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拜化解生死仇(第一更)
那带头的黑衣人心里一惊,不禁停住了脚步,对那些黑衣人道:“你们先走,不用管我!”说罢转过身来。
而那些黑衣人见他没有同行,也都停住脚步,回头望去。
凌寒等人也是回头看去,说话的原是那个年轻男子。
只见那个年轻男子跳下车来,虽然脸上还是苍白,但没有了方才垂死之色。
“你打我这掌却是怎么算?虽然凌少侠侠义心肠,答应放你一条生路,但你也得说个明白,你是受何人指使,为何要抢掠车神医?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那年轻男子咄咄逼问。
凌寒一听,便暗暗自责,真应问明原因,也好知道车神医屡遭强敌的因由。
那带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乔装成我的手下,临阵叛敌,我自清理门户,有何不当!而相请车神医的原因,想必车神医也略知一二,我却不能说!”
“你不说,就别想离开!”那年轻男子道。
那带头的黑衣人朝着凌寒望去,道:“不知这是否是凌少侠的意思,若是凌少侠的意思我理当留下,只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便又是个笑话!若只是那人的意思,就恕我不能从命!”
凌寒脸色一暗道:“何等缘由,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先离去吧!”
“凌少侠不愧是沈庄第一高徒,言而有信!后会有期!”那黑衣人说罢,扬长而去。
那年轻男子低低的嘟囔了一句:“与恶人讲信用,吃亏的迟早是你!”
众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心里暗暗赞同,但又觉得凌寒这么做也不无道理。
凌寒也听到了那年轻男子的话,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答应放人,再去纠缠,和那黑衣人的行径又有何差别。对于车神医为何会招来这么多的仇家,自己只有回去禀明师尊,再慢慢查访了。
“你!”白朗一眼见到了那个年轻男子,双眼竟如同喷火一般,闪身来到那年轻男子面前,就要动手。
“白朗不可!”凌寒急急喝住。“方才有些误会,这兄台已经解释了,已经现在已是朋友,切不可无礼!”
“是啊,朗弟,方才还是这位少侠救的姐姐!”露琼也知道了是这年轻男子因为带自己回来,才被那带头的黑衣人打伤,也是心存感激。
那白朗最是听露琼与凌寒的话,见二人都给说情,便也不追究他打伤自己的旧事,转身进了那狼群。
“天色以晚,不如诸位就到我那茅屋将就一晚如何?”车神医道。
“如此甚好!那就劳烦车神医了!”凌寒道。
“凌兄弟不用客气了,若不是你们今天仗义相救,恐怕我与钱子都免不了成为阶下囚!请吧!”车神医道,马神医也是微微颔首。
众人车马,连同狼群巨蟒,一起回转。那全冠白在后面犹犹豫豫,畏畏缩缩。想跟着众人,又怕那巨蟒狼牙,若是不跟着众人,又怕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之地再有什么猛兽。
凌寒见状道:“全先生,你且跟着我们同行吧!”
听到凌寒这一声邀请,全冠白仿佛听到了佛祖真言一般喜不胜收,急忙道:“谢谢凌少侠了!”
众人大概行了一个时辰,那狼群忽然停住,而那白朗也是停住脚步。
凌寒不解,上前向白朗问道:“朗弟怎么不走了?”
白朗并未答话,而是转身望了望周围的密林,深吸了一口夜风。
“桀桀!”几声怪笑从林中传来,正是那鬼车夜猫。
凌寒见白朗的神色有异,又问道:“朗弟,怎么了?”
忽然,群狼都长嚎了一声,惊得众人心头一跳,惊得林中的栖鸟四散。
凌寒也望了望周围的树林,灵光一闪,想起了这地方正是那日自己在狼群中救出白朗的地方,莫非白朗在这里要和自己告别,再回狼群里去?
群狼长嚎之后,一匹匹的神情像是有些黯然,竟纷纷跪倒在地,像是在缅怀什么。
白朗拉了一下凌寒的衣角,拉着他来到路边道:“跪!”说罢自己竟也跪倒在地。
凌寒的脑中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那晚,自己为救白朗,一掌发出火龙,直奔狼王,但狼王被一匹公狼扑飞,而那匹公狼却被火龙烧成焦炭!凌寒左右看看,原来正是此处!
那群吸血蝙蝠杀害了一匹独狼,之后狼王率群狼报复,竟是将全洞的吸血蝙蝠尽数咬死;凌寒救出白朗,而在狼王眼中就是掠走家人,所以倾巢出动,围攻沈庄;而自己险些一掌烧死狼王,但也烧死了那匹公狼,如此看来,狼群是有仇必报,绝不退缩,而自己的手上正是沾有狼群成员的血!
定是白朗感激自己的搭救之恩,不希望狼群报仇,便说服群狼只是让自己在此道歉,以化解这致死方休的仇恨。
想到此节,凌寒也是为狼群之义所打动,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凌寒一屈膝,跪倒在地,高声道:“小可逃生仓皇,狼兄掌下殒命,今日到此祭拜,还望狼兄宽容!唯乞狼兄魂魄,早登西天极乐,今生人畜两道,来世结草相报!”
白朗听到凌寒心诚意正,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而群狼似乎听懂凌寒的道歉,也都默默的看着他。
忽然,白朗伸手在凌寒的衣襟上抓了一下,而后,一匹老一点的公狼,来到了凌寒的面前,先是嗅了嗅凌寒身上的气息,之后也是在凌寒的衣襟上轻抓了一下,随后,那群狼里奔出了五六匹体型稍大的公狼,也是依次在凌寒的身上轻抓了一下。
之后,白朗长嚎了一声,狼群也跟着长嚎了一声,像是给那匹公狼招魂。而后,那群狼便四散而去,消失在了黑幽幽的密林之中。
白朗拉着凌寒起身,道了一句:“好!”
凌寒便知,这场恩怨算是了解。众人也不禁暗暗称奇,狼群之道,有时竟比人道还要庄重。
众人又是行了半个时辰,便见到一个三岔路口,车神医道:“诸位这边请!前方不远,就是我那仙芝谷了!”
“原来上次拜访车神医,我们竟是走错了路!”凌寒道。
“哦?你们并没有走错啊,我也是车神医。”马神医道。
凌寒苦笑一声:“我们原是想拜访这位车神医,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拜访了马神医,好在您上次给我的丹药十分有效,所以今日我才又来拜访!”
天宝在一旁满脸通红,上次就是因为天宝指错了方向,才引出这么多的事端。
“哦!钱子,你给了凌少侠配了什么药?”车神医急忙问。
“这!回去再和你说罢!”马神医也是满脸通红道。
几人又行了一会儿,就看到了车神医的那个茅屋,正是那夜凌寒与五味天宝来过的那个小院,乍一看与马神医的小院别无二致,但仔细看来,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只是当夜天晚,凌寒天宝都没有仔细观察。
“师父!你们回来啦!”那个童子听到声音急忙出来迎接,一见又多了几人,也不免挨个打量。
“别看了,快去准备些饭食,招待这些贵客!”车神医道。
“我与他同去!”五味道,说罢从腰间解下那刚刚拍过黑衣人的铁铲。
“好啊好啊!有五味哥同去,我就省力了!”那童子与五味也是相熟,便道。
“等等!童儿,我教你认识一个人!”车神医道。
“谁啊?”那童子问道。
“就是这位姐姐!”车神医指着露琼道:“以后,这便是你的师姐了!”
“师姐好!”那童儿竟是礼貌有加,露琼一看,只见那童子的手上果真带着一串杏核手链。
“师弟好!”露琼也是盈盈还礼。
“师父师叔你们且先稍坐,我与五味哥做饭去了!”说罢,那童子拉着五味便去后厨忙活。
“今天真是惊险啊!”郭有瑜道。
“是啊,若不是那白朗最后带狼群相助,我们恐怕在劫难逃了!”车神医道。
“兄长,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难,竟还带着帮手前来?”马神医问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兄弟相逢一碗酒(第二更)
那车神医一捻短须,看着凌寒道:“还不是因为这凌小子!”
“因为我?”凌寒挠了挠头,正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车神医看了一眼在场的几人,道:“露琼徒儿,你先带着这二位到偏屋休息!”眼睛看着那年轻男子,廖家舅爷,还有白朗小云等人,但并没有让郭有瑜天宝回避。
露琼会意,带着那几人离开了正室。
车神医待那几人离开,对着凌寒道:“正是,都是因为你!那日我给你把完脉,已知道你是天生的冰寒体质,源于气海中的冰凝气旋。这冰凝气旋蕴藏着极寒的玄冰之气,而且随着你年龄的增长,修为的提高,这冰凝气旋里的玄冰之气也不断的增长,在你二十岁的时候,这冰凝气旋将达到顶峰,而且将会爆发,到那时,你将会无疾而终,因为,你会变成一具冰尸!”车神医顿了顿。
凌寒眨巴眨巴眼睛,看来那神算子并没有说错,他对自己说的话与车神医如出一辙。
“那该如何是好?”天宝担心的问道。
“当时,我并没有想出破解之法,并且我知道有人用一种极厉害的刚阳内劲将你的冰凝气旋稳定住。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能像我所说的那样,能延你的命,不能治你的病。而这段时间我苦思冥想,知道但凭我一己之力是无法治愈你的,只能让五味去请钱子与我一同商议。只是五味回来道,说钱子没空,就算是用强也没有办法请来,五味一怒,还烧了钱子的小院!”说罢瞧了瞧郭有瑜,示意:这就是你教的好徒弟!
郭有瑜一脸的干笑,道:“待五味进来,我让他照价赔偿!这小子,从小就爱玩火!”
“只怕你那宝贝徒弟也赔不起!我这些年积攒那些家底,都让这臭小子一把火给烧个精光!我看赔就算了,就劳烦郭神厨这几天给我烧几道小菜,算是给我一点点补偿吧!”马神医道。
“那是一定!一定!马神医只管吩咐,这包在老郭身上!”郭有瑜连连打包票。
“哈哈哈哈!有你郭神厨这句话,就是你那乖徒儿再放一把火我也认了!”马神医笑道,见车神医正看着自己忙道:“兄长,你接着说!”说罢,闭上了嘴,咽了一口口水。
车神医看到自己兄弟的馋样,不由得笑了一笑道:“凌小子你有所不知,我与钱子是一奶同胞,生在杏林世家,只是我兄弟二人脾气各异,我喜欢静,他好动,我喜欢研究些矿石草药,而钱子以虫鱼鸟兽为趣,以至于以后在医学方向上,我两个的修炼之路也是不同。我是徐图进取,缓药慢治,他是以毒攻毒,强药速成,因此,我们兄弟二人常常会争辩不休,直到后来因为为一位病人治病,我们各抒己见,互不相让,最后竟不欢而散,从此就一直未再见面!掐指一算已有十五年!”
“照这么说,你们兄弟二人竟然十五年未见?”凌寒不禁惊异道。
“已经十五年三个月零七天了!”马神医道。
“不见就不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两个长得都一样,要是哥哥想弟弟,照照镜子就见到了!若是弟弟想哥哥,也照照镜子就见到了!”天宝此时的脑筋倒是转的飞快。只是他满屋子的找,竟没有见到一面镜子。
“所言不假,我就是怕自己在镜子中看到钱子的影子,所以才将屋内的镜子全部打碎!只是有时独在月下,对影成三人的时候,就不由的想起钱子!”车神医说罢,眼圈竟是一红。
“好啦好啦!难得你们兄弟今天重聚,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应该喝一碗!不如我去后厨看看?”郭有瑜道。
车马兄弟二人的眼睛都已含着热泪,仿佛就等着郭神厨的这句话,一起说道:“大妙大妙!那就有劳郭神厨了!”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郭有瑜含着笑出了门。
“凌小子,再让我给你把一把脉,看看你的现状如何!”车神医擦了下眼泪道。
凌寒配合的将手臂伸出,车神医一手搭在了凌寒的手腕脉搏之处,刚一放上,眉头不禁一皱,瞪着眼睛看着凌寒。
凌寒心里一惊,忙问道:“车神医,有什么不妥么?”
车神医另一只手急忙摆了摆,示意凌寒不要出声,车神医继续把脉,只见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凌小子,你这病恐怕神仙也难治了!”
凌寒一听,方才在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的被一捧冷水浇灭,不由黯然道:“车神医,你也不用难过,即是天意如此,我也认命了!”
“之前你体内有那炎龙内劲,我是知晓的,这炎龙内劲虽然刚猛,但我还是有办法清除的,要治疗你的病,必须先清除你体内的炎龙内劲,只剩下那玄冰真气。只是不知你又有何等奇遇,体内竟有火源珠的点点火源真气!你现在是否可以掌发火龙?”车神医摇着头问道。
凌寒一想,自己在沈庄终极试炼时,在那阵法之中,吞食了那神鸟火凤的吐出的火源珠!在阵法里,凌寒可以随心所欲的掌发火龙,只是试炼结束后,竟真的也能发出火龙,只是没有在试炼阵法中那么大的威力。
凌寒点了点头道:“是,小子确实能够掌法火龙,只是这能力的来源,我也说不明白!”
