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毛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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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那个梦传递了一半的信息，那剩下的一半似乎还有一个梦在等待着他。
那个梦能提供给他的东西并不多更像是一个开始，但毕竟好的开始已经是成功的一半。仔细思索一番，他觉得梦境里突兀的那个毛猴子是很重要的信息。人的梦里常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陌生人，或许某一天真的会碰见梦里那个人，往往人们把这定义为宿命。大鱼一直不太认同这个观点，眼下他确乎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真的会看见那个人。
越是思索手心里的汗便冒出来越多，他不得不停下来捏了捏眉心缓解剧烈的头痛。封豨把他放下来后便闭上眼睛屈腿卧坐闭目养神，似乎完成了它的使命。
这时一个人影从灯光后走到大鱼跟前，拍了他两下大鱼才发现眼前有人，正是他梦里的毛猴子，这人正在微笑，和梦里一样，他笑起来腮帮子上的向上延伸的毛发盘旋成一个个旋窝。
看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笑，大鱼头皮一阵酥麻，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表情，望着那滑稽的笑脸一言不发。
当毛猴子开口说话后他知道现在不是做梦，毛猴子对他挥了挥手说：“你好？”
口音和语调和梦境里是一样的，不过从毛猴子一脸陌生的看着大鱼来说便可以断定不是大鱼在恍惚间遇到的梦魇。大鱼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些想不明白的事偏偏能够让人绞尽脑汁，完整的重现一个客观现实以及在梦境里完全复制一个真实的陌生人，这种带有催眠性质的意识机制让大鱼感到害怕之外更多的是好奇。
他听说过催眠高手引导人进入一个梦境，不过那一切都是以实施催眠的人对催眠对象进行意识机制的引导完成的。就好像电影《盗梦空间》被植入意识线索的来源都来自于主角引导构建的梦境。想来想去他在不知不觉进入梦境时只见过一个活死人，而那个人据老三说还是被鬼脸吃掉影子的人。如果那梦境都是以那个人为标的物释放的，那么在洞穴里会有随机的人遇到随机的鬼脸，有的人有抵御鬼脸的能力，有的人没有。有抵御能力的人以被鬼脸吞食影子的人为标的发了一场梦，这个梦是布置鬼脸的人以某种奇特的方法传递信息的，但一切都是随机的，那只有梦境里面不现实的东西中存在着要表达的信息。当梦与现实相遇时，眼前的一切都显得很神奇了，不过大鱼想影子被吃掉这种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发生的。
毛猴子见他愣着半晌不说话又试探性的说了两句洋文：“hello？english？”
大鱼仍旧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就呆呆的看着他，继续着魂飞天外的旅途。
毛猴子不再对他微笑，而是从腰间逃出了一只手枪：“我不管你听不听的懂中文，你继续装蒜的话就去死好了。”说话间他晃了晃枪口以示警告。
大鱼通过微弱的火光看着冰冷的枪口，心底一惊失声说了一句：“毛猴子？”
毛猴子微笑着收起了手枪，然后两手轻轻的搭在大鱼的肩膀上，似乎在传递着友好，大鱼则尴尬的笑了笑。
“你特么还装蒜！”毛猴子忽然发难，短而精悍有力的双手猛然扯着颇为壮实的大鱼，毛猴子在微微一跳左腿膝盖向上迎击正中大鱼的腹部。
五脏俱焚的撕裂感迅速从腹部蔓延到全身，大鱼差点痛的大小便**。捂着腹部抹了抹眼角自己跳出来的泪水，他跪在地上咆哮：“好好说话，你打我做什么？”
“对你友好你就回答呗，敬酒不吃吃罚酒。”毛猴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嘲讽道。然后他蹲下身子问到：“你什么人啊？怎么被这只猪驮到这里来了？别装蒜了啊！小心一枪崩了你。”
大鱼见他手比划了一下还是有些心惊，压抑着久久不散的疼痛感说：“我叫何玉鱼，无缘无故被绑到这破地方......”
然后大鱼和他说起了自己凄惨的身世，连他自己都没料到会对一个陌生人和盘托出，当然那场连老三都不知道的梦他自然是没有说。或许是心里压抑的恐惧感太过浓郁，让他一个大好青年都表现的有些病态了。各种各样的凶险场面都说完之后，他忽然心里畅快了许多。他的确在短时间内让自己的思想做到了一定程度的改头换面，不过却不能完全让他初涉凶险的弱小心灵抛开恐惧。谁都知道面对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迎面而上，谁也都知道凡是要循序渐进，像他这样精神上无疑造成了很大的隐患甚至是损伤，当一个人开始怀疑世界的时候，这个人很难再正常的生活。
“好吧，你说的我都知道了，看你也不像是装蒜，装蒜能装成你这样的怂包还真需要巨大的勇气。”毛猴子说，“何玉鱼是吧？我叫宁聪。宁愿的宁，失聪的聪。”
一听他名字大鱼就乐了：“哪有人这么介绍自己的？”
宁聪淡然一笑：“大智若愚，**，大有若无。所以最好的听见就是听不见咯。”
大鱼坐正身子说：“你们怎么都喜欢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宁聪笑得有些冷漠了：“个人爱好。不瞎扯这些了，我大概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了。既然你和我们达成了暂时的同盟，我就不干掉你吧。”
大鱼心想你奶奶的原本还打算干掉我？反应了好一阵说：“你的意思...你跟外面那些人一伙的？”
宁聪点头：“不仅仅是他们，还有你说在最底层遇见的那个人。”
他那张毛发旺盛的脸忧伤的朝天看了看：“可怜的gee，害我倒霉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给倒霉死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大鱼若有所思，某种真相像是在等待着大鱼去揭开轻轻掩盖它的纱帷。
“这是一次中国安全部门与美国安全部门的联合行动，目的是保护此地文物不被俄罗斯私人组织以及其他国家的私人组织非法占有。”宁聪双眼失神讲着他行动的目的。
大鱼问：“美国佬嚣张成那样我们还和他们合作？还是一起对付俄罗斯人？”
“这些政治性问题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首先是美国人邀请我们合作他们表现的非常有诚意，因为他们清楚这处遗迹有些地方的玄奇是除了中国人所不能理解的。其次，俄罗斯官方也派遣有人参加此次联合行动，所以我们并不是针对哪一个民族或者国家，而是以广大的公众利益的立场来对付那些不法私人活动。”宁聪说得头头是道。
大鱼微微点着头，被他这么一说内心还是有些小激动，怎么说从小都是品学兼优的好青年。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此间圆寂有心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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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又问：“那他们为什么不找日本人？这里不是那些日本鬼子发现的吗？”
宁聪说：“日本人的探索仅仅基于遗迹的外围，我们现在脚下所在的地方他们都不曾探索到。”
“那你怎么说从美国在日本人手里收缴的残余资料中知道了这个地方？”大鱼想起梦里面那个以宁聪形象出现的人对他说的话，话吐出来后才发现似乎说得不是时机。
宁聪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故作惊讶的说：“我刚刚有说过这句话？”
大鱼意识到说漏嘴后连忙补救：“没有没有，好像是我那些队友说的。”
宁聪眼里那丝错愕并没有消失，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日本人在战败后销毁了大量的资料，同时也携带了大量的资料离开，不过美国人推断日本人对这座遗迹的了解最多只是普及性的知识，也就是说他们的行动只是停留在了皮毛阶段。一来资源匮乏，二来战争吃紧，即便他们手里有什么资源美国人觉得尚不如请一个中国的玄学大师靠谱些。”
大鱼听后也比较认同，这中类似于墓葬的地方，风水堪舆等玄学比什麽资料有用得许多。一次行动不仅仅需要硬实力的支持，也需要软实力的技术支持，不过大鱼的记忆里并没有看到他们这支联合行动中有什么风水玄学老古董，真要说的话他见过的也只有那个老道士了。
宁聪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什麽：“我知道你在奇怪我们行动团队的技术顾问在哪，你也不用奇怪了，就是我了。”
大鱼鄙夷的看着他，十分不相信。
宁聪哼了一声：“别小看大爷。美国人在寻求合作的时候便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我们当然也了解这种行动上不仅仅需要考古学家还需要风水大师。不瞒你说，当初去请的是我师父梁半仙，他老人家飞星命盘、紫微斗数、寻龙点穴无所不能，不过可惜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能够出海，我就代替他老人家来了。”
大鱼又看了眼前这只毛猴子一眼，怎么看也不像是什麽玄学传人，就算戴副墨镜出去算命骗不了人。
宁聪不再理会他的鄙夷继续说：“大爷我也是练家子出身，自幼跟着师父学艺。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跟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说这些的原因，我本身不是什麽安全部门的人，不像那些家伙左一个保密，又一个保密。”
大鱼又问：“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宁聪叹了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要是一个人闯到这里来我早就一枪把你毙了。”
大鱼被他冷静中带点狠毒的语气吓得打了个颤颤，回头看了看安详休息的封豨。那只猪似乎完成任务后便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宁聪说：“被封豨带过来，你肯定有你的特殊之处，现在你是不是要跟我讲一讲你对我隐瞒的东西呢？”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宁聪短小的手掌伸出三根指头将大鱼的下巴托住，指尖的冰凉让大鱼下巴的皮肤有一点触电的感觉，他连忙躲开毕竟他的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宁聪却没有放过他，两只漆黑的眸子狠狠的盯着他的双眼，继续逼问着。
大鱼连连摇头心里却慌了起来，这种情况下他觉得若是那场梦的内容他没有记起倒是件好事。
宁聪见他矢口否认也不为难他，松口手莞尔一笑：“有没有问题试一试就知道了。”说着把大鱼一把拉了起来，走向那一点微弱的火光。
一眼看去那里和梦境里的底层半边心眉圆寂之处的布置是一模一样的，不过心眉这一次坐在了另外一边，他想若是梦里面以这个方向去看或许立马能够发现心眉身上的问题解决更多关于这一切的疑惑也说不定。
走进火光，灯芯在一团介于液体与固体之间状态的灯油中燃烧，大鱼记得梦里那个宁聪说这种灯油是传说中的人鱼膏。一点人鱼膏，长明千万年。由于梦里的一切都是忽然从脑海深处再次迸发出来的，所以他记忆犹新，仔细比对后他发现这灯的朝向和梦里的是相反的。眼前的灯火是在青色的莲花灯中燃烧，下面的承烛台倒没有什么区别。他的眼睛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尽管许多的细节的用处是让空荡荡的脑子填上些东西罢了。
宁聪看了一眼眉头略微凝重的大鱼，嘴角的那点笑意更加的深刻起来，他也没有打扰大鱼让他继续看着。
烛台边是案几，这案几的大小是没有变化的，连案几上的布帛布帛上泛黄的信笺纸张都没有区别。
大鱼故作懵懂的问道：“这上面放的是什么？为什么这个尸体只有一半？”
“在你眼前的就是大名鼎鼎心眉大师，而心眉大师前面这张案几上施放的便是他留下的祛魔伏文。不过心眉大师后半生远涉重洋，来到这不毛之地圆寂，经过几百年的浮沉没有人记得也是很正常的。”宁聪似乎放下了心里的一些心思，对大鱼娓娓道来。
大鱼装傻，宁聪也把他当白痴，又给他讲了一遍有关于祛魔伏文的故事。
