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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倚楼观雨     崛起在汉末三国txt下载     崛起在汉末三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九章 血战朝歌城

    刘凡策马驻足,举目望去,这是一支近万人的正规军队,每个士兵都身穿银白锁子甲,一手持盾,一手执刀,杀气腾腾。

    “好一支精锐北军!”刘凡由衷赞了一声,他总算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何进布的局,目的是要置他于死地!

    刘凡冷笑,这何进也真看得起自己,派出这么一支精锐北军,不远千里杀到朝歌城来了。

    北军方阵中奔出一名威武将领,他身穿深黑色铁甲,头戴雕翎钢盔,骑着一匹黑棕色战马。

    此人面相凶恶,长得虎背熊腰,手持一杆乌黑铛亮的大戟,到了近前咧嘴狞笑:“吾乃陈留吴匡,奉大将军之命来取刘凡狗头!”

    刘凡打马向前,逼望着吴匡,朗声喝道:“何进好大的胆子,他就不怕圣上震怒?”

    吴匡面上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刘凡小儿,实话告诉你,陛下龙体有恙,现在朝堂上都是大将军说了算。你得罪了大将军哪有活命的机会,倒不如便宜吴某,吴某保证一戟斩掉你的脑袋,让你少受点罪!”

    “长得和狗熊差不多,言辞倒是利索!”刘凡撇撇嘴,冷冷回了一句。

    “你……”吴匡大怒,随即冷笑道:“吴某不与将死之人一般见识!”

    他一挥手,身后将士如潮水一般向刘凡和赵云,以及他们身后的一千轻骑扑去。

    刘凡和赵云傲然立在街道正中央,两人身后挺立着一千轻骑,他们都是兴汉军中最精锐的战士,每个人的眼神都极为犀利,注视前方,透着一股无畏。

    “你们怕吗?”刘凡望向身后一千将士,朗声笑道。

    “能和两位将军并肩作战,我等无惧!”身后一千轻骑异口同声,一股凛然之气从他们身上散出。

    说话间,他们个个扬起手中长枪,枪尖向前,胸中的战意达到了巅峰。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他们明知是死,也要勇往直前,这是身为兴汉军战士的荣耀!

    要想活命,只有杀出一条血路!

    受到他们的感染,刘凡胸中战意浓烈,转向赵云,星眸亮起,朗朗笑道:“子龙,与我杀将出去如何,看谁的兵刃饮血多?”

    “有何不敢!”赵云爽朗一笑,扬起手中的银枪,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出森寒的冷芒,说不出的豪迈,前方近万的精锐大军在他眼里犹如土鸡瓦狗,只等着他去宰割。

    “吴匡此人乃何进走狗,他的狗头我要了,可不许跟我抢!”刘凡大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前冲,赵云紧跟刘凡左右。

    看到主将如此豪气无畏,身后一千轻骑也是胆气横生,手中长枪高举,义无反顾地发起了冲锋,很快便湮没在滔滔兵潮中。

    刘凡身穿血红战甲,外披红色战袍,眼眸中透着一股森寒,他飞马上前,手中鹿角剑一抖,漫天光芒闪烁,几个举着盾牌扑来的士兵,还未靠近,便纷纷被刘凡刺中脖子,飞溅出三尺血浪,当场毙命。

    “刘凡小儿,看戟!”吴匡本来还有轻视之心,看到刘凡剑法超群,不由技痒,策马前冲,抡起六十斤重的大戟,往刘凡劈来,来势汹汹。

    刘凡挥剑挡开,一股巨力传来,虎口竟然出现了裂痕,手臂酸麻,心中一凛,此人力气太大,但心头战火被点燃,重抖精神,上前拼杀。

    吴匡一击得手,知道面前这小儿虽然剑法出众,但力气不如他,一戟一戟劈出,都是用尽全力,直想将刘凡砸个四分五裂。

    刘凡如何能如他意,一柄长剑耍得如游龙,暗用巧劲卸去大戟上的部分力道,胯下战马移动,和吴匡打起了游击。

    赵云跟在刘凡身边,连续几枪挑飞了从侧面扑来的数十名士兵,看到刘凡无碍,便转身杀入敌军方阵,和兄弟们并肩作战。

    赵云犹如战神下凡,一杆银枪耍的扑棱棱直响,眼前光芒闪烁,没有一合之敌,三丈之内无人敢靠近,但他主动冲杀,杀得对方阵型大乱,给一千轻骑制造了机会。

    “杀啊!”一千骑兵振臂狂呼,挥舞着手中长枪,冲入敌军方阵中,一场血战爆发!

    伍子健是一千骑兵中的一名百夫长,他身材高大,勇武非凡,领着一百弟兄往前冲杀。光是他一个人,便斩杀了不下数十名敌军,越战越勇。

    “豪子,小李,跟紧我喽……”伍子健嘴角饮血,一枪扫开扑来的三名敌军,开口呼喊昔日的战友。

    但久久没得到回应,伍子健的心陡的一跳,脸上木然一片,手中动作却变得更加麻利,或者说近乎疯狂。

    他每一枪都用尽全力,一枪之威能劈飞四五名敌军,鲜血在场中飞溅,染红了他的战甲。他孤身一人在血雨中疾驰,收割着一颗颗敌军的人头,只有看到敌军人头抛飞,伍子健的心才会得到片刻的安心。

    一条小巷里,伍子健单膝跪在血池中,场中只剩他一个人,他的一百弟兄尽皆战亡,身边是堆积成山的尸体,虎一样的男子仰天悲吼,眼里淌出了血泪!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千精骑只剩三百余骑,他们围绕着赵云和刘凡往前冲杀,想要突破敌军的重重包围圈。

    “必须尽快斩了此人!”刘凡一剑逼退吴匡后,望了眼身边越来越少的战友,咬牙做出决定。

    “吴贼,你助纣为虐,今日本将军便斩了你!”刘凡挥剑刺出,吴匡回戟格挡,只听铛的一声,那大戟竟然被崩坏了一个缺口。

    吴匡满眼血红,他从未吃过如此大亏,而且对方还只是未满二十的娃子,勃然大怒,抡起大戟一下一下往刘凡砸去。

    刘凡只是一剑一剑挡开,让吴匡更是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吴匡再是力大,如此连续的发力早已力尽,虎口也被震裂,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戟。

    刘凡突然转守为攻,一剑剑劈出,逼得吴匡回守,如此数十剑之后,吴匡手臂酸软,身心都出现了无力感。

    刘凡知道时机已到,目光一凛,咻的刺出一剑,直奔大戟把手,臂膀发力,挥剑一搅,竟让那大戟脱离了吴匡的虎口,再是一发力,吐气扬声,大戟应声坠落。

    吴匡连人带马被震退数步,他面色惨白,眼睁睁地看着刘凡挥剑向他杀来。

    他成名许久,竟然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传出去他还有何面目苟活?精神恍惚下竟然忘了躲避。

    吴匡几个忠心部将见此,急忙策马奔出,要救回主将。

    赵云突然半路杀出,一枪挑飞为首的部将,银枪一扫,将这些部将全部逼退。

    “你们不必管我,待斩杀了刘凡小儿后,将他头颅放在吴某坟前祭拜即可……”吴匡发出一声惨笑。

    面对死敌,刘凡不会有妇人之仁,一剑挥出,一颗大好头颅高高抛起,鲜血喷射在他战袍上和脸上,让他俊朗的脸添了几分狰狞。

    “为吴将军报仇,杀……”看到主将阵亡,数千北军将士一同嘶吼,向刘凡杀来。

    刘凡傲立在俊马上,嘴角饮血,脸上浮起一抹冷笑,森寒的眼眸扫望着前方的敌人,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竟让那些士兵的脚步顿了一顿。

    刘凡收起鹿角剑,从马背一侧拔出一杆血红色长枪,战场上还是用枪杀人爽些。

    此枪刘凡将其命名为烈焰枪,与赵云手执的冰魄枪一样,皆是郑浑亲手锻造的,锋利无比,堪称战场上的收割神器。

    刘凡的枪法皆是赵云所教,虽然没有赵云那般犀利,但对付一般的士兵毫无问题。

    “子龙,你我兄弟二人携手杀出一条血路!”刘凡刚斩杀了吴匡,胸中战意浓烈,烈焰枪高举,咧嘴笑道。

    “将军有令,子龙焉敢不从?”赵云一抖手中冰魄枪,神采飞扬。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奔驰,飞冲入敌军阵营中,他们身后三百轻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看到主将如此英勇,也呼喝着前冲,视眼前敌人如草芥。

    刘凡烈焰枪一抖,数朵枪花闪现,扑来的五名士兵一个照面便被刺中心窝,热血飞溅,轰然倒地。

    赵云不甘示弱,手中银枪闪电般刺出,正中一名百夫长的胸口,枪芒穿透铠甲,将其刺了个透心凉,银枪闪电回撤,带着喷射而出的血液往身后一扫,三名从背后偷袭的士兵皆被一枪刺中门面,当场毙命。

    刘凡越杀越勇,浑身沾满了鲜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他一路狞笑前冲,从数千精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时,离北城门越来越近,生路就在眼前,刘凡眼睛余光一扫,发现身边除了赵云外,那跟随自己的一千轻骑竟然全军覆没了!

    他心底一沉。

    这一千轻骑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几个月以来他们立下无数的功劳,刘凡还没来得及为他们请功,却皆葬送在这里。

    是他对不起这些战士!

    刘凡虎目含泪,胸腔剧烈起伏,面目一片悲凉。

    赵云注意到刘凡的神情,悲恸道:“这些骑兵都是云的好兄弟,罪魁祸首是那个何进,将军不必自责!”

    天空响起了闷雷,一声又一声,仿佛是那一千奔赴黄泉路的将士在向他们道别。浓墨一般的云越压越低,逼近城池,大雨磅礴而下!

    狂风呼啸,卷着雨点,疯狂的朝着这个城池泼洒了下来。那漫天的雨幕之下,刀枪如林,铁蹄如山,密密麻麻的都是要置刘凡于死地的敌军将士!

    刘凡骑着俊马,手执烈焰枪,任凭暴雨砰砰的击在脸上,身上沾染的敌人鲜血混着雨水淌下,滴滴答答,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被风一吹,说不出的凄凉悲壮。

    “杀!”刘凡张嘴吐出最简单的一个字,却表明了他的决心。

    赵云紧紧跟着刘凡,两人闪电一般冲入敌军方阵,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不再留情,展开了大屠杀。

    朝歌城鹿台,台高五丈,榭耸凌云,传说是商纣王为妲己所建。鹿台之巅,俏立着两名白衣少女,当先的一名少女身材曼妙,面遮轻纱,衣袂飘飘,说不出的超凡脱尘。

    两人站在鹿台之巅,将朝歌城中正在上演的这场血战尽收眼底。

    “钜子,帮帮那个刘凡吧,他是个好人。”其中一名少女焦急地开口道。

    “这天底下好人多了,若见一个帮一个,会把人累死。”面遮轻纱的少女淡淡说道。

    “可是他死了,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身后的少女疑惑道。

    “若连这点危险都应付不了,墨家和他便没有合作的必要。”少女眺望着刘凡,幽幽开口,语气冰冷之极。

    场上热血飞洒,一具具尸体倒下,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水流了一地,沿着街道,流出城门,淌向护城河。

    暴雨中,刘凡和赵云并肩作战,两人眼神森寒,杀到双臂麻木,一路披荆斩棘,朝着那百步外的北城门冲去。

    前方涌出一队士兵,拦住了去路。他们身前立着一张张漆黑厚重的盾牌,闪烁寒芒的长枪高高举起,要拦住刘凡和赵云,逼他们后退。

    城楼上无数的守卫纷纷弯弓搭箭,向内瞄准了刘凡和赵云。

    此时四面楚歌,身后仍有士兵涌涌不断扑来,为了活命,只有前进!

    几乎就在刘凡和赵云策马前扑的瞬间,无数支利箭穿过重重水幕,密密麻麻的袭向二人。

    刘凡将烈焰枪收起,面无表情的取出鹿角剑,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够洞穿苍穹,透着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意。

    “子龙,你负责前冲,打开城门,四周的小丑交给我对付!”刘凡冷冷说着。

    赵云点头,眸子中战意浓烈,大喝一声,策马前冲,果真不再去管四周的箭矢和旁边扑来的敌军,他的敌人是前方拦路的盾甲兵以及那守着城门的数十名士兵。

    这是他对刘凡的信任!

    刘凡一剑擎天,振臂一抖,鹿角剑迎风呼啸,在暴雨中闪耀漫天光芒,挟着漫天雨滴扫向了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

    叮叮当当响起,箭矢纷纷坠地,看得众士兵目瞪口呆。那可是数百支箭矢啊,仅凭一人之力就全部挡住了,他还是不是人?

    就在他们这一发呆的功夫,赵云胯下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蹄离地。赵云居高临下,大力挥出一枪,枪芒呈半月形扫开,铿锵声不断。一枪之威,将拦路的盾甲兵手里的长枪全部摧毁,但余力仍在,传递到了这些盾甲兵身上。

    这些盾甲兵只感觉虎口一麻,一股巨力袭来,身子站立不住,往后跌倒,挡在他们身前的盾牌也纷纷倒地。

    没了盾牌的保护,赵云银枪一扫,迅速结果了这队士兵,随后马不停蹄飞冲向城门。

    “射!”城墙上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搭上箭矢,又是一轮箭雨袭来。

    刚刚那一招大规模的扫字诀已经耗去了刘凡一半的力气,此时箭雨再次袭来,唯有再次施展扫字诀。

    只见鹿角剑冲天而起,光芒四射,扫向四方,无数箭矢坠地,但刘凡毕竟力尽,他只能护住部分区域,为了让赵云不受干扰,他挡住了射向赵云那一侧的全部箭矢,但自己这边却没法顾全,他身下的战马顿时被射了个透心凉,而且还有几支箭矢射在了刘凡身上。

    刘凡力气掏尽,浑身疲软,连人带马一同坠落。

    “将军!”赵云刚一枪扫开城门的守卫,打开城门,看到眼前这一幕,发出一声疾呼,他双腿勾着马腹,往一旁扑去,在刘凡坠地前将其拦腰抱住,随后腾身跃回马背,带着刘凡杀出了城门。

第五十章 北上草原

    出了朝歌城,赵云便一路疾驰,直到天色昏暗,才终于将身后的追兵甩掉。他寻了处树林,牵马入内休息。

    这一整天,他几乎没进食过,早已筋疲力尽,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赵云将刘凡小心地从马背上扶下,才发现后者右臂肩胛处血肉模糊,三支狰狞的箭矢紧扣在血肉中。愣是他在战场上英勇如神魔,此时也是虎目湿润。

    刘凡做到了他的承诺,为了自己能够顺利打开城门,最后关头竟用他的身体去挡箭矢,赵云怎能不感动。

    若非刘凡身上的那件战甲极为坚固,只怕就不只是肩胛处这几支箭矢了,被射成刺猬也不为过。

    “将军……”赵云虎目含泪,随即迅速擦拭掉,将刘凡小心放到一处草地上。

    他将战马牵到一处青草地,让它饱餐一顿。今日多亏了这战马,他和刘凡才能从千军万马的包围中,一路逃到这里。

    赵云从马背上取出一张弓,拿起几支雕翎箭,便向树林深处摸去。天马上要黑下来,他要赶在天黑前猎取一些野物充饥。

    刘凡迷迷糊糊中醒来,看到身前燃着一团篝火,赵云坐在不远处,手里正翻弄着一只野兔,阵阵肉香飘出。

    他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不由面露尴尬。

    “将军,你醒了。”赵云欣喜的叫了一声,连忙将刘凡扶起,让他靠着一棵树坐着。

    赵云用力一撕,将大半只兔肉连带着两只大后腿递给刘凡。

    刘凡也不客气,接过兔肉,便大快朵颐起来。

    两人填饱肚子后,背靠着树坐着,想起了白天的那场血战,相视一笑,眼中却不知不觉湿润了。

    “那一千兄弟不会白死,我要让何进那匹夫付出代价!”刘凡咬牙说着,一拳砸在地上,却不小心牵动了肩胛处的伤口,呲牙咧嘴一番,才忍住没喊出疼来。

    “将军,没事吧?”赵云关心地问道。

    “放心,死不了!”刘凡低笑一声,示意自己无碍。

    赵云不放心,替刘凡简单处理了下伤口,随后从衣角上撕扯下一块白布掩住箭矢和那裸露出来的血肉。那些箭矢入肉太深,他不懂医术,不敢随便拔出。

    两人阖上眼睛,打算在此休息一宿,明日便北上冀州,借道绕回武德。

    但没多久,树林外火光冲天,战马嘶鸣声和士兵怒吼声不断,是追兵来了。

    “何进这狗贼欺人太甚,我不亲手砍下他狗头难消心头之恨!”刘凡睁开眼,目露森寒。

    两人迅疾起身,弄灭篝火,跨上战马飞速离去。

    三天之后,两人赶到了邺城。他们一路逃亡,弄得灰头土脸,模样颇为狼狈,但好歹躲过了身后的追兵,不由相视一笑,策马朝邺城走去。

    守城士兵看到刘凡和赵云共乘一匹马,又都是将军打扮,也不盘查,只是一个劲的吆喝,让二人快快入城。

    刘凡心头浮起一抹警觉,读心术悄然运转,立马便洞悉了这些士兵的心思。

    邺城太守韩馥与袁绍部将蒋奇联合,早在城内布置了数千甲士,只等自己入瓮,要在邺城中伏杀自己。

    刘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朝赵云一个示意,后者微微点头。

    “速速入城,磨磨蹭蹭的莫非是讨打?”两名士兵厉喝,伸手便要拔出腰间佩刀。

    刘凡突然扬起手中烈焰枪,扑棱棱一抖,耀出两朵枪花,分取二人,两名士兵未做任何反抗,便被刺中脖子,当场毙命。

    “出人命啦……”有行人大呼,城门处顿时乱作一团。

    赵云策马转身,向西边疾驰而去,无数的箭矢从城墙上呼啸而来,尽数落在两人身后。

    韩馥和蒋奇率兵从城内扑出,却晚了一步,望着刘凡疾速远去的背影,发出一阵懊恼的叹息。

    “太守大人快快点兵,和蒋某一起去取了刘凡的狗头,向大将军邀功吧!”

    “追!”蒋奇不待韩馥回答,一声令下,领着身后数千精骑,朝西边疾追而去,激起烟尘阵阵。

    韩馥身高不足六尺,胡子稀松,一脸精瘦,虽然手握重兵,却是个胆小之人。他虽然迫于袁绍和何进的威胁,要谋害刘凡,但也不敢做得太绝,注目凝望了片刻,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士兵散去。

    这时,邺城外尘埃滚滚,三名英武的将军领着数千精骑朝邺城奔来。

    当中者面如冠玉,眼神朗朗,两耳甚大,长手长脚。左边一名大汉身长九尺,身板宽阔,颔下二尺长髯,面若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右边一大汉身长八尺,豹头环眼,面色黝黑,壮硕如熊。

    这三人正是刘备、关羽和张飞,他们兄弟三人本在刘虞帐下受命,后逢黑山军作乱,便被刘虞派往冀州剿贼,无意中救下袁绍的一名部将。从这名部将嘴里听说四弟刘凡得罪了大将军何进和中军校尉袁绍,遭到二人的设计诛杀。

    关羽和张飞听了勃然大怒,点起兵马便要杀向朝歌。但大哥刘备不答应,生怕其中有误会,得罪了何进和袁绍,他们的前程将毁于一旦。

    三人的兵马都掌握在刘备手中,关张二人虽然满脸不高兴,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刘备是他们的结拜大哥。

    到了夜里,关张二人仿佛商量好了一般,跨上各自的战马离开了军营,一路南下,要去替刘凡出头。

    刘备得到消息后,生怕失去两个武艺高强的兄弟,这才领着大军一路疾赶,终于在邺城前追上了二人。

    此刻,除了刘备脸色还算平和外,关羽和张飞都是眼中含煞,满脸杀气。

    韩馥看到邺城城门前出现凶神恶煞的关张二人,双腿一软差点坠下马去。

    “在下幽州刺史帐下都尉刘备,见过太守大人!”刘备在马上一抱拳,客气说道。

    “不敢,三位将军突然光临邺城,不知有何指教?”韩馥状着胆子,心虚地问道。

    “大哥跟他费什么话,四弟都要出事了!”张飞拍马上前,丈八长矛一举,虎目一瞪,喝道:“我且问你,可有看见我四弟刘凡路经此处?”

