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密会郭典
家丁领着二人穿过一进进的院落,最后在深处最大的一间院落门口站住,向张角告了声罪,便入内禀报。
刘凡站在门口四处张望,暗暗咂舌。
院落中有奇山峻石无数,一座座花圃林立在院中,一直延伸到大殿厅门,一湾碧潭如画龙点睛坐落在院落中央,可以看见有几条红鲤在水中游动。
这里风景秀丽,碧水蓝天,地面都是用一块块齐整的青石铺成,上面还垒着鹅卵石,与巨鹿城中一派萧条一对照,简直是天上地下。
不愧为此地太守,搜刮了不少吧,刘凡这样想着。
“你可知为何外面天寒地冻,这里却春意嫣然?”张角笑着问道,他看到刘凡露出迷惑解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这府邸之下铺设了众多暖炉,驱散了四周的寒气,使这片天地四季如春。其实大多数官宦和士林大族都拥有数不尽的财力和物力,不过他们一般都是只图自己享受,很少能为这天下百姓做些实事。”
“受教了!”刘凡听得瞠目结舌,半天后才回神,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有如此铺张浪费法。
“记住,多听,少说,尽量不说。”张角嘱咐道。
“张天师,我家大人有请!”家丁匆匆出来,躬身将张角和刘凡迎了进去。
太守府大厅两边各摆着一盆盆栽,一进来,就能闻到一缕异香,令人心旷神怡。
等家丁退去后,刘凡便悄悄打量起这座太守府大厅。大厅规模宏大,布置得也极为精致,古色的桌椅和暖炉分置两侧,一直延伸到大厅深处,最里面是一道屏风。屏风两侧各摆放着一个红木架子,左边架子上堆着许多竹简,右边架子则放满了玉器,在一旁还悬搭着一柄宝剑。除此之外,大厅墙壁上还挂着许多名贵字画。
“张天师既然来了,何必见外,请入内一聚!”屏风后面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
“太守大人吩咐,张某怎敢不从。”张角抱拳一笑,朝屏风走去,刘凡连忙跟上。
绕过屏风,进入了一间内室。这间屋子很小,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个主位和客位,一个相貌威严的男子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册竹简在翻看。
男子正是巨鹿郡现任太守郭典。
“请坐!”郭典淡淡说着,目光没离开过竹简。
张角在客位坐下,刘凡站在他身后,一双眼睛不自觉地悄悄打量着主位上的男子。
“咦,这位小兄弟是我郡郡兵?”郭典放下手中的竹简,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张角身后的刘凡,那一身兵服很是显眼。
见刘凡望向张角,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郭典面上露出一抹不愉。
“他确实是郡兵,不过兵营里容不下他,现在已经是张某的弟子。”张角很满意林真的表现,淡淡回道。
“无妨!一个小小郡兵而已。”郭典将目光移到张角身上,淡淡一笑道:“不知张天师找本太守所为何事?”
“还是之前的建议,希望太守大人可以开仓赈灾。张某最近闲着无事,到处走走,所过之处都是一片萧条。目前不仅是巨鹿城路有冻死骨,下辖十五县每天都有大量百姓死去,再这样下去,只怕民心不稳。”张角起身,拱手作揖,不卑不亢地说道。
郭典一脸平静,轻笑道:“民心不稳又能如何?”
刘凡暗中用了下读心术,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这郭典是起了杀意啊,在内室的暗间里还埋伏了三十名刀子手。他真想拉住张角不让他说下去,可此时他的身份只是张角的一名小小弟子,后者肯定不会听他的。
“只怕会引起时局动荡,请太守大人三思。”张角浑没意识到他已经身处险境。
“放肆!”郭典腾地站了起来,一脸煞气,指着张角,道:“本太守尊称你一句张天师是怜惜你在民间的声望,若你再不识好歹,干涉政事,本太守便将你当作乱臣贼子拿下!”
“看来太守大人是铁了心不开仓赈灾了,此间后果全由太守大人负责。”张角站在那里,冷笑,丝毫不惧郭典。
“这下完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认了这么个不怕死的师父。”刘凡心急如焚,拉扯了下张角的衣裳,眼神示意他有埋伏。
可是张角纹丝不动,只是冷眼瞧着郭典。
“大胆张角,左右何在,给我拿下!”郭典摔杯为令,暗间里人影幢幢,刀光闪闪间,数十个大汉扑了出来。
就在刘凡暗呼小命不保间,张角却无惧,拔出腰间宝剑冲入人群,唰唰唰几下便将这群大汉手中的兵器解掉,很快这些大汉一个个被张角摔的东倒西歪,失去了战斗力,这一幕看得刘凡目瞪口呆。
“太守大人好自为之,张某言尽于此,告辞!”张角冷哼一声,领着刘凡径直离去。
看着张角离去时的神气表情,郭典怒火攻心,指着张角的背影,厉声道:“张角,本太守若不弄死你枉为一郡之主!”
一路上,刘凡眼冒星星地盯着张角。这可是牛人啊,可得搞好关系,让他传自己几招,下次出门就不怕那些有特殊癖好的流mang了。
张角被刘凡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受不了,不由转身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见识,能够猜到郭典暗中埋伏了刀子手,让为师有了准备。”
“原来师父有接收到我的暗示。”刘凡摸了摸头,开心地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可起了表字?”两人继续赶路,张角随意问道。
“我叫刘凡,表字还没有。”刘凡回道,他来自二十一世纪,确实没有表字。
“刘乃国姓,凡寓平凡,好名字。既然你没有表字,那为师便替你取一个吧。”张角笑看着刘凡,直把后者看得颇为不自在,这才移开目光,意味深长地说道:“表字兴汉……”
“兴汉,兴汉……”刘凡喃喃自语。
从此刘凡便有了这个颇为霸气的表字,从张角给他起的这个表字,刘凡隐隐猜出张角应该还是爱这个国家的,只是他恨其不争,或许后面的黄巾之乱是他给大汉王朝敲醒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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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给张角牵马
在距离巨鹿城以北三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院落,名叫鹿角院。鹿角院中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屋,共有数百间之多。
院子中的一间破马厩里,刘凡正在给一匹瘦弱的老马喂食草料。
一转眼,他成为张角的弟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以来,刘凡除了陪同张角四处游历外,便是在这院子里干些杂事。虽然不累,但刘凡可不想这样庸碌下去,他知道黄巾之乱即将开始,很可能就在几个月之后,他必须得在这段时间里多学些本事,这样他才可能在乱世中保得性命。
这些日子,王虎每天也会抽空来看刘凡。看到王虎走路时一瘸一拐的样子,刘凡知道一定是因为他的原因,让王虎哥被那军官恨上,遭到毒打,是他连累了王虎哥。本来他还想让王虎哥教他些拳脚功夫,看到后者那番模样,刘凡没忍心开口。
“刘凡师弟,师父让你牵马去石沟子等他。”一名瘦弱的青年从院子外跑了进来,朝刘凡笑着喊道。
“知道了,张燕大哥。”刘凡笑着回了一句,牵起那匹瘦弱的老马,朝外走去。
石沟子是附近一个村落的名字,也是村落上一个小山坡的代号,那里地势较高,站在山坡上能将巨鹿城一览无遗。张角每次外出时都会在山坡上眺望一番,发出一番感慨。
刘凡牵着老马一路走来,稀稀落落间遇到几个村民,他们都笑着和刘凡打招呼,这些淳朴的百姓脸色都显暗黄,明显营养不足,但笑容特别的真诚。
快到石沟子山坡时,刘凡拉了下老马,稍微驻足休息。
“小刘哥,早啊!”一位老汉抱着一捆木材走过,看到刘凡,笑着招呼道。
“石伯,早!”刘凡笑了笑,说道:“石伯这么早就上山拾柴火?”
老汉叹道:“再不早连柴火屑都没啦!这年头,不是饿死就是冻死,有了这些柴火,起码不用挨冻了……”
看着石伯远去的瘦弱身影,刘凡鼻子一酸。
“这就是乱世,人命如草芥。你越是挣扎,经受的痛苦就越多,还不如放弃挣扎,一头奔入这滚滚的历史长河来得痛快!”
不知何时,张角已经站在了刘凡身边,举目远眺,感慨道。
“师父,弟子不同意!”刘凡望着张角,反驳道。
“哦,那你的意思是在这乱世中要苟延残喘的活着,历经各种痛苦再死去?”张角望向刘凡,嘴角挂着一抹戏谑。
“弟子曾听一位道长说过这样一句话,弟子当初不明白,今日才领会了一点,望师父解惑!”
“说来听听。”张角听到道长这二字,便收起倨傲神态,摆出侧耳聆听的模样。
“乾坤朗朗无绝期,祸福迢迢有输赢。今生碌碌报家园,来世匆匆化云烟。”
这是刘凡在来到这个世界前,从天桥老人那听来的,当时他并未放在心上,怎料如今与这里的现实一比对,仿佛有了种顿悟。
“今生碌碌报家园,来世匆匆化云烟……”张角重复着这句话,一脸沉思,突然仰天一笑,道:“老天爷,你这是要让张某放手一搏啊,张某想通啦……”
看到张角这副模样,刘凡惊呆在原地,他没想到黄巾之乱的导火索竟然是他的一句话。但随即林真便释怀了,即便他不说这句话,几个月后,张角还是会按着历史的轨迹发动那场震古烁今的叛乱,他不过是让张角的决心更坚定了而已。
“徒弟,你来说说这大汉天下如何啊?”张角眺望着远方,神情不再是之前那样落寞,而是给人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弟子不敢!”刘凡谦逊道。
“这里又没有外人,为师让你说就说,有何不敢?”
刘凡等的就是张角这句话,暗中施展读心术将张角心中所想的盗取过来,稍微加了些自己的观点,整理了下思绪,这才朗声说道:
“大汉王朝幅员辽阔,百姓千万。然而边疆多有外族侵犯,特别是北方羌人,屡次侵犯我大汉领土,朝廷几次征讨都无果,归根结底是皇帝宠幸宦官,宦官当政,宦官爱财,和官兵勾结,私吞军粮军费,长此以往,没人真心讨贼。久而久之国库空虚,皇帝陛下又出卖爵鬻官的昏招,而新进的官员只懂如何回本,变本加厉的搜刮百姓,如此循环,朝廷的威望日渐衰弱,民怨沸腾,再加上各地天灾不断,百姓食不果腹,各地出现了贱卖妻儿的人伦惨剧,更有甚者还出现了食人的畜生行径。长久下去,只怕国将不国!”
张角本只是随意问问,但听刘凡这一番话说出来,正中他心坎上,有一种得逢知己的感觉,心中畅快至极。
“好一个国将不国,形容得确实贴切,就让我张角给这大汉王朝敲醒第一声警钟吧!”张角拔剑向天,意气风发。
……
刘凡牵着马,张角坐在马背上,两人一马行走在乡间的一条小路上。此时的张角装扮有些怪异,头戴斗笠,遮住了脸。
“师父,我们现在去哪?”