大鱼哦了一声，故意拖长尾音来表达一种如坐春风的感觉。眼前的这长的跟猴子一样的你从肯定不是什麽省油的灯，这里的布置和不曾被人动弹过一样，大鱼可不信这家伙之前没有碰过这些东西。难道他在这里特意等待着自己，然后再揭晓这布帛以及布帛下的秘密？大鱼心里又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很快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宁聪继续说：“祛魔伏文和中国人的血脉传承一样，是开启仙宫最核心的地方的关键。我的任务便是先指引那一头的人到达核心地区的障碍之外，你是被这头猪带来的，看来他们已经是做到了。”
大鱼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封豨，看来这只巨大的野猪说不定是这个美其名曰仙宫的地方的守门神。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又一只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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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遗迹底层见到的外国人也就是gee，他被委派到和我一组。一来是好给我辅助工作，二来好盯我的梢。不过我和那家伙从下面的某个地方起就失散了，没想到他竟被奇怪的巫术给杀死了。”宁聪的眼神里尽是惋惜。
大鱼心里想来想去都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在底部的干尸堆里失散的，这一点明白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好处，他只有旁敲侧击：“对呀！那些鬼脸，怎么这破地方还有巫术呢？”
接着宁聪又给他讲述了一遍尸体金字塔的概念，说这里不仅仅是那位不知名的高人的仙宫，还是许多像心眉大师这样不慕名利的奇人异士圆寂羽化之地，被某些高人布置下那样骇人听闻的东西也属正常。
宁聪又不太想说的过多，便径直去捏起那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布帛。
果然，写有祛魔伏文的布帛之下是一个很明显的暗格，暗格中躺着一直玄青色半透明的乌龟。这只乌龟的龟背上同样刻有九宫格，不过九宫格仅仅是以镀金的线条昭示着它的存在并没有太多的内容。
“这只王八是什么东西？”大鱼装作一无所知的询问到。
宁聪骂他了一声说：“不懂别瞎讲，什麽王八，这个叫屭又叫龙龟，是龙的小儿子，专门被古人用来撰写墓志铭的。正面上九宫格里应当有简单的文字歌功颂德，不过像心眉大师这种世外高人自然不会自吹自擂，我们现在要看的就是龟肚子上的文字。”
大鱼看到他眼神示意便顺手去捏起那只乌龟，被乌龟上莫名存在的电流贯彻全身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只乌龟如果被拿起来过暗格很有可能就被一种液体腐蚀销毁了，虽然那之前他一直以为是梦里为了表现那张鬼脸特意表达的效果。
“怎么还有电啊！！”大鱼被电得全身酥麻，完全是梦境重现，不过这句话刚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还好他机智，把那个还字很快的略过让整句话换了一个味道，若非如此谨慎的宁聪肯定会对此纠缠不休。
宁聪堆着一脸邪恶的笑容朝他看着，大鱼哀怨的哭嚎了几声。他心里还在想，为什么他没有拿起这只乌龟，他到底在等什麽？不过他嘴上还是骂了起来：“你特么的早就知道这玩意儿有电是不是？”
宁聪很是愉快的点着头说：“没事的，这样电一电正好舒经活络。”说着他眼睛里又有了一缕忧伤小声说了一句：“你怎么和我那个美国佬搭档一样蠢呢？”
大鱼白了他一眼，然后把乌龟递给他，他后面那句低声自语权当没有听见。不一会儿那暗格里便涌出银白色的液体，在微弱的火光下熠熠生辉，不一会儿暗格便腐蚀殆尽。
“你给我举着。”宁聪没有接乌龟，而是要他把乌龟反过来拿着，果然乌龟的肚子上又是密密麻麻的小到肉眼不能看清楚的文字。
宁聪摸出那只小型放大镜，掏出一只强光手电筒照在龟肚子上。大鱼只是假装好奇伸出脖子去看放大镜中的文字，心里又重新思索那场梦。
从宁聪方才的言行来看，他那场梦所经历的事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过事件里那个他以为是自己所饰演的自己不是他而已。这毛猴子虽然没有明说，那最底部的心眉那里他是去过的，而自己的梦境里便是参与了他那一段时间的活动，照这样猜测，梦境里他饰演的那个人最有可能便是死在鬼脸下的gee。
照这个思路往下想，能够抵御鬼脸吞食影子而发梦的人所发的梦便是那个影子被吞掉的人的经历，某种意义上来说，梦把两个人的意识活动的某个部分混合到了一起。如果是这样，那么以鬼脸来诱导人进入梦境来形成信息传递机制的猜测似乎并不能够成立。手里有风狸子结晶的人是随机的，影子被吞掉的人也是随机，这样怎么才能形成准确的传递方式，要知道信息传递的首要原则便是准确然后是及时。不过转念一想，大鱼自己又确确实实从梦里面获得了某些关于这个遗迹重要的信息。
为什么老三他们没有做梦呢？这种反应机制是一次性的？还是他们都和自己一样遵循着梦尽头的警示而都没有说？这样一想来他们当时倒的确不像是曾昏迷过的样子，那么就只剩下这个梦是一次性的可能了。像这样随机，信息的传递者又怎样能保证传递给了对的人。大鱼可不觉得自己有什麽过人之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个随机梦境里传递的信息是任意的，它并不是要给特定的人。想到这里，大鱼一团浆糊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是我？
宁聪低头看了一会儿龟肚子上的文字后又抬头看了看大鱼阴晴不定的表情说：“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难看。”
大鱼看着他两个可以吃人的眸子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些文字太难看了。”
宁聪微微一笑继续低头看：“那是自然，这种古体文字对于你来说是太困难了。”
大鱼旋即缓缓舒了一口气，眨巴眨巴湿润的眼睛。他并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而是沿着自己刚才的思路往回走，自己方才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似乎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那句叹息而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劲的地方实在太多，这个人到这里半天也没有去拿那只乌龟像是在专程等他来一般，更奇怪的是他似乎知道自己梦到过什麽。
再想下去大概只有疯狂一个结果了，世界上大部分哲人发疯的原因都是因为没有结果，大鱼抖了抖眉头舒缓头皮让自己的思绪停了下来。
宁聪似乎从文字间解读出了什麽信息，脸上满足的笑意连连不断。
“上面讲了些什麽？”大鱼出于好奇的问着。
宁聪收起放大镜，眯了眯眼睛说：“这上面的文字似乎解开了我的疑惑，不瞒你说，心眉大师的尸体之所以只有一半是因为另外一半有另外一半的职责。而我之前便去到了另外一半所在的人间炼狱。当然，那个地方有所发现也带给了我一些困惑，所有的信息都是一半的。现在眼前这些东西，让原本一半的信息完整了。”
大鱼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然后问：“所以整个信息要传达的是什么？”
宁聪眉毛挑了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这句话让大鱼无语，你没想告诉我先前唧唧歪歪说了那么多做什么？事情讲一半这不是逼死强迫症吗？
宁聪随后又莞尔一笑：“看你这副表情，大爷心情好了，就告诉你吧。”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此间圆寂有心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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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甚至想把舌头吐出来做一个鬼脸来鄙视眼前这个卖关子的人。
宁聪不厌其烦的把心眉大师的事迹又扯了一遍，大鱼也新新鲜鲜的听着心眉大师的故事。大鱼所知道的是心眉大师后半生的故事，至于他前半生的故事梦境里也没有相关的信息提及。
宁聪长吁一口气，似乎他也是方才接受了一个事实：“原来心眉大师就是海将军，难怪能寻找到的文献中都没有相关心眉大师出家以前的信息。”
大鱼疑惑了半晌以为宁聪已经精神错乱了：“你不是说心眉大师在海将军军队着魔之前就成名已久吗？怎么他自己又变成了海将军？”
宁聪摇摇头：“有关于心眉大师的事迹都是道听途说的谁也没有个准信，但是这一次这龟肚子上的文字是心眉大师的墓志铭应当没有错了。”
大鱼争辩道：“你既然说你自己是道听途说，那这墓志铭难道不可能是用来混淆视听......”
他的话还只说了一半宁聪便打断他说：“这是不是混淆视听重要吗？还有更精彩的东西，你还想不想停了？”
大鱼嘿嘿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要宁聪继续说下去。
“我说过这是一座尸体堆积的金字塔，金字塔的底端是尸横遍野的人间炼狱。我是从那个地方上来的，那下面支离破碎堆积如山的尸体比比皆是，甚至有些还尸变成了僵尸，心眉大师圆寂前许下大愿力将自己一分为二，使得佛的气息首尾相连绵延不绝用以镇压整个金字塔由底层向上积压的怨气。”宁聪说了一半又顿了顿，“原本我还在想，谁如此残忍导致了一场甚至数场规模如此之大的屠杀，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大鱼见他又卖关子，连连啧了几声表示不满。
宁聪嘴角勾了勾：“传闻海将军在被心眉大师治愈魔障之后有愧于将士独自奔赴沙场，在一场与洋鬼子的战斗中战死，而他手下将士战死的战死，解甲归田的解甲归田，盛极一时的海家军就此消失。从这块乌龟的铭文看来，海将军是将将士带领到了此地每天以佛法超度，超脱魔障的往上层修法在洞窟中圆寂，执迷魔障的全惨死底层形成了人间炼狱。”
大鱼等了半晌，宁聪的话确乎已经说完了。大鱼又吐了口唾沫说：“这不是扯淡吗？如果说你从铭文上解读出来的是对的，那你怎么会听说那些传闻，而且抗击外辱战死沙场一个民族英雄式的人物，为什么却说没有任何历史记载？”
宁聪摇了摇头：“这就是历史的欺骗性，留给后人的答案没有标准的，重要的不是你得到了几个答案，也不是哪一个才是正确的，而是你相信哪一个。这也许就是我们眼前这个人厉害的地方，让一个人本该被历史记住的人完全被历史给忘记，那可比拼了命让历史记住难上许多。”
大鱼张开嘴巴，干巴巴的又说不出什麽。
宁聪又说：“我觉得我听说的那些传闻，都是心眉大师故意让人传出来的。”
大鱼摇摇头：“他既然都选择了让历史遗忘，又何必要传出这些没有营养的传闻？”
“他传出这些是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些像我们这样的人找到这里来，说不定他在此留下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他又不想让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宁聪说着自己的推测。
大鱼打断他说：“打住！像你这样推论又会给自己背负上什麽宿命。”
宁聪点点头，他要说的的确被大鱼猜到了，他的确相信这一切都是注定的，而心眉大师早就知道了宿命的安排。
大鱼说：“既然已经拿到了祛魔伏文我们赶快回去，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台湾的老道士多么变态，晚一点我的朋友你的队友说不定都全军覆没了。”
宁聪尴尬了笑了笑，两只眼睛瞪着大鱼，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大鱼稍微察觉到他似乎想对自己探查什麽，兀自到案几前跪了下来，朝着那半边心眉大师磕了三个头。
他头在离开地面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沉重感附加在了头颅当中，脖子支撑不起像灌了铅一样的脑袋，所以他不得不又将头贴在了地面。大鱼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像火灼烧，想光刺痛。