“这就对了!要知这冰火不相容,在你体内的刚阳内劲和火源真气暂时能将那冰凝气旋压制下,但根本无力驱逐,而火源真气大部分都消耗在压制冰凝气旋,所以你只能利用一点的火源真气,况且你体内的火源珠也并非真正的火源珠,只是那火源珠的一丝残留。”车神医道
“车神医所言极是,我若徒掌发火,最多只能发出三次,原来竟是这等原因。”凌寒对车神医的判断,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看这只是火源珠的一丝残留,但那火源真气乃是极其精纯的火灵所化,威力仍是大的惊人。前期那炎龙内劲与火源真气本是同属,但与那火源真气一比,相差何止十万八千,你体内炎龙内劲早就被那火源真气吞噬干净,可要是驱逐这火源真气,可是难上加难!更何况……”车神医看了一眼自己的胞弟,又是摇了摇头。
“兄长怎么?和我有关系?”马神医见状急忙问道。
“钱子你说,你给凌小子吃了什么药?”车神医一脸的严肃。
“你不是已经知道,为何还要问我?”马神医眼神闪烁的道。
“钱子他也是好意,你应该是受了内伤,伤及筋脉,若是好生调养,三个月足可复原,只是钱子为了让你加速复原,竟用了一剂猛药!”车神医抬起头,望着屋顶,屋顶的木梁之处正有一张大的蜘蛛网,一只指甲大的蜘蛛正在勤劳的吐丝织网。
“什么猛药啊?”天宝好奇的问道。
“三花五罗丹!”马神医虽然知道兄长怪罪自己急于求成,用的药毒性太猛,但一说到自己的杰作,还是忍不住插嘴道。
“那又是什么药啊?”天宝还是很好奇。
凌寒则想起了马神医给自己的让自己当头服下的那颗药丸。就是那颗让自己痛不欲生,还差点对露琼做出邪恶之事的药丸。
“那三花就是彼岸花,虞美人,曼陀罗,那五罗就是五种修罗,又称五毒,即是蝎子、毒蛇、蜘蛛、蜈蚣、蟾蜍,当然我说这几种可不是你们随处可见的爬虫!那蝎子必须是赤尾金蝎,毒蛇必须是五步白花,蜘蛛必须是赤背寡妇,蜈蚣必须是百足天龙,蟾蜍必须是迷虹箭蛙!只有齐备这三花五罗,才能炼制成三花五罗丹!”马神医一提起这毒药,竟是滔滔不绝。
凌寒也暗自思量,这些毒物的名字,竟都是如此的稀奇。
“那这什么花什么丹又有什么用呢?”天宝问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茅棚粗陋宴群英(第一更)
“钱子说的每一种药都是极毒之物,你若是单独中了哪一种毒,都是向阎王殿里迈了一步,但这八种极毒之物放到一起,反而无毒,因为这些毒物的毒性都是两两相克,比如那五步白章,触草木,草木皆枯,若啮人,血流不止,无御之者。而那百足天龙,若是咬人,定让你痛不欲生,但惟百足天龙,最为解蛇毒之良药。再如那曼陀罗,古籍云:此花笑采酿酒饮,令人笑。舞采酿酒饮,令人舞。可见此花有兴奋之用。而那迷虹箭蛙之毒涂与锋镝之上,一旦中箭,立刻便会麻痹,却有沉醉之用,刚好中和那曼陀罗之毒。所以这八种药材聚到一起,就成为一剂疗伤圣药,并且能够飞速提升武道者的修为,但因毒性较大,也是一剂猛药!”车神医道。
“这个什么花什么丹居然这么厉害!”天宝的小眼睛放出了惊愕的神色。
“我说那日服用后竟感觉到筋骨俱裂,好像万刃穿心一般!”凌寒道“只是第二日,竟然练肤圆满,突破到了舒筋境界,果然是猛药。”
“只是你除了疼痛外没有什么不妥吧?比如性情突变,欲火难遏?”车神医说着,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的马神医。
“这!”凌寒想起了那日的丑事,脸上不由的一红。
“没关系,那药里有几味都是催人**之药,你正是少年阳火旺盛之时,即使有那**也是正常!”车神医道。
“我看你和我那乖徒儿正是天设一对,地造一双,看她对你也是有意……”马神医笑道。
“哎!你这做师父的怎么能为老不尊!开徒儿的玩笑!”车神医道。
“咳,”一声咳嗽在门外响起,“二位师尊,郭神厨说再有半刻,便可以用膳了!”露琼在门外轻声道。
车神医狠狠的瞪了马神医一眼,马神医哑然失笑。
“徒儿,你且先去,我们稍后就去。”车神医道。
“是师尊!”露琼应了一声,接着,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远去。
“虽说这猛药可以让你的修为精进,内伤痊愈,但产生的异用却是贻害无穷!虽不是让你中毒,但你的血液里的毒性却是极大,这便令我很难驱除,而这毒还是小事,而你之后又服用了另一种更毒之药,这让我完全没了办法!钱子以为让你连服三剂那奇毒之药,便可消除你体内的玄冰真气,只是一厢情愿,要知以毒克寒,起到的作用却和那火源真气一般,只能压制,但不能完全消除,反而让你没了将那玄冰真气完全消除的方法!”车神医叹了口气道。
凌寒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经历竟都被车神医料中,虽然得知车神医也救治不了自己,但凌寒也并未表现的一蹶不振,反而有些释然道:“小子承蒙两位神医的挂怀,只是无以为报,既是如此,小子更要珍惜眼前时光,走!二位神医,我们一起痛饮几碗!”
“好啊!好啊!”天宝一听要痛饮,立刻来了精神。
车马神医一见凌寒这豪气干云的样子,心里也是暗暗佩服,一个十五六的少年,竟有视死如归的胸襟,如何不让人称赞!
那车神医忽然想想起了什么,对天宝道:“天宝,那日我说你有病,并非戏言,不如你也让我把把脉?”
天宝听了连连后退道:“不了不了,只要和我兄弟痛饮一番,什么病都好了!”说罢,揽着凌寒就出了屋。
车神医没想到天宝对自己的病情竟是如此漠然,不禁又叹了口气,一抬头,正看见马神医正看着自己,心头不禁一热道:“兄弟!”
“大哥!”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一场纷争让车马兄弟二人间隙消弭,携手一起,出了方寸之屋。
餐室此时灯火通明。虽说是餐室,却只是一茅棚,四处通风,一张长桌竟是一棵巨树劈成两半的截面,椅子也只是几个圆圆的树墩,陋室无华,桌椅古朴,说明此间主人的超然物外的境界。斯是陋室,为其德馨。
然而座上佳客却也并非凡夫俗子,此间主人,虽不敢称天下第一神医,但这一称号已是名扬海内,而他弟弟若说是第二神医,也是无人能争!
而今日主厨郭有瑜,虽说只是在风铃岛内名头响亮,但其真实的厨艺造诣,怕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就连霍厨子也只能欣喜道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凌寒虽并未觉得自己有多出名,但他的大号整个风铃城谁人不知,沈庄第一高徒,并且即将是沈庄主乘龙快婿,沈小姐的如意郎君,就连他的外表长相都被传的有鼻有眼,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朗眉俊目,貌似潘安。若是沈廖两家结成姻亲,大家恐怕会习以为常,并不会觉得稀奇,但一个外来的小子从城主公子之手夺走了第一大势力家的千金,这恐怕就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新闻。
那露琼,外界还不知她已是车马二位神医的入室弟子,但之后若能得到车马二人的真传,前途定是无可限量。而风铃岛第一美女的称号却早已名声在外。
至于五味,厨艺自然不如师父,但捞金的能力却是郭有瑜拍马莫及的,就连岛内的几大家族也是望尘莫及,公认的岛内第一财神爷,所以有实力能在为师叔祖送拜师礼时豪掷千金,眉头都不眨,但他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却是噼啪作响。
天宝,经常出庄惹事,整个风铃城也曾被他闹得鸡飞狗跳,旁人知道他是沈庄的人,甚至传言是沈庄主的义子,所以也无人敢惹,得了沈庄第一浑人的美名。
白朗在人界只是个狼孩的奇闻,但在狼界,却是个天纵的奇才,狼王座下第一勇狼的地位无狼撼动,就是今日,只要他昂首一嚎,群狼定会闻讯而来,共其驱使。
而那廖家舅爷全冠白,本身是风铃城的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别看人长的尖嘴猴腮,也是威震八方。小儿若是夜啼,其母念叨“白猿”来了,啼哭立止,由此可见其名一斑。只是经此一事,不知能否收敛。
小云只是个机灵的小丫鬟,无甚美名,那年轻男子也是初见,大家并不知底细,但见其偷袭白朗的身法,定然不俗。
座上群英荟萃,桌上人间美味。
郭有瑜的神技超凡,即便是萝卜白菜这寻常食材,做的也是色香味意形五样俱佳。车神医又找出了自己陈酿的好酒,更是锦上添花。无论是早已饥肠辘辘的天宝,还是那初来乍到的年轻男子,就连那廖家舅爷见了这等佳肴,也是眼中放光。
五味与那全冠白也是旧识,虽然全冠白是人如其名,经常到那“风语楼”去白吃白喝,但之后他姐夫廖不凡都派人悄悄的把账结了。所以五味也是给了他几分薄面,并未追究今日之事。
白朗见只有些菜蔬,便没了胃口,吃了一点,便只是与天宝五味饮酒。凌寒怕他未曾喝过,再饮多,哪知这小子竟然是海量,竟把天宝五味都喝倒了。
一阵推杯换盏,待那酒宴散去,已是午夜时分。
正是劫后余生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众人方要离去,忽然天宝抱住凌寒放声大哭!
一时间众人竟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小云在一旁拉着天宝道:“二傻,你哭什么?也不怕羞!”
天宝抽泣道:“那神医说治不了兄弟的病!治不好了!”说罢又是一阵嚎啕。
凌寒拍着天宝宽厚的脊背道:“天宝哥,别难过,你看我不上好好的么!”
小云也是有些难过,抹去了眼角的泪滴道:“弟弟,二傻说的是真的么?”
凌寒点了点头。
露琼看到凌寒点头,一扭头,捂着脸奔进了旁屋。
“小姐!小姐!”小云怕露琼有事,急忙跟了进去。
旁边那年轻男子问道:“不知兄台有何疾病,竟连车神医都束手无策?”
“多谢兄台关心,我这是天生的病症,命该如此。”凌寒淡淡道。
“我听闻那龙凤续命丹可以治愈百病,不知是否可以治疗你这病?”那年轻男子道。
“对啊!我怎么忘记了这神药!”车神医一拍大腿道。“凌小子,那龙凤续命丹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你身体里的玄冰真气,但还能延续你两年的性命,也许在最后的两年,你还能有些机遇,破解病症。”
“只是不知那龙凤续命丹怎么才能得到啊?”凌寒问道。
第一百二十章 续命灵药夺命丹(第二更)
车神医并没有回答,而是醉眼望着星空,若有所思。
迢迢银汉,烁烁夜空,似有无穷奥妙,藏着多少玄机。
天宝五味此刻已是酒醉,或趴在桌上,或趴在地上,正沉沉的睡去。
只有那白朗的眼睛依然瞪得溜圆,丝毫没有醉意。
车神医一把挽起马神医,马神医先是一愣,便笑道:“牵郎郎,拽弟弟!”车神医也笑道:“踏碎瓦儿不着地!”说罢轻拍了马神医的肩头一下,那马神医也是一脸的微笑,也轻拍了车神医的肩膀一下,看来这正是兄弟二人儿时吟唱的歌谣,此时已都是年长之人,再次唱起,仿佛又回到了那垂髫之年。
白朗看着二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也嗅到了一丝温馨的味道,低垂下了头,似乎想起与狼群为伴相互戏耍的时光。
凌寒也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兄长,那个总是欺负自己的小霸王,凌霄。在五六岁时,凌霄也与凌寒玩在一起,但随着年纪的增大,就逐渐的疏远,到了最后,竟是百般的欺凌,然而兄弟二人那段年幼时的淡水之情却深深的烙在凌寒脑海之中。
车前子招呼了一声凌寒道:“凌小子,随我来!”
凌寒便随着二人,出了四处通风的餐室,来到了院内的一颗老杏树下。
车神医道:“凌小子,那龙凤续命丹我也只是从古籍上看到过,并不知道如何配制,只知道此药非比寻常,能得到的人,定是福泽匪浅。但此药一出,定会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那又是为何?”凌寒不解的问道,一颗丹药,医人性命,怎么还能害人性命呢?
“你有所不知,以我的眼光看来,这龙凤续命丹只是可以救人一命,但在那些武道修行者的眼里,这就是突破修炼瓶颈的无上至宝!有丹问世,必有方配制,而那配制之法,配制之人,必成诸方势力争夺的焦点!所以我说这会造成血雨腥风,一点都不为过!”
“原来如此!”凌寒道,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此节。
世人无不想争名夺利,无论是屹立于大陆的势力,还是那些散布于江湖的门派,又有何人不想天下闻名,指点江山?若是有这灵药的配制之法与配制之人,就能为家族门派培养出大量的菁华,到时在权势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虽说如此,若是能让这灵药问世,也可以救助无数生灵,灵药无罪,只是看人心。当年研制出这灵药的前辈也是我派中人!”那车前子道。
“哦?能研制出这灵药的前辈定是一个神医!”凌寒道。
“此言非虚,若是依照药方配药,那寻常的杏林弟子就可以炼制,只是成品与否就看各人修为,并且也决定了丹药的品级有高有低,在医治病人的药效上,定是不同。而若是研制灵药,创出药方,那必是天纵之才。我派的那个前辈就是这样的旷世奇才!”车前子一捻短须道。
“那前辈可在人世?”凌寒问道,心想:若是那前辈在世,直接去找他要药方,不就简单了。
“哈哈!若是那前辈在世,恐怕已经千岁有余了!”车前子笑道。“武道修炼到凝神之人,可以神游天外,肉身不腐,与天地同寿,与日月争辉,可是这只是传说,那养气修为也可有万载寿元,只是这世上又有谁人见过?听说千余年前出了个武道奇才,竟突破了培精修为的大成,但还是没有突破到养气修为,但他也只有千年的性命。至于锻骨修为,只是能有二百年的性命,就算是赚到了!我那前辈,一生只钻研医药,呕心沥血,在花甲之年,才研制成功,但已是熬尽精元,又遇到些伤心事,没过几年就仙逝了。”车神医说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马神医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凌寒道:“那他研制了灵药,就具有延年益寿的功用,为何自己不服用啊?”
“凌小子,那龙凤续命丹本身是有这等神奇功用,就是垂死之人,服用这灵药都能延长两年的寿元,但良药难救必死之人!那前辈研发出灵药之后,也是挽救病危,只是那药材的原料也是重金难买的,所以问世的灵药并不多,只有百余颗。但即便是这百余颗,先辈救了不少重症之人,一时间寻医问药的疑难杂症的患者络绎不绝。直到有一天,一个曾被先辈医治好的门派掌门又回转过来,先辈以为是返回致谢的,还笑脸相迎,结果那掌门竟带来了门派的好手,强行掠夺那丹药和配方,还将先辈掠走,将弟子打伤!”车神医的眼神中充满了忿恨。
“这人真是忘恩负义,蛇蝎心肠!”凌寒愤愤的道。
“嘶!”一声嘶鸣从凌寒的耳后响起,凌寒一回头,正是那马神医的蟒宝,似乎听到了凌寒在说它的坏话,竟直起了巨头,眼睛紧盯着凌寒,发出了寒冷的光。
一时间吓得凌寒也是手脚发软,不敢动弹。心道:这嚼人舌根不好,嚼蛇也不好!