    韩馥心思急转,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刘凡的消息告诉这三人,关羽一双丹凤眼逼望了过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压迫着他,他心底一寒,再也不敢隐瞒,立刻将刘凡的去向说出。

    “蒋奇那厮,竟敢率兵追杀四弟!”听了韩馥的言语,张飞气急咆哮。

    “此人人头我关云长预定了!“关羽冷冷说着,一手轻抚长髯,一手执着青龙偃月刀,两条卧蚕眉拧成一块,眼神霸烈之极。

    “多谢太守大人相告!”刘备朝韩馥一抱拳,和关张二人领着身后数千骑兵,往西北疾驰而去。

    …………

    刘凡和赵云一路逃亡,途中不知杀了多少追兵,但敌人层出不穷,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而且这些人占据了南面和东面两个方向,逼着他们往西北而去。

    明知道西北方向可能是个陷阱,刘凡也顾不得了,和赵云二人一路西行,辗转不知几千里。令他们惊喜的是,蒋奇在追到半路时突然失去了踪迹,而且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少。

    这一天,两人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原野上,眼前是一片青翠的大草原,一湾清水蜿蜒其中。飞鸟在蓝天白云间翱翔,发出欢乐的鸣叫,草野上是一座座乳白色的帐篷,一群群俊马和羚羊在青白两色间疾驰,说不出的祥和和优美。

    刘凡和赵云难得放松了下心情,翻身下马,寻了处清水,蹲下身子,双手捧着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将连日的灰尘一并洗掉。

    刘凡和赵云两个陌生人突然闯入这片草原,很快引起了当地人的警戒,一队数十人的当地士兵手握弯刀,背着弓箭,向二人走来。

    这些人头包白布,身穿兽皮衣,面容白净,鼻梁高挺,虽然个子不高,但个个都是精壮的年轻小伙。

    他们走近后,看到刘凡和赵云皆是一副汉军高级将领打扮,纷纷面露警戒,弯弓搭箭瞄准了二人。

    人群中走出一个壮实的青年,是他们的头。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刘凡一个字也没听懂,但看他面露恶容,准没好话。

    刘凡示意了下赵云,两人高举双手,表示没有恶意。

    青年朝身边一个随从说了一句话,那人匆匆离去。没一会儿,他便回来了,身边多了一个花季少女。

    这个少女模样娇俏,肌肤如羊奶般又白又嫩,一双幽蓝的眼睛如一湾清泉,眉毛如一对漂亮的蝴蝶。她身穿红色少数民族裙子,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长发披肩,腰间挂着一些铃铛,脚踏小蛮靴,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响。

    那名青年和少女说了一句话,那少女明眸扫了眼刘凡和赵云,随即迈动步伐,俏生生走到刘凡身前。

    “你们是汉军?”少女亮出银铃般的嗓音,开口问道。

    见到终于有人会说汉话了,刘凡面色一喜,上前一抱拳,说道:“我们确实是汉军,但并无冒犯之意,只是无意间流落到此处。”

    “看你年纪轻轻,又一身是伤,定然是在躲避追兵了。”少女眼珠一转,皱眉说道。

    刘凡点点头,承认了。

    “虽然汉军不敢深入草原,但我们小月氏也不可能收留来历不明的人,既然你们是误闯进来,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少女转过身,朝青年汉子说了一句话,然后看也不看刘凡,领着众人离去。

    他们没走出多远,便和草原另一方向走来的一队人马遇上了。这些人个个人高马大,赤着胳膊,露出健硕的肌肉,拦住了少女和她的族人,不让她离去。

    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啥,但能看出两方人马很快起了冲突,少女这一伙人明显不是对手,很快便落入下风,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急得那名少女在一旁大叫。

    刘凡要想尽快养好伤,赶回京师,得尽快和当地人熟识,这是个机会,他朝赵云一个示意。

    赵云健步走出,来到人群中,一拳击在一名最高最壮,面如鹰钩的汉子腹部。汉子应声而倒,两方人马看得目瞪口呆,那可是草原上有数的好手之一,怎会一个照面便被这来历不明的小子一拳击倒。

    短暂的震惊过后,被击倒的汉子那伙人,纷纷怒吼着,拔出腰间兵刃朝赵云扑去。

    赵云不再客气,扬起手中冰魄枪,扑棱棱一扫,这些人手中兵器全部被击飞,一个个摔得东倒西歪。

    这群人狠狠地盯着赵云,却没人敢上前了,他们互相扶持着,连兵器都顾不得捡,便狼狈地退走。

    少女这伙人纷纷欢呼起来,将刘凡和赵云当成英雄迎入了他们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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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掌 小月氏公主

    原来,会说汉语的少女和她的族人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他们是小月氏一族。

    少女名叫月灵儿,是小月氏的公主。赵云打跑的那群人是小月氏的死对头羯族,羯族的领地在小月氏北边一点,势力要比小月氏大许多。

    小月氏和羯族一样,共同受羌人的统治。但羯族凶狠,精壮汉子多,常常会侵略小月氏,逼着小月氏族人向他们纳贡。

    羯族这个凶恶的民族,刘凡如何不知。若按照历史的正常发展,这个罪恶的民族将建立赵国,实行胡汉分治,不知屠杀了多少中原汉人,羯族统治下的中华大地,是五胡乱华中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刘凡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上天竟然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这些羯人必须镇压,而且要毫不留情!

    在小月氏营地中住下后,第二天,月灵儿便请来了族中巫医给刘凡治疗箭矢之伤。

    这巫医是个年迈的老妇,手拄月牙杖,身着一袭宽大黑袍,在月灵儿的搀扶下,颤巍巍走入了刘凡落脚的营帐。

    刘凡躺在床上,他本来对这些迷信的人物没有一点好感,但他的肩膀再不医治的话可能会废掉,便皱着眉头,伸出胳膊,任由这名巫医摆弄。

    一旁的月灵儿看到刘凡苦着张脸,不由笑道:“刘哥哥放心,这是我们族医术最好的月婆,她一定会治好你身上的伤,而且一点都不会疼的。”

    刘凡不禁苦笑,原来自己这副样子落在这小丫头眼里,却被认为是怕疼。

    月婆的一双浊目突然亮起,她伸出一只枯爪,一把抓过刘凡的胳膊,仔细翻看后,朝月灵儿咕噜说了一通,月灵儿朝刘凡扮了个鬼脸,便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月婆伸手指了指刘凡的盔甲,示意他脱掉。

    刘凡脱掉盔甲后,月婆又指着他里面的衣裳。刘凡无奈,便将身上衣服尽数脱了,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此此时能清楚的看到刘凡右臂肩胛处的伤口已经化脓,浊黄的脓水,看着十分恶心,狰狞的箭矢紧扣在血肉中,伤口四周的肌肤隐隐发黑。

    月婆皱了下眉头,不禁佩服起眼前这个年轻人。这种化脓之痛非常人能忍受,没想到眼前这人年纪轻轻却能咬牙支撑到现在,若再晚几天他这条胳膊便要废了。

    她不再犹豫,伸手在刘凡胸口处摸了一把,又用力按了按,刘凡以为她要轻薄自己,正要大骂动手打人,却见她收起了枯爪,从黑袍里取出一粒黑丸,放在手上捣碎后,均匀地涂在刘凡右臂肩胛的伤口处。

    涂完药粉,刘凡的半个肩膀顿时麻木,那感觉有点像后世的麻醉药,让他惊讶无比。

    月婆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伸手,飞速拔出肩胛处的三支箭矢,汩汩黑血从中流出。

    这些是体内久积的淤血,只有尽数释放掉,体内才能生出新鲜血液,伤口才能愈合。

    待这些黑血流干,月婆从兜中掏出一颗白色丸子,用手捏碎后,均匀的涂抹在刘凡伤口处。

    白色粉末入肉后,肩胛的麻木感顿时不见了,阵阵清凉的感觉袭来,右臂肩胛处的疼痛竟然再也感觉不到了,刘凡面露喜色,这月婆果然有两下子。

    月灵儿从帐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件草原上汉子穿的衣服,看到刘凡露出健美的身子,男性的气息扑鼻而来,不由羞红了脸,低着头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刘凡身前。

    小月氏一族并不像其它少数名族那样开放,他们尊崇汉人的文化,可以说是结合了马背民族和汉人两方特点的一个名族。

    月婆跟月灵儿说了几句话,又朝刘凡点头示意,这才缓步离去。

    月灵儿将月婆送走后,看到刘凡正单手努力穿衣,但半天都没穿上,不由扑哧一笑,上前从刘凡手里夺过衣服。

    “月婆说了,你那只胳膊还不能乱动,不然以后好不了,就成了独臂人了。”月灵儿低头轻声说着。

    刘凡微微一笑,任由她帮自己穿上衣服,嘴里说道:“子龙呢,他怎么不在?”

    “族人们见赵大哥武艺非凡,便求他教授武艺,现在赵大哥正在草原上训练他们吧。”月灵儿低声说着。

    突然,她一抬头,一双大眼鼓鼓望着刘凡,好奇地问道:“刘哥哥,你真的就是那个造出了汉宣纸的刘凡吗?”

    “怎么,不像吗?”刘凡轻轻一笑,望着月灵儿。

    连他都没想到汉宣纸这么快就流传到北方草原的部落,并受到当地人的热烈追捧。

    昨天,当他和赵云报上大名时,月灵儿每每望着刘凡,都是眼冒小星星,这是将刘凡当成偶像来看待了。

    “灵儿还以为能创造出那样纸的人一定是个糟老头呢。”月灵儿抬头悄悄望了刘凡一眼,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

    通过和月灵儿的接触,刘凡对小月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小月氏一族中只有三人会汉语,除了月灵儿外,一个是月灵儿的母亲孔秀婉,还有一个就是族中的孙夫子。

    孔秀婉本是汉人,后来被拐卖到大草原上,被小月氏的族长月金看上,成为了他的王后。月金对孔秀婉母女极好,怕他夫人思乡,特意命人从中原中置办了许多丝绸、茶叶、书籍,绘画等,并鼓励中原汉人来此经商。每当有汉商经过,孔秀婉脸上便会浮起不多见的笑容,这是月金最喜欢看到的一幕。

    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刘凡手臂上的箭伤也基本痊愈了。

    这段日子,他除了和赵云还有月灵儿策马奔腾在大草原上外,便是教授小月氏族人武艺。赵云的枪法虽然霸烈,但有些人却学不来,正好刘凡的剑法这些人有兴趣,刘凡便亲自教他们剑法九式。

    剑法九式是张角一生的心血,能将其发扬光大也算对得起泉下的张角。

    平静的日子注定不会持久,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小月氏族长帐篷里,有放哨的族人来报,羯族族长亲率大军来攻打小月氏,一路行来杀了许多在外放牧的族人。

    原来,那天被赵云一拳揍趴的高壮汉子是羯族一个部落首领的王子,名叫石鹰,他伤好后便奏请了族长,发兵前来攻打小月氏。

    小月氏历来都受到羯族的打压,每年除了要上交数千的牛羊外,还要上交一定数量的俊马,族中汉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如今又被欺上头来,许多亲友被杀,纷纷向月金请战。

    族里长老商议后决定不能任由羯族欺负,未等羯族敌人靠近营寨,小月氏族长月金便率领着数千族中青壮迎了上去。

    月金身材魁梧,头发绑成鞭子盘在头上,脸色白净,眉宇间透着一股威严,他手持大刀,策马上前,大喝道:“石族长,你我二族数十年友邦,我族每年都上交贡品,你们如此欺人,就不知道羞耻吗?”

    羯族族长名叫石斑,身长九尺,满脸络腮胡,面目十分的狰狞,他听了大笑一声道:“月金,看在两族如此多年的交情份上,只要你交出那两汉人,再奉上俊马一千匹,本族长便放你们小月氏一条生路。否则,今日过后,小月氏将彻底从这大草原上消失!”

    月金身后的数千族人大怒,纷纷吼着要上前拼杀,月金一摆手,族人们才逐渐安静下来,但都双目喷火,怒瞪着这群强盗。

    “石斑,你这实在是强人所难。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否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就此罢手,作为赔偿,我们会奉上俊马一百匹,你看如何?”

    石斑正要拒绝,身后的石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他听得连连点头,突然望向月金笑道:“月族长,石某有个提议,只要你肯将女儿嫁给我儿做妾,此事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未等月金回答,他身后族人皆大怒,出口大骂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

    “也不看看你那儿子什么德性,比那山上的野猪还丑,也想娶我们公主?”

    “还是做妾,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们小月氏族人纵使战死,也不会让你玷污我族美丽的公主……”

    众人纷纷呼喝,便要上前拼杀。

    “石族长强人所难,恕月某不能答应!”月金也是脸色一沉,他虽然不想和羯族开战,但月灵儿是他的心头肉,他怎能割舍,断然拒绝了石斑的提议。

    “父帅,和他多说什么?灭了小月氏,月灵儿那贱婢还不是任我玩弄!”石鹰出列,狰狞笑道。

    石斑早就想吞并小月氏了,缺的就是一个借口,此乃天赐之机。

    “杀,男的全部杀光,女的抢回去播种!”石斑一声喝下,手执狼牙棒,率先朝月金杀去,他身后数千壮汉个个狞笑着扑向小月氏族人。

第五十二章 震慑羯族

    小月氏一族的战士身材不如羯族士兵那般魁梧,最近几年又很少经历过血战,虽然赵云和刘凡教了他们一些武艺,但毕竟时间太短,效果并不明显。因此,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反观羯族这群强盗,他们个个强壮如牛,满脸横肉,他们是好战的民族,到处欺凌弱小,血战不断,一上来便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了小月氏一族,展开了一面倒的大屠杀。

    “啊……他杀了月保,跟他们拼了!”一群小月氏族人怒吼,挥舞着弯刀冲向了石鹰。

    石鹰刚结果了一名小月氏勇士,长刀从其胸口缓缓拔出,鲜红的血液喷射在他脸上。他舔了舔飞溅在唇边的鲜血,大刀高举,狞笑着冲向围来的小月氏族人。

    一片辽阔的草原上,刘凡和月灵儿并排坐在一湾幽绿的水潭边,赵云站在他们不远处,在放牧三匹骏马。

    月灵儿挽着裤脚,露出一小截光滑洁白的小腿,她将两只晶莹白嫩的小脚丫放在潭水中,轻轻搅动,不时发出咯咯娇笑。

    今天,刘凡约月灵儿出来,本来是想向她告别,可当他看到月灵儿脸上的纯真无邪笑容时,他有点不忍心开口了。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他早就将月灵儿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后者也喜欢在刘凡面前撒娇,一有机会便会向他打听中原的事情。

    当刘凡说到中原有糖人,风筝以及许多有趣的玩物时,月灵儿便会兴奋地拍手叫好,一双幽蓝的大眼直勾勾盯着刘凡,眼中充满了神往。

    月灵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落在刘凡眼里,甚至让他产生一股冲动,要带着月灵儿到中原去,带她领略中华各地的大好河山和风土人情。

    正当刘凡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跟她道别时,一名小月氏族人骑马急急奔来,嘴里一阵大叫。

    月灵儿听了,俏脸霎时变得惨白,她顾不得穿上鞋袜,赤着玉足便对着刘凡跪了下去。

    “刘哥哥,求你救救我爹爹,救救我族人,月儿愿意给刘哥哥做牛做马……”

    看到月灵儿小脸惨白,俏目含泪,似乎天塌了一般,刘凡心中一痛,急忙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灵儿你别急,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天塌下来,也还有刘哥哥替你顶着!”

    “石鹰领着羯族的人杀来了,爹爹和族人危在旦夕……”月灵儿泪水夺眶而出,哭着说道。

    她知道赵云武艺非凡,而且赵云是听刘凡的,她只能向刘凡求助。

    “子龙,随我杀敌!”刘凡大吼一声,他算是听出了大概,这一切都是他惹出来的。

    他飞跑几步,腾的一声跃起,跨上一匹骏马,和赵云并骑,闪电一般离去。

    月灵儿呆呆看着刘凡远去的英挺背影,她以为刘凡只是个文弱书生,只会几式剑招,看他策马时威风的样子,似乎武艺不弱于赵云。

    她面色一喜,小月氏有救了!

    月灵儿穿上鞋袜,擦干泪水,跳上她的那匹小红马,追着刘凡去了。

    短短一盏茶功夫,小月氏这边就损失了数百精壮汉子,这对他们这样一支人口稀少的游牧民族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剩余的族中勇士,眼喷怒火,纷纷嘶吼着,不要命的往前冲,但往往都是三四个的伤亡才能换来一个羯族士兵的阵亡。这样下去,小月氏离灭族不远了。

    月金挥刀格挡开石斑沉重的一棒,面露悲凉,族里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死去,他这个族长却无能为力,是他太过无能!

    石斑看在眼里,更显得意,狼牙棒一下下砸在月金大刀上,直砸得后者步步后退,虎口破裂,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大刀。

    “月金,你放心去吧,你死后,寨子中的女人我会留着的,哈哈……”石斑一棒敲飞月金手中的大刀,举棒一刺,那棒头的森寒铁钉呼啸掠空,朝月金胸口击去。

    “咻!”一支利箭疾速射来,直取石斑门面,他心底一凉,挥棒格挡。

    哐当一声响起,石斑将箭矢击落,注目一看,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一个作小月氏族人打扮的陌生青年,他跨着俊马,手执一杆血色长枪,长得颇为俊俏。再看他胯下战马背上一侧挂着一个箭袋,袋子中露出几支雕翎箭,和他挥棒击落的箭矢一般模样。

    石斑面色一变,用胡语喝问道:“你是何人?”

    刘凡怎知道他叽里呱啦的在讲什么,翻了个白眼,朝他勾勾手指,用一种十分挑衅的眼神望着他。

    石斑当了羯族首领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视他,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狼牙棒朝刘凡狠狠砸去。

    刘凡举枪格挡,推开狼牙棒后,不待石斑有何动作,右臂一伸,刺出迅疾的一枪。石斑慌忙挥棒防守,只见刘凡长枪一抖,枪尖又快又准的刺入棒头铁钉处,随后当空一搅,漫天光芒闪耀。

    哐哐当当声响起,石斑注目一看,又惊又怒,他手里的狼牙棒棒头上的铁钉竟然被一枪全部扫落,只剩了个光秃秃的铁棒子。

    月灵儿刚好赶到,看到眼前这这一幕,不由破泣为笑,她再望了眼族人那边。羯族那群强盗本来还凶狠如饿狼,可被赵云一阵冲杀,顿时阵脚大乱,被杀得哭爹喊娘,哀嚎不断。

    月灵儿紧悬的一颗芳心终于放下了。

    石斑如何能受此奇耻大辱,他双目喷火,正要举棒子冲杀,眼睛余光一扫,面色大变。族里最精锐的勇士不过片刻便损失了近百,而在他那数千大军中冲阵的只有一名白袍小将。

    他心底一寒,知道再呆下去只怕要全军覆没,心中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刘凡见他目光闪烁,如何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一枪挑飞了石斑手中的棒子,正欲挥枪结果了他。

    月金策马上前,拦在刘凡身前,摇头表示石斑杀不得。

    刘凡会意过来,让出条道,让石斑离去。月金是小月氏的族长,还是月灵儿的父亲,刘凡不能不尊重他的决定。

    石斑侥幸保住了性命也不感激,发出一声冷哼,喝道:“石族长好威风,借来了强将,你就等着我族大军的征讨吧!”