宁聪问道：“有什么问题？”说着他也跪在了地上。
大鱼整张脸几乎都要亲吻着地面了，他大口的喘息着然后摇头回应。宁聪对他的回应嗤之以鼻，没有问题才有鬼了。为了了解大鱼在做什么当然也出于尊重，他虔诚的对心眉大师的遗体做跪拜礼。整个过程他都没有任何的感受，这让他更加怀疑大鱼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挣扎了半支烟的功夫，大鱼缓缓的抬起了沉重的头颅。他第一眼看过去的地方是被腐蚀液体销毁的暗格，他在寻找那张可能隐含着传递信息的鬼脸，这一次他失败了，暗格上并没有鬼脸。他的视线再往上移动了一点细微的角度后看见了心眉大师那半边脸。
心眉的遗体像是被硬生生劈开的，但那分裂的边缘又没有任何斧凿的痕迹，看上去更像是天生便只有一半的身躯。难道真的是他用大念力将自己一分为二？大鱼是不相信的，他双眼木讷的看着心眉大师一只空洞如黑洞的眼睛。那只眸子似乎永远都是张开的，从来不曾闭合过。没有肉感像枯树皮表层的皮肤褶褶皱皱，半边的鼻子也是那么的挺拔，最后大鱼的目光落在了心眉扬起的嘴角上，很显然他在笑。
心眉那一抹淡淡的微笑，如佛的慈悲，又如魔的鬼魅，看得大鱼一惊一乍。脑袋忽然清明了许多，他顺势把身子挺立，一旁的宁聪仍跪着，上半身匍匐在地面像是在进行什麽神秘的仪式。出于一种保密的心理，他并没有去打扰宁聪。
这寂静默然的空间里不自觉又有了其他的变化，一同亮起的十二朵夺目耀眼的金光一下吸引了大鱼的眼球。每一处金光都有如一朵金色的莲花，洁净明亮的绽放着，而这些金光绽放的根源竟然是封豨粗糙的背部。大鱼并没有过多的注视金色莲花的细节，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投注在了金光根部与封豨背部结合的地方。那处交接点就好像是天堂与地狱的一道缝隙，是美与丑最极端的对比，没有对比的地方往往吸引不了人。
“本无足境，何立是境，无境是境，无相无境。檀越受苦了。”
大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刺激出一头虚汗，由于封豨背部闪耀的金华整个洞窟都变得明亮了。他四下寻找了一番，又不得不推定方才那陌生的口音是心眉遗体发出的。他又看了看依旧伏倒在地的宁聪，既然这一切他都没有理会大鱼自是不会去打扰他。
等他的目光再次回到心眉的脸上，心眉半张嘴巴又开始一张一合：“檀越不喜宿命，因为世间本无宿命。一切都定数纯属偶然，时间这条河流淌下去，檀越不曾变成谁，檀越也不曾为了谁。现在老僧要托付檀越一样东西，这不是檀越的使命，只需要檀越看一眼。”
心眉这番话非常迎合大鱼对于宿命论调的逆反心理，不过听那意味又像是心眉特意为大鱼准备的。接着大鱼又看见了血光，整个洞窟的岩壁上都在心眉嘴巴合上的那一瞬间迎着封豨背上的金光闪动血色。
血色不像凡间的血液，更像是夕阳，那神的血液。
这些血大概是心眉特意布置的，他用自己的血在洞窟的岩壁上写满了文字，这些文字就是他所要传达的信息！
“檀越的一生中一直都在试图寻找，得到的结果却不多，我想原因檀越自己也很清楚都未曾付诸行动。那么，现在有一个机会让檀越实现自己寻找的结果。”心眉引导着大鱼把那些飞龙舞凤的血色文字一一记下来。
大鱼撇了撇嘴，这一副看透了命数高人形象的心眉现在简直就是在赶鸭子上架。别说心眉逼不逼迫他，就以心眉这种有着高度艺术成就的字体来看大鱼是看不明白这飞舞的线条都代表着什麽。虽然他以往也自认为是一个喜欢附庸风雅、谈经论道的人，真要他辨别什麽艺术性的东西，他的专业知识却有不够了。
他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的宁聪，心里有一个念头要把他唤醒来看看这神奇的穹顶，但他心里同时还有一万个念头阻止他去做这件事。大鱼斜着眼睛看那个仍在微笑的半边心眉，肯定是这高僧搞的鬼，他似乎很擅长驱动人的潜意识。不过大鱼已经学会了与自己对抗，在那次似梦非梦的经历中寻找放弃寻找鬼脸的压迫感比这个要强烈上数倍。
宁聪安静得没有一丝气息，像一个死人。大鱼用脚抖了抖他，接着有蹲下身子使劲把他摇晃，那家伙却像头睡死了的猪毫无反应。放弃后大鱼朝心眉发问：“你让他做梦了？”
心眉的嘴巴生硬的张了张：“不是这位檀越睡着了，而是檀越你在做梦。”
大鱼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仰天掩面大声的叹息：“我怎么又掉到你的陷阱里来了？”心眉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进到了一个梦境。
在一个充满着不正常的地方不正常便成了以正常而存在的秩序，而正常便成了不正常的异类。一路上见的不正常不合理太多了，以致于他现在对于一些不正常都不会做出过激反应，但这绝对不包括死尸忽然讲话。要知道死尸复活，即便是挖坟倒斗当饭吃的盗墓贼都会被吓死，越是和鬼打交道的人越怕鬼。
“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就是不小心被牵扯到这个违法者与官方部门都想要探索的事件中，我只是出来散散心怎么这么倒霉啊！”显然对宁聪倾诉衷肠未能让他从正常生活中突然遭遇不测而引发内心的应激性创伤得到愈合。
心眉仍然微笑，他的这只手没有掐印，而是拈花。照大鱼梦里那半边心眉的那只手两根手指弯曲合十来看，这只手应当伸出两根手指以结成不动明王印。
心眉说：“檀越不必苦恼，没有人能将你的命运安排，这一切都不是注定也不是巧合，而是檀越自己的选择。所以老僧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檀越来背负，檀越自己往前走，遇到路口自己选择便是了，好自为之。”
大鱼一脑门的冷汗没有擦，滴在冷湿的衣服上与皮肤摩擦出一种奇妙的质感。他再一次眨眼，拈花微笑的心眉的手变成了大鱼心想的那样。墙壁穹窿上的血色文字也只在他看过的那一点短暂的时间内存在，现在再次变得漆黑。当然，封豨背部的光芒也消失了。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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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什么呢？这尸体有这么好看吗？”宁聪的手在他痴痴的两眼前摆来摆去他才意识到自己醒了。
大鱼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说：“我......在看心眉大师的手是结的什麽法印。”
宁聪冷笑一声：“这半边手你能看出什么印？”
大鱼尽量把心里的疑惑与不安全部驱散，镇静微笑：“不动明王印咯。佛门六**印里每一个手势都是两手以不同的方式搭配而成。”
宁聪拍了拍手掌：“不错啊，知道挺多。”
大鱼将身上的灰尘都拍了拍，他不知道自己此举的意义，似乎是出于对某种神圣的尊敬。他还在思索心眉对他说的话，心眉的话不多，他每一个字几乎都能记下。只是，那墙壁上满满的看不懂的血文是什么东西，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压根就没有记下什麽。
既然心眉都说只要往前走就会有选择那就往前走好了，大鱼心里估摸着再晚些回去只能帮老三龙大牙还有彼得收尸了，当然还有宁聪一道的官方人员。从他离开的时候的形势看，两方的火力上就不足以抗衡，更何况那群俄罗斯人还有一个老妖怪。
他走到封豨嘴巴旁边，摸了摸它粗犷的鼻子，那深厚温润的气息让大鱼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猪老大！！！起身了！！会去救人啦！！”
宁聪在他旁边嘲笑他：“你竟然想使唤这只洪荒野兽，我想还是我们走回去吧？”
他话音还没落下，封豨便懒洋洋的张开嘴巴哈了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这股气差点没把两人吹倒，不过出乎大鱼意料的是封豨的嘴巴里竟然一丝异味都没有。宁聪在旁边愣了半晌，那是大鱼已被封豨抖到了背上。
大鱼在体会那种疼痛比上次的反应小了许多，他又冲宁聪说：“你要不要上？”
宁聪上下打量了一下封豨，仰视大鱼甚至有一种遥远的感觉，他咽了咽口水然后点着头。
封豨倒不管他的犹豫，如法炮制把他扔到了背上。听到了宁聪的惨叫大鱼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以及熟悉感。
猪的四条腿结实而富有弹性，封豨带有玩味的立定身子后故意抖了抖，在它背上原本就饱受折磨的两个人自然更加痛苦不已。不过已经上了贼船，也只能仍由摆布。
得到心理上的慰藉后封豨转动它四个小马达似的短腿奔跑起来。
再一次重温似刀寒风的摩擦路却显得没有那么漫长了。
封豨自然也是跑得卖力些，因为往回跑几乎都是在走上坡。大鱼和宁聪两人伏在封豨的背上，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再加上耳边呼啸的风声，他们的五官的感觉像是别剥夺了一般。
直到斑斓的火光挤进紧闭的眼睛缝里，以及稀疏的惊叫声夹在风声中蹿到他们耳朵中。一片黑暗中两个人只感觉封豨坚实的身体上传来剧烈的震动，两人手那一瞬间像被割开了，然后同时松开了手擦着一块块刀片似的掉到了地上。
宁聪真像只猴子似的在地上挣扎而大鱼干脆昏死过去。
在大鱼离开的那段时间，老三他们即便联合了宁聪口中的官方人员仍旧被逼到了那个青龙花纹的洞口。老道士他们自然准备一次性将这群眼中钉消灭，老三很果断的用了两个铁疙瘩把洞口給炸了。所以封豨疯狂的往前冲，遇到了被堵住的洞口撞了上去。它皮糙肉厚没有什麽顾虑，大鱼宁聪却被它害惨了。
封豨这头洪荒猛兽还在半路上，老三他们这边就已经感觉到天摇地晃。察觉到它的靠近，他们早就已经把身体贴在了墙壁上，若非如此，多半他们也被封豨给压成了肉片。
封豨把洞口撞开的那一瞬间原本空气就很浑浊的洞口弥漫起灰尘，老三见大鱼和另外一个人掉了下来连忙凑了过去。
当然洞里面能动的人基本上都凑了过去，昏迷过去的大鱼和宁聪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这丫的是哪里蹦出来的？大野猪把大鱼驮走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多捎带了人？”龙大牙蹲在宁聪旁边，把宁聪尚在微微颤抖的头别过来别过去。
老三很有深意的看了宁聪一眼，微微抬起了他的手。
他有力的爪刚展现出一些气力的味道，一根冰冷的枪杆子把他的手拨开，那女人的声音在老三背后响了起来：“他是我们的人，有特殊的任务，至于为什么和你手下这个废物一同出现，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三把他的手收了回去，微微点了一下头。彼得撑着隐隐作痛的伤口在一旁发笑：“这小子倒喜欢做梦，每次看见他都是昏死的。”
对于这一点，大鱼自己也很不爽。
自从自己的脚踏上阿拉斯加的大陆，便陷入各种昏厥状态。这些昏厥状态中，他潜意识中都会给他的旅途影射某些信息。他所获得的这些信息并非都是显而易见能够理解的，更多时候他需要从每一个脚步中寻找破解的线索。
大鱼在头脑撞击到地面引起头脑震荡后昏厥之前，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所有梦境在飞速旋转。
确切来说大鱼这一次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昏迷，他能够感觉到自主意识在昏迷中的存在。他看见的是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这种情况下，他更倾向于自己做着一个清明梦。所谓清明梦，就是做梦的时候有清醒的思考和记忆能力，甚至控制梦发展的情况。很多时候当人在梦中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后不久便会清醒，在梦里的索求往往竹篮打水一场空。
梦是一个很神奇的世界，对于谁都是如此。
大鱼在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后便知道了自己在醒着做梦，当然这只是他意识潜在意义上的清醒，他身体机能的状态仍判定他是昏迷的，所以他没有外界的感。大鱼尝试着用自己意识的力量将眼前的混沌改变，自己已经在昏昏暗暗的空间里被压抑得太长的时间，怎么着也得换一些鸟语花香来享受享受。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大鱼的血气
混沌的视野里并没有依照大鱼的意愿而改变，大鱼气的直跺脚，做个梦都不能得偿所愿，那还谈什么梦寐以求。这片混沌自己不变，一切也不随着大鱼的意愿而改变，大鱼就只能等待自己慢慢醒过来。大鱼朝着混沌自我嘲笑了一番，一个人竟然在等待自己醒过来，换做谁都会笑起来。
他的身体抽搐了一阵，蹲在他右腿旁边的龙大牙便遭罪了。方才嘲笑了大鱼两句，大鱼抽搐的身体便连连踹了他几脚。