其实那巨蟒并没有听到凌寒的话,只是见马神医在此,想来亲昵一番,但见到凌寒这个生人,自然警惕了些。
“看看,那人定是禽兽不如!哪有我的蟒宝乖!”马神医笑着拍了怕巨蟒的腹下的鳞片,那巨蟒倒也是乖巧,粗壮的身体盘成了一圈,蜷在树下歇息。
“是啊,有时人还不如这禽兽有情,结草衔环,知恩图报。”车神医道。
“那神医前辈后来怎么样啊?”凌寒问道。
“那前辈被那掌门掠走,但并没有伤害与他,只是好吃好喝祖宗一般的供着,前辈埋怨他们如此的无义,开始只是闭门不见。但日子久了,还是难以割舍自己的本行,手痒的很,就想回去炼药,救治众人。那掌门也是机灵,急忙将自己门派受伤的弟子都抬到前辈的房前,一时间哀嚎声,呻吟声,不绝于耳。”车神医顿了一下道。“要知我等杏林弟子,听到病患的呻吟声就如听到那紧箍咒一般。那前辈也是坐卧不安,终于忍不住,出手救治这些弟子,谁知,这弟子受伤的越来越多,而且伤势却越来越重,竟让那前辈都有点救不过来!”
“这又是为何啊?难道那男子天天让弟子自残,就为了让神医前辈能有人医治?”凌寒奇道。
“那掌门可没有那么傻,只是他也是如坐针毡。原来他将前辈掠回,原以为日子久了,前辈就能安心的为他炼制那龙凤续命丹,但那神医前辈被掠走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这门派便成了众矢之的。许多大小门派纷纷来这里要人,有的是真的感谢那前辈的救治之恩,有的心思竟也与那掌门一般,只是没有得手罢了,就在这山门之外,斗战了数日。这门派硬手倒也不少,但架不住要人的门派太多,将门派的弟子打死打伤无数!”
“那掌门为何不放前辈下山?也不怕自己的门派有覆没的危险!”凌寒问道。
“哪能那么容易,开始的时候只是相斗,互有损伤,到了此刻,竟是不死不休,因为手里都沾上了人命!那掌门骑虎难下,再想放手已是不能!”车神医道“最后,那掌门见大势已去,便将那剩余的丹药配方都还给了前辈,自己跪在前辈面前,自刎谢罪了!”
凌寒心道:因为一丝的贪念,竟落到派毁人亡的地步,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后来怎样?”凌寒问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杏林之乱起萧墙(第一更)
“后来的情况更惨,那前辈虽然被解救出来,但那些其他门派为了这灵药又开始了争夺,一场厮杀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前辈没有想到,本是救治苍生的灵药竟成了屠戮生灵的毒药,为了息止干戈,前辈一气之下竟烧了药方,毁了丹药,还自废双臂,示意从今以后,再不炼制这丹药。众人见前辈心如铁石,也知道再争斗也是徒劳,便偃旗息鼓,四散离去。只有几个真正感激前辈的小门派,将前辈送回府上。从此之后,世上再无这龙凤续命丹!”车神医叹了口气道。
“那这丹药本无过,有过的是贪心之人!那这灵药岂不是失传?”凌寒惋惜道。其实凌寒并没有考虑到自己会得到灵药,只是觉得灵药研制不易,本应解救苍生,却无端引发祸根,不禁为那神医前辈感到可惜。
“失传?”车神医笑道,“小子多虑了,前辈何等聪慧之人,故意设下这苦肉之计,那药方早已深印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是毁去也无关紧要;而那灵药,他身上何止百种药丸,使了个障眼法,便骗过了众人;而自废双臂,你想想,前辈是神医,对人体的骨骼筋络烂熟于心,只是做做样子,这样,才瞒天过海。”
“那神医前辈真是厉害!”凌寒不由得点了点头。
“只是后来,前辈也不敢再用此药,而历尽这样的事,死了那么多的人,始终让前辈耿耿于怀,于是他就孤身一人离开了大陆,一叶小舟,漂洋过海,竟来到这风铃岛!”车神医道。
“哦?这么说你们都是他的门生?”凌寒问道。
“正是!但前辈在岛上不过就是治病救人,并没有再炼制那丹药,也没有将那药方传与后人,所以到了现在,那方子早已失传!”车神医道。
“失传了也好,省得让这岛上也鸡犬不宁!”马神医道。
“是啊,前辈上岛之后,发现这风铃岛名为一岛,但也是幅员辽阔,地大物博。除了这风铃城之外,还有许多城池,那时也是纷争不息,兵匪不断。其中也有很多家族与门派参与当中,所以,前辈断不敢再炼制那丹药,生怕再引祸岛中。而前辈在这岛上生活了九年,对自己引发的争斗始终不能释怀,最后郁郁而终!他在岛上的弟子厚葬了师尊,其中,殉葬的就有一个木匣,传说里面就是那龙凤续命丹的药方及丹药!这件事只有他的关门弟子知道,那弟子也是严守机密,只是代代相传,到我这里,怕是已有二十代了!”那车神医望着远处黑黝黝的山林,思绪万千。
“这么说那前辈就葬在这岛上?”凌寒问道。
“只在此岛中,云深不知处!”车神医道。
凌寒知道自己不便再细细过问,便低下头沉默。
“那前辈究竟埋骨何处?”马神医倒是好奇的问道。
“按说,这个秘密我不能说与外人知晓,但凌小子你是福泽匪浅之人!却可和你说起。”车神医看着凌寒,眼睛里发出了热切之色。
“车神医为何这么说,小子重病在身,说不上哪天就奔赴黄泉,何来的福泽?”凌寒奇道。
“我这么说定有道理!你这冰寒之体既是祸根,又是福缘。若是能过二十岁的大限,必成大器。前辈留下遗命,若是后人遇到具有冰寒之体的武道者,便可去寻那龙凤续命丹来救命,以报当年的救命之恩。当年前辈为研制这龙凤续命丹也是深入龙潭虎穴,采集原料。一次遇险,就是一名带有冰寒之体的年轻人救了他一命。那时此丹药还没有问世,但前辈与那年轻人约定,待此药出世,定会奉上,以延那年轻人的性命。谁知这药一炼就是二十余年,再去寻觅,那年轻人应是早已去世,所以前辈觉得,一直欠下一个人情。这就是你的福泽!”车神医笑着道。
“那年轻人是寒冰之体会与我有关系么?”凌寒好奇的问道。
“当然!你以为这寒冰之体那么容易得来,必须是有这遗传血统,方能有这寒冰之体,所以,那年轻人定是你的先祖。这是千年难遇的,竟然让我遇到,正好了了前辈的遗愿!”车神医道。
“那如果真的去寻找,不是会破坏先辈的陵寝,毕竟入土为安,岂可再扰了前辈?”凌寒担忧道。
“这你到不用担心,前辈下葬的只是衣冠冢,就是留与后人日后寻觅的,前辈仙逝之后,就让关门弟子火葬了自己,然后扬灰大海!”车神医道。
“原来神医前辈竟是如此安排!也真是煞费苦心!”凌寒不禁感叹道,只是一个承诺,竟让弟子守候了千年。
“只是那衣冠冢就连我也不知道在何处!”车神医皱了皱眉道。
“哦?这又是为何?既然想让后人去寻,又不告知地点,那如何寻觅?”凌寒问道。
“这又是说来话长,前辈仙逝后,那关门弟子最终执掌了杏林门户,由于那关门弟子尽得恩师真传,名声大振,弟子也有百余人。只是那关门弟子年岁已高,知道师尊的医技博大精深,而新收的徒弟又是良莠不齐,害怕这等绝学失传,便想了一个办法,将师尊的神技一分为二,一是医,一是药,分别传授资质不同的弟子。于是弟子们就有的主攻医理,有的主攻药理,而那关门弟子也怕日后他们行医偏离,出师之后,定让两名弟子共同下山,并做相辅之盟,以相互弥补。这一办法的确有效,培养出许多的名医,在岛上的各地都开设了杏林堂,两个弟子分别做医师和药师。”车神医道。
“就像你与马神医这样么?”凌寒似乎有点明白。
“那可差了很多!那关门弟子去世之后,便将掌门之位传与两名弟子,一名是医师,一名药师,共同主持,并将那前辈的衣冠冢的地点分别告诉了两人,只有两人共同寻觅,才能找到。这二人也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兢兢业业的授徒守业。只是过了百余年后,祸起萧墙。共同掌门的弊端显现出来,这医门与药门竟为争夺掌教之位与那衣冠冢的埋藏之地发生了冲突,两门互不相容,,同室操戈,真是惨不忍睹。最终还是医门取得了胜利。但本是兴旺发达的一派,竟落到人才凋敝的地步。那时,药门为了对付医门,研制了许多毒药,竟然走上一条邪路,最后竟将好好的药门改成了毒门。在失败后,那毒门残余的弟子在这岛上也无处容身,便都离开了岛!”车神医道。
“那马神医是否就是毒门之人啊?”凌寒看了一眼马神医,浑身打了一个冷颤。
“钱子虽然爱毒如命,但绝非那毒门之人。那医门取得胜利后,整个门派只剩下了十余人,于是新掌门就取消了分类授徒。只是许多的医药书籍都在争斗中被顺坏,那新掌门只好奔波于岛上的各个杏林堂,收集原来的书籍,好歹是将那典籍之数对上,但内容却有许多残缺。新的门派没有了医药之分,也便没有了纷争,只是出师甚慢,这样整个杏林派到此就一蹶不振。传到我的手里,竟成了孤家寡人!”车神医的眼神中有些黯然。
“还有我呢!”马神医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安慰道。
“这只是在这风铃岛上,我出生的大陆有好多杏林堂,都是好生兴旺!”凌寒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家菊花台里就有好多这杏林堂。
“哦?”车神医的眼睛里忽然又有了光彩,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真有此事?”
“车神医,我小时有病时,家里就请过好多杏林堂的名医,只是都没有办法治好我的病!”凌寒道。
“定是那前辈在大陆上的弟子仍然传承了杏林一脉!如此甚好!这岛上也有许多杏林堂,只是这杏林堂的后人们大多都是二世主,并不再愿意吃这学医之苦,所以杏林堂的医术就差了许多。”车神医道。“再后来,因为那毒门将那龙凤续命丹的秘密也带回了大陆,竟有许多门派来寻觅此岛,只是只有很少的门派能到这岛上。上岛的门派也开始寻杏林一门的麻烦,为了躲避这些骚扰,门派就分散了,只是在授课时聚在一起。那些门派找来找去没有结果,后来也就没有人再找。这样,那衣冠冢的埋藏地就成了个谜!”
“那该如何寻找?”凌寒不由得发愁。
“小友不用愁,这正是你又一点的福缘!”车神医忽然很是兴奋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奇诗暗谒衣冠冢(第二更)
凌寒看到车神医一扫方才的黯然,眸中又放出异样的光彩。
“这一点福缘又是从何说起?”凌寒问道。
“你还记得今日那“黑白无常”?车神医问道。
“就他们那模样,便是化成黑灰白灰也让人识得!”马神医插嘴道。
“小子记得!只是不知这与那二人又有什么关系?”凌寒依旧一头雾水。
“本来这龙凤续命丹一事是本派的不传之密,但因为杏林内乱,竟也漏出了不少风声,所以时至今日,在岛上寻觅前辈衣冠冢还是大有人在,只是都如无头苍蝇一般,没有方向。但今日那黑白二人,竟给我看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车神医忽然目光一凛,神情变得庄重。
“什么秘密?就是那白无常遮遮掩掩的那块巾帛么?”马神医问道。
“正是!”车神医点了点头道:“正是那块巾帛!”声音却有些嘶哑,像是心里十分的激动。
“那巾帛上写的什么?可是那前辈衣冠冢所在之处?”马神医问道。
车神医点点头又摇摇头道:“那前辈不仅医术通神,而且才识过人,他临终前早已选好了衣冠冢的位置,并向关门弟子交代好后事。关门弟子依照前辈的遗命将他风光大葬,树碑立传,就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后,关门弟子又悄悄的将师尊的骨灰撒入大海。那前辈始终希望能落叶归根,就期盼大海能带着自己漂泊的魂,回到故土。最后那关门弟子闭关三个月,其实是他带着师尊的遗物,按照那地图所指引的方位,前去埋葬。那关门弟子到了指定的地点,只见师尊早已安排妥当,便将那遗物放入已经造好的衣冠冢中,便原路返回。所以那衣冠冢只有那关门弟子一个人去过。而那指示方位的地图,正是一块巾帛!”
“哦!原来如此!”马钱子恍然大悟,原来那巾帛正是寻觅那前辈衣冠冢的地图!
“既然您看到了那地图,不就能找到衣冠冢的所在了么?”凌寒问道。
“还不行,那白无常给我看的,只是那巾帛的仿制品,并且还有残缺!”车神医道。
“这地图还能有仿制品?”马神医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凌寒也是一副意想不到的神色。
只见车神医也不答话,从头上取下了那块方巾,轻轻的用指甲一划,竟将那方巾的一边划开,他伸出两指小心探了进去,竟夹出了一块发黄的巾帛!
“你居然也有,快拿来瞧瞧!”马神医看到车神医变戏法一般,从方巾里取出一块巾帛,急忙夺过去看!
车神医也没有阻拦,任由他抢了过去。
“咦!这上面怎么什么都没有?”马神医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那巾帛只是有些陈旧,但上面并没有字迹,也没有地图。
“其实这上面的字迹寻常人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我一见那白无常给我看的巾帛就是纺织品,但上面的内容却是真的。”车神医道。
马神医把那巾帛递给了凌寒,凌寒接过来一看,竟隐隐约约看到了那上面竟出现了模模糊糊的字迹,竟是越来越清晰!
“这!当归常山西河柳……”凌寒一边辨认着巾帛上的字迹,一边小声的念到。
“黑丑甘遂天南星!”马神医立刻接出了下句,“这不是小时父亲让我们背过的么?当归常山西河柳,黑丑甘遂天南星!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就是几味药材么?这怎么能是地图呢?再说这凌小子怎么能够看到,而我却看不到?”马神医连珠炮似的发问。
“凌小子能看到,你看不到,是因为这巾帛经过了特殊药物的泡制,对人体的温度特别敏感,而凌小子的体温要低于我们常人,所以他触摸这巾帛才能显现出字迹,这也是那前辈为了报答那年轻人而特别准备的。这两句的确是父亲让我们背过的,当时年幼只是以为就是寻常的几味药,父亲临终前将这秘密告诉我,这两句堆叠药材名似诗非诗的句子,就是开启那前辈衣冠冢的地图!这原本一共是四句,我们只有两句,而那两句被那毒门带走,而今天,我看到的正是毒门那两句诗中的一句!。”车神医道!