“去北边的中山国,为师带你去见你的小师妹。”
“小师妹?”刘凡不解,自己啥时候多出个小师妹。
三天之后,中山国境内无极县的一条大街上,刘凡牵着马慢慢走过。
这无极县和巨鹿城相比只是一个小城,但这里却比巨鹿城繁荣了不知多少倍。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路上人流涌动,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是不是很惊奇,这里只是一个小县,却如此繁华?”张角似是看出了刘凡的疑惑,笑着问道。
“师父,这不科学!”刘凡叫道。
令人惊奇的是,张角竟然对刘凡造出的科学这个词没有任何疑惑,而是接口道:“这有什么不科学的,一会你就会明了。”
一旁的刘凡早就惊呆,他心中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莫非张角也是从后世穿越来的。
不知不觉,两人便来到了一座大院门口。
这大院气势磅礴,青石筑墙,红木为门,门口两尊大麒麟威风凛凛矗立左右。门墙上挂一青铜大匾,上书“中山甄府”四个大红字。
看到这,刘凡终于猜出师父口里的小师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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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岁神娃
甄宓,三国中的一个奇女子,聪慧异常,美貌绝伦,传说是天上洛神转世,曹植甚至还作过一首洛神赋来赞美她的才貌。
“甄宓……现在才三四岁吧?”刘凡眨巴着眼睛,想着。
那不是个小萝莉?可以来个萝莉养成计划,刘凡不禁被自己心中冒出的这个念头雷了一下,差点咬到舌头。
张角望了眼神情古怪的弟子,没好气地笑道:“快去叩门,难道要为师亲自去不成?”
刘凡这才注意到自己有点失态,差点流出哈喇子来,连忙收敛神情,上前敲响了大门。
半晌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大门哐啷开了一个缝,一个少女的脑袋露了出来,一双大眼在刘凡身上扫了一下,露出一丝疑惑,又迅速将门阖上。
“你是谁,为何敲我甄家大门?”隔着大门,一道脆亮的声音响起,是那少女在质问刘凡。
接着她又喃喃自语道:“宓小姐说是她师父来了,怎么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哥,宓小姐很少会猜错的。”
刘凡耳朵贴着门缝,将少女的自语声听了个一清二楚,不由没好气地喊道:“快开门,我师父就在外面,我是你家宓小姐的师兄。”
“啊呀……”少女惊呼一声,这才将大门再次打开。
少女红着脸,站在一旁,看着刘凡和张角走入大院,又连忙将大门阖上,随即亮出脆生生的嗓门喊了起来。
“宓小姐,你师父来了!”
进入院落后,张角便将头上的斗笠取掉,望了四周一眼,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师父,宓儿在这里……”一道稚嫩的女音响起,一个两三岁的女娃手中牵着一只风筝从后院兴匆匆跑了出来,连摔好几跤。好在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小棉袄,摔了又爬起来,一点事也无。
倒是把她身后的一个侍女急得半死,又得牵着风筝线,还要不时地搀扶她一下。
待到跟前,女娃的容貌渐渐清晰起来。只见她肌肤粉嫩如雪,眼神天真无邪,小脸蛋白里透红,十分好看,像极了瓷娃娃,特别是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刘凡有种想上去捏两下的冲动。这小女孩实在太可爱了!
似乎也注意到刘凡看她的眼神有点不一样,小女娃将风筝一扔,两手叉腰,抬头瞪着刘凡,奶声奶气地说道:“你是谁,竟敢动那邪恶的念头。”
这也能猜到,难道你也会读心,刘凡自然不信,回瞪了她一眼,凶道:“我是你师兄,想捏你的小脸也算邪恶念头吗?”
“哼,每个人刚见到宓儿,都露出和你一样的神情。告诉你,即便你是宓儿的师兄,宓儿的脸蛋也不会让你捏的。”小甄宓挥舞着小拳头向刘凡示威。
“原来不会读心啊!”刘凡悄悄松了口气。
“好了,宓儿,为师这趟除了要介绍你师兄跟你认识外,还要考察你的功课,剑法九式你练得如何了?”张角脸色一板,问道。
“劈、挂、撩、格、截、刺、搅、压、扫,此为剑法九式,宓儿才刚刚领悟到劈……”小甄宓双目微红,委屈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张角叹了口气,道:“宓儿,你年纪还小,为师不是要难为你,可是这天下将乱,为师希望你能多学些技艺防身,希望你能明白。”
“师父对宓儿好,宓儿明白。只是宓儿年纪小,力量不足,除了劈外,其它招的要诀宓儿虽然领悟了,可是力量跟不上。”小甄宓眼泪婆娑,委屈的说着,一旁的刘凡看得怜意大起,有一种上前暴揍张角一顿的冲动。
“也罢,会九剑式中的劈式也勉强能防身,那你明天便在这大院中演练给为师看。”张角收起板着的脸,柔声说道。
“就知道师父最疼宓儿了,宓儿明天一定耍的漂漂亮亮的,给师父一个惊喜。师父你现在陪宓儿去放风筝吧!”小甄宓破泣为笑,脸上半点委屈也无了,挽住张角的衣襟,撒起娇来。
面对这天使般的小精灵,张角又怎忍心拒绝,笑着答应了。
刘凡在一旁暗叹这小甄宓也太鬼精灵了,明明是她功课没完成,张角本要责罚她。结果一撒娇,不仅免了责罚,还将这张角拉去陪她放风筝了。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长大可如何了得?
“你想在这白吃白住,也要陪宓儿放风筝!”
就在刘凡感叹这“小妖怪”长大了会如何了得时,这个“小妖怪”指着他的鼻子,“威逼”着刘凡陪她玩。
甄府的后院极大,有假山活水无数,青草艳花遍地,比起巨鹿城的太守府也不遑多让,甄家不愧为冀州一大富商。
张角和刘凡陪着甄宓玩闹了一阵,难得空闲下来,便在一块岩石边坐下。
“现在你可知道此地为何会比巨鹿城要繁荣?”张角望着远处那道娇小玲珑的背影,笑着问道。
“是因为甄家吗?不过甄家再是有钱也救济不了那么多的难民啊,除非是由官府出面,主持救灾和生产。”刘凡疑惑道。
张角点了点头,赞道:“你能看清这一点也不容易,此处的县令正是甄家之人,是宓儿的二哥甄俨,他身为一县之长,再借助甄家的财力,恢复这灾后的生产便容易了许多。”
“之所以民不聊生,不在于天灾而在于**。若朝廷官员都能尽忠职守,爱民如子,何愁天下不宁?”张角叹道。
“师父还在为郭太守拒绝开仓赈灾的事烦恼?”刘凡看到张角的神情,猜道。他虽然有读心术,但不会轻用,事事读心,那样的人生会少许多乐趣。
“郭典此人并不简单,他不愿开仓赈灾为师早已料到,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私自挪用库银,暗中招兵买马。你以后一定要小心此人!”
张角像是在交代后事,刘凡听着暗暗心惊,难道张角知道自己不久将会死?
“你觉得宓儿如何?”张角没注意到林真的神色变化,突然笑着问道。
“师妹聪明异常,犹如天上的神娃下凡,令人不敢亵渎。”刘凡由衷赞道。
张角听了脸色一变,站了起来,道:“哼,好一个神娃下凡,令人不敢亵渎,可恨那袁曹……”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又坐了下来,平复了下心情,道:“为师要你以后照看好她,你可做得到?”
张角眼神犀利,逼望着刘凡。
刘凡知道,若是他不答应或是回答不能令张角满意,后者将不会顾念师徒情谊,而毫不犹豫地除掉他。
“弟子发誓,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师妹!”刘凡指天立誓,神色坚定。
第七章 黄巾之乱
来到甄府三天了,这段时间,刘凡除了陪甄宓玩闹外,便是跟张角学习剑法九式。
自从那天立誓后,张角对他好了许多,不仅传授他剑法九式,还将一些布置在暗中的势力透露给他。
这天一早,甄家大院中,张角重新戴上了那顶斗笠,刘凡从后院马厩中牵出那匹十分不情愿的老马。他们今天要赶回巨鹿了,这是准备向甄宓告别。
小甄宓得到了消息,从府中一路小跑出来,不知摔了多少跤,一路跌跌撞撞,她甩开侍女的搀扶,哭喊着跑到张角面前。
“师父,你不要宓儿了……”小甄宓仰着小脑袋,泪眼蒙蒙地望着张角,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宓儿乖,师父还有事要做,一完成就来看宓儿。”张角低声劝慰着,此时他像极了一个慈父。
张角见小甄宓仍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又哄道:“师父可曾骗过宓儿?”
小甄宓摇了摇头,只是眨巴着大眼不肯松手。
“宓儿不乖的话,师父下次便不来看你了。”张角面色一板,说道。
小甄宓这才松了手,擦了擦泪水,望向刘凡,脆生生道:“师兄下次也会来看宓儿吗?”
刘凡笑着点头,道:“师兄下次会送一个大大的风筝给宓儿,让它可以飞到天上去。”
“咱们拉钩!”小甄宓伸出一根葱葱小指,不由分说在刘凡小指上勾了一下,随即笑着跑开,嘴里吟道:“金钩银钩,不如小指拉钩。师兄要是食言,就要给宓儿当马骑……”
望着一脸天真的小甄宓,刘凡如何能让她失望,笑着应承下来。
小甄宓两个未出阁的姐姐,也才和刘凡一般大,她们略显矜持地从府中小跑出来,安慰着小甄宓,将她拉住。
张角眼角一湿,他知道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小甄宓。他最后望了眼小甄宓,一狠心背过身去,跨上马背,由刘凡牵着慢慢远去。
“师父,师兄,一路保重!”背后遥遥传来小甄宓略显稚嫩的声音。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那稚嫩的声音彻底听不见。
……
中平元年二月二十八日,这天夜里张角将一众亲信和重要弟子召集到鹿角院,足有数百人之多,刘凡也在其中。
远远地看见院外跑来一个汉子,刘凡也认识,是那人称燕子的张燕。
“师父,弟子查探过,周围没有官兵和暗哨。”张燕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张角朝他点了点头,让他入列,随即突然捶胸,面露哀伤,痛声疾呼:“兄弟朋友们,张某刚刚接到消息,我们的战友马元义,因叛徒的诬告,他没有行任何犯法之事,就被那昏君施行车裂酷刑。”
底下之人闻言纷纷色变,车裂就是五马分尸,极端残忍,那是乱世之征兆啊,没有哪个鼎盛的王朝会施行如此惨无人道的酷刑。
“不仅是元义兄弟,成千上万的兄弟同胞被那昏君抓捕入狱,不是折磨至死,就是被押上刑场处决。他们何罪之有?不过是信奉太平道,祈求上苍保佑他们能得个温饱。如果这样有罪,那么我们数十万的太平道兄弟都有罪!”
张角话音刚落,底下群情沸腾,呼喊着:“我们信奉太平道,何罪之有!我们无罪,无罪,无罪……”
张角见时机差不多了,又大声说道:“但那朝廷不给我们辩解的机会,要派兵来屠杀我们,我们该如何?”
