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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使爱米粒     武道玄皇txt下载     武道玄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随风飘散

    “二傻,出去玩!”一个十七八岁俏生生的丫头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进来。

    看见凌寒倒也并不怕生,甜甜一笑,道:“公子您醒啦!先喝点鸡汤吧!”

    凌寒感激的向她点点头,端过鸡汤。

    “慢一点,很烫的!”小丫头一抿嘴,笑着说。

    “谢谢!”凌寒道。

    一口鸡汤下肚,仿佛给凌寒注入了无穷的能量,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了点血色。好久没有这么美味的东西下肚了,凌寒也顾不得斯文,三口两口的就干个底朝上。

    小丫头看到凌寒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禁不住偷偷的笑,天宝见了也不禁憨憨的笑。凌寒看到了二人的表情,再想想自己的吃相,有些不好意思。

    小丫头道:“别着急,老爷给您摆了酒席,再过一会儿就开饭了!对了我叫肖云,你可以叫我小云,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这里有身衣服,是按照您的尺码做的,我来帮你更衣!”

    凌寒哪好意思,虽然他也是凌府的少爷,家里也有不少下人,但是他从没有过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爷生活,急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看着小云没有出去的意思,凌寒也不好意思穿衣。

    还是天宝看出了端倪,憨憨道:“小兄弟要穿衣服了,小云你不怕羞啊!”

    小云努努嘴道:“昨天你把他扛回来,都是我收拾的!”说罢,一转身如同轻云般飘出房间,还无声息的带上了房门。

    这回轮到凌寒脸红发呆了,而且小云这出去的身法,竟像是比凌长野还要高明。

    少顷,凌寒更衣完毕,小云又飘然进来。

    “公子,还没请教您叫什么名字呢?”小云眉目含笑的瞥了一眼凌寒问道。原来凌寒穿上了一身白色的锦袍。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新裳刚好合身,虽然凌寒个子不高,身体还有些单薄,但穿上这身衣服,别有一番儒雅的韵味。

    “我叫凌寒!谢谢你们救了我!还这么照顾我!”凌寒跟在小云的身后,感激的说。

    “可别这么说,凌少爷,你可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你不知道,老爷见了你别提多高兴了。凌少爷这边走!老爷有请!”小云说罢就在前引路。

    “我也去!”天宝兴冲冲的说。

    “老爷可没有叫你!”小云道“你去了不怕老爷打你的手板子!”

    天宝瞅瞅凌寒,有些不情愿,但好像又回味出被打手板子的伤痛,只得扯着凌寒的袖子道:“那你一会回来啊!”

    “好的,天宝哥!”凌寒用力的握了握这个大个的手。

    天宝转忧为喜,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我就在这等你!”

    小云在前面带路,凌寒跟在后面。

    凌寒一边走一边看着这个院子,不禁暗自称奇。

    在凌府凌寒也见惯了雕梁画栋,奇石怪竹,但是这个院子的设计竟是出人意料的,因为小云带着凌寒一连走过的三个院落,三个院落的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青石板路,甚至花草树木都是一模一样的。

    又走过了三个院落,松柏竹菊,错落有致,只是与刚经过的三个院落不同的风格,但这三个院落的布置还是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设计呢?”凌寒在心里暗暗思量。

    一阵娇笑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们几个小蹄子在哪里嘀咕什么啊?”小云撅着嘴,朝一簇花丛的后面嚷道,是不是没见过男人啊!”

    凌寒朝那个方向看去,原来是几个和小云年纪相仿的女孩,一边朝着他看一边嬉笑。

    “呦呦呦,小云姐真的好厉害啊!老爷让你伺候贵客,我们就是瞧上一瞧都不许啊!”一个红衣女孩娇笑道

    “是啊是啊”

    “小云姐真格小气啊!”

    “莫不是小云姐喜欢上人家了!”

    又是一阵娇笑。

    小云又气又羞,一甩手道:“几个小蹄子,看我回来不收拾你们的!”

    说罢,一扭头,也不管她们还在嬉笑,带着凌寒离开了这个院子。

    出了这个院子,一眼就看见一个大堂,大堂正门顶上龙飞凤舞的书写着三个大字“玄真堂”。

    凌寒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大堂里迎了出来。

    只见那人足踏轻便烫花千里靴,身着淡青色锦绣长衫,腰系白色挂玉束腰带,头顶一个太极双鱼冠,面如冠玉,眉若远黛,眼如明月,高鼻薄唇,两撇短须更显英姿不凡,看年纪,大概三十左右。

    那人笑着拉住了凌寒的手道:“小友勿怪,在下沈潮,见到小友,情不自禁。”

    凌寒见那人气宇轩昂,内心不禁生出好感,诚惶诚恐道:“在下凌寒,承蒙沈老爷相救,又悉心照料,凌寒感激不尽!”说罢向沈潮深鞠一躬.

    “小友千万别客气!”沈潮一边托起凌寒一边道“小友能来此地,也是我们的缘分,就不要和我见外了!来来来,里面请!”

    凌寒随着沈潮进了大堂,只见堂内虽然不大,但是装饰的别具匠心,桌椅柜架虽不是多豪华贵重,但摆放的错落有致。架子上或是书籍典册,或是玉雕青瓷,或是古玩奇石,或是字画卷轴,虽繁多但不落套俗,好像每个物件就应摆放在那里,不然就破坏了整个屋子的风格。

    中央一个八仙桌,美味珍馐摆了一桌。

    宾主落座,沈潮道:“凌小友你是我这里的贵客,略备薄酒,一来为小友压惊,二来给小友接风,但不知小友来自何方,要去往何处,又是怎么到我们这风铃岛的?”

    “谢沈老爷盛情,搭救之恩还不知如何报答!”凌寒说罢站起深鞠一躬。

    沈老爷急忙扶起道:“小友可别见外了,这都是应该的!”

    “沈老爷容禀,我来自苍茫大陆菊花台,是随我舅父一起出海,想要去黑岩大陆外公家,途中遇到风暴,与舅父分散,现在还不知他们的安危!”凌寒想到了舅舅,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吉人自有天相,小友也不用太担心了,就像你现在,不也是逢凶化吉了么,我自会安排人在海边巡查的,如果有令舅父的消息,一定会告知与你!”

    “如此,多谢沈老爷了!”

    “好说好说,小友到这来就像自己的家一样,别客气!上次有客人到我们这里,还是三十多年前呢!”

    “哦!”凌寒有些惊异“三十年没有人到这个岛么?”

    “是啊,这岛不同于其他的岛,听我慢慢给你讲解缘由。我们沈家先辈也是苍茫大陆一个大家族,先辈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在人魔大战时,先辈也是人族联盟的重将,屡建战功,但是后来不幸卷入了权力的斗争中,被迫带着族人,离乡背井,远赴海外,本想落足在天南大陆,但是在九幽海域迷失了方向,就流落在这个岛上。好在这个岛很大,物产也丰富,另外岛上还有居民,先辈想,反正也是避难,就在这里安家。奇怪的是,这个岛在三十年前,竟然难进难出,先父想派人返还苍茫大陆,但都是在九幽海域兜圈,派出的海船幸运的可以回航,不幸的就直接失踪了,后来,竟也不再有多少人想出海了,外界也没有人再进来!”

    “那三十多年前那客人是怎么到这里的呢?”凌寒问道。

    “说来也奇怪,那时候我才十岁,一日家里来了一位贵客,说是家族世交。家严很热情的招待了那个蒙着白纱的贵客,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小姑娘。这两个人竟能穿过九幽海域到达这里,真是不简单。至于他们的身份,家严到去世的时候都没有说。两人盘桓了几日就驾船离开了,也不知到了何方。哈哈,小友,来日方长,这等事情以后慢慢聊,咱们先吃!来,尝尝我这亲手酿的米酒!”

    凌寒推却不得,一口米酒下肚,清香满腮,唇齿留香,不禁道了一声:“好酒!”

    “哦,小友年纪轻轻,竟也会品酒?”

    “沈老爷谬赞了,我只是听我的一位前辈,讲过一些酒的典故。”

    “哦,那你说说,我这酒好在那里?”

    “此酒入口细腻,富含奇数复合香气,香味谐调,余味悠长,所以我说是好酒!”

    “哈哈,小友果然懂,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刻意的恭维我呢!不知这位前辈名讳,一定是位国酒高人,有机会一定结交下!”

    “他啊!”凌寒想到了霍厨子昔日的照顾,不禁心怀感激“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大名,只知道他姓霍,烧的一手好菜!”

    “那有机会一定介绍我认识啊!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来,小友,满饮此杯!”

    “美酒佳肴,感谢沈老爷盛情款待!我敬您!”

    听到凌寒的夸赞,沈潮喜形于色,大口的饮进,让凌寒不禁折服于他的潇洒自若。

    沈潮又问一些苍茫大陆的近况,凌寒也是据实告知,只是自己总是在府中,也没有太多的阅历,说的都是些从府中下人的耳朵里听到的小道消息或是自己在书上读到的事情,但沈潮一样听的津津有味。

    两人相谈甚欢,沈潮不断的劝酒,这酒虽然不烈,但后劲绵长,凌寒年纪尚轻,不胜酒力,半晌,就醉的一塌糊涂。

    迷迷糊糊的凌寒感觉是被两个家丁左右搀扶着往回走,小云那曼妙的身影在眼前一摇一摆的领路。

    朦胧间一阵幽香飘来,一个白衣少女迎面而来。小云在前面低头行礼,隐约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这人是谁啊?”一个柔美的声音问道。

    “小姐,这是凌公子,是二傻在溪边捉鱼时救回来的,刚刚和老爷喝了几杯。”

    “那赶快服侍他休息吧!”那白衣少女一掩鼻子,眉头一皱,似乎不喜欢凌寒身上的酒味。

    夜风吹过,吹得凌寒似乎有点清醒,抬眼就看到了一张清秀绝伦的脸,仿佛月宫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是那个白衣少女,瞬间,凌寒的头又天旋地转,胃里一片虎跃龙腾,下意识的两手一挣,挣脱了两个搀扶的家丁,脚下也不稳,向前一扑,正好抓住了白衣少女的衣襟。

    “呕。。。。。”,翻江倒海,畅快淋漓,全吐在了白衣少女的裙摆上.

    “啊!”白衣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祸端吓傻了,她尖叫一声,动都动不了。

    两个家丁急忙把凌寒拉回来,但是为之已晚,凌寒毫无保留的吐了白衣少女一身。

    “这个混蛋!”白衣少女杏眼圆瞪,一挥手一个耳光清脆的落在凌寒的脸上,然后飞快的跑掉了。

    “哦!”凌寒觉得脸上一痛,但神志还是迷迷糊糊的,只觉得那阵幽香正随风飘散,而浓郁的却是地上那污秽难闻的气味。

第十三章 你的模样(第二更)

    一轮昏黄的弯月斜挂在夜空,纷纷扬扬的雪花也如昏黄的沙粒迷人眼睛,一个洁白的身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一张脸孔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寒儿”一声呼唤,温暖而遥远,血,染红了雪。父亲那消瘦刚毅的脸,目光坚毅又温情的注视着自己,胸口一片殷红。接着竟然是一张幼女女清秀的脸,好像见过又忘了在哪里见过,接着是小云那关切的脸,只是温柔却有有些妖魅,最后出现的是沈潮那张和蔼的笑脸,笑得那么天真无邪,一转头又变成了一条巨蛇,向着凌寒喷出了熊熊的火焰,烧的他五脏六腑都有如火炭。

    凌寒在床上翻滚着,双手挥舞着,“水,水!”

    一双巨手端着水杯靠到凌寒的嘴边,凌寒低着头喝了一口,胸口那燃烧的感觉稍稍减轻,他下意识的抢过水杯,“咕咚咕咚”的喝干了,“还要水!”

    这回巨手递过来的是一个水壶,凌寒大口的牛饮着,也不顾溢出的水都流淌到他的脖子,衣襟,直到身体里的最后一个细胞都充满液体之后,才满意的放下水壶,艰难的睁开眼睛,一个高大的身影蜷缩着蹲在床边,正瞪着一条缝一般的眼睛关切的看着他,是天宝。

    “谢谢天宝哥了!”凌寒道。

    一见凌寒醒了过来,天宝裂开大嘴,嘿嘿一乐道:“兄弟一定是偷喝老爷的酒了!”

    说罢,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他凑近了凌寒的耳朵说:“上次我偷喝了两坛,醉了一天呢!放心,我不会告诉老爷的。今天我们一起去捉鱼吧!”

    看着天宝眼中的红血丝,凌寒问道:“天宝哥莫不是在这里守候了小弟一夜?”

    “嘿嘿!我怕你醒了找我玩,我就没敢睡!”

    凌寒只得抱以感激涕零的微笑。

    此刻天已大亮,凌寒一见自己又是换上干净的衣裤,不禁脸上一红,看来又被别人看到了自己的丑态,但也无可奈何,心道再也不能喝这么多了。

    “吱呀”门开了,小云笑盈盈的进来了,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

    “凌公子好些了么,老爷早上还念叨,真不该让凌公子喝这么多酒,不过老爷昨晚很高兴,好久没有见到老爷这么高兴了,他怕你醒来难过,特意吩咐厨房给你熬了一碗参汤。”

    看见小云那弯月般的眉眼,凌寒苍白的脸上一热。

    “多谢沈老爷挂怀了!昨晚肯定又叨扰小云姐姐了!多谢小云姐姐细心的照料!要是我有这样的亲姐姐该多么幸运啊!”凌寒没有姐妹,有个哥哥凌霄也从来没有爱护过自己。

    “凌公子太客气了,你是老爷的贵客,我们只是尽了做下人的本分。”小云道“不过要是有你这样个弟弟也不错啊!”

    “那以后我就叫你姐姐了!”凌寒一个激灵翻到地上,纳头就拜“姐姐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小云柳腰一闪,就扶住了凌寒的胳膊,凌寒只觉得一股软绵绵的大力把自己托起。

    凌寒只见小云媚眼含笑,满脸喜色道:“好弟弟,不必如此大礼!”

    “好姐姐!”

    “你们俩原来是亲戚啊!”看的天宝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一会儿吃罢早饭老爷教小姐带着弟弟到处走走!

    ”“小姐?”

    “是啊,你们见过的!”小云眼里含着些笑意。

    “我们见过么?”凌寒想了半天,也没记起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个小姐,想的脸颊倒有些胀痛。“我也一起去!”天宝一听要出去逛,兴奋的嚷嚷,“兄弟,街上有卖糖人的,我们一起去买哈!”说着,口水都流了出来

    .“二傻,老爷不许你去!”小云道“不听话老爷可要打手板了!”

    天宝可怜兮兮的望着凌寒,凌寒叹了口气,道:“好姐姐,就带他一起去吧!”

    小云道:“二傻一出去净是惹祸,老爷不想他出去闯祸。”

    “天宝哥,答应我,出去不许惹祸,要不我也帮不了你!”凌寒道。“好好,我都听兄弟的!”天宝如同小鸡叨米一样的点头。

    小云引着二人穿过错综复杂的院落,来到了玄真堂。

    天宝不敢进堂,只得趴在门口偷偷的往里张望。

    凌寒二人一进门,沈潮就亲热的拉住凌寒的手,“来,小友,我来介绍一下,这个是小女,露琼。”

    “露琼见过凌公子!”一个仿佛月宫仙子般的少女朝着凌寒盈盈一拜,凌寒的心扑通一跳,看着这不染一尘的面容不禁有些自惭形秽,目光却又忍不住盯着少女那碧玉无暇的脸,果真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不禁愣了神。

    “啊哈!”沈潮打了个哈哈。

    凌寒猛然惊醒,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鞠躬行礼道:“沈小姐,在下凌寒!”

    沈潮道:“小友别见怪,本来今天我是想陪小友一起出庄,只是昨晚喝的太多了!现在头还有点晕晕的。”

    “沈老爷过谦了,您可是海量!”凌寒道。

    “哈哈哈!小友谬赞了,确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就不陪你了,让露琼带着你去走走吧!露琼,一定要照顾好凌小友!”

    “是,爹!”露琼那清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沈潮发现了在门口探头探脑偷窥的天宝,“别躲了,要是想去就一起去吧!”

    一听老爷发话,天宝噌的窜了进来,拉着凌寒傻笑。

    一行四人四马,为首的是一匹黑色高头大马,浑身黒缎子般的闪亮,马背上坐着一个铁塔般的大汉,自然是天宝了,咋一看威风八面,但看一会天宝就原形毕露了,东张西望如同一个孩子半晌不得安分;后面并排两匹骏马,一匹雪白无暇,上面一个少女也是雪白无暇,只是表情有些冰冷,正是沈露琼,虽然好似冰块,但掩饰不了那丝脱俗韵味,简直清冽动人;旁边那匹枣红名骏上正是凌寒,第一次出庄,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好奇,想看看这个未曾踏入过的地方。后面一骑正是小云,骑着一匹青骢马,亦步亦趋的跟着三人。

    “敢问沈小姐,为什么这里的房屋院落有的是一样的啊?”凌寒问

    “凌公子,沈庄其实已经建成一百余年了,当初先祖来此岛,此岛正被一伙强人所控制,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先祖怜悯岛上的原著百姓,就布下一个八卦幻阵,庇护百姓在这幻阵之中。那伙强人在幻阵中吃了大亏,退回了老巢,先祖又联合当地的大族,组织了义军,把这伙强人赶出了风铃岛。之后,先祖就带领百姓在那八卦幻阵上建筑了沈庄,一旦再有强人来袭,百姓就会到沈庄寻求庇护。”

    “原来如此啊!令先祖不光技艺超群,而且真是侠肝义胆!”凌寒不禁由衷的赞叹,虽然凌寒年纪不大,但父亲凌长峰一直是他的榜样,自小也有颗赤诚的侠义之心。“一见令尊大人也是一样的侠义!”

    “凌公子过誉了,祖上的训导就是扶贫济困,家严一直教育我等晚辈要时刻铭记于心。”沈露琼一脸的正气凛然。

    “小可驽钝,这亭台楼阁,房屋院落怎么会有制敌的功能呢?”凌寒问道。

    “这个八卦幻阵可不是一般的阵法,它是按照八卦五行的生克来设计的,分为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门,如果强人入侵,会经历天遣地诛雷劈风摧水淹火焚山崩泽陷的严惩,最厉害的是这个大阵每一天每个时辰都在自己变化,即使摸透了今天阵内的变化,到了明天也不能轻易的进到阵来。”

    “真是厉害!”凌寒想,要是自己也会布这样的阵法,那岂不是相当于十万雄兵,可以保护自己至亲的人,对沈家先辈的神技更是佩服不已。

    “那这个阵法怎么能分辨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人啊?”

    “你的问题还真是多!不知道我十天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沈露琼忽然脸色一阴。

    “哦......”凌寒悻悻的不敢再问。

    “她今天的话还是多的呢!”小云冲凌寒眨了眨眼睛,小声的嘀咕。

    沈露琼回头狠狠的剜了小云一眼,好似在说,用你多嘴!

    四人不觉中已经出了沈庄,上了大道。

    凌寒回望一眼,整个庄子竟是建在了一座大山的山腰平台上,真是不识沈庄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庄中。庄子掩映在山林树木之中,背后的青山高耸入云,给人一种有如仙境之感。

    一路向下,路旁一条清溪蜿蜒而下,水声激荡。虽是下山之路,并无崎岖坎坷,凌寒坐在马背,只觉的安稳有如平地。

    路边一旦遇到樵夫渔人,无不低头侧目而立,恭敬有加,而沈露琼一干人受之如常,凌寒方才感觉沈庄在风铃岛的威仪。

    绕过两个山梁,一座小城赫然出现在眼前,青色方砖的城墙大约十余丈高,门楼上琉璃瓦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城楼上四处旌旗招展,隐约的看到楼上来回巡弋的兵士。转眼间四人来到城门跟前,凌寒策马而立,看到了城门前赫然刻着“风铃城”三个大字。

    门口守卫一见四人到来,无不低头行礼,一个为首的守卫急忙接过沈露琼的马缰道:“小姐请下马!”说罢低头不敢直视。

    沈露琼道:“先辈定下的规矩,城内不得纵马。我们下马吧!”听罢,四人下马步行,而门口的守卫则接过了各人的马匹。

    一条青石板街笔直的伸展向城中,随着几人越来越接近城中心,街边渐渐热闹起来,店铺林立,小摊连绵,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酒楼的酒幌随风飘荡,路过就可以闻到里面浓郁的酒香,带着头巾的小二满脸春风的招呼着来往的食客;粮油店门口堆满了大桶,各种大米,小米,面粉也是一应俱全,店里的小伙计麻利的给顾客装着晶莹剔透的大米;铁匠铺当街就升起炉火,一个**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挥舞着大锤,砸向铁锭上的一块铁料,火星四溢,铺里除了锄镰犁耙等四时农具,还有刀枪剑戟等兵器;药店的门口挂着“妙手回春”的烫金大匾,进出抓药的人表情也是或喜或悲,来往匆忙。

    天宝好不容易进一回城,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活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可能他的心智就是一个孩子,装在了粗旷的外表里,一会要冰糖葫芦,一会又要面人,时刻不得安生。而小云也是随了天宝的愿,给天宝买了要的玩意,喜得天宝差点当街翻十个筋斗,直吓的路人纷纷躲避,直到露琼呵斥,天宝才收敛了些。

    凌寒一路跟着露琼,也不敢搭话,只是微微侧目,看着露琼那冷若冰霜却又不可方物的脸,心里不禁生出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的念头。虽然凌寒经历了许多变故,从小又阅览群书,但在男欢女爱这方面,还是个孩子,只是知好色而慕少艾,所以心底也很喜欢露琼,也希望能有机会表现下,让露琼对自己赞许。

    而露琼,虽然没有像天宝那样的四处张望,但一双美目也是来回转动,瞧表情似乎有点嗔怒,又有点着急,更多的是期待。

    “琼妹!”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几人一回头,一个风流倜傥的青年公子微笑着向众人走来。

    “泉哥!”一见这青年,露琼那冰霜凝固般的脸仿佛瞬间被春风融化,满脸含笑,杏眼含春。

    凌寒不禁打量这个青年,大约比自己大个三四岁,身材高挑,面容清秀,但目光却冷峻锐利。

    那青年也注意到了凌寒这个陌生面孔。

    “这位是?”青年微笑的问。

    “这位是凌寒,是二傻救回来的!”露琼急忙介绍。

    “哦,原来是凌公子,我说怎么眼生呢,在下廖泉!”青年一拱手。

    “廖公子好!”凌寒也是一拱手,算是回礼。

    “凌公子从何处来啊?”

