷嚷道:“林队要你们出去帮忙,把车里头的人都给搬下来。”
她胡乱叫一通,似乎又发现又什麽不妥的地方,用洋文冲老美讲了一遍。
老美的行动效率比较高,她话音刚落便动了起来。宁聪懒洋洋爬了起来,假装踢了踢其他人:“你们白吃白喝的,走出去干活了。”
方怡被夹着风雪进来的时候,天上是比较明朗的。等他们出去,天又变了一变。铅云满布,风息雪停,一阵阵的雪花,没有了风助阵,只有本身的重力势能,轻飘飘的在空中荡了一阵就停了下来。
那绿色的湖面他们前脚刚出来还能看见堆着雪花,出来没多久,湖面便回复到了洁净无杂物的情况。
“搬什么搬,这小娘皮脑子有病吧?”宁聪看到车子里的尸体,那几乎是一个个脸色惨白的冰人,大鱼看着也有些不适,这些人的神情特别安详,嘴角凝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死人固然沉寂在死人的世界里,活人对死人任何的神情都会敏感,狰狞则是死的惨烈,安详则是死的诡异。
大鱼记得那座塔里头的僵尸的脸色都没有这么惨白。
“干嘛不一把火烧了?”彼得看着这些死去的俄罗斯人,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大鱼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大鱼仍然记得,彼得对于上帝的理解。彼得的表情很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出来,但那神情的韵味,却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出来。流露出来的感情,所传达的是超越自身道德的罪疚感。
大鱼对于这种表情是于心不忍的,然后把身子从车里撤了出来,他微微笑了笑,他上次从这种车子里跳出来的时候,自己的一条胳膊几乎断掉,自己一条命也几乎断送在雪域。心头一暖,搓了搓脸,他的视线停在了太阳现在所在的方向。环湖的雪山,几乎能够摩挲到太阳的高度。雪山上,朦朦胧胧若有烟雾。他揉了揉眼睛,视线所在的雪山之巅后方,似乎被烟雾掩盖着另外一座山峰。
那山峰没有环湖雪山冰峰的棱角,是一种比较圆滑的曲线。并且,那山峰的颜色似乎是黑色。
大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朝龙大牙问道:“那之前有那座山吗?”
龙大牙看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那座山怎么是黑色的?不过我之前没有注意,应该有吧。”
大鱼点点头,捶了捶自己的脑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过分在意这些细节也许并不是好事。
第一卷 第百零四章 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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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和宁聪已经从车上运下来了五具尸体,尸体死前的形态各异,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似乎在谈天说地,但他们有着一个统一的特点,便是他们脸上那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不懂。
冰雪在他们脸上凝结,温度太低也不知死了多久了。龙大牙也看不出他们是不是着了蒙汗药的道,甚至是被毒药毒死。
“你们这样看看不出问题的。”林今一脸严肃走了过来,“致命的伤口在后颈,是被一种特制的刀子隔着皮肉割断了神经集束,断绝了头脑的生机。”
“什麽!”大鱼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这他娘的也太扯淡了吧?”
这种杀人手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基本只从武侠小说中听说过。大鱼听后便立即想起了某些如出一辙的情节。
像老三龙大牙等人比较淡定,他们的生活几乎就和当年江湖人士一样舔刀剑过活。宁聪拍着大鱼的肩膀说:“别大惊小怪,这不是什麽新鲜事。”
大鱼将其中一具尸体翻过身,将那人上衣往下扯,拨开浓密的金发。虽然被冰雪冻成死灰的颜色,后颈上却还有一条横贯整个颈部的黑线。
看着那淤血积攒而成的黑线,如同一条吞噬生命的黑虫,大鱼隐隐感觉背部一阵莫名的阴凉。大鱼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头,想要捏住,又反应过来并没有气味。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多此一举了,这些天碰到的尸体基本是没有气味的。在这种寒冷的环境下,尸体腐烂的极其缓慢,而且鼻窦的感知能力,也被寒冷给降低了不少。
大鱼放下那人的头,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念了声阿门。
“他们的死因都相同吗?”宁聪问道。
林今没有否认:“这我们把他们开进来的车子都寻找到了,没有别林斯基的人影,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有。下面那石门前的尸体也不对,应该是在别林斯基与封豨的争斗中带着一些人不知道往什麽方向逃窜了。我没记错的话,那些死掉的俄罗斯人,有的很明显不是被封豨干掉的。”
宁聪目光看向彼得说:“那些美国人,还有你手下两个姑娘不都留在了外边吗。他们没有留意到什麽?”