“他娘的，什麼玩意兒？”龙大牙毫无防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骂了起来。
老三抬起大鱼的头，左左右右看了又看沉声说：“刚才掉下来的时候脑袋激烈的撞击了地面，这些天来他的脑袋受到了太多的刺激，刚才这一下大概让他有些轻微脑震荡。”
龙大牙骂着他却没有同他计较，虽然这边在照顾两个昏厥的人，他们更多的注意力却转移到了那头狂野的奔腾出去的野猪。
封豨突如袭来的动作把在外面广场一般的殿宇里的人吓得四散奔逃，那些人里面除了俄罗斯暴徒和老道士外都是一些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中国公民。见到这么大一头野猪，魂都吓没了。不过猪的冲撞容易躲开，俄罗斯人的子弹却不容易。显然他们现在还留着有用处，俄罗斯人只是用枪控制着他们的活动范围。
老道士带着这些人聚集到了封豨巢穴之前，仙宫最后的境地便是这里面了。不过这中间的门道他还没能摸清。
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关于这里的信息都是断代获取的，它真实的面目只有待揭晓之后才能被了解，现在的猜测都是徒劳。老道士发现某些先祖传承下来的法门不再管用，不过这对于他老说不是问题，他看了看封豨，这头猪肯定有着莫大的玄机。
老道士他们没有来找麻烦，老三与众人便只是静静的观察。他们与那女子也没有过多的交流，似乎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探问。当然老三他们没有把身份表明让那女子很气愤，怎么说他们也是官方力量，上报上去老三他们完全可以被抓起来治罪。
对于大鱼，老三他们几人的身份一直都是个迷，甚至敌人的身份这莫名出现的一股官方力量的身份都轻易得知，反而一直保护自己的这股力量一直是一个谜。大鱼不是什麽阴谋论者，他相信如此真诚的对待他的老三几人没有恶意，但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多少会让人不爽。
世界上很多的不平衡都是信息不对称导致的，更何况是一个人的心理。
现在的大鱼早就无暇顾及这些问题了，等待着自己苏醒过来本来就已经很让人郁闷了，如果说一个无聊到要睡觉来打发时间的人做了一个如此无聊至极的梦，这个人差不多会被自己气死。
宁聪摸着自己的脑袋醒了过来，嘴巴上骂骂咧咧的，封豨把他们害惨了，对它又无能为力只要嘴巴上不轻饶了。
“你怎么和这小子在一起？”那女人见他醒了立马问。
宁聪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你们烦不烦？这因工受伤刚醒来就盘问。”
那女人冷哼一声：“现在情况紧急，没时间给你矫情。”
宁聪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站在大鱼身边的老三，两人不经意间眼神交会在一起，又像是两束火光不能相容立刻分开。宁聪很不情愿的回答起女人来：“我从底层上来，把祛魔伏文找齐了。不过在方才金字塔顶层刚准备拿祛魔伏文这小子便骑着那头猛兽冲了出来。”
女人不假思索又问：“你一个人？gee呢？”
宁聪说：“在底层行的时候，那些半干不干的尸体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疯活了过来，我们两人被干尸群冲散了。”他顿了顿看着大鱼说：“这家伙说在最底层的隧道里看见了gee的尸体，说他中了什麽邪门的道，影子被吸干然后死了。”
女人语气里全是不满：“影子被吸干死了？无稽之谈。。。他是怎么判断gee的影子是被吸干的？”
“我说的。”老三面无波澜的说了一句。
女人清秀的眉毛从帽兜的阴影里清晰的挑了挑不很不服气：“身份不明的人，你有什么科学依据说影子可以被吸干？”
老三懒得搭她的话，龙大牙帮腔说：“别扯你那套科学不科学的，在这个地方咱老三说的就是科学。要知道科学是有领域范围的，用你那套解释不清你不能否认其科学性。”
那女人听龙大牙说的一套一套的自知嘴巴上难以胜出便不再接话。
醒了半晌的大鱼认真的聆听着他们的唇枪舌战，此刻炮火停了下来他也不再装下去，睁开了眼睛。
龙大牙二话不说先踹了他一脚：“你小子还能醒啊？”
“我靠！”大鱼被他一脚踢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不带这样的，刚醒来就给我一脚。”
龙大牙给他一个标准的纯洁的笑容：“谁叫你他娘的昏死了还踢大爷来着。”
大鱼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这时老三嘘了一声，伸出手指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还算闹腾的洞穴不多时便安静下来，他们朝着外面的老道士那上百来号人看去。
老道士的确找到了开启的门道，不过开门之前他似乎还要做一点必须要做的事。
“老妖怪在捣鼓什麽？”大鱼问道。
老三发话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见血的时候了。”
大鱼不解正想发问，宁聪先开了口：“你是说那个老道士要把那些人杀了？”
老三微微点头：“不然你以为他们费那么大的力气把这些人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热血青年大鱼听后大火，爬起来就像扛枪去把老道士打成筛子。当然其他人都会阻止他这么做，大鱼乱叫起来：“别拦我，我一定要去干掉这个没有人性的老家伙，要不是老三你们，现在我差不多也要死了吧？我要去救同胞！！！你们都没有血性？没有民族情感吗？”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老道士的魔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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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大鱼在被龙大牙和彼得魁梧的身躯拦住的三分钟内，发表了他激情澎湃有血有肉的爱国爱民族的演说。在场很多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火光，像是被他的一番言辞给点燃了内心的火花。
枪是在他手中，只不过拦在他前面的两个人仍旧一动不动的拦住他。
老三冷冷的说：“别拦他，他想送死让他去。”
大鱼慷慨激昂的说：“同志们。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一群生命受到了与外国势力勾结想要达到不法目的人的威胁，都说血浓于水啊！作为民族的同胞我们不应该去营救他们吗？”他说话的时候忘记了这里的外国人比中国人多，有一半以上的人都只看见他兴趣激昂嘴巴不停的动。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扛着枪往坍塌的洞外面冲，只是他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走近了才发现，这近百来号人皆无妇孺，一个个穿的单薄。虽然他们每一个人看上去都生的很圆润，但浑身上下还是被冻得发紫。看着这些肥头大耳的人大鱼心里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但他坚信这绝对不是放着民族情谊不管的缘由。
那些人被安排一排一排的跪在封豨的老窝前。封豨方才那一头撞开了洞后便一直在广场上瞎跑，总之没有人能够理解它的行为，能理解它的行为的人差不多也就变成了一头猪了。那些将死之人看着黑漆漆冰冷的枪口都在颤抖，见有人挺身而出往他们走了过来都是心里有些欣喜，看见了末日的救世主一般。
大鱼不是救世主，他更像是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老道士微微一笑，不久前他要抓这条滑溜溜的鱼总被阻拦，现在这条鱼倒自己送上门来了。他原地跃起，负剑纵身冲向大鱼。大鱼立刻端起枪准备对付这老妖怪。
“真不管这小子啦？”龙大牙担心的问道。
他自然是问老三，对于他来说老三的话相当于命令，说一不二。
“这个没用的废物还要逞英雄，让他去送死呗。”脸藏在帽子里的女人仍旧嘲笑大鱼，她的面部有些抽搐，似乎大鱼方才那番话对于她是一种侮辱。
龙大牙正想反驳这小娘们儿的话，宁聪抢先一步说：“谁说他是废物？他是废物的话那头猪为什么偏偏把他驮到了金字塔顶端，而不是你？快去救他，我感觉他在里头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说着他还带着脾气的跺起脚。
那女人稍稍愣神，没想到自己的技术性人员反驳起自己来。
半晌没发话的老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缓缓说道：“他是我带进来的人，并且我承诺过要把他活着带出去。大牙，我承诺过的事什么时候没有做到过吗？”
龙大牙干巴巴的把嘴巴愣着想说什么：“的确是这样。。。”
彼得说：“既然老三都这么说了，我们就放心吧。”
老三说：“没错你放心吧，老道士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刚刚他分明是可以让我致命的，我也没有什麽大碍。而且，大鱼和那些人有着质的区别，老道士不会杀他。”
女子哼了一声：“你这么有自信？你这么说，我们自然是更加没有理由开战营救了。”
表现出更多焦虑的是宁聪，大鱼似乎对他来说有着非常的意义，之前在心眉的洞中也是欲言又止的打听着什麽。
大鱼这是第一次朝人开枪，他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手还是颤抖着的。要一个生活在和平盛世下的人去褫夺人的性命无疑是很困难的，这即便那是一场战争。战场上的枪林弹雨、血肉横飞很多时候会给战士带来战争后心灵创伤，那是出于人性的深深自责。
所以才说人性是复杂的，人是纠结的动物。
即便如此，大鱼的子弹还是射了出去，不过他手里曾经纵横沙场能随意结果人性命的冲锋枪，面对元一道士就像小孩子过家家的水枪。那些子弹统统被元一用剑弹飞出去。
元一不一会儿便跳到了大鱼面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火器丝毫不起作用，斗志昂扬的大鱼想泄了气的公鸡。对危险的知觉是动物的本能，大鱼端着枪口颤巍巍的往后退，还说了一句他自己都认为非常可笑的话：“你别过来，小心我一枪打死你。”
老道士不在乎他的威胁，干瘪的脸上浮出一点阴狠的笑。隐藏在蓝布道袍长袖中干枯的魔爪霎那伸向大鱼，大鱼甚至摆正枪口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元一一手抓了过去。
再次落入魔掌大鱼很是恼火，想起身后那一群不讲义气的人嚷嚷起来：“特奶奶的。你们真的见死不救啊！！！你们会遭报应的！！！”
此刻他已是气急败坏，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既然老道士不会把他怎么样我们先前竭力配合封豨阻止老道士做什么？”龙大牙似乎想到了什麽。
老三的脸色显得非常恬静，若不考虑当下的环境，甚至有人会觉得他在享受。
“我也是方才才想通的。”老三平静的说。
龙大牙眉头一皱，显然对于老三这个答案非常不满意。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什麽，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着什麽上下等级之间的关系，老三不想告诉他他怎么问也没有办法得知。
提起封豨，他们的目光又被那头目标很大的野猪給抢了过去。封豨在大鱼被老道士抓走的时候听到了大鱼的呼唤，但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将大鱼救下。大鱼见封豨无所行动内心充满沮丧，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谴责这种卸磨杀驴的行为。封豨之前有意愿将大鱼驮去心眉坐化之地，这大概是它的任务，而此时它的任务达成了便对大鱼的死活不闻不问。
因为大鱼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被老道士掠走，没有时间观察细节。封豨在大鱼叫嚷的时间里是非常犹豫的，它停下来狂奔的腿，踯躅不前。它两只西瓜一般大的眼睛的瞳孔，以人肉眼可见的变化在收缩着，尽管封豨最后并没有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封豨吸引人眼球的时间，不明真相的人甚至会以为是马戏团的表演。它后方的两条腿一使力，整个庞大的身躯便像人一样直立起来。很容易便观察到了他身体上颤抖的样子。它的腿的确健壮而有力，相应的它身体的重量也超乎寻常，自然对于这种比例上的调整很是公平。任何四只脚行走的动物想要直立行走，都需要克服莫大的障碍。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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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豨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龙大牙看着那头缓缓直立的猪说道。