    “在下来自苍茫大陆的菊花台,流落此地,承蒙沈庄主搭救。”

    “苍茫大陆.....”

    “好了好了,泉哥,带我去那边玩!”没等廖泉问完,露琼就着急的拉着凌廖泉向那边的服装铺子奔去。

    “凌兄弟,回头定去拜访你!”望着被露琼拖走的廖泉,凌寒的心里泛起了一丝酸,毕竟这么美的女孩对自己没有那么热情,如此也罢,只是对另外一个人那么热情,对比之下,失落之情难以言表。

    “弟弟怎么了?”小云看到凌寒若有所失的样子,故意问道。

    “没什么,姐姐!”凌寒急忙收回遐想。

    “廖家是风铃岛原有居民的大族,在沈家先辈未到这风铃岛的时候,一直是廖家独大的,后来沈家先辈联合廖家击退匪盗,两家一直是和睦相处,交情深厚,这廖泉就是廖家的二公子,他的父亲现在就是这风铃城的城主廖不凡。廖二公子与我家小姐年纪相仿,从小两家就指腹为婚,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一直到现在。前一阵子老爷还说小姐,女孩大了,不能再这样和廖泉没有礼法,但小姐还是我行我素,丝毫不改,老爷也没有办法。你和天宝别乱走,我得跟着小姐”

    “好的姐姐!你去吧!”小云急急忙忙的跟去了,看来沈老爷还是不放心这个宝贝女儿,小云定被老爷嘱咐要看到露琼。

    “走,我们去那边,那边好玩!”天宝回身抓住了凌寒的胳膊,一股大力拉着凌寒就走,“那边有耍猴的!”

    “咦!”天宝竟没有拉动凌寒,回头一看,原来凌寒的的手竟被一个算卦的老先生拉住了。

    “放手,老头!”天宝嚷道!

    “像,太像!”算卦的老先生声音沙哑,好像漏掉的二胡,他一手拉着凌寒,另一手在凌寒的头上脸上身上四处摸索着,一会摸摸他的天灵盖,一会又捏捏他的肋巴扇,弄得凌寒莫名其妙的,但两只手都被拉住,也动不了,只好挣扎着说:“老人家,有什么事,说事,哎哎哎,痒……嘿嘿……痒!”

    老先生并不罢休还在摸索着,“你的模样,太像!”

    天宝见老者不放手,气性大发,猛的一用力,忽然之间感觉从抓住的凌寒的手上传过来一股滚烫的气流,下意识的一甩手,松开了凌寒的胳膊,之后忙看自己的手,可是手并没有被烫伤。

第十四章 花已向晚

    天宝很努力的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但依然只像一条肉缝,只是瞳孔里装满了愤怒和惊恐,人却不敢动了,虽然天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沈老爷打手板,但这算卦老头的一招就让他感觉到了危险。

    这老先生头发胡子都是一样的白,并不像凌寒那种灰白,而是雪白雪白,两只眼睛透着亮光,衣服虽然打着补丁,但却是洗的干净,身后立着一个绣着太极双鱼图的卦幡。

    老先生停止了对凌寒的摸索,朝天宝看了一眼,吓得天宝直往后躲。

    “小娃子!你这容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这筋骨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老头砸吧砸吧嘴,嗓音沙哑,但又显得有些激动。

    “老人家,不知我这模样让你想起什么人啊?”凌寒道,虽然凌寒并不认识这个老先生,但觉得老先生并没有恶意。

    “小娃子,你先别说话,小老儿给你算上一卦!”说罢,强拉着凌寒的手臂按到了挂摊上。

    只见老先生看了看凌寒的手相,就闭着眼睛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叨咕些什么。随后,这老先生又迅速的在纸上写下了什么,递给了凌寒。

    凌寒定睛一看,竟是首诗:万仞峰顶雪梅香,命运多舛自苍茫。若得天机凌寒暑,四海云天任翱翔。

    凌寒顿时心潮澎湃,一首诗竟道出了自己的来路。抬头一看,只见老先生的眼神有些慌乱,凌寒急忙抓住老头的胳膊道:“前辈!还请前辈指教!”

    那老先生向那边一指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有事,要先走了!“

    凌寒顺着老先生指着的方向望去,原来露琼三人正向这里走来,看着露琼的样子,像是有些不开心。

    “前辈,你怕他们?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凌寒问。

    “小子,别问了,花已向晚,有缘再见!”说罢,收拾了卦摊慌慌张张的溜掉了。

    凌寒不禁望着老先生消失的背影,心里萌发出了十万个为什么。这个老头是谁!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自己的身世?难道真的是个神仙?他会不会认识父亲母亲?他究竟是敌是友?

    正疑惑间,那三人已走近。

    “凌兄弟,你看这已经晌午了!我请你们去吃饭吧!”廖泉微笑着说。

    “好啊好啊!我肚子都饿了!”天宝忘却了刚才的疼痛,大为赞成。

    “不行啊!老爷不许我们在外面吃东西的!”小云道。

    “这。。。”凌寒略一犹豫,瞧了露琼一眼,谁知露琼正期待的看着自己。

    “别犹豫了!凌兄弟,初次见面,我这也算是略具地主之谊!”说罢,牵着凌寒就走。露琼的脸色也是多云转晴,颠颠的跟在两人后面,完全没有了那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小云也只好跟在后面,老爷不允许小姐在外面吃,但是没有不允许凌寒在外面吃。最开心的莫过于天宝了,一边走,一边流着口水。

    “凌兄,这是风铃城最有名的酒楼!这里大师傅的手艺可堪称一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说着,眼睛闪烁的看着面露喜色的露琼。

    廖泉一指,几人来到了一个酒楼前,左右四根旗杆各挂一个酒幌,显示出酒楼的不凡实力,正门二层斗檐下门顶匾正笔楷书三个大字“风语楼”,落款是沈傲。只见酒楼门前人来人往,生意是红红火火,虽说是晌午饭口,但这里明显要比其他的酒楼热闹。

    “廖公子!呦呦!今天这是什么风啊!沈小姐大驾光临!里面请!”几人没等进门,一个小二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上来接待。

    店掌柜一听,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迎了出来招呼:“廖公子,沈小姐!快请上楼,楼上还有临窗的位置!”

    “佟掌柜发财啊!生意这么好!”廖泉也笑着道。

    “承蒙廖老爷和公子照顾,才有小店的今天,几位贵客来此,小可脸上有光,吃什么尽管点,算我的!”佟掌柜胖嘟嘟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二子!上最好的龙井!”

    几人鱼贯上楼,佟掌柜和小二低头耳语了几句,然后也跟了上来。楼下的客人见到这几人大多都露出了恭敬的神色,也有几个年轻的公子哥在小声的嘀咕:“沈小姐真是花容月貌啊!”

    “啧啧!是啊!只可惜我们是没有那个福气了!”

    “那廖泉可不是好惹的,现在是城内的统领了,听说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毙了海盗头子一郎!”

    “看来沈廖两家又要做亲家了!”

    露琼耳尖,听到了个别字眼,羞得粉面桃花,悄悄的看了一眼身前那个英俊公子哥的背影,感觉廖泉越发的伟岸。凌寒看着,不禁有点自惭形秽,的确,自己个子没有廖泉高,长得虽然也很端正,但是脸色总是煞白,显然不是很健康的样子,与廖泉的阳光明亮一比,只能像个小跟班了。

    “来来来,凌兄请上座,这边临窗靠街,可以一边品美味佳肴,一边赏街上繁华。”廖泉很是热情。

    “廖兄是主人,还请廖兄上座!”凌寒谦让道。

    “凌兄弟,咱们都是年轻人,就别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就请来此座!”

    凌寒见廖泉的确赤诚,也不好推却,坐在了临窗的座位,其余众人依次落座。

    “佟掌柜!来点菜!”廖泉道。

    “廖公子见谅!小可自作主张了,菜品已经吩咐厨房了!这里是泡好的龙井,诸位先清清口!”佟掌柜已经把香茶端了过来。

    “佟掌柜真是费心了!”廖泉道。

    “这是应该的,就怕廖公子和沈小姐不肯赏脸呢!公子小姐请慢用,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我先下去了”。

    片刻,小二上菜来了,先是四个压桌小菜,随后上了八道大菜,当真是飞禽走兽,生猛海鲜,无所不有。

    廖泉一见,脸上似乎泛起红光。给凌寒斟满一杯酒道:“薄酒素菜,还请凌兄弟海涵!”

    凌寒道:“廖兄严重了,这,实在是太丰盛了!”虽然在私底下,霍厨子给自己做过好多美味,但都不是一次能吃到的,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这次名义上是请自己,其实还是为了取悦露琼,这一层,凌寒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好点破,就权当一无所知。斜眼看了一眼露琼,她斟满了一杯酒,全然不顾小云在一旁劝阻,满眼的欢快。最兴奋的要属天宝了,捧着个大腿就开始啃,也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弄得满脸油腻腻的。

    “慢回身,上菜了!”小二嗓音清亮的吆喝着,端上了一个盖着白银盖子的白银盘子,周围还冒着热气,放到已满是菜肴的桌上。“金玉满堂!几位贵客请慢用!”

    “凌兄,这“金玉满堂”可是这“风语楼”的金字招牌,当年。。。”

    “当年我家先祖沈傲击败海盗,从海盗手里救出了一个厨师,就是这“风语楼”的创始人,他感激沈先祖的救命之恩,做了这道“金玉满堂”给先祖品尝,先祖尝后赞不绝口,这“风语楼”便是先祖提的名。”露琼插嘴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三次吃到这个菜,还是沾你的光!”

    “噢!这里竟有“金玉满堂”?”凌寒惊道。

    “莫非凌兄以前吃过这道菜?”廖泉奇道。

    “嗯!名字一样不知是不是!”凌寒道。

    还记得那是一个难忘的冬夜,凌寒白天又受了凌霄的欺负,躲在自己冰冷的小床上抹眼泪。只听自己房间的窗外传来“笃笃笃”的敲击声。凌寒一骨碌下了床来到窗边,问道:“谁呀!”

    “是我!”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

    凌寒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冷风好“呼”的吹了进来。

    “霍爷!”凌寒有点兴奋“只是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霍厨师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小点声,别叫人听到!跟我出来!”

    凌寒披了件衣服就从窗口跳了出来,随着霍厨师贴着墙根,小心的绕到了霍厨师的住地。霍厨师是凌府后厨的总管,在凌府的地位不低,自己也住个独门的房子。一老一少进了屋,凌寒便闻到一股异香,霍厨师掌了灯,只见到摆在屋子中央的圆桌上放着一个银盘,上面有个盖子。

    霍厨师神秘地招了招手,示意凌寒坐下,然后满脸微笑的打开了盖子。

    廖泉一把拿开盖子,一股香气早已扑鼻而来!这香气浓郁而不肥腻,好似空谷幽兰,单单是香气就足以让人沉醉。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是啊!是啊!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莫非是传说中的金玉满堂!”

    “什么是金玉满堂啊?”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过,这是“风语楼”的招牌菜,可不是花钱能吃到的!”

    “也就是廖少爷沈小姐能有这口福啊!”

    楼下的客人都被这种奇特而美妙的味道所吸引,纷纷向楼上张望。

    楼上的其他桌的客人好像也忘却的口中还有食物要咀嚼,只是愣愣的猛吸这香咧之气。就连天宝都放下了手中的大腿,小眼睛直直的盯着这道“金玉满堂”。

    “凌兄请,琼妹请用!”廖泉伸手做了个请式。

    只见那白银盘里一颗颗的金桔,富贵华美,还有一块块白玉,晶莹剔透,一点点绿叶点缀其中,犹如翡翠一般。

    饶是几人并非初次见到此菜,还是不禁惊叹装盘之精致,香气之诱人。

    “我尝尝先!”天宝挑起一块金色的食块放到嘴里,只觉得外皮酥脆,里面竟是汁水,满口生香。顿时小眼睛仿佛都变大了一圈,放射出了亮光。“唔唔!好吃!兄弟你吃啊!”

    虽说这“金玉满堂”盘子不小,但里面堪堪只有十金十玉,每人也就

    两块,正所谓“君子吃料尝之味”。

    凌寒也夹起一块金条,一品之下竟是那熟悉味道,果然够正宗。不禁赞道:“这师傅好手艺!”

    廖泉与露琼相视一笑,均感脸上有光。几人便不客气,都动起筷来。

    凌寒又夹了一块“白玉”放到嘴里,外面糯嫩,里面也满是汁水。“嗯。。。”

    凌寒眉头一皱似乎感觉有些不对。

    廖泉本是一精细之人,一见凌寒皱眉,忙问:“怎么,凌兄,有什么不妥么?”

    “哦,没什么,只是这‘莹玉’火候似乎欠了一点!”凌寒道。

    “哪里欠缺!”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在楼下响起,只听“蹬蹬蹬蹬”几声急促的上楼的脚步声,一个四十左右系着围裙的彪型汉子直奔窗口几人而来。“哪里欠缺,谁说的?”

    人未至,声先到,人已到,声如啸。这汉子一声喝问,犹如山崩一般,震得各人耳中“嗡嘤”一阵。

    “五味!不可无理,不可无理!这可是我的客人!”这时佟掌柜才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拉住了这个叫做五味的汉子。

    “我不管是谁!敢诋毁我做的菜!我就要问个明白!”五味并不罢休。

    “廖公子,沈小姐,别莫怪莫怪!我这孩子就是这个脾气!几位别和他

    一般见识!”佟掌柜一边陪着笑脸,一边道“五味,快下楼去!”

    哪知那五味,“唰”的抽出一把菜刀,左右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而后“嘡啷”一声,插在了木桌上。

    “哟呵!还要来全武行的!”廖泉的脸有些挂不住的,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丝煞气。

    “今天不说个明白,谁也不许走!”五味很是倔强。

    众食客一见有热闹看,纷纷的挤上来围观,楼梯口也站满了人。

    “这厨子看样不太好惹啊!”

    “那要看他惹了谁!”

    “是啊,惹怒了廖公子,可没有好果子吃,不怕拆了这“风语楼”!

    “这风铃城还没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廖泉一起身,一阵强烈的压迫感笼罩整个二楼,每个人顿时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廖兄且慢!”眼见这剑拔弩张,凌寒慢慢站起道“是我说这‘莹玉’略有不足的!”

    “哦!你是何人?竟知道这‘莹玉’?”五味见凌寒竟知道这菜的名字,也是十分惊奇。

    “在下凌寒!对这‘金玉满堂’只是略知一二,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指教!”

    “你且说,要是敢坏我名声胡诌八扯可别怪我不客气!”

    “这‘金玉满堂’金色叫做‘金桔’,色金状桔,谐音‘吉祥’的‘吉’,白色叫做‘莹玉’,状如美玉,谐音‘输赢’的赢,一圆一方,代表着天圆地方,而“金桔”的原料皆为飞禽,取飞龙野雁斑鸠乳鸽精肉,飞禽肉虽鲜但柴,需加鸭油鸡爪小火熬制,正常要熬足五个时辰方好,只取汤汁加冰块冷却,而后制成球状,包裹花粉精面下锅炸制,方可外酥内汁。这‘莹玉’的原料皆为海鲜,取瑶柱鱼翅扇贝青虾剁蓉煮后制成方形,外面包裹薯粉糯米粉蒸制,方可外糯内鲜。”凌寒顿了顿。

    只见众人都听得入神,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道菜竟然耗费如此多样的食材和如此繁复的工序,更有众人不断得砸吧着嘴,仿佛在凌寒的讲解中就品尝到了这“金玉满堂”的美味。

    “这菜是我烧制的!自然知道怎么做法!还用你啰嗦!你只需说我这菜哪里不好!”五味道,声如奔雷,又震得众人耳根生疼。

    “这道菜制作非常复杂,然这位兄台竟能在半个时辰内制好,而且品之味道竟不是提前制作的,这倒很是神奇!”凌寒道。

    听到此言,五味那胡胡碴碴的脸上面露得色,“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这是我用上内力,鼓动火候,依然是小火,只不过速度提高了,这才能在半个时辰内做好这‘金玉满堂’!”

    “霍师。。。或是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没有三十年的内力修为,是无法控制好这烧制的火候的,倘若强行用内力催熟,这菜味的回味便略显生硬!所以,这菜前味虽好,但也只是未入行家之口!”

    五味听到这里,不禁冷汗直流,因为在十多年前,他的师父也曾对他讲过,那时他三十出头,血气方刚,自以为尽得师父的厨艺真传,便烧制了这道“金玉满堂”给师父尝,当他满怀希望的看着恩师品尝着自己的手艺时,师父给了自己当头一棒:“五味,你的内功修为还达不到短时间烧制这道‘金玉满堂’,等你在苦练内功十八年才可徐图练习,不然,会让自己难堪!”

    当时自己的心里只是在想:师父真是老糊涂了!之后烧制了几次,品尝的客人无不折服。直到今日遇到凌寒这才应验了师父的话!

    五味的脸由白变成了红,由红变成了紫,由紫又变成了黑,只是一脸的胡子,旁人看不出来,但是他的心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突然,五味一个闪身欺近凌寒。

    “不要!”

    “你敢!”

第十五章 飘落了灿烂

    喊“不要”的则是佟掌柜,他现在的头简直是巨大无比,一方面怕得罪了廖泉沈小姐,以后这“风语楼”还能不能开门,另一方面,着实怕廖泉伤了五味,这五味可是自己的亲侄子,喊不要的时候,一把向五味的腰带抓去。

    喊“你敢!”自然是早已虎视眈眈的廖泉,没想到在自己的地头上,一个厨子竟敢如此造次,凌寒这里还好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主要是在露琼面前感觉无光,所以见五味身形一动,他早已一个移位,挡在了凌寒的前面,出手并不留情,一掌携着风雷之力,只朝着五味的面门袭去。

    只是五味仿佛着了魔一般,闪身如同鬼魅一般,佟掌柜一抓未中,他本身并未修炼武道,重心一个不稳,就向前跌落。

    而五味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后腿向后一弹,刚好垫住了佟掌柜的胸口,而后一点,竟把佟掌柜弹起。而眼前正是廖泉凛冽的一掌,五味并不慌张,而是平平一拳击出,正中了廖泉的掌心。

    “好家伙!”廖泉心里吃了一惊,因为五味这一拳,竟把自己震退了三步!不由得脸上一红,暗暗怪自己太轻敌,只用上五分力。

    “好!”

    “。。。”

    “好!”