    说罢,他策马奔出数十步,两指捏着唇角吹了声口哨,羯族士兵们听了如蒙大赦,飞速脱离战场,往石斑身边靠拢。

    “走!”石斑一声令下,领着剩余的族人灰溜溜的退走。

    看到羯族强盗被赶跑了,小月氏族人发出一阵阵欢呼,他们上前围住赵云和刘凡,将救了他们族的两位英雄高高抛起。

    招惹了羯族,刘凡知道自己不能就此离去,不然等待小月氏的将是灭族之灾。

    刘凡从月灵儿那里得知,羯族的信仰是胡天神,一旦以胡天神的名义立誓,羯族之人万不敢违背。

    他心里便有了个想法,和月灵儿一说,后者小脑袋如小鸡啄米般轻点,这个行动又刺激又惊险,对她吸引力极大。

    这一天,刘凡向月金讨要了一份羯族领地的大概地图,到了夜里他让月灵儿坐在他背后,他和赵云跨着俊马杀入了羯族营地。

    赵云银甲白袍,手执银枪,在营地中横冲直撞,吸引了无数羯族士兵的注意,刘凡和月灵儿则乘机摸入了石斑的营帐。

    刘凡挥剑制服了石斑后,用匕首指着他的脖子让后者对着胡天神发誓,有生之年不准入侵小月氏,也不准为难小月氏,否则羯族将受到上天的诅咒,将被灭族。

    月灵儿将刘凡的话翻译一遍后,石斑脸色大变,狂摇头。一旦立誓,他以后还如何敢为难小月氏。

    他也是硬汉子,宁死不肯立誓。

    “石斑,你若不立誓。我便杀光你们石氏这一脉,想必你们羯族中还有很多部落觊觎着羯族族长的位置吧!”刘凡目露森寒,冷冷说道。

    月灵儿学着刘凡的语气,将话语翻译了一遍,最后还发出一声娇哼,那小模样极为神气。

    石斑听了面色灰败,点头表示同意。

    确实,如刘凡所说的那样,羯族中觊觎族长宝座的部落还有很多。一旦石氏一脉出事,必将被其他部落取代,到时等待他们石氏一脉的便是被灭门,石斑不想当这个罪人。

    这时,有羯族士兵在营帐外禀报说有人闯寨,在刘凡的授意下,石斑狠狠喝斥了他一番,让他找石鹰出面解决。

    支走羯族士兵后,石斑在营帐中燃起一团篝火,他虔诚地跪在篝火前,嘴里念念有词。念完后,又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右手抚胸缓缓站了起来。此时,他满脸灰败。

    月灵儿在一旁点点头,表示石斑确实立誓了。

    一旁的石斑突然双目一亮,叽里呱啦和月灵儿说了一句话,然后一脸期待地望向刘凡。

    “他说什么?”刘凡好奇地问道。

    “他问你是不是中原汉朝廷的将军,他想和你做一笔买卖。”月灵儿小嘴微撅,颇为不高兴地说道。

    她们小月氏和羯族是死仇,自然不希望刘凡和羯族走的近。

    刘凡自然注意到了月灵儿的神情,微微一笑,随即面露威严,说道:“告诉他,说我是大汉朝廷的征北将军,若他敢欺负小月氏,我随时都能发兵灭了羯族。另外替我回了他,就说我没有兴趣和他们做什么买卖。”

    听到刘凡这样回答,月灵儿非常开心,美美地将刘凡的话翻译了一遍。

    石斑一听刘凡是大汉朝廷的征北将军,面色大变,朝着刘凡跪下,磕头求他饶恕之前的冒犯之罪。

    刘凡哭笑不得,没想到他随便一个谎言,这石斑还真信了。不过这样也好,石斑以后断不敢为难小月氏了。

    如此,他才能安心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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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火鬃神驹

    北国的寒冬来得十分突然,一夜间大雪纷飞,冰封了千里原野。

    刘凡本打算冒雪返回京师,但小月氏族人十分热情,都极力挽留他。月灵儿虽然嘴上不说,但她望着刘凡时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比说话还要令人心疼,刘凡看在眼里,终于没忍心就此离去。

    刘凡愿意留在小月氏过年,可把月灵儿这小丫头高兴坏了。她白天拉着刘凡驰骋在冰天雪地中,看刘凡在马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小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豪感。到了晚上月灵儿便和一众姐妹紧锣密鼓的演练舞蹈,要在大年夜那天给刘凡一个惊喜。

    本来小月氏是不过中原的大年,但自从族长月金取了中原女子孔秀婉后,中原的一些传统节日也在小月氏中流行起来。

    大年三十这天,小月氏举族欢庆新年,家家杀牛宰羊,营寨中摆满了一坛坛醇烈的马奶酒,鞭炮锣鼓声不断,到处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这一年对小月氏意义非凡,他们从此摆脱了羯族人的压迫,再也不用上交贡品了,从此以后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红火。

    到了夜里,刘凡和赵云被月金邀请为座上宾,席间,小月氏族人献上最好的羊肉和烈酒,请他们品尝。

    宴席进行到一半,奏乐响起,一群草原上的妙龄少女登台献舞。

    她们个个年轻貌美,体态婀娜,身穿红色少数民族裙子,头戴羽饰,赤着玉足,在场上翩翩起舞,舞姿优美,令人赏心悦目。

    在跳舞的少女中间,月灵儿身穿五彩纱裙,头戴白色羽绒头饰,手持彩扇,轻点脚尖,轻纱盘旋,身如白鹭舞翩跹。她若仙若灵,彷如精灵一般在场上漫步,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刘凡惊叹不已,没想到那个看似纯真的小丫头,竟能舞出如此动人,令人流连忘返的舞蹈。

    在小月氏营地里过了一个别有韵味的大年后,来年开春,刘凡便和赵云踏上了归程。月灵儿亲自带队相送。

    远处,茫茫的大草原上,一群群牛羊在尽情的啃着青草,原野上偶尔还会出现一两只野马,犹如一阵风从眼前飘过。刘凡不禁想起了北朝乐府的《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刘哥哥,你听,附近好像有人在争吵?”月灵儿在刘凡耳边轻声说道。

    “走,我们过去看看!”被月灵儿这么一说,刘凡也隐隐约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好奇心作祟,便领着众人往声源地行去。

    来到一处高地,看到前方不远处有数百名士兵打扮的人分作两个阵营,呈月形拱在一处。

    左边的一队士兵身着皮裘,头戴毡帽,手拿大刀,队首骑马的两名大汉正跟另一方的人争论着,面有难色,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右边的人数稍少点,不过装备就好多了,个个跨着俊马,手执长刀,身着铁甲,头戴皮盔,队首的一男一女更是威风凛凛。

    在两方人马中间是一片广阔的草地,草地里几十只野马在长声嘶鸣,四蹄刨地,似乎随时准备冲出人墙,突围而去。

    看到这一幕,月灵儿在一旁拍手笑道:“灵儿想起来了,今儿是草原的猎马节,他们是在捕猎野马。”

    刘凡不禁莞尔,这两队人马估计是分赃不均才吵起来。看场上那几十匹野马个个丰神俊朗,端的都是一等一的好马,也难怪他们会出现纷争。

    再看这些野马每一匹都姿态非凡,神态中透着一股野性,显然还没被人驯服,自己要上战场正缺少一匹良驹,何不上前夺取一匹,刘凡暗暗打定了主意。

    刘凡这伙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了两方人马的警戒。

    众人在打量刘凡等人之际,刘凡也是细细观察起了队首的四人。左边的两位汉子面貌粗犷,衣着和后排士兵差不多,只是在他们帽子上各多出两根彩色的羽毛,显然是他们身份的标志。

    右边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左右,身材高大,相貌平和,满脸坚毅,身穿板甲,手持双戟。女的十三四岁左右,身穿银色战甲,外披红袍,头戴银盔,肤若美瓷,唇若樱花,月眉星目,亭亭玉立,手执一杆亮银枪,看上去煞是英武。

    “哼,你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少女柳眉一皱,朝刘凡娇喝道。

    古代最是忌肆无忌惮的观察女子,刘凡醒悟过来,忙移开目光,揖手道:“在下刘凡,看到你们似有纷争,才冒昧过来一看,想略尽薄棉之力。”

    见刘凡回答得不卑不亢,神色也不似作假,少女面色一缓,朗朗道:“你也应该猜到了,我们是为了这几十匹野马才出现纷争,本来容易解决,各分一半就成。可是这当中有匹神驹,你看中间的那匹俊马,它浑身雪白,马鬃呈火焰般的红,神态倨傲。”

    刘凡顺着少女所指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匹白马浑身似玉、两眼有神、四蹄如盆,鬃毛如火焰,被众马围于中央仍不安分,四蹄刨地,怒目瞪着众人。

    见到少女没有往下说,旁边将领连忙接过话道:“本来我们双方约定谁能降服这匹火鬃白马,它就归谁,可是两方好手都试过了,怎料谁也无法驯服它。这不就僵持在这了,我们想把这匹白马带走,其它马都不要,可是对方不答应。”

    刘凡这才注意到双方士兵都是鼻青脸肿,灰头土脸,就连少女身上的红袍的也多有污损,看来也是试过未成。

    刘凡本来就想驯服一匹绝世良驹,作为自己的坐骑,此时见猎心喜,心中已有了主意。

    “要是在下能侥幸收服这匹白马,它是不是就归我所有了?”刘凡望了眼众人,含笑问道。

    “凭你!哼,想都别想,这马可不像其它马那般温顺!”少女瞥了刘凡胯下那匹并不出众的黑马,神情极为不屑。

    对面两个首领似乎对这少女有诸多不满,这下竟站到刘凡一边,抱拳道:“这位壮士不必理会她,这匹白马我们也有份,只要你能收服了它,它就归你所有。”

    少女身旁的那名中年将领朝刘凡微微点头,也表示同意。

    征得众人的同意后,刘凡微微一笑,随即收敛神情,迈动步伐,朝野马群飞奔去。

    “刘哥哥,加油,你一定能成功!”月灵儿在一旁挥舞着小拳头,给刘凡打气。

    加油这一词还是刘凡教月灵儿的,此时从她小嘴里喊出,倒是有模有样。旁边那少女哼了一声,连带着月灵儿也被她记恨上了。

    看到有生人靠近,气势还不弱,几十匹野马顿时嘶鸣不断,飞散开来,场地中央就剩下那匹火鬃白马。看到同伴被眼前这人赶走了,这人贼眉鼠眼的,想必也是在打自己的主意,白马不甘示弱,仰天嘶鸣,鼓起两只大眼瞪向刘凡。

    刘凡飞奔几步后,突然平地跃起腾的一声跨到白马背上。这一惊非同小可,白马一声龙鸣,前蹄腾空不等落地就要狂奔。

    只这一下,刘凡差点被掀飞,他双腿紧夹马肚,双手死死扼住马颈。此时的马儿也如箭般射出,想将刘凡摔下马背,教训这个敢侵犯自己神威的家伙。只可惜,刘凡如胶似的贴在它背上,双手抱紧马颈,让白马无法挣脱自己。就这样,白马在场中飞奔,不断做出各种动作,刘凡只是牢牢抱住马颈,一人一马展开了生死拉据战。

    白马见久久甩不下背上的人,大怒,发力狂奔几步,突然低头收蹄,想借用惯性将刘凡摔下马背。刘凡双腿紧绷,用尽全力,紧紧夹住马腹,身体已经仰空而起,似是要被甩将出去。

    场外传来阵阵惊呼,众人纷纷为刘凡捏了把汗,他们已经被刘凡的勇气折服了。要知道他们也上去试过,只是都怕被摔死,早早便放弃了,实在不敢想象人马之争会如此激烈。

    白马这一招还是没有将刘凡摔落,马王的威严受到严重的侵犯,它彻底发狂了,在场内发足狂奔。

    刘凡稳住身体,渐渐适应了马背的颠簸,不管白马是甩是跳,是立是蹲,双手只管牢牢抱住马颈,身子贴着马背,双腿夹紧马腹。

    白马长鸣一声,更加疯狂,在场上乱跑乱跳。

    这样持续了大约半个时辰,白马已是累得筋疲力尽,刘凡也不好受,纯靠一股毅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摔落。白马无力的做着跳甩动作,虽然不能将刘凡摔下马去,但却表明了它的不甘。刘凡有点理解白马的心情,伸手轻抚着马鬃,鲜亮的艳红色鬃毛有一些褶皱,是刚才争斗时弄的。

    白马被刘凡一阵轻抚,极为舒服,不由低鸣一声,回头望了眼刘凡,看到刘凡清澈的目光中没有恶意,这才温顺的低下高扬的脑袋,表示臣服。

    刘凡骑马归来,令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恭喜刘哥哥获得绝世神驹!”月灵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无疑是场上最开心的一个。

    赵云和其他人也向刘凡贺喜,那个银甲少女则嘟着嘴生闷气,显然还在为没有获得这匹神驹而懊恼。若非她毅力不够,只怕也轮不到刘凡。

    少女本一直瞪着刘凡,但一直有道灼热的目光不时地打量着她,她俏脸一寒,回头望去。

    “你这人年纪轻轻,姿容不凡,却如此轻薄,想必和你那公子一个德性!”少女凝望赵云,发出一声骄哼。

    赵云姿容不变,抱拳朗朗道:“在下常山赵云,小姐可是西凉马云禄?”

    少女收起怒容,明眸盯着赵云,好奇道:“你怎知本小姐闺名?”

    “不知马小姐可记得当初立下的誓言,若有人能在武艺上胜过小姐,便嫁给他?”赵云反问道。

    马云禄发出一声冷哼,扬起手中长枪道:“原来你也是个好*色之徒,别怪我没提醒你,多少少年英雄想迎娶本小姐,却都在本小姐手上走不过十招!”

    赵云俊眉一扬,朗声道:“云不才,若三招之内不能击败小姐,任凭小姐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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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赵云vs马云禄

    赵云这话一说出口,场上所有认识马云禄的人都震惊了。马云禄的小脸更是气得生寒,她长这么大,还从未有男子敢像赵云这般轻视她。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反悔?”马云禄狠狠斜了赵云一眼,骄喝道。

    “请!”赵云只是淡淡吐出一个字,随后策马上前,凝望着马云禄。

    赵云银甲白袍,手执银枪,眉宇间不卑不亢,端的是英武不凡,看得马云禄身旁的那位将领也暗暗心折,但他却不认为赵云能在三招内胜过马云禄。

    马云禄的武艺在凉州可是闻名遐迩的,在少年一辈中,除了她哥哥马超外,还没人能胜过她。这个赵云竟敢夸下三招击败马云禄的海口,是年少轻狂,自负过头了。

    “小心了!”马云禄娇喝一声,策马如飞,奔向赵云,手中银枪一抖,寒光闪烁间,一道逼人的寒芒已是刺到了赵云胸前。

    赵云举枪格挡开,还未做任何回击,却见马云禄突然撤枪,身子前冲,和他擦肩而过。

    “第一招!”马云禄策马掉转身子,朝赵云调皮一笑。

    这是无赖的打法,可谁叫赵云自己夸下海口呢,马云禄才不管过程,只要挨过三招,能胜过他,让这个还算英武的男子做她的仆人,想想就觉得高兴。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从赵云身上感受到一股比她哥哥马超还要强大的气势,而且赵云比她哥哥要更冷静,周身几乎无任何破绽,面对这样的对手,让马云禄这个天之骄女也生出了几分惧意。

    赵云不禁莞尔,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自然不会计较,点点头,承认了这一招。

    “轮到我了!”赵云清朗一笑,拍马上前,手中银枪缓缓刺出。

    这一枪看似缓慢,但枪尖的轨迹却变得模糊起来,飘忽不定,让人胆寒,根本无法确定枪尖真正的来袭方向。

    马云禄俏脸紧绷,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突然伸展右臂,迅疾的刺出一枪,枪尖螺旋散开,光芒四射,掠空时隐隐有低沉的雷声响起。

    这是他们马家祖传的风雷枪法,极为霸烈。

    两枪相撞,发出一道巨大的铿锵声。马云禄面上一喜,她接住了这一枪,正要撤回银枪,但紧跟着脸色一变,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赵云枪尖上袭来,让她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银枪。

    “喝!”马云禄发出一声娇喝,胯下战马前蹄腾空,发出一声嘶鸣。

    借助着马背上传来的冲力,马云禄身子前倾,不退反进,刺出霸烈的一枪。只见漫天光芒笼罩而下,将赵云的长枪卷入。两支长枪顿时交错在一起,形成一道银色的漩涡,从中发出一阵阵铿锵声,无数朵枪花生生灭灭,耀射出无数火星。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不暇接,瞠目结舌。赵云和马云禄的枪法都太厉害了,才能在对决中出现如此绚丽的场面。

    马云禄得意一笑,她这招踏马枪极为霸烈,无数挑战她的少年英雄都被她用这一招从马背上挑落,跌得灰头土脸,想必这个赵云也是这个下场。

    赵云凝视前方,星眸波澜不惊,他腰身一沉,胯下俊马突然前冲,他伸直了右臂,挺枪刺出,电般火石间,连刺七下。

    七探蛇盘枪!

    这七下速度之快,合成一枪,如盘龙出洞般霸烈而又迅疾,点在漩涡中央。马云禄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的漩涡被破了,一股巨力袭来,她手中的银枪被震飞。

    马云禄发出一声惊呼。原来,她胯下的战马本是前蹄腾空的,她的身子也是高高立在马背上,此时被巨力一震,不仅是她胯下战马往后跌倒,就连她也是一个不稳被战马高高抛飞,脸蛋朝下疾速坠落。

    这是马云禄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结果,她本以为能将赵云摔落马背,可结果却是她被赵云摔落。她紧闭双目,不敢去看,马上要毁容了,心中惊慌无比。

    马云禄虽然自比男子,喜欢舞刀弄枪,但哪个女人不爱美,若是毁容了她也不愿活了。

    看到这一幕,赵云眼中首次出现了紧张,他银枪插地,腾的一声高高跃起,一把抱住疾速坠落的马云禄,下坠过程中一脚踩在银枪杆头上,而后轻轻一蹬,重新飞回到马背上。

    最后关头,赵云英雄救美,而且动作流畅如风,让人看得善心悦目,纷纷喝起彩来。

    马云禄本已绝望,但想象中的坠地并未出现,反而感觉身子被一道宽阔的胸膛抱住,顿时感到无比的安心,不由睁眼望去。

    一张英武不凡的面容映入眼帘,正是那夸下海口,要三招胜过自己的赵云。

    马云禄俏脸一红,首次露出女儿家姿态,但想起众目睽睽下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不由娇羞地瞪了赵云一眼,身子挣扎起来。

    赵云俊朗的脸上也现出一抹尴尬,连忙松开马云禄,将她安稳地放在地上。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场面十分尴尬。

    刘凡上前,对着马云禄一抱拳,朗朗笑道:“虽然你比我年幼,但既然输给赵大哥了,那我便叫你一声大嫂。”

    马云禄此时显示出了她的巾帼风范,她轻点臻首,笑道:“云禄既然输了,自然不会反悔,不过你叫我一声大嫂,可否把这匹火鬃神驹送给你未来的大嫂?”