“快说,那句是什么?”马神医急道。
“十大功劳救必应!”车神医缓缓的念出。
“十大功劳救必应?”凌寒重复了一句问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又是两味药!”马神医道。
“这表面上是两味药,实际上却是暗藏玄机,待全诗四句齐备之后,便可按图索骥,寻得那前辈的衣冠冢!”车神医道。
“剩下的一句那黑白无常能给你么?”马神医担心道。
“这地图只有四句诗完整才能破解,我想他们单独拿着两句也没有用处,况且也未必知道这里的蹊跷,到时定会向我询问,但他们却不知,另外两句其实在我们的手里,一旦那最后一句到手,我们就可见机行事。”车神医考虑的十分周详。
马神医一听也连连点头称是。
“车神医,我有一事还想告知前辈!”凌寒忽然道。
“凌小子请讲!”车神医微笑的看着凌寒。
“今日有大批的不速之客到访,都是来寻你的麻烦,我怕明日还会有人来骚扰,不如您与马神医随我们一同回沈庄,我料想那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到沈庄撒野!”凌寒道,他见今日这一波三折,担心明日依旧会有那些见利忘义之徒寻事。
“这个凌小子就不用担心了,我与郭神厨已经约好,明日就到他在风铃城的宅院,风铃城有重兵把守,想那些贼子不会乱来!”车神医道。
“却不知那些贼子是从何得到的悬赏消息,那赏金之人又是为何要对付兄长你?”马神医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一生济世为怀,怎么还能有冤家呢?”车神医也是疑惑不解。
“那是为何?莫非你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窃玉偷香之事让人发现,要买凶加害于你?”马神医眼里似笑非笑道。
“钱子莫要取笑为兄,为兄这些年一直修炼那童子功,现在依旧是不近女色!”那车神医老脸一红道。
“哈哈!幸好我们收了露琼这个乖徒儿,不然我看杏林一脉,到你的手上就要失传了!”马神医调笑道。
车神医也是讪讪的笑道:“天意!天意!”
“什么天意,是我收的乖徒儿,你只是沾了光!”马钱子道。
“那不如我收了凌小子为徒,我看是你那徒儿厉害,还是我的徒儿厉害!”车前子道。
“这绝对不行!”马钱子立刻将脸拉长,如同马脸,“凌寒这小子我也收定了!”马钱子忽然想起了凌寒那掌发火龙的功夫,这要是招致麾下,那以后炼药就方便多了。
“这可不行,我现在已有师门,得禀报恩师方能决断!”凌寒挠挠头道,不知为何,最近想收凌寒为徒的人特别多。
“我说行就行!”那车马二人竟异口同声道。
“是我先说要收这凌小子的!”车神医道。
“那又怎样,我都收了这小子的小情人做徒弟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马钱子也是不服气的道。
“那只是你徒弟的相公,又不是你的徒弟!”车神医道。
“大哥,我是弟弟,你就让让我吧!”马神医道。
“不行!亲兄弟,更要明算账!”车神医也是寸步不让。
凌寒见这二人争论不休,才理会为何两人会十五年没有见面,定是当时便是如此,兄弟二人各不相让。
十五年没人斗嘴的日子定是难熬,这兄弟二人一见面,几句不合,又燃起了烽烟。
凌寒见着兄弟二人争的热闹,也插不上嘴,只在一旁静静的思索,忽然想到一节,便道:“二位神医!且听我一言,会不会是那毒门又卷土重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师如慈父暖寒心(第一更)
“有道理!那黑白无常既然有那毒门的地图,定是毒门中人,看来是毒门要来加害于你!”马神医道。
“这,恐怕不可能,那毒门虽然行事狠辣,但在武道上不能有如此高的修为。何况他们都是用毒的高手,怎么会着了你的道?”车神医摇摇头道。
凌寒其实也知道不能是毒门所为,只是一句话吸引这车马二人的注意,终止他二人无意义无休止的争论。
“二位神医,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凌寒道,这天色岂是不早,若是再要争论下去,就要天明。
车马二人方才感觉到些倦意,便勾肩搭背,同塌休息去也。
凌寒躺在篱旁的柴草堆边,虽说是有些疲惫,但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一时间心潮澎湃,也是无法入眠。
夜风轻拂,篱落疏疏,天阶如水,远山如黛。一阵花香传来,竟是那金菊的暗香。
天凉好个秋!
遥想去年今日,自己还在菊花台的家中,而短短的一年时光,竟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变故。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凌寒平心静气,按照天罡劲运气的法门又开始将真气运转,渐渐地,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此时,一个身影悄悄的隐入了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凌寒抻了个懒腰,感觉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气,昨日的伤势也好了许多。
众人也陆续起床,只有那全冠白昨日饮夜过量,今日双目通红,还有些醉意。
车神医略略打点了行囊,便与众人一同出谷。而那蟒宝不便跟随,马神医就让它留守小院。
一路并无波澜,众人一行到了岔口,凌寒等人便拜别车马神医及郭有瑜,向沈庄进发,而五味则引着车马等人,一同奔向风铃城,那年轻男子与全冠白也随之而城。只是那年轻男子好似感激凌寒的救命之恩,频频回顾。
凌寒与车神医约好,待三日后,定去郭神厨府上,恭候那黑白无常。
一回庄上,露琼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沈潮,定是想将拜师学艺的事情告诉父亲。而凌寒也一同前去,要向师尊汇报昨日所发生的事情。
沈潮听了露琼兴致勃勃的讲着自己的拜师的经过,脸上露出露琼许久没有见到的笑容,喜出望外道:“没想到我沈潮的女儿竟有如此的机缘,能拜到车神医的门下,真是可喜可贺!既然车马二位神医都在城中,明日我定要带上礼物,与你一同拜会,可不能失了礼节!”
露琼见父亲如此的支持,也是喜形于色,因为最近自己要做的事情,父亲总是万般阻拦,这也不许,那也不可,今日得到了父亲的首肯,露琼不禁拉住了沈潮的手臂,一阵摇晃,一副小儿女姿态。
“谢谢爹爹能够支持!”露琼撒娇道。
“好啦好啦!这么大了还撒娇,你先回去休息下吧,看看你,都脏的不像个女儿家了!”沈潮道。
待露琼与小云下去,凌寒便将昨日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禀告给沈潮,只是关于那地图一事,因为涉及到杏林一派的机密,凌寒只有隐去不言。
“师尊,您看究竟是谁能加害车神医呢?”凌寒问道。
“寒儿,如你所言,全冠白暂且不论,我也知他是个混人,那“风尘三鬼”臭名昭著,并非善类,而那文是非与小弥勒我也有耳闻,却不曾交往,知道他们亦正亦邪,只能算是江湖异士,而那黑衣人,竟说和我还有关系,这会是何人呢?”
“对了师尊,他们所带的面罩上绣有一条金龙!”凌寒道。
“金龙!这么说来,他们定是九龙寨的余孽!看来说与我旧识是假,想掠走露琼来要挟我却是真!”沈潮皱着眉道。
“那九龙寨的龙乘云已经伏诛,残党四散,难道他们又重整旗鼓?”凌寒问道。
“很有可能,这匪类贼心不死,妄图挟神医以图谋不轨,我定不会饶他们!对了,寒儿,你说那黑白无常与那年轻男子我倒是未曾听闻,看来此岛之上,奇人异士还是大有人在,黑白两人竟都是畅血修为,却不知名,也不知他们背后是什么样的势力,但愿能以善为本!”沈潮叹了口气道。
“师尊,那黑白无常说好三日之后,要去拜会车神医,徒儿也想去探个究竟!”凌寒道。
“既是这样,我还不方便去,那你就前去打探,不过千万要注意安全!我会关照廖城主最近加强风铃城的防御,尤其是郭神厨的宅院,不能再给那些歹人可乘之机!”沈潮目光凛然,想得也是周全。
凌寒不禁暗暗佩服师尊的风采,道:“如此,谢师尊!”
“还有一事,寒儿,我知你根骨奇佳,但入门的运气法门你一样要重视,根基不稳,便如沙上建塔,徒劳无益!你虽已突破了舒筋境界,但也不能懈怠!”沈潮面色凝重的道。
“是!师尊!徒儿谨记!”凌寒连忙拜谢。
“寒儿!这个你且收好!”沈潮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典籍。
凌寒心中一愣,莫非是那《九转还阳**》?
急忙双手接过,一见那烫金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字《玄阵之初》。
“这?”凌寒不解的望着沈潮。
“寒儿,你也知我沈庄是气阵双绝,本来入门的弟子要在三年后才能凭资质学习这阵法,但你天资聪慧,我与大长老等商议,就破例先借你此入门之书,你可以先自行钻研,若有不懂,可随时找我相询。对了寒儿,你身上的伤势如何?那车神医又是如何说的?”沈潮轻声道,竟是慈父般关爱。
凌寒忽的眼圈一红,跪倒在地道:“师尊恕罪,徒儿还有事要相告师尊!”
“寒儿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说话!”沈潮急忙扶起凌寒。
“车神医言道,徒儿的病已是治不好了,但如能服用“龙凤续命丹”或许能增加两年的寿元,而那龙凤续命丹是杏林派的不传之秘,所以方才徒儿就没告知师尊,还望师尊宽恕!”凌寒诚惶诚恐的道。
“人在江湖,无信不立,寒儿信义为重,又何罪之有!龙凤续命丹!这可是奇药啊!若是真能救得寒儿性命,我便亲自去求那神医!”沈潮道。
“只是这奇药车神医也不曾有,但天幸,有些线索,能寻觅此药!”凌寒道。
“有线索便好,寒儿且宽心,只要有那灵药,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为师定要帮你取得!”沈潮道。
“谢师尊!”凌寒的眼泪就在眼圈里打晃,差点没有掉下。
“寒儿,你一路奔波劳苦,先回去歇息,我教小云给你熬碗参汤补补!”沈潮道。
“谢师尊!”凌寒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下去吧!”
凌寒回到了住处,只见天宝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大睡,看来也是劳累。
而白朗坐在那里,竟像是有些心事,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再一看白朗**的上身,竟都是斑斑的血痕,昨夜夜色朦胧,凌寒也是没有在意,回房一间,竟也十分心痛。
“白朗你莫动,我帮你涂点药!”凌寒找出伤药,认真的给白朗的伤口上涂着。
而白朗好像没有反应一样,还在那了纠结着什么,也不出一声。
“咦,你的胸口处竟有一个疤痕!像月牙,不,倒像个狼牙!”凌寒道,原来平日里凌寒并没有注意到白朗身上的疤痕,但今日,那疤痕里都是血污,才特别明显。“是不是被其他的狼咬伤的?不对,并不像,好像是刀伤。”
“恶!”白朗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饿了是么,一会儿我就让云姐给你弄个鸡腿吃!”凌寒头也没抬道,继续给白朗身上的伤口涂药。
“恶!”白朗又是道了一句。
“你是说那全冠白?”凌寒忽然醒悟,急忙做了个尖嘴猴腮的怪模样。
白朗盯着凌寒,转身竟将凌寒扑倒在地,瞪着凌寒的怪脸道:“恶!”
“白朗别闹!我不是那恶人,我是凌寒!”凌寒见白朗有些怒,以为他不喜欢那全冠白,急忙恢复了脸型。
白朗一见扑倒的是凌寒,急忙拉他起来,道:“安?”
“安!”凌寒笑着回答,“莫非你认识那那廖家舅爷全冠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当悟新人换旧人(第二更)
白朗皱着眉头,一张俊脸憋得通红,似乎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的片段,只是那片段如同流星一般,瞬间闪过,只留下长尾,摸不清头绪。
凌寒见白朗不吭声,笑道:“一会还是给你弄个鸡腿来,就安了!”
“师兄!”,门口传来一声喊,原是廖泉来访。
廖泉得知凌寒归来,恰巧今日并没有安排修炼,廖泉待完成劈柴的劳动任务后,汗也没顾着擦,就匆匆赶来拜见凌寒。
凌寒见廖泉只是一身粗布衣服,满脸的汗珠,额头上还沾了一点灰尘,哪里还像那风流倜傥的廖家二少爷,只是如同一个打杂的小厮。
“师弟!你来了!”凌寒紧忙递给一条毛巾,给廖泉擦汗。
廖泉跨着门槛,拍打一阵身上的灰尘,又擦了擦脸上的汗,不好意思的道:“知道师兄一夜未归,我十分担心,听闻师兄回庄,我忙完活计,便赶来拜见!只是衣衫不整,还望师兄不要见怪!”
凌寒见廖泉双手通红,忽然想起,每日劈柴的活计最是磨人且乏味,需要将二十棵及腰粗细的十余丈的树干先用巨斧斩断枝蔓,再用锯将树干截成一尺长的树段,再用小斧劈成细条,并需要“一段八花”,即是一个树段,必须劈成八条,最后还要将劈好的木条摆码整齐,待那后厨管事检验方可。
凌寒劈柴那天,也堪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而此刻距午时还有一个多时辰,可见廖泉也是卯足了劲。
凌寒心存感激道:“有劳师弟挂怀,让我看看你的手!”
廖泉紧忙将双手背到身后,像是怕被凌寒看到。
凌寒见廖泉遮遮掩掩,更加的好奇,走到廖泉的身边,强行的拉扯住廖泉的胳膊,廖泉只感觉到凌寒的手掌冰凉,无奈,只好伸出了双手。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凌寒看到了廖泉的双手,有些于心不忍。
那廖泉的双手竟全是血泡,还有几根手指已经磨烂,血肉模糊。
廖泉笑着道:“师兄,这都是皮外伤,不打紧!”
说罢,眼睛朝着白郎望去,见白朗身上也是道道血痕,忙问道:“白朗怎么了?”
廖泉虽然没有见过白朗几次,上一次在那月圆之夜,还差一点被白朗咬破喉咙。但打那一次起,廖泉似乎对白朗就格外的关心。
“昨日,我们拜访车神医遇险,幸好白朗请回狼群做救兵,不然的话,恐怕师兄就回不来了!这伤痕是白朗在密林中被树枝划伤的!我给他涂药了,应无大碍!对了,这里刚好有伤药,我给你也涂一点吧!”说罢,凌寒拿起剩下的伤药,就要给廖泉上药。
廖泉急忙相让,连声道:“师兄,这如何使得,还是我自来吧!”
“我说使得就使得!你我就不要这么见外了!”说罢,凌寒拉过廖泉的手臂,在廖泉的手掌上开始涂抹。
碰到那痛处,廖泉不禁呲牙哼了一声,手掌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躲。
白朗看着凌寒给廖泉上药,盯着廖泉看了半天。
廖泉心里有些发毛,对白朗道:“朗兄,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白朗道:“乖!”竟像是哥哥在哄着弟弟一般。
凌寒童心四起,也道了一声:“乖!”