    围观的食客一见五味用脚弹起佟掌柜又一拳震退廖泉只在转瞬间,不由得爆发出一声喝彩,但又想到这被震飞的人的身份,又急忙收住,各人大有解着小便突然又被人吓住的感觉。只有一个醉熏熏的酒客没有跟上这节奏,大声喊了一声好!但见各位都已默不作声,又见到廖泉怒目圆睁,肚里的酒水都变成冷汗流出。

    而廖泉并没有注意到这醉汉的窘态,而是瞬间运气再行扑上。而五味早已贴近凌寒,一把抓住凌寒的肩膀,向窗外一跃,就落到了街上,几个起落就没了踪影。只留下了气呼呼的廖泉,和被这惊变吓呆了的露琼,还有那被油腻腻的大腿塞住嘴巴忘了咀嚼的天宝。

    “你要带我去哪!”凌寒被五味这壮汉提在手里,虽说最近自己成长了许多,也像个十四岁的少年了,但和五味一比,还像个小孩被人提在手里。

    “别废话!到了你就知道了!”五味道,随手在凌寒的背上拍了两下,凌寒便感觉嗓子一紧,便发不出一丝声音,而且浑身软成一团。

    五味似乎对自己的封穴手法很是满意,冷哼了一声,只是抓凌寒力量没有那么大了。

    耳畔风声呼呼作响,眼前的景物不断变换,街道,房屋,城墙,山路。五味的速度很是惊人,几个起落竟提着凌寒出了城,直踏上了一条山路。

    山路越来越陡峭,眼见临到绝境时五味干脆如同大鸟般飞过,下落时准确的落在山石后断后延续的山路上。

    就这样起起落落,到了这半山腰上。凌寒回望下风铃城,竟隔着淡淡的云雾,模模糊糊。又穿过一片树林,越过一条清溪,方才看见,这半山腰上竟有个茅草屋。屋外篱笆稀疏,围绕着几畦菜地,种的青菜油绿,辣椒火红,茄子紫黑,菜花鹅黄,正是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这山中的农家小院,显得超然于俗世。

    五味有些气喘,放下凌寒,但并没有解开凌寒的穴道。

    他也不进院,双膝跪地,一头磕在地上。

    片刻,只听得茅屋里面,传出一声长叹。

    听到这声长叹,五味的那伏下的身体竟然一抖,头伏的更低了。

    “五味,你且起来吧!”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茅屋里传出。

    “弟子不敢!”五味的声音还是十分响亮,但是已经略带着颤抖。

    “是为师没有教好你!不怪你!不过既然有朋友来这,就应该有待客的方式。”

    只听“嗖嗖”两声,凌寒只觉得胸口仿佛被两个硬物撞了一下,穴道骤然解开。

    待凌寒一看,地上落着两个白白的东西,凌寒拾起,捏起来软软的,却是两段葱白。

    凌寒不禁一凛,对茅屋内的人顿升敬意。因为凌寒想起了几个月前,自己随师父凌长野修炼,师父总是用些下酒小菜来惩戒自己,什么花生米,鸡骨头,但是这些都是硬物,可以着力,而且距离不是很远。但屋里这位未曾露面的老人也未见到五味的封穴手法,更没有看到凌寒所处的位置,而且用两段葱花就解了凌寒的穴道,更令凌寒吃惊的是这两段葱花竟是透过了窗纸射出来的!无论是从认穴的准确,还是葱花的所包含的力道,这都是师傅凌长野所不具备的。

    凌寒一鞠躬道:“前辈神技,晚辈钦佩不已!”

    “嗯,小朋友!一定是你道出了“金玉满堂”的缺陷,是吧!我这不成器的徒儿啊!都是我宠坏了他,导致他自己在高人面前出丑丢脸!”老人道。

    听到这里,五味那虬髯的脸上,又猪肝一样的紫红,头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前辈,五味兄的厨艺也是神乎之技,小子随口胡说,还请前辈和五味兄多包涵。”说罢深鞠一躬。凌寒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不想被那露琼,廖泉轻视,却惹出了这样的祸端。正所谓: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小朋友不必自责!当年五味下山,我就告诉过他过,这“金玉满堂”只可慢火烹制,不可着急用内力控火,看来到底是没有听我的劝,不过这样也好,让他明白什么是天外有天,这风铃岛可比不了苍茫大陆,更比不了这大千世界。”老人道。“只是不知小友师承何处,竟然也能懂得这‘金玉满堂’!”

    “前辈,我也只是偶尔尝过这菜,至于做菜的本事,可是差得很!以前只是和家里的厨师略学了一点。”凌寒道。虽然凌寒年纪小,当时霍厨师可没少调教,什么煎炒烹炸,各种食材品性,各类菜谱都没少让凌寒学习。凌寒当时都想和霍厨师一样做个厨子,手烹百味。尽管他那时只是因为父亲不许他修炼武道,找点其他的事情消磨。

    “不知那厨师高姓!年纪如何!”老人问道。

    “那师傅姓霍,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凌寒照实回答。

    “莫非是师叔霍九香?”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自己的师父在世时经常提起,说当年他这个小师弟霍九香是师祖最得意的弟子,尽得真传,虽然自己当年的一身厨艺已经可以笑傲食林,但是和霍九香比起来还是略逊一筹。听师父当年说,九香师叔当年在苍茫大陆的天都开了一家凤凰楼,那生意是做的很大,不可能入府给人家做厨师。可是如果不是霍师叔,谁有能有这样的本事,让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尽得厨艺的精粹?

    “小朋友,不知道这霍师傅有没有告诉你真名啊?”屋内的老人问道。

    “霍九香!这个名字倒是听霍师傅提起过。”凌寒道:“有一日霍厨师气呼呼的对我说:‘现在的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会烧几道菜就要称神称仙了!真是气死我了!明天让霍九香这小子管管他那些兔崽子。城里新开了一家凤凰楼分号,里面的主厨是霍九香的徒弟,自称‘菊台食神’,真是好不要脸!当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可没这么张扬!”

    凌寒回想起那时霍师傅的神情。

    霍师傅就望着窗外树上飘落的黄叶,有点失神。一瞬间,凌寒似乎看到了霍厨师身上闪现出万丈光芒,随后又瞬间消散,好似那落叶般,消散了曾经青翠,落花般,消逝了绽放的灿烂。

    “我问这霍九香是谁?他颇有得色道:那是我的徒弟!要是有机会你见到他,就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水火交融,阴阳相济”,他一定会待你如若上宾的。他要是问你和我什么关系,你就说你是我的关门弟子。”

    “当啷!”只听到茅屋里传出了一声响,像是饭勺掉进铁锅的声音。而后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三步并作两步的疾跑出来,一头扣在地上道:“不肖师侄郭有瑜给师叔请安!不知师叔大驾还请赎罪!五味!快拜见师叔祖!”

    五味的表情由惊愕变成了拜服,急忙朝着凌寒“当当当……”的磕了十多个响头,边磕边道:“徒孙无知,冒犯了师叔祖天颜!还请师叔祖责罚!”

    眼见这老小二人心意赤诚,不像是伪装做作,凌寒急忙扶起那白发老人道:“老人家,可别如此大礼,小子可承受不起!五味兄,快快请起!”

    那老人道:“师叔!这礼您受得起!您所说的霍师傅是我的师祖,名震天下的霍全席!您辈分大,这是注定的,即使是一岁的娃娃也是我的长辈,咱们精味一门的礼数可不能乱!”

    一见两人还是不起,凌寒道:“那我是长辈,是不是!”

    那师徒二人齐齐的答道:“是!是!”

    凌寒道:“那长辈的话,听是不听!”

    “听!就是师叔让我上刀山下油锅,去那阿鼻地狱闯个来回,我也要听!”郭有瑜道。真不知道这老头怎么瞬间爆发出比年轻人还强烈的凌云壮志,倒真有一股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势。

    “好!那你们都起来吧!”凌寒道。

    两人诚惶诚恐的起了身,只见那郭有瑜虽说是头须皆白,但是发丝白亮,如雪般剔透,而面色红润,竟是宛若少年般细嫩,和这银须白发一搭配,竟似个老顽童。

    “师叔屋里请!”

    凌寒进了茅屋,就是一个厨房,墙上挂满了各种食材,腊肉火腿,干菇杂菌,鱼坯豆干,蒜辫辣椒。屋内整齐的砌着两个个灶眼,其中一个上面还放着一个砂锅,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另外一个的火苗在在灶眼中跳跃。

    郭有瑜把凌寒请到了东屋,只见屋内供着两个牌位,一个上面是“师祖霍公全席之位”,另一个上面就是“恩师汤公有为之位”。

    “师叔,霍祖师爷当年名震海内,但是我等都是无福一见,但师父也好,师叔也好,都会每日奉供,没想到他老人家竟还在世!而当年我流落这岛上之时,家师就已仙逝,他是霍师主的第八位弟子。”郭有瑜道。

    原来当年的大陆食神汤有为是霍厨子的第八位弟子啊,并不是人们所传说的那样。

    凌寒稀里糊涂的被抓上山,又稀里糊涂的收了两个徒子徒孙,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当时与霍厨师却有师徒之谊,见到他的牌位,记起了从前的种种,好像就在昨天。

    凌寒敛气凝神,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郭有瑜与五味也都磕了头。

    三人起身后,郭有瑜奉凌寒上座,凌寒也不推却,坐在上首,那二人也不落座,垂手而立。

    凌寒道:“郭伯。。嗯,郭贤侄!”

    “师叔有何吩咐?”郭有瑜道。

    “我与你师祖情比寻常,而且也得到他老人家的指点,虽没有正式拜师,但他老人家并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称他一声师父也是应当。只是我初到此地,寄宿于沈庄之中,不想让他人得知我的情况,所以你二人不可在他人面前,显露我的身份。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倒是怕树大招风,引来祸端。”

    “师叔说的是,师叔请放心,这风铃岛虽然大,也有不少奇人异士,都能给小侄一分薄面,而且五味的武道修为也尚可,定会保护师叔周全!”

    “这个我倒不担心,只是你的名望甚高,我不想让沈老爷有想法而已,所以在外人面前,就不要以辈分相称了,我叫你一声老先生,你叫我小朋友就好!”

    “这样,就听师叔的!五味,我平日不下山,你要保护好师叔安全!不,我随你们一起下山,师叔,我在城外还有所宅院,不如您就搬回来住,这早晚也有个照应!”

    “这个恐怕也不行,我初到沈庄,相救之恩未曾报答,而且有些事还要沈老爷相助,但有二位这亲近之人,也不怕在这无依无靠。有时间我定会去到府上走动”

    “如此也好!只是不知师叔如何到的岛上,要知道数十年不曾有外人到得岛上,也没有人能出去过。”

    “说来话长!”凌寒知这二人可谓是绝对心腹,就把海船遇险,流落此岛的经过告诉了二人。“不知贤侄是否知道这离岛的办法呢?”

    “这个不瞒师叔,这离岛……”郭有瑜忽然目光一凛,朝窗外望去,只见外面松涛带风,并没有人影。

    “来者何人!”

第十六章 凋谢的世道上

    “有瑜兄莫怪!是我!”话音刚落,一个人影闪落到门外。

    “廖城主亲临寒舍,这可折煞小老儿了”郭有瑜带着二人出门相迎。

    凌寒打量了来人,只见那人年约四十,身材并不高,但是很是魁梧,面容依稀与廖泉有些相像,唯独一双铜铃大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明干练之人。既然郭有瑜叫他“廖城主”,那自然是廖泉的父亲廖不凡了,一看这不怒自威的气势,的确有些不凡。

    那廖城主一手悠闲的背在身后,也看到了郭有瑜身边的凌寒。见凌寒安然无恙,似乎松了口气。

    “这位小兄弟就是凌兄弟吧!”廖城主道。

    “正是在下,见过城主!”凌寒道

    “好说好说!”廖城主道。

    “廖城主亲自来此,不知有何见教啊!”郭有瑜道。

    廖城主转向郭有瑜,眉目带笑道:“有瑜兄,你我还客气什么,就算我这人不想来,我的嘴也想来啊,早就想来品尝你的佳肴了,喏!看看,我带了坛三十年的杏花美酒!今天和你喝个痛快!”说罢,那只背着的手向上一挑,一个大酒坛子从他的身后弹起,竟越过他的头顶,直飞向郭有瑜。

    凌寒看的目瞪口呆,因为这个酒坛少说也得有五十斤,那廖城主单凭背着手托着酒,走了十几里的山路,仅用一腕之力就把这坛酒带到这里,而且面不改色,气息匀称,绝对是个高手。

    “来就来,还带什么酒啊!”郭有瑜也笑道,同时轻舒猿臂,一掌伏在酒坛的坛肚上,那酒坛竟像是别郭有瑜的手吸住似的,顺着他的手臂滚落到他的胸前,郭有瑜顺势一搂,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酒!不过廖城主不只是找我喝酒吧!”

    “哈哈哈!我就喜欢郭兄快人快语!”说罢目光朝向凌寒道:“这个小兄弟是我的贵客,犬子在风语楼上设宴招待,但竟被你的爱徒掠走,所以,我这才来,一来许久不成拜会郭兄,也是真想郭兄的美味了,二呢,这毕竟是我的贵客,也怕这小兄弟有什么闪失!不知郭兄可否给廖某一分薄面,让这小兄弟与我一起下山。”

    廖城主这几句话说的是有里有面,也看得出他对郭有瑜还是有些敬畏的。只是凌寒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城主,还对一个老厨子这么客气。

    “都是小孩子不懂规矩!五味,快给廖城主赔礼!这凌公子是我先师的故人,所以五味才将他请上山来,还望廖城主赎罪!”郭有瑜道。

    “廖城主大人有大量,我这厢给您赔礼了!”五味一拱手。

    “好说好说!五味,你我也不必见外了,既然是场误会,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凌兄弟,你没事吧!”

    凌寒深鞠一躬道:“感谢廖城主挂怀!方才我在山上与郭前辈聊了一会厨艺上的事,受益匪浅!改日还的来山上拜访!”

    “那好!就请凌兄弟与我下山吧!廖泉和沈小姐还在担心你呢!”说罢一手牵住了凌寒,朝郭有瑜看去“郭兄没意见吧!”

    “既然是廖城主的贵客,小老儿怎敢强留,只是我与凌公子所谈甚欢,改日我做东,就在城中府上,请廖城主和凌公子大驾,还希望二位赏光!”

    “哈哈!一定叨扰!去您府上是我最愿意的事!”

    “那就改日在聚!”

    “郭兄!告辞!”

    “五味,送客!”

    “小兄弟!我们走吧!”

    凌寒与廖城主一路走下,廖城主问了下凌寒经过,凌寒东扯西扯厨艺上的事,廖城主也没有多问。

    转过山路,凌寒不由得回望了山上那间茅屋,心中竟然十分不舍,就如远离了亲人一般,虽说是初次见面没多长时间,但郭有瑜让他想起了霍厨师,想起了凌府,想府里的人,王奶妈,凌长野,还有就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凌府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会乱成一锅粥,还是早已恢复了平静,自己本来在府中就像是多余的,凌寒叹了口气,自己现在想也是白想,因为自己已经无法回去

    山路一转,前面竟是一队人马,大概有百余人,都是一身劲装,刀在鞘,箭在囊,只是人人肃立,悄无声息,吓了凌寒一跳!

    “小兄弟莫慌,这是我生怕你有什么不测,就让我的人在这里接应!”廖城主道。

    “多谢廖城主了,让您担心了!”凌寒道,心里却在想,看样要是郭有瑜不放自己下山的话,就有一场血光之灾了!这廖城主脸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真是人心难测。虽说是为自己好,但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点好。转念又一想,自己这样一个武道稀松一身怪病的少年,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就是想图谋,自己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呢!在这凋谢的世道上,还是一切顺其自然吧!想到这,凌寒不禁苦笑一声。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扑了过来,一把紧紧的搂住了凌寒,脸上那又黑又硬的胡茬向钢针一样扎到凌寒的脸上“好兄弟!你没事吧!那小子跑的太快了!要让我追上,一拳打死他!”

    凌寒知道是天宝,道:“你没打死他,快要扎死我了!”

    “哈哈!你没事就好!不然谁陪我玩啊!”

    露琼和小云站在廖泉身后,也应了上来,廖泉的脸有点红,看样是因为五味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凌寒掳走,很是丢脸。露琼见凌寒没事,也松了口气,要是把凌寒弄丢了,回去沈老爷一定会责怪自己的。

    日渐西沉,众人也下了山。廖城主一拱手道:“小兄弟,今日让泉儿护送你们回沈庄,改日我自去接你到城里住几日!露琼丫头,给你父亲带个好,照顾好小兄弟!”

    “放心吧!廖叔叔!”露琼答应道,眼睛却瞄着廖泉,虽然今天这小子栽了一阵,但在露琼心里,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几人骑着马,回去的路上,天宝一味的驱马快行,远远的跑在前面,小云和凌寒并马前行,而露琼和廖泉两人慢吞吞的跟着后面,不时的听到露琼吃吃的笑声。

    凌寒望着相对的那座山,也就是今天被五味提上去的山问道:“姐姐,那座山叫什么名字啊!”

    “叫封魔山!”

    “封魔山?沈庄所在的山叫风铃山,这么动听,那座山怎么叫这样的名字”

    “这我也是听爷爷讲过,那座山原来有个妖魔,杀人吃人肉,无恶不作,后来,被仙人制服,但这个妖魔已有了灵性,仙人不能直接将他杀死,只能把他封印在山底,所以那座山,就叫封魔山,但是谁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哦!原来如此!”凌寒暗想:难怪廖城主会有所准备,恶魔山上的人一定不好对付,只是自己的郭师侄和五味可不是恶魔。

    晚霞映红天际,山路仿佛直通云霄。沈庄已映入眼帘,庄后的青山镶着金色的边。

    “山顶竟有座亭子!”凌寒道。

    “那是向晚亭!传说就是那仙人回天上,等待云霞时,休息的地方!”

    “向晚亭!”凌寒的心里一震,今天遇到的那个算卦先生,好像提到过,“花已向晚,有缘再见!”和这个亭子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沈庄,沈潮并没有在,看样是出庄去了。小云安排了晚饭,凌寒就和天宝一起吃,菜品四凉四热,有鸡鱼肉蛋,新鲜时蔬,做的倒也精致。天宝吃的很开心,但凌寒满是心事,匆匆吃了几口就撂了筷。

    小云以为凌寒因为白天受了惊吓没有食欲,也不敢多问,收拾完碗筷后又拉走了磨着要和凌寒捉蟋蟀的天宝。

    凌寒刚好得以清静,不禁望着窗外出神。今天可谓是一波三折,认识个天仙美女,但佳人心有所属,对自己不冷不热;认识个世家子弟虽然对自己热情洋溢,但也看不出真心假意;偶遇个算卦先生,还没有解去心中疑惑;又稀里糊涂的收了个挺有来头的师侄,但匆匆别过;还直接见到了风铃城的城主廖不凡,但他去救自己也许只是为儿子挽回颜面。回想起这些人,无疑都比自己的修为高,甚至天宝小云都在自己之上。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一切也只能小心行事。

    “唉!”凌寒叹了口气,以自己这点微末的本事,怎么才能回到苍茫大陆啊。这几天事情太过多,凌寒也没有在修炼自己的宝贝冷气,这时好用时吧好用的本事,虽然怪力惊人,但凌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这冷气要是修炼过头,就会直接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万仞峰顶雪梅香,命运多舛自苍茫。若得天机凌寒暑,四海云天任翱翔”凌寒拿出了那半仙给的那张卦纸,万仞峰自然是指得自己的父亲凌长峰了,雪梅香是自己的母亲梅若雪,命运多舛是自己,自小就没有母爱,还受同父异母的兄长欺负,又三番四次被人掳走,现在又流落异乡,可真是够惨的。若得天机,可这天机是什么呢?谁能告诉自己,要是得知天机,假以时日,自己定能有所作为,四海云天任翱翔,可是现在自己是困在风铃岛上了,!

    “花已向晚,有缘再见!”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约我去这向晚亭?

    想到这,凌寒再也呆不住了,他推开了房门,走进了院子,轻轻的,不想惊动天宝和小云。

    凌寒偷偷的出门,朝着庄后山峰的方向走去。正是九月初十,一弯半月斜挂天际。沈府四处也挂了不少灯笼,虽不是大亮,但也看得清道路。

    只是任凌寒走了半个时辰,眼见就要出庄,但转来转去,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前,这让凌寒大惊!看来这沈庄的设计还真的是奇妙。

    出不去庄,凌寒只好悻悻的回到屋里,躺在床上暗想:明日问问天宝,看看能不能知道上山的方法。只是不知那半仙,是不是在亭中等自己,看来他还不是真的神仙,不然就会算到自己绕不出这沈庄,而给自己一幅出迷宫的路线图。正想着,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窗棂上,打破了窗纸透了进来。

    凌寒急忙翻身下床,只见是个纸团,里面包了一块石子。

    凌寒推门进了院子,空无一人,抬头望只有那流星乱着银河,左右看,只有那夜风吻着芭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凌寒点燃油灯,借着光亮一看,纸上写了八个字,

    “溯水上山,顺流进庄”。

第十七章 命运不堪

    凌寒看到这八个字,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还有高人指点,而且是个本领高超的神仙,来无影去无踪。

    既知出庄方法,凌寒也不迟疑,吹熄了油灯,轻手轻脚的出了门。院门口就有一条小溪,凌寒之前并没有在意,这水流来自何方,流归何处,但经过高人指点,他才知道,这水流的妙用。细细一想,原应如此,此庄建在山腰之上,当年无恶不作的强人,要是围住此山,只守不攻,然后断其水源,沈家先人也只有渴死的命运。这山上定有清泉,汇聚成溪,才让沈家先人成就了灭贼之大事。

    今夜,这清溪又成了凌寒的向导。凌寒逆着水流的方向,在庄中小心的前进,一旦遇到巡夜的庄丁,他便迅速的隐蔽起来。

    这沈庄依阵建成,已是几时年没有盗贼匪事,就是有庄丁巡夜也都是做做样子,凌寒就见那巡夜的庄丁散散漫漫,边走边闲聊:

    “赵四,昨天欠我那五两银子什么时候还?”

    “白六,我什么时候欠你的钱啦!”

    “昨晚上,巡夜后摸那几把,你输得精光,朝我借的!不是和哪个婆娘睡了一宿,都忘被窝了吧!”

    “白六,别他妈胡说!老子欠钱什么时候赖过!一会在去摸两把,陈三他们都在等着呢!”

    “哎!你这是去哪,不是脚底抹油,想溜吧!”