    赵云面色一变,张口喝道:“马小姐,这是我家公子未来征战沙场的良驹,怎能让给你?若你如此刁蛮无理,先前的约定不作数也罢!”

    刘凡心头一暖,赵云并未因为美色而忽略了对自己的忠义,他能得子龙,何其之幸。

    看到马云禄面露委屈,刘凡笑道:“嫂子,这匹神焰驹我还有用,暂时不能相送。不过,我这里有张落月弓,若论价值不输于这匹神驹,希望嫂子能够接受它。”

    神焰驹是刘凡给这匹火鬃神驹起的名字,霸烈而又神气,他喊出神焰驹时,跨下的白马似乎也听懂了,仰首发出一声龙鸣,姿态非凡。

    说着,刘凡亮出一张精致的银弓,浑身晶亮,上面遍布古朴的花纹,弓身正中镶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虎眼石,端的是古朴大气,华丽非凡。

    马云禄这才重展笑颜,美滋滋地接过落月弓,盈盈一礼,笑道:“云禄拜谢公子!”

    她并非贪心之人,只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女儿家的矜持又让她不好意思道歉,刘凡赠送落月弓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心中对刘凡顿时多了几分好感。

    如今,马云禄也跟赵云一样,喊刘凡为公子,说明她已经接受了赵云,而且她也知道刘凡是赵云效忠的对象,也就是她未来要效忠的对象,因此对刘凡也变得客气起来。

    “多谢公子!”赵云也松了口气,他早就心仪马云禄,若是这桩婚事吹了,他也会心痛,现在两全其美再好不过了。

    刘凡朝他微笑点头,接着向四周一抱拳,大声道:“不知诸位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如果算数,这匹神焰驹就归在下所有了!”

    这些草原上的汉子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纷纷点头,同意这匹火鬃神驹归刘凡所有。

    火鬃神驹的归属决定了,两方人马便没了纷争,他们将剩余的野马平分后,各自散去。

    刘凡一行人和马云禄这伙人暂时同行,互相打听彼此的情况。

    当马云禄身旁的那名将领报上大名,刘凡忍不住惊呼:“什么?你叫庞德?”

    “公子,怎么了?难道你听说过在下?”庞德疑惑问道,虽然他自认在西凉一带有点名声,可不会臭屁的以为自己的大名让人听了会惊呼出声。

    “没有,只是这名字取得真好……”刘凡尴尬一笑。

    庞德的大名刘凡怎会不知,庞德虽然武艺不及关羽,但有勇有谋,极刚毅重气节,虽被关羽所杀,但死时极为悲壮,被后人称颂为“白马将军”。

    上天竟然让他遇到了庞德,后者的命运便由他去改变!

第五十五章 回京布局

    辞别了月灵儿和马云禄,刘凡便和赵云踏上了南归之路。

    本来,马云禄也要跟来,不过庞德没有答应,说要先回西凉,将赵云三招胜过马云禄之事禀报家主马腾,由他定夺。

    马云禄也知道,她和赵云的婚事还要征得她父亲的同意,便让赵云等她一些时日,待她回到西凉禀明了父亲便来寻他,赵云自然答应下来。

    中平六年四月初五,这一天,刘凡和赵云终于赶到了京师洛阳城。

    两人在城外找了一户农家,花点钱购买了两套粗布麻衣换上,又找了处地方藏好俊马,便混在入京的菜农中间,瞒过城门守卫进入了洛阳城。

    如今,汉灵帝病重,大将军何进已经掌控了朝廷,整个京师地界都是他的地盘。

    何进计杀刘凡不成,想必已在京师中布下了重重陷阱,只等他入瓮,刘凡不得不小心。

    两人入城后便寻了一处人流较少的客栈落脚,到了夜里,刘凡让赵云追寻鹿角的记号,找来了赵牛。

    “公子,你总算回来了……”赵牛一脸激动,见到刘凡便拜了下去。

    看到赵牛脸色黑了许多,满面沧桑,想必这段日子辛苦了,刘凡脸上闪过一抹欣慰,连忙上前将他扶起。

    “赵牛,说说河内那边情况如何了。”刘凡离开河内半年多了,很担心郭嘉他们几人的安全,一开口便问道。

    “公子,你和赵将军前往朝歌城后不久就有暗探传回消息,周勇将军的五千铁骑冲破黑山军和何进北军的重重封锁后,赶到林虑山,和高顺将军麾下的陷阵营一同杀出了重围。那一战之后,周勇将军五千铁骑只剩下了不到三千骑,而高顺将军的八百陷阵营也只剩五百余人。”

    赵牛话音落地,刘凡脸上闪过一抹厉色,咬牙低喝:“何进匹夫,为了一己之私,竟和黑山军联合要置我于死地,让我兴汉军损失惨重!终有一日,我要斩其首级,放在朝歌城城楼前,以祭奠那些战死的无数将士!”

    看到刘凡眼神望了过来,赵牛继续说道:“数日之后,河内太守朱儁亲率五千精兵赶到了武德。郭嘉大人见没了后顾之忧,便率领着三千精兵赶往朝歌城,看到城内血流成河,尸体堆积如山,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何进的计谋,是要对付公子。”

    “郭嘉大人生怕公子有事,急命人四处搜寻公子和赵将军,并派人通知了周勇和高顺两位将军,让他们赶来汇合。这时,城内突然出现两名白衣女子,她们告诉郭嘉大人,公子很安全,让他安心剿灭河内黑山军即可。”

    “两名白衣女子?”刘凡心头起了疑惑,问道:“可有看清那两名女子的容貌?”

    赵牛摇摇头,道:“她们衣袂飘飘,站在鹿台之巅,周身有云雾缭绕,彷如神仙一般的人物,看不清样子。”

    “定是装神弄鬼之辈,不必理她们,接着说。”刘凡皱了下眉头,摆摆手道。

    “郭嘉大人整合了周勇将军和高顺将军的队伍后,便奇袭了林虑城外的黑山军,烧了他们后方的辎重和粮草,黑山军大乱。林虑城内的张燕和于毒两位将军见此,率兵杀出,黑山军很快溃败,首领张牛角也在乱军中被张燕将军射杀。平定河内黑山军后,郭嘉大人封锁住公子失踪的消息,因此朝廷这边还不知道。”

    “这么说,高大哥和周大哥都没事,郭嘉他们现在很安全。”得知自己重视的那些人都没事后,刘凡一脸兴奋。

    赵牛点点头,突然面露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凡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说道:“赵牛,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不必犹豫。”

    “公子,如今朝廷被何进和宦官把持,何进占据主导,他派人日夜监视校尉府,并且不让校尉府任何人进出,属下怕他会对夫人下手。”

    赵牛的担心不无道理,京师中,令刘凡最放心不下的就属韩香儿了。所以,他要行动,而且要比何进更快!

    “京师暗探现有多少人马?”刘凡微一沉吟,问道。

    “目前共有六百好手,其中一百布置在造纸厂四周,一百分布于商社各个店铺,还有两百好手则由陈二率领,在军工厂驻守。剩余的二百人则隐藏在校尉府附近,由属下率领,一有异动便可杀出,趁乱救出主母。”赵牛一拱手,朗朗说道。

    “好,办得不错!”刘凡赞了赵牛一句。

    接下来,刘凡又将城外藏马的地方告诉他,让他派人出城取马,并随时待命,不日便有行动。

    赵牛告退后,刘凡和赵云稍做准备,便悄悄潜出了客栈。

    现在处于非常时期,京师中施行宵禁,到了夜里便会有大队的士兵在各条街道来回巡视。但宵禁只能吓住普通百姓,像刘凡和赵云这等武艺高强之人自然不会将这些巡街的士兵放在眼里。

    他们接连躲过数队巡街的士兵后,来到了一条偏僻的巷子里。

    这条巷子中林立着许多府邸,这里没有红墙高瓦,府邸的大门上也没有牌匾,都是一模一样的小型破旧院落,共有数百座这样的院落。

    这些院落中住着的都是皇宫守卫和他们的家眷。

    刘凡和赵云在确定没人跟踪后,敲响了深处一间院子的大门。

    半晌后,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谁?”门后传来一道质问声。

    “朱大哥,是我,刘凡!”

    大门打开,门内站着一个威武汉子,正是那和刘凡有过两面之缘的朱雀门守卫朱典。

    朱典急忙将刘凡和赵云迎了进去,随后锁紧大门。

    “将军未奉诏入京,就不怕朱典将此事禀报给大将军?”朱典将刘凡迎入书房,分宾主坐下后,突然抬头说道。

    刘凡含笑摇头,道:“兴汉看人很准,朱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将军还是如往常一样镇定,朱典敬服!”朱典微微动容,拱手行了一礼。

    刘凡从天牢中活着出来的那一刻起,朱典便认定刘凡是他的贵人,他一直在等,等着刘凡来找他,那时便是他飞黄腾达的时候。

    “兴汉这次前来,有一件要事要拜托朱大哥,不知朱大哥敢不敢冒这个险?”刘凡微微一笑,问道。

    “朱典何其之幸,承蒙将军看得起,自当义不容辞!”朱典一脸激动,站起身来,朝刘凡躬身一拜,说道:“不瞒将军,朱典其实一直在等候将军,若将军不来寻朱典,朱典也会主动寻上门去自荐。”

    “这么说,朱大哥愿意博一番前程了?”刘凡面上一喜,说道。

    “大丈夫生当轰轰烈烈!”朱典目露坚定,表明了决心。

    接下来,刘凡便将自己的入宫计划告诉了朱典,让他安排自己和赵云入宫,朱典一口应承下来。

    现在宫廷守卫大多数都是何进的人,要想瞒过何进,送刘凡进宫,可以说朱典是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说明朱典认定刘凡能成大事。

    辞别了朱典,刘凡和赵云又悄悄潜入了兴汉校尉府。

    刘凡和赵云的突然出现,让韩香儿和赵筝又惊有喜。看到刘凡平安出现在自己面前,韩香儿紧悬的一颗芳心终于放下了,虽然刘凡不是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而是偷偷摸摸回来,但韩香儿聪慧异常,知道现在局势紧张,何进一直在旁虎视眈眈。刘凡能在这种情况下冒险回来看她,足以说明她在刘凡心中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韩香儿极为的开心。

    刘凡和韩香儿倾诉了下离别后的思念,又嘱咐她要万分小心,便和赵云回到了客栈。

    汉灵帝病重,眼看着就要归天,一定要赶在他驾崩前入宫,见他一面,讨要一份遗诏。

    这天卯时刚到,天还未亮,刘凡和赵云便来敲朱典家的大门。

    今天是约好潜入皇宫的日子,要赶在晨鸡报晓前赶到朱雀门。朱典拿出两套宫廷守卫服让二人换上后,三人摸黑朝朱雀门行去。

    路上,朱典告诉刘凡,今天第一班守卫是他,而现在正在值守的夜班守卫有一个是他的好友,另一个则是何进的人。一会伺机行动,要迅速解决那名忠于何进的守卫,而且不能弄出动静,否则附近的守卫很快便会赶来。

    赵云拍着胸脯让朱典放心,那人他来解决。

    很快,朱雀门便映入眼帘。

    朱典指着朱雀门前一名高瘦的汉子,说道:“此人是何进的爪牙,名叫吴彪,功夫颇为不俗。”

    说着他领着刘凡和赵云从黑暗中走出,迈步朝朱雀门走去。

    朱典三人的出现,很快引起了两名皇宫守卫的注意,其中一名颇为精壮的汉子认出了朱典,笑着说道:“朱大哥,今天这么早?”

    “是啊,两位新来的兄弟不熟悉守卫的职责,我带他们过来熟悉一下。”朱典笑着应道。

    名叫吴彪的高瘦汉子一脸狐疑,盯着刘凡和赵云,说道:“朱典,皇宫什么时候新来了两名如此年轻的守卫,吴某怎么不知道?”

    那名精壮的汉子接口道:“吴彪,这两名新来的守卫是卫尉大人指派的,你敢质疑卫尉大人?”

    吴彪面色一变,抱拳道:“吴某不敢!”但他的一双精目一直盯着刘凡和赵云,显然还心存怀疑。

    他目光上下移动,在望到两人的靴子时,脸色大变,就要去拔腰间佩刀。

    赵云一个箭步飞奔而出,在他长刀出鞘前抓住其手腕,用力一卸,噼啪声响起,那人的右手就此作废。

    几乎在同时,刘凡也欺近那人,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电般刺出,噗嗤一声洞穿其胸口,鲜血从中汩汩流出,他没挣扎一会便倒地毙命。

    赵云和刘凡配合十分默契,几乎在眨眼间解决了吴彪,没让其弄出什么声响。

    朱典和他朋友从惊魂中镇定下来,催促刘凡二人迅速进宫,尸体交给他们来处置。

    刘凡也是果断之人,朝他们一抱拳,便和赵云潜入了朱雀门。

    大汉的皇宫,刘凡还算熟悉,他领着赵云轻车熟路,直奔永乐宫。要想见到汉灵帝,还得靠刘协那小家伙。

第五十六章 怒杀何生

    猗兰殿坐落于永乐宫北角,是万年公主刘琴的寝宫。

    这里和永乐宫的雍容大气不同,整座宫殿被一挂挂的珠帘分为里三层外三层,布局极为精致。最里间的妙琴阁是刘琴的香闺,有雕刻着牡丹的华丽门窗,有沙曼红木床,床的斜对面是一座镶嵌着彩贝的梳妆台,在一旁雪白的玉璧上挂着一幅字画,乃是当代大书法家蔡邕所写的飞白书,使香闺中充满了淡淡的书墨芬香。

    梳妆台对面是一张红木书桌,刘琴坐在桌前,双手托着香腮,一双明眸盯着桌上的一幅画。

    这幅画她曾给父皇和弟弟看过,正是那幅只有背影的少年将军图。

    一年以前,刘凡率兵出征时,刘琴被弟弟刘协怂恿着偷偷出宫去看热闹,她远远看到了刘凡的英挺背影,一颗芳心出现了颤动。

    或许她接触的男儿太少,又或是她本身就对刘凡有好感,刘凡的背影竟和她梦境中的白马将军十分吻合。

    但同时,刘琴心中更悲,生于皇室,她注定不可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一个月前,她父皇下旨将她许配给羽林中郎将何生。父皇也是身不由己,刘琴能理解,如今父皇已经病重,她不想为了这件事而让父皇走的不安,否则她就是大不孝。

    不知不觉间,泪水迷蒙了刘琴的秀丽的双眸。

    广阳殿乃是大皇子刘辩的寝宫,和猗兰殿只隔着一个院落。

    何生领着一队羽林郎从广阳殿走出,身后的林逸突然开口谄笑道:“大人,前方便是猗兰殿了,要不要过去看看未来的夫人?”

    被林逸这么一说,何生色心顿时上涌,想着刘琴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人,现在皇帝也即将归西,何不早点将公主给拿下,这种**的刺激可是比正常娶回家刺激多了,而且偷的还是皇家公主。

    光是想想,何生的口水便流了出来。

    “走,随本将军去看看未过门的媳妇!”何生一声令下,领着林逸等人直奔猗兰殿。

    猗兰殿内有不少太监和宫女在值守,不过何生这混世魔王一到,便将他们尽数赶走,并威逼他们不准宣扬此事。

    如今,大汉朝廷中除了几位大宦官外,没人敢忤逆何进叔侄,这些太监和宫女自然不敢多说,战战兢兢地退下。

    何生令林逸等人在妙琴阁外候着,他自己则迫不及待的掀开珠帘,走入了妙琴阁。

    “美人,我来了!”

    刘琴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痕,一对柳眉皱起,她自然熟悉这道声音,而且来人身上带有一股怪味,闻着便令人作呕,就是那自己将要嫁过去的何生。

    “来人!”刘琴转身,看也不看何生,娇喝一声,皇家公主的威严十足。

    “别喊了,外面的人都被本将军支走了。”何生嘿嘿笑着,双目一亮,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尊贵无比的皇家公主。

    刘琴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材,头戴一支七彩凤钗,一缕青丝垂肩,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娇羞含怒,嫩滑的雪肌肤色奇美,身材轻盈,脱俗清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尊贵之气。

    何生吞了吞口水,迈动步伐向刘琴走去,脸上的肥肉随着步子一颤一颤的。

    看到何生走了过来,刘琴面色一变,往一角退去,口中喝道:“何生,这里是皇宫重地,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自然是和我未过门的媳妇亲热一番,哈哈……”何生淫笑一声,朝刘琴逼去。

    刘琴面色大变,娇喝道:“竟然知道未过门,还不滚出去!”

    “刘琴,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汉公主。告诉你,你在我何生眼里就是一玩物,高兴了我玩玩你,不高兴了我将你甩手丢给我那些手下去玩,你能怎样?”何生面容扭曲,眼角中带着几分玩味,朝刘琴一步步逼了过去。

    刘琴退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横在胸前,咬着玉牙喝道:“你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生虽然武艺平平,但却还未将刘琴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放在眼里,他狞笑一声,一个健步扑到了床边,肥胖的身子压向了刘琴。

    刘琴俏脸生寒,哐的一声手中宝剑出鞘,剑芒刺向了何生。

    何生一把抓住刘琴伸来的皓腕,用力一握,那雪白的手腕顿时通红一片,刘琴吃痛下松开了手中的匕首,俏脸一片雪白。

    “遭到这种人的凌辱,不如死了算了……”刘琴凄凉一笑,美眸木然地望着天空,死志萌生。

    何生疯狂的撕扯着刘琴身上的衣服,只见那长长的宫裙被撕成一片片飘落下来,渐渐地刘琴身上只剩下一件粉色的**,嫩如春笋的玉臂和香肩裸露在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更添几分动人。胸前白皙粉嫩的娇挺也在**中若隐若现,何生双眼冒光,如恶狼般扑了上去……

    刘凡和赵云找遍永乐宫,却并未发现刘协的身影。他顿时醒悟,在这朝廷争权的关键时刻,刘协应该在蹇硕手中,被他保护着。

    以蹇硕为首的宦官集团和何进争权,都等着汉灵帝驾崩后扶持各自手中的皇子。何皇后的儿子刘辩是何进的依托,蹇硕自然只能将刘协争取过来,控制在手中。

    想通了关键后,刘凡和赵云急急往猗兰殿赶去。现在他想要见到汉灵帝,唯一还能依靠的人便是万年公主刘琴了。

    到了猗兰殿,远远地便看见林逸领着一伙羽林郎在猗兰殿中来回走动,刘凡面色一变,不再隐藏身影,从黑暗中跳出,越过他们便往刘琴闺房闯去。

    “刘凡!”林逸看到刘凡面色也是一变,随即冷笑,招呼着弟兄们亮出兵器朝刘凡杀去。

    “滚开!“刘凡阴沉着脸,一拳击飞拦在身前的一名羽林郎,便要往里闯。

    林逸出现在这里,刘凡如何不知道刘琴现在有危险,他在此多耽误一分钟刘琴便多一分危险。

    但刘凡击倒一名羽林郎后,却有更多的羽林郎向他扑来,拦住了他,不让他前进。

    赵云半路杀出,冲乱了他们的阵型,刘凡终于有机会脱离战场,他一路飞奔,直扑妙琴阁。

    刘凡脑中浮现出第一次见小公主时的那一幕,刘琴喜欢背着手走路,喜欢踢踏着她的那双小蛮靴,她既有小女孩的娇俏,也有身为皇家公主的矜持。

    身为穷途末路的大汉王朝公主,刘琴的命运注定是悲惨的,当时刘凡纯粹觉得好玩,喜欢逗弄她,可是如今回想起来,却有一种痛在心里头。

    当初他身陷天牢,若没有刘琴姐弟向汉灵帝求情,刘凡还不知道能不能获赦。

    “刘琴,你不能有事……”刘凡嘶吼一声,发足狂奔。

    房里传来一阵阵淫秽的笑声,其中还夹杂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刘凡夺门而入,看到何生那臃肿的身子正趴在刘琴身上,疯狂地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粉色**。

    刘琴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眼眸木然望着天,透着一股绝望。

    身下仙子般的绝美脸庞,冰清玉洁的完美娇躯,一对若隐若现的娇挺雪峰,何生喉咙中狂吞口水,心中的欲火再也控制不住,身子前扑,一把撕开刘琴身上那件粉色的**。

    顿时,一对娇挺粉嫩的**曝露在空气中,娇挺上的粉红**微微颤动,不过何生还没来得及看到这香艳的一幕,身后传来一股巨力,他口吐鲜血,身子横飞出去,在空中连续几个翻滚后,重重地撞击在墙角。

    刘凡这一脚毫无保留,带着无边怒火发出,力量惊人,狠踹在何生腰板间,直接让其胸骨断裂,半天爬不起来。

    刘凡现在没空理何生,他看到刘琴眼眸紧闭,脸颊边都是泪渍,神情中透着一股死志,暗道不妙,连忙伸出三根手指探入了刘琴的小口中,刚伸入,便被刘琴的玉牙紧紧咬住。

    虽然很痛,但刘凡却松了口气,他总算阻止了刘琴咬舌自尽。

    刘琴睁开美目,看到了刘凡,这个她一直期盼的男子,再想到她如今近乎全裸的身子,心头死志更重,美目凄凉,玉牙更加用力,这是要将刘凡手指咬断的节奏。

    看到刘琴这番模样,刘凡心中剧痛,突然冲着刘琴咆哮道:“你想死是吗?那你就死吧,不过你死后,你们刘家的江山也将随你一同灭亡!”