“跟他们拼了,拼了……”底下沸腾起来,甚至有人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在夜色里明晃晃一片。
张角挥了挥手,场上顿时寂静下来。
“我们要想有辩解的机会,就必须让朝廷看到我们的实力,如此他们才不会为所欲为。张某已经派人通知颍川和南阳的两位弟弟,定好明日子时一同举兵。你们都是各村、各部落的首领,回去后和各自的弟兄说声,愿意干的便于明日子时在这鹿角院集合,杀入太守府,分粮分土地。”
底下本来还有人不愿冒险,可一听能分粮分地,以后不用挨饿了,哪里还有异议,纷纷叫好。他们本就有一顿没一顿的,迟早得饿死,还不如拼一拼,赢了以后有好日子过,吃穿不用愁。
张角突然朗声一喝,人群瞬间静了下来。他一双厉目在人群中扫过,带着几分威胁,道:“张某相信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做出令张某失望的举动!”
底下之人连称不敢,口中大呼:“大贤良师万岁!大贤良师万岁……”
人群散去后,张角身边只余十几个亲信和弟子,这些人都是他最信得过的。
“张燕,你派人去盯着石沟子那边,一有异动格杀勿论!”
“诺!”张燕领命去了。
“杨凤!”
“弟子在!”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出列。
“命你去盯着杨家湾,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绝不留情!”
“诺!”
……
张角一个个指派下去。虽然刚刚那些首领都信誓旦旦,但他还是不放心那些人,一个弟子的背叛已经让他对底下的人失去了信任。
“师父,我的任务呢?”见到其他人都领了任务出去了,刘凡指着自己问道。
张角笑了笑,难得放松下来,道:“你便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起,不一定有好觉睡了。”
“师父,我有个王虎哥还在军营,我怕他……”
刘凡话还没说完,张角便笑着道:“放心吧,王虎那人武艺不错,为人也敦厚,师父会给你留着的。”
经过一天的休整,第二天子时,鹿角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人影甚至都排到了附近的石沟子。刘凡粗略估算了下,大约有好几万人。
这在平时,如何能看到这么多人,只怕这巨鹿城有一半百姓都参与了吧。刘凡暗暗咂舌,没想到张角的号召力如此之大。
鹿角院中央升起了一个祭天台,台上燃着一团篝火,张角站在台上,头包黄巾,腰悬宝剑,威风凛凛。
他目光一凛,环视全场,大声说道:“今天各位到场的目的很明确,那便是攻入太守府,分粮分天下!”
话音刚落,底下便沸腾起来,众人口口相传,最后数万人都听到能分粮分地,激动异常,纷纷口呼:“大贤良师万岁……”
接着张角话题一转,道:“但是,没有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和口号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张某在此祭天,代天宣誓。”
“请大贤良师宣誓……”底下众人高呼。
张角仰首喝了一碗“神水”,作出一副被神明附身的样子,他恍如变了个人,手持一黄卷,朗声念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赐尔等名号黄巾军,张角为天公将军,张宝为地公将军,张梁为人公将军。三人各领一军,皆听令于张角!”
“万岁,万岁,万岁……”底下众人纷纷跪地,口呼万岁。
刘凡一看这么多人都跪下,无奈只得屈下身子,假装跪拜。这一刻,刘凡心中也颇为激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黄巾起义在他眼皮底下拉开了帷幕。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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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攻陷巨鹿
这一夜,巨鹿城太守府内。
郭典坐于大厅主位,一干文武官员分列左右,他们每个人脸上都不平静。
“周涛,你确定张角这几日就会发动叛乱?”郭典指着右手边一个军官问道。
名叫周涛的军官出列,拱手说道:“大人也知道,属下有个妹夫叫唐周,他本是张贼的弟子,也被安排参与此事。不过他识大体,向朝廷举报此事,如今京师那边的马元义已经伏诛。朝廷关于捉拿张贼的圣旨应该这几天就会下来。不过我想大人还是早做准备好,以防张贼狗急跳墙!”
刘凡如果在此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个周涛就是当日羞辱他,差点斩了他的那位军官。
“好!周涛,此事若为真,本太守保你官升三级!”郭典许诺,他早已将张角恨透,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正好可以除去张角,心中极为兴奋。
“谢大人!”周涛欣喜入列,他如今是军侯,连升三级至少也能混个中郎将。
“周涛、陈业、李铁,听令!”
“属下在!”郭典右手边三名武将出列应道。
“令你们各率本部兵马,杀入鹿角院,张贼等首恶就地阵法,其余从众若有反抗,可就地格杀!”郭典丢出令牌,厉声道。
“诺!”
三人应了一声,便要出去,突然门口急急跑来一小兵。
“报……报告大人,张……”小兵一脸惊慌,说话都支支吾吾。
“张什么,一点小事如此惊慌失措,是如何混进军伍的?”郭典厉声喝斥。
“不,不是小事,是张天师领兵杀来了……”小兵总算完整的说出一句话。
其实不用他说,府内的这些官员也已经知道了,因为一阵阵喊杀声在小兵进入大厅那一刻起,就陆续传来,只不过现在更加明显了,声势越来越惊人。
郭典先是露出惊慌,他在厅内原地转了半天,心中一直在想怎么办,张角那天的凶狠和威胁可是历历在目。
“不行,我不能慌!”郭典慢慢平复心情,转过身来,望着一个个惊慌失措的部属,不由喝道:“小小一个张角就令你们如此惊慌,成何体统!”
“周涛、陈业、李铁,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点起本部兵马迎战,此战之后每人官晋三级。”郭典大声下令。
看到主将如此镇定,这三人才应声退下,前去准备。
郭典看了眼剩余的武将和文官,颓然倒在主位上,挥了挥手,道:“贼军势大,你们都各自逃命去吧!”
其余之人顿做鸟散。
待众人散去后,郭典迅速起身,将大桌上的杯子重重摔下,声音响起,后院中跑出一队近百人的亲卫。这些亲卫个个人高马大,身穿精锐战甲,手执长刀,乃是他花大价钱养的死士。
“你们去后院接出公子和夫人,我们在密道汇合!”郭典指着其中一队死士下令。
这群死士离去后,郭典带着剩余死士急匆匆赶到后府,取了重要财产和官印,便往后花园的一个小门钻去。
这郭典着实精明,早就给自己备了后路,他的后花园小门之下,埋着一条通往南城门外的密道,是他早先花大价钱造好的,今日派上用场了,让他逃过一劫。
……
再说张角这边,他领着数万黄巾兵黑压压一片冲向了巨鹿城北门。
“敌袭!”
城楼上不知谁喊了一句,城墙上人影幢幢,他们刚从睡梦中惊喜,先是出现了慌乱,但毕竟训练有素,立刻习惯性地弯弓搭箭,瞄准了城下来袭的敌人。
“放!”一名守城将领伸手挥下。
顿时,数千支铁箭闪着寒芒直扑黄巾军先头部队。
密密麻麻的箭矢犹如一阵烈雨,给了黄巾兵当头痛击,一轮箭雨下来,便有一千多黄巾兵倒下,鲜血洒了一地。
身后赶来的黄巾兵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傻了。他们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纷纷站住,不敢上前。
“杀!第一个冲上城楼者赏粮百石。”张角挥剑向前,大声呼喝。
黑夜里,张燕犹如一只燕子,领着一队人,架着云梯便冲了上去。
“杀啊!”
有了带头者,又有重赏激励,身后数万黄巾兵胆气横生,口中呼喝,架着浮桥和云梯往前冲去。
巨鹿城虽高,守城门的士兵也有一两千人,但等他们射完一轮箭矢,定睛往下一瞧,差点没吓晕过去,这么多人,至少好几万,哪是他们这一千来号人能抵挡的,纷纷卸了兵甲,装扮成百姓逃命去了。
“阵前逃亡,斩!”城门将犹如地狱使者,突然冒出,挥刀将一个逃亡的士兵脑袋砍下,鲜血飞溅,喷了他一脸都是。
“再有逃亡者,此人就是榜样!”城门将嘴角饮血,狞笑着,手里的大刀高举,震慑住了其余士兵。
剩余士兵纷纷弯弓搭箭,往下射杀,但底下已经有人架着云梯爬上来了。
“快,滚石和火油准备!”有人呼喝。
顿时,一块块一人粗的石头被搬上城墙,往下推去,不幸被撞到者皆是立即毙命,又从高高的云梯上摔下,粉身碎骨,场面惨不忍睹。
又有一桶桶烧得滚烫的火油从城墙上往下浇灌。
“啊……”
一声声惨叫传来,令人胆寒。这些被火油沾上的黄巾兵立刻成了火人,从云梯上翻滚下来,哀嚎着冲向城边的护城河,可没等他们到达便被烧成灰烬,一阵阵刺鼻的焦肉味弥漫四周,令人作呕。
黄巾兵胆怯,他们都只是毫无战斗力的百姓,何曾见过如此场面。
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接连躲过巨石和火油,噔噔噔窜上云梯,爬上了城墙。借着城楼的火光,刘凡看清了,第一个冲上城楼的正是张角的得意弟子张燕。
“冲啊!”张燕口中呼喝,自己率先跳入城楼,挥舞着手中大刀往前杀去,几乎一刀就是一个。
“杀……”一道又一道人影爬上了城墙,口中呼喝,开始展开了反击。
黄巾兵士气大振,架着云梯和撞门柱,不计伤亡的往前冲,声势浩大。
张燕一路杀到了城门将跟前,两人互相瞪视一眼,便厮杀在了一处。
城门将臂力惊人,又全是杀招,刀刀指向张燕必救之处,逼着张燕防守。大刀几次冲撞下来,张燕手臂隐隐发麻,知道遇到对手了,不由更加小心应敌。
城门将被张燕缠住,接下来便是一面倒的屠杀,不过片刻,剩余的数百号士兵全被击毙。有人打开了城门,迎接大部队入城。
刘凡跟在张角身边,亲眼看到战争残酷和血腥的一面,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这只是黄巾之乱的开端,朝廷还未组织有力的抵抗,若是等朝廷反应过来,派大部队前来镇压。到时便是数万、数十万规模的交锋,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刘凡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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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搏杀周涛
张角骑着老马,由刘凡牵着,身后跟着他的亲信卫队,缓缓走入了巨鹿城。
这时,张燕和杨凤押着一汉军将领走了过来。刘凡看了一眼,正是那颇为威武的城门将。
“禀大帅,敌将于毒带到!”张燕朗声说道。
“哼,这不公平,若非你们两个联手,老子又没吃饱,怎会被你们轻易击败?”名叫于毒的城门将叫囔着,一双虎目瞪视张燕。
“两军交战,难道还要讲究公平?若是处处公平,我等为何举兵?你是守城,我等攻城,这点便不公平!”张角没好气地望了于毒一眼,下令道:“将他暂时收押,不过酒饭要管饱,不许怠慢他!”