    那赵四竟朝着凌寒躲着的树丛走来,凌寒不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但瓜田李下,半夜三更的在这里躲着,难免会被人误解。

    “别嚷嚷,我方便下!”

    “哗哗哗……”一阵尿骚味传来过来,幸好离凌寒还有些距离,不然,那赵四高山流水,飞流直下三千尺,凌寒就被水淹七军,尿湿青衫万点臊。

    待二人走远,凌寒继续沿着溪流前进,或许巡夜的庄丁都去赌钱了,凌寒倒没有再遇到。

    只是这溪流竟也百转千回,带着凌寒绕了大半个庄子,原本以为前面就是出路,但溪流一转,前面竟是条死路;原以为前面没有路了,但顺着溪流又会在竹林或是假山里发现路,如此兜兜转转,也费了一个时辰,凌寒才来到了沈庄依山而建的北门。

    只是北门竟然紧锁,周围也都是三丈多高围墙,凌寒巡视了一圈,发现了墙边有棵老树,枝条伸出了墙外,正所谓春色满园关不住,数根老枝出墙来。凌寒发挥出自己苦练多年的上树神功,如猿猴般灵巧,轻而易举的攀爬上树,又拽着枝条荡到地上。

    面前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山路,颇像菊花台外白山那通天石阶。

    凌寒也不松懈,紧紧腰带,沿阶而上。

    夜风清凉,吹动凌寒的衣袂。上到百余阶,凌寒刚要感觉疲惫的时候,自己的冷气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又溜了出来,让凌寒气力倍增。凌寒不禁想,要是这冷气任自己使用该有多好,那可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凌寒越上越快,竟一气狂奔了七百余阶,终于到了亭子。

    亭子是座八角凉亭,两根的青石柱中间的梁楣上,刻着“向晚亭”三个古体篆字,不知这向晚亭是何人所建,莫非真有那仙人曾在此等待飞升?

    “仙人已从此亭升,此处空余向晚亭,仙人一去不复返,石柱依旧如山青。”不知这是哪位诗人的大作,刻于亭边的石碑之上。支撑顶梁的青石柱极为光滑,竟没有刀劈斧凿的痕迹,凌寒抚摸了一下,竟是滑腻腻的极凉,仿佛一股冷气直入自己的身体。凌寒一个激灵,缩回了手。

    真是怪哉,凌寒想,本来自己的体质极寒,没想到这石柱竟比自己还要寒。

    其实凌寒再寒,也是血肉之躯,既然没有被冻僵,就说明他还是有些体温,别人说他极寒,那也只是相对于正常人来说,他的体温很低很低,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范围。

    凌寒身体里那股奇妙的冷气并不是总是汇聚到可以凛冽如刀的地步,他在海上遇险的那次,冷气忽然暴起伤人,也只是偶然,在失去暖玉镇压下,冷气汇聚,威力大增。但凌寒还是无法自由控制,要不然,单单这冷气如刀的霸道功力,就足以让凌寒傲视舒筋高手了。

    然而这凉亭支柱,乃是千年寒石,立于高峰之巅,吸月华之阴气,又在这午夜时分,乃是最寒之时,所以凌寒触摸也一样寒气逼人,被这个石柱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亭子里并没有人,凌寒心里不禁有些失望,莫非那神仙已经走了。凌寒想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等一会,看看有没有人来。谁知屁股刚挨到石凳,就立刻弹了起来,这石凳比石柱还要凉,凌寒只好在亭边苦等,只是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人,凌寒想,继续挨下去非得着凉不可,虽然自己本身就凉,但还是怕着凉。

    于是,只好一步一步往回走。

    接着月光,凌寒看到了沈庄整体的轮廓。在昏暗中,的确一个八卦的阵型,而沈庄中央,是圆圆发亮的水面,看样是个人工湖。凌寒不禁感叹沈家先人的智慧。

    寻仙人不遇,凌寒也无可奈何,只得原路返回。一夜又是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难道不是今夜让我去?

    次日,凌寒想去拜见沈潮,但庄丁告知,沈庄主有事出门未归,凌寒只得返回住处,这可乐坏了天宝,拉着凌寒去捉鱼,凌寒拗不过天宝,只好随行,天宝带着凌寒翻山越岭绕了半天,才到了一条小河,小河流入一个山洞。

    凌寒一见这里,这不是自己逃生出来的地方么,虽然当时自己头脑昏昏沉沉的,但还是有一点印象。

    从巨兽的口里逃生,又在暗河里跋涉,命运总是爱折磨人,不禁让凌寒回忆起那紧张的时刻。

    “天宝,这里危险,洞里有怪兽!”

    “你骗人!”天宝憨憨的说“我从小就在这里捉鱼,怎么没见过?”

    “真的,你是不是就从这里把我背回去的啊?”

    “好像是吧!”天宝摸摸脑袋,小眼睛看看这里,又看看远处的来路,“我也记不清啦,反正不是这里,就是回去的路上!看我的!”

    天宝一叉下去,鱼叉急速如电,一条一尺来长的大鱼被叉中,嫣红的血染红了河水,但瞬间那猩红就被河水冲淡,带走。

    天宝用小刀割下一块鱼肉,递给凌寒,道:“尝尝!”

    凌寒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海上,天天吃生鱼肉的日子,“哇呕!”又吐了一地。

    天宝眨巴眨巴小眼睛,道:“老爷的酒真厉害!兄弟你还醉着哪!”

    “天宝,你敢不敢和我进洞看看?”

    “有什么不敢的!”

    二人趟着水,顺着水流又进了洞,那天光顾着逃命,也没有看清洞内,借着水面反射进的阳光,凌寒看到了洞内:钟乳石笋,遥相呼应,滴水之声,不绝于耳,石壁上满是青苔,洞里面阴风阵阵,走了一会,里面光线渐暗,天宝有些害怕,道:“里面真有怪兽么!”

    凌寒道:“你不是从小就在这里捉鱼么,那里有怪兽!”

    天宝道:“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只是在洞口看了的,有一次老爷也来这里,但没有和我一起捉鱼,他进洞里,出来的时候,满身是血,告诉我,天宝,千万别进洞里,里面有鬼,我就不敢进去。”

    “有鬼?”凌寒心里又有个大问号,以沈庄主的修为,不该相信鬼神之说,可他为什么要骗天宝呢。

    这时,天宝已是浑身发抖,畏缩不前,他拉住了凌寒的衣襟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好玩的地方!这里黑漆漆的不好玩!”

    凌寒见天宝退却,也怕真遇到那吃人的怪兽,两人虽有钢叉也不是那怪兽的对手,便道:“好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

    就在凌寒要走的时候,忽然脚底下踢到一块东西,不像是石头,凌寒弯下身摸了半天,像是一个铁牌一样的东西,隐约的刻了些字,但洞里的光线太暗,也看不清。

    二人鱼贯退出洞穴,凌寒把那铁牌在阳光下一看,上面沾满灰白色的泥垢,只能看清曲曲折折的曲线,但认不出是什么字,凌寒有些好奇,就先把这个铁牌踹进了兜里。

    天宝以为凌寒捡了什么宝贝,小眼睛一直盯着凌寒看,凌寒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就拿出了铁牌,给了天宝。天宝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也觉得没有什么稀奇的,一块沾满石灰的破牌子,就还给凌寒。

    二人又捉了一会儿鱼,便回了沈庄。

    天宝提着捉到的五六条大鱼神气活现,回庄遇到了庄丁向他要鱼,他也是毫不吝啬,逢人就给。

    “天宝,你这条鱼味道怎么样啊!”

    “白六哥,这鱼鲜得很!”

    “你嫂子正好想喝鱼汤呢!”

    “那给你一条,回去给嫂子熬汤喝!”

    就这样,没等回到院子,鱼就一条不剩,但天宝也没有做亏本的买卖,众人拿了天宝的鱼,也给天宝一些腊肉,熏肠,这让天宝更加得意,生生的忘却了刚才进洞差点吓尿裤子的窘态。

    凌寒吃过晚饭,心想,今天我还的去趟向晚亭,昨夜未见那老神仙,今夜一定能见。

    于是挨到熄灯时辰,凌寒又顺着昨夜的路径,爬到了山顶,但向晚亭里还是没有人影。

    莫非那神棍只是戏耍于我!凌寒想,但自己与那人无冤无仇,何故戏弄自己,而且对自己不堪的身世竟能算的那么清楚?

    “花已向晚,有缘再见”,有缘再见,可是哪天见啊,总不能自己天天半夜跑到山上傻等吧!

    推开了自己的屋门,凌寒顿觉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直晃自己的眼睛,他急忙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只见似乎有七彩流光在房间里闪烁,凌寒不禁觉得奇怪。七彩流光,必是重宝,可自己这个穷小子现在连裤衩都是别人的,哪有什么宝贝。

    凌寒忽然想起今天在水洞捡到的那块牌子,回来他也没有在意,就扔到了桌子上,莫非是那块牌子?

    凌寒走到内室一看,果然是那块牌子流光溢彩,表面的灰泥竟然自然的脱落,让这个宝贝重见天日。凌寒把牌子拿到手一看,牌子的质地似玉石,如翡翠,上面栩栩如生的刻着一圈骷髅,凌寒一数,竟有七个,六小一大,围成一圈,中间赫然刻着三个大字:

    “阎罗令”。

第十八章 愁莫渡江 秋心拆两半

    这“阎罗令”是什么宝贝,有什么作用?凌寒从来没有听过,但这个令牌雕刻精巧,材质晶莹,一看就是贵重物品。

    凌寒也没有过多的研究,把玩了一会,就揣进了内兜,心道:现在自己身无分文,以后要是出去,还可以换点银子花花。

    雄鸡一唱天下白,凌寒早早的起身,再去拜访沈潮,可是沈老爷仍不在府中。凌寒本想询问下出海的事情,看来又没有什么结果了。

    回到房里,闲来无事,凌寒就找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花已向晚,有缘再见”,对着这八个字,苦思冥想。

    “兄弟!兄弟!快出来!我带你去打野兔去!”天宝的声音。

    “吱呀!”天宝推开了门,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看到凌寒呆呆的看着桌上那八个字,也好奇的看着,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可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动静,天宝不耐烦的拉了下凌寒,道:“看这个干什么,我带你打野兔去!这不是写着“花蛇向兔,月缘再见”么,我们也去抓只野兔!”

    “什么“花蛇向兔,月缘再见”,是“花已向晚,有缘再见”!”凌寒纠正道。

    “明明是你写得难看!你画的弯弯曲曲的,俺还以为是条蛇呢!”

    忽然一道灵光在凌寒的脑海里闪过,莫非是“花已向晚,月圆再见”?

    今天是十二,再过两天就是十五,难道那神仙是暗示自己在十五月圆夜在向晚亭与他见面!凌寒再也掩饰不住欣喜的心情!一把抱住了一旁的天宝,大笑道:“天宝兄!你认的对,就是“花蛇向兔,月缘再见”!哈哈哈!”

    天宝见凌寒一会紧皱眉头深思不语,一会又热情洋溢开怀大笑,反而弄得不知所以,呆呆的问:“兄弟,你没事吧!”

    “没事,这两天都没事了,我们抓野兔去吧!”

    一连两日白天,凌寒与天宝玩的是不亦乐乎,小云传来沈潮的话,说他有要事,须得几日才能归庄,让凌寒安心歇息,有什么吩咐就找小云,另一方面,如果出海有信息就会通知凌寒。

    这让凌寒对沈庄主的悉心照顾又多了份感激之情。

    这夜,凌寒和衣上床,盯着床上的纱帘入神,心里默默的祈祷:今夜一定要有收获!待熄灯的梆子一传来,凌寒一个骨碌下地,轻车熟路的向后院奔去。

    今夜虽说是十五,但乌云遮月,院内除了几个长明的灯笼外,都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只是凌寒满怀期待,恨不得一个箭步就纵上峰顶,他越走越快,眼见一个拐弯就是北门。

    “小贼!哪里走!”

    一声暴喝,犹如晴天霹雳。凌寒心中一惊,不由得一个急停,一抬头,一团黑呼呼的东西迎面袭来。

    凌寒也不知何物,心道:苦也!抬手一档,只觉软软的,原是一张大网,铺头盖脸的将凌寒罩住!

    “着!倒了!”又一个声音道。

    凌寒只觉得脚下一紧,原来网的底部还有绳索收口,一股力气从绳索上传来,凌寒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两个身影从黑暗处蹿了出来,一人上来就踢了凌寒一脚。骂道:“小贼真是大胆,竟敢偷到沈庄!”

    这一脚虽然力道不大,但位置却正,正是凌寒的小腹,一阵剧痛传来,差点让凌寒疼的昏死过去。

    另一个人掏出了火折子,点亮了一个灯笼,明晃晃的直凑着凌寒的脸。晃得凌寒睁眼不得。

    “果然是个小贼,面生得很!”

    “赵四哥,这回可是大功一件了!交到老爷那里可有赏钱了!”

    “哈哈!怎么样小庞,跟着你四哥肯定没错的!扛上他,去前厅!”

    凌寒听出了这赵四的声音,真是冤家路窄,上次差点被赵四爷热尿淋头,这回经被他捉个正着!

    “我不是小贼!我是沈庄主的客人。。呜呜!”凌寒解释道。

    “少废话!天杀的小贼!我婆娘的肚兜一定是你偷的!”

    那小庞笨手笨脚的把凌寒连人带网绑个结实,又塞了一团臭哄哄的布到凌寒的嘴里,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臭袜子。然后将凌寒扛到肩上,跟着赵四喜颠颠的去领赏。

    凌寒心中叫苦,这被捉到了可如何是好!虽然自己不是小贼,但在这夜里一个人游逛,难免会让人怀疑自己有什么不轨。更要紧的是,这月圆之约也许就这样耽误了。

    遇到这两个混人凌寒又气又急,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何况现在凌寒也叫不出声,只能在那“呜呜呜呜……”的乱叫。

    就在这档口,也许是被缚得太紧,也许是挨了一脚的缘故,一股冷气竟从丹田蹿了出来,顺着凌寒的被绑着的手就穿了出去。

    “咦!好冷!”小庞说完,就立在了那里。

    “快到了!”赵四听了,也不以为意,继续走着,待走了能有十步感觉身后没有脚步声,一回头,一看小庞在那里立着不动,吼道“怎么了,磨磨蹭蹭的!”

    见小庞一点反应没有,就提着灯笼回来,道:“熊样,还不如你婆娘畅快!”

    一推小庞,只觉得小庞浑身僵硬,冰凉入骨!直直的连同凌寒摔倒在地。这时月亮恰好从云层里露出了脸,照在小庞那瞬间满是冰霜惨白的脸上,反射出淡淡的光,

    吓得赵四一声惨叫“妈呀,鬼呀!”一屁股坐倒在地,灯笼一把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转身就跑,好像身后有个恶鬼在追赶一样。

    那赵四转过一个假山,凌寒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动静。

    月亮又转进云层里,好像不屑看到凌寒惨兮兮的样子。只有打翻的灯笼还在地上,那沾满灯油的灯芯还一闪一闪的亮着,那火苗时明时暗,好像随时都要熄灭。

    凌寒扭动了一下,绑的还真是结实。凌寒什么也顾不得了,挣扎着扭到灯芯的火苗处,伸出被绑住的手,想让那火苗烧断绳索。

    还好那绳索不是很粗,竟一点就着,奇怪的是火苗只是烧断了绳子,并没有点燃凌寒的衣服。火光闪闪,映在小庞那睁着的眼睛里,也许他真的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事情。

    凌寒挣脱绳索,摸了一下倒在地上的小庞,心想:自己不是一失手就杀了他吧!顿时心里充满了内疚之感。还好,小庞的身体已经渐渐回暖,那股冷气只是瞬间冻僵了小庞,但量并不是很大,还不足以直接要了小庞的命。

    知道小庞没有事,凌寒悬着的心落在了地上,他也不管赵四是不是找人来捉自己,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于是,又加速向北门奔去。

    凌寒一鼓作气登上了山顶,可是夜风萧瑟,哪有半个人影。凌寒不禁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凌寒走到崖边,下面黑茫茫一片,云遮雾绕的,不知崖下是何境地。

    崖下忽然传来一声轻啸,凌寒急忙向下张望,可是什么也看不清。

    “小娃子,再等我么?”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凌寒的身后响起。

    凌寒一回身,一个人的几乎和自己脸对着脸,正在自己身后。一惊之下,凌寒一脚后撤,竟踏出了崖外!

    那老先生一把拉住了凌寒,道:“小娃子!莫要惊慌!是我!”

    凌寒惊魂稍定,一看果然是那老先生,不由得喜上心来“老先生!”

    “孺子可教也!小娃子还挺机灵,很符合老夫的胃口!”

    “老先生,您怎么知道我的身世?”凌寒问道。

    “你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两位故人,你的身世我怎么知道的,这都是天机,不可泄露啊!”

    “那您是否知道我娘为什么离开我?究竟是谁害死了我爹娘?”凌寒一激动,不由得抓住了老先生的胳膊。

    “哈哈哈哈!”那老先生忽然一阵狂笑,震得凌寒双耳生疼,也不知那老先生用了什么法力,凌寒抓住老先生胳膊的那只手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刺到一样,紧接着一股巨力涌了过来,瞬间将凌寒的穴道封死,丝毫动弹不得。

    “老先生?”凌寒倒是能说话,只是满脸疑惑。

    “露上珍珠瓦上霜,风里点灯不久长!小娃子,别的你先不要管了,我看你还是想想你自己要怎么活命吧!”老先生道。

    凌寒看老先生的表情,只有惋惜与惆怅,并不像是对自己有恶意。

    “老先生,你要杀我么?”

    “小娃子,我怎么会杀你呢!我想救活你还来不及呢!”

    “那你放开我!”

    “别急,别急!”说罢,只见老先生身形一闪,竟像个陀螺一样,飞速的围绕着凌寒转动起来。

    “啊!啊!……”,凌寒感觉到身上的大穴不断的被狂点,一股股热流顺着凌寒的穴位急促的前进,让凌寒感觉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里。

    但只是片刻,就不是那么享受了,凌寒的那股冷气顺着丹田奔涌而出,直奔着热流而去。热流撞上了冷气,就像洪水撞上了堤坝,二者开始了斗法,凉气想把热流直接驱逐出凌寒的体外,热流呢偏偏不肯妥协,也是想把冷气融化。

    苦的却是凌寒,只见他的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红,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音,两眼充满了红线,耳朵里好似万马奔腾,脑子里一片混沌,浑身像是被充了气一样,分分钟都会爆炸开,真是苦不堪言。两股属性相克的真气在经脉里斗法,凌寒感觉自己的每条经脉都胀痛异常,原本是只能容纳一道真气的经脉,偏偏挤进了两道真气,而且互不相容,生死相搏,并且不只是一条经脉在发生巷战,而是凌寒的奇经八脉都已是战火纷飞。

    老先生越转越快,并且头顶处隐隐冒出了白气,那热流也是越战越勇,将凌寒体内的凉气逼得节节败退,温热的感觉又恢复了,这让凌寒可算是松了口气。

    “啊!”老先生大叫一声,停下了旋转,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只见他面色通红,好似火炉一般,一道道的汗水汇聚成河,从脸上流下,但未等流到颈部,便化作了热气蒸腾而上。

    “老先生,你怎么了!”凌寒感觉自己能动了,并且好似身体里有了超乎寻常的力量,一个箭步向前,想扶起老先生。

    “不用!让小老儿休息下就好!”老先生摇了摇手。

    “老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的力量大了许多?”凌寒惊喜的问道。

    老先生喘了一会儿粗气,脸色渐渐恢复了原状,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汗,道:“好险啊!总算能压制住一下了!”

    “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凌寒急切的问。

    老先生笑眯眯的看着凌寒道:“小娃子,知道小老儿那天见你为什么摸你的筋骨么?”

    凌寒想起那天,老先生对自己是上下其手,摸得自己莫名其妙,不解的问道:“老先生,我实在不知!”

    “小娃子,你的筋骨上佳,是百年不遇的良才,小老儿向来爱财,岂能见明珠弃于街市而不拾取的道理。只是我一把你脉络,却知道你有一怪病在身,虽然冷气出可以伤人,但伤人的同时也伤己,当冷气游遍你全身的时候,你就会被冻僵,成为一具冰尸,看现在的状况,恐怕你活不过二十,可惜可惜啊!唉!”说罢长叹了一口气,好像刚刚失去了一件无价之宝似的。

    “老先生不必可惜,其实我早就听家人说过,我这病治不好的,死去何足道,托体同山阿。只是我只想知道杀害我爹娘的凶手是谁,我要报仇!”凌寒目光炯炯,坚定得说。

    “小娃子,以你现在的本事,能打得过我么?”老先生问道。

    老先生手都没动,瞬间就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这样的本事,自己怎么会是对手?

    “老先生,说来惭愧,小娃子我连武道入门还没有达到呢,怎么会是您的对手!”

    “那你能否打得过你的爹娘?”