彼得问：“它还叫什么？”
龙大牙说：“猪刚鬣。”
宁聪哼了哼道：“你是不是西游记看多了？这家伙是洪荒时期的野兽，猪八戒还得叫他祖宗好不好？”
龙大牙咧嘴说到：“哪有命这么长的东西，乌龟的命都不带这么长的。”
他们没有继续斗嘴。封豨把两条腿抬起来后竟还在原地蹦达了一会儿，然后人模猪样的已某个奇特的点为中心绕圈圈。
老道士那边缓了缓手上的行动，都注视这头不走寻常路的猪。约莫绕了九圈，封豨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看上去是已经适应了直立行走的状态，随后他又进一步震惊到盯着它的人。
对于这只惊世骇俗的猪，老道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他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在场的知道封豨在做什么的绝对不超过三个。他又转头去看着大鱼，两眼目光如炬，一下把大鱼看得无比透彻，接着扬起手中的寒光。
封豨身子匍匐到地上的时候这些看戏的人都条件反射的小腿振动了一下，地上却没有传来他们料想中那洪荒野兽巨大身体撞击地面所产生的振动。封豨是很小心的将身体贴近地面，力量上的控制使得他身上那种颤抖的样子更加旺盛。
接下来它的动作陷入了一个循环，匍匐身子之后封豨又将身体挺立起来，绕着那似有若无的点行走三圈，再次匍匐。
由于那头猪动作的单一，看戏的人也厌了便不再看它的动作。即便是老道士也不知道这种神秘仪式一般的动作需要维持多久的时间。
被俄罗斯人控制的中国人早就忘记了自己的险境，更有甚者窃窃讨论着封豨的动作。直到第一个人的脖子被老道士的剑割断，喷涌的血把他附近的人都溅了一身。血污了一身的人直接被吓傻了烟，他们呆若木鸡的抚摸着脸上那这么多天来让他们感受到温暖的黏稠。那脖子被割开的人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地上抽搐痉挛。没有人敢冲上去给他止血，那人身上的血色随着时间而流逝，终于那张脸蒙上一层死灰之后，血流动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隔得略远的几人的惨叫让沉寂或者颇为融洽的气氛惊悚起来，那些人方才察觉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
大鱼是眼见着老道士手起刀落，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人在他面前被杀死。他心里有千头万绪要去阻止这个老妖怪，他的脚步却无法动弹，或许因为害怕。那个人停止挣扎之前，双眼还干巴巴的瞪着大鱼直至死灰。眼神是很难读懂的语言，也是很容易读懂的语言。大鱼能清晰感觉到，那中无奈与憎恨。
老道士扬起剑，剑上尚有温润的血液。剑锋呈在他枯叶般的嘴唇前，元一轻轻一吹，两滴血液飞到了大鱼的脸上。大鱼被这两滴血惊醒愤怒的狂吼着，当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被抹杀，出于人的本性他谴责着自己的无能。
剑锋抵住了大鱼的下巴，大鱼颤抖着喘着气，与死亡仅有一线之隔后，他所有的惊慌变成了压抑的镇静，等待这它到来。人群恐慌的喧闹被别林斯基手下的枪响给镇压了下来。老道士的剑锋并没有切开大鱼的喉咙，而是缓缓收了回去，他轻声对大鱼说：“这些人邪恶的灵魂，以后都由你背负，现在你要知道莽撞的后果，因为你的无能他们都得死。”
大鱼朝他啐了一口唾沫：“你这个老妖怪，要杀就杀！”
老道士哈哈一笑：“贫道杀人是有原则的，你并没有触犯贫道的原则。杀你，只会让贫道打拼数十年的名声毁于一旦。贫道现在把这名声看的比命还重啊！”
这时一旁的别林斯基嘴巴里不停的吐出一些俄语，听得大鱼头晕目眩。他能听懂的只有老道士的回复了。
“这小子不是贫道要的人，你手下抓错人了，险些让贫道陷于不义境地，贫道还没找你讨说法呢！”老道士说的话简直让大鱼感觉恶心，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不杀自己，大鱼可不觉得是因为他心里还有人性。
别林斯基怒目瞪着大鱼，老道士的回答让他很是不爽，显然方才那女人的子弹让他忍受的痛苦现在想发泄在大鱼身上。他又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堆，老道士连连摆手拒绝着他说的什麽：“不行，这些人也不是你用来泄愤的。我只是在先祖之地，用这些人污浊的血液以祭先祖之高风罢了。”
别林斯基听后气得跳了起来，不过中弹的腿又被他扯回了现实。他还是非常忌惮老道士，老道士说：“你放心，你们老大要的东西贫道一定会帮他拿到，不过现在你只能乖乖听话。”
大鱼听来听去也明白这老道士在吹嘘自己的行为，若不是大鱼亲眼见他鱼肉生命，还真会信他是一个世外高人。
老道士又说：“现在，是时候真正开始了。”
老道士一只手伸出抓住大鱼的下巴，大鱼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抓了起来。身体有些颤抖的他看着下面那些排列整齐一个又一个圆圆润润的脑袋，那些人的眼神显得很无辜，他也料想不到这老道士的行动。
躲避在洞口中的那些人看的越发焦急了，连那女子也是按捺不住。她似乎并不在乎老道士要杀的那些人的生命，但她此行的目的却被那老道士给拦住了。
隐藏在帽檐下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老道士，这家伙行动迅速，能力惊人，曾是江湖上纵横的高手。若要达成进入那个仙宫核心地区的目的，这棘手的老道士绝对是一大阻拦。况且这老道士的目的应当跟他们的目的相差不远，如果是那样他们此行的目的很有可能便泡汤了。他们任务失败，她作为领导人必须要负担莫大的责任，回去之后，他们将面临着不同形式的责罚。
作为久经沙场的女人，那些责罚自然不放在眼里，但作为一个骄傲者的自尊便会狠狠受挫，像她这样的女人，自尊看得比命还重。
“即便老道士手下留情不杀那废物，我们要怎么才能进去那个地方？”那女人冷冷的问着老三。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道士画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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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微微点头：“这的确是一个难题，不过是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
女人非常着急：“机不可失，现在都没有办法......”
老三沉声不想继续谈话，龙大牙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急什么急？老三说没事就没事。”
那女人是个急性子，老三他们这般沉静她可按捺不住。她招呼宁聪过去，两人开始策划起来。
老道士说的话大鱼一个字都不相信，被老道士抓着站起来之后便双眼紧闭等待着自己的脖子被割断。由于恐慌紧张，大鱼稍长于别人的脖子上一条条如虬龙般的青筋隐隐发作，脑袋上尽是冷汗，由于麻木大鱼对这些液体已经没有了知觉。
老道士的剑甚至都没有提起，把大鱼捏过去后元一朝着那些人开口说道：“你们也看见这个不要命的小伙子了，他是想来救你们的，不过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来。”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沉重缓慢，那些圆圆润润呆木的眼神看着大鱼像一条死鱼，以为老道士要在他们面前处决这个应用的小伙子，略微又几缕恻隐在为数不多的眼神中闪过。
老道士轻轻一笑仍旧没有动手继续说着：“贫道眼下并没有取他命的意思，他的命全在各位手中。”老道士非常诡异的笑了一下接着说，“当然各位的命，也在自己手中。贫道要各位在这位英勇想要营救各位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做一个权衡。”
舍生取义的确是对人心一种莫大的考验。老道士脸上一抹挥之不散的笑意，看上去他非常享受这种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上位者才能感受到的，只有这种手握生杀能力的人才有可能享受。这或许是一种泯灭人性的享受，但上位者成圣，太上无情何况人性。
元一反而变得笑吟吟的：“贫道也不会为难各位，只要各位与这小兄弟一个痛快的.......”
他话还没说完，有人自以为是的猜测到了他想说的什麽。两个肥头大耳的人挺起肉乎乎的身子说道：“我们愿意给他一个痛快。”两人一副奸佞之象，大鱼侧目望着他们，只怕这两人平常皆是习惯溜须拍马的奴才。他们身上的奴性催动着他们去讨好老道士，两人堆着笑脸看着大鱼说：“小兄弟，你不能怪我们，谢谢你的牺牲....”
大鱼愤愤的看着两个忘恩负义之徒慢慢靠近，方才眨一下眼睛，两声惨叫在他面前响起。眼皮抬起那一刻，浑浊的血液四下飞散。老道士面色一阴：“贫道未曾讲明要做什么，诸位还是不要自作聪明的好。贫道都说这位小兄弟险些送掉自己性命，言下之意贫道并未打算要这小兄弟的命。各位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应该知道要把别人的话好好听完。贫道要各位做的，只是痛快的把这位小兄弟骂一骂，骂得痛快了，贫道也许就不会......哼哼。”
那些被震慑住的人等了半晌，见老道士终于算是把话給说完了。然后心里暗暗高兴一会儿，还好没有自作聪明，眼下便是活命的机会。
不多时，铺天盖地的骂声充斥了大鱼的耳朵。
“那些人怎么叫起来了？”洞口离那边尚有一些距离，听不清那些人彼得的龙大牙又疑惑起来。
龙大牙仔细的观察着那闹哄哄的气象缓缓说道：“我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在骂那小子呢？”
女人冷笑一声：“那废物逞英雄反倒落下一个骂名，真是有趣。”
彼得听这女人的话恨得咬牙切齿，这种时候还会落井下石。
老三却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也好。”
一旁的宁聪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不仅是他龙大牙似乎也在重新审视老三，老三现在展现出来的形象超出了他以往的认识，这个人身上到底有没有人性，还是这种人性在他身上的存在关于时间的一个随机事件。
他们这边的讨论都是冷言冷语，老道士脚下那些人却骂得火热朝天。
“你这个小杂种？吃饱了撑着吗？没事儿干啥逞英雄？”
“劳资次奥你屋里娘，掐饱的饭毛事做是吧？喔似不克死噻？你快点克死我赢就好噶哒啦！”
“瓜娃子，蠢马匹。。。。。。”
。。。。。。
大鱼听着此起彼伏的骂声心里有些麻木，他倒不怪这些人。他自己也不知道换做是他，在这种环境之下会不会变成一个这般色厉内荏的人。环境造就人，但环境不能完全的磨灭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想了想自己大概还是会大义凛然的吧。
面对生死的问题上，似乎一切的应该与不应该都没有了意义。
老道士却有不同的看法，看着这些前赴后继骂的一个比一个起劲的人，带着笑意的脸色渐渐阴暗下来。他虽然是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那深藏在眼窝里的眼神却比大鱼明亮了不少。他脚下这些嘴巴不停张张合合的人，无论是脸上的一丝肌肉还是眼神的变化在骂大鱼的时候竟没有一点愧疚感。这些老道士都看在眼里。
他手把大鱼放下，大鱼只见他穿着黑布道鞋的脚尖微微向前抬起，然后形如枯木的身体被秋风卷起一般向外横飞出去。
“不！！！”
大鱼仍在呐喊，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如一口口洪钟大吕不断震荡着的怯懦。
或许他更加愿意眼前都是梦境，但现实通常比梦要残酷许多。
剑光闪烁，剑气纵横！
“不忠不义之辈，留之何用？”老道士在血光飞溅之间仿似蝴蝶飞舞游刃有余，他森寒的剑光没有一丝的恻隐与不忍，他便是江湖。