林今摇摇头,也看向彼得。
彼得抬起深邃的眼窝,声音比较压抑:“没有!你们冲过去的时间,他们发生了骚乱,把那头大野猪给吵醒了。听你们后来的说法,是老三做的。那头猪发了一阵彪,没多久野猪狂暴的声音也没有了,别林斯基的怒号也没有了,我们也没有出去看,怕把那头红了眼的猪给惹毛了。”
宁聪思索起来,两鬓多出来的毛发都往他脸中间集聚,他还想问点什么,却被轰然躁动的机器声给打断了思绪。
停靠在最边沿的一台卡车,忽然开动。还有几个在车厢里搬动尸体的美国人,应声被横空甩了下来。好在地上有一层白皑皑的雪,他们又训练有素没摔出什麽大事,翻起身子便破口怒号,f开头的单词s开头的单词重复了好几次。
大鱼震惊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的表情也差不多:“那辆车是怎么回事?”
林今没有说话,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临近这辆车子的驾驶室。看她这反应,宁聪才大叫不好,连忙跳上车子。
反应比较慢的只有大鱼,等他的思维终于跟其他人搭上线的时候,已经跟着那些人迷迷糊糊的摸上了车子。
林今开车开的很稳,不过她也比较着急,眼看着那辆忽然发动起来的车子要往那道山谷冲出去了。
不过她将车子移出车群这一段开的比较缓慢,大鱼还能听见她冲着车子下的方怡叫道:“小方你安抚下这些美国人,小刘还在那辆车上!”
“小刘是谁?”大鱼揉了揉刚刚磕在车子门杆上的脑袋。
宁聪说:“一个小伙子,叫刘仁志。”
“我们还是太大意了。现在敌人是谁都弄不清楚,从她讲的情况来看,俄罗斯人多半都死了,也有可能这些俄罗斯人被屠杀前,有个俄罗斯人躲过一劫,突然发起了袭击......”
彼得否定他的推断说:“不可能,这中间有着我们不知道的时间差,但有一点很明确,袭击发生在我们出来之前很久。如果是侥幸逃脱的人,要走早就走了。而且你们的工作人员,素质够硬,不可能无声无息就被别林斯基手下的人给制服。”
宁聪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照你这么说,开走车子的是袭击俄罗斯人的人?这么多俄罗斯人被袭击的话,不可能是一个人做到的吧?哪里冒出来这一股人,忽然干掉了俄罗斯人,现在还来袭击我们?”
“我觉得,现在开车的那个人的目的不是要袭击我们。他要袭击的话也应该暗地里,也不会忽然开着车子要逃走。”大鱼说。
大鱼眉头攒动了一番问道:“难道不可能是你们那个小刘有问题?干掉俄罗斯人,现在又逃跑?”
他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被驾驶室里激烈的金属撞击声打断。林今狠狠的往后踹了两脚吼道:“你们这些人!没资格怀疑我手下的人!他们是有信仰,有灵魂的人。”
大鱼自知理亏便没有继续和林今掐下去,他觉得自己再多两句嘴的话,说不定林今直接来个神龙摆尾把他给摔下去也说不定。
“不会的。小刘是个很纯洁的青年。”宁聪两眼眯了眯又说。
大鱼又把目光投向龙大牙和老三,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外,时不时能享受到外面世界吹进来的雪花。
“小子你看什么看?莫非还是大爷犯的错不成?”龙大牙咧嘴喝了一声,似乎想吓一吓大鱼。
大鱼没理会他的惊吓呵呵一声:“你什么都没做你心虚什麽?现在就你们来历不明。”
宁聪两眼也放光:“是啊!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是哪路子的人,那些人不会是你们埋下的伏笔吧?”
龙大牙缓缓站起,壮硕如牛的躯干几乎要把大鱼压下去,又喝了一声:“唉你个白眼狼,老三就不该救你!”
争吵间,他们的身体都在飞速间感受到了一阵失重感。大鱼望了望车子外,好家伙,车轱辘离地面足足半米高。这段时间,林今驾车已经冲出了环湖群山的口子,冲进了这条山谷,
第一卷 第百零五章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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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空中逗留的时间不长,却足够让他们胆战心惊。车子飞起来,稍微把握的不好便会车毁人亡。还好林今的车技过硬,冗长的车身像一只雪鹰划破风雪,稳稳当当的继续在u形山谷里飞驰起来。
站着的龙大牙直接扑倒了大鱼的身上,把大鱼压得喘不过气。缓过神来,大鱼连忙把相对于龙大牙来说弱小的身躯抽离,龙大牙不想动他想把他推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龙大牙一把把蠕动的大鱼按住,破口大骂。
老三起身制止了他:“我们只会做对的事。其他的没有必要争辩。”
大鱼擦了擦有些发麻的嘴角,皴裂的皮肤,刚刚突然被龙大牙按下来差点不小心把自己的嘴角咬破了。
老三说话说得轻巧,毕竟老三对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就没有去反驳老三。对与错,一向是相对的,换一个立场,换一个角度,对与错的概念也就掉转过来。大鱼只能感受到,他们站在他们利益的立场上在思考对错,只是现在他尚不知道他们追求的利益是什么。
雪停了好一阵,天上紧凑着的彤云这时也给白色的太阳让开一个位置。不过他们在颠簸的车子里,只能看见外面冰雪折射的阳光,和模糊的雪景。
宁聪沉不发声,气氛还是比较尴尬,他们也不再互相猜忌。既然选择合作,那么信任是必须的。这种互相的信任,很明显是互惠的。大鱼一直在揣度这双方合作的基础,两股势力合作,无非是出于某种共同利益。在下面的时候,他们合作是因为俄罗斯人的威胁,现在俄罗斯人被一股神秘的势力给解决了。而这股神秘的势力还处于阴暗之中,如果说他们合作的基础是要共同对付神秘的势力也太扯淡了,毕竟那神秘的力量还有待观察。
而那神秘势力的目的同样值得审视。
大鱼心里笑了笑,莫非这些人都在为伟大的社会主义事业而奋斗?