    刘琴美目迷蒙一片,怔怔地望着刘凡,她从未见后者如此愤怒过。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生在皇家,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刘琴低声抽泣。

    刘凡从床边拿起一件轻纱盖在刘琴身上,遮住那香艳的娇躯,柔声劝慰道:“你的身子并未被何生那畜生瞧见,所以你女儿家的名节还在,没必要寻死。”

    “真的?”刘琴脸上一喜,差点破泣为笑,但随即俏脸一红,低声喃喃道:“可是都被你看光了……”

    刘凡脸上露出尴尬,随即干咳一声,道:“我那是救人,不是故意要看,若是你还在意的话,大不了我吃点亏,把你娶进门就是了。”

    刘凡只是半开玩笑,为的就是开解刘琴,不想让她寻死。刘琴听了却暗中一喜,心头的自杀念头终于消失。被刘凡这个她心仪的男子看了身体,她虽然也有些介意,但却没必要寻死了。

    刘凡又安慰了一番刘琴,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后,站起身来,手握血匕,朝何生一步步逼去。

    “你……你别过来……”何生眼中满是惊恐,他捂着胸口,屁股拱地,往后战战兢兢的挪动。

    何生在刘凡手中已经吃尽苦头了,他对刘凡是又恨又怕。

    刘凡站在何生面前,把玩着手里闪着幽光的匕首,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初你和你叔叔在朝歌城设下重重埋伏,要置我于死地。可惜,我命比较硬,活了下来,让你们叔侄失望了!”

    “刘……刘凡,有话好说,那一切都是我叔叔……哦不,都是何进那老匹夫安排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何生被刘凡那双冰冷的眼眸一望,顿时胆颤心惊,向刘凡连连磕头,嘴里嚎哭起来。

    “这么说,我要找何进那老匹夫算这笔账了?”刘凡走到何生身边,半蹲在他身前,伸手轻拍他的肩膀,淡淡说道。

    “是,应该找何进那老匹夫算账!”何生心头一喜,以为刘凡愿意放过他,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猛点。

    但随即,他感觉到心窝处一凉,一种如坠深渊的感觉袭上心头,胸口处传来一股剧痛,他意识渐渐模糊,低头看去,胸口处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汩汩流出。

    “放心,你在地府不会孤单的,何进那匹夫不久就会下去陪你!”刘凡拔出匕首,轻轻一推,何生那肥胖的身子轰的一声倒地。

第五十七章 灵帝托孤

    杀了何生,刘凡心头没有一丝愧疚,此人和当初羞辱他的周涛一样,都是他必杀之人。

    何生是他的敌人,在这乱世中,对敌人抱有仁慈便是对自己以及亲友的不负责任,对那些不利于他的人,刘凡绝不会手软,该杀便杀!

    刘凡拖着何生那肥猪一样的尸体从刘琴闺房中走出,看到倚兰殿中遍布尸体,包括林逸在内的数十名羽林郎都被赵云解决掉了。

    他夸了赵云一句,两人随即动手将这些尸体藏了起来,但大殿中的血腥味却是遮掩不住的。

    刘琴正在妙琴阁内换衣服,她已经知道了刘凡此次入宫的目的。刘凡要见她父皇一面,刘琴怎会不帮,而且她也好久没给父皇请安了,因此便一口应承下来。

    刘宏病重后便搬入了嘉德宫,嘉德宫守卫极为严实,门口站岗的除了何进的亲信侍卫外,还有蹇硕的西园精兵。

    刘琴换好一身华丽的宫装,迈着翩翩步伐从妙琴阁走了出来,此时她轻点绛唇,娇颜上略施薄黛,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在她手里还抱着一套宫女的衣服。

    望着刘凡不解的目光,刘琴掩嘴笑道:“你要想见到我父皇,只有扮成宫女跟在琴儿身边,才能瞒过那些守卫。”

    刘凡百般不乐意,但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他只能苦着脸答应下来。不过能看到刘琴重展笑颜,也算是对他做出牺牲的一个补偿。

    刘凡扮成女装的模样也算是一个“美女”,不过这美女身材魁梧,一举一动充满了阳刚之气,只怕没有哪个男子会喜欢这样的“美女”。

    刘琴帮刘凡化了淡妆,稍微遮住了眉宇间的一股男子气,又教刘凡如何迈步以及宫女的基本礼仪。

    在教习过程中,看到刘凡笨拙的样子,刘琴好几次都忍不住娇笑出声。刘凡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才不和一个小女子计较,任由刘琴这个小公主摆弄。

    到了午时,刘琴便带着刘凡,匆匆赶往嘉德宫。赵云则潜伏在猗兰殿暗处,一旦有宫女或太监进入大殿,发现这里的异样,便会被他一棍子敲晕,拖到一边,暂时绑起来。

    刘琴领着刘凡刚到达嘉德宫门口,便被两队卫士拦住了,只因刘凡身材太过高大,比一般的宫女要高过一个头,让这些守卫起了疑心。

    若非刘凡是和公主一起出现,只怕早已被拿下。

    “让开,本宫要入殿看望父皇!”刘琴俏脸含煞,娇喝一声,摆出皇家公主的架势,带着刘凡往殿门口逼去。

    这群守卫吓吓其他大臣还行,但在刘琴这个公主面前,却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毕竟汉灵帝还未死,此时去招惹万年公主和找死差不多。

    他们脸露恐慌,被刘琴逼得一步步后退,但在退到大殿门口时,却还是壮着胆子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守卫头领硬着头皮出列,朝刘琴拱手行了一礼,恭声道:“公主殿下看望皇上,我等自然不敢相拦,只不过能否准许微臣询问公主身后这位宫女几句话?”

    刘琴柳眉一皱,有心拒绝,却也知道若是硬闯只怕会惊动何进和蹇硕,便点点头道:“快点,本宫没多少时间。”

    守卫头领连忙恭声称诺,随后一双虎目凝望着刘凡,说道:“这位宫女如何称呼,何方人氏,可是家人子身份进宫?”

    所谓家人子,有两条标准,一是自己及家人没有违法犯罪或逃亡等不*良纪录,出身清白;二是没有市籍,不是出身于倡优等“贱籍”的人。

    若是以家人子身份入宫,宫中都会有详细的备案,一查便能清楚。

    刘凡盈盈行了一礼,尖着嗓门恭声答道:“奴婢小名彩蝶,巨鹿人氏,并非以家人子身份入宫,而是以倡优进宫。”

    “哦?”守卫头领似乎有些不信,逼望着刘凡冷冷道:“那你便表演一下你擅长的技艺吧!”

    “奴婢擅长剑舞,请大人赐剑!”

    这种情况刘琴可没预料到,她不免暗暗着急,替刘凡捏一把汗。

    守卫头领发出一声冷哼,拔出腰间佩剑,丢给刘凡。

    刘凡轻松地接过飞来的长剑,便迈着翩翩步伐,用柔劲将剑法九式演练出来,这是对剑法九式的一种全新演绎。

    刘凡舞步虽然略显笨拙,但手上那柄宝剑却活了一般,如梦如蝶,剑姿优美,时而如吐蕊的牡丹,时而似涅槃而生的火凤,让人看得如痴如醉。优美的剑姿,掩住了刘凡步法上的这一微小瑕疵。

    一段剑舞完毕,守卫头领顿时收起倨傲之心,朝刘凡一抱拳,朗声道:“姑娘的剑舞天下无双,在下佩服!”

    说着,他一声令下,领着身后的众守卫让开了一条道。另一队守卫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也让出了条道。

    嘉德宫深处的一个偏殿内,竖着一道屏风,汉灵帝躺在屏风后的华丽龙床上,身上盖着雕龙蚕丝被,他双眼深陷,面色呈现一种病态白,满头银发披散在胸前,模样有些凄惨。

    两名年轻太监站在偏殿一角,在一旁伺候。

    刘琴进入偏殿,看到父皇成了这副模样,两行珠泪涌出,她飞奔到了龙床前,跪坐在地上,低声抽泣。

    似乎听到了动静,浅睡中的汉灵帝刘宏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自己的爱女,脸上浮起一抹慈笑,柔声道:“傻女儿,父皇还好好着呢,你哭什么……”,

    说着,他伸手想去抚摸刘琴的秀发,到了半途却又无力的下垂。

    “父皇,琴儿不孝,这么久没来看你……”刘琴泪眼婆娑,双手握住刘宏那只枯瘦的右手,紧紧贴在颊边。

    刘宏摇了摇头,浊目望向站在偏殿一角的两名太监,低喝道:“你们先退下!”

    屏退了两名太监后,刘宏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刘琴连忙帮他拿过一个软枕,垫在床头,扶着他靠着。

    刘宏慈爱地端详着爱女,低声笑道:“琴儿长大了,出落得如此美丽,不知谁会有此福气,能娶到寡人的宝贝女儿……”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叹道:“琴儿,你是否还在怪父皇将你许配给何生?”

    刘琴和刘协一母同胞,他们的母亲是汉灵帝最疼爱的妃子,后来被何进的妹妹何皇后毒死。对这件事,刘宏一直心怀愧疚。

    如今,刘琴长大了,出落得美丽动人,而且越来越像她的母亲王荣。可以说,刘宏对刘琴的疼爱还要在刘协之上。

    刘琴只是摇头,含泪道:“父皇也是迫不得已,琴儿怎会怪罪父皇……”

    刘宏心中一痛,知道女儿还是在怪他,可是他不这么做,一旦他离世,刘琴的下场只怕更加凄惨。

    刘宏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若是他能及时赶回京师的话,未尝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琴儿,你能来看父皇,父皇很开心……”刘宏突然想起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一抹红润,伸手从枕边摸出一个巴掌大小,极为精致的锦盒,和声笑道:“这是父皇给你准备的嫁妆,打开看看喜欢不……咳……”

    刘宏因为激动,连续咳嗽了好几声,而且咳出血了,他不想让刘琴看到,连忙用锦帕掩住嘴。

    刘琴没注意到父皇的异样,她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一支七彩凤钗静静躺在盒子中,发出一缕缕璀璨的光芒。

    “这是娘亲戴过的那支凤求凰,琴儿以为被何后夺去了,原来在父皇这里……”刘琴伸手拿起这支凤钗,小脸十分激动。

    刘琴记忆中的娘亲正是头戴这支凤求凰,可以说这支凤求凰对她寓意非凡,看见这支凤钗她仿佛看到了娘亲。

    看到爱女脸上露出了笑容,刘宏心中的愧疚才稍微少了一些。

    “琴儿,父皇本来看中了那个刘凡,想将你许配给他的。怎料何进上了份奏折,说刘凡在朝歌城遭到黑山军的埋伏,至今生死不明。”刘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刘琴此次前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带刘凡见她父皇,听了立刻说道:“父皇,刘凡没死,女儿将他带来了。”

    “什么?”刘宏低呼一声,一双瞳孔急剧放大,激动道:“琴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他现在在哪?”

    刘凡不再隐藏,从屏风外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床前,拱手道:“兴汉校尉刘凡,拜见陛下!”

    刘宏仔仔细细打量了眼刘凡,确定眼前这宫女确实是刘凡所扮后,仰天狂笑:“天佑我大汉,寡人计策可行,大汉有救了……”

    汉灵帝急剧的咳嗽几声,手中的锦帕一不小心没握住,掉在身前,上面血迹斑斑。

    刘琴抓起手帕,眼泪再次涌出,哭道:“父皇,琴儿去叫太医……”

    汉灵帝摆了摆手,道:“不必了,父皇这是老毛病了,现在刘凡在这,大事要紧。刘凡你凑耳过来!”

    汉灵帝交代完后,将那块沾血的锦帕交给刘凡,郑重道:“这份密诏你要保管好了,能否成事全靠它了。”

    刘凡点点头,将它郑重地收入怀中。

    “刘凡,寡人还有一件私事要拜托你,望你能成全寡人做父亲的一点私心!”汉灵帝一双浊目凝望着刘凡,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说道。

    “陛下请说,微臣自当尽力去做!”

    “寡人想将琴儿托付给你,你可能让她幸福?”

    刘琴面色羞红,但却很安静,乖乖的站在一边,一颗芳心惴惴不安,生怕刘凡拒绝。

    “微臣发誓,一定会让公主幸福,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刘凡郑重说道。

    汉灵帝得到刘凡的保证,心头一松,这短短一会儿时间便耗费了他数个月积攒的精力。此时他心结已了,再无牵挂,身心陷入疲惫,双眼无神,很快便昏昏入睡。

第五十八章 血溅玄武门

    北宫西园殿,是西园军元帅蹇硕在宫中的住所。

    西园殿规模宏大,有亭台楼阁无数,正门大院中遍布假山活水,青砖铺地,大殿内金碧辉煌,青铜为柱,白玉为墙,地板是用红木铺就,数十盏明灯错落有致的高挂梁上,极为华丽奢侈。

    这一天夜里,西园殿中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蹇硕将他们小心的迎入府中密室,屏退了左右,三人分宾主坐下。

    “将军真是稀客,本帅还以为你已遭了何进那匹夫的毒手,没想到手段高超,不仅瞒过了何进,还瞒过了本帅,偷偷潜入了皇宫。”蹇硕茗了口茶,低着眉头,徐徐说道。

    蹇硕年约四十,身材高大,身穿玄黑色镶金的官袍,他皮肤极好,红润光滑,犹如一个保养得当的中年女子。

    “蹇大人,咱们长话短说吧。现在陛下病危,一旦大皇子刘辩继位,何进掌权,你我都难逃一死。如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联手诛杀何进,扶持二皇子刘协登基。”刘凡朝蹇硕一抱拳,朗朗说道。

    “话虽如此,只是何进势大,本帅恐力有不逮啊。”蹇硕顿了顿,眼睛余光扫了刘凡一眼,随即叹息道:“即便能侥幸成功,恐怕也难堵朝中大臣悠悠之口。”

    刘凡暗骂一声老狐狸,起身说道:“这点蹇大人尽可放心,本将军手中有陛下的密诏,关键时刻可亮出来,群臣断不敢非议。”

    “陛下还是不信任我啊……”蹇硕心中一叹,面上却露出喜色,站起说道:“如此甚好!”

    两人秉烛夜谈,定好诛杀何进的详细计划后,刘凡便和赵云起身告辞。

    蹇硕望着刘凡离去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厉色,低沉地笑着:“刘凡,除去何进后,你便是本帅要除去的下一个目标!”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汉灵帝薨。

    蹇硕书信一封命人发到大将军府,召何进入宫商讨册立新君之事。

    何进连夜叫来袁绍和陈琳以及一众部将商议此事。

    袁绍和陈琳都极力反对何进此时入宫,认为应当明日早朝入宫为佳。但何进生怕迟则有变,没有听从,他连夜点兵前往北宫门。

    东汉北宫门名为玄武门,宫门守卫乃是何进的人,他自认为万无一失。而且,他今夜入宫还有另一目的,那便是诛杀蹇硕和刘协,为他侄儿刘辩彻底扫清障碍,为此他才不顾袁绍和陈琳的反对,执意今夜入宫。

    何进和部将张璋骑在高头大马上,雄姿英发,他一挥手,身后五千精锐北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玄武门。

    何进走在玄武门的康庄大道上,沿路欣赏着笼罩在月色中的巍巍皇宫。

    皎洁的月光洒在皇宫高大巍峨的宫阙殿墙上,虎踞龙盘,气象万千。远处亭台楼阁,斗角飞檐,如彩凤之翼接天而起,傲视苍穹,雍容华美中自有不可一世的皇家气派。

    何进心潮澎湃,眼看着大汉的最高权力即将到手,心中忍不住高呼这天下终归是要落到他们何家手里!

    他突然眼皮一跳,一种不详感笼罩在心头,收起观赏风景的心情,下令将士疾速前进。但这时,玄武门处传来了一阵骚乱。

    赵牛领着六百兴汉密探早已在玄武门外埋伏开了,待到北军有一半将士开入玄武门后,他一挥手,数百支利矢激射而出,铺天盖地扫向玄武门下那些正在进入皇宫的北军将士。

    玄武门处顿时一阵人仰马翻,一轮箭雨下来,北军将士便损失了近百,尸体横了一地。

    “杀!”赵牛和陈二一声令下,领着身后数百好手从黑暗处扑出,向玄武门处乱成一团的北军将士杀去。

    顿时,玄武门处刀光剑影,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还隐隐夹杂着呼喝怒骂声。短短盏茶功夫,玄武门下尸横遍野,血水流了一地,被战马一踏,飞溅在玄武门上,更添几分凄凉。

    “大将军,玄武门被人从外面阖上了,我们的五千将士只进来了两千人。”部将张璋快马从身后赶来,向何进急急禀报。

    “二千人足够诛杀蹇硕那厮了,一定是那阉人在宫外布下了埋伏!”何进阴沉着脸,冷冷说道。

    但这时,前方传来一片呼喝声,只见大道上涌来一支数千人的兵马,他们个个身着精锐甲胄,手持森寒的刀剑,杀气腾腾的冲来。

    看到眼前这些西园精兵,何进大惊,宫外又是谁的人马?

    “大将军快从偏道入宫,这些人交给属下来应付!”部将张璋拱手请命。

    何进点头,此时他心神已乱,早已没了方寸,连忙带着两百名亲卫急急奔向附近一条偏道。

    前方一片漆黑,寂静得可怕,但何进却顾不得了,一路疾驰,只要过了这玄武门范围,进入北宫,那些听命于他的羽林军便会闻讯赶来。

    前方骤然亮起,六个大红灯笼如鬼魅一般从天而降,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字。

    “何进葬身于此!”