白朗并不知道凌寒是在开玩笑,竟咧着嘴笑了一下,露出了两颗尖利的虎牙。
廖泉也尴尬的笑了笑。
正在此时,露琼端着一碗参汤走到了凌寒的门口,一见凌寒三人,不由一愣,俏脸一红,立刻转身想要离去,但又随即转了过来,道了声:“凌师兄莫不是要抢小女子的饭碗?”说罢,闪身进屋,将参汤放在了桌上。
凌寒不好意思的笑笑道:“这等皮外小疾,怎好麻烦琼妹这杏林派的大师姐,车神医的高足!”经过患难相随,朝夕相伴,凌寒和露琼已是熟络,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你就笑我罢!”露琼脸上露出了笑意,说罢眼睛一转,看了一眼廖泉的手,惊道:“泉哥,你这是怎么弄得?疼还是不疼?”说罢就伸手来握。
廖泉方才见了露琼还是有些尴尬,而后听到凌寒叫露琼“琼妹”,心里也不由一颤,因为这曾是他一直称呼露琼的昵称,如今凌寒也是如此的称呼,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但随后见露琼的眼里闪现出了十分关切的神色,廖泉的心头又是一暖。但又立刻想到,此时自己与露琼只是幼时的玩伴,再不是有婚约在身的眷侣,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嚅嗫道:“琼……琼妹!没事,都是皮外伤!”
露琼见廖泉如此,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伸出的手也缩回,红着脸道:“没事就好,以后要小心一点!”说罢,眼角瞟了一下旁边的凌寒。
凌寒却正在瞧着廖泉,也是感觉有些尴尬。
一时间,三个人都低垂下头,默然不语。
“饿!”白朗见露琼过来,一把搂住了露琼的细腰,把头靠在了了露琼的背上。
露琼亲热的握住了白朗的手道:“稍等片刻,一会儿就有大鸡腿吃了!”
白朗咽了一口口水,转到了露琼的身前,头还不停地磨蹭露琼的手臂,模样竟是如依恋亲人的孩童一般。
“琼妹,怎么是你亲自送参汤过来!小云姐呢?”凌寒见白朗打破的三人的僵局,便问道。
“小云姐被父亲叫去,说是要给你和白朗做几身衣裳,你那件不是磨破了么,现在穿的这件也旧了!还说,白朗也不能整日这么光着,庄里还有女眷,看着不雅!”露琼道。
“这是我上岛时新做的啊!不用这么破费!”凌寒看了看身上的衣衫道。
“父亲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是大师兄,最近的事务又比较多,定要穿得体面些!我知道父亲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他常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但是对你,真是够关心的,比对我都好!”露琼似乎有些吃醋。
凌寒看了廖泉一眼,只见廖泉是一眼的艳慕之色,锦衣华服,廖泉自是从小就不缺,但师尊的青睐,的确让人羡慕不已。
“对了,小云还让我给你量量尺寸呢!”露琼说着,竟掏出了一段绒绳就要上前比量,“你看你,最近竟长高了这么多!这身上的衣服都已经小了!”
凌寒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锦袍,的确,锦袍的袖口都已经变短,就连裤子也露出了脚脖,不禁苦笑了一下。
凌寒在试炼的阵法中吃了那颗梧桐果,瞬间长高,但出了阵法,实际并没有长高。只是近些日子,他突破到了舒筋的修为,真气也开始强化筋络,身高自然会有所增长,只是不能有这么飞速。看来,那梧桐果实还是隐隐发挥了作用,就如那火源珠一般。
露琼一边用绒绳量着凌寒的身高,臂展,一边记着数字,而白朗在一旁围着露琼打转。
廖泉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多余,便道:“师兄,琼妹,我先告辞!”
凌寒忽然感觉到似乎冷落了廖泉,忙道:“师弟,一会儿小云姐就送饭来了,一起吃了再走!”
“不了,庞师弟在修炼运气时,有一点生涩,今天约好了,一起参详!我先告辞了!”廖泉道。
“即是这样,那师弟你且去!有劳师弟挂怀!”凌寒双手一揖。
廖泉也是双手一揖,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待廖泉出去,三个人竟都直直的望着廖泉的背影,似乎心里都有些难以言表的情感。
这时,一个身影在门口出现,挡住了三人的视线。
“好香啊!”天宝翻了个身,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直盯着门口的来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地都来一掌中(第一更)
“你们都在等我么?”小云看前面三个人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她,而后面天宝的眼缝也是直直的看着她,忽然感觉到了自己俨然成为几个人的焦点,瞬间一股继往开来的使命感涌上心头。
“不是!”露琼道,瞬间让小云的幻想化成了碎片。
“姐姐来啦!”凌寒歪着头,笑了笑,好像在说,“云姐,没有看你。”
“饿!”白朗道。
天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了小云的身边道:“是什么这么香?”
“看来我只是一厢情愿了,不过今天可是有口福了!这是五味差人特意送来的,你们猜猜是什么?”小云将刚才故意放在门外的一个大食盒拎了进屋。
“金玉满堂!”凌寒和露琼竟同时喊出,这特别的香气让人终生不忘。
天宝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那双小眼睛瞪大了一点点,几乎突破了他所能睁开的极限。
白朗见几个人都这么得兴奋,也不由得被感染,似乎知道里面有比大鸡腿还好吃的东西。
小云揭开了食盒,一股腾腾的热气带着香味扑鼻而来。
“怎么还会有热气?”凌寒奇道。
“是啊!”露琼也疑惑道。
按说从风铃城到沈庄怎么也得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那这菜即使放在食盒里也会变凉,怎么还会有这热气。
小云笑道:“这是五味的新法子,你们看!”小云将那装在食盒第一层里盖着圆盖的银盘端出,第二层竟是沸腾的水,冒着热气,还咕嘟咕嘟翻着水花。
小云又将第二层的的食盒端开,第三层里面是个铁盒,里面竟是仍然燃烧着的火红木炭。
“怎么样!五味厉害吧!”小云骄傲的问道,好像是她的发明一般。
“这五味果然厉害!”凌寒叹道,“只是这又水又火的怎么送过来的啊?”
“用马车呗!”露琼心思敏捷,立刻猜出了答案。
“小姐说的对,正是用马车送过来的!”小云道。
“五味真是有心了!”凌寒道。“不过应该给师尊送去!”
“弟弟放心,老爷那里也单独准备了!这些只是给你和小姐的!”小云道。
“还愣着干什么!请用吧!”凌寒见天宝的眼睛都快掉到那银盘里去了,便说道。
天宝一听,乐颠颠的打开了盖子,紧忙加起一块“金桔”放进了嘴里,顿时汁水四溢,回味无穷。凌寒再次夹起一块“莹玉”,细细品尝,竟是完美无瑕,看来五味还是下了苦功。
而白朗看了半天,竟没有最爱的鸡腿,不禁充满了失望之色,露琼夹起一块“金桔”塞到了白朗的口中,白朗的眼睛立刻放出了光彩,心里定是在想,原来世上还有比鸡腿还好吃的东西。
众人吃完,小云道:“明日一早,老爷将要拜会车神医!到时要我们同去!”
“好啊好啊!我要去见我师父了,我得赶紧回去准备一下!”露琼兴奋的叫了起来,虽然只是分开了大半天,露琼竟有点想那二位师父。说罢,风一般的跑掉了。
小云收拾完毕,对凌寒道:“弟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出门!”说罢,也回房去了。
此时天宝与白朗二人又疯作一团,凌寒摇了摇头,回到了床上,拿出了师尊给自己的那本阵法书。
此书烫金的封面,上面写着四个篆字《玄阵之初》,凌寒打开书籍,第一页,便出现了八个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凌寒并不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又打开了书的第二页,第二页竟然是一张白纸,上面竟然什么字也没有。
凌寒不禁大惊,莫非这竟是无字天书?凌寒急忙翻开后面的书页,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蝇头小字,这才放心。
只是第二页是空白,凌寒不禁觉得奇怪,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是作者故意留下的?
凌寒好奇的用手抚摸着那页白纸,忽然,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道白光,竟将自己包围,片刻有如被吸空了灵魂一般,头晕目眩。
待再一睁眼,自己已是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竟到了一处山崖之顶!自己正坐在了崖上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而身下,云雾缭绕,却是万丈深渊。
凌寒大惊,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何处?”凌寒高叫道。
“这是何处?”
“这是何处?”
只有自己声音的回响声传来。
凌寒不禁觉得有些怪异,是不是自己又进了一个幻阵?轻轻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依旧疼痛,看来并不是梦境。
“你来啦!”一个声音道。
凌寒一转身,一个身穿白衣鹤发童颜的老者,背着手站在自己的身后。
“我等你好久了!”那老者竟像是认识凌寒一般,微笑着道。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凌寒一连串的发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知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要去往何处,至于你怎么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在这里等你很久!”那老者道。
“我就是我,我是凌寒!我要回去!”凌寒也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老人,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并且似乎也有过这样的对话,隐隐间凌寒感到有些不安。
“凌小子,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那老者仿佛看穿了凌寒的心思。
凌寒见那老者并没有恶意,便道:“你说,你等了我好久,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认识你?”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虽然不识得我,但我识得你,且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你便认识我了。”那老者道。
“你说要帮助我,你能帮助我离开这里么?”凌寒疑惑问道。
“哈哈,你好不容易才入了宝山,岂能空手而还?”那老者笑道。
“我怕我回不去!”凌寒实话实说。
“我这就送你回去!”说罢,那老者一挥衣袖,两人竟出现在了凌寒的卧室之中。
只见天宝与白朗仍在那里戏耍,不时的发出憨憨的笑声。而自己的床上,竟坐着一个人,凌寒定睛一看,正是自己!
“这!这是什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我?”凌寒大惊,莫非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天宝!白朗!”凌寒大声的叫嚷道。
只是那天宝与白朗就像没听到一般,依然玩耍。
忽然看到,坐在床上的自己,竟然还在翻阅着书籍!
“你,究竟用了什么法术?”凌寒惊道。
“别怕,我只是封印在你意识深处的一丝残魂,可以说我和你是一体的,我可以引导你,达成你想要达成的事,通俗的讲,我便是你的灵魂向导。但我必须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够出现!而且,只能引导你在那特定环境下,完成想要达成的事!”那老者道。
“灵魂向导?特定的环境下?想要达成的事?”凌寒竟是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比如说,你现在想学习《玄阵之初》,而那本书就具有激发我出现的玄机,而我也能够引导你,学会这《玄阵之初》的内容。”那老者道。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凌寒有些惊异,“除了我,你会不会也引导别人啊?比如说天宝?”
“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灵魂向导的!而我也不会引导其他的人!”那老者道“不要在怀疑了,我们开始吧!”
“开始什么?”凌寒问道。
“开始《玄阵之初》的学习啊!”那老者道。
“怎么学?你教我么?”凌寒问道。
“不,我只是向导,可以指引你,但还是要靠你自己学习,你现在试试,将你看到的书籍上的内容背诵给我听!”那老者道。
“我看到的内容?”凌寒有些糊涂,“我看到了什么?”他努力的回想起了第一页的八个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便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这怎么解释呢?”
那老者伸出了一只手,握起了拳头,道:“猜猜我这手里有何物?”
凌寒摇了摇头道:“不知!”
那老者打开了拳头,手上并无一物。
“没有东西!”凌寒道。
“不!我的手里有东西,就是这大千世界!”那老者道。
凌寒不解的问道:“明明没有东西,怎么能说有,更何况这大千世界,怎么可能在你的手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玄之又玄众妙门(第二更)
那老者道:“当你握紧拳头的时候,这大千世界就在你的身外,而你伸开手的时候,这大千世界就在你的手中。”
凌寒还是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心外无物”,当你握紧拳头时,感觉你像是抓到了,其实你的心是封闭的,感知不到这大千世界;而当你张开手的时候,感觉你像是放开了,其实你的心是打开的,而大千世界就在展现在你的眼前。”那老者道。
凌寒似乎有些明白,道:“这就是“有生于无”的意思么?”
那老者微笑道:“看来你有些开窍了!有无之说即为玄,所以玄阵之初即是有无!你能领悟这这个道理,便领悟了玄阵的真谛!”