大鱼很不想坐在地板上,因为深谷里的雪地比较坎坷,颠颠簸簸,两瓣屁股简直要摔成四瓣的感觉。越往深处,雪山便越高,阳光也被遮挡住。车子飞速的射入了阴影之中。
追逐了十分钟,前面的车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今当然也不能减速。不过大鱼暗暗揣摩周边环境,这条山谷竟然是一条纵深非常狭长的峡谷,而且越往外面走,雪山冰峰的高度便越高。
通过飞速的雪山影子,他仍然能看见雪雾中隐藏在远方的那一座黑色山峰。黑色意味着那不是冰雪堆积而成,在这种极寒之地,要见到那么高的土生土长的山还真不容易。
车子飞往深处走,车上的人便越心惊,脸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他们都非常清楚,雪山堆得越高,雪峰的积雪便越厚。积雪是非常松软的东西,不碰巧的话一点声波的能量都能够引发一场雪崩。照这个速度往前冲,车子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在深入这峡谷,说不定他们都会被活埋。
脸色不好看,他们也只能任由林今继续飙车,发疯似的追逐前面那辆车子。林今的性格他们不敢恭维,但办事方面还是信得过,她不至于拿一车的人开玩笑。
林今早已香汗淋漓,冷汗。脸色也是极其沉郁,眉头时不时抽动,细腻的肌肤却不带一丝的褶皱。她自衬车技不错,但这种德国产的军用卡车驾驭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在自家国门,很少有机会开到这种卡车。档位也不够平时开的那种车灵活,不过动力方面和防御方面却值得称赞。最让他不爽的还是前面那辆车,她不断根据地形选择适合的档位,变换着操作手法,巧妙的避开了很多险恶的地方。而前面那辆车却始终与他们保持着比较远的距离,她几乎只能看见那车子的尾端。
峡谷里要注意的,便是冰雪路面的各种凹凸不平,一不小心便会侧翻。这条路上并不用担心车轮会陷入到雪堆中,峡谷里早已被冰封,只有比较薄的积雪,下面都是比较厚实的冰层。
那么现在,两人驾车水平基本是不分伯仲的情况下,就只有等前面那人出错,或者是燃料先用完。林今一直盯着油表,俄罗斯人准备的很充分,车厢上还有储备的燃料,而光是油箱里剩余的燃料都足够继续狂奔两个多小时。
这势必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追逐,林今心理自然早已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周围变化的环境不担心。雪崩是雪域里最可怕的灾难,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他们几个人相对于一场雪崩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她眼神也不断瞟着两边山峰的高低变化,心理一直在揣摩着前面那辆车驾车的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似乎根本不怕引发灾难一般。她同时也在思考,这人逃窜的方向,完全和他们进来的方向相反。他按照美国人的指示,先是降落在了另一边山谷比较近的地方,通过宁聪的测量断定了位置才过来。那一边的山谷便比较短了,更让她惊奇的是这里山体的形势。她深深记得,在飞机上俯瞰的时候,这一座湖承托的群山是比较高的,所以湖水的地势就比周围高了。但这一路飞驰过来,还只经历了一次水平位置的下落。看着那越来越高的山峰,她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来。
“那里是怎么回事?”
焦急的心里,忽然闪过了多一丝的疑惑。她清澈的眼眸,和大鱼注意到了同样的一个地方,那里实在太显眼了,即便是在飞掠的景象里。
恍惚间,那山峰向上延伸的趋势戛然而止,被冰封遮挡的白日毫无预兆的便向他们普照着刺眼的光彩。
林今心底忽然颤抖,车子的前半身又开始失重,而她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根本找不到着力点,她慌忙搜索着前面那辆车子的身影,才勉强把眩动的目光安定下来。她没有减速,反而猛踩油门。她无法判断下方的情形,天地一色中已达到了无法分辨上下的程度。骤然停止变化的山,像是被拦腰斩断了一般。而那削壁作为山谷的出口,肯定是极其陡峭险峻的,这样飞驰出去,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