    何进不自觉的将这些字念了出来,面色大变,掉转马头就跑。

    黑暗中,一支金色利箭呼啸袭来,劲道之大,虎虎生风,轰的一声撞击在何进胯下的战马腹部。

    战马应声倒地,带着何进贴着地面滑出十几步远,鲜血从它腹部汩汩流出,没挣扎一会便断了气。何进望着倒地的战马,仿佛看到了自己不久后的下场,面色变得更加惨白。

    刘凡从暗处走出,手中握着一把黄金大弓,他身后跟着皇甫跃,以及数十名羽林郎中的精英。

    刘凡以前和皇甫跃接触过,知道他是个忠义之人,最关键的是他不是何进一党。刘凡将汉灵帝密诏拿出,皇甫跃二话不说,表示愿意跟着刘凡诛杀何进。皇甫跃在羽林郎中有一帮忠心兄弟,也被他一同拉来。

    何进看清了为首之人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刘凡小儿,你果然没死!”。

    “你这一介武夫还没死,我怎会这么轻易死去?”刘凡轻笑一声,一脸戏谑地看着何进。

    一介武夫是许劭给何进下的评语,是何进心头的一个梗,如今亲耳听着刘凡说出来,心中别提有多憋屈了。

    “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失踪好些天了,想必也是被你所杀?”何进望着眼前这个凭空崛起的少年,眼中满是恨意。

    他后悔没有早下杀手除去刘凡,早在刘凡身陷天牢时他就有机会偷偷除去刘凡,可惜他没这么做。当时刘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羽林郎,在他眼里屁都不是,谁能想到短短几年时间成长到如此可怖的地步。

    想到自己和袁绍在朝歌和冀州布下重重埋伏都没能除去此子,何进心头越发不甘,难道天要亡我何进?

    “你们叔侄三番两次设计害我,我不做出点回报,怎么对得起你们的厚爱。”刘凡淡淡说着,一步步朝何进逼去。

    何进一挥手,身后两百亲兵扑了上去,他自己则拔腿就跑。

    刘凡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凝望着何进的背影,黄金大弓拉满,一支金箭激射而出,直取何进的小腿。

    何进毕竟也是行伍出身,武艺不俗,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箭矢掠空声,一个横身躲开了飞矢,但他双腿刚着地,又一道箭矢凭空出现,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击撞在他的右小腿上。

    何进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刘凡手里的黄金大弓何进也认识,乃是汉灵帝刘宏生前最喜爱的神曜弓,威力惊人,能灼烧人的肌肤,被它命中,即便只是一个微小的擦伤也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更何况他整个小腿被射中。

    何进望了眼四周,才发现自己的两百亲兵已经倒下一半了,而那些羽林郎只折损了数位,不由更加绝望。

    看到刘凡一步步朝自己逼来,何进脸上浮起一抹恐慌,但面色突然变得狰狞,半卧着身子咆哮道:“刘凡,你敢杀我?何某数天前已经密令西凉军统帅董卓入京,若没了何某,这天底下还有谁能震住他?你不敢杀我,哈哈哈……”

    刘凡一惊,董卓这人残忍无道,暴虐欢淫,一旦入京必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没想到何进这匹夫真的密令他进京了。

    不过即便董卓真的会入京,何进也是非杀不可,这是他对朝歌城那战死的一千将士做出的许诺!

    何进看到刘凡发呆,以为后者怕了,得意大笑,嘴里一直重复着:“你不敢杀我……”

    “董卓入京后,你这猪头能镇得住他?”刘凡冷笑,从腰间拔出血匕,一步步朝何进逼去。被刘凡冰冷的双眸一望,何进遍体生寒,他惊恐后退,嘴里吼道:“何某身后的势力是你无法想象的,你根本得罪不起,识相的话就放了我……”

    “哦?”刘凡本来心头还有些不忍,此时听了何进这么一说,杀意更加浓烈,逼视着他,冷冷道:“你身后有何势力,说来听听,看这世上有谁能让我刘凡惧怕!”

    “不……何某不能说,一旦说出,你我都将死无全尸!”何进连连摇头,瞳孔中露出深深的恐惧。

    “即便你身后站着个天王老子,你也非死不可!”刘凡懒得跟何进废话,弯下身子,贴着他,手里血匕刺出,一刀狠扎在何进心窝。

    何进哪能想到刘凡说杀就杀,根本没打算问他身后的势力,如今他想说也晚了。

    “你……”他双目圆瞪,指着刘凡,只来得及吐出这一个字,脑袋一歪,就此断气。

    刘凡挥剑割下何进的首级,提在手里,单膝跪地,眺望朝歌城方向,仰天悲吼:“朝歌城战死的一千兄弟们,你们的鲜血没有白流。兴汉做到了,斩杀了何进替你们报仇,你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何进一死,没多久,蹇硕便领着一千西园军匆匆赶来,看到何进已经伏诛,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突然他退后几步,躲入人群中,望着刘凡等人,厉喝道:“将这些闯入皇宫的乱贼统统拿下,一个不留!”

    刘凡望着蹇硕,脸上并无惧意,冷笑道:“蹇硕,你这是自取灭亡!”

    “刘凡小儿,你死期将至,还敢嘴硬……”

    蹇硕话未说完,突然一道热血从他脖子处飞溅而出,他捂着脖子,惊恐的转身,看着身侧的一名士兵,瞳孔放大,道:“你……你是……”

    赵云接过他的话,冷冷道:“让你死个瞑目,我乃兴汉军百夫长赵云!”说着,手中银枪一拔,蹇硕高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蹇硕一死,那些西园军将士还要反抗,赵云从蹇硕怀里搜出西园军帅印,高举在手里大喝:“西园军帅印在此,谁敢反抗!”

    众士兵顿时不敢造次,毕竟元帅已死,帅印又在别人手里,再打杀下去毫无意义。

    随后,赵云带着数千西园军将士冲入了宫中各大宦官的住所,实行了一次大屠杀。这些大宦官作威作福了一辈子,搜刮了无数的民脂民膏,是时候偿债了。

    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常侍还在梦乡中做着发财的美梦。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突然闯进屋子,将他们挨个叫醒,一刀下去,鲜血飙出,送他们去地府报道。

    这一夜,汉灵帝薨,何进血溅玄武门,十常侍伏诛,必将被永载史册!

第五十九章 功高遭忌

    中平六年四月十二,刘凡对外公布了汉灵帝薨的消息。顿时,举朝陷入哀痛之中。

    何进夜闯皇宫,妄图加害二皇子刘协,在玄武门被诛杀。十常侍祸国殃民,祸乱朝纲,也在一夜间伏诛。这两则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传遍朝野,举国震惊!

    刘凡作为诛杀何进和十常侍的主导者,再次被世人所熟知,声名鹊起。特别是诛杀了十常侍,替天下除去一大害,天下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第二天早朝,众大臣却一齐向刘凡发难,认为他此举太过火,一夜间除去了朝廷中最大的两股势力,使得大汉社稷有累卵之危。

    唯有大司农张驯老脸上笑开了花,十常侍尽数伏诛,他们的财产被充入国库。大汉国库从未如此充盈过,单单是铜钱便多了数百万贯,更别说那无数的金银珠宝了。

    刘凡面对朝堂上这些大臣,一脸淡定,从怀中掏出汉灵帝的密诏,舌战群儒,顿时堵住了众大臣的悠悠之口。

    汉灵帝密诏中有提到,若何进带兵入宫,欲图不轨,持密诏者有权诛杀他。而诛杀十常侍虽然密诏中没说,但朝中大臣大多属于士族集团,和宦官集团势同水火,自然不会为这些宦官鸣叫不平。

    “今先帝归天,朝中群龙无首,当务之急乃是扶持新君登基!”

    卢植朗朗说了一句,喧闹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随后,众大臣夺走了刘凡手中的先帝密诏,互相传读,交头接耳。

    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尚书卢植,议郎陈琳,尚书令荀彧,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以及一干文武大臣都要求遵照先帝遗诏,让二皇子刘协登基称帝。

    何进的妹妹何皇后突然摆驾明光殿,表示不同意,认为自古立长不立幼,应当立大皇子刘辩为帝。

    当着众大臣的面,刘凡丝毫不给这位美艳的皇后面子,指责她一个妇道人家应当好好在后*宫中呆着,母仪天下,而不是跑到朝堂上来参与政事。

    按常理,何后确实没资格参与政事,可是自从她兄长何进当了大将军以后,她参与的政事却有不少,许多大事何进都不敢独断,都是和她商量,经得她的同意才敢实施。

    何后还是第一次被人当着面指责,既委屈又伤心,可是昔日的那些亲近大臣没一个替她说话,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何后不甘心,她曾命人私下传召各大臣,但每个大臣都以朝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她才变得心灰意冷,从此闭宫不出。

    很快,刘协登基之事便被提上章程,成为板上钉钉之事。

    公元一**年五月初一,在太常马日磾主持下,新帝的登基大典在未央宫宣至殿举行。

    九岁的刘协穿上华丽的龙袍,戴上冕冠,祭拜过天地和汉室祖宗后,坐上了明光殿上那座黄金铸成的尊贵龙椅,正式成为大汉王朝的天子,史称汉献帝,年号初平。

    由于刘协年幼,众大臣商议后决定,让抚养刘协长大的董太皇太后临朝听政。

    在刘协登基期间,刘凡便赶往河内,和郭嘉他们会和。随后汉献帝便下了他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命刘凡率领兴汉军班师回朝,按功受封。

    初平元年五月初十,刘凡骑着神焰驹,身穿血红色战甲,外披血色战袍,身后跟着两万的兴汉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洛阳城。

    兴汉军奉旨出征,收复河内,剿灭黑山军,立下赫赫战功。此次班师回朝,汉献帝下令满朝文武到洛阳城门迎接刘凡,给兴汉军将士最高的殊荣。

    洛阳城百姓翘首以盼,夹道相迎,一路鞭炮不断,庆贺英雄们的凯旋归来。

    身为洛阳城百姓,他们生活在天子脚下,生活颇为安定,都明白“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的道理。大汉朝廷虽然日渐衰败,但毕竟是他们的国家,他们仍然希望大汉能够重新崛起,带着他们身为大汉子民的荣耀,屹立在世界的巅峰。

    如今,刘凡这个凭空冒出的少年将军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刘凡和他麾下的兴汉军短短一年时间便收复河内,剿灭了数十万的黑山军。不仅如此,刘凡还诛杀了祸国殃民的十常侍,恢复了朝纲,让他们看到了大汉重新崛起的希望。

    “少年将军刘凡,当世奇才!”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顿时,整条街的百姓都跟着高呼起来,他们望向刘凡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对刘凡的崇拜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朝中各大臣,包括以正气著称的卢植,他们本来对还刘凡颇为不屑,认为后者能收复河内,完全是凭借运气,再加上河内太守朱儁的顽强抵抗,这才侥幸剿灭了黑山军。他们可不认为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带着区区几千人马打败那凶名赫赫的数十万黑山军。

    他们跟在刘凡身边,走在洛阳城大街上,听到百姓们的狂热欢呼声。这些大臣的心咯噔一跳,再望向刘凡刚毅的侧脸,他们仿佛从那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大汉的未来,但随即纷纷摇头,将这个疯狂的念头甩掉。大汉朝廷早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即便他们还忠于大汉,不愿去承认,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

    兴汉军开入城西军营后,刘凡便随着这些朝中大臣入宫面圣。

    汉献帝刘协亲自来到朱雀门迎接,惊掉了一众老臣的大牙,对刘凡是又妒又恨。这份殊荣,他们可是从未有过。

    明光殿中,小皇帝刘协坐在龙椅上,在他身侧的殿堂上挂着一道珠帘,他的祖奶奶董太皇太后坐在珠帘后,世称临朝听政。

    大殿左右,分列着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尚书卢植,卫尉张温,征北将军皇甫嵩,议郎陈琳,尚书令荀彧,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操,虎贲中郎将袁术,太中大夫杨彪等一众文武大臣。

    如今,在朝堂上,实权最大的便是征北将军皇甫嵩了,何进死后,他麾下的数万北军都归皇甫嵩统帅。

    大殿中央,刘凡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一份厚厚的帛书,朗声道:“陛下,这一年来,微臣能侥幸剿灭河内黑山军,这些将士功不可没,请陛下重赏这些勇士,让天下人知道我大汉有功必赏!”

    这帛书上不仅有赵云、高顺、周勇、郭嘉、张燕、于毒等人的名字,兴汉军麾下一众战士,凡是在沙场上表现神武的,名字都赫然在列,自然也包括那些在朝歌城血战中战死的一千烈士。

    刘协粗略浏览了下帛书,便让一名小太监将帛书呈给了珠帘后的太皇太后。现在刘协还小,还没有擅自决定的权力,一切都是太皇太后和朝中各大臣说了算。

    半晌后,珠帘后传来一道冷哼声。

    “兴汉校尉好大的口气,一次要封赏这么多人,本宫可是闻所未闻!”

    略显威严的年迈女音落地,帛书又从珠帘中传出,到了各大臣手里。

    众大臣浏览完帛书后,纷纷色变,左首一老者出列,高声奏道:“启禀陛下,赵云、高顺、周勇、郭嘉四人,皆为大汉良民,此次立下大功,自当重赏。然张燕和于毒这二人,贱民出身,先是加入黄巾军,再是黑山军,屡屡残害我大汉子民,罪无可赦,应当立即赐死!”

    这是要以出身论英雄,刘凡听了顿时勃然大怒,怒目望着说话的老者,冷冷说道:“阁下何人,敢在此大放厥词!”

    老者身体孱弱,胡子发白,眼神却极为犀利,望向刘凡,朗朗道:“老朽乃司徒丁宫。”

    刘凡瞪了他一眼,再次奏道:“陛下,司徒大人此言谬矣!张燕和于毒两人勇武非凡,堪称良将,他们二人愿意弃暗投明,实乃我大汉社稷之福。他们二人加入兴汉军以来,率领麾下将士斩杀黑山军不下数万。张燕更是亲手射杀了黑山军的首领张牛角,足以表明他对大汉的忠心。请陛下封赏二人,不让我兴汉军将士寒心!”

    刘凡这番话还算合情合理,众大臣正互相商议着,突然听到那小皇帝刘协朗郎说道:“准了!”

    众大臣顿时面面相觑,愣在原地,这小皇帝还是第一次主动决断,因此他们都不知如何是好,纷纷望向珠帘后的太皇太后。

    董太皇太后有心驳斥,但她知道自己没多少年可活了,孙子迟早都要立威,况且自古君无戏言,若这时候自己当堂驳斥,难免让人觉得孙儿太过儿戏,给人留下诟病,犹豫片刻后,朗声说道:“兴汉校尉所言颇有道理,就依皇帝说的办!”

    太皇太后金口一开,众大臣哪敢说什么,纷纷应诺。

    赵云、高顺和周勇分别获封神威校尉、破虏校尉和奋武校尉,郭嘉获封议郎,他们每人另获赐五大夫的爵位。张燕和于毒属于戴罪立功,两人被封为牙门将,获赐公大夫的爵位。但这些都是虚职,他们仍然在兴汉军帐下听命。

    刘凡身为兴汉军统帅,不仅带领兴汉军剿灭了河内黑山军,还诛杀了带兵入宫欲图不轨的何进,以及祸乱朝纲的十常侍,功勋卓著。特官拜骠骑将军,并获赐关内侯的爵位。

    不过,无论刘凡如何据理力争,那些普通士兵和死去的将士却得不到任何封赏。那些战死沙场的烈士只能领到一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抚恤金,这是这个时代的军制使然。

    这一刻起,汉代军制需要改革的念头悄悄在刘凡心头萌生,他不能让那些战士白死,朝廷不给封赏,他自己倾家荡产也要让那些烈士的家人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兴汉军的封赏告一段落,一名面貌威严,一脸络筛胡的大臣出列,朗朗奏道:“陛下,现如今并州白波军作乱。臣奏请陛下派骠骑将军率领他麾下骁勇善战的兴汉军前往白波谷平叛!”

    看到刘凡一双星目逼望了过来,他眉毛一拧,主动说道:“在下卫尉张温,骠骑将军有何指教?”

    “不敢!”刘凡冷哼一声,拂袖站在一旁。

    中军校尉袁绍出列,躬身奏道:“微臣附议。骠骑将军此次胜利凯旋,若携大胜之威,必能迅速剿灭白波军,此乃我大汉社稷和百姓之福!”

    刘凡冷冷望向袁绍,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饰,若眼神能杀人,袁绍只怕早被刘凡瞪死千百次了。

    袁绍和何进合谋,害死了他麾下的一千精锐轻骑,那些人便如同刘凡的兄弟,他每想起朝歌城那一战,心中便会一痛。可以说,他和赵云的性命是那一千兄弟拼出来的,正是由于他们的四处冲击,才让他和赵云成功冲出了重围。

    如今何进已死,剩下的敌人便是眼前这个假仁假义的袁绍了。

    袁绍被刘凡犀利的目光一望,心底生寒,脚步站立不稳,一个酿跄差点跌倒。

    司徒丁宫,司空刘弘也出列,奏道:“臣附议!”

    顿时,满朝文武,除了尚书卢植和尚书令荀彧外,几乎都奏请刘凡出征并州。

    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刘凡怎会不知,他们是见自己和小皇帝亲近,最近又连立大功,怕他成为第二个何进,独掌朝中大权,这是要支走他。等他剿灭了白波军,朝中大权早已分到各家手中,便轮不到他刘凡了。

    刘凡双目扫过众大臣,冷冷一笑,上前奏道:“陛下,并非微臣不愿领兵出征。只是,微臣在诛杀何进时,曾听他威胁,他已下诏让西凉军统帅董卓入京。微臣一走,一旦董卓入京,只怕他会祸乱京师!”

    众人大惊,董卓的凶名他们怎会不知,此人手中掌握着数万西凉铁骑,势力雄厚,目前在河东屯兵。汉灵帝曾想夺了董卓军权,让他交出手中兵马给皇甫嵩,并升任并州牧,但被董卓拒绝了,不接受任命,此人野心可见一斑。

    如此人物一旦入京,必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卢植想清了其中的关键,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若真让董卓入京,以此人的手段,并非没有可能掌控朝廷,朝廷大权一旦落入这种人手里,要比落入刘凡手里坏上千百倍。

    卢植能想明白其中关键,其他大臣未必想不明白。

    但就在卢植要出列替刘凡说话时,司徒丁宫抢先一步,朗朗奏道:“陛下圣明,骠骑将军此言大谬。先不说董卓入京是否为实,单是骠骑将军手中的兵力便不在董卓之下,我等都无惧,又岂惧区区一个武夫?况且,即便董卓真的入京,朝中这么多大臣,又岂能让董卓胡作非为!”

    司空刘弘也出列,逼望着刘凡,冷哼一声,道:“莫非兴汉校尉觉得,凭你一人之力便能压住董卓。而我等满朝文武都只能任那董卓欺负?”

    刘弘这话一说出来,那些本来还想替刘凡说话的大臣顿时心底一凉。此时,他们若再替刘凡说话,岂不是证明自己无能?别人都会认为他们是惧怕董卓,才被迫妥协,让刘凡留在京师。

    这个时代,面子和气节可是比其他任何东西都重要。

    卢植虽然心中不安,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刘凡环视了眼众大臣,见他们一个个神色不安,明显是惧怕董卓,却又强作镇定,不由哈哈大笑,随即面色一冷,指着他们喝道:“你们为了所谓的名节,能任由可能导致朝廷覆灭的危机出现,凭什么享受大汉俸禄?一旦董卓入京,只怕你们哭都来不及!”