凌寒的脑海飞速的旋转着,这样的深的道理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且说说,接下来你读到了什么?”那老者问道。
“玄阵者,大可盖九天以灭世,谓之绝;小可窥细微以生尘,谓之蛊。”凌寒简直不敢相信这竟是在自己的口中说出,而恰恰在脑海里就浮现了这一句话。
那老者一挥手,二人便离开了凌寒的卧室,来到了一处昏天暗地的所在。
“这是何处?这么混沌?”凌寒问道。
“这便是洪荒初始,世人皆以为世界之初本该如此,其实则不然,这其实只是一可毁天灭地的玄阵!”那老者道。
“那这玄阵是何人所布,竟有如此大的能力?”凌寒问道。
“这阵法便是天帝所布!”那老者道。
“天帝?这世上真的会有天帝?”凌寒惊愕的长大了嘴巴。
“天帝只是存在与你的脑海里,你想天帝是个举手遮天的神,他便是个举手遮天的神,你想天帝是个肉眼凡胎的人,他便是个肉眼凡胎的人。其实天帝只是一个字,道!”那老者道。
忽然,凌寒感觉到脚下的混沌开始战抖,头顶的混沌也开始升腾,耳边忽然传来而来一声巨吼,犹如山崩地裂,石破天惊。
面前出现了一个巨人,手持着一柄巨斧如疯魔一般四处挥舞。在那巨斧的劈凿下,清气渐渐上升,浊气渐渐下沉,变成了天与地,而那巨人不断的升高,直到天成了现在的天,地成了现在的地。
而那巨人却轰然倒下。
巨人那永垂不朽的元神化作那存于与万物之中的道;巨人那生生不息的元气化作那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清气;巨人那的无穷无尽的元精化作那世间万物;齿骨为金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通衢,肌肤为田土,那嘶吼之声化作九天之雷霆,圆瞪之双眼化作高悬之日月。
凌寒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待一切归于平静,凌寒依然瞪大了双眼,似乎仍不敢相信这沧海桑田的变化,竟如白云苍狗。
“这就是盖天灭世的玄阵!只是所有的玄阵都有它的生成之法,也有它的破阵之法,即便是这盖天灭世的玄阵也可以被破掉!”那老者道。
“是否是因为它生于道,而止于道?”凌寒问道。
“小子,你的悟性真的很高!明白这个道理你就可以布下万阵,也可以破除万阵!”老者笑道。
眼前的场景犹如白驹过隙一般在变幻,逐渐有了人烟,凌寒发现自己又停留在了一户竹楼前。只见一个身着异服的头缠黑布的男子打开了一个坛子,随后在身边的袋子里捉出了一条小蛇,放入了那个坛子。
凌寒靠近了那个坛子一看,只见里面都是些蜈蚣,蝎子,蜘蛛等毒虫,在坛子里撕咬着,翻滚着。最后,一条朱红的蜈蚣将其他的毒物全部咬死,静静的待在了坛底。那男子将那蜈蚣用石杵碾死,晒干之后,磨成粉末,藏于指甲之中。次日,那男子请众人喝酒,席间将那藏有毒粉的指甲偷偷的探进了一个男人的酒杯之中。席后数日,那男人忽然倒地身亡,家人请人查验,方知中了蛊毒。
凌寒看到心惊肉跳,忽然想起,马神医院中那个第一个坛子,天宝说看到里面有小虫打架,大抵也是在做蛊毒。即便凌寒知道马神医不会随便的害人,但还是觉得,五味一把火将那毒虫都烧死,是干了一件好事。
“这便是玄阵之细微,也是防不胜防!你且继续背诵!”那老者道。
“世人所用玄阵之法,亦可分为战阵,斗阵,法阵。所谓战阵,即两军对垒,所用破敌之法;所谓斗阵,即门派相争,所用群攻之法;所谓法阵,即江湖相斗,所用仇杀之法。”凌寒又继续背出那后续的内容。
而眼前的场景又分别出现了千军万马列着阵型相互厮杀;数十门派弟子布着剑阵群攻御敌;还有一个玄衣道士,手持阵旗,以神识操控,困住寻仇之人。
凌寒默默的领会着,待他点头,那老者便让他继续背诵。
“玄阵之类又可分为困阵,幻阵,杀阵,亦或困幻杀交互而用。所谓困阵,即禁其行而劳之;所谓幻阵,即乱其心而损之;所谓杀阵,即毁其体而毙之;而三者皆用,其威无穷而敌无命矣!”凌寒诵道。
而凌寒的眼前又出现了试炼中自己所经历那“风花雪月幻阵”的场景,风,月阵即为困阵,花阵即为幻阵,雪阵即为杀阵,而整个“风花雪月幻阵”,就是那三者皆用的阵法。凌寒想到最终只有自己登上了向晚亭,也是莫大的机缘。
“布阵之物大抵可为三者,即阵眼,阵力,阵旗也。阵眼者,战阵为将,斗阵为首,法阵为人;阵力者,战阵为卒,斗阵为辅,法阵为识;阵旗者,战阵为形,斗阵为意,法阵为器。”
凌寒的眼前又浮现了战场上在百万军中纵横驰骋指挥若定的将军,跟随着将军令行禁止勇往直前的兵士,还有那刀枪蔽日如火如荼的行军阵型。
大军过后,便是那门派相争,凌寒眼前又浮现出“天罡北斗阵”中,天权位中的杀气凛然的修为最高者,位处天枢,天璇,天玑,玉衡,开阳,及瑶光天枢的辅助者,还有那七人脚下虽然变幻但始终保持的北斗勺形之意。
最后出现的竟是布下杀阵的玄衣道士,以神识驱动带有烈日咒符的阵旗,发出了万道金光,将仇敌瞬间烧成齑粉。
就这样,随着凌寒不断的诵出《玄阵之初》的内容,那老者就变幻出相应的场景供凌寒目睹,竟将那繁琐的语言都变成易懂的画面,让凌寒在短短的时间里,竟将这本最初级但却最重要的玄阵奇书融会贯通。
凌寒看完最后一幅万阵归宗的画面后,长出了一口气,跪倒在地,道:“前辈耳提面命,小子受益匪浅!还请受小子一拜!”
那白衣老者笑道:“这都是你的机缘,并不用谢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审时度势,随机应变,不可违天道而行!”
凌寒道:“小子谨记!”说罢,又连连叩首,待再一抬头,那老者竟无影无踪,而自己还是端坐在卧榻之上,只是手中的那本《玄阵之初》已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道“万阵归宗”。
凌寒又急急的把书打到了第二页,只是并没有那张空白页,而是正文:“玄阵者,大可盖九天以灭世,谓之绝;小可窥细微以生尘,谓之蛊。”
凌寒不禁大奇,莫非方才只是南柯一梦,但为何这书中的内容,自己竟完全领悟!
而天宝与白朗还在那里玩耍,凌寒急忙起身,一摸那露琼在饭前送来的参汤,竟还有些余温。
“真是奇哉怪也!”凌寒也不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兄弟,你自己方才自言自语的在说些什么?”天宝瞪着小眼睛问道。
“哦?天宝,我都说些什么?”凌寒急忙问道。
“这个......这个我可记不清了!你可以问问白朗!”天宝脸一红,指着白朗道。“白朗,你记住了,是吧!”
那白朗竟然点了点头,眼中竟闪着骄傲的光芒。
“白朗,我都说些什么了?”凌寒满脸期待的看着白朗。
“玄!”白朗道。
“之!”白朗道。
“又!”白朗道。
“玄!”白朗道。
白朗大声的说了四个字,竟用了一刻钟,听得凌寒一脸的无奈道:“好了,白朗,你还是和天宝玩去吧!”
“会!”白朗竟一脸委屈的样子。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凌世侄,最近可好?”一个声音在门外高声道。
第一百二十七章 城主送衣御秋凉(第一更)
凌寒听闻,紧忙迎出去看,天宝与白朗见有人来,也忙出来看热闹。
只见来人身材魁梧,气度不凡,一双朗目精光四射,竟是风铃城主廖不凡。廖泉也是一脸的笑意跟随父亲身后。
凌寒连忙躬身行礼道:“不知廖城主驾临,凌寒有失远迎,还请廖城主见谅!原本应该是小子上门拜谢廖城主的举荐之恩,今日您竟然屈尊到此,真是折煞小子!”
“凌世侄不必客气,你与小犬现在师属同门,又是小犬的师兄,与我都是一家人,我喊你一声世侄,你叫我一声世叔,别在廖城主廖城主的叫着,听着见外。”那廖不凡双手托起凌寒,眼里含着笑意。
“承蒙廖世叔抬爱!”凌寒起身道。
“哈哈!这就对了,以后泉儿还仰仗世侄多提点下。你知道,我与你世婶膝下只有这一棵独苗,泉儿从小娇生惯养,都被内子宠的不成样子。这才入门几日,便吵着嚷着要来探望,被我呵斥一顿。我道,泉儿是学习本领,以后等能有所长进,我们这做长辈的理应支持,你要去了,哭哭啼啼,让泉儿反倒像个长不大的纨绔子弟,以后怎么在师兄弟面前立足。但内子仍是哭天抹泪,说是天秋转凉,非让我送几件衣服。另外内子也听闻凌世侄为人仗义,英雄年少,十分仰慕,让我嘱咐泉儿,要多向世侄你请教,这不,她请名匠给你做了几件秋装,只是不知合不合身!”说罢,让廖泉奉上了几件面料华贵,做工精细的锦袍。
“这可如何使得!真叫小侄无地自容!”凌寒忙推脱道,心想,定是那全冠白回去,怕自己说出他的丑事,便让自己的姐姐吹吹枕边风,使点好处来封堵自己的嘴。
“哎……世侄再推脱可真是见外了,你我可是过命的交情,千万别在推辞了!”廖不凡说罢让廖泉将衣物送入了凌寒的房中。
“那就谢谢廖世叔关心!”凌寒见推脱不掉,只好道:“您先请进屋,喝杯茶!”
“哦,世侄不用客气,方才我去见你师尊,他与我说起世侄拜访车神医一事,教我加强防御,并要保护好车神医,我还要回去安排下,对了,你说那黑白无常都是畅血修为,可是真的?”廖不凡问道。
“千真万确,那二人皆可放出灵压,修为只高不低!”凌寒道。
“这我倒要稳妥安排,莫让神医吃了暗亏!”廖不凡一拱手道“那世侄此行劳累,还是早点休息!我便回城去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忽然看到一个赤着上身,露着光腿,只穿了一件小裤衩的白朗,不禁眉头一皱道:“这是何人?”
“他便是白朗!只是他依旧蒙昧,不能给世叔见礼,还请世叔原谅!”凌寒道。
“哦!他就是传得神乎其神的狼孩,听说他一声高吼,吓退了围庄狼群!真是不得了!”说罢又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白朗。
白朗见到那廖不凡,也是一愣,一双狼一般的眼睛也在直直的盯着廖不凡,好像是似曾相识一般。
“咦,这白朗自己怎么好像见过一样!”廖不凡在暗暗在心里思量,只是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便道:“泉儿,你也量量白朗小友的身材尺寸,派人送到回府上,我也裁人给他做几件衣物。天气转凉,该穿点衣衫!”
“是,父亲!”廖泉道。
“还是不用劳烦世叔了,我师尊已经叫人给他做了!”凌寒道。
“沈庄主是沈庄主,廖某是廖某,只是一点心意!”廖不凡道。
“那我就代白朗谢谢廖世叔了!”凌寒又是一鞠躬。
“哈哈哈,再这么客气,世叔可要生气了!待你们有空,定要到府上做客,我要好好的招待下!”廖不凡笑道。
“世侄一定会去拜访,当面感谢世婶!”凌寒道。
那廖不凡又看了一眼白朗,便转身离去,廖泉也是一拱手拜别凌寒天宝。
“恭送廖世叔!”凌寒鞠躬道。
待二人走后,凌寒忽然想起了天宝那日在马神医那里对付那“风尘三鬼”里白衣老者的拳法,竟是与教自己的又是不同,就想看看究竟天宝还有多少招式并没有用出,便道:“天宝,最近我新学会了一套拳法,比你教给我的还要厉害,不如我也教给你,如何?”
天宝一听,小眼一眯,不服气的道:“比我的拳法厉害,怕你是吹法螺,呜呜呜!”
“不信,你打我试试看!”凌寒笑道。
天宝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才不呢,我要去睡觉了!”
“我看你是怕输了出丑!”凌寒激将道。
“看是你出丑,还是我出丑!”天宝说罢,竟是一拳虎虎生风的袭来。
“好拳法!”凌寒见这一招又是新招,贪吃蛇步随即跨出,轻松的躲过。
天宝见一击不中,那凛厉拳法如同灵蛇出洞,又是层出不穷的袭来,凌寒也不还击,只是移步躲闪。
天宝见凌寒竟使出与廖泉一样的步伐,便想要罢手,只是凌寒一见天宝停顿,便出拳过去,结果天宝就一直的进攻,竟是连发了五百余招,只是连凌寒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而白朗在一旁,只是看着凌寒的步伐,似乎很感兴趣,待凌寒走了百余步时,那白朗竟也开始学步,只是歪歪扭扭,丝毫不似他四肢着地那么轻盈。但待白朗也走了百余步后,渐渐的像是找到了诀窍,竟也来去自如。
“你使诈!我不玩了!”天宝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的道。
“哈哈,你看看白朗,他也会我的“贪吃蛇步”,看来以后,你也打不过白朗了!”凌寒笑道。
“小狼,不学那破步法,我教你拳法!”天宝道。
那白朗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又是走了一圈,与凌寒走的似是而非,恰恰是那廖泉走的步法。
凌寒心里暗暗称奇,道:“白朗,你学过廖家的“踏沙无印”么?”
白朗此刻已经停住了脚步,摇了摇头。
“是啊,没准白朗是碰巧,那廖家的“踏沙无印”是不传之密,更不可能传到狼群里去。不过天宝的拳法倒是变幻莫测,若是能学到窍门,定是一克敌奇招。以后还得慢慢参详。”凌寒暗想。
“好啦!我也累了,都早些休息吧!”凌寒见夜幕降下道。
回到屋内,凌寒看了看廖泉放在桌上的新衣,心想,明日去郭有瑜府上拜会车神医,不如顺道就去回拜一下廖不凡,感谢他夫人的赠衣之恩。只是不能空手而去,忽然想起了自己现在也是有钱人,就从床下掏出了那个百宝箱。
凌寒随便抽出了几张银票,准备放在身上傍身,看看到时买点什么礼物给那廖夫人送去,虽说自己怀疑这是赠衣是那全冠白的伎俩,但万一不是,自己岂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是不要失了礼节。凌寒转念又是一想,只怕那廖夫人什么都不缺,选什么礼物可着实让人头疼。
凌寒忽然想起了百宝箱内还有一颗上好的珍珠,正好送给那廖夫人,便找到了装着那颗珍珠的盒子,放在了桌上,那盒子底下,正是自己拾到的那个“阎罗令”,凌寒心想,明日向师尊求教下,看看这个牌子到底有什么用处,便也放在了桌上。
“这衣服……”凌寒想想,既然收了,就试试吧,反正师尊给做的还没有送来,明日就穿着出门,到了廖府也可以表达出对廖夫人的敬意。
凌寒想罢便脱下了那件已经短小的衣衫,穿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大小恰恰合身。果然如那师尊所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穿上新衣的凌寒俨然翩翩佳公子一位。以前在凌府凌寒只是粗布衣衫,总是羡慕凌霄那穿不过来的新衣,今日竟也是锦衣玉食,只是不知凌霄现在变得怎么样,自己已然长高,而且还有了些本事,再欺负自己,恐怕没那么容易。
白朗见凌寒穿上新衣,竟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眼里也十分惊奇,不由的拿起一件衣衫,胡乱的往自己的身上比量。
“来!白朗,我帮你!”凌寒见白朗要穿衣服,不禁心头一喜道。
说着,就挑了一件白色的锦袍帮着白朗穿上,只是白朗的身材较凌寒矮小,袖口颇长,白朗连连的抖着衣袖,想把自己的手露出来,只是那袖口太宽,抖来抖去并没有露出手掌。白朗一急,张口就要咬那袖口。
“白朗不要!”凌寒急忙喝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良小人使伎俩(第二更)
虽说是衣服够多,但凌寒始终勤俭,知道“成物不可毁”的道理,急忙制止白朗。
只是那白朗因为着急,一时竟然兽性大发,尖牙将那衣袖顿时撕出了一条长口。凌寒急忙拉住白朗,想阻止他,那知,白朗狂野的一摇头,那尖牙竟将凌寒的手背划出了一道长痕,那长痕先是一白,随后变得殷红,鲜血竟涌了出来!
“白朗!你再胡闹我便打你的手板了!”凌寒喝道。
白朗一听,凌寒动气,也是急忙松开了还在咬着衣袖的手。凌寒见白朗不再撕咬那衣衫,态度也是稍稍缓和道:“白朗,下次一定要控制自己,不能随便破坏物品!你知错了么?”
白朗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道了声:“知!”
凌寒看到了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感到有些不忍,毕竟只是一件衣服,于是柔声道:“明日师尊就给你做新衣服了,一定合身!这件先将就穿一会吧!你过来!”