    长峰藏锋,爹爹的本事自己是望尘莫及,娘呢?月夜下轻易的擒住自己,刺了十五簪,现在还有十五个疤点,自然自己也是无法比拟的。

    “不能!”凌寒小声道。

    “就你这这点微末的本事,自己保命都难,何谈报仇?你父母都不敌的对手,你若找上门去,岂不是自寻死路?”老先生道。

    凌寒顿觉满头冷汗,老先生的话如雷灌顶,自己只是一时意气,想找出害死自己父母的仇家,然后手刃仇敌,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却忘记了自己不仅势单力薄,而且武道修为低微,就像老先生所说那样,自保之力都没有,想到这里。凌寒不禁精神委顿,感觉自己在短短的生命里恐怕难以实现这个目标。

    老先生仿佛看透了凌寒的心思,安慰道:“小娃子!喜莫狂饮,琼浆怡口人易醉;愁莫渡江,江波浩渺心易伤!且不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可是……老先生!我已经没有十年可等了!”

第十九章 怕你上不了岸

    “小娃子,方才我用炎龙内劲暂时封住了你体内的冷气,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只能让你在冷气发作前能像正常人一样。如果你不修炼武道,过普通人的日子,或许不会有事,但是如果强用内力,到下次发作的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老先生道。

    “谢谢老先生!只是这大恩不知如何相报!”凌寒感激道。

    “小娃子不用客气,你我有缘,不然我可不会浪费真气救你,唉!要说你这病并非无法治愈,只是,只是……”

    凌寒一听有些希望,忙问道:“老先生,你是说我这病还有得的救?”

    “只是希望很渺茫!还很凶险!”老先生一边说一边摇头“你没有这丝希望还或许还能好好的活过二十,但是有了这丝希望,恐怕却活不到二十了!”

    凌寒听他说的凶险,心里也有些惧意,但转念一想,真的可以忘却父母的大仇而平安喜乐的生活么?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滋味!是男儿就应该勇往直前,就算是倒下,也要成为一道山,一道岭,自己决不能那样苟活!

    “老先生,您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告诉我,我这大仇未报,不能就这么死!”说罢,凌寒双膝跪地,一头拜向那老先生。

    “罢了,罢了!我是着实喜欢你这小娃子,不妨就告诉你,但这些话出我之口,入君之耳,切莫让他人知晓!不然我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得搭在你的身上!”老先生一脸严肃道。

    “我凌寒对天发誓:我若透漏半点不利于老先生的话语,教我死无葬身之地!”凌寒举起两指,发下毒誓。

    “好吧!你且先起来。我说你要牢记记!若要根除此病,必须修炼一门功法,叫做“九转还阳**”。这个功法的作用并不是伤人杀敌,而是治疗内伤,内伤主要是气滞,气血不通,如果你的经脉被敌人的内劲破坏,运用这“九转还阳**”都可治愈,据说这**是当年一位养气大神所创,实乃内功修炼之无上至宝。只是这学会这**还只是第一步,让你能发挥自身的能力控制住这冷气的来源“冰凝气旋”。

    “冰凝气旋?”凌寒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冷气还有这样一个名字。

    “对,能拥有这个冰凝气旋是一种天赋异禀,数百年才能出现一位拥有这样体质的人,但即使出现这样的人也很可能不到二十就夭折了,所以众人对冰凝气旋都不太了解。只是一千年前有一位前辈拥有这种体质,那时他以一己之力,连创魔族十大高手,一战成名。他是修炼了一种功法,可以将冰凝气旋的可怕力量发挥到极致,而且他服用了能力瞬间提升的药物,让他的身法得以超出了平常,在与魔族十大高手的争斗中,兵行险招,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虽然是名声鹊起,但后果就是他只活到十八岁!所以拥有这冰凝气旋是祸非福啊!”

    凌寒听得热血沸腾,心里想:我若也修炼这种功法,岂不是也可以替父母报仇了!能报这大仇,即使自己活到十八,也值了!

    “老先生,这位前辈到底修炼了什么功法啊?”凌寒问。

    “小娃子,这个功法你就不用惦记了,早就失传了。哦,说的有点远了,能控制这冰凝气旋后,还需要一个阵法,将你的冰凝气旋吸出你的体外,这样才能做到釜底抽薪,以绝后患,这是第二步。只是这个阵法实在是很难,早在百年前这个阵法就已经失传了!”

    “哦?那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啊?”

    “这个阵法叫“吸魂夺魄法阵”,就看你有没有机缘能遇到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冰凝气旋从你的体内吸出后,你很可能当时就会死掉,最重要的是你要服用一粒龙凤续命丹,才能固本培元,涅槃重生。”

    “龙凤续命丹?”凌寒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种药。

    “这龙凤续命丹最是难寻,不光原料难寻,而且炼丹不易,可谓是难上加难啊!”老先生说罢,也不禁愁容满面。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要争取!”凌寒坚毅的说道。

    “就怕你陷入这汪洋之中,上不了岸啊!”老先生道。

    “老先生,我不畏死!况且百年之后都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多谢先生指点迷津,还未请教您的尊号呢!”

    “小娃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了,阵法灵丹都难觅,功法倒是近在咫尺,这“九转还阳**”是沈家的镇宅至宝,那天看你和沈家小姐很熟的样子,不知你是否有机缘了!”

    “哦?”这倒出乎凌寒的意料,原来沈老爷的家里,竟然还有这等至宝。可是既是至宝,肯定不会外传了。

    “不用有疑问,也不用灰心,沈家也是开门授徒,你若拜到沈潮的门下,也许还有机会,下个月就是沈家一年一度的入门选拔会,不如你准备下,我就不能再帮你了,告诉你这么多,已经泄露了天机!所以我要找个与世无争的地方养老了,小娃子,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老先生慨然道。

    “老先生!您的大恩大德凌寒没齿难忘!请再受小子一拜!”

    老先生一把扶起凌寒:“小娃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就此别过了!”

    说罢,老者一闪身竟跨下了悬崖!

    “不要啊!”凌寒急忙奔向崖边,只见老先生那瘦削的身影在峭壁上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只有那嘶哑的余声回荡在崖底:万仞峰顶雪梅香,命运多舛自苍茫。若得天机凌寒暑,四海云天任翱翔……

    “冰凝气旋,九转还阳**,吸魂夺魄法阵,龙凤续命丹”凌寒默默记在心里,除了这九转还阳**有了方向,其他的都是没有眉目。

    凌寒忧心忡忡的下了山,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知道赵四和小庞是否会认出自己上山,如果告知沈庄主,自己要怎么解释呢?

    凌寒怀着忐忑的心情顺着水流原路返回,只是沈府并没有大动静,与赵四小庞遭遇的地方也悄无一人,凌寒提着的心稍稍安定。

    刚到自己的屋前,就听到里面传来异样的声响,凌寒的心里又“咯噔”一下,谁会深夜在自己的房中。

    凌寒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的贴近了窗边,只听里面传出了“咯吱咯吱”的咬牙声,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凌寒小心的推门进屋,借着屋外的月光朝里面一看,只见床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壮汉,不是别人,正是天宝。凌寒苦笑一下,心里却有些安慰,天宝虽然像孩子一般天真,但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凌寒安心的人。

    凌寒拉过了被子,轻轻的盖着天宝身上,然后自己挪了两把椅子,往上一靠,在天宝那内力充沛的呼噜声中,竟也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外面传来“啪啪啪”急促的敲门声。

    “凌兄弟,快起来了,赶紧梳洗用膳,老爷回来了,请你过去呢!”是小云的声音。

    凌寒叫醒了躺在床上的天宝,天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凌寒在身边,立刻嚷道:“哎呀!兄弟,你昨晚……”

    凌寒急忙一把捂住了天宝的嘴,天宝满眼疑惑的看着凌寒。“嘘!”凌寒竖起一个手指头。天宝识趣的点了点头,转而小声道:“你昨晚是不是去抓蛐蛐去了?老爷也不让我半夜去捉,你怎么没叫上我?”

    “天宝哥,我今晚和你一起去,不要让别人知道啊!”凌寒道

    “放心吧!晚上死约定哦!”天宝朝凌寒挤了挤小眼睛,“那我先走了,老爷叫你,我可不想见他!”说罢,就一把推开了门。

    小云正在门口,在门即将撞到她时,瞬间身形一闪,后退了一步。

    “二傻!找打么!”

    “小云姐姐啊!我不是有意的!”天宝吃吃的笑着说。

    “哼!快滚!”说罢一脚踢到了天宝的屁股上。

    天宝揉着屁股,跑开了。

    凌寒收拾完毕,小云就带着二人来到了另外一个大厅,大厅正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阵气双绝”四个大字,看样子已是十分久远了。厅门前护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护卫都是甲胄在身,持着明晃晃的长刀长枪。凌寒不禁有些心虚。

    “弟弟莫惊,这是沈家议事的地方,自然会有卫士。”小云很是贴心,他怕凌寒会害怕。

    小云带着凌寒进了大厅,朝沈潮行了个万福,就退下了。

    沈潮微笑着,拉着凌寒,坐到了大厅正中间的右侧的座位。大厅很宽敞,就和凌家的演武场差不多大小,地中间是一个绣着八卦图的地毯,两边都是紫檀木的桌椅。

    凌寒见下面已是坐满了人,有慈眉善目的老者,也有面目清秀的少年,还有满脸虬髯的壮汉,更多的都是道骨仙风的修行者装扮。

    见大家都惊异的看着自己,凌寒急忙道:“沈庄主,这可使不得,在下少不经事,怎能做此位置!”

    “小兄弟!你是我的贵客,自然要坐此位置,本来今天最重要的是要给你引见一下沈家的各位,只是临时又有了些许杂事,让小兄弟见笑了,小兄弟先请用茶!稍等片刻!”

    “沈庄主先忙!要不我回避一下!”凌寒急忙起身道。

    “小兄弟不用急,到这里就是自己人,不用回避,而且这事情和你也有关系呢!”沈潮道。

    凌寒只得坐下,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昨夜的事情沈庄主已经知晓,这可如何解释呢?深夜在别人的宅子里出出进进,不是正常人所为啊!

    “吉时已到!”一个门官喊道。

    众人一并站起,朝着沈潮一起鞠躬行礼。“庄主好!”沈潮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凌寒见众人起身,自己实不好也坐着受礼,紧忙站起,也向众人鞠躬。待众人坐下,凌寒才坐下,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小饮了一口香茗,以掩盖自己尴尬的样子。

    “抬上来!”沈庄主大声道。

    四个劲装汉子抬了一个人,放在了大厅的中间,然后双手下垂,恭恭敬敬的退后,立在了门口。

    众人一见,无不朝那个人张望,议论纷纷。

    凌寒也好奇的朝着那人张望,只是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只是看到那人穿着和沈府下人一样的衣衫。

    “这个人叫赵四!今早被发现死在了假山的山洞里。”沈潮不紧不慢的说,别有一番威严。

    “赵四!?”凌寒心里一惊,“噗”,一口热茶喷出了嘴外。

第二十章 一辈子摇晃

    “小兄弟,没事吧!”沈潮关切的问。

    “没…没事,茶太烫了!”凌寒支支吾吾的说,毕竟还是个孩子,赵四死了,也不知道小庞怎么样了,凌寒感觉自己的腿在不停的抖,一时间心如鹿撞。

    一个白须老者咳嗽了一声问道:“潮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看样子他的辈分还是很高的。

    “三爷,我查验过了,赵四是被人用内力震死的!而这种内力只有一个名字:天罡劲!”沈庄主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天罡劲!”老者道“你没有看错吧!”

    “天罡劲!怎么没有听说过啊?”

    “这人是谁,竟敢到沈庄上杀人,胆子够大的啊!”

    “一定要找出这凶手!将他碎尸万段!”

    沈潮摆了摆手,众人停下了议论。

    “我检查过赵四的尸体,凶手只是一掌,击中了赵四的背部,就将他的脊柱,肋骨,内脏,都击得粉碎,甚至连血液都无法流出,只有天罡劲,才能有这样的威力!”沈潮道。

    “嗯!照你这么说,的确是天罡劲,一百多年前,风铃岛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在封魔山上有一个九龙寨,寨主叫做龙在天,原来只是小股蟊贼,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后来不知怎样的机缘巧合,龙在天得到了一本奇书,修成一种神功,叫做天罡劲。龙在天在学会这神功之后,性格暴戾异常,竟举寨杀入风铃城,由于龙在天修为太高,将原来的老城主也就是廖不凡的爷爷一掌击杀,然后大肆烧杀抢掠,而后,我们沈家的老祖为了保护百姓,部下了八卦幻阵,才保护住了百姓的生命。后来,沈家联合廖家出了许多健儿,铲平了九龙寨,利用阵法困死了龙在天,这才让风铃城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只是龙在天死后,这天罡劲也应该失传了,难道他们的余孽还没有扫清?”老者娓娓讲述了一段陈年往事。

    “记得当时我听爷爷讲起过,说当时烧毁九龙寨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九龙寨的九位当家的尸体都被找到,那怎么还会有余孽呢?”沈潮道。

    “可是令人担忧的是,那天罡劲的秘籍却没有被找到,今天看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唉!”老者叹了口气。

    “还有个目击者,叫小庞!只是现在不知他的神智清醒了没。”沈潮道。

    “快叫上来!”老者道。

    凌寒心里又咯噔一下,小庞会不会认出自己,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一会儿,两个家丁驾着小庞,来到大厅,只见小庞,两眼无神,气若游丝,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这,他又怎么回事?”老者问道。

    “是寒冰真气!”沈潮道。

    “果然是九龙寨阴魂不散啊,九龙寨的二当家龙行渊的看家本事就是寒冰真气!看来,我们要重上封魔山了!”

    “好,我近日就会准备人马,另外沈庄的机关开始启动,请列位阵眼各司其职!不能再给那匪类可乘之机!”

    凌寒并没有听进沈庄主的讲话,他的内心始终在交战:会不会是自己出手让小庞变成这样的,一个人好端端的,和自己无冤无仇,只是履行了看家护院的责任,就让自己伤害成这样,凌寒心里不禁暗暗自责,但自己密会神算老先生的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去。

    凌寒的内心还是太过善良的,一遇到这样的事心底的天平总会摇摆不定,即使知道自己会被伤害,也不想主动伤害无辜的人。如果别人就像是遇到的海盗一样要杀了自己,自己还会这么仁慈么?凌寒提醒着自己:心要冷!心要冷!就像对海盗一样,不能一辈子摇晃。

    自己那抖动的腿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凌小友!凌小友!凌小友!”沈潮一连叫了几声,凌寒才回过神来。

    “哦!沈庄主!”凌寒有些尴尬,急忙站了起来。

    “哈哈!”沈潮也感觉到凌寒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打了个哈哈,帮着凌寒掩盖了一下刚才的失态。“这位是凌寒小友,来自苍茫大陆!是庄上的贵客!。我与凌小友一见如故,可谓是我的忘年之交,希望大家都要像待我一样对待小友!”

    “哦?苍茫大陆!那可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那老者细细打量了凌寒一下道。

    “是啊,当年我们先辈就是从那里迁来的,也不知现在境况如何了!”另一个秃顶的老者慨叹道!

    “看这小友的样貌也是不凡,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一位满脸褶皱的老者道。

    “凌小友也是出自大陆的武道世家!大家以后一定要多亲近亲近,可是大有益处的啊!”说罢向凌寒一一介绍了众人,有司职防卫的教头,有司职阵法的指挥,有司职后勤的总务,还有司职商业的掌柜,这些都是家族里有地位的人,才能掌握这些实权的职位。沈潮着重的介绍了下那几位老者,他们都是在老一辈中仅存的名宿。其余的都是沈潮的同辈兄弟或是门下弟子,纷纷到凌寒这里拜会。

    众人仍然沉浸在对凌寒的好奇之中,议论纷纷。

    只听大厅传来“啪啪啪”的三声脆响,将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是沈潮,他微笑着牵着凌寒的手,在大厅的中央,道:“诸位,现在我有三件事要宣布,请各位听好!第一,风铃兴亡,匹夫有责!赵四不能白白牺牲,小庞不能无故重伤!贼寇胆敢入我沈庄,定然图谋不轨!七日之后,一切准备就绪,沈家将连同风铃城一同兵发封魔山九龙寨,扫清盗寇余孽!”

    众人听了,无不慷慨激昂,个个奋勇当先。

    沈庄主微笑的按了按手,平复了一下大家的情绪。“第二件事,就是关于下月的入门选拔会,定在了初五!在全城范围将选出十名十三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少年俊彦入门到沈庄,文榜明日就会张贴,请各位家族子弟做好准备!”

    一听这个讯息,众人或是雀跃,因为家中刚好有适龄子弟,可以有机会进入家族门中修炼;或是惋惜,自己的子弟尚小,或是已然过了要求年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延续本家一脉在家族地位的不二途径。

    这入门的竞争是异常激烈,沈庄主之所以提前一天宣布,这其实还是对自己家族的徇私,多做半天的准备,在严苛的竞争中,都会有不同的表现。

    正因如此,在十名弟子中,只有三名左右不是家族内部的,其余都是沈庄子弟,这是沈庄能百年不衰的基础。

    凌寒作为一个外姓人,能听到了这个消息,也算是三生有幸,但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参与入门的竞争。凌寒心里打着小鼓,怕自己没有资格,更怕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好了!”沈潮大声的止住了下面的讨论声“第三件事,是最重要的事!”

    沈潮顿了顿,看了看身边的凌寒,说道:“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凌寒小友来到我们沈庄,不能不说是我沈庄的一大幸事,前几日因我有事,怠慢了凌寒小友,在这里,我要向凌寒小友致歉!”

    说罢,朝着凌寒深鞠一躬。

    凌寒受宠若惊,急忙扶起沈潮道:“沈庄主何必如此大礼,是您救了我的命,我在这里吃得香,睡得好,小子何德何能,折煞个人!”

    “风铃虽说是小岛,但民风淳朴,也是礼仪之邦,希望小友不要怪罪,为了表示歉意,今日府中备有晚宴,邀请凌小友与众位族人一同出席,特别邀请了“风铃神厨”郭有瑜先生作品,介时诸位可以和凌寒小友一醉方休!”

    “哦!郭神厨亲自出马,这可是不小的面子啊!”

    “听说上个月,廖城主的母亲六**寿,廖城主亲自去请郭先生,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郭先生推脱感染风寒,硬是没有去,其实老先生硬朗的很,悠闲自得去钓鱼去了!”

    “是啊!这么看来,除了我们沈家,恐怕风铃岛上再无第二家有这个能力,能请得动郭老先生!”

    “这回晚上可是有口福了,能尝到郭老先生的手艺,多亏我行善积德!”

    “早知如此,昨晚就不应吃那么多!这下可是吃了大亏!”

    凌寒一听郭有瑜要来,心中一喜,正好有些事要与他商量下。虽然与这个师侄交往并没有多久,但总觉得他是值得信赖的人。

    诸事完毕,但会终人未散。不少前辈老者家族子弟纷纷围住凌寒,或拜帖,或赠礼,或相约,或问询,忙得凌寒不亦乐乎。

    最后还是沈潮帮忙解围,告诉众人凌寒就在庄中,到时可以分别邀请,众人方才散去,凌寒得以脱身。

    由于沈潮要安排晚宴的事,就吩咐小云带着凌寒先回房休息。

    待众人离去后,小云叫了个丫鬟帮着凌寒捧着接到的礼物,大多是帽准指环玉佩之类的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但都价格不菲,还有一些镶金嵌玉的短刀匕首,一看就是有钱家公子把玩之物。

    还有一个壮汉竟当众脱下了贴身穿的一件蛛丝软甲赠给了凌寒,凌寒接过,还有一股汗酸味,也不知道这仁兄穿了多久没有洗。最具有诚意的是秃头老者的孙子,本来待散会后就要去提亲,准备了一颗罕见的珍珠做彩礼,竟也送给了凌寒,凌寒几经推脱,但盛情难却,只好接受了。为此,凌寒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影响了人家的终身大事。

    小云帮着凌寒拿着名帖请柬,一不小心,将名帖散落一地,只见散落的不仅仅是信笺,还有夹在信封里的一张张全岛通用的风铃票号的银票。

    小云嬉笑道:“弟弟,你这下可是发财了!大财主,表情不要太痛苦,可没有一个人收钱还这么不情愿!”

    “姐姐,你可别笑话我了!”凌寒一脸苦笑,无功不受禄,受了这么多的贵重礼品,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云点了一下数目,竟有十余万之多,足够凌寒吃香喝辣一辈子的了。

    “真够大手笔的了!”小云感叹道,“我一年的工钱不过百两,像她这样刚来的一年还不到二十两呢!”小云指了指旁边的小丫鬟。只见那小丫鬟正直直的盯着凌寒,脸上红云一片,显然是神女有意,不知是被凌寒迷住了还是被银票迷住了。

    “小蹄子,别发骚了!不好好干活,不然将你赶出去!”小云大声呵斥道。

    “小云姐,我再也不敢了!不要赶我出去!”小丫鬟竟被小云吓得哭了起来。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凌寒也有些不忍,“小云姐,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可能是没睡好的原因。”其实凌寒的确没有睡好,天宝的呼噜实在是让周公不能靠近。

    三人没有进院,就看到了两个仆人挑着一个精美的黄花梨木食盒站在门口翘首看着什么,而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正从院子里传来

第二十一章 谁的江山

    凌寒急忙进院,只见天宝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斗在一起,原来是五味!