    “放肆!”司徒丁宫和司空刘弘以及一众被刘凡说中心事的大臣,纷纷怒喝。

    “呵呵……”刘凡冷笑,朝龙椅上的刘协拱手行了一礼,道:“微臣这就回去准备,三日后便前往并州平叛,各位大臣好自为之!”

    说完,刘凡看也不看满朝文武,拂袖离去,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壮。

    小皇帝刘协还是第一次看到刘凡发这么大的火,他从龙椅上站起,张嘴想要喊住刘凡,却听珠帘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散朝!”

    底下众臣逐渐散去,但对刘凡的争论却从未停止。

    “此人简直目无法纪!”一个大臣说道。

    “哼,他敢在朝堂上如此放肆,简直没将陛下和太皇太后放在眼里……”另一个大臣这样说道。

    “哎,但愿他说错了,若真让董卓入京,这个烂摊子,谁能收拾……”一个颇有见识的老臣朝天一叹,摇头离去。

    人群中,曹操遥望着刘凡远去的背影,喃喃道:“此人不愧为许先生口中的世之奇才,我不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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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四象勋章

    兴汉校尉府,此时朱漆大门敞开,门前张灯结彩,鞭炮声不断,一片喜气洋洋。

    女主人韩香儿俏生生立在门前,赵筝在一旁陪着。两女都穿着鲜艳的衣裳,娇嫩欲滴的俏脸上抹着淡妆,端的是美丽非凡,此时她们都翘首望着门前那条大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院子里的仆人和侍女们也忙开了,打扫屋子,挂灯笼,洒露水,欢声笑语不断。今天可是好日子,校尉府的男主人要回来了。

    到了黄昏时分,本是寂静的大街上突然热闹起来,马蹄声响起,一行数十人骑着高头大马从远处缓缓行来。

    当中一人,身穿血红色战甲,头戴紫金盔,面貌俊朗非凡,脸上带着丝丝刚毅,一年的军旅经历让他变得更加成熟,眉宇间多了一分威严。

    韩香儿芳心颤动,一年了,她心仪的男人终于凯旋归来了!

    此时,她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挽起裙角,迈动莲步,朝刘凡飞奔而去。

    刘凡骑着马,低头皱眉,他在朝堂上受了那班老臣的气,此时心情并不好,突然间一缕芳香传入鼻间,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天仙般的美人迈着翩翩步伐,朝他飞奔而来。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美娇娘韩香儿。

    看到韩香儿,刘凡胸中的闷气顿时一扫而光,他朗声一笑,策马奔出,伸手揽住了韩香儿的纤纤细腰,微一用力便将她拦腰抱起。

    美人香软的身子入怀,刘凡心头顿起涟漪。什么狗屁江山都让它见鬼去吧,董卓爱来不来,爱糟蹋大汉江山也随他,我只要保护好身边的红颜就够了!

    想开了后,刘凡大笑一声,在洛阳城大街上策马奔腾,带着韩香儿看尽洛阳城的繁华。

    洛阳街上出现的这一幕,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待看清那马上的男子正是那剿灭了贼军,班师回朝的少年将军刘凡时,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喝彩声。

    韩香儿将臻首深埋在刘凡怀里,感受着背后男人强壮有力的心跳声,听着耳边的议论声,一张娇颜早已羞得通红。

    有怀春的少女悄悄打开香闺的窗子,看到街上这一幕时都恨不得自己便是刘凡怀里抱着的那名女子,心中对韩香儿是又嫉妒又羡慕。韩香儿不经意的抬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娇颜,这些少女看在眼里,脸上皆是一黯,此时她们心中再无一丝嫉妒,有的只是深深的羡慕,也只有如此天仙般的人物才能配得上俊马上的英武将军吧!

    刘凡的这一惊世骇俗举动,也惊呆了兴汉军的一众将领。

    郭嘉遥望着刘凡的背影,发出一声赞叹:“许先生说得没错,大哥果然乃世之奇才,单这一点,嘉便办不到!”

    饶是郭嘉自认**不羁,在家乡也多有**轶事,却也做不到刘凡如此洒脱,怀抱美人驰骋在洛阳街道上。

    “将军在朝堂上替我等表功,受了那些大臣的不少气,也只有韩小姐这等绝代佳人才能让将军的心情好转起来。”高顺在一旁笑着说道。

    韩香儿虽然是他们公认的女主人,但毕竟还未嫁给刘凡,为了女儿家的名节,高顺和赵云等人都习惯喊韩香儿为小姐。

    “哥哥……”

    这时,赵筝也小跑到赵云身边,望着哥哥,泪水夺眶而出。

    “傻妹妹,哥哥回来了,我们兄妹团聚,你应该高兴才是!”赵云看到妹妹,眼中现出一抹柔情,笑着说道。

    他翻身下马,伸手想要替妹妹擦拭眼角的泪痕,却被后者轻轻避过,再一看妹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小丫头了。

    赵筝嘤咛一声,伸手拭掉脸颊上的泪痕后,望着策马奔出的刘凡和他怀里的韩香儿,小脸上浮起一抹羡慕。

    赵云将妹妹的神态尽收眼底,不由笑道:“筝儿,哥哥也带你策马逛遍洛阳城,可好?”

    赵筝小脸一红,收回目光,恨恨地瞪了眼赵云,挥舞着小拳头,哼道:“筝儿自个便会骑马,不需要你带!”

    说完便一溜烟跑回了府里。

    这天夜里,刘凡在府内摆宴,庆贺兴汉军的凯旋归来。

    除了兴汉军的一众将领外,兵工厂的郑浑和造纸厂的张贵也被刘凡邀请来,众人齐聚一堂,觥筹交错,这夜注定不醉不归。

    可惜许劭兄弟为了扩张商社,在外奔波,不在京师。不然,将他们请来的话,一定会惊掉郭嘉的大牙。

    作为地底密探的头子赵牛和陈二,注定还不能见光,刘凡并未请他们二人。但刘凡从不会亏待自己人,他暗中命人给他们送去了好酒好菜,并赏赐二人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无数,让他们从此衣食无忧。

    一夜狂欢后,第二天一早,刘凡便和兴汉军一众将领,来到了城西军营。

    城西大营是洛阳城中最大的一处军营,原本归北军使用,如今成为了大汉精锐之师兴汉军的营地,这宣示着刘凡和他的兴汉军正在崛起。

    刘凡站在帅台上,身后跟着赵云、高顺等一众威风凛凛的将军,帅台下是一道道挺拔的身影,他们青春激扬,都是最优秀的士兵。

    激扬的战鼓声响起,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一身甲胄的刘凡越众而出,来到帅台中央,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当望到一张张意气风发的面容时,心中顿感欣慰,眼眸逐渐转暖。刘凡微一摆手,底下众士兵纷纷停止了呼喊,场上陷入一片寂静。

    时隔两年,刘凡再次站在了这里,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一众将士的认同,树立了他一军统帅的威望。现在,他刘凡,就是兴汉军的标志,他的话对数万将士来说便是圣旨。

    但,刘凡的心情和两年前相比,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两年前,刘凡怀着一腔热血,用豪言壮语鼓动这些士兵,让他们为这个穷途末路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保卫家园。一年来,他们剿灭了河内黑山军,守住了家园。可是那些牺牲的勇士却并未获得大汉朝廷的任何封赏,有的只是少得可怜的抚恤金。

    这些勇士为了守护家园,牺牲了性命,留下了家中的孤儿寡母无人照顾。在这乱世中,他们家人的命运,便如那沧海的浮萍一般,随时都会覆灭。

    虽然这个现象在这个时代是极为正常的,可是落在刘凡眼里却极为不正常!

    任何一个士兵,只要他付出了就该得到他应有的荣耀,付出越多,荣耀就当越高。如果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就让我刘凡来开创吧!

    这是刘凡从朝歌城血战中存活下来后,心中一直存有的一个念头。

    他要为那些战亡的将士争取属于他们的荣耀和封赏,大汉朝廷不给,他刘凡给!

    刘凡环视全场,星辰般的眼眸亮起,朗朗说道:“兴汉军的将士们,这次我们能够凯旋归来,是数万将士共同努力的成果。兴汉军的荣耀是属于全军将士的,本将军今日到此是为你们表功,给予你们应得的封赏。不仅是你们,那些战死的将士也都会获得属于他们的荣耀,这是我刘凡对兴汉军每一名将士的保证!”

    场下数万将士惊呆了,他们脸上皆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半晌后,不知谁带头高呼了一声将军威武,顿时群场沸腾。

    “将军威武!兴汉军万岁……”兴汉军将士纷纷激动地呐喊。

    他们只是最普通的士兵,为了混口饭吃才加入兴汉军,从未想过普通士兵也能得到表功的机会。而且那些战死的士兵都或多或少和他们有着亲人或朋友的关系,听说这些人也有获得封赏的机会,个个情绪激动,抱在一起欢呼,有的甚至已经热泪盈眶。

    多久了,他们终于遇到了一个好将军,他们能加入兴汉军,何其有幸。

    刘凡看到这一幕,心中多少有些宽慰,他拍了拍手,高顺和赵云走上前来,站在他身侧。两人合力拉开手中一卷厚厚的帛书,撑开后足有三丈来长,六尺多高,长度几乎占据了整个帅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所有有功将士的名字和他们获得的相应封赏都有记录。

    “这是河内那场战争中获得封赏的将士名单,一会本将军便会命人将它张贴在帅营大墙上,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前往查看是否有自己的名字,具体的封赏会由你们的长官发放到你们手里。而且,我们兴汉军不允许任何人私吞你们的封赏,一旦你在这份名单上发现了你们的名字,却没有领到应有的封赏,都可以向几位将军报告。”

    刘凡缓了缓,继续说道:“同时,今日起,我们兴汉军将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军队激励机制,只要你有功劳,达到了激励机制上的条件,无论你是什么出身,都能升职。只要你们立下的军功足够多,我这个兴汉校尉的职位都可以让给你们。这是本将军对你们的承诺!”

    兴汉军将士再次沸腾起来,纷纷高呼兴汉军万岁。

    看到底下众将士容光焕发,一脸振奋,刘凡心头的阴霾才终于完全散去。他能为这些将士做的,他都会尽力去做,谁让他们在这乱世中跟了自己,这是他作为兴汉军统帅的责任。

    郭嘉的目光一直落在刘凡身上,他的这个结拜大哥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仿佛其身上天生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让接触的人会不知不觉被其吸引,而且接触越久,被吸引得越深。郭嘉得不承认,他也差点动心了。

    但随即,郭嘉飞快将心头这想法掐死,他可是有正常性取向的大汉有为青年,可不能着了刘凡的道。

    最后,刘凡又向将士们交代了朝廷的旨意,两天后发兵并州,征剿白波军。众将士刚听说了立军功的好处,不仅无异议,还叫起好来,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河东大干一场,为自己,也为家中的亲人,争取一份荣耀。

    白天的封赏大会落幕了,到了夜里,兴汉军营地里变得热闹起来,每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走起路来都是昂首挺胸,格外神气。

    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处,中间燃着一团篝火,讨论着这次各自获得的封赏。

    “李头,你在战场上那么拼命,这次得了什么封赏啊?”一名身材略显单薄的士兵刚一开口,顿时引得身边许多士兵纷纷围向了一个样子憨厚,身材壮硕的汉子。

    这个汉子是一名普通的伍长,名叫李茂,平时作战勇猛,悍不畏死,往往都是冲在最前面,杀敌无数。因此,很多人都很好奇他此次能得到什么封赏。

    李茂摸着头憨憨一笑,十分不好意思的从兜里取出一枚金色的勋章,刚一亮出来,原本昏暗的空间里顿时金光闪闪。那枚勋章极为夺目亮眼,让人看着羡慕不已。

    “这是最高等级的朱雀勋章,李头你可真了不起!”一名士兵识货,一眼认出,羡慕地叫了起来。

    顿时,众人都纷纷向李牧庆贺,随后一个个都好奇地借来朱雀勋章,在手里把玩了一番。

    这枚食指大小的金质勋章极为精致,是纯金打造,上面雕刻着一只涅槃而生的朱雀,栩栩如生,绚丽又夺目。

    刘凡此次一共制定了四个等级的勋章,材料分别是铁、铜、银、金,号称玄武、青龙、白虎、朱雀四勋章。

    四象勋章是兴汉军将士荣誉的象征,能够获得这些勋章说明他们立下的军功足够他们升职了,只是暂时没有空缺的职位,一旦有空缺职位下来,他们拿出勋章便能立马升职。

    李茂现在是伍长,拥有一枚朱雀勋章,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便可以拿着这枚勋章连升四级,成为一名军侯。

    李茂能够获得这枚朱雀勋章,当然其它封赏也少不了,不仅有猪肉大米,单单是铜钱便赏了一百贯,这可是他好几年的饷银,可把他高兴坏了。

    他是个孝子,打算明天请个假,回家将这些钱拿给他老母和妻子,让家人也高兴高兴。

    这也是兴汉军中无数获得封赏的将士的共同念头。

第六十一章 攻取白波垒(一)

    这次在家总共呆了不过三天,时间紧促,刘凡还是没能迎娶韩香儿。

    这不,兴汉军大部队已经开出了洛阳城,他们的主帅刘凡却被韩香儿的一只纤纤玉手揪住了耳朵,不让他走。

    韩香儿大户人家出身,颇识大体,她哪是要为难刘凡,只是借故多留他一会,即便只是一小会,她也知足了。

    刘凡吱呀咧嘴地向韩香儿保证,他一定尽快归来,迎娶她过门,不再让她独守空房,忍受那相思之苦,这才让韩香儿松开了小手。

    刘凡一脱身,飞快地在韩香儿光滑娇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看到韩香儿羞红了脸,赵筝轻啜了他一口,刘凡不以为意,大笑一声,跨上神焰驹,扬长而去。

    韩香儿踮着脚,伫立在门口,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英挺背影,一双美目迟迟不愿移开。

    京师洛阳距离并州大约八百多里,刘凡率领的兴汉大军在十日之后终于赶到了并州西河郡的治所离石城城外。

    途中,刘凡也对白波军有了一些了解。

    白波军主帅郭太,手下一众将领有杨奉,李乐,韩暹,胡才,他们各领一军,号称白波五虎帅。

    站在离石城外,刘凡举目远眺,离石城城墙极为高大,巍峨凌空,气势宏伟,那黑亮的城墙上遍布狰狞的刀剑刻痕,能隐隐看到一些血迹沉淀在里头。高大的城门上方建有城楼、箭楼、闸楼,城楼与箭楼之间有瓮城,整个一固若金汤。

    就在刘凡暗暗咂舌间,离石城城门打开,西河郡太守张扬领着离石城的一班文武官员迎了出来。

    今时的刘凡可不同往日,官至骠骑将军不说,还拜关内侯,张扬一个小小的西河郡太守如何敢放肆?况且,张扬刚收到并州刺史丁原的指示,这个刘凡颇为了得,手中握有两万精兵,暂时要和他搞好关系,要借助刘凡手里的兴汉军剿灭白波军。

    张扬长得人高马大,身高八尺开外,国字脸上透着丝丝刚毅,身穿甲胄,腰配大刀,十足一个威武的北方汉子。

    “西河郡太守张扬,率离石城二十八位官员,恭迎骠骑将军!”张扬迈着稳健的步伐快走到刘凡身前,领着身后一众官员,弯腰拜了下去。

    刘凡连忙翻身下马,将张扬扶起,和声笑道:“太守大人守城有功,不必客气!”

    两人客套一番后,张扬便领着刘凡等兴汉军将领入城休息,两万将士也浩浩荡荡地开进了离石城中,在城内安营扎寨。

    如今,西河郡中大部分城池都在白波军控制下。离石城作为西河郡中最重要的一座城池,自然是白波军的眼中钉,时常会派来大部队攻打离石城,有了刘凡这支精锐的兴汉军加入,张扬才能彻底放心。

    在太守府安顿下来后,第二天刘凡便召集众将领到大殿商议讨贼事宜。

    他此次是来剿贼的,自然是希望尽早剿灭白波军。况且,董卓那厮随时都有可能进京,一旦让他掌控了朝廷,必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刘凡虽然有心想让朝中那些大臣吃些苦头,可是京师中的百姓却是无辜的,况且他家中还有美娇娘等着他。

    刘凡坐在主位上,张扬在下首陪着。赵云、郭嘉、高顺、周勇、张燕、于毒,以及离石城的一众官员都在大殿左右坐着。

    张扬收到刘凡的示意,起身走到案台前,指着上面的并州模型沙盘,道:“并州共有九郡百城,如今有两个郡处在白波军的势力范围内,分别是西河郡和上党郡。白波军势同燎原,北攻太原,南破河东,拔城陷地,所向披靡。亏得离石城是座坚城,牵制住了白波军的大部兵力,让其不敢深入河东,每次都是试探性的袭击。”

    河东郡属司隶校尉部,系汉室直属大郡,形同洛阳畿辅,犹长安和洛阳二都间要冲,怪不得朝中那班大臣会竭力上奏让自己出征,刘凡现在倒是有点理解那班老臣了。

    “现在西河郡的白波军大约有多少人,主要兵力分布在哪?”刘凡望着张扬,问道。

    张扬抱了下拳,说道:“西河郡的白波军大约有正规军九万,其余随军的老弱妇孺不计其数,大多数都是士兵们的家人。白波军在距离离石城三十里处的白波谷筑起了一座极为坚固的白波垒,作为他们的大本营,官军数次强攻,都是损失惨重,实在难以攻破。”

    “这么说,只要攻破这座白波垒,西河的白波军便指日可灭了?”刘凡皱眉说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座白波垒固若金汤,又有重兵把守,比起离石城还要坚固百倍,实在很难攻破!”张扬苦笑一声,一脸无奈地道。

    郭嘉听了,朗声说道:“白波垒既然位于山谷封闭地区,可有试过火攻或是水淹?”

    张扬望了眼郭嘉,苦笑道:“白波垒朝外的那道巨墙是由坚硬的夯土筑成,里面的房子也都是用夯土建造,火攻不能奏效。水淹更是不可能,白波谷地势较高,要比附近的汾河高出数十丈,根本引不来汾河之水。”

    但张扬突然接着说道:“将军,其实下官倒有个想法,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白波垒,不过此法太过歹毒,下官做不了主,还请将军定夺!”

    “哦,说来听听?”刘凡好奇道。

    “白波垒的水源乃是谷中的数口深井,深井之水乃是从汾河地底渗透过来的,只要我们在汾河下毒,不出数日,毒性必然会扩散到白波垒中的数口深井……”

    “不行!”未等张扬说完,刘凡面露森寒,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

    刘凡正色道:“若在汾河下毒,不仅会危害到汾河下游的无辜百姓,即便将下游百姓迁走,可是那白波垒中的无辜百姓可都是我们的族人,我们怎能行此畜生之事!”

    张扬面露愧色,告了声罪便讪讪入列,不再说话。

    刘凡环视了眼众将领,见他们都没了主意,便开口问道:“白波谷有何特点,谁比较清楚,说来听听。”

    当地一名官员出列,抱拳说道:“白波谷方圆数十里,三面环山,只有西面一个谷口。白波军在谷口处用巨岩筑成了一个高大的壁垒,有箭塔和闸楼,并有重兵把守。”

    刘凡眼睛一亮,说道:“既然三面环山,那么山上的风势一定很大了?”