“诺!”底下走出两人,将于毒带走。
“张燕,你领一队人马负责看守城中粮仓。杨凤,你带领手下迅速接管其余城门,有反抗者可就地格杀!”张角下令道。
张燕和杨凤领命离去。
“徒弟,你随为师去太守府会会那个郭典。”张角笑着说道,他想看看郭典此时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他们没行出多远,就撞上了从太守府方向赶来的三部兵马。每一部曲五百人,合在一起就是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队伍,甲胄鲜明,刀光闪闪。为首三人骑在马上,其中一个刘凡也认识,正是曾羞辱过他,差点杀了他的那名军官周涛。
“周涛,巨鹿城已经陷落。交出郭典,本帅可饶你一命!”张角微眯着眼睛,逼望着周涛。
周涛看到张角身后成千上万的黄巾兵,早已吓破了胆,但要他交出郭典,他也没那胆量。他从马上跌落,跪地磕头道:“张天师饶命,小的妹夫唐周乃是天师的得意弟子,求张天师看在他的面子上绕过小的。”
周涛如何能想到唐周告密之事早已被张角知晓,如今张角对唐周是恨之入骨,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一旁的刘凡不禁暗自好笑,这周涛莫非是脑袋少根筋,自己往枪口上送。
刘凡这一笑倒是让周涛注意到了他,周涛见张角脸色阴晴不定,也没表态,霍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厉声喝道:“将他带上来!”
不多时,一群士兵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大汉从队伍中走出,刘凡定睛一看,正是他王虎哥。
“王虎哥!”刘凡到底是少年心性,没沉住气,就要冲上前去。
张角伸手拦住了刘凡,用眼神示意他放心。
“周涛,你放了王虎,本帅答应让你离去!”张角神色威严,淡淡说道。
“张天师的话,周某自然是信得过。不过周某身后的这些将士?”周涛眼珠转动,试着讨价还价。
“王虎一人换你一人,若敢啰嗦,你也走不掉!”张角厉声一喝,吓得周涛直哆嗦。
“好,周某就相信张天师,还不松绑?”周涛朝士兵喝道,此刻他也只有在这些兵士面前耍耍威风了。
“凡弟……”松开绑后,王虎颤颤巍巍地朝刘凡走来。
“王虎哥,你没事吧?”未等王虎走到跟前,刘凡便迎了上去,伸手扶住,入手处竟然一片湿腻,一看全是血,这才发现王虎遍体是伤,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周涛!”刘凡将王虎交给身后的一名黄巾兵,朝周涛怒目瞪着,他胸腔剧烈起伏,杀气腾腾。
看到刘凡这副模样,周涛竟然生出一股胆怯,连忙说道:“张天师,周某现在可以走了吧?”
“周涛,就位是我新收的弟子,你不是一直想杀他吗?现在我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你若是好汉,就和他一决生死!”张角看到刘凡这副模样,知道后者若是不发泄一番,整个人就垮了,便替刘凡做出决定。
周涛早就将刘凡恨之入骨了,虽然张角当众许诺放他离去,但谁知会不会有变数。如今倒好,有机会拉上一个垫背,还是他痛恨之人,不由狞笑道:“张天师考虑的极是,周某愿意和那小子一决生死!”
刘凡感激地望了眼张角,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双目直视周涛,彷如木偶一般走上前去。
这把匕首是张角传授他剑法九式时赠给他的,虽然不能削铁如泥,但也是锋利异常。
周涛怎会把刘凡放在眼里,后者只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小子,上次见他还是两个月前,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短短两个月过去,又能有什么作为。
周涛冷笑,紧了紧手中大刀,向前走去。
“小子,想死,老子就成全你!”周涛狞笑着,脚步迅速移动,手中大刀一抖,寒光闪闪,朝刘凡腰间疾速劈去,这是要将后者斩为两段。
大刀掠来,带起一阵破空声,威势惊人。
刘凡双目凝视前方,在刀芒击来时一猫身,重心下沉,脚步扎稳,举剑格挡。剑法九式中的格字诀,讲究的是一力拨千钧,其中重心要低,下盘要稳,才能收到奇效。
“好!”张角在一旁看得暗暗点头。
“铿!”
大刀和匕首相撞,僵持在半空。周涛本以为能一刀将匕首击飞,这结果有点出乎他的意外,但他并未后退,而是冷笑一声,右腿发力往刘凡胸前扫去。
刘凡急忙收腹,身子后移,但终究慢了一步,被铁靴扫中,踢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自不量力,乳臭未干也想和老子斗!”周涛狞笑着上前,手中大刀一挥,就要结果了刘凡。
但刘凡突然双目圆瞪,抓着匕首从地上跃起,朝周涛扑来。
刘凡这是要拼命了,他强压下胸口的剧痛,不再去防守,迎着锋利的刀口直冲,他拼了!
“糟了!”张角露出慌容,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找死!”周涛也被刘凡这副表情惊呆了,但很快恢复过来,厉喝一声,手中大刀毫不犹豫地朝刘凡的脖子砍去,这次誓要饮血而归。
刘凡直直迎向大刀,身子旋转前冲,在距离周涛身前三尺远时,手中匕首一翻,激射而出,呼啸着刺向周涛胸口。
这是剑法九式的刺字诀,讲究快速出手,出其不意,取敌致命处。
“滚开!”周涛虽然能一刀斩杀了刘凡,但他可不想被后者临死前咬上一口,他大刀回收,朝匕首斩去,同时飞起一脚将刘凡踢飞。
“咳……哈哈……”刘凡在地上一个翻滚,吐出一口血,却笑了起来。
他赌赢了,周涛怕死,收刀防守,可是剑法九式中的刺字诀哪有那么容易守住的?
“咻!”匕首疾速刺入周涛胸腹,那厚厚的盔甲也抵挡不住它的锋芒。
周涛一刀落空,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胸前被匕首刺入,鲜血汩汩流出。
他后悔,刚刚那一刀不应该收回的,应该斩了那小畜生。不过现在还不晚,他用刀撑着身子,一步步往前走去,可是还没走到刘凡身前,便噗通一声倒下。
周涛睁着一双大眼瞪着刘凡,死不瞑目!
看到这,刘凡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心力交瘁下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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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咳……”
刘凡醒来,感觉胸闷,立马侧身,吐出一口鲜血。
“要死了吗?”刘凡自语,自从那天拼死了周涛后,他便一直昏迷,这是他第一次醒来。
“凡弟,你还未娶妻生子,怎么会死?”大门推开,一个大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笑着走了进来。
“王虎哥,你没事了?”刘凡看到王虎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面前,顿时忘了身上的疼痛,开心地笑了。
“凡弟,快喝了这碗姜汤,对你身体有好处。”王虎扶起刘凡,小心地吹着汤勺,一口一口地喂着,那样子便像是一个慈父。
刘凡鼻子一酸,在这乱世中有这样一个大哥照顾,真心不错。
一碗姜汤入肚,刘凡感觉身子好了许多,便问道:“王虎哥,我昏迷多久了,现在外面形势如何了?”
“差不多半个月了吧,那天我虽然没亲眼看到,可也听别人说了,你那是在赌命,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了,要是真出了事,我如何跟你那地府老爹交代。”王虎语重心长地说着,难得见他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如此苦口婆心,刘凡连忙笑着答应下来。
那天是生死关头,容不得刘凡多想,他赌周涛怕死,会收刀防守,果然赌赢了。
“现在黄巾军已经攻陷了冀州的好几个城池了,官兵无不闻风丧胆。张天师下令各城开仓放粮,百姓无不拍手称赞,从者众多。”王虎大致讲了下外面的形势。
刘凡听了却没多大惊喜,他知道朝廷的大军就要开来了,到时黄巾军只怕抵挡不住。
“王虎哥,你有没有加入黄巾军?”刘凡急声问道。
王虎尴尬一笑,道:“凡弟别怪我,王虎有祖训,不得叛变朝廷,所以王虎现在还是个官兵,只不过因为有你在,所以他们没拿我如何。”
“王虎哥,你没加入黄巾军太好了!”刘凡开心地笑道,王虎竟然没有成为黄巾兵,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找个时间将其偷偷放了。
王虎被刘凡这番话语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见刘凡没有怪他不加入黄巾军,便哈哈笑道:“凡弟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
王虎又陪着刘凡聊了一阵,见后者脸色不太好,可能是伤势复发了,便匆匆离去。
没一会儿,一个老军医被他请了进来,坐在床前给刘凡把脉。
老军医示意刘凡伸出左手,他右手搭在刘凡的手腕上,凝神听了一会,面上露出惊容,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站了起来。
“冯军医,凡弟没什么事吧?”王虎关切地问道。
老军医扶须笑道:“放心,只是胸腔中有淤血积压不散,导致气闷。老夫开个活血药方,不日便可药到病除。”
王虎放下心来,接过药方,将老军医恭送出去。
“奇怪,明明是无根将死之脉,可生机又如此旺盛,生平未见,真是怪脉……”老军医摇头自语,不解地离去。
有了老军医开的药方,三天之后,刘凡虽然还未痊愈,但起码能下床溜达了。这几天,张角也来看过他一次,见他没有大碍,又匆匆离去。
如今黄巾起义刚刚步入正轨,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能百忙中抽空看下刘凡,足以说明他对刘凡的重视。
这天傍晚,王虎带来三四坛好酒,一桌子菜,笑着来到刘凡房里,庆祝他痊愈。
这些酒菜是王虎从厨房那拿来的,厨房那边知道是刘凡需要,都是挑最好的给他,谁让刘凡是张角面前的大红人。
而且,和周涛那一战,刘凡的表现十分威武,也足以得到他们的敬重。乱世之中,最受人敬重的便是英雄。
“王虎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刘凡举碗,笑着说道。
王虎直接取过一坛酒,扒开封口,大声道:“凡弟何必客气,若非那天你来得及时,王虎早被周涛那厮折磨死了。”
“兄弟之间,不用如此客气,干!”刘凡说着,举碗一饮而尽。
这个时代的酒,有点苦,又带着点甘甜,不怎么烈,刘凡很喜欢这种味道,接连和王虎碰了几大碗。
王虎举着酒坛,往嘴里灌,自从照顾刘凡以来,温饱都成问题,哪有机会碰酒?此刻,丝毫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地灌,直把刘凡看得瞠目结舌。
这酒虽然度数不比后世的白酒,但也不会差太远,王虎如此喝法,果然是海量。
刘凡见王虎哥如此豪迈,胸中豪气也被激发,虽然没像王虎那样对坛吹,但也是一碗碗的往肚里灌,没一会儿,两人便说着醉话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第二天午时过后,太阳晒到刘凡脸上,他觉得刺眼才醒了过来。
用手遮了下阳光,刘凡想去叫醒王虎,却发现后者早已不在了。
“王虎哥昨晚喝那么多,还醒的比我早,这酒量……”刘凡笑着自语,一转头,看见桌上用刀刻着两行大字。
“凡弟,你长大了,多保重。王虎哥去京师,替你谋条后路,桌上的玉牌,是王虎哥的信物,你要收好。”
“王虎哥还是走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用我偷偷放人了。”刘凡笑了笑,收起王虎留下的玉牌,朝外走去,好久没舒展筋骨了,得练练。
如今的巨鹿城太守府,已经成了张角黄巾军的总部,张角就坐镇于此。
再次来到太守府大院,刘凡望着眼前山清水秀、花草争艳的秀丽风光,不由感慨,真是物是人非,谁能想到短短几个月,此地就易主了。
刘凡深呼吸一口气,不去想这些,找了快空地,练习起了剑法九式。这剑法九式,虽然都只是最简单的动作,但博大精深,其中的精妙之处刘凡已经深有体会。当初正是凭借着刺字诀,才能侥幸击杀了周涛。
大院中央,刘凡脚步微移,手握匕首,手腕慢慢旋转,手中匕首斜着刺出,突然一个疾拐,剑芒一闪,往上挑去。
匕首击空,发出一阵细微的破空声。
“好!”不知何时,张角已经站到了刘凡背后,拍手赞道:“剑法九式中,撩字剑诀算是比较难的一式,没想到你领悟得如此之快!”