    两人互相抓着肩膀,各自用劲,脸都憋得通红。力气方面两个人旗鼓相当,但是五味因为天天做菜掌勺,手腕的力量明显要足,在摔跤这种近身的肉搏中还是占了便宜。

    五味稍一用力,手腕一抖,脚下一个绊子,就把天宝扔了出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颇有草原民族的风范。

    哪知天宝虽然平时呆头呆脑,功夫却是不差,被扔出去的瞬间,反而一脚蹬在了五味的胸口。

    随后,两人各展拳脚,打得是难解难分。

    五味见天宝还挺难缠的,使出了师门绝技——揉面拳,一阵狂风暴雨刚柔相济的招数,让天宝连连中招,最后五味一记弹腿将天宝踢到在地,得意得笑道:“怎么样,服还是不服!”

    天宝满脸通红,恼羞成怒,起身又攻来。

    只是这次天宝使出的招式十分精妙,招招都是攻击要害,而且都是致命的杀招,看起来十分阴毒。戳眼,锁喉,撩阴,竟是只攻不守,打的五味险象环生,连连后退。

    凌寒见状,忙喊道:“天宝,快停手!他是我的客人!”

    天宝倒是很听凌寒的话,停了手,对脸色苍白的五味道:“这回你服不服!”

    五味哪敢说不服,一边摆手一边道:“你的招式好生了得!我的确不是对手!”

    “哈哈,还算你识相!”天宝又得意洋洋起来。

    “你怎么来了!五味!”,凌寒见五味要给自己跪地磕头,急忙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师….哦,凌公子,我家师父那日与您见面后,十分挂念,但又不方便到府上拜访,今晚受沈庄主之邀,到沈庄操持晚宴,特地派我先来拜访凌公子!并给您带来点他亲手熬制的龙骨凤翅白玉汤,还有几样小菜,请公子笑纳!”五味知道凌寒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与郭有瑜的关系,硬生生的把“师叔祖”吞到了肚子里。

    “哦!有好吃的!我都饿了!在哪里?”天宝一听有好吃的,瞬间变成了馋鬼,在五味的身上一阵摸。五味一把推开天宝,喊了声:“抬进来!”

    门口那两个仆人抬着食盒进了院子。

    “如此郭先生有心了!不过你怎么和天宝打起来了?”凌寒问道。

    “庄客引我来到这,没见到您,只见到这厮,在念叨“凌兄弟还不回来!”,我上前问他:凌公子在么?谁知他一见到我,就要报上次我把你掳走的大仇,结果就动起手来。”

    “原来如此!”凌寒看看天宝,心里又些感动。

    可天宝,此刻的注意力就在那个大食盒,只见他打开第一层盖子,一见像是个白玉壶,天宝眼睛一亮以为是佳酿,可是一闻,没有酒味,就抬起第二层,一见都是青菜,直摇头。打开了第三层,立刻高兴的眉开眼笑,拿起半个猪蹄髈就开始大嚼特嚼。

    五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得众人不禁莞尔。

    五味拱拱手道:“凌公子请慢用!我先告退!”

    凌寒送别了五味,心里想到晚上就能见到郭有瑜了,不禁有些期待。

    几人把凌寒收到的礼物拜帖还有食盒都拿到了屋子里,天宝进屋的时候,那个蹄髈已经剩下了一根骨头,天宝一嘴油腻的嘟囔着:“好吃!好吃!”

    凌寒拿起了一个食盒里的白玉小盅,倒了一盅白玉壶里的液体,仿佛是酒,晶莹透亮,还有点挂杯,细细一闻,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清香。

    “姐姐,来尝一杯!这就是龙骨凤翅白玉汤!”

    小云倒没有听过这汤,只是觉得又龙又凤的肯定很难得。小云一见盅里的汤,便惊奇的道:“这不是酒么?”

    “那里有酒?”天宝一听到酒,仿佛饿狼嗅到了血,一把抢过那小盅,一仰头,就喝进了肚子。凌寒和小云都眼睁睁的看着天宝,只见他吧唧吧唧嘴,道:“这酒骗人的,定是水兑的!”

    凌寒暗自摇头,道:“你去吃第三层里的菜吧!”

    “哈哈,谁也不许和我抢!”说着又拿起了一个烤得外焦里嫩的羊腿,大快朵颐。

    凌寒又倒了一盅龙骨凤翅白玉汤,看天宝没有过来抢,才递给了小云。

    小云小心的先抿了一口,顿时,眼睛放出了光彩,然后又把盅里剩下的喝到了嘴里,她的脸一下变得粉红,眼睛也顾盼多姿,整个人就像瞬间焕发了一股灵气。

    “弟弟,这汤是怎么回事,喝完让人好舒服啊!”小云问道。

    凌寒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我的一位朋友说过,这世上会做这道汤的,不超过五个人,但真正能做出这道汤的,恐怕只有两个人,今天我们能喝到这一小盅汤,已经是莫大的机缘了。”

    小云看了一眼天宝,好像在惋惜天宝喝下的那盅汤,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汤还有一个典故呢!”

    “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小云道。

    “在很久以前,有两个兄弟,都天资过人,哥哥醉心于权谋,立志指点江山,怀抱美人,弟弟呢,却倾心于庖厨,决心吃遍天下美食。于是兄弟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哥哥为了宏图霸业,费尽心机,终于,让他坐上王位,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每天即使怀抱美人也会在睡梦中惊醒,总觉得仇敌们都在血淋淋的看着自己。弟弟呢,行遍大陆南北,尝尽苦辣酸甜人间百味后,回到家里,开了一个小酒楼,每日约上三五老友,把酒言欢。哥哥觉得,我现在是王上,我所追求的江山美人都已经得到了,我应该比弟弟快乐,可是现在为什么不快乐呢?于是就派人找到弟弟,道:“王上有命,三日内要给王上献上一道吃了能快乐的菜,不然的话,发配充军!”弟弟听闻,默不作声。三日之后,给哥哥奉上了一个白玉壶,里面就是这道龙骨凤翅白玉汤!”

    小云听得出神,凌寒却不再言语,自己倒了一盅龙骨凤翅白玉汤,先摇着头闻了闻,才将这玉液饮进。顿时一股暖流,包围了他久久冰冷的心。

    “后来呢?”小云还眼巴巴的等着听故事呢。

    “后来,这汤就被我们喝了!”凌寒故意卖了个关子。

    “好弟弟,快告诉我,不然姐姐再也不理你了!”

    “后来,哥哥先让弟弟尝了一口,见没有毒,就喝了一口,之后,哥哥的神情大异,表情先是微笑之后皱眉,之后惊恐,之后愤怒,最后变为平静,目光充满安详。哥哥问弟弟,这汤是什么材料熬制成的,弟弟告诉他,是龙骨凤翅,这汤叫龙骨凤翅白玉汤。哥哥眉头一皱,道:难道真有这神物。弟弟道:这是我遍寻天下,偶然所得,只够做出这一碗汤。哥哥笑道,有这一碗已经足够了!谁的江山,谁的美人,都如同繁华一梦,回味起自己的一生,仿佛都浓缩在这碗汤中。最后,哥哥封了弟弟个官,叫“尽尝侯”。从此之后哥哥勤政爱民,福泽苍生,终创下了一段盛世。传说流传到了民间,大家都会把这富饶顺意的盛世归功于那碗汤----“饶顺于汤”。

    小云吐了吐舌头,道:“那这汤真的是龙骨凤翅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这食材是十分难得!”凌寒道。

    忽然一道灵光在脑中闪现“龙骨凤翅,龙凤,和那龙凤续命丹是否有联系呢?到时一定问下郭有瑜。

    “那郭先生为什么要给你送这么珍贵的汤呢?”

    “这个!”凌寒没有想到小云会问这个问题“他看我的悟性高,是想收我当徒弟吧!”

    “那你赶快去,我和天宝就有口福了!”

    三人痛快的吃了一顿,天宝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凌寒收到了礼物上,每个手指上都带着个指环,绑了三条锦带,挂了七八块玉佩,活像个土财主。

    “云姐,您喜欢那个,自己挑一块吧!”凌寒道。

    “谢谢弟弟了,好意姐姐心领了,只是这些都太过贵重,实在是不能接受。”

    凌寒见小云推脱,就在里面捡了一块雕琢得很细腻的翠玉挂饰,硬塞到了小云的手里。

    小云出去收拾吃完的餐具,天宝还在玩的不亦乐乎,忽然他呆呆的抓起一块像是玉佩的东西,左看右看得出神。

    凌寒一看,原来是那块“阎罗令”,不知什么时候滑落出来,正掉在了礼物的盒子里。

    “天宝,你认得这个东西么?”凌寒问道。

    天宝点点头,看了半天,又摇摇头,“我,记不起来了!只觉得有点熟悉。”随后,就将“阎罗令”扔到了盒子里。

    “天宝,方才你与五味动手,你的招式是谁教你的啊?”凌寒问道。

    “是老爷啊!他叫我练的,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还那么凶。”

    “才不是呢!老爷也教了我一点武功,可是才没有你那么狠毒呢!”小云收拾完毕刚好进来。

    “不如你教给我武功啊!”凌寒道。

    “好啊好啊!”天宝爽快的答应了“可是,我交给你什么啊!”

    天宝无奈的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手里根本没有“武功”。

    “哈哈哈哈!”惹得凌寒和小云一阵大笑。

    三人说说笑笑,半晌过去。丫鬟传信凌寒几人参加晚宴,三人便一同前往。

    晚宴的地点正是在沈庄的中央,那个圆形的小湖。小湖的实际面积比从山顶看,要大的很多。

    一圈水榭围湖而建,水榭上面张灯结彩,灯光湖影,交相辉映。凌寒不禁啧啧称奇,在这半山上修建出这样一个平湖,沈家真有这鬼斧神工。

    凌寒被请到中间最大的一个水榭,沈老爷与各位沈家名宿都在这里。

    “小兄弟,今夜定要与你同醉!”沈潮拉着凌寒的手笑道。

    “沈老爷,如此盛情,小子受之有愧!”凌寒道。

    “你是我命中的贵人!就别想多了,一会儿就开宴了!”

    宾主落座,晚宴开始。

    菜品七碟八碗,凌寒略尝一二,感觉都是五味的手艺。同水榭的名宿纷纷敬酒,凌寒只好舍命陪君子,好在神算老先生帮助凌寒镇住冷气的同时,拓宽了筋脉,武道没有见长,酒量倒有所增强。这要让凌长野知道,定会欣喜。

    凌寒以为很快能看到郭有瑜,但是菜上满了,还没有郭有瑜的身影。

    “小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重你么?”沈老爷有点微醺。

    “承蒙沈老爷错爱,小子真的不知道!”凌寒道,

    “因为你的根骨,真是万中无一的奇才,要是入到我门修炼的话,定成大器!不知小兄弟是否师从别人?”沈老爷道。

    凌寒想起了凌长野,一阵心酸,道:“我已拜师,只是现在,恐怕再难见到恩师一面了!”

    “既是这样,不如我们权宜从事,你也不必叫我师父,只是叫我师兄,因为我的先师已经仙逝了,你看如何?”

    凌寒心想,这不是梦寐以求的事么,竟然来的这么快,可是即使是这样,也是属于转投他派,这恐怕会违反了十诫。可是转念又一想,要是不学到九转还阳**,小命都难保,还管什么十诫。

    这时,旁边的一位满脸寒霜的长老道:“沈庄主是不是醉了?忘了我沈家入门的规矩了么?”

第二十二章 马蹄声狂乱

    听闻此言,沈潮的酒意瞬间都化作冷汗流出。

    “执法长老,沈潮知错了!请长老责罚!”

    凌寒一听,竟然还有门规,连忙道:“莫怪沈老爷,是小子我不知道天高地厚,妄想进入沈庄学艺。”

    “责罚倒也不必,你也是爱才之人,也是为了沈庄的今后着想,只是祖上的规矩是不能变的!”满脸寒霜的老者原来是执法长老,怪不得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即使是方才与凌寒饮酒,也是面无表情。

    “唉!”沈潮叹了口气道“小兄弟,难道你与我真的不能有同门之谊么?”

    “那也未必,风铃城以外的人进沈庄,必须满足三个条件!这是祖上法外开恩,定下的规矩!”执法长老道:“第一,此人必须与沈庄有缘。”

    “小兄弟是沈庄相救,自然与我庄有缘!”沈潮忙道。

    执法长老捻了捻白须,微微的点了点头,“第二点,就是为沈家立过大功!“这一点也有点难,”沈潮皱了皱眉毛。

    “先说说第三点!”

    “这第三点,必须有风铃城三位非沈家的重要人物联合举荐!满足三点要求,才可拜入。”

    沈潮的眉毛挤成一个倒八字:“小兄弟初来乍到,怎么会有人保举推荐呢?这可怎么办呢?”

    凌寒听完,心里也是一阵凉意。

    “沈老爷,谢谢您的好意了!来,这杯敬您!”凌寒说罢,满饮了一碗,因为有些急,竟呛得难以下咽,但凌寒还是硬生生的咽了进去,眼睛被憋得通红,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好在水榭上都是红灯笼,才看不出凌寒的窘态。

    沈潮也是一饮而尽,好似饮下的也是一杯苦酒。

    正在这时,湖面传来一阵歌声:“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犀箸餍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听到这歌声,沈潮眼前一亮:“来了,来了!郭先生来了!”

    众人一听郭先生来了,连忙起身翘首相看。

    只见湖中央的黑暗处,缓缓滑过一叶小舟,一个白须素衣的老人站在船头,正是郭有瑜。

    “郭先生!您来啦!”沈潮遥相问讯。

    “沈庄主,别来无恙!”郭有瑜在船头一拱手“稍稍晚些,庄主莫怪!“

    “圣人曰:佳肴何惧晚!哈哈!”

    郭有瑜又一拱手,“五味!”他轻喊一声。

    只听五味“啪啪啪”击了三下掌,立刻有两条小舟向郭有瑜划去,船上各有两名妙龄少女,一人捧着一篮切好的食材。距离郭有瑜的小舟还有一篙之距时,四名少女一起把食材扬向郭有瑜的上空。

    顿时,各式食材犹如雪花般在空中飞舞,红的是辣椒,绿的是豌豆,黄的是南瓜,白的是蘑菇,红里带白的是火腿,白里带红的是下面少女的脸。

    只见郭有瑜一转身,手里竟多了一口直径一米左右的大锅,只是轻摇了摇,空中的食材竟像受了吸引一般,都落入了锅中。郭有瑜左手端起那个大锅,右手凌空虚点,像是在加入各种佐料。

    众人都在疑惑,也没有看到郭有瑜生火,这菜能熟么?

    郭有瑜虚点完毕,右手在左手手腕上一拍,锅里的各色原料又飞到了空中。郭有瑜的右手变换了一个指法,又向左手的手腕上一按,锅中忽然升起一条火龙,盘旋而上,火龙张开大嘴,将空中的所有食材,尽吞入腹,而后又盘旋入锅,发出一声龙吟,便消失不见。

    随后,一股异香瞬间弥漫了全湖。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发出阵阵掌声。

    “真是神技啊!”

    “大饱眼福啊!”

    郭有瑜将大锅一抛,岸上的五味准确的接住,接着分盘,上菜,毫不拖泥带水,转眼间,这道菜已经上到了众人的桌子上。

    “沈庄主,今日给大家带来一道“龙吟群英荟萃”,敬请品尝!”郭有瑜道。

    “有劳郭先生了!上岸喝杯水酒!”沈潮道。

    “沈庄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与凌小友是一见如故,想邀请他明天到我府上一叙!”郭有瑜道。

    凌寒暗想,还是郭师侄想的周到,即使是现在见面,大庭广众之下,也说不了什么秘密的话。而当众人之面相邀,沈庄主断不好拒绝。

    “这个凌小友是我府上的客人,赴约与否,得看小友自己的意愿!”沈潮道。

    “凌小友,意下如何?”郭有瑜问道。

    “老先生这神技非凡,小子仰慕不已,明日定当上门拜访!”凌寒道。

    “那明日我在府上恭候大驾!诸位,不打扰了,请慢用!”说罢,郭有瑜的小舟又驶向了湖中心,慢慢的消失在夜色里。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太难得了!普通的原料竟然能有这样的滋味!”

    “真是此肴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五味偷偷的捏起自己故意留在锅底的一块菜,放在了嘴里,眼睛在夜色里忽然一亮,接着又长叹了口气。

    晚宴过后,凌寒感觉自己不胜酒力,就早早告辞,回去休息。天宝也紧随其后,怀里抱着一堆别桌剩下的酒肉,看来是想晚上宵夜。

    第二日,凌寒收拾完毕,小云早已在门口等候。

    “老爷今天有事,就不能陪弟弟了,但他知道今天你要去郭府赴约,特意准备了两份礼物,带给郭先生!”小云道。

    “还是沈老爷细心!”凌寒道。

    这时,天宝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不许走,等等我!”

    凌寒小云相视一笑,看来这个活宝是甩不掉了。

    三人刚刚出庄,就见一身劲装包裹的五味在门口恭候,一改在后厨烟熏火燎的厨师样,虎背蜂腰,器宇轩昂。看得小云暗自咽了口口水,天宝也觉得有些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小眼睛只是在打量着这个手下败将,感觉他今天的气场有点强。

    五味一拱手,道:“家师派我再此恭候凌公子各位,请随我来!”

    有五味带路,大家一路顺程。下山之后,再行半个时辰,便见到城外星星点点的村落。

    正是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门前六七树,**十枝花。

    在一片白杨绿柳的掩映下,一个庄园出现在眼前。

    这是五味为郭有瑜购置的庄子,他知道师父喜静不喜动,就在这城郊选了个清幽之处。郭有瑜一生淡泊名利,不喜奢华,把精力都放在了厨艺上,即使是这庄子,一年到头,也是住不了几次,平时要么入深山以寻食材,要么驾小舟以游江河,闲云野鹤,身外无物。

    “小友一路辛苦了!”郭有瑜一身长袍,长揖而拜。

    凌寒急忙下马,道:“老先生不必多礼!”

    几人来到会客厅,宾主而坐。童子奉上清茶,还未开盖,便是一股清香扑鼻,饶是天宝这等粗人,也垂涎不已。

    凌寒问道:“老先生是如何来到这风铃岛的?”

    “许多年前,我学成出师后,就立志要做上一碗龙骨凤翅白玉汤,只是这原料难寻,我便出海寻访,误入九幽海域,后来被当时沈庄主的先人所救,就来到了这个岛上,一落脚就是这么多年。此岛的物产十分丰富,正随了我专研厨艺的心愿,于是就在这里开了家“风语楼”,一直到了现在!”

    “原是如此!那“风语楼”竟是您开的啊!怪不得五味在那里。另外,老先生,多谢那龙骨凤翅白玉汤,的确是人间极品,让人终生难忘啊!”

    “小友过誉了!只是家师却无缘这道汤,不过由您的评价也不枉我此生漂泊”。说罢,郭有瑜有些伤感,看来他的确是把凌寒奉为师门长辈,一心想要让师父能尝到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可师父不在,只能师叔代劳了。

    “只是小子不解,真的会有龙骨凤翅么?”凌寒问。

    “当然,这就是我在这里停留的最大原因,我找到了可以做龙骨凤翅白玉汤的原料!”郭有瑜无不自豪道。

    凌寒心里稍稍燃起的希望之火,看来,龙骨凤翅还真是有的。

    两人又寒暄几句,天宝喝完茶,有些不耐烦,东瞄西瞅,鼻子还如同猎犬一般嗅着,好像他知道这里是神厨的家,空气中都会有美味的香气。

    五味见状对天宝说道:“天宝兄,上次我输给了你,心有不甘,今天我们出去再斗一场如何?”

    天宝一听五味相邀比试,大喜过望!心道:就算你穿十件新衣服,还不是我的对手。

    “好啊!好啊!”然而他小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上次你输了,还没有给我什么花红,这次要是再输了,可得输给我点什么!”

    “好说!后厨有我新烤的鹿腿,算是我赔给你的,酒窖里还有我亲自酿的五粮美酒!这次要是我输了,美酒让你喝个痛快!”五味道。

    “那我们赶紧去吧!”天宝一听有鹿腿美酒,口水差点流了下来,恨不得三拳两脚把五味拾掇,然后好痛快畅饮。

    小云一是喜欢热闹,二是觉得五味今天特别有味道,就跟着二人一同出了会客厅。

    见三人离去,郭有瑜忙起身道:“师叔在沈庄过得还好?”

    “还好!沈老爷对我还是很客气的,只是有些事,我现在很想和贤侄商量下!”凌寒想起自己遇到的这些事,不禁有些发愁。

    “师叔莫要忧愁,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看着郭有瑜坚定的眼神,凌寒心里稍稍安定。

    于是,凌寒将风铃城遇神算先生,并在向晚亭上见面,告知自己的怪病及那活命之法,以及自己要拜入沈家遇到的三条门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郭有瑜。

    郭有瑜拿过了凌寒的手腕,把了一下凌寒的脉搏,不禁眉头一皱,“你身体里的确有一股热气,镇住了冷气,只是这冷气现在应是在韬光养晦,一旦时间成熟,这热气恐怕是抵挡不住啊!”

    凌寒这时倒也坦然:“郭贤侄不必担心,生死有命,谁也不能强求!”