不仅仅如此，他边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另一只手还掐着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玄昊紫府，太上玉皇。九九归一，分真化气。普正慈颜，静局上境。复炼元真，功周亿劫。气以生生，元而化化。神功莫测，浩德难量。。。。。。。应开五行，洞玄六道。天珠七星，地壁八荒。九九相重，以祭先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口中慢慢念出的口诀，他的剑尖挑起的血液慢慢形成一个五行八卦的图案。
转瞬之间，那些人全数毙命无一幸免。大鱼看着眼前可以说是惨绝人寰之象，两腿一软跪了下来。他不明白这老道士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他也不明白好心救下他的老三为何对如此残忍的场面无动于衷，他更加不明白那些所谓的官方人员为什么对这些无辜的人不闻不问，当然他现在眼里只有这些惨死之人，全然忘记了这些人对他恶语相向。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联系
生是一个过程，死是一个结果。当这种以结果的形式表出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可以烟消云散，这无关于一个人的气度，天性使然。
“只怕没有这元一道士，我们也难以进入仙宫。”老三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现在彼得眼里他不再是那个木头一样的老三而是一条活脱脱的狐狸，在谋划着什麽。
那女子反倒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人性吗？那么多人。。。。。。”
龙大牙插一句说：“小娘皮都说了别唧唧歪歪，你要有人性怎么不看见你冲上去遏制那老道士的行为？”
女子秀眉微微一皱，心中在盘算此番合作是不是与虎谋皮。对于他来说，组织上并没有明确要在这里面探寻到什麽，那便意味着此间绝大部分的东西组织上是要官方拿下。他们也曾知道此次对手争锋有元一这么一号人物，组织上却没有派遣更为强力的人。女子越想越不对，按理说如此重要的遗迹，组织上既然有心要拿下并不会打出他们这一张力量比较暧昧的牌。女子心底叹息一声，以她的级别即便才思敏捷也无法探知高层的决定。
宁聪似乎不以为然，他严格意义上不算是组织成员，既无规矩的束缚也没有荣辱感的压迫。他的眼里释放着和老三那对眸子一般的光，不仅无视老道士杀人如宰鸡的恶行，反倒啧啧称赞：“天门平稳。鬼门宅雍，气缺薄空荒。风门福首背。人门龙肠福囊，开拓壅厚。这老道士不愧是活了快百岁还能活蹦乱跳的老妖怪，竟用这阴邪之血，坐地画生一符阵。符阵以阳宅之术合以罗盘七十二山，气息自成一界，与此仙宫地阴之气阴阳相交。厉害厉害！！”
老三微微对他侧目，两人的眼光每次都没有接触便立刻避开了。龙大牙也是喜欢风水玄学之辈，自然是和这宁聪有一番高谈阔论。
这时却听见那老道士原地念叨起了三元罗盘经。
声音亮如洪钟，即便他们相去甚远也是听的一清二楚。此时老道士像是回复本职开坛做法。
大鱼身体颤抖着，眼前无比血腥凄惨的一幕让他胆寒。他口中一直念念有词：“你不是老妖怪，你是老魔头。。。老魔头。。。”
惊恐归惊恐，眼前那分明的变化大鱼还是看得出来的。那穹顶间缝隙泄漏下来的天光不久便旺盛起来，老道士手中长剑一挥那些支持着这处广场一般殿堂照明的壁灯随即熄灭。不仅如此，那女子他们呆在洞中手中持有的火把也没能幸免。
“我他娘的是不是在做梦？这不是你们以前很流行武侠小说的剑气吗？这老道士是个什么怪物？”彼得的脸色随着拂来一阵气息而沉了下来。
老三痴痴的望着老道士挥舞剑光，逐渐洞窟里便只剩下天光一种照明手段。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老道士挥剑之余，洞窟错落有致的明暗界限随即显现。天光与黑暗，正是众人眼前触不可及的阴阳。
“开什么玩笑？若是什么鬼剑气，取我们首级不是探囊取物？”女子身边还有几名中国人。但能进入到这里的人无一不是能人，怎会想到这种荒谬的东西？怎奈那头封豨已经让他们神经失常，老道士在枪林弹雨间有如儿戏更是吓破了胆，此刻才会说出这种天马行空的话。
“我明白了！！不是什么剑气！”龙大牙面色一喜，“是整个洞窟无论是岩层内还是岩层外的气息都在随着老道士的布置而改变！”
老三微微一笑，暗暗想这些家伙还没有因为震惊而神智失常。
“少年郎，贫道之举你此刻是无法理解的，待贫道带你见识了仙宫，你就会明白这不是什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牺牲，而是对他们可悲生命的宽恕。”老道士缓缓收起宝剑。
大鱼的眼角不停的跳动，这老道士对他的心思洞若观火，不过老道士在他心中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老魔头，应该早点被执法机关拖走枪毙。
在不远处看了半晌的别林斯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此前一直觉得他们老大说这老道士很危险还并不怎么相信。像他这种暴徒出身，杀人越货自然不再话下。但像老道士这般刻意把人拉走做活死人祭，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看老道士的眼光也有些改变，这老道士越发想黑暗的中世纪里会把人生吞活剥的魔神。
元一不是魔神，他没有动杀机的时候，更像个慈祥的老头子。大鱼想这老妖怪若是换上一件唐衫，在公园漫步，谁也不会觉得他有什麽异样。
封豨终于也停止了它那奇怪的动作，它浑圆的身体一转，朝它自己老窝伏倒。没有理会那些注视着它的眼神，想一个虔诚的信徒。
大鱼从他硕大无朋的眼眸中竟然看到了信念的光。虽然不能断定这头猪是不是真的活了千年万年，总之寿命不会短，不智亦灵，更何况它妖性满满。此刻他浑然忘却了面对一场屠杀的恐慌，沉入遐想。经历不断的灵魂震撼的冲击，他此刻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这个怀疑却只存在了那么短短几秒，虽然他身无所长，但心智还算坚毅，不然早已神魂颠倒、疯疯癫癫。他的眼里闪烁不定，待他感受到脸颊上血液的流淌又灰暗了下去。
其实他这番想法只不过对以往的认知上有些震撼而已，要是到世界之大，无限无极。海底有龟尚可活千年，一头生命里比较旺盛的猪怎么就不可以？当人不断突破自己新陈代谢的极限，指不定也能不断的延长寿命。人知于世，不可拘泥，所谓破而后立，在被新的认知破坏掉旧观念后，人的眼界才会提升。
封豨身上那坚挺的鬣毛在浓郁明亮的天倾之光下，显得熠熠生辉。此刻，整个洞穴回复到了没有人来过的寂静，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一个极点。
封豨在如此肃静的气氛下，徙然摇动着它那粗糙浑圆的小蛮腰，然后把臀部翘起。如果是一条小母狗做此动作尚能理解，它这庞然大物竟如此，让目光没有离开它的那些人不禁汗颜。
“这头猪。。。是在卖萌吗？”龙大牙愣愣的问着老三。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猪神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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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闭目摇头显然知道某些细节。而宁聪却一本正经的死盯着封豨不放，更是说：“这肯定是这头猪在做的某种神秘仪式的后半段，嗯，没错！肯定是这样。”
“我倒是比较好奇，一头猪怎么做下一套如此繁冗的动作。”那女人言语间表露出一丝笑意。
彼得说：“上帝造物，万物有灵。马戏团手下都能把动物训练得出神入化，这遗迹埋葬的高人更是不在话下。更何况我听说这是一只神话里来的猪，神猪！！”
女子不经意一句竟被彼得认真解释成如此面目，她自是哭笑不得。女子身边有人正想用伟大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抨击彼得的唯心神论，女子扬手拦住了那人的嘴，并且递了个眼神。
像天地宠儿一般的封豨，得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终于满足，一跃而起跳入了老道士用鲜血与尸体摆成的八卦中。封豨见如此多的死人在空中竟皱了皱眉头，不过鼻子动了动又想到了什麽。
老道士对封豨也是忌惮的很，哪怕是他被封豨一屁股坐下去也是死无全尸。
封豨那一跃，庞大的身姿穿梭在光影之间。此刻，它真像是纵身天际的神明，跨越阴阳，让人浮想联翩。
“这绝对是猪神！不！它这猪的身体肯定是神明变化成的！希腊神话中就有宙斯变成牛的故事！这个肯定是上帝的使者，它是天使！多么幸运啊，竟然来到了天使的寝宫，那这后面肯定是通往上帝住所的大门！！！”彼得说话越来越激动，两眼闪烁着信仰的光辉。
龙大牙没有说什么，眼神中却可以传达他心底无尽的鄙夷。换做以前，深山老林中出现一头这么大的野猪，还这么有灵性。一方百姓自是少不了把它供奉成神，不过对于现在的人来说也就是能多吃上几餐多喂饱几张嘴的问题。
封豨在老道士的八卦阵中逗留了半分钟，那身体又摇摇晃晃浑身不自在。旋即又是一跃，直接跳回了它的老巢之中。
大鱼不禁回过头去看，这石壁前隆起的石块群像是练成了三朵莲花。并蒂而生，各自舒展。而没有火光照耀，黑漆漆的穹窿之上落下三道巨大的光束在三朵石莲之上。最中间那朵莲花，便承托着封豨的身体。封豨立在石莲之上，石莲都显得没那么大。不过大鱼靠的很近，清晰的看着那从光滑的地板上耸起的石块，差不多比自己高出了一个脑袋。
老道士停止了一切活动，别林斯基想询问他状况都被他放在嘴唇间的一根手指挡了回去。这个时候大鱼心里也不禁犯痒痒，想问点什么，又一想到这是十恶不赦的老魔头还是算了，与此人为伍实在心里很难受。
“轰隆！！！”
整个洞窟都陷入了一种带有一定频率的抖动，大鱼心神还在恍惚之间，险些因为震动倒在地上。
隔得远的老三他们只能看见阴暗中，隐约有暗潮涌动，让视网膜上看到的平面扭曲出一种曲面的感觉。而离得近的大鱼，便能比较清晰的看见那隐隐刻着三清花纹墙壁此刻成了一道缓缓打开的大门。
大鱼尽力抹掉了脸上的血污，看着仍旧一阵心寒。尽管他尚不能理解为何这老道士不杀他，自然也没有理解老道士说的那些话。这墙门洞开意味着真正的仙宫要呈现在他们面前，显然在场的所有人在图谋着仙宫中的一些东西，所以他的心神慢慢从惊恐中转移到了那道门上。
墙门开启的速度非常缓慢，轰隆声中仍旧能捕捉到清脆的机关间的摩擦声。大鱼之前还以为这道门开启的原因，是那一人一猪两个妖怪一唱一和开启。现在看来，两头妖怪都不过是装神弄鬼。大鱼虽然对他们都很忌惮，心里还是对此嗤之以鼻，更何况元一杀了那么多人。。。。
大鱼揉了揉眼睛后忽然发现不对，他仔细观摩一番墙上灰蒙蒙的花纹。只看见两个头悬紫金冠，一气道袍，仙风道骨坐落在朵朵天云中的人，自是一番仙家韵味。自幼对道教的认识来看，这两个仙人怎么看怎么像三清中的两位。
他只得兀自心中犯嘀咕：“怎么只供奉两位呢。。。。分明是三清呀。”
不管如何两扇门上仙人气象已是让大鱼感觉圣洁无比，那古朴淳厚的线条无比流畅，可见刻画之人出手不凡，多半是这仙宫主人自己所为，这让大鱼更加对这仙宫产生了向往。
开启门的机关响声是一定的没有丝毫的变化，但不觉之间那越张越大的门缝间吹出的阴风让人感觉毛骨耸然。“这才是古墓的气象罢。”大鱼心里又是暗暗思索了一番。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女子拿枪起身欲走又被老三拦下。
老三说：“现在仍不是时候。”
女子冷哼一声：“若待那老道士进去将机关收回，我们又不知机关在何处又怎么进去？”
老三忽然眼神凌厉，目光比他更冷：“你过去，老道士一剑便能解决你。在我看来，老道士绝对不会把门关上。”
女子怎么说也是领队，人有傲气，老三这番话对她简直是羞辱。不过她也不蠢，现在过去保不齐便被老道士一剑刺死，想想那百来号躺在地上还没完全冷却的尸体。其实这女子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老道士只杀掉那些人，最多只能判定为性情古怪。
巨大的墙壁在机关的运作下，像是被一股蛮力生生推开，那条一丝一毫的细缝不多时便已达到一人之宽。
老道士望着那幽深的玄奇竟问大鱼道：“少年郎，你可知道为何此地外族人不能进去？”
大鱼听到老道士的声音一惊，自从老三告诉他仙宫核心洋鬼子不能进去他便无不魂牵梦绕的想知道为什么，但每次老三都只给他卖关子。现在老道士显然是要给他卖弄，想到老道士沾满了鲜血的双手，他有压抑住了好奇心，一言不发黑着脸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吃了个闭门羹却不温不火的笑了一笑，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很快便是进入的时机，老道士朝别林斯基他们交代了一回便不再说话。别林斯基很早便知道自己不能进去这禁地，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亏。当然不能亲自去完成任务很不爽，这些不爽也只能变化成嘴巴上不停的骂声了。