刘凡心头暗道惭愧,张角又怎会知道,早在他将这剑法九式传给刘凡时,后者就偷偷施展读心术,将张角这数十年来的心得精髓全部盗取,收为己用。
“师父,你怎么有空出来溜达了?”刘凡收起匕首,转身笑着问道。
“为师刚刚收到密报,京师已经派出大军,只怕现在快到冀州了。这几天难得清闲,就抽空出来看看你,为师怕以后顾及不到你。”张角神色显得有些落寞,似乎并不看好这场起义。
接着他话题一转,望着刘凡说道:“你可知道为师为何不让你参与这场起义?”
黄巾起义以来,张角没给刘凡安排过任何的任务,他和刘凡间的交流也都仅限于师徒间。
“师父想保护弟子,怕弟子年幼不能担当重任。”刘凡试着说道。
张角摇摇头,一双布满粗茧的老手按在刘凡肩膀上,凝望着后者,说道:“为师希望你将来能够全身而退,不会给京师那帮家伙留下把柄。”
接着他苦笑一声,道:“当然,他们若是要查一样会知道你曾是为师的弟子,到时只怕会牵连到你,你怕不怕?”
“师父,弟子不怕。若非师父当日相救,弟子早已死在周涛刀下,哪有机会手刃此人,还过上这一段逍遥的日子。”刘凡真挚地和张角对望,这段话他发自肺腑。
“为师自然知道你不怕,从你和周涛以死相搏那一战为师就知道了。不过你别忘了,你答应过为师的话。”
刘凡笑了笑,他怎么会忘,即便没有那个誓言,他也会保护好甄宓这个可爱的小神娃。从她那稚嫩的小口中喊出师兄那一刻起,刘凡便背负起了这两个字的责任。
张角面朝西北,举目远眺,缓缓道:“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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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黄巾势危
黄巾起义三个月以来,黄巾军每攻下一个城池,都会遵守之前的承诺,斩杀贪官,开仓放粮。看到贪官皆被处决,有粮吃,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从者众多,各地响应,规模逐渐发展到全国七州二十八郡,声势浩大,朝野震惊!
可惜好景不长,黄巾军在取得局部的胜利后,开始抢掠当地的富商和士绅,甚至对普通百姓也不放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渐渐背离了当初张角黄巾起义的宗旨,遭到当地土豪劣绅的激烈反抗。
再加上朝廷大军压境,黄巾军渐渐地由原先的主动转成被动,由各部渠帅带领着困守一城,四处转移,有逐个被击破的趋势。
张角身在巨鹿城,阅着每天送上来的战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当他知道各州郡黄巾军开始劫掠起了普通老百姓时,顿时倍感灰心,反思自己当日起义是对是错,身体每况愈下。
这一日,巨鹿城太守府内,张角坐在主位上,他白发苍苍,双目浑浊,短短数日时间,彷如老了十几岁。今天张角难得将刘凡也叫来,陪在他身侧。
他的两个兄弟张宝和张梁此刻也在大厅左右坐着,这两人面目凶狠,和张角长得不大一样。
左右两边还有刘凡熟悉的张燕和杨凤,令他惊奇的是当初那个城门将于毒竟然也跟了张角,坐在张燕旁边。其余还有十几人看着陌生,但都是甲胄着身,面色红润,想必经过这几个月的劫掠,每个人都捞了不少。
“报,南阳张大帅阵亡!”一名小兵急匆匆奔入,匍匐在地禀报。
“曼成也败了吗?”张角面容灰败,跌坐回座位,惨笑道:“南阳那边现在如何了?”
那小兵惶恐禀道:“赵弘暂代主帅一职,领着剩余将士退守宛城。”
“大哥,咱们不能困守巨鹿了,让我和三弟率兵反击吧?”张宝腾的站起,身上带有一股杀气。
“是啊,大哥,弟弟也愿意领兵出战,纵然战死也无怨无悔!”张梁也站了起来,满脸煞气。
张角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缓缓说道:“你们二人武艺高强,上阵杀敌可行,但智谋不足,独自领军,为兄不放心。”
“大哥,都这个时候了,管他奶奶智谋,弟弟只想多杀几个狗贼,捞够本就行。”张宝大声喊道。
“爹娘将你们托付给我,是为兄对不起你们!”张角眼角含泪,站起来朝两个弟弟鞠了个躬。
“大哥怎能如此说,若非狗官欺人太甚,联合恶霸夺我张家财产,爹娘也不会含冤而死。弟弟跟着大哥干这一仗不知道有多痛快,哥哥不必自责。”张宝和张梁同时站起,一脸激愤。
“也罢,你们竟然想领兵,哥哥便分一部兵马与你们。你们各领三万兵马,一人前往广宗,一人前往曲阳,我们兄弟三人互为犄角,短时期内应该无恙。”张角叹息一声,命人取来两枚令牌,分递给两位弟弟。
张宝和张梁欣喜接过令牌,领命离去。
没多时,又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报,汝南彭……彭脱主帅,波……波才将军战死,其余将士不知去向!”传令兵深埋着头,哆哆嗦嗦地报告着。
这也不知道是今天第几个兵败的消息了,他一个小小传令兵,只能万分小心才能在大帅暴怒下侥幸保得性命。
张角面色一白,差点跌倒,刘凡连忙将他扶住。张角静了静心,挥手让传令兵退下。
“诸位,你们怎么看?”张角强作镇定,望向一个个昔日的亲信弟子。
这些人如今都成为一方将领,手握重兵,是战是守还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大帅,我们黄巾军主力主要在这冀州,只要巨鹿不失,跟那朝廷还有一战之力!”张燕出列,朗声说道。
“没错,在座的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数千乃至上万的兵马,只要合兵一处,便能与那卢贼决一死战!”杨凤出列请战。
“于毒这条命是大帅给的,但凭大帅吩咐!”于毒大声囔道。
张角望向其他人,见他们都无异议,胸中顿生一股豪气,朗声道:“既然都请战,那便战!我们要让天下人看到,黄巾将士不是孬种!诸将回去后点齐本部兵马,只等那卢植一到,便在巨鹿城外与其决一死战!”
连日来官军欺人太甚,这些将领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听罢轰然应诺。
三日之后,有探子来报,卢植的部队已经击溃了巨鹿城南边多个县城的黄巾军,一路北上,在距离巨鹿城不足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似乎要来个持久战。
翌日,张角升帐点兵,一番训话后,便带着十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向南城门。
张角这边刚刚摆开了阵势,卢植那方也收到了密报。
军营大帐中,卢植正和手下部将商量攻城之事,便有一名密探飞奔入内,呈上一则密报。
卢植翻开一看,大笑道:“张贼果然有勇无谋,有坚城不守,却要和老夫在平地决战。”
“将军神武,未去攻城,便令张贼惊慌失措,此战我王师必胜!”营中将领纷纷颂道。
“虽然张贼无谋,但贼势凶猛,此战不可大意!”卢植不喜欢奉承这一套,摆摆手,脸色一板,下令道:“众将听令,点齐本部兵马随老夫上阵杀敌!”
众将轰然应诺,各回所部点兵去了。
……
天幽蓝幽蓝的,如同梦的蛊惑,巨鹿城外,千里砾石,万里风沙。
此时,在距离城池十里外的一片广阔原野上,两方兵马对峙着,从他们眼里的怒火知道,他们是不战不休。
卢植一方,先锋部队乃是一万骑兵,以宗元为将,是由北军五校士中的精锐将士和各地士绅选送上来的勇武子弟组成。他们身着厚重的黑漆冷锻甲,黝黑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射出阵阵白色的光芒,给人带来一种死亡的冰冷。可以说这支部队是卢植的王牌之师,能否破敌全在这支下了血本的铁骑身上。
一万精锐骑兵之后,则是三四万步兵团,他们旗帜分明,分成一个个方阵,林列在广阔的原野上。这些士兵都是甲胄加身,刀枪在烈日下闪着寒芒,也是一支极其精锐的部队。
黄巾军这方,十几万的黄巾兵个个头包黄巾,腰配大刀,密密麻麻地挤在原野上。这些人大多数都没有甲胄和盾牌,全凭手里的一把大刀和胸中一腔热血。但他们人多,同仇敌忾,呼声震天,手中大刀寒芒闪动,也有一番气势。
天上风云突变,白云倒卷,一场大战就要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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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巨鹿之战
黄巾军主帅大营,张角骑在他那匹标志性的老马上,刘凡在一旁相陪。
张角眺望远方甲胄鲜明的汉军,心中顿起悲凉。汉军阵法严实,几乎无破绽,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历经百战的虎狼之师,不是他身后这支杂军能抵抗的,即便他拥有三倍于对方的兵力。
但他身后十几万的黄巾兵都在看着,他不能退!一旦退却,黄巾军士气必低,将一蹶不振,离他们败亡的末日就不远了。
“徒弟,好好看着这一场大战。虽然会很血腥,但它能逼着你成长,让你学会挣扎,这是你日后在乱世中能够活下去的本钱!”张角在刘凡耳边轻声说着,这是他说给刘凡一个人听的,是他在用这些将士的伤亡给刘凡上重要一课。
说罢,张角一扫胸中闷气,拔出宝剑,剑尖向天,大喝:“黄巾儿郎们,冲啊!让天下人都知道,咱们黄巾军不是孬种,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杀啊……”
喊杀声从黄巾军阵营传开,冲啸原野,直抵云霄!