白朗乖乖的来到了凌寒的面前,凌寒不顾自己手背上还流着血,就伸出双手,帮着白朗轻轻的挽了挽袖口,露出一只手。
白朗也见到凌寒手背上的血,似乎知道自己的确闯祸了,低着头,也不敢看凌寒的眼神。但见凌寒帮着自己挽袖子,将自己的手露出,瞬间又觉得高兴,抬起了头,对凌寒笑了笑。
凌寒见白朗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也不由的一笑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急,变脸比变天还急。说着,又帮着白朗挽那一边被撕破的袖口,那衣袖里面还有内衬,好在那内衬并没有被撕坏,待明日让云姐织补一下,还能穿。
凌寒看了看撕坏的那个袖子,忽然发现里面竟像是有张纸条,凌寒不禁好奇,这衣袖里怎么会有纸条,于是拿出来看,那竟是一张符咒,上面写着凌寒的名字!
“这!”凌寒顿时大惊失色,他刚刚领悟完那《玄阵之初》的内涵,立刻知道这就是一种蛊阵,自己若是整日的穿着这衣服,定会中蛊!
凌寒却不知这蛊阵会有什么样的伤害,想到那马神医定然精通此术,明日拜见,定要暗地里问个明白。
凌寒急忙找出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小刀,将自己的袖口也划开,一见,里面竟也是有一样的符咒。凌寒一连划开了廖不凡送来的三件衣服,竟是每一件的袖口里面,都有符咒,凌寒不禁怒目喷火,热血翻涌,心道:“这定是那全冠白的奸计!明知道那全冠白禽兽不如,还将他放走,凌寒不由得有些后悔,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全冠白如此毒辣,且能容他!凌寒杀心顿起。只是不知道那廖夫人有没有参与。
凌寒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凌寒转念一想,毕竟事关重大,暂时不能和全冠白撕破脸,一是念及廖泉的同门之谊,二十害怕影响廖城主与沈庄的关系。
凌寒知道那廖城主光明磊落,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定不会使出这等含沙射影的下作手段,何况自己与廖城主也共患过磨难,彼此之间只有恩情,没有仇恨,有此等事情,那廖城主定是不知情,若是知情,断然不会带来加害。
但全冠白诡计多端,不知还有什么恶毒的招数会使出来,以后还是小心为妙。只是明日定要警告一下那全冠白,不然怕他还会使出更阴毒的伎俩。
凌寒想道此节,又将那三件衣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便,并没有发现其他地方也有这咒符,便放宽了心。白朗不解的瞪着眼睛看着凌寒,定是心想:不让我破坏,你却把这衣袖全都撕坏,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凌寒拿起那些符咒在白朗的眼前晃了一晃,道:“恶!”
白朗似乎有些明白,也道了声:“恶!”裂开了嘴,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伸出双手,竟将自己身上的那间白色锦袍,三下五除二,麻利的撕扯掉,露出了满是血痕的身体。
看来白朗也是知道凌寒所指之人是谁,自从白朗见到了那全冠白,就一直怒目而视,怕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对危险的食物,邪恶的人都有十分敏感。
其实白朗也是闻到了那符咒上面,沾有全冠白那邪恶的气息。
这时,屋内忽然闪烁起璀璨夺目的七彩流光,正是放在桌上的那块“阎罗令”所发出。
白朗不知那发光的“阎罗令”是何物,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长大了嘴,感到十分的惊异。
凌寒急忙过去看个究竟,一看那七个骷髅头竟轮流的闪着不同颜色的光。
凌寒不禁奇怪,为什么这阎罗令会忽然闪光,不由得仔细的看着那翠绿的牌子,忽然看到,那牌子上竟沾了一滴血珠,想是方才自己的手背被白朗咬破,自己挥舞那符咒的时候,碰巧甩在了这阎罗令上面。
忽然,那阎罗令又有了新的变化,那粘在上面的血珠竟变成了一个圆圆的小血球,竟自动的滚进了那个大骷髅的眼洞里,瞬间就消失不见,就像是被那骷髅的眼洞吸进去一般。
而那大骷髅的原是黑黑的两个眼洞眨眼睛变成了血红之色,并隐隐的出现了黑色的条纹,凌寒仔细的观察着那黑色的条纹,竟然是两个字——“铁卫”!
“铁卫?”凌寒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也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知道,这阎罗令要靠血液才能激发。至于是不是只能用人的血液激发,凌寒也不得而知,至于是不是只能用自己的血液激发,凌寒也不得而知。
过了一会儿,那阎罗令逐渐的暗淡,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凌寒一看到白朗身上的血痕,便有了主意,他见白朗身上有一处血痂在脱衣服的时候被刮破,正出了一点点血,凌寒道了一声:“白朗不要动!”
凌寒找到一个小勺,将冒出的那一点点血沾到了小勺的上面,然后将白朗的那滴血又滴在了阎罗令的上面。
凌寒不禁翘首以盼,看看那阎罗令是否能够再起变化,白朗不解的看着凌寒,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采自己的血。
可是等了半天,那阎罗令并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凌寒见白朗的血并没有作用,于是又刮下了一点自己手背上的血液,再次的滴到了那块阎罗令上面。
只见那阎罗令慢慢的变了颜色,片刻,那阎罗令又开始闪烁。
“看来只有我的血才能到激发这阎罗令产生变化,只是那显现的“铁卫”是什么意思,凌寒也不得而知。或许这块阎罗令是那叫“铁卫”的遗落的,只是不知那铁卫是何等修为,又为何会在那山洞里面遗落了这块阎罗令。
过了一会儿,那阎罗令似乎油尽灯枯,再次暗淡。
凌寒见着阎罗令如此玄妙,心想,这定是至宝,不能在这么随意放置,便贴身藏在了衣内。凌寒又翻看了一下百宝箱,又看到了前几日摘下那串念珠,便拾起戴在了手腕上。还有那个装着“金毛碧狮”蜕下的那个空壳,凌寒心想,不如送给马神医,看看他是否有什么妙用,于是也贴身藏好。
待凌寒收拾妥当,便教白朗早些休息。白朗趴伏着,鼻子贴在身下的竹席之上,一双明目闪闪发着幽光。
凌寒知道白朗习惯了昼伏夜出,白日内哈欠连天,到了夜晚却精神得很,这是白朗在狼群中养成的习惯,只能慢慢的改变。
凌寒便也不理会,刚要上卧榻打坐,就见白朗忽然昂起了头。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但愿君心似我心(第一更)
“你们睡了没有?”是露琼那夜莺一般的声音。
“吱呀”一声门响,还没有等凌寒开口,白朗就把门打开了。
“没!”白朗瞪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望着露琼,就像是看着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就知道你没睡,是不是饿了?给你!”露琼递给了白朗一个小牛皮纸包。
白朗未等打开,先闻到了一股香气,打开一看,不禁两眼放光,原来是个油汪汪的大鸡腿。白朗兴奋的抱住露琼就在她的脸上舔了一下,露琼急忙推开白朗,娇羞道:“快去吃吧,知道那“金玉满堂”填不饱你的肚子!”
白朗撇下露琼,看了一眼凌寒,好像在问:你吃不吃?
凌寒道:“你吃去吧,我不饿。”
白朗方才狼吞狼咽的大吃起来。
“琼妹,这么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凌寒道。
“我怕白朗饿,就来给他送点吃的!”露琼倚在门口,一只脚踏进,一只脚在外。
“外面露重,快进来吧!我给你倒杯茶。”凌寒紧忙道。
露琼一听,面露喜色,进屋坐下。
“明天,明天我就要找车师父拜师了,听马师父说,有可能会一直在外面学艺,所以,所以过了今天,我就不能一直在庄上了。”露琼有些吞吞吐吐,说罢,似有些兴奋的神色,又有些黯然。
“哦!”凌寒只顾着低头倒茶,并没有用心听,就应了一声。
露琼忽然看到了凌寒的袖口竟是割开的,便道:“你的衣袖开了,我帮你缝一下吧!”
“不用不用!明日让云姐帮我缝缝就可以了!”凌寒忙道。
“明日一早,就要去拜见师父了,还哪里来的急!快脱下来吧!”露琼道。
“这!”自己里面只穿着内裤和软甲,凌寒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露琼面前。
“别犹犹豫豫的了!又不是没被人看过!”露琼刚一说完,就后悔了,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其实露琼说的是小云给凌寒洗澡更衣时看过,回来就对露琼说凌寒身上如雪花一般的白,让她这做女子的都心生嫉妒。
“啊……那你先帮我缝这一件吧!”凌寒尴尬的挠了挠头,又拿起了桌上的一件长袍道,“明日我就穿这件!”
露琼找到针线,又挑了挑灯芯,“啪”的一声,火焰一跳,屋内顿时明亮了许多。露琼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缝着,在烛火的照映下,竟是格外的迷人。
凌寒不由得看的有些痴呆。
“好了!要不你身上这件也脱下来,我帮你缝一下吧!”露琼道。
“还是明天让云姐帮我缝吧!”凌寒连连摆手道。
露琼见凌寒推脱,也不再坚持,便道:“明日我也许跟着我师父走了。”
“哦,这是喜事啊,没看到师尊很是高兴!”凌寒道。
“你就知道他高兴,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高兴?”露琼的小嘴一撅道。
“师尊高兴,你自然是高兴,能同时拜两位神医为师,还能不高兴?”凌寒道。
“唉!”露琼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能拜到杏林门下,我自然高兴的紧,只是就不能天天呆在庄上了。”
“你不是喜欢到外面么?以前师尊不许你去,你都能偷偷的跑出去,现在怎么又舍不得了?是不是舍不得师尊啊?”凌寒问道。
“哼!你就知道师尊长,师尊短的!明天我就教我爹将你逐出师门!”露琼脸色忽然一变,大声嚷道。
吓得白朗连鸡腿都掉到了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看露琼,又看看凌寒,心道:“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琼妹,你这是怎么了?”凌寒一脸的无辜。
露琼见到凌寒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顿时气消了一半,待一想明日之后,不知多久才能相见,又是叹了口气,眼角竟闪烁着泪花。
凌寒一见露琼流泪,连忙道:“琼妹,你别哭啊!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打我骂我消消气!”
凌寒哪里知道这小女子的心理,越是安慰,露琼越是觉得委屈,心想我好心好意的来看你,怕是明天就分开了,你这呆子一点都没有感觉,就知道师父师父的,可曾想到我!
露琼一边哭,一边从指缝里看着凌寒,只见凌寒竟也幽幽的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的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露琼见他那副样子,倒还真像个儒生,便只是假装抽泣,遮挡双眼的手并没有拿开。
那凌寒依旧摇头晃脑道:“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心如此珠,替君双泪垂。”说罢凌寒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沉香木盒,一弯腰,双手举着,递到了露琼的面前。
露琼见凌寒这个样子,火气已是全消,又见那沉香木盒上面鸳鸯戏水,龙凤呈祥,心里又是一喜。
但仍故作嗔怒的道:“这是什么?我不稀罕!快拿回去!”
“请琼妹自己看!若是琼妹不收,我就不起!”凌寒一副无赖的语气。
“不起就不起!”露琼嘴上这么说,还是将那个沉香木盒接在了手里,打开一看,一颗硕大的珍珠闪烁着光华,竟照的棚壁生辉。
巨蚌含珠,吸食月华方成宝,这颗珍珠也是价值连城。
“这是给我的么?”露琼虽然也有不少珍珠宝贝,但这么大的珍珠也是首次看到,不由的一愣,惊喜的问道。
“那还有假,也就是这颗珍珠才配得上琼妹这等月貌花容。”凌寒见露琼面有喜色,急忙趁热打铁道。
“油嘴滑舌!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露琼虽然如是说,心里却十分受用。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又不是瞎子!不知子之美者,无目者也!”凌寒又摇头晃脑的道,“白朗!”凌寒高叫一声。
白朗看到露琼又停止哭泣,刚刚把掉在地上的鸡腿拾起,被凌寒一声高喊,手一抖,那鸡腿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白朗看着凌寒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凌寒此时叫他又是为何。
“你说你琼姐美不美?”凌寒问道。
“美!”白朗道,心里却在琢磨,这美不美是什么意思?只是他只能说出一个字,便道了声美。说罢,低着头,又去捡他的鸡腿,在他的心里,只有鸡腿才是最美。
露琼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你们两个到学会了一唱一和,看着你知错就改的份上,这个给你!”说罢递给了凌寒一叠纸。
凌寒拿过来一看,上面整整齐齐的写满的娟秀的小字,正是那“天罡劲”的练气法门,竟有十几页之多。
“听父亲说,你现在已经是舒筋修为了,在运用练肤修为的方法没有长进,我怕你看不懂秘籍,就帮你把舒筋时修炼的秘诀做了些标注。”露琼道,“只是再高深的我就不懂了,你还得请教爹爹了。”
凌寒不由得心头一热,道:“谢谢琼妹了!不知这么多字花了多少时间?”
“也没用多久!我就是随心情写的!”露琼轻描淡写的道。其实露琼不知花了多少个夜晚才写完,因为露琼本身的修为就不高,有时那秘籍的文字晦涩难懂,运气的方法露琼也是解释不清,只好等到天明询问沈潮,所以这十几纸,千余字,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与时间,竟如同米粒一般手残。
凌寒自是不信,便道:“琼妹,这让我如何报答才好!”
露琼红着脸道:“就如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凌寒不解道:“我说的哪样?”
“郎心如此珠,替妹双泪垂!”说罢,露琼竟是飞跑了出去,宛如风一样的女子。
“郎……”凌寒只念出了一个字,就将剩下的咽到了肚子里。
“在!”白朗已经吃完了命运多舛的鸡腿,正在舔着油腻腻的手,以为凌寒在叫他,便应了一声。
“哦!白朗,没事了!明日还要出门,早些休息吧!”凌寒望着露琼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心里也荡起了微澜。
第一百三十章 神医收徒神厨府(第二更)
次日,沈潮一行人分乘马车,直奔风铃城而去。
正是秋高气爽,稻谷飘香。
沈潮一马当先,随后是凌寒露琼,分骑骏马,紧随其后,天宝小云骑马而行,白朗不善骑马,就坐在刘三驾的马车之上,车厢里放着两个箱子,都是沈潮为露琼准备的拜师之礼。
凌寒露琼两马并骑,端的是郎才女貌。就连沈潮回眸微瞥,也觉得真如天造一对,地设一双。
一路尽是坦途,时有喜鹊登枝,恰如恭贺露琼入门之喜。
只是马上的露琼却显得心事重重,越接近风铃城,那一对柳眉蹙的越近。
凌寒也微微猜透露琼的心思,但师尊在前,也不敢出声安慰。心中只是如只如那日回庄所想,希望马儿能行的慢些。
到了城门,恰是沈家子弟沈枫当班,一见沈潮入城,立刻跪倒参拜,而其他众军士,也纷纷垂头而立。
沈潮立于马上道:“枫儿,你现在是当值,乃是有公务在身,不必多礼!”