阴风越发的旺盛起来，忽然八道惨绿色的火焰趁着那风飘荡起来。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老三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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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鼓鼓，有如无数从黄泉奈河上吹来一般，每一缕风都能刺透骨髓。洞门在八朵绿惨惨的火焰亮起的那一瞬间訇然中开。
大鱼双目一滞，这眼前的绿火鬼幽森森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温度一般。
“鬼火？”大鱼疑惑了嘀咕了一声。
老道士耳尖，有意无意的说了起来：“幽若绿火，果然不错。”
他一句话便带给大鱼许多疑惑，然后又径直往大门中走去，不停的称赞着遗迹的浑然天成，鬼斧神工。
那八朵火焰一般的亮光前曲后折，连成一线好似一条直冲天际的神龙。大鱼不自觉的随着老道士往门里面走去。
老道士正对阴风，大口呼啸：“哈哈！不愧是希夷之象！！”
老道士正眉开眼笑之际，那八朵绿火竟陡然间变换成了亮丽的紫色。这紫色是九天之上，极阳之气，是帝王之象，是仙家气派，正所谓紫气东来，改天换地。老道士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八部幽龙怎化作八部天龙，阳气之盛竟显紫象，如此这般，仙宫便多有变数了。”
隔在远处的那些人，正谋划着行动，也是见着了那八颗绿色的星光忽然变成了紫色。老三依旧沉然不语，龙大牙和宁聪便又是一番讨论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彼得，那地方你进不去，你就在这里好生呆着。”老三吩咐道。
彼得微微点头，他也看见了那老道士竟一个人都没有带进去，可见此地对他们这些外人来说当是非常凶险。那女人也是吩咐了其他人不要动，随后她与老三还有龙大牙宁聪趁着没有明亮的火光，行走在黑暗之中，朝墙门摸索过去。
大鱼听不懂老道士的话，但他却弄清楚了那八点火光的源头。墙门后隔十丈远竟还有一道高耸着与穹顶联作一体的墙，这面墙上内容也是精彩纷呈。如果说外面那门上的两尊道君是轻描淡写，那眼前这堵墙上的便是浓墨重彩的画了。
那是一副山水画，隐隐的光辉中竟也能够辨认的清楚。八朵火焰便是高高悬挂着的画上的太阳，太阳的光辉下照耀着万里江山。有山势镇汪洋，下有银浪金涛。又有飞来神峰，威宁瑶海，波水滔天，雪色翻涌。海雾之中，似有蜃兽若隐若现。山峰连绵，直耸入天，似与八颗太阳遥相呼应。山间有丹崖怪石，彩凤飞舞。削壁奇岫，麒麟卧坐。天际金鸡长鸣，山水时来飞龙。仙鹤呈露，玄猿献果。瑶草琪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溅壑藤萝密集，四面原堤草色正新。大鱼眨巴着眼睛，只觉是一副远古气象，世外桃源。
大鱼看着出身，这栩栩如生灵灵异动的画，把他的眼神死死勾住，好像他真的走入到了画中。他也的确把身体靠的越来越近，再往前走便真要撞到墙壁上了。还好这时他清醒过来，猛烈的摇了摇头。这一座古迹，竟然有如此生机勃勃之象，实在古怪。他转过头去看着那尊魔头杀神，老道士站在壁画前苦苦沉吟，却不知在思索何事。
“不好。。。”老道士似乎心里正叫苦不迭，一声低喝差点没把大鱼吓死。那之后两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那是那颗太阳般紫耀也无法照亮的黑暗。
“大鱼那小子怎么看不见人影了？莫不是被老道士掳走带到深处去了？”龙大牙说。
老三摇头：“此乃一代先贤归墟之地，那人乃是天纵之才，当然坐化之后不希望有人打扰他清修之地。只怕是另有玄机。”
龙大牙眉头一皱：“那小子岂不是危险了？”
宁聪苦笑着插了一句：“你还担心他，我们先想一想怎么避过这些俄罗斯人进去吧？”
龙大牙反应过来，也是一阵苦笑。他把目光投向那女子和老三，女人感觉到龙大牙纯洁的目光打了一个寒颤：“你看我做什么？这个时候是你们选的，也是你们该解决的问题。”说着她哼了哼看向老三。
老三微微一笑：“不用担心，他们知道我们肯定按耐不住所以早有准备。”
龙大牙一惊一乍的说：“他们都有所准备了我们还这么过去？”
老三沉着微笑：“你声音再大些，惹得他们注意我们就过不去了。”
龙大牙急忙把声音压到最低：“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老三的眼神引导着他们看向那只卧坐在石莲上的封豨，此刻他们也多半明白了老三心中的算盘。这只身躯庞大的野猪方才以那两次跨越阴阳的跳跃，被彼得拜为神明，之后躺在这石莲之上便没有再引起他们的关注。别林斯基和他的手下离这里近，却也不敢招惹这荒古凶神。
“我们又该如何引导他们呢？”宁聪两只明亮又略显浑浊的眸子不停转动。
女子微微吐气：“想必你已经想好了。”
老三微笑：“我的法子很简单，你们准备卧倒。”
龙大牙一听不好立马捂住耳朵躺在了地上，那女子和宁聪还比较木讷不明白老三要做什么。待老三从腰间掏出一颗黝黑的铁疙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立马把头給埋了下去。
“我靠，你们这些人都是疯子吗？随便就在这种斗室洞窟里丢炸弹，一不小心我们都会被震死啊！”宁聪的担心不无道理，之前他们在那青金妖石之下扔了一个，那来回的音波震耳欲聋让人感觉五脏俱焚。
那女人也低沉的骂了一声：“你们最好是外国国籍，要是敢踏上中华国土，一定要把你们这群暴徒绳之以法。”
龙大牙只能暗暗的无奈苦笑，老三做事他从来捉摸不定，时而镇静时而疯狂。不过，他倒是也清楚老三的性子，喜欢走绝路。他心中也不禁叹息：“下次最好不要同他一起做任务了，虽然都是九死一生，但好过被自己炸死。。。。。”
几人趴了半晌都没有听见什麽爆炸声，龙大牙又纳闷起来，这老三不会又忽然改变主意了吧？
老三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他只是透过阴影在观察着闭目养神的别林斯基。掐准时机，老三没有把铁环拉掉便把铁疙瘩扔了出去。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难逃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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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林斯基本是准备好好休息一番，忽然他依靠的墙壁上传递一声清脆的铁石撞击，把他从梦中惊醒。那正是老三抛出去的铁疙瘩，撞到墙壁后便落在了别林斯基十指交叉的手心。别林斯基见到这一团铁球，眼珠子都快吓掉了。不过他也是极为镇静之人，看清楚铁疙瘩明白不会爆炸，他自己便爆炸开来，冲着那明明暗暗的空间一阵乱嚎。
他的叫声本已是很大，再经过洞窟的回荡，整个空间里全是他充满着俄罗斯战斗名族焰火味道的怒号。把炸弹扔到他手里又不炸死他，这是对他作为一名战士极大的侮辱。那群荷枪实弹的人也惧怕别林斯基的怒火，立刻全部集合听候别林斯基调遣。别林斯基自然是准备去把他认为洞穴里面的那群人給干掉。
“老三，你把我都耍了。。。。我去，还以为你很正经呢。”龙大牙认识老三这么久倒是第一次看见老三玩弄他人。
“相比于此，你这不是在害洞穴里面那些人吗？虎狼之心！”女子也不分是非，似乎哪一句话不把一个人教训教训便不爽。
老三脸上古井无波，他又回复到枯木般沉静。他又把眼神投向封豨，别林斯基这番怒号，倒是把这洪荒野兽给吵醒了。人在被人打扰休息的时候都会有无名怒火，更何况是封豨。
封豨嘴边獠牙迎着天光闪烁寒芒，然后那血盆巨口也是缓缓张开。它从石莲之上一跃而下，四条短而粗壮的腿旁狂风大作。这能把人魂給吹掉的狂风中，竟然还夹杂着湿润的味道。别林斯基刚整合好手下，正欲行动。封豨一下便吓得他们溃不成军。
“走！”老三两眼放光喝了一声。
几人都是受过正规训练的人，看准时机纵身狂奔。不过那封豨引起的大风，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阻碍。
“这封豨不会真是神仙吧？怎么动一动就狂风大作，还有水的感觉。”龙大牙想起彼得那敬佩的目光便身体打颤。
“封豨在远古本来就是雨神。”离他不远的宁聪竟然还能够在狂风中听清楚他说的话。
老三和那女人走的比他们快，隔在了前面。龙大牙见状顺势问宁聪到：“方才一直没敢问，现在我倒是想知道一下，那女人到底什麽来历。”
他们一直都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便没有过多交换彼此来历的信息，老三不想透漏他们的信息，也不想知道女人的来历。但龙大牙这人爱说，又爱打听，实在忍不住了。
宁聪微微一怔：“你们自己都不愿透露自己的信息，凭什么知道我们的底细？”
龙大牙点头称是，交易是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他正准备放弃，那宁聪竟又说：“不过那小娘皮实在可恶，不把老子当人。。。。。。”
“如此这般，那告诉我也无妨？”龙大牙笑了笑。
宁聪又耸一耸肩：“告诉你也没用，其实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在组织上有着比较高的地位，手段也非常厉害，心智上嘛。。。还是年轻气盛吧。”
龙大牙白了他一眼，心想好似你老人家便活了千秋万载似的。
“这大门上，左玉清元始天尊，右太清道德天尊。。。怎么单单没有上清灵宝天尊？先前远处看来，分明这上方便是三清之象，并且与寻常道观中无异，左太清，右上清，中玉清。。。”宁聪捱着阴风还不忘睁眼观摩墙门喃喃自语。
穿过了封豨狂奔形成的风，门洞中轰然不断的阴风又撞了上来。老三望着那八朵飘荡在空中的紫焰，暗暗叹息。离他不远的女人，速度要慢上些许。她低着头，压低帽檐，这般情况下也不愿将头脸漏出来。阴风吹得她风衣猎猎作响，这风中又干又湿的感觉，还真让她有一种冲向九幽黄泉的感觉。极力遮掩拉扯，也压不下风不时把衣物吹开，女子粉颈时现，虚空中微微紫色相映衬正是人间绝色，不过此时却无人欣赏。
黑暗中大鱼忽然感觉到一种失重感，毫无知觉的脚下所踏的地板便空了。那是他还在欣赏那副泽国江山图痴痴不能自拔，他暗叫一声不好，无力回天。只能任由自己随着那失重感消失，往下掉落。牙关紧咬，这般往下掉落只怕又得昏迷，他这条大鱼还真就成了一条昏鱼。不过这还是最好的结果，谁知道下面还有什麽机关鬼怪，足以致命。
佛说，弹指挥间一刹那，是九百六十生灭。
大鱼的脑海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的确被无数种思绪充斥着。不过一刹那过后，他又感觉不到自己掉落了。黑暗中有一只枯瘦却强硬有力的手把他扯住，然后那老道士浑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少年郎，这里机关比较多，不要瞎逛。跟着贫道走，贫道在你的眼睛里看不到对这里的**，那贫道带你坚实坚实罢。”
随着那粗糙的皮肤上摩擦力增加的紧迫感，大鱼不一会便被拉了上去，像一条被钓起来的鱼。心里的情绪自是无法平复，当一个人捉摸不透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最好还是不要去琢磨了。精神上无疑是背负着莫大的压力，走火入魔还有精神分裂的危险。
“莫非这老道士精神分裂，一会儿坏得彻底，一会儿好得不行？”大鱼心中默默做声，他现在体会到死亡的危险倒是不敢直接冲老道士乱吼了。这中危机感，是老道士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都未曾有过的。
被拉上去后大鱼按着老道士的脚印，一脚一脚小心翼翼。他握了握手掌，冷汗让他的皮肤毛孔一阵冰凉。这些汗水都是他承受巨大的心理斗争的结果，最终他还是抵御不住好奇心的诱惑。
“老妖。。。不对。。。元道。。。也不对。。。。魔。。。还是不对。。”大鱼正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称呼老道士，称呼太过这老道士等会儿性情大变把他扔着可吃不了兜着走，可这厮又是个彻彻底底的魔头。
“少年郎不必拘谨，出家人没有称呼也罢。”老道士看透了大鱼的心思，“你要问什么，贫道也知晓一二。贫道在进门之时便赞叹希夷二字，希夷者。。。。。。”