天上风云再变,太阳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连那天边也现出了一片血红,肃杀之气弥漫原野。
双方战鼓擂响,带着一股振奋人心的节奏,响彻在大地上。
“冲啊……”
两方士兵互相吆喝着,带着一股决绝,往前扑去,密密麻麻,震天动地。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声响起。
“杀……”
一万黑甲铁骑往前冲杀,他们迅若奔雷,直冲入黄巾军阵营,长枪划过,便会有一颗人头飞出,鲜血飞溅,喷在那黑甲上,染红一大片。而后,这些骑兵又会面无表情地往前冲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他们彷如来自地府的使者,收割着一颗颗人头,场面血腥而又霸烈。
有了铁骑的掩杀,卢植军队的步兵方阵也摆开了阵势,冲到了阵前。
终于两支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拍击群山。长枪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
卢植军的箭矢方队也开到阵前,借着步兵方队的掩护,弯弓搭箭,准备就绪。
“放!”一名长官挥动旗帜。
密集的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扫向黄巾军后排,射杀一片,血流成河。
“跟他们拼了……”
一队队黄巾军怒吼,不要命的往前冲,但他们无论是在装备上还是个人的战斗素质上都逊了正规军不止一筹半筹,很快便被汉军的虎狼之师蚕食掉。
看到这一面倒的局势,张燕等十数位黄巾军将领终于忍耐不住,飞骑上前,冲入汉军中,手中大刀挥舞,劈飞一颗颗汉军的头颅,场上血浆飞洒,惨不忍睹,他们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挡!
“谁敢与我一战?”张燕跨马横刀,嘴角饮血,凄凉大喝。
他想通过阵前斩杀敌将来鼓舞士气,期待能挽回败势。宗元看着张燕嚣张的模样,心中不服,大声向卢植请战。
“此子胸中战意浓烈,你不是他对手!”卢植眼神犀利,拒绝了宗元的请战。
场上大战进行到白热化了,天边的云朵似乎被这战场上的浓烈杀气所感染,也在翻滚怒吼。
双方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前排战士倒下了,后排顶上,他们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原野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刘凡在一旁亲眼见证了战争血腥的一幕,一个个士兵在他面前倒下,他们狰狞的面容,绝望的眼神,嘶哑的狼嚎,抛洒的血泪,都深刻在他脑海里,给他的触动极大。
这些士兵,为了争夺存活下去的权利,在这场战争中苦苦挣扎,他们都是可歌可泣的英雄,每个人的身影都是那么高大,令人敬畏。
这就是战争,血腥而又残酷,淘汰弱者,适者生存。刘凡明白,他要想在这乱世中存活,就必须变强。
这是张角给他上的珍贵一课,刘凡感激地望向张角,后者满面沧桑,一双浊目瞭望着前方嘶吼的战场,似乎又老了许多。
“罢了,此战我们败了!”张角颓然挥手,示意鸣金收兵。
黄巾军留下一支队伍断后,剩余将士犹如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一地的尸体。
这一战,黄巾军阵亡一万多人,伤员无数,狼狈地退往张梁驻守之地广宗。卢植之名响彻朝野。
张角兵败退到广宗后便卧病不起,他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张梁和几个亲信弟子,嘱咐他们坚守城池。
这一日,广宗城县令府后院厢房内,只剩张角和刘凡两人,其余人都被张角支走了。
张角坐在一张靠椅上,他面色好了许多,能下榻行走了。
“徒弟,过来陪为师坐会。”张角指着对面的蒲团,说道。
刘凡盘腿坐下,有点疑惑地望着张角,不知今天他叫自己来所为何事。
张角随意翻看着最近的战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抬头看到刘凡不解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今天为师感觉气色好了许多,就叫你来陪为师聊聊天,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陪师父是弟子应该的。”刘凡开心地说道,自从巨鹿那一战失败后,张角好久没找他聊天了。
张角微微一笑,又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战报,许久后,突然神色一敛,拉着刘凡来到内屋。
“师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弟子说,不过也不用这样鬼鬼祟祟的啊?”刘凡不解,难得打趣起了张角。
“有人在外面偷听,刚刚才走。”张角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说道。
“难道他们要对师父不利?”刘凡也紧张起来。
张角摇了摇头,苦笑道:“这倒不至于,他们见你和为师走的近,是怕为师走后,将这个烂摊子交给你。”说着张角似笑非笑地望着刘凡,直把后者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年纪还小,也不想接管什么黄巾军,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刘凡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张角一把拉住了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放心,为师吩咐过张燕在院中巡视,外面偷听的人已经被赶走了。”
“师父这次叫你来是有个计划要托付给你,此事关系重大,除了你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张角神色一正,十分严肃地说道。
第十三章 瞒天遗计
刘凡还是第一次见张角如此严肃,连忙彻耳聆听。
刚听完张角的计划,刘凡便差点惊叫出来,一旁的张角扑上去死死将他张开的嘴捂住。
“师父,这不行!”静下心来后,刘凡坚定地摇头。
“为师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这条老命熬不了多久,能用这垂死之躯替你搏个前程,为师走得才放心!”张角低声说着,眼神坚定,逼望着刘凡。
“弟子不能行那不孝不义之事,不难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刘凡摇头,还是不肯同意。
“你答应为师的誓言可还作数?”张角突然脸色一板,低喝。
“保护师妹,弟子说到做到!”刘凡望着张角,目光坚定,言辞凿凿。
“为师自然相信你,可是你有没想过,一旦黄巾军败亡,即便你没有参与任何战争,也会被打上黄巾兵的烙印,大汉容不下你,你拿什么保护宓儿?”张角厉声呵斥,似乎意识到语气有点重,便放缓了语气,慈声道:“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洗去你在黄巾军中的污点,甚至还能为你博个好前程,你才有资本保护宓儿!”
刘凡沉默了,他也知道张角所言句句在理,可要让他拿着师父的人头去邀功,他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再则,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天色渐渐暗下来,两师徒都十分倔强,还在僵持着。
张角突然长身而起,拔出腰间宝剑,逼望着刘凡。
“即便你不答应为师,为师也会割下这颗头颅,不过为师将会死不瞑目,你能忍心?”
看到张角这番模样,刘凡知道他是铁了心,含泪点头,哽咽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照师父说的去做!”
“如此为师便可以放心了。”张角神色一松,脸上露出笑容。
刘凡转过头,不愿看那血腥的一幕。
“为师已经知会过各军将领,今晚为师会派你出城执行一项机密任务,一会你持上为师的令牌,便往巨鹿城方向去。卢植遭小人诬陷被撤职,郭典已经回到巨鹿城了,你将匣子交给他就行,匣子里有块郭典的随身玉佩,应该可以让你入城。记住,只有今晚,过了今天,那些人便不会让你离去。”张角郑重叮嘱。
“弟子记下了。”刘凡眼中湿润,咬牙点头。
“乾坤朗朗无绝期,祸福迢迢有输赢。今生碌碌报家园,来世匆匆化云烟……刘凡,谢谢你的这首词,为师死而无憾!”
张角低声吟唱着这句刘凡曾经说过的话,突然仰首向天,惨然一笑,剑芒划过,热血飞溅,一颗大好头颅飞入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匣子里。
开启汉末动乱时代的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刘凡心中悲凉一片,张角走了,就在他面前拔剑自刎。这几个月的相处,张角扮演着一个亦师亦父的角色,刘凡对他怎能没感情,此刻他有一种揪心的痛。
望着张角的尸体,刘凡发呆了片刻,随即匆匆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他迅速起身,用厚布包裹住匣子,调整了下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借着夜色的掩护,刘凡出了县令府,匆匆往北城门奔去。
广宗城紧挨着巨鹿城,如今巨鹿城已被数万汉军占领,汉军有随时发兵攻打广宗的可能,因此这里的城防极为严密,任何一人进出都要仔细盘查。
刘凡骑着张角的那匹老马匆匆赶到城门时,便被一名守门小将拦住了。
“三更半夜,急匆匆地出城,莫非是敌军细作?”小将明显不认识刘凡,一脸戏谑地瞧着后者,右手伸出在空中搓了搓。
小将见刘凡没有任何反应,脸色一变,朝身后士兵喝道:“给我搜!”
“这是大帅令牌,我奉大帅之命出城办事,还要和你们通报?”刘凡取出张角的令牌,握在手里,趾高气扬地喝道。
大帅便是张角,大帅令牌在黄巾军中代表的是最高权力。
“特使饶命,小的不知是大帅特使亲至,小的该死!”小将看清令牌后,一个哆嗦,匍匐在地,磕头求饶。
刘凡此刻有重要事情在身,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危险,便没有为难他,道:“起来吧,将城门打开,本特使要出城办事!”
“诺!”小将答应着,朝门吏喝道:“还不开城门,特使要外出办差!”
城门吏刚将门开出一条缝,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慢着,什么特使,本帅怎么不知道?”来人是张梁,骑在一匹黑色俊马上,身后跟着一队卫士,缓缓朝城门走来。
刘凡额角冒汗,他和张梁没怎么走动,关系并不好,若是被他拦下,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是大哥的得意弟子!”张梁借着灯火看清了马上的人影后,咧嘴笑道:“竟然是大哥的弟子,本帅本不该拦你,不过最近情况特殊,任何人进出都要严加盘查。
“来人,将特使手中的包裹打开,仔细搜查,若无特殊之物,便让特使离去。”
这个包裹中藏的正是装有张角头颅的匣子,刘凡如何能让他们搜查,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强行突破,虽然成功的可能性极低,但总比坐以待毙好。
正当刘凡满头大汗,进退两难时,另一道呵斥声响起。
“刘凡师弟,大帅派给你的任务可是十万火急,你不速速出城去办,还在这里耽搁,你可有将大帅的命令放在眼里!”
张燕领着一队亲兵赶了过来,刚刚那道呵斥声正是他所发。另一个方向,杨凤和于毒也领着一队士兵匆匆赶来,这些人一到场,小小的城门广场顿时拥挤了起来。
士兵正欲打开刘凡的包裹,此时不得不停手,望向张梁,等他拿主意。
“刘凡师弟,你怎么还不出城,耽误了大帅的计划,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杨凤也厉声呵斥。
刘凡知道这两位师兄是得了张角生前的指示,赶来替自己解围的,不由感激地望了他们一眼,嘴里忙道:“师弟这就出城,万不敢耽误大帅的要事!”
“放行!”张梁不得不做出让步,怒哼一声,拂袖离去。
张梁离去后,刘凡朝张燕他们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几位大哥解围,日后有缘,小弟定和几位大哥不醉不休!”
“刘凡师弟不必客气,师父的一切安排自有他的用意,你只管办就是,几位大哥都支持你!”张燕爽朗一笑,道。
“一路保重!”张燕、杨凤和于毒朝刘凡一抱拳,掉转马头离去。
第十四章 送你归西
刘凡骑着马,站在广宗城门外,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被风一吹凉飕飕的。
刚刚那一幕实在太过危险,若非张燕他们及时赶来,只怕他的脑袋此刻已经被挂在广宗城楼上了。
刘凡不敢久留,趁着夜色,急急往巨鹿城赶去。
当他赶到巨鹿城时,城门已关,城楼上倒是灯火通明,有许多巡城的士兵。
“城下何人?速速说明来意,否则当成黄巾贼兵处理!”城楼上,一城门小将举着火把,朝刘凡喊话。
若非看到刘凡只是一少年,而且模样长得还算俊俏,只怕他根本不会废话,直接将刘凡射杀在城下。
“兵大哥,在下乃郭太守的侄子,前一段时间出城避难,听闻郭伯父回来了,特来拜访,还请兵大哥开下城门,让在下入城。”刘凡抱拳侃侃而谈,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范。
城门小将见刘凡谈吐不凡,说的这几件事情又都合情合理,内心有些松动。若城下之人真是郭大人的侄子,不放他进来,得罪了,日后准没好果子吃。他沉思一会,大声喊道:“你可有凭证?”