    “既然有那神算说有办法,我们就一定要试上一试!师叔,你还年轻,你若回去还能向师祖继承我门神技!不像我这样的老骨头,只是空熬些岁月。”郭有瑜道。“另外,拜师的事情,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师叔说的龙凤续命丹,我是没有听说过,不知是否要用那龙凤身上之物,但我有个朋友姓车名前子,他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或许他应该知道!改日定同师叔一起去拜会车神医。至于那阵法,恕师侄孤陋寡闻,我只能四处调查下了!”

    “那就有劳郭贤侄了!对了,上次我问你,有没有出这风铃岛的办法啊?”

    “回师叔,当年我也想过回去,但出海几次,或是遇到风浪,或是遇到大雾,都是无功而返,后来我就放弃了。”

    “哦!原来如此啊!”凌寒把这些疑问都问完毕,内心稍安。

    “不知他俩比试如何,不如师叔一同去看看!”郭有瑜道,

    “好啊!”凌寒也想知道胜负如何。

    两人来到院子一看,五味和天宝哪里在比武,三人正在凉亭内的石桌上喝酒吃肉,笑声连连,好不欢快!

    郭有瑜皱了皱眉头。“慢!”他忽然举起了一只手,五味等人忙停止了说笑,天宝就连咬在嘴里的鹿腿也不敢咀嚼,大家都疑惑的看着郭有瑜。

    “五味!操家伙!”郭有瑜道。

    一阵狂乱的马蹄声响,震得大地直颤;一阵众人的打马声,正由远及近的传将过来。

第二十三章 我一身的戎装

    大概二十多骑的一队人马。马是黑色的,人着黑色的劲装,头蒙着黑布,各带兵刃,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

    马队很是无礼的在庄前绕了几圈,扬起了一阵尘土。

    郭有瑜等人已经来到庄前,众庄丁也都手持兵刃,跟在后面。

    五味知道师父喜静,庄丁也没有多安排,只是五六名,相比之下,在人数上先输了一阵。而且这些庄丁平日里都是种田摘菜的,根本不懂武道,即使是上阵,也没有多大用处,在气势上又输了一阵。

    但郭有瑜丝毫不惧,正气凌然的站在门口道:“不知诸位到我庄上,有何贵干!”

    “嘶……”一名黑衣人一勒缰绳,那黑马前蹄高高扬起,而后在郭有瑜的面前落下,马蹄险些就砸到郭有瑜。

    “放肆!”五味急忙上前,郭有瑜微微一笑,拦住了五味,丝毫没有退缩半步。

    “好胆色!”那黑衣人显然是为首的,嗓音如雷,“郭神厨果然艺高人胆大!”眼神却不停的瞄着凌寒。

    “过奖!各位前来有何见教!”郭有瑜道。

    “见教不敢当,郭神厨名震风铃岛,我们兄弟还是很佩服的,也想有机会能够尝到您的手艺!今天,我们是来找他的!与郭神厨无关!”说罢,马鞭很没有礼貌的指着凌寒。

    凌寒毫不示弱的挺了挺胸膛,“在下与你素不相识,不知找我何事?”

    “听说你是苍茫大陆上来的,我们想请你到山上小住两天,给我们讲讲那苍茫大陆上哪家窑子最红火,哪个窑姐最风骚!哈哈哈哈!”那黑衣人无耻的说道。

    “对不起,恐怕我不能跟你去,诸位请回吧!”凌寒道。

    “那可就对不住了,绑我也要把你绑回去!”那黑衣人恶狠狠的说。

    “且慢!凌小友是我的客人,要想抓他,先得问问我!”郭有瑜还是很平静。

    “老东西!少废话!兄弟们!动手!”黑衣人恼羞成怒,一声令下,手下纷纷下马,手持明晃晃的马刀,围了过来。

    “五味!保护好凌公子!”说罢,郭有瑜一扬手,袖中暗器以漫天花雨的方式,射了出去,直袭众人。

    前面的黑衣人武功高明,纷纷以马刀击落暗器,中间的稍差一些,但也四处躲避,而后面的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暗器击倒了四五个,一看那暗器,都是些八角,陈皮之类的调料。

    虽然只是调料,但在高手手中,飞花摘叶皆可伤人。

    “老家伙,还挺扎手!一起上!”黑衣人高喊着,又密密匝匝的朝几人围了过来。

    郭有瑜的暗器发出这一把,敌人已然逼近,只好与敌人交上手。天宝一见有架可打,心花怒放,冲向众黑衣人就加入了战团,小云五味和众庄客也无可避免,纷纷动起手来。只有凌寒,被五味拉在身后。

    那黑衣人人多势众,郭有瑜修为虽高,但一交手就以一敌六,而且感觉这六个人都是舒筋硬手,并且六人配合默契,竟像是之前操练许久,一时间,难分高下。

    而天宝,先下手为强,一出手就打倒了两个黑衣人,其余的那些黑衣人见天宝勇猛,也不是鲁莽之辈,四个人相互配合,只是游斗天宝,也不硬拼,弄得天宝空有一身蛮力,使不出去,气的“哇哇”大叫。

    五味这边,则是被主攻的地方,因为,对方的主要目的是凌寒。竟有七八个人在围攻五味,小云在一旁只能相助五味,其实她只是轻身功夫好些,真正的克敌制胜却差得很远。所以五味这里,一时间很是凶险,只能是边打边退。

    还有几个黑衣人对付那几个庄客,几个回合,就把那几个庄客撂倒,但他们并不想伤人性命,只是点倒便加入了对付郭有瑜,天宝,五味等人的战团。

    一时间,各人的压力倍增。

    “哎呦!”一声娇叫,是小云被点倒。

    紧接着是天宝,他见自己也打不到黑衣人,一生气大叫:“不打了,我不玩了!你们太赖皮!”说罢,往地上一蹲,双手抱胸,一副气嘟嘟的样子,结果,黑衣人可不客气,几人一拥而上,把天宝点翻在地,天宝眨着小眼睛,心道:“赖皮鬼,打断腿!”丝毫不知道自己分分钟就会被这伙人打断腿。

    接着,就是五味和凌寒了,也都被马刀架颈。

    “罢手吧!郭神厨!我们只要这凌小子!”那黑衣人冷笑道。

    郭有瑜一见大势已去,只得收手。哪知他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并没有罢手,而是趁此机会,朝着郭有瑜的背后,一掌袭来!

    “师父!当心!”五味急忙喊道!

    “师侄!小心!”凌寒也喊道!

    郭有瑜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异动,急忙回身,也是一掌挥出,正和那人肉掌对在一起!

    由于郭有瑜的仓促起掌,内力不继,而那人预谋已久,并且内力十足,只听“啪”的一声,郭有瑜竟被一掌击飞!

    “师父!”五味大吼一声,虎目含泪。

    “放心吧!老东西死不了!”为首的那个黑衣人道。

    郭有瑜脸色苍白,口吐鲜血!受了内伤!显然那个黑衣人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使出全力,不然,这一掌足以要了郭有瑜的老命!

    “兄弟们,带上凌小子!我们撤!”为首的一声令下,众人身手麻利的上马,凌寒也被绑到了一匹马背上。

    “驾!”

    “驾!”

    四蹄生风,百蹄声碎,马队化成一条黑龙蜿蜒而去。

    剩下了重伤的郭有瑜和被点倒的五味等人,只有天宝一人,心里还在嘟哝:赖皮鬼,打断腿!赖皮鬼,打断腿……

    凌寒只觉得疾风灌耳,路旁的树影纷纷后退,马背上并不是那么舒服,自己被颠的七荤八素。

    “且慢行!吁!”为首的黑衣人忽然横刀立马。

    众人停住,看个究竟。

    十米远的路中间,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背对着众人,身材并不高,但从背影看来,很是结实。

    “那厮!作死么!再不让开,爷爷从你身上踏过去!”为首的黑衣人道。

    那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青衫玉带,铜铃大眼,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正是风铃城城主廖不凡!

    一阵令人窒息的压力传了过来。众人虽然有的已经是舒筋高手,但大部分是练肤程度,在畅血高手的灵压下,无不萎靡,就连胯下的坐骑黑马都温顺的低下了头。

    “放下人!滚!”廖不凡冷冷的道。

    黑衣首领的额头上,冷汗直流。面对这样实力的对手,虽然人多但无济于事,因为真的动起手来,廖不凡会各个击破的,不会给自己群起而攻之的机会。

    “原来是廖城主!抱歉了!动了您的人!”黑衣人还算识相,放下了凌寒。

    廖不凡微微一撤,闪出了道路。

    “小兄弟,多保重啊!廖城主,后会有期!”那黑衣人道。

    说罢,扬鞭前行,一人一马经过廖不凡身边的一瞬间,谁都未看清廖不凡是如何动的手,竟把那黑衣人首领一把抓在了手里,举在半空。那首领身材比较高大,廖不凡举着他,就像小猫叼了只大耗子,十分滑稽,但那首领却是命脉被制,乖巧的一动不动。

    “我说让你滚!”廖不凡还是冷冷的声音。说罢,向前一扔,那黑衣人首领翻了几个筋斗,重重的摔在地上,滑出去很远。

    “算你狠!我们走!”他也不敢再停留,恨恨的吐了口血痰,一瘸一拐的上马,飞也似地逃走了。

    “多谢廖城主相救!”凌寒道。

    “小友不必客气!你是我岛上的贵人,我接到探子来报,发现一伙黑人人,行动诡异,加上沈庄主告知与我,说九龙山上的匪类死灰复燃,我就想探个究竟,没想到在此遇到了小友!”廖不凡笑道。

    “对了,郭先生和庄上其他人都受了伤,请廖城主一同搭救!”凌寒想起了其他人。

    “好!我们走!”

    郭有瑜的伤势很是严重,看来得卧床休息几个月,凌寒十分痛心,唯一能托付重任的人还受了伤,看来凡事只能靠自己了。

    廖不凡护送着几位回到沈庄,一路上各人都萎顿不堪,天宝因为不战而降被小云数落了一路,弄得天宝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差点流鼻涕。

    进庄之后,廖城主直接去找了沈庄主商量出兵九龙山的事情,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凌寒回到屋内,心潮澎湃,这些黑衣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来历,又为什么会要捉自己呢?

    想来想去也没有理由,翻来覆去也不得安眠,就从礼物盒子里找出了那件别人送的蛛丝软甲,不顾那汗酸味赤膊套在了身上。这软甲大小竟可以自动调节,凌寒穿上,刚好合适,而且轻如蝉翼,丝毫感觉不到重量。

    又看到了箱子里的那个阎罗令,凌寒感觉到,这个令牌肯定不一般,便贴身藏起。

    第二日,凌寒便央求天宝教他那天对付五味用的招式,天宝趁机以一起捉鱼作为传授条件。

    没练多久,天宝就耍赖要不教了,甚至说道:“我宁可不去捉鱼了,也不教你了!”因为他的孩子性子,注定没有那么长时间的专注力。

    凌寒只好把天宝所使用的一招一式都牢记在心里。

    一连几日,都在院子了演练,天宝见凌寒不陪自己玩,只好也陪着凌寒过招,对练一会,再对闹一阵,时间过得飞快。

    因为天宝的那些怪招都十分阴险,所以即使没有内力,如若是挨上也很凶险,何况凌寒经过凌长野三个月的急训,身体的灵敏度和力量已经高于常人,在药水的浸泡下,皮肤的抗压力也是超出常人,虽然没有练几天,但凌寒的悟性奇佳,竟把那繁复的招式都记了下来,只是耍起来不太连贯,打起来没有内力。

    六日后,演武场上旌旗猎猎,鼓角争鸣。点将台下都是沈庄的精英,大概四五百人,刀枪映日,铠甲鲜明,其中的将领,都是沈家的弟子或是子弟。

    点将台上,凌寒也是一身的戎装,站在沈潮的身边。

    “兵发九龙寨!”

第二十四章 呼啸沧桑

    汇合了廖不凡带出的城里军士,共计千人,这在风铃岛上就是足以横扫一切的力量。

    健儿如虎,骏马如龙,一路气冲霄汉。

    沈潮,廖不凡,骑马行在前面,凌寒,天宝跟着后面,廖泉压阵,不多时,便行至封魔山下。

    封魔山,山如其名。山高百仞,林海万顷,奇峰危立,怪石嶙峋。

    早有哨骑来报:“禀城主庄主,前方敌哨已经放了狼烟,看样敌人已经有了准备。”

    “沈兄,这几日我早派探子到山上探访,在九龙寨的旧址,的确有小股的神秘人出没!”廖不凡道。

    “一定是那匪类的余孽,这次定要将他们铲平!”沈潮道。

    大军一路上山,虽然郭有瑜的茅屋也在山上,但这封魔山也蜿蜒数百里,那九龙寨还在封魔山的更深处。

    当年通向九龙寨也是一条骑的马驾得车的大路,无数的金银珠宝就沿着这条大路被抢掠进了山寨。也不知这条路上洒下多少无辜百姓的血,还有那妙龄少女的泪。

    现在,这条路已经荒芜,杂草丛生,只是在中间窄窄一条,有新踩踏过的痕迹。

    凌寒朝着远山望去,一道黑黑直直的烟柱,直冲九霄。

    军旅之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早有军士在前面清路。大军一路挺进,并没有遇到半点抵抗。只是越来越接近九龙寨,感觉离盗匪越近,随处可见被废弃的哨卡里有烧火生饭的痕迹,不远处还有些黄白之物,引得群蝇乱飞。

    距离九龙寨还有三里之地,有一个险隘,叫做“莫回头”,此处只是极狭的一条山路,大概有半里的长度,两旁都是峭壁,上面只露出一线青天,而且只能一个人通过,因为很窄,没有回头的空间,所以叫做“莫回头”。

    大军停在隘口,沈潮与廖不凡看着这险关,并没有敌人把守,按说,这样的险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年围剿九龙寨时,为破此关,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只是现在,这里静悄悄的,只有山上的虫鸣鸟叫和呼呼的风声。

    “我先引二百军士入内,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再进!”廖城主道。

    于是,廖不凡点了二百亲兵,都是好手,沿着窄窄的山路前行。

    最后一个军士进了山路,背影消失在幽黑山径中。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凌寒的手心里微微出了汗。

    刚开始,还能听到传回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众人刚刚有点担心,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长啸:“沈庄主,可以通过,前方安全!”

    众人稍稍安心,但沈潮还是老谋深算,道:“你是谁,报上军衔名号,住址!”

    片刻,那里传出回音:“沈庄主,我是林峰,军衔什长,家住风铃城长乐巷!”

    “好!”沈潮对了下军士花名册,没有什么问题。

    又点出二百人,道:“每人相距五米前行,如果有情况,立刻拉飞天炮仗报警!”然后又对一位沈家子弟道:“你最后,等众人都安全过境,你回来禀报!”

    二百人又进了那山路。

    又是一阵等待,只听山路里传来的脚步声,那个沈家子弟疾步走出。

    “叔父!我见到廖城主了,他催着大家抓紧通过呢,今天务必在九龙寨外安营!”

    沈潮这才放心,吩咐粮草物资等先行,随后命令自己的大徒弟沈乾带一百人就在这隘口安营,管理马匹。然后沈潮就和凌寒等人也下马进了山路。

    沈潮在前,凌寒紧跟其后,天宝跟在凌寒的后面,山路当真的狭窄,只能看到前面人的后背,走了几步,竟然还有曲折,必须侧身才能通过,凌寒这样瘦小的身材,倒是很容易,而天宝着实哼哼唧唧费了半天劲。

    两边的石壁凉凉的,不时的有阵阵阴风吹过,让人有点耳根发麻。又行了大概百余米,山路里竟起了雾气,本来阳光就直射不进,一起雾气,更是前不见行人,后不见来者。

    “大家摸着石壁走,不要乱!各人边走边依次报上自己的名字!”沈潮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他急忙喊道。

    凌寒也隐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沈庆丰!”

    “沈震!”

    “李德学!”

    “……”

    “许积善!”

    “莫思归!”

    “再重新报下!”

    “沈庆丰!”

    “沈震!”

    “李德学!”

    “……”

    “许积善!”

    “莫思归!”

    眼前灰茫茫的一片,凌寒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能感觉得到前面沈潮模模糊糊的轮廓。凌寒摸着冰冷的石壁继续前行。

    前面的军士还在报着名字,只是听起来有点不对。因为听到了最后,只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呼啸:“莫思归!”

    “莫思归!”

    “莫思归!”

    “莫思归!”

    “莫思归!”

    凌寒忽然感觉自己的头“嗡”的一声,而后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浓雾里。

    凌寒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自己正躺在一片平地上。微微斜眼一看,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正在忙碌着,来回搬抬着沈家的子弟,那些子弟显然还没有苏醒,都是任人摆弄。

    凌寒急忙闭上眼睛,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已经苏醒。一只脚差点就踩在了凌寒的脸上,一股浓烈的脚臭味传来,熏得凌寒几欲呕吐,但他强忍住一动不动。

    “妈的!真是倒了大霉,还的抬这帮孙子!累死他爷爷我了!”一个粗粗的声音道。

    “别抱怨了,要是他们抬咱们,估计死的就是咱们了!”另一个公鸭嗓的声音道。

    “是啊!我们这干点活还没什么,就在“莫回头”那里,有两个老家伙没有被“醉人泪”迷倒,伤了我们数十个兄弟呢!老陈的腿都被打断了!”

    “听说那俩个人一个是沈庄的庄主,一个是风铃城的城主,现在,都被生擒了,不知道老大怎么处置呢!”

    凌寒一听,心凉了半截,看来这是中了敌人的圈套,全军覆没了!

    “对了,首领让把那边那个小孩子抬过去,你们两个,动作麻利点!”

    凌寒急忙装作昏迷的样子,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冲自己过来,一个人从腋下抱起了自己,另一个人抬着脚,走了一会儿,凌寒感觉自己猛烈的下坠,被扔到了地上,疼得自己直皱眉,但是仍不敢吭声。

    因为他感觉身旁有个高手,气息强大而危险。

    “这可如何脱身!”凌寒暗自揣摩,敌人这么多,又有高手在,恐怕没有机会了。除非自己的冷气在此刻能够发威,或许还能逃脱!

    这些黑衣人仗着自己的迷药霸道,根本都没有捆绑众人,只是把将领和部分沈家的子弟都堆在了一块。

    “给我弄醒他!”一个冰冷的声音叫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一阵泼水声。凌寒心里一惊,但并没有一滴水泼到自己身上。

    “你们这帮卑鄙小人,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有本事就一刀把爷爷杀了!爷爷要是皱下眉毛就是你生的!”

    凌寒微微斜眼一看,正是廖不凡,被绑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但见他满脸血污,衣服褴褛不堪,身上满是血迹,鞭痕,被绑在一个木架上,旁边被绑一人也是衣冠不整,血迹斑斑,却是沈潮,看样子两人都吃了不少苦头!

    “廖城主!何必动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你们是怎么对付我龙家的!今天我就要怎么对付你!”还是那个冰冷的声音道。

    “无耻之徒!”廖不凡恨恨道。

    “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廖不凡的脸上,顿时肿起一片。一个曲线玲珑的黄衣女子出手又疾又狠!

    打完廖不凡,那女子立即娇滴滴的道:“都落到这个田地了,廖城主还是这么勇猛不凡啊!让人真的好生喜欢。”说罢,手指轻轻从廖不凡的脸上滑下,尖尖的指甲轻柔的在廖不凡的胸膛上划了一个十字,片刻,殷红的血珠从十字划痕中渗出。

    “呸!妖女!”廖不凡瞪大了眼睛挣扎着,想挣脱绑在自己身上的绳索。

    “别费力气了,我的廖城主,留点力气,陪奴家多玩一会儿!”说罢,一边“吃吃”的娇笑,一边在廖不凡裸露的肩膀上,又划了一个十字。

    “唉!没想到你竟然和这等妖孽勾结,败坏门风,纵然你父龙在天在世,恐怕也不会轻饶你这不肖子!”是沈潮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呦呦,沈庄主说小女子是妖孽哟!我就喜欢龙哥的威猛!龙哥,那天我们去沈庄游玩,沈家小姐可是美艳动人哟!就连我都喜欢上了,不如我帮你把她捉回来吧!给你做压寨夫人,她做大,我做小,我们姐妹一起伺候你,怎么样啊!”那黄衣女子一脸的淫邪。

    “哈哈哈哈!那就有劳黄仙姑了!”说罢,那黑衣人在黄衣女子那丰满的臀部狠揉了一把。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爹当年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沈潮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你们几个!”那为首黑衣人朝着方才抬凌寒的那几个黑衣人喊道:“去弄口大锅,生上火,一会儿我要开膛挖心煮着下酒!以报我杀父大仇!明日众弟兄攻破风铃城,占了沈庄,到时给你们休整三天!”