    张扬也猜出了刘凡的想法,苦笑道:“山上风势确实颇大,但想要利用纸鸢载兵从天而降却不可能。”

    “这是为何?”刘凡疑惑道。

    张扬面露痛苦,回忆道:“我们也曾派出数百只巨型纸鸢,每只纸鸢上都搭载一名士兵,想要突袭白波垒,打开城门。怎料,白波垒中处处都是箭楼,日夜都有士兵巡视,这数百兄弟还未落地便被发现,瞬间便被射了个万箭穿心,个个死得惨不忍睹。从此,再也没人敢提出用纸鸢载人从高空奇袭白波垒了。”

    在座的将领们听了都忍不住暗叹,这白波军建了这么个固若金汤的白波垒,如此棘手,竟让无数官军都束手无策。

    刘凡却一拍脑袋,自信满满的笑道:“本将军倒有一个办法,可攻下白波垒,不过却要多做一些准备!”

第六十二章 攻取白波垒(二)

    刘凡语气坚定,不似玩笑话,众官员听了,纷纷面露惊奇。

    “大哥真有办法,快说来听听。”郭嘉一双星目亮起,催促道。

    郭嘉自忖才智高人一等,面对白波垒,一时间也是无计可施,刘凡能如此短时内想出对策,让他既兴奋又好奇。

    “既然纸鸢无法载人空袭,我们可以来个天外飞水,水漫白波垒。”刘凡神秘一笑,徐徐说道。

    “妙,实在是妙!”郭嘉双手一拍,忍不住站了起来,看到众人皆是一脸不解,便笑着解释道:“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造数万只纸鸢,取汾河之水装在木桶里,由纸鸢带着飞入白波谷。如此一来,白波军士兵一旦放箭,射中木桶,便会引来天外之水,水漫白波垒。”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但心中还有些疑问未解。

    “可他们要是不射箭,这数万只纸鸢和木桶不是浪费了,还给他们送去了水源?”于毒咧嘴,问出了众人心头的疑惑。

    “这个简单,我们可以在木桶上开个孔,无论白波军是否射箭,这数万只木桶里的水必定都会涌入白波垒中。”郭嘉得意笑道。

    “这……确实是个神策!”众将领心头疑惑尽解,纷纷拍手称妙,此时,他们望向刘凡的目光也多了些变化,变得更加敬服。

    要水漫白波谷,至少需要数万只大型纸鸢,这可不是个小工程,需要大量人手投入大量时间日夜赶造。而且,要往白波谷中投入多少的水量也需要个精确的计算。不过,这倒难不倒来自后世的刘凡。

    白波谷长两里,平均宽度三丈左右,要使白波谷中的水位达到半人高,如此才能既限制住白波军的自由又不会淹死他们。

    这样换算下来,大概需要水一万吨,也就是两千万斤,这个时代的一斤只相当于后世的半斤,因此便需要四千万斤水。若是制造二十万只纸鸢,每只纸鸢便需搭载二百斤水。

    很快,刘凡将自己计算出来的结果告诉张扬,让他着手制造二十万只纸鸢,并且准备二十万只木桶,每只木桶要能装满二百斤的水。

    木桶不需要多坚固,最好是那种很容易散架的木桶,能在空中支持片刻便成。

    如此短的时间内,刘凡便精确的给出了需要准备的纸鸢数目和木桶的装水量,震惊了全场。甚至有人在心中暗呼,刘凡果然无愧于世之奇才的称号。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九章算术这些计算体积的书籍,但并未流传开来,只有那些专门从事测量和计方的人才会去学习,因此懂的人不多。

    郭嘉更是满脸小星星的盯着刘凡,若是让他知道这个算术问题在后世,但凡上过中学,稍微认真学习过的人都知道的话,不知道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二十万只大型纸鸢不是个小数目,需要大量的纸张和竹子。幸好,离石城颇大,物产也较为富裕,张扬找遍了全城,勉强凑够了材料。

    张扬请来离石城中所有熟悉纸鸢工艺的木匠,足有数十人,让他们花三天时间,教会了数万士兵,然后数万人日夜赶工,终于在一个月内完成了二十万只纸鸢的制造工程。

    这一个月,刘凡也没闲着,带领兴汉军在西河郡中东征西讨,铁蹄霍霍,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一城后,之后几座城池的白波军一听兴汉军来了,无不闻风丧胆,弃城而逃,躲入白波垒中。

    对这些逃兵,刘凡也不追,任他们离去,准备日后一锅端了白波谷。

    这一天,天空晴朗。刘凡领着大军赶往离石城外的离山。离山高约百丈,方圆数十里,郁郁青青,从三面环绕住了白波谷,离山脚下则是一条蜿蜒盘旋的澎湃河流,正是那闻名并州的汾河。

    汾河是黄河的第二大支流,号称山西百姓的母亲河。

    自古有“晋阻三河,齐负东海,楚介江淮,秦因雍州之固,而霸之三河”之说。可见,无论是并州还是汾河,战略地位都极为重要。

    离山上风势很大,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离山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士兵,他们两人一队,一人扶着纸鸢,一人扶着绳索下的水桶,都聚精会神等候放飞纸鸢的号角。

    这些纸鸢个头很大,足有成人大小,如此才能带动绳索下两百斤重(后世一百斤)的水桶。

    离山上的这一番动静颇大,吸引了白波垒中无数军民的注意。

    白波垒中,数万白波士兵高昂着脑袋,瞧着离山上的这一幕,他们个个面带嗤笑,对着山上的士兵指指点点。

    他们眼里只瞧见了半空中的纸鸢,却没瞧见藏在草木中的水桶,以为官军又要用纸鸢载人,从空中搞突袭,这一幕落在他们眼里自然都认为官军在找死。

    随着一声令下,无数白波士兵登上一座座高高的箭楼,弯弓搭箭,瞄准了天上,一切准备就绪。

    白波垒中央广场的帅台上,郭太、李乐、韩暹、胡才等白波军将领聚在一起。

    “大帅,官军此次动静太大,颇不寻常,才担心其中有诈!”一人上前对郭太说道。

    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将领,身材矮胖,眼睛细小但有神,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他是白波军五虎帅之一的韩才,白波军缺谋士,他算是白波军中的半个谋士,这座白波垒正是他提出建筑的。

    郭太身材魁梧,颔下蓄须,面目颇为威严,他抬头凝望了眼离山,沉声道:“此次是那个骠骑将军刘凡领兵,此人年纪轻轻却颇为了得,曾剿灭过张牛角的黑山军。现在但很难看出他要搞什么把戏,只是以他的精明,必定不会让士兵前来白白送死。”

    郭太右手边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出列道:“大帅,要不要请上党的杨帅回来?”

    “也好,李乐你即刻派一名亲信从谷中暗道出发,前往上党叫回杨奉,白波垒是我们的根据地,绝不容有失!”

    李乐应了声诺,领命去了。

    韩暹长得贼眉鼠眼,颔下两撇八字胡,看到郭太面露忧色,咧嘴谄笑道:“大帅不必杞人忧天,刘凡小儿以为造个数万只纸鸢便能出现漏网的士兵降落在白波谷中。咱们那数万将士可不是吃素的,定叫他一个有来无回!”

    “但愿如此!”郭太眼皮一直跳,心中不安。

    郭太身为一军主帅,自然不能太过胆怯,他高呼一声,亲自擂响了帅台上的战鼓。顿时白波垒中擂鼓喧天,白波军士气达到了鼎盛。

    离山上,刘凡一声令下,一声悠长劲急的号角响起。

    顿时,白波谷三面的离山上,数万只纸鸢被放飞,它们乘风而翔,带着身下绑着的木桶飞向了白波谷上空。

    如此多纸鸢在白波谷上空齐飞,端的是遮天蔽日,它们迎风呼啸,筝筝作响,引得白波谷中的许多平民百姓抬头围观。

    他们对着纸鸢指指点点,脸上难抑兴奋之情,他们并不觉得这些纸鸢能够威胁到白波垒。白波垒中有数百座箭楼,每座箭楼上都有无数弓箭兵守卫着,这些纸鸢很快就会被射下。

    果然,在纸鸢飞入射程后,成千上万支箭矢从箭楼上激射而出,铺天盖地朝空中的纸鸢笼罩去。

    第一波飞上白波谷的数万只纸鸢尽数中箭,纷纷从天而降,疾速坠入白波谷中。

    但很快,白波军将士便发现了纸鸢的不寻常地方,原来这些纸鸢下面绑着的并非是官军,而是一个个装满水的木桶。

    这些木桶有的被箭矢直接命中,桶中的水哗啦啦往白波谷中泼洒,一个两个没问题,关键是,数万只木桶同时泼洒水,便彷如天外降下一道道飞瀑一般,场面壮观之极,谷内很多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谷内水位蔓延到脚边。

    郭太面色一变,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站在帅台上挥手喝道:“全军将士暂停射箭,谷内百姓各取木桶装水,不能让水势蔓延开来!”

    郭太话音落地,谷中百姓也很快明白了过来,他们一边大骂官军太贼,一边回屋取东西装水。

    但很快,第二波纸鸢再次朝白波谷飞来。

    白波军吸收了上次的教训,不再射箭。纸鸢被大风带着在白波谷上空盘旋,片刻后,只见纸鸢下面绑着的木桶被劲风一刮,纷纷裂开,倾盆之水再次下泼,惊出了白波军一身冷汗。

    如此一来,射也不是,不射也不是。

    还是郭太当机立断,大喝道:“全体白波军下箭楼,取家伙装水,一定不能让水位上涨!”

    “诺!”所有白波兵立刻爬下箭楼,放下武器,各回家中取能装水的东西,紧张地忙碌起来。

    但这时他们才发现装水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水位上涨的速度,纷纷放弃了装水,各取木板当小舟,搬出家里的食物放在上面,他们都饿怕了,宁可被淹死也不愿意饿死。

    很快,二十万只纸鸢放飞完毕,谷内的水位如刘凡所计算的那般,渐渐涨到了半人高的地方。顿时,白波谷中到处都是吵闹声,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整个白波谷乱成一团。

    郭太乘着一只小舟,指挥着一队队士兵维持秩序,但很快白波垒大门方向传来了一阵骚乱,官军杀来了!

    这个时候,白波谷中早乱成一团了,守卫堡垒大门的将士根本没多少,数万官军齐齐杀来,很快,白波垒的大门便守不住了,被官军攻破。

    张扬领着数万西河郡兵,站在白波垒大门口,望着白波谷中乱成一团根本组织不了严整抵抗的白波军,眼角都笑歪了。

    这骠骑将军可真有两下子,让并州官兵头疼了好几年的白波军老窝终于被端了。

    张扬一挥手,身后数万郡兵早有准备,纷纷拉出脚边的竹筏,推入水势已经蔓延到腰间的白波谷中,纷纷站了上去,杀气腾腾地向白波谷挺进。

    这时候,刘凡也和赵云等将领骑马赶了过来,看到张扬也在,笑着问道:“太守大人,白波谷中情况如何?”

    “将军神计,白波垒已经被攻破,谷中的白波军很快便能剿灭!”张扬骑在马上,抱拳向刘凡行了一礼,此时他是真心服了刘凡。

    刘凡朝他微微颔首,让士兵取来一个大竹筏,他和赵云、郭嘉、高顺,以及几个亲兵乘了上去,朝白波谷中行去。

    张燕和于毒等将领则领着兴汉大军冲入白波谷中,镇压还在抵抗的白波军。

    白波军身陷大水中,站都站不稳,又怎是官军们的对手,许多人未做抵抗便举手投降。有的白波士兵爬上箭楼和石屋想要抵抗,可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大水中挣扎求生,便再也生不起抵抗之心了,放下武器投降后,在官军们的同意下,和家人一同被收押。

    郭太,李乐,韩暹,胡才等白波军将领带着一队数百人的亲兵飞速退走,进入了一座山洞。这座山洞直通离山外,是除了白波垒大门外,另一条通往外界的出路。

    他们都是白波军的一方渠帅,在上党那边还有数万精兵,没人愿意成为官军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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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攻取白波垒(三)

    白波谷中,被首领抛弃的数万白波军军民在水中艰难地徙步,他们分开逃命,躲避官军的追捕。

    有宵小之辈趁机生乱,劫掠财物,谷中顿时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哭嚎和求救声。

    张扬带来的数万官军只顾着抓捕白波军士兵,对普通百姓根本就不管。在官兵眼里,每一名贼兵都是一份功劳,而那些百姓都只是累赘,他们都不愿添麻烦。

    虽然白波谷中的水位只有半人高,淹不死人。但百姓中多是老幼病残,没了官兵的帮助,再加上宵小之辈的骚扰,只能在积水中挣扎,哭天喊地。

    刘凡赶到白波谷中时,看到这一幕,立即下令兴汉军全体将士下水救人,务必要保证这些平民的安全。

    在一间石屋前,一名十分年轻的妇女站在水里,衣着倒也华丽,纤细的双手推着一个大木桶,艰难地前进。木桶中坐着一个老妪,老妪身边堆满了金银财宝,不知为何竟然没用袋子装起来,就那样散落在木桶里,发出夺目的光芒。

    一队白波军士兵划着一个竹筏正往山洞撤去,看见了木桶中的财物,两眼放光,驱筏上前,便要去抢。

    “大胆!我们是徐将军的家眷,休得放肆!”年轻妇女指着这伙士兵喝斥,颇有几分威严。

    “徐将军?没听说过。”为首的白波兵嘿嘿笑着,没有理会年轻妇女,指挥手下迅速将木桶中的那些财物搬过来。

    这队白波兵现在是在逃难,只要不是几位渠帅的家眷,管你是谁,统统抢了!

    那名老妪正坐在那堆财物上,感叹着命途多舛,本以为能在这白波垒中过一段安稳的日子,怎料,才过个一年半载又要开始流浪了。

    看到有歹徒要来抢她身旁那堆儿子拼着性命换来的财物,不由大怒,扑上去用身子死死护住财物,张嘴骂道:“你们这些强盗,当初说的好听,白波谷中的人都是兄弟姐妹,有福一同享。如今倒好,一有难各自飞不说,还抢起了自家人,你们简直畜生不如!”

    为首的白波兵被老妇指着鼻子怒骂,面上一愣,随即大怒,朝手下喝道:“将这老不死的拖开,扔下木桶去,让她自生自灭,咱们将木桶整个搬走!”

    底下士兵纷纷应诺,果真分出两人去抓那老妇。老妇拼命挣扎,可又怎是这群如狼似虎士兵的对手,很快便被扔进水中,噗通一声溅起好大一朵浪花。

    “婆婆……”那名年轻妇女急了,哭喊着去扶老妇。

    “这小娘子姿色不错,一并带走!”为首的白波兵又下令道。

    “诺!”底下士兵纷纷淫笑,合伙抓住了年轻妇女,将她拉上了木筏。

    眼看着媳妇就要被这群土匪抢走,那个老妇挣扎着从水中站起,往木筏扑去,嘴里哭嚎道:“你们这群遭天杀的强盗,会遭报应的……”

    刘凡站在竹筏上,郭嘉和赵云陪在左右,筏上有亲卫划桨,一路前进,正好看到这一幕时,顿时怒火中烧,派出一队士兵前去救助那位老妇,同时下令身边亲卫加大划桨力度,疾速追赶前面那队白波兵。

    前方的白波兵也发现了身后追来的官兵,个个面露惊慌,使出吃奶的力划动木筏,速度顿时快了不少。但他们的木筏只是匆匆准备的,木浆也不正规,又怎能快得过刘凡脚下那只精良的大竹筏?

    很快,刘凡脚下的竹筏便追上了前方的木筏,在两筏相聚一丈远时,刘凡飞奔几步,腾的一声从竹筏上跃起,扑向了前方的白波兵。

    对这些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的白波兵,刘凡如何会跟他们客气,拔出腰间宝剑,冲入人群中唰唰几下,便将这些人尽数放倒,都是一剑毙命。

    木筏上的白波兵,便只剩下那名为首的精瘦汉子,他早被刘凡的神威吓坏了,惊恐地望着一步步逼近的刘凡,战战兢兢道:“别……别杀我,我知道谷中的密道,大……大帅他们就是从密道逃走的……”

    刘凡本欲一剑结果了他,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来了兴趣,举剑喝道:“说,密道在哪?”

    “你……你先保证不杀我……”精瘦汉子双腿早已发软,仍然壮着胆子讨价还价。

    “我没那么有耐性,你不说的话便永远没有开口的机会了!”刘凡脸色一沉,往前踏出一步,杀气毕露。

    “前方三百步远有个山洞,那里直通离山北面,现在可……”精瘦汉子话未说话,便感觉脖子一凉,他伸手去捂脖子,却怎么也阻止不了喷射而出的鲜血,没一会儿便浑身冰冷,断气倒地。

    在刘凡看来,这些白波兵在危难关头连自己人都抢,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刘凡带着惊呆的年轻妇女回到竹筏上,此时那个老妇也被士兵救了上来。

    老妇见媳妇平安无事,财物也追了回来,拉着媳妇给刘凡跪下磕头,口中大呼恩公。

    刘凡将她们扶起,安慰了她们一番,待她们情绪稳定后便让士兵将婆媳两人带下去好好安顿。

    那个年轻妇人不肯离去,突然跪地,哭道:“将军,你是个好人,求你救救我家相公!”

    刘凡连忙将其扶起,说道:“快请起,这位夫人有什么话尽可说。”

    年轻妇人低着头,含泪道:“妾身的相公名叫徐晃,乃是白波军渠帅杨奉手下的大将,他是个好人,求将军能放他一条生路!”

    “徐晃?”刘凡心中一喜,说道:“我答应你就是!”

    能遇见徐晃,刘凡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为难他。徐晃精通兵法,治军严谨,智勇双全,带兵打仗颇有一套,是个独当一面的大将,能收了此人最好不过。

    听到刘凡一口答应下来,年轻妇人和婆婆皆是大喜,再次向刘凡拜谢,这才由士兵领着下去安顿。

    待两位妇人退下后,刘凡下令道:“子龙,命你率领一千轻骑,前往离山北面截杀郭太等白波军贼首!”

    “诺!”赵云领命离去。

    攻下白波垒后,刘凡便带着麾下兴汉军回到离石城驻扎。

    没过两日,赵云顺利回来,带回了韩暹的首级。

    从赵云口中得知,郭太不肯抛弃身后跟随的一众白波军兄弟,而被韩暹,李乐和胡才三人联手杀死。

    赵云敬重他的为人,将他厚葬后,便率兵追杀韩暹,李乐和胡才。韩暹在前往上党的路上被赵云斩杀,而李乐和胡才二人见机不妙,跳入汾河,这才让他们逃过一劫。

    刘凡给赵云记下一功,让他下去休息。

    这一天,离石城太守府书房中,刘凡坐在靠椅上,手握一则密报,眉头紧锁。

    如今,赵牛率领的地底密探网已经发展到全国五州二十八郡,并州上党郡的密探网刚刚搭建,便于昨日传回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白波军渠帅杨奉和并州刺史丁原的义子吕布在泽州盆地交战了!

    吕布这个三国第一猛将登场了,只怕离董卓入京也不远了。

    吕布武艺高强,勇冠三军,刘凡并非没有动过收服他的念头,但此人的品性极有问题,三番两次背主,留这样的人在身边实在非明智之举。

    刘凡打定主意,若吕布真如历史上那样背信弃义,投靠了董卓。即便他再是勇猛,自己也要亲手除去此人!

    杨奉这人,刘凡也不陌生。

    杨奉官军出身,颇有武艺,是被迫才加入白波军,此人骨子里还是忠于汉室的,况且他麾下还有徐晃这员大将。此番上党之行刘凡是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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