刘凡连忙取出张角留下的那枚玉佩,城门小将举着灯火一照,玉佩上的郭字十分显眼,而且玉色纯正,雕工精致,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持有,当下不再迟疑,朝底下士兵喝到:“快开城门,让郭大人侄子入城。”
入城后,刘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直奔太守府。他这一路行来可谓是惊心动魄,还好张角生前考虑的精细,再加上他随机应变,倒是有惊无险。
太守府中,郭典正挑灯翻看着这几个月的账本,越看脸色越是灰败。
他突然站起,脸色变得狰狞,上前拔出架子上悬挂的宝剑,一剑将桌子一角削去。
“张角,你欺人太甚!短短六个月时间,巨鹿郡所有的库银和存粮就被你全部耗尽,什么都没给我留下,你让我这个太守怎么当?”郭典在大厅里气急败坏地咆哮着,丝毫没有一丝太守的形象。
末了,他无力地靠在墙角,嘴里喃喃着:“张角,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我必将你抽筋扒皮,戳骨扬灰!”
这时,一道黑影在门前一闪而过。
“谁?”郭典握着宝剑,眼中闪过一抹惊惧,他盯着大门,脚步向后移动,往桌子靠去。
“太守大人还是别叫侍卫的好,在下给太守大人送来一个天大的前程,不想让外人知道。”刘凡从黑暗中露出了身影,缓缓说道。
看到对方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郭典松了口气,但随即面色一变,厉声问道:“太守府外有重兵把守,你是如何进来的?”
“太守大人不会忘了几个月前和张角密会的事吧?”刘凡笑着说道。
“原来你是他身边的那个弟子,你知道那条小路,能走到这里就算不得稀奇。”郭典摸了摸额头的虚汗,挥挥手道:“说吧,你说给本太守送来天大的前程,是指什么?可别戏弄本太守,否则你今日插翅难逃!”
刘凡也不废话,将手中包裹打开,亮出匣子,朝桌上一扔。
郭典凑上前去查看,只见在幽暗的灯火下,一颗大好头颅静静地躺在匣子里,睁着一双虎目瞪视着他。
郭典先是惊惧,随后镇定下来,接着大笑,指着头颅道:“张角啊张角,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虽然不能亲手杀了你,但能看到你身首异处,还能替我博得个好前程,吾愿足矣!”
半晌后,他才从惊喜中冷静下来,回头望着刘凡,笑道:“说吧,你要什么好处?”
“在下刘凡,只要太守大人写份奏章,呈给朝廷,替在下洗去在黄巾军中的污点。其中,斩杀张角的大功都归于太守大人,在下只是从旁协助,大人觉得如何?”刘凡淡淡说道。
“你年纪轻轻,能如此识大体,本太守又怎会不满足你这小小要求。”郭典拍拍手,兴奋地说道。
“此事宜早不宜迟,还请太守大人速速写好奏章,并连夜命人将奏章和张角的头颅送往京师,晚了话只怕黄巾贼兵得到消息会派大军来抢,到时只怕有变。”刘凡一边催促,一边从包裹里掏出一顶斗笠,戴在头上。
“你小小年纪考虑的倒极为周全,本太守这就写奏章。”郭典看到刘凡这副装扮不以为意,笑着赞了后者一句,此刻他早已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哪会去多想。
没一会儿,郭典在写好的奏章上盖上太守印,和匣子放在一个包裹中,叫来亲信,让他快马加鞭将包裹送到京师。
一切就绪后,郭典也松了口气,看到刘凡还不离去,不由笑道:“刘兄弟还不离去,莫非还要本太守赏赐你财物?”
“不敢,只是在下还有一则机密消息要告诉太守大人。”
“哦,是何机密?”郭典有些好奇。
“这件机密关系着朝廷能否快速剿灭黄巾军,请大人附耳过来。”
郭典双眼冒光,送上张角头颅可以让他谋得一份天大前程,若是再剿灭了黄巾军,位列三公,封侯拜爵也是指日可待。
“刘兄弟快说,是何机密?”郭典不疑有它,忙凑耳聆听。
“送你归西!”
刘凡冷笑,突然掀开斗笠。郭典刚一上来,看到刘凡这副神色便要后退,张嘴大叫,可刚张口便被刘凡死死捂住。他惊骇地挣扎,却发现力气越来越小,低头一看,胸口处不知何时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汩汩流出。
郭典双目圆瞪,脸色发青,没挣扎一会便双腿一蹬,断了气。可怜的郭典,刚替自己谋了一份天大的前程,却无福享受,一命呜呼。
刘凡对天跪下,口中说道:“师父,请恕弟子没有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弟子将郭典杀了,也算是替你老完成一份心愿!”
原来,张角的计划中没有刺杀郭典这一环,不过当林真看到郭典羞辱张角头颅的那一幕时,杀死郭典的想法便在他心头萌生。
杀了郭典,算是替恩师了了一份心愿,刘凡胸中畅快至极,大笑一声离去。
刘凡离开巨鹿城后便一路向北,他打算先去中山国看望下甄宓,这么久没见到那个惹人怜爱的师妹,多少有点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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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貂蝉?
这一天,刘凡终于赶到了中山国境内。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个月过去,中山国境内已不复原先的繁荣,入目处一片萧条。一路上他遇到许多逃难的百姓,甚至有三三两两的黄巾兵和汉军。
不管是官兵还是贼兵,都是一丘之貉,他们见人就抢,见民房就钻,看到无粮可抢,便抢起家畜,有的甚至当街强抢民女。
刘凡心系甄宓,不敢久留,骑着老马便往无极县方向去了。
一条并不宽敞的土道上,一名十四五岁的黄衣少女惊慌失措地跑着,由于土道不平,一连摔了好几跤,但她又很快爬起,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似乎身后有什么令她惊惧的东西。
突然,在土道前面拐角处跑出十几位气喘吁吁的士兵,他们将黄衣少女截住了。
“看你往哪跑?小娘皮看似细皮嫩肉的…腿脚倒是利索,害得…大爷…大爷们跑了三条街,才把你堵在这儿。”一群士兵弯着腰喘个不停,见到终于截住了少女才松了口气。
一矮胖士兵嘿嘿淫笑道:“我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见过如此能跑的娘们,就是不知床上功夫怎么样?”
众士兵皆是轰然大笑。
“张头儿,这个我先上怎么样,我愿给你三贯铜钱,我可是为你卖命了这么多年。”矮胖士兵对着队首的高瘦汉子谄媚道。
周围士兵纷纷动容,这可是半年的饷银啊,这李二狗真舍得,不过看那娘们也确实标致,比自家那黄脸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二狗,我张福待你如自家兄弟,那三贯铜钱我是不会收的,等我爽过后,自然就轮到你了。”高瘦汉子淫笑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朝蜷缩在地上的黄衣少女走去。
李二狗脸色一僵,口里答应着,可是心里早把张福的女性亲戚问候了个遍。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见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猥琐汉子,黄衣少女惊恐地叫着。
“你叫吧,看看他们谁敢管,老子可是朝廷的官军,保护你们不受黄巾贼兵的欺负,也该是你们补偿一下了,哈哈……”张福大笑一声,朝黄衣少女扑去。
“救命啊!”黄衣少女惊慌地大叫,果然引得不少人围观。
她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大家不用怕他们,他们也就十多个人,只要我们联合起来,断不叫这些当兵的随便欺负。”
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如同仙乐,再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虽然脸上沾了泥土,但还是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众人动容,但一看到官兵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脸现惧色,纷纷退后几步。
看到这,士兵们更加得意,虽然老大先上,可是他们都有份,光是想想,嘴角口水便流了下来。
张福环视了下众人,见一个个都慌忙回避,更有甚者被自己一瞪还差点摔倒,不由得意一笑,伸手就向少女胸前抓去。
但就在张福伸出的手刚要碰到少女胸前的娇挺时,一道破空声响起,只见一粒飞石从人群中穿过,迎风呼啸而来,重重撞击在那只咸猪手上。
“哎呦!”张福发出一声惨叫,他惊惧地握住血肉模糊的右手,蹲在地上哀嚎起来。
突然想起大庭广众下,此举似乎有些丢脸,于是强压住疼痛,朝人群中吼叫:“哪个杀千刀的拿石头砸老子的,不想活了吗?识相的赶紧滚出来给老子磕头道歉!”
众士兵纷纷拔出刀剑,紧张地四处张望。
这时人群主动让开,只见那崎岖的土道上,一骑老马载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缓缓走来。
“是你?”张福似是不信,刚刚那力道又怎是眼前这细皮嫩肉的半大少年能发出的。
可他又怎知道,刘凡练习了剑法九式半年多,早已将九式的部分精髓融会贯通,刘凡将刺字诀借助石子施展出来,力道自然极大,对付他一个普通士兵毫无问题。
“你身为官兵,有那力气不去清剿贼兵,在这里欺负百姓,很有本事吗?”刘凡眼角一撇张福,淡淡说道。
刘凡本来不想管闲事,怎料这群人偏偏拦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好小子,敢教训起官爷。弟兄们,给我上,把他给我拉下来,往死里打!”张福咬牙切齿地咆哮着。
士兵们正要一拥而上,却见人群被挤开,一队甲胄鲜明的士兵从道上行来,他们边行边喝道:“让开,让开,不要挡了刺史大人的车驾!”
在威严整齐的铁骑开道下,一辆颇为华丽的四轮马车,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福和他的手下们刚刚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看到这一幕纷纷趴头跪在土道两边,身子发抖。
一名亲卫侧耳在马车边聆听了一会,便往人群中去了,不久回到马车边,将打探到的消息报给车中之人。
车子帘布掀开,只见一个五十开外,满头华发,衣着朴素,样貌甚是平和的老人从马车上下来,众人都慌忙后退,主动给他让开了一条直道。
正在刘凡惊讶间,老者步履稳健地走到刘凡面前,对着他拱手一揖道:“老朽王允,现任豫州刺史,不知公子是哪位世家子弟?”
王允看到刘凡虽然年轻,但容貌、气质皆是上佳,以为是哪个世家公子出来历练。
“王允?那可是设计诛杀了董卓的牛逼人物啊。”刘凡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翻身下马,拱手说道:“在下刘凡,乃是世居山林的山野之人,可不是什么世家公子。”
王允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无妨,公子仗义救人,此举便令人敬佩。”
话虽如此,他听闻刘凡只是无名小辈后,便不再客套,转而望向那黄衣少女,突然眼前一亮。
少女虽然年纪还小,但明眸皓齿,脸蛋楚楚动人,肌肤娇嫩如水,身材曼妙无比,十足的美人胚子。
以王允这么多年的见识,自然知道这少女长成后必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他心中思量着如何才能将这少女名正言顺地夺过来。
那个黄衣少女注意到王允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不知不觉中躲到了刘凡身后,一双明亮的大眼楚楚可怜地望着刘凡。
在少女眼里,王允的神情像极了老色鬼,还是这个骑老马的少年安全些。
王允看到这一幕,纵使他脸皮颇厚,也是面露尴尬,突然灵光一动,朝少女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拜王某为义父?”