大鱼听的兴起，回味起希夷二字，心神便没有关注在脚上。黑漆漆中，一脚踏错，地板一翻，他便落了下去。元一老道都没有来得及把他抓住，那地板连环的翻动了两下，引起周边的地板一阵骚动，老道士自己都不得不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他立在一处思索了一番，最后还是一个人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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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的身体飞速掉落，时间越长便说明高度越高，很有可能直接摔死。短短几秒的时间，人便能阴阳两隔。前一秒大鱼还心慌意乱，似乎看到了往生。下一秒，大鱼手急急忙忙的施展开拳脚。
没有受过在这种环境下穿行的训练的他，最好的办法便是相信自己的本能。这方下坠的口子不会太大，还好他手脚伸展的及时，把他的身躯全部凌空撑住。由于往下掉的惯性太大，他的四肢与墙壁摩擦了好一阵才停下。他不经风霜的手掌几乎磨破，经受住巨大压力的四肢虚弱到极点，若是再晚上半秒他便是回天无力了。
定在空中，望着四周没有一丝光线的黑暗，他绝望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身体上每一寸肌肉都在出力颤抖，他甚至都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人对于黑暗有着天生的惧怕，即便是那些喜欢在阴影下生存的人。喜欢生活在阴暗里，那是因为能够看见光。在没有一丝光的黑暗中，只剩下对最原始的存在的一种自然反应。
大鱼仔细聆听着自己的呼吸，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提醒他体力不多了。这种时候往往要突破自己的极限，若非如此便也只能去见阎罗王。而他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时间，让他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办。
大鱼没有任何经验能够指引他该怎么做，所以只能努力回忆其各种电影小说中不靠谱的那些情节。这种情况下，他便只有两条路，要么往上走，要么往下走。
往上走，慢慢爬到顶端再将那地板顶开，或者把机关破开。不过这种想法，对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行不通的，他可没有元一老道士那种一剑破石的力气。那地板坚硬无比，机关又构造精巧，显然如此黑暗的环境，他根本摸不着机关的门道。即便是他侥幸出去了，他也只能自己一人摸索，说不定又掉进一处机关。
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虽然说下面也是凶险万分。漆黑一片，用肉眼是看不到任何情况。说不定下面是一处存放有腐蚀性液体的地方，他想起那腐蚀掉心眉大师案几上暗格的液体。当然，也可能使无比锋利的刀剑，若是掉落下去，乱刀刺死。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一个囚禁的地方，仅仅是一方小小的空间。这些想法，都是他从各种看来的虚构桥段中想来的，当然还有一种便是幸运到落到了秘密通道，反而出去了。
他对于下方空间的探知也是试探性的，每一次移动都是整个身体全面协作的结果。双脚先动，手再随着脚在下方抵住而产生的支撑力慢慢下移。
十分钟后，在这阴冷的环境下，满头大汗。即便眼前一片黑暗，他还是极力的睁大眼睛。人总是期盼着从虚空中寻找寄托，或者探知某种玄奇的意境。他没有心情寄托或者探寻，精神与**都容不得他一丝一毫的松懈。他现在有些懊恼，为何不小心些或者早些反应。若只掉下个一两米，他快些爬上去猛烈的敲击地板，老道士肯定能够察觉把他救出来。
黑暗中，他眼前不觉浮现那杀人魔头的形象，一口凉气入肚，呛得他浑身一颤。不知不觉，他已跨越那种成见，让他莫名觉得老道士一定会救下他。
失神一会儿，那一下颤抖让他双手一空，险些没直接摔下去。这通道算下来也有十一二米之深，摔下来不死也残。定好身子后他仔细摆动着手掌，确定前方是一个空洞的空间后不禁心中一喜。这肯定是一个秘密通道，他不能理解这种布置，但多半也算是一种气运罢。
四肢伸展到极致，两条手臂引着双腿往前挪动，然后再借助着下半身的力气一举往前面空洞里钻了进去。
进去后他直接累趴下。只有浑身的酸痛感让他记得他还活着。
古人有云，黑而有亦色者为玄。又有天玄而地黄。面对玄之又玄的景象，不自觉便会忘却自身生命的存在感。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离疯癫也就不远了。
大鱼稍作歇息便开始往这洞的空间内探寻，这洞比他想象中要小，四尺见方，只能在通道中屈身爬行，不比方才省力多少。在这种地方除了小心翼翼的注意有什麽机关外，便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既然已经留出这一条生路，大鱼觉得那打造这些机关的人便不会再无聊弄什麽机关。他索性把思绪放开，去思索掉下来之前老道士说的最后两个字。
希夷二字所指可谓包罗万象，无色为夷，无声为希。所以希夷指的便是虚寂玄妙。大鱼所处的境地，他能感触到的大概也能称得上希夷了。大鱼思索后觉得，老道士说的希夷多半不是这层含义。希夷也可以指玄之又玄的道，若老道士说的是这仙宫中是他成道之地倒也说得过去。不过，这作为一处类似于墓葬的地方，他更愿意相信希夷二字指的是人。
从他以往的见识来看，有两个人和这希夷有关，当然也有许多名字号希夷没有那么出名的人物，他可能不知晓。一个人字希夷，是我大天朝的一位开国将军。想到这里，大鱼直冒冷汗。将军生活的年代比较尴尬，怎么可能来到这种地方，至于墓葬便更不可能了。再者无产阶级革命家，谁会在意如此大的墓葬排场。另外一人便是三朝隐士，被皇帝赐号的道家希夷老祖。关于这位神人的传说有很多，说他得到过吕洞宾的道统，又说他一梦八百年，不过史料有过记载他的生卒。他最后羽化在华山，登仙之际，洞口满布霞云经年不散，留下的肉身也是长年未腐。
想了许久可能扯得上关系的也只有那位老祖了，大鱼心里也是没有结果，这种事情几百年了让他一下子确定是不现实的。
黑暗中独自摸索需要很大的耐心和毅力。若非如此，当年一斧头劈开混沌，开天辟地的也不会只有盘古一个人。大鱼此时多少能理解一些盘古心里的感受，换做他忽然在这种地方醒来，也恨不得一斧头把这些黑暗劈开，然后清者归天，浊者归地。这种自我调侃能够在心理上延长自己的耐久力，他思索间肚子却饿了起来。在这将近十个小时的冒险中，还只进食了一块压缩饼干。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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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又感觉自己嘴唇有些皴裂了，身体出了那么多汗却没有往里头补充水份，隐隐有些脱水的迹象。
大鱼努力把这些年头甩开，这种令人绝望的时间越往不好的方面想越恐怖。停顿了一下，重振旗鼓后继续往前爬，冥冥中他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以至于他对于眼前的绝境没有放弃。
忽然，他身子往前一倾，前半个身子扑了个空倒在了地上。从他的其他感官来看，那是个下坡。若体力充足的话，他倒不至于摔倒。爬起身子，他用手向四周摸索了一番，发现只有前方下坡一条路。
大鱼皱了皱眉头，想要从这里脱困势必是要往上走，这般下去指不定便真是通往地府。嘛的，死就死吧，大鱼心想。然后硬着头皮往下爬，手掌撑在坡上，不同的质感给皮肉一种酥麻的感觉。大鱼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建造这里的人，你挖洞就挖洞，铺砖就铺砖，该灌水泥灌水泥，古代也有这种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
那个下坡上全是沙砾粘合而成的岩石，而之前从墙壁上进去那段距离是被砖石铺就的平滑的地段。大概再往前，便是一处天然的洞穴，故而没有那么平坦了。这天然的洞穴没有改造大鱼也不奇怪，谁也懒得费心费力。不过，那地板之下，为何要将置人于死地的洞穴建造得如此精致整齐，这让他有些不解。
爬了三分钟的样子，大鱼终于从下坡累人的摩擦力上解脱出来。摆正身子后，他又确立了一下四周的空间，仍旧是只有一条往前的道路，四周没有其他洞口。或许在方才的坡口上又，可惜没力气去探索。至于空间的话稍大一些，一路上他只能屈身跪爬，现在的空间足够让他撑起大半个身子，大概有五尺左右的高度了。
不过弓着半个身子用脚走路，反而更加消耗体力，得不偿失，确定好方向之后，凭着口里的那口气，又开始往前爬。
他始终没有闭上眼睛，虽说视觉效果上眼睛睁与闭的区别不大。这同样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刺激作用，大概闭上眼睛，继续往前爬的动力便会减少许多。一旦他停下来，再次动起来的动力便会慢慢消磨，直到他完全意志消沉，死在黑暗中。
手掌上的知觉已经在不断的刺痛中渐渐麻木了，但两腿膝盖与胫骨与地面摩擦的痛觉还在提醒他还活着。当然，此时的他反倒不像一个在绝望中的求生者，而是一个享受者。他讪讪一笑，知觉自己有些心理变态。
恍惚间，黑暗中涌动着一缕半丝轻柔的音波。这种声音，像雾像转瞬即逝的光，明明在那攒动，大鱼却不能肯定它是存在的。
他抹去一脑门的汗，这声音让他不禁想起雪山里的魅虚。魅虚是几乎把他变成行尸走肉的东西，想想还是有些后怕。不过，这与魅虚那种不大不小没有变化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同，这种声音，更像是有人在唱歌。而唱歌的人，嗓音几乎涵盖了所有嗓音的特点，缥缈间的歌声，让人感觉既浑沉厚重，又轻放高挑。
大鱼越发肯定自己听见的是歌声，这歌声更像是没有任何言语的哼唱，下一刻他提起警觉去感觉，又感觉声音间藏匿着他不能理解的文字。那歌声像是天籁，《庄子》中说，人籁管弦也，地籁而万风动，天籁不知怒者其谁。大鱼的确捉摸不到，这声音到底从何而来，去向何处。无疑，这歌声能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对于大鱼的耳朵，这声音更像是一个过客。
心里不觉发毛，在这美妙的歌声里大鱼全身都耸起一阵鸡皮疙瘩。他又想起以前听过的美女蛇的传说，那东西喜欢在半夜唱歌把人勾引过去，用美貌让男子沉醉，再把人给吃掉。放在以前，大鱼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想法的。在这个以仙宫为核心的海底礁岩群体中，他已经碰到了比美女蛇还奇怪的不能理解的事，所以他有这种想法已经稀疏平常了。
他甚至伸手去摸口袋看有没有雄黄，治美女蛇的方法他不知道，但听说蛇都怕雄黄。他记得白素贞千年道行，还不及法海的一杯雄黄酒。不过他这只是一种臆想后的本能反应，他当然是没有什麽雄黄酒。
他已驻足了许久，那歌声让他陶醉，也让他害怕。他只有继续硬着头皮往前爬，往前走可能挂掉，停下来绝对挂掉，紧急关头只有去搏一搏那个可能。
很长一段时间的移动，洞穴的构造千篇一律没有任何改变，他已经放弃在周身的洞壁上寻找其他的出口，这样费神费力尚不如一路爬到底。没过多久，他的手脚都已经麻木了。当身体失去知觉后，只有意志力仍在动作。若久久不能看见希望，意志力崩溃他也就死了。
此刻，他已经不再惧怕那歌声，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他往前的移动，歌声的源头是越来越近了。所以，那歌声已然成为了他继续行走的动力。他的精神状态也慢慢转变。或许他仍然有些浑浑噩噩，虚虚实实辩不清楚。
“吗但，这洞到底有多长？难道是建造者特意留下一个洞，然而这个洞却没有尽头。留下一线希望，最后让人慢慢在洞里面累死？”大鱼又想起底层那个环形的洞穴，在没有光的情况下这么无头无脑的爬下去指不定便落入了死循环，最后在洞里面挂掉。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没有任何光明的指引，他的知觉也麻木了，他却非常的肯定这不是一个环形洞穴。洞穴空间之狭小，若是环形定是出于一种向心的移动摩擦中，他早就累死了。
他心里是抓狂的，他平常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心情上也总能调节到一种非常愉悦的状态。在这洞穴半个多小时的压抑中，有一种幽闭的感觉压抑在心头，逼着他往死翘翘的方向去发展。
“嗯？”正在颤抖的提起后边的两条腿，他的手却压在了什麽结实而柔软的东西上。经过这一段沙砾的折磨，再放在如此质感的物体上，简直便是脱离了无边苦海之后的享受。这一种享受的感觉是短暂的，因为那柔软的质感的物体表面是光滑而冰冷的。
“美女蛇？”大鱼心头一紧，一股冷汗逼的头皮一阵酥麻。
此刻歌声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