那沈枫道:“叔父前来,小侄不敢有违家中训导!”说罢仍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道:“沈庄主,请下马!”
沈潮转过身摆摆手,众人立刻下马,立即便有军士过来牵马寄存。
“沈庄主请放心,已经备好草料!”一个沈枫副官谄笑的对沈潮道。
沈潮点了点头道:“诸位兄弟辛苦!只是近几日城中恐不太平,还望各位兄弟多留意些!枫儿,这有些散碎银两,留给兄弟们喝茶!”说罢掏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沈枫。
那副官斜眼一瞟,看到了那银票的数目,竟是不菲,脸上的皮肉都笑得堆在了一起,如同一朵菊花,嘴上却谦让道:“这如何使得,咱兄弟们能得到沈庄主一句慰问就都感激不尽,哪还用庄主破费!”
“兄弟们劳苦,为了岛上一方安宁,那个不是尽职尽责,沈某替百姓们谢过了!区区心意,切莫推辞!”沈潮笑道。今日露琼得拜名师,沈潮心情也是大好,出手并不小气。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弟兄们,谢沈庄主打赏!”那副官道。
“谢沈庄主打赏!”众军士一起拜谢道,心中都暗暗窃喜,晚上又可以出去花差花差了。
要知这风铃城共有东西南北四门,把守之人都是沈廖两家的子弟,沈家把守东西北三门,廖家把守南门,而副官多为其他家族的子弟。所以这风铃城城主名为廖不凡,实际上沈潮的影响力要远高于他。今日此意,沈潮也是为了安抚人心。
沈潮摆摆手,便进了城门。那边早有青衣小轿恭候,几个壮汉也抬下车上拜礼,跟在众人后面。
“爹,轿子气闷,我不坐,凌寒,不如你陪我一起步行!”露琼道。
沈潮道:“就依你,不过要端庄些,女儿家家不可失礼!寒儿,你看着她点!”
“是!师尊!”凌寒道。
“哎呀!知道了,爹!”露琼娇声道。
沈潮摇着头,进了轿子。而天宝白朗也十分好奇,两人分别上了一个轿子。
白朗在轿子里掀开窗帘,左顾右盼,眼睛似乎已不够使唤,看着青石板街两面的行人商铺,这也新奇,那也稀罕,恰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待天宝那轿起轿之时,四个青衣轿夫都脸上一沉,顿感肩上这人不轻。
露琼凌寒看到那轿夫的样子,相视一笑,又驱走了露琼心中的不少烦愁。两人跟在轿子后面,缓步而行。
此时路上行人渐多,看到凌寒露琼二人,无不驻足评论。
“呦,那是谁家的女儿,真如同画儿一般!”
“一见你就是没见过世面,简直是仙女下凡!”
“那旁边的后生也挺俊,真是一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姑娘就是沈庄主的千金!”
“哪个沈庄主?”
“这风铃岛还有第二个沈庄主么?”
“哦!那你知那后生是谁么?”
“那就是沈庄主的乘龙快婿凌寒凌公子!我看,以后怕是沈庄要改姓凌了!”
“哦?那凌公子不是身高八尺,如同天神一般么?怎么像个白面书生啊?”
“这!我也是奇怪着呢!”
露琼听到这旁边的议论,抿着嘴偷笑,凌寒则是目不斜视,昂首直行。
那郭神厨的宅子并不难寻,自然,也是五味一手操办。
这个宅子有别于庄外那个清幽之地,而是排场十足。
门口两个大石狮子分立两侧,门前三层台阶示意步步登高,朱红大门铜钉密布,正门两侧各有一联,上联书:虽无易牙调羹手,下联书:却有孟尝饱客心。正门上牌匾正楷所书二字“郭府”两个金字,熠熠发光。
那门子见有客到,早已回去通报,郭有瑜,车马神医及五味急忙出来相迎。
郭有瑜笑着一拱手道:“恭喜沈庄主!令爱得遇名师,实乃万千之喜!”
沈潮急忙还礼道:“谢郭神厨!只是今日还要打扰,切莫见怪!”
沈潮朝着郭有瑜身后一看,有两位穿着打扮一模一样的男子,便知是车马二位神医,急忙拱手道:“这便是车马二位神医吧!在下沈潮,久闻神医大名,只是无缘拜会,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说罢鞠躬一拜。
“沈庄主言重了!沈庄主大名远播,我兄弟二人仰慕已久,今日领略沈庄主风采,果真是器宇不凡!”那车神医道。
“哪里哪里!二位神医才是貌如天人,小女能有幸拜倒二位神医门下,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缘!”沈潮道。
“露琼那孩子心地纯善,天资聪颖,沈庄主家学又是渊博,沈庄主能割爱,这是我等的福分!”马神医道。
“你们就别谦虚了!待今日拜师之礼过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这样岂不是自夸!照我说,就是神医收得好徒弟,沈家生的好女儿!还是都里面请吧!”郭神厨笑道。
“二位师父!”露琼一见二位师父,飞一般的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了马神医的胳膊,样子竟是十分亲昵。
“乖徒儿!”马神医也是慈爱的抚摸了一下露琼的头,脸上满是笑意。
沈潮见女儿对马神医如此亲热,心里也是略有醋意,道:“琼儿,不可不敬尊长!这等疯癫,成何体统!二位神医,小女顽劣,以后请二位神医多多管教”
“哎~,沈庄主多虑了!有这乖徒,还要什么体统!”车神医也是一脸的笑意道。
众人鱼贯入府,进入客厅,分宾主而坐。郭有瑜朝着凌寒点头一笑,凌寒摆摆手示意不必声张。
那天宝白朗小云,早就奔着五味而去,天宝是奔着吃喝,小云是奔着良人,白朗纯粹是随着大流。
“今日正是良辰吉日,不知神医一门拜师有何礼节,我也好准备一下!”郭有瑜道。
“正是正是,需要什么,我立刻差人准备!”沈潮也道。
“说来惭愧,我杏林一门人丁稀落,也不用什么繁文缛节,前日令爱已经磕头拜师,今日就不必再折腾了!”车神医道。
“那怎使得?且不是辱没了神医之名!”沈潮道。
“哈哈,沈庄主不反对已是万幸,何必在乎那虚名!”马神医道。
沈潮一挥手,四名壮汉抬着两箱礼物放在堂上,之后垂手退出,沈潮道:“仪式可简,礼节却是不能缺少,区区薄礼,还请神医笑纳!”
众人见那箱子颇重,知道里面定是黄白之物。不禁暗想,这沈家倒是家大业大。
“这就免了吧!我兄弟二人都如闲云野鹤一般,哪用得什么礼物!”车神医道。
“我知二位神医志趣高雅,是沈某难以脱俗,还请二位不要推脱!”沈潮道。
正在此时,堂外传来门子高喊的声音:
“有客到!”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字引出辛酸泪(第一更)
众人不知来者何人,顿时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五味此时已安排好那馋鬼天宝的吃喝,就向大门口迎去。
一见来人,脸上立刻堆笑,道:“原是廖城主大驾!真是蓬荜生辉!”
来人正是廖不凡,随行的却是内弟全冠白,身后还跟随两位抬着礼物的虎卫。廖不凡含笑拱手道:“听闻两位神医今日授徒,廖某特来祝贺!”那全冠白也是满脸的干笑。
五味将廖不凡等引入会客厅。
“恭喜二位神医得收露琼佳徒!恭喜沈庄主千金得遇名师!得知此讯廖某怎能不来讨杯喜酒!”廖不凡一进门,拱手道。
“原是廖城主到访!有失远迎!好久没有与廖兄痛饮,今日这酒是吃定了!”郭有瑜起身微笑道。
众人也纷纷起身,车马二位神医分别拱手还礼,车神医道:“廖城主日理万机,还能为此等小事前来,实让在下感激不尽!”心里却暗想:沈庄主确是提前派人告知今日要带露琼拜师,只是不知廖城主怎么得知?想是沈廖两家交好,沈家也通告了一声。
马神医一见廖不凡身后的全冠白,目光一凛,吓得那全舅爷急忙底下头,不敢直视。
沈潮,凌寒也都举手行礼。
“廖世叔好!”露琼行个万福。
“琼丫头,廖世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按说本来这喜事也当有我廖家一半,只是廖泉那小子太不争气,与你解除了婚约,廖某也向你赔个罪!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廖世叔就不说太多扫兴的话,只是嘱咐一句,两位神医医道精深,以后要好生学习,已解万民之病疾!”
“露琼谨记!谢廖世叔!”露琼又是一个万福。
“廖兄,全兄快请看座!”郭有瑜道“看茶!”郭有瑜虽说也不喜那全冠白,但他是此间主人,廖不凡又在此,自不好弗了廖不凡的面子。
全冠白坐下后,眼睛瞧了一眼凌寒,一见凌寒身上正是穿着自己特意定制的锦袍,心里一喜,暗想道:小子,这回看我如何收拾你!脸上却不漏声色的朝着凌寒笑了笑。
凌寒也看到了全冠白的笑意里似有一分狡诈,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心中暗想:本想去找你,你竟然送上门来,这等狼心狗肺之人,真该一把火烧了!
那廖不凡刚刚坐下,就听外面门子又是高声叫喊:
“有客到!”
郭有瑜车神医等人不禁大奇,这授徒本是门内之事,也并未声张,不知门外又是何人知晓。
未等五味去迎,只见来这两人却是好不尴尬。
那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头光如镜,面容儒雅;女的眉目清秀,体态婀娜,正是那“衣冠禽兽”吴衣冠与他的内室“蚀骨妖姬”。
二人一进厅堂,纳头便拜,那吴衣冠道:“前几日小可猪油蒙了心窍,妄想对神医不利,实在罪该万死,好在神医大人有大量,饶恕了小人一命,我夫妻二人感恩不尽,听闻二位神医收徒,我夫妻二人本不敢前来,但着实感谢神医给我等改过自新的机会,便厚着脸皮,前来恭贺!”
马神医冷冷道:“我让你们做的善事如何?”
吴衣冠诚惶诚恐的道:“那日回去,我便将这些年得来的不义之财散给了贫困之人,只是不知这算是一件,还是多件?”
“善恶之事,存乎一心,也不能按多寡来算,只要你诚心悔过便好!”车神医道。
“是啊!是啊!浪子回头金不换!今日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还请坐!”郭有瑜起身扶起二人道。
“谢神厨!”那吴衣冠又道:“前日散尽家财,今日也没有什么贵重礼品,只是手书了一副字,还请神医莫嫌穷酸!”
说罢掏出了一幅卷轴,弓着腰,双手递给了马神医。
马神医打开轻吟:“神医纳新日,杏林传后人。”
十个字倒是写的行云流水,宛若矫龙。
凌寒在家时不能修炼武道,便也学习书法,一见此字迹,也是暗暗叹服。
“好字!好字!”沈潮是儒雅之人,一见这字,不禁起身赞叹!
“卿本佳人,奈何为寇?”廖不凡见到吴衣冠字写的龙飞凤舞,人也仪表堂堂,便问道。
“我本是一读书人,自幼家境贫寒。十年寒窗苦读,原本想能凭才学入仕,造福一方百姓,哪知连续三年参加风铃乡试文考,却是年年名落孙山!而同考之大族子弟平日里即便不如小可百倍,都能榜上有名。我十分不解,第四年考前,经人指点,也备些礼物,去见那乡试主考。那主考见我衣着寒酸,带的礼物根本不入眼,还冷冷讥讽:别以为凭着几点笔墨,就可以山鸡变凤凰!你还差远着呢!还没等我走,就见一个大族子弟,前来拜见!那子弟送给主考一本装订华美的古籍。我心还想,莫非这主考也喜欢古籍,我这送礼岂不是失了读书人的本分。那知那主考一掂那古籍,顿时眉开眼笑道:“古人讲,书中自有千钟黍,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那弟子也赔笑道:“老师还请仔细翻阅!”我与那弟子同出,便问道:“那老师喜欢古籍么?”那弟子倒不瞒我,道:“你当是他真心爱书?我在那书里夹带了十两的黄金!还有钱家的那小子,竟比我还阔绰,说要送二十两,看来今年的乡试头名非他莫属!”我一听,还有些不信。待到放榜那日,我一见自己仍是榜上无名,再朝那榜首一看,乡试第一果然是那钱姓子弟,而第二名就是我遇到那大族子弟!我一时义愤填膺,热血上涌,便撕下那榜单,到衙门去击鼓告状。那官爷听我说完,便好声安慰了几句,让我回家,说他会查办,我便信以为真。哪知回到家里,第二日没等天亮,便进来几个如虎似狼的差役,将我擒住,诬我盗劫!我这家中家徒四壁,哪有什么值钱之物,我便大声叫冤,哪知那差役竟在屋中的墙缝中掏出了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全是金银。我便知被人诬陷,锒铛入狱。”说道此处,那吴衣冠眼里竟有些泪花。
众人听了无不沉默不语,只有那全冠白还在偷瞄那蚀骨妖姬丰满的胸部。
“竟有此等事情?”廖不凡惊道。他虽称为城主,但这一岛之地都为他所管辖,治下出现这等事情,也不由吃惊。“后来怎样?”
“在狱中的第一年,那狱卒无事便拉出审问,要我招出同伙,可我本身蒙冤,又哪里有同伙可供?我受尽凌辱,生不如死!几次想偷偷寻死,又怕我死后七旬老娘无人赡养,只能咬牙硬挺。第二年,那狱卒便不再折磨与我,反倒与我闲聊道:“那吴书生,其实我们也知道你是冤枉,只是上头有命,让我们好生关照你!日后出去,可别怨恨,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定是那主考使坏!”露琼听了吴衣冠的叙述,对他竟转为同情,十分气愤道。
吴衣冠道:“沈小姐果然聪慧,一猜便中。那主考怨我告发,便诬陷我入狱,并关照狱卒,不能让我好过,原以为我挨不过三个月,就会自己了断,没想到我因为老娘的缘故,竟苟活下来!第二年三月,我隔壁抓进了一江洋大盗,判了秋后问斩,只是每日狱卒都给他送来好酒好肉。时间一长,他也分我一些,于是没事我们便闲聊几句。他原本瞧不起我这文弱书生,但听我身世可怜,便道:“当今这岛上,说是人间乐土,还不是一样乌烟瘴气,穷苦人等是永远也翻不了身的!不如学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我一听,便道:“你这脑袋都朝不保夕,还用什么家什喝酒吃肉!”那江洋大盗笑道:“兄弟,有钱可以买官,有钱也可以买命!不信三日后,我便可以出着鸟笼!”我自然不信,他道:“不信你看!”说着将一个点着红点的馒头掰开,里面竟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三日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