    众匪徒听了,无不雀跃欢呼。

    “龙哥,你可真是个坏人!这岛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是要遭殃了!”那黄衣女子娇声道。

    那黑衣人一把把黄衣女子搂在了怀里道:“仙姑,你跟了我,遭殃了么?哈哈哈哈!”说罢一阵乱吻乱摸。

    “啊,哈哈哈,啊!人家欢喜……还来不及呢!”黄衣女子娇喘道。

    这两人也是毫不避讳的打情骂俏,搂搂抱抱,气得廖不凡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牙撕了这对狗男女;沈潮则依然是目光禁闭,懒得看他们一眼;凌寒初次听到这低俗的声音,心里有如鹿撞。

    这时,一个青瓷的小瓶掉到了凌寒的身边,看来是那黄衣女子掉下的,凌寒眯眼一看,小瓶的上面写了四个蝇头小字“醉人泪解”。

    片刻,龙乘云一把推开了双眼迷离衣衫不整的黄仙姑。

    “咦!刚才的那个凌小子呢!”

第二十五章 天微微亮(一更)

    “快来人,快看看那小子跑到哪去了!”龙乘云气急败坏道。

    那众黑衣匪徒纷纷四处巡视。

    “大哥!别急!那小子在这里!”一个黑衣匪徒喊道!凌寒趴在离昏迷的沈家众人不远的地方,前面刚好有几棵乱草挡住了他。

    那黑衣匪徒一把提起凌寒。

    凌寒身小,被提在空中,虽然手足并用,乱蹬乱踢,但那黑衣匪徒身材颇为高大,根本够不着,反而惹得他“哈哈”大笑。

    “呦呦,小兄弟醒啦!”那个黄仙姑一摇三摆的飘了过来,“放下放下,别吓坏了小兄弟!啧啧!这模样还真是俊俏啊!”

    凌寒的眼前,是黄仙姑那黄衣围裹着的半露的酥胸,**的双臂,雪白雪白,上面隐约的还有点水渍,看样是龙乘云的杰作。

    “看什么呢!你也是个小色鬼!”黄仙姑娇嗔道,伸了一个手指,点在了凌寒的额头。

    “仙姑别逗他了,我还有事要问他呢!”龙乘云柔声道:“凌兄弟,不知道你是如何穿过那九幽海域的?”

    凌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哈哈,告诉我,我就放了你!”龙乘云讪笑了一声。

    凌寒还是没有吭声,反而闭上了眼睛。

    “妈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龙乘云被凌寒这爱搭不理的态度激怒了,起身过来就要动粗。

    一道黄影挡在了龙乘云的前面,是黄仙姑。

    “你呀!就会吓唬小孩子!”黄仙姑嗔道。

    “小弟弟,告诉姐姐,别理他!”

    凌寒睁开眼睛,看着二人不太默契的表演,心一横,还是一言不发。

    “小弟弟,我知道你是小英雄,好汉子,可你不想你的朋友受苦吧!”黄仙姑说罢手一挥,一声脆响,“啪”的一声,一道鞭影落到了廖不凡的身上。

    “嗯!”廖不凡轻哼了一声“小兄弟,不用理这狗男女!”

    “不要!”凌寒两眼冒火,双拳紧握。

    “那你就说吧!不然这两个人可还有苦头吃!”黄仙姑道。

    “好吧!好姐姐,我只告诉你!”凌寒小声道。“不过你得放了沈庄主和廖城主,他们救过我的命!”

    黄仙姑一听有门,喜得媚眼含笑。“好的,只要你告诉我,我就放了他们!”

    凌寒轻声的嘟哝了几句,她并没有听得真切。

    她拉近了凌寒道:“再和姐姐说说!说完就放你们走!”

    凌寒趴在黄仙姑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说完,还笑了笑。

    “他说什么!”龙乘云大声问道!

    只见黄仙姑的俏脸瞬间染上了一层寒霜,“小兔崽子,你敢消遣老娘!”

    说罢,一巴掌就扇向凌寒。

    哪知凌寒早有准备,手一钩,就滑向黄仙姑的酥胸,并没有躲避扇来的粉掌。

    那黄仙姑虽然已修道多年,但她没有想到凌寒竟会使出如此下流的招式,若是继续出手,定会打到凌寒,但凌寒的一钩,足以让她那半露的酥胸全部释放。

    黄仙姑毕竟是女人,还稍稍有些廉耻,并不想让所有人都捡个便宜,急忙回护自己的双峰。

    谁知,凌寒招式未老,一钩变指,直点黄仙姑的咽喉。

    那黄仙姑并不知道凌寒没有内力,只是现学现卖的招式,其实即使让凌寒点上,以她舒筋高手的修为也会毫发无损。

    但凌寒的招式过于狠辣,她还是不敢轻敌,急忙格挡。

    哪知凌寒一指却是虚招,下面一脚弹出,正中那仙姑的小腹!

    “仙姑当心!”龙乘云急忙提醒道。

    黄仙姑花容失色,转而竟是惊奇的看着凌寒。

    如若没有被击中,黄仙姑还有点忌惮凌寒这凌冽的攻势,可是凌寒这一脚虽然踢到了黄仙姑,但黄仙姑只觉得软绵而无力,才知道凌寒只是一副空架子。

    黄仙姑立刻满脸笑容道:“原来小兄弟还是个情种,知道怜香惜玉,舍不得真的踢姐姐啊!”

    嘴上说得温柔,但下手却并未留情,一掌直袭凌寒,看来她是在恨凌寒出招的轻薄。

    “我舍得!”一声暴吼!一个身影如鬼魅一般,直朝黄仙姑袭来,竟用得是和凌寒一样的腿法,出腿带风,霸道十足,竟是刚才被绑在柱子上的廖不凡!

    “啊!”黄仙姑惨叫一声,被这突然的一脚踢得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廖不凡这一脚真的没有留情。

    “咦!”龙乘云一惊,“你!你是怎么解开的!”

    龙乘云刚要动手,只见沈潮也抖掉了身上的绳索,挡在了身前。

    “凌兄弟,多亏了你啊!”廖不凡笑着对凌寒说。原来凌寒趁着龙乘风等人不注意,偷偷用身上的匕首割断了廖不凡身上的绳索。给沈潮割到一半时,就被发现不见了,只好停手,是沈潮用内力强行挣断了绳索。

    “兄弟们,上啊!”龙乘风见势不妙,急忙招呼手下。

    没想到,刚才还昏睡着的沈家众人竟都一一起身,是凌寒把那拾到的“醉人泪”的解药扔到众人堆里,解了众人的毒。

    方才,龙乘云以为已经大获全胜,并没有放太多的人手,大部分的手下都在“莫回头”那里看着被迷倒的军士,所以在这里沈家的子弟在人数上还是占优,并且这些子弟大部分也都修炼到了炼肤高级,还有两三名舒筋初级高手,对付那几个黑衣匪徒当真是摧枯拉朽,片刻之间。

    转眼间,局势大变!

    方才还是被杀者,转眼变成了杀人者。

    那黄仙姑见情况有变,扔了一颗奇臭无比的毒气弹,逃之夭夭。

    只剩下龙乘云自己,面对着沈家众人。

    只听龙乘云并不慌张,长啸了一声,犹如狼嚎一般,这是求救的暗号。

    “众弟子听令!守住此处寨门,来者,格杀勿论!”沈潮道!

    “得令!”众弟子拾起黑衣匪徒的马刀长剑等武器,列了个防守的阵型。

    沈廖两人,则是一步一步逼近了龙乘云。

    龙乘云回头望了下,下寨的地方正是一处悬崖边的平台,本来准备把沈家这些人直接扔下去的,结果现在给自己留下的,却是一条绝路。

    龙乘云咽了一口吐沫道:“胜者王侯败者寇,今日我败了,全怪自己!”

    “是你自己了断,还是让我动手!”沈潮冷冷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兄弟,可否解我一惑,让我死而瞑目!”龙乘云没有理会沈潮,反而对凌寒说,同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凌寒看了看沈廖二人,见二人都没有答话,便道:“你问吧!”

    “真的是那条龙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么?”龙乘云问。

    原来他想问那条差点把自己吃掉的怪物啊!竟然是龙!

    凌寒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天意!天罡劲,莫为孽!一龙生,一龙灭!”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卷轴,扔给了凌寒,道:“既是天意让你来收我,我也无可奈何,这本“天罡劲”就送给你了!”说罢,一运气,沈廖两人立刻觉得一阵灵压袭来,难道这就是舒筋顶级催动神功的效果?

    沈廖两人都已进入畅血阶段,饶是如此,也还是感觉到了此功法的霸道与恐怖。

    在强大的气场下,乌云开始翻滚,聚集,压在了几人头顶,天色瞬间变得黑暗,只是在乌云的边缘,微微透漏出些许光亮。

    “啊!”龙乘云两掌齐出,各袭沈廖一人。沈廖二人也是早有准备,都运上了十成内力,各发一掌。

    三人对掌处就如同一阵狂风吹过,飞沙走石。

    “噗!”鲜血如箭,从龙乘云口中射出,整个人也如同一片风中的残叶,飘落下了悬崖。

    而沈廖两人也都立足不稳“噔噔噔噔”各向后退了十余步,而且廖不凡喉咙一甜,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天空的乌云忽然拉开了一点缝隙,露出了一条金光闪闪满是鳞片的尾巴。

    余下的黑衣盗匪一见匪首已经毙命,顿作鸟兽状散,有几个负隅顽抗的,也被众弟子生擒活捉。

    一经盘问才知,那龙乘云与黄仙姑勾结,在那“莫回头”布下了陷阱,将众人迷倒,黄仙姑又派弟子,易容成军士样子回去报信,这才骗过了众人。

    听完供诉,众人无不后怕,这要是没有凌寒在关键的时刻救了大家,就全军覆没了。

    “多亏了凌兄弟!不然今天我们恐怕都折在这里了!”廖城主道。

    “是啊!我就说小兄弟是我的福星!果然没有错!”沈潮道。

    众弟子也好,众官军也好,见了凌寒无不感激。刚刚清醒的天宝跟在凌寒的后面,也一同接受了众人感激的目光,以为自己迷迷糊糊的就剿灭的匪徒,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宜将剩勇追穷寇,沈廖二人带着凌寒天宝等人,引了二百军士,直上了九龙寨。

    只见那九龙寨只剩下几片断瓦残垣和乌黑焦土,因时间已久,焦土上也长出了植被,只有那倾斜的山门仿佛还记载着这里曾经的兴旺,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众军士在山寨的遗址搜寻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什么,看来龙乘云并没有重建这九龙寨。

    不觉天色渐晚,沈潮传令下去,就在这九龙寨的遗址扎寨。

    天宝凌寒自然是一个帐篷。

    凌寒细细回想一下今天的经历,仿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自己也惊出一身的冷汗。天宝的呼噜声,声声入耳,让凌寒睡意全无,于是就起身出了帐篷。

    巡夜的军士见到凌寒,无不侧身行礼,凌寒也微笑回礼。凌寒漫无目的前行,不觉的出了寨门,来到了一处山间的平台。

    夜色如水,身下群山如卧,抬头便是不尽星河,凌寒感觉自己有些孤单的伫立在这天地之间。

    忽然,凌寒眼前一晃,前面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白色身影闪过,消失在转弯的山路处!

    “娘!”

第二十六章 你轻声地叹 (二更)

    凌寒急忙追了过去,一转过山头,就见到那白影依然在前面疾行,凌寒一咬牙追了上去。但他快,白影也快,他慢,白影也慢,像是故意和凌寒玩猫鼠游戏,总是隔着十多米的距离。

    凌寒高喊道:“站住!等一下!”

    但那白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前行。又绕过了几个山梁,那白影竟然消失不见。

    凌寒弯下腰,喘了一会粗气,平复了急促的心跳,在那白影消失的地方巡视了一圈,竟发现一个自上而下的圆形的黑洞,直插山底!

    凌寒向下看了看,黑黑的,好像没有底一样。凌寒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扔了下去,过了许久,方才听到底下传来的“扑通”一声,看样这个洞很深,而且底部全是水。

    凌寒自己也没有办法下去探究,就在这洞口处做了个记号,然后原路返回,并且留下了一路记号。好在并没有走出多远,一会儿功夫,凌寒便回到了寨中。

    此时,正是午夜。

    次日天刚蒙蒙亮,凌寒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看,却是天宝!

    “我们去抓只野兔当早餐吧!”天宝兴奋的说,看样他昨夜睡的很好。

    “天宝哥,我们不是出来玩的,既在军中就要守规矩!”凌寒道。

    “凌兄弟,醒了没有!”一个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是廖城主。“我早上打了野兔,刚刚烤好的,给凌兄弟拿了两只!”

    “我要自己打!谁稀罕你打的!”天宝赌气道。

    凌寒只好报以微微一笑。

    凌寒出了帐篷,一见廖城主,一手提了一只烤的香喷喷的野兔,凌寒一见不禁食指大动。

    接过一只野兔,双手稍一用力,一条大腿就被撕下,瞬间,香气扑鼻!

    天宝“腾”的从帐篷里钻出,一把从凌寒那里抢过了半只野兔,大嚼起来!

    廖不凡和凌寒看着天宝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禁不住放声大笑。

    吃罢野兔,凌寒对廖城主道:“我有事想跟沈庄主和城主您说!”

    于是,二人进了沈潮的大帐,沈潮一见是凌寒,倒履相迎。

    凌寒道:“庄主城主,昨夜晚辈失眠,在山外散步,发现了一个白衣女子在前面闪过,但是晚辈跟了半天也没有追上,最后,那女子消失了,但晚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洞穴,就在女子消失的地方!”

    只见沈廖两人的神色有些激动,沈潮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莫非,莫非是……”

    “香妃显圣!”廖不凡大声道!

    “凌兄弟,你可记得那洞穴在哪里?”沈潮道。

    “我沿途做了记号,应该能找到的!”凌寒道。

    “事不宜迟,我们准备下就出发吧!”沈潮道。

    凌寒带路,沈廖两人紧随其后,一行二十多人,都是沈家的好手,带上了绳索工具,一同去探寻传说中的香妃墓。

    路上,凌寒向沈潮询问起这香妃是何等来历。沈潮讲述了那个从小就耳熟能详的传说:

    封魔山里封印着一个恶魔,封印了许久,以至于大家都已经忘却。有一日,一群小孩到山边玩,遇到一位白胡子老头,老头便陪着小孩们一同玩耍,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孩子们很喜欢这个老头。一周过去,老人忽然对孩子们说:“我们做一个游戏吧!”孩子们当然欢喜。老人拿出了一个长颈透明的瓶子,里面有三个小球,每个小球上系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在瓶子外面。老人让三个孩子分别拉住一条系着绳子的小球,道:“这是瓶子就是一口井,你们每个人呢,就是绳子拴的小球,忽然井里进水了,你们要赶快跑出来,否则井里进满水就会被淹死!”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拉着代表自己的小球,结果,瓶口只能够一个小球出来,许多孩子都没有拉出自己的小球,甚至有的孩子,还把绳子都拉断了。直到最后三个孩子来玩这个游戏,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道:“小花,你先拉出去,然后二胖拉出去,我最后!”这样,只有这三个孩子,都依次拉出了自己的小球。老人问那个小姑娘:“你为什么让别人先出去啊?”“因为我最大,我要保护他们!”小姑娘毫不犹豫的说。老人很欣慰,就收了这个文静的小姑娘为徒,授了她一些法术。后来,山下出现了瘟疫,这个小姑娘便施法救人,因为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大家都叫她香妃!再后来有一年,天崩地裂,那个被封印的恶魔跑了出来,危害百姓,于是香妃挺身而出,与那恶魔周旋,最后耗尽心力,又将恶魔封印住,但是她也香消玉损,葬在了这封魔山。传说香妃拥有那老人传下的秘籍和宝藏,也一同消失在这大山的深处,曾经有许多人,想来祭拜香妃,也有许多贪婪之辈,想寻找香妃的宝藏,但都是空手而归,于是,这个香妃墓的传说就一直流传了下来。

    凌寒听罢,心中暗自佩服这香妃年纪虽小,却有着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真是令人拜服。

    行至昨夜白衣女子消失之处,果然见到了那个洞穴,旁边还有水流的痕迹,看样,这个洞穴原本是埋藏在垒土之下,因为雨水冲刷,才显露出来。

    洞口很小,只能一个人上下,望着里面黑洞洞的。

    天宝最是胆小,然而却很好奇,趴在洞口张望,一阵阴风吹来,令他毛骨悚然,“有鬼呀!”骤然跳起,躲到了众人身后。

    惹得大家一阵讥笑。

    廖不凡一马当先,将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间,点燃了火把,先下洞而去,绳子放下了二十多米,只听廖不凡喊道:“停!”

    众人便停止放绳。

    稍等片刻,就听廖不凡道:“收绳!”

    众人一起用力,感觉沉沉的,看来那头系着的肯定不是廖城主。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拽上了一个封闭极好的箱子。

    “还有!”就听廖不凡在下面喊着。

    于是,众人再次将绳子放下,这样,一连拉上了十多个一模一样的箱子。

    众人以为没有了,只听廖城主道:“还有,注意了,这回慢点拉!”

    众人向上拉动绳子,只是这次不像先前那么重。

    绳子一上来,最靠前那个拉绳子的沈家子弟,竟“妈呀!”一声,坐在了地上。

    大家定睛一看,竟是一具骸骨!衣着已然破烂,但隐约的能看出,这是一具女人的骸骨!

    这样,又一连拉上了十多具骸骨,廖不凡才返回了地面。

    沈潮撬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明晃晃的竟全是金银!

    沈潮道:“看来,这不是香妃墓,而是当年龙在天的藏宝地!那些妇女的骸骨,定然是那些无辜的良家妇女,被那些贼寇窝藏在此!”

    “是啊!”廖不凡道:“听长辈说,当年火烧九龙寨之前,也曾查找过龙在天掠夺的财宝,只是并没有找到!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竟能重见天日!可怜的是这些女人,被这些禽兽在此残害!”

    “这些土匪真的死不足惜!”凌寒愤愤道。

    “这些尸骨怎么办?”一个子弟问道。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凌寒看了看四处,道:“沈庄主,廖城主,晚辈有一请求,不知可否?”

    “小兄弟但说无妨!”沈潮道。

    “按说落叶归根,只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恐怕这些女子的家人也是难寻,此处山明水秀,不如就地入葬吧!免得她们死后还不得投胎!等回了城,有劳廖城主在打探下,能不能找到家眷,再把这些金银分给他们,也算是一点补偿!”凌寒道。

    “好!”沈潮赞许的拍了拍凌寒的肩膀“小兄弟说的极是!”

    “如此甚好!”廖不凡道。

    众人都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我先代这些死去的女子,谢谢沈庄主和廖城主了!我想,这些女子纵使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二位的恩德!”凌寒道

    “凌兄弟,她们要感谢也应该感谢你啊!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沈潮笑着道。

    “是啊!凌兄弟!这次出征,你是头功!能让这些女子入土为安,也是因为你的厚德!”廖不凡道。

    众军士一起动手,片刻,便挖好了墓穴,众人将各个骸骨用麻布包裹,小心的安葬,凌寒忽然发现,其中有一具骸骨没有被麻布包裹严实,露出了一段泛黄的白裙纱。凌寒不禁轻叹了一声。

    一个新墓在山间隆起,众人鞠躬默哀。

    “汝等本是良善人家女儿,受此大难,枯骨不得安收,魂灵不得自由,今遇贵人凌公子,让汝等入土为安,愿汝等早登极乐!”沈潮道。

    大军毫无损伤,满载而归!

    “喜讯!喜讯!那九龙山的强人被剿灭啦!”

    “是啊!听说是凌公子,一掌就把那龙匪首击毙的!”

    “凌公子是香妃娘娘派下来的!还找到了当年被强盗掠去的女子尸骨呢!这回凌公子给她们报仇了。”

    “那凌公子多大年龄啊!真的很厉害啊!”

    “我见过,那凌公子身长七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啊!谁要是嫁给他,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

    旁边听到的未婚少女们无不暗生情愫,听得旁边的年轻后生无不暗暗嫉妒。

    一时间,整个风铃城都知道了一位凌公子,大街小巷议论纷纷的也是凌公子。甚至有了传闻,凌公子将和沈庄主的女儿沈碧琼成亲,并且日子都定在了明年的三月初五,不禁让露琼又羞又恼,让廖泉又气又急。

    回到沈庄,沈潮大摆庆功酒席,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推举凌寒首功。

    宴席上,众人纷纷来给凌寒敬酒,就连那不苟言笑的执法长老,也都笑眯眯的给凌寒敬酒,因为他的孙子就随军出征,要不是凌寒,差点就把小命扔在了“莫回头”。

    “长老,凌兄弟这次出征,算不算是为沈家立了大功啊!”沈潮有点微醺,拉着执法长老道。

    “算!算!这不算大功还有什么能算大功啊!凌公子救了我们整个风铃城!”这回,这执法长老比谁都坚定的支持凌寒。

    “那下月初五,凌公子要拜入我们沈家!您意下如何啊?”

    “这个……只是祖宗的规矩不能变啊!只要有人推荐他的,入我门就没问题!”

    “我举荐!”一个声音响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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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玄皇介绍:
凌寒,天生怪病,注定夭折,身负血海深仇,意外流落奇岛,偶得至宝“阎罗令”,却被人陷害,几乎万劫不复。沉沦中他逆修武道,历尽艰辛,终成玄皇霸业!然而大仇难报,爱人难守,为何不能快意恩仇?敬请关注米粒新作!每日两更,诚不我欺!武道玄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道玄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道玄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