他见少女面露犹豫,又说道:“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姑娘家太过危险。”
少女望了眼刘凡,见后者没有任何表示,俏目中闪过一抹幽怨,低声回道:“奴家姓任,名红昌,愿意拜大人为义父。”
“好,好!此刻起,你便是王某的义女,为父向你保证,以后没人敢欺负你!”王允抚须大笑。
他望向张福等人,神色一转,喝道:“来人,将这些欺压百姓的兵差押走,交给当地官员处置。王某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纵容这些士兵胡作非为!”
“大人饶命!我们下次不敢了……”张福等人纷纷磕头求饶,但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可不管,直接将他们押走。
王允自己牵过一匹马,骑了上去,将马车让给少女乘坐。刘凡看到这,知道少女跟了王允应该不会再受委屈了,便拍马离去。
刚刚少女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刘凡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他如今不过是一流浪之人,根本给不了她安稳的日子。王允为海内名士,收她为义女,断不可能欺侮她,应该能给她好日子。
但没行出多远,刘凡突然发出一声懊悔的尖叫。
“那少女不会是貂蝉吧?王允那老匹夫,真是便宜他了……”
第十六章 智斗张飞
“快来瞧,快来看,新鲜的烤地瓜,只要两文钱。”
“卖风筝啦,上好的风筝,三文钱一个……”
刘凡走在无极县的街头,听着耳边的叫卖声,看着繁荣的街头,悄悄松了口气,这无极县变化不大,甄家应该不会出事。
刘凡取出一锭银子,买了两个大号风筝,接过找的碎银,便往甄府方向走去。
还是那个熟悉的街道,还是那座熟悉的大院,但是院子上的牌匾却换了,一个大大的牌匾挂在院门上,上书“赵府”两个大字。
看到这,刘凡心中一痛,差点从马上跌落,他感到一种揪心的痛。
“师兄下次也会来看宓儿吗?”
“金钩银钩,不如小指拉钩。师兄要是食言,就要给宓儿当马骑……”
稚嫩的话语,天真可爱的笑容一一浮现在眼前,刘凡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我答应了师父要保护好师妹,可是如今连师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该如何?”刘凡身子靠着大门,浑身虚脱,此刻他动都不想动了。
大门打开,一名家丁举着大棍走了出来,他满脸怒容,待看清门前的刘凡后,怒容稍减,喝道:“你是谁,怎在我赵家门前撒野?”
刘凡看到家丁,彷如抓到了根救命稻草,急忙问道:“家丁大哥,这里之前是甄府的,甄家的人呢,他们去哪了?”
家丁疑惑地看了刘凡一眼,道:“我看你也不像强盗,原来是来投奔甄家的。实话跟你说,一个月前甄家便搬走了。”
“家丁大哥可知他们搬去哪了?”刘凡急声问道。
“往南边去了,好像是青州那边。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看你年纪轻轻,手无缚鸡之力,这里到青州路途甚远,贼兵众多,等你有实力了再去不迟。”家丁望了刘凡一眼,好心的劝道。
甄家没有出事就好,那么小甄宓应该还是安全的,想到这,刘凡紧悬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多谢家丁大哥!”刘凡道了声谢,骑上马缓缓离去。
历史上,甄宓在成年后会嫁给袁绍的儿子,这段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想通了这一层,刘凡逐渐冷静下来。
他没有急着赶往青州,那个家丁说得没错,这里到青州路途遥远,不是几天就能到达的,万一遇上大队的黄巾兵,很难有逃生的可能。
而且,刘凡想明白了,要想保护师妹,没有自己的势力是不行的,他需要历练,他要在这乱世中建立起一支属于他自己的军队。
不知不觉间,刘凡流浪到了幽州境内。
这一日,他牵着老马进入了一座郡城。
连续的赶路,刘凡又累又饿,迎面看到一家酒楼,便牵着马走了过去。
酒楼的伙计好眼力,远远地便迎了出来,笑着招呼刘凡,他从刘凡手里接过马缰,吩咐另一伙计好草料伺候着,便将刘凡迎入酒楼。
“客官需要点些什么,小店平安客栈可是涿县最大的酒楼,这里的招牌菜醉香鸡在方圆十里都赫赫有名。”伙计招呼刘凡坐下后,笑着介绍道。
刘凡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便摆摆手道:“醉香鸡还有店里的好酒好菜都给我上一些,要快,另外再给我安排一间上房。”
“好嘞!”伙计脸上笑开了花,忙准备酒菜去了。
刘凡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干裂的双唇,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这家酒楼。
酒楼分上下两层,并不是很大,刘凡所在这一层也就摆了十几张桌子,不过生意确实好,只有一两张桌子空着。
“店家,算钱了!”一道粗大嗓门在酒楼里响起,光听声音便知是个凶狠之人。
刚刚那伙计飞快从后堂跑出,走到那食客桌前,清点了下酒菜,裂开嘴笑道:“张爷,一共是三十文铜钱。”
被伙计称作张爷的汉子长得豹头环眼,虎背熊腰,面相凶恶,脸色颇黑,他伸手摸了摸腰间,先是露出一副尴尬之色,接着笑道:“伙计,今日我走得匆忙,忘带钱了,下次一并给你。”
说着撒腿就走,那名伙计咬了咬牙上前拦住,脸现苦涩,道:“张爷,这已经是你第八次赊账了,小店只是小本买卖,赔不起啊!”
“你这伙计好不知趣,爷有说不给吗,今日确实忘了带,来日一并奉还!”汉子虎目一瞪,把那伙计吓退后,便大步离去。
怎料那伙计突然扑了过去,抱住汉子的双腿,嘴里哭嚎道:“张爷,算小的求你了,你若再不给钱,掌柜的便会辞退小的。小的不能失去这份差事,家里的妻儿还需要小的拿钱回去养活啊……”
那汉子听了面上未露出丝毫同情,轻轻一脚便将伙计甩开,大步往外走去。
突然他脸色一变,一记掌刀劈出,将斜面飞来的一只筷子击飞。
汉子冷哼一声,朝刘凡走来。
“兀那小子,你不回家吃奶,小小年纪也敢在此招惹你张爷爷?”汉子走到刘凡面前,趾高气扬地喝道。
若非看到刘凡年纪小,怕遭别人闲话,汉子早动手收拾了,怎会废话。
刘凡此时也大概猜出汉子的身份了,便冷冷说道:“你便是张飞?”
“你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凡,不错,爷爷就是燕人张飞。”汉子眉毛一扬,颇为神气。
“我听说燕京之地有个好汉名叫张飞,此人豪侠仗义,好打抱不平。今日一见才知他是浪得虚名,不过是一个欺市恶霸。”刘凡摇头,作出一副叹息状。
“小子,爷爷怎么是欺市恶霸……”张飞说到这里,突然脸上一红,他环视了下众人,发现他们神情里都含有这种意思,便讪讪住口了。
刘凡见他面露尴尬,笑着说道:“小弟愿与张飞大哥进行一场比试,若小弟侥幸获胜,便请张飞大哥将酒钱付了。”
“张某是个粗人,可不能是文绉绉的比试。”张飞见刘凡替他解围,语气不再如先前那般咄咄逼人。
刘凡取出一枚铜钱,捏在手里,径自说道:“小弟将这枚铜钱抛高,在它落地前,张大哥若能用筷子穿过钱孔,便算张大哥胜了。此顿酒钱便由小弟代付!”
张飞瞧了眼铜钱,又望了眼桌上的筷子,摇头道:“你这厮分明是刁难张某,钱孔和筷子粗细差不了多少,铜钱下落翻滚那么快,张某又如何能用筷子穿过钱孔?”
“张大哥这是认输了?”刘凡笑看着张飞,轻蔑地说道。
张飞最受不得别人轻视他,大声喝道:“你这小乳娃若能做到刚刚说的,爷爷认输又如何?”
“这可是张大哥亲口说的,一会可别不认账。”
刘凡淡淡一笑,微一用力,将手中铜钱抛飞,只见它咻的一声插在房梁上,整个钱孔正好露在外面。
张飞面色一变,他刚刚可没想到还能这么做。
刘凡可不管张飞的脸色变化,取过一根筷子,轻轻一甩,便见它疾速掠出,犹如一道利箭唰的一声穿过钱孔,而后带着那枚铜钱一同下坠。
“好!”酒楼里响起了一阵阵喝彩。
刘凡露出这一手可谓是文武双全,智斗张飞,由不得他们不佩服。
“张大哥,你不会还想赖账吧?”刘凡瞥了眼张飞,似笑非笑地说道。
众目睽睽下,张飞可不想一世英名尽毁,可他确实没带钱,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他眼睛一亮,大咧咧在刘凡面前坐下。
“小兄弟智勇双全,张飞佩服!只是张某确实囊中羞涩,我看小兄弟应该带了银两,不如先替张某付了,回去张某再还你,你看如何?”张飞难得露出一副笑脸,不过在刘凡看来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刘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替你结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小兄弟你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张某都替你完成!”张飞信誓旦旦地拍胸保证。
“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刘凡神秘一笑,说着便替张飞结清了欠账,这时他点的酒菜也上来了。
刘凡肚子本就空空,再经过这么一闹更饿,便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解决起桌上的饭菜。
对面坐着的张飞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望着桌上的醉香鸡,咽了咽口水。
刘凡看到他这副模样,暗自好笑,开口说道:“张大哥不介意的话,便一起吃吧!”
张飞等的就是刘凡这一句话,立马笑道:“那张某就不客气了!”说着,他抓起一只醉香鸡,啃了起来,还不时的喝碗酒,果然没跟刘凡客气。
刘凡看他吃得开心,让伙计再上一只醉香鸡,自己也不顾形象,用手抓着啃。
这醉香鸡确实美味,肉味鲜美,滑而不腻,鸡肉中还夹杂着一股酒香,入口后让人回味无穷。
两人酒足饭饱后,刘凡在付钱时才发现他身上所带的银两也不多了。不过刘凡没有多想,这些银子本就不是他的,都是张角留下的,用完了自己再赚就是。
刘凡本来要住客栈,不过拗不过张飞的盛情邀请,他便退了客房,牵了马和张飞往一条小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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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桃花园结义
夕阳西下,两人一马,缓缓从沙道上走来,影子拉得老长。
这两人正是刘凡和张飞,在前往张家庄的路上。
“张大哥,你有一身好武艺,怎么不去从军?”刘凡仰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刘弟有所不知,张某也曾在县衙里当过兵,不过那里规矩太多,动不动就打骂,还要奉承长官,我是呆不惯!”张飞大咧咧说道。
“现在贼兵四起,张大哥武艺高强,可以去别处投军,定有出头之日。”刘凡笑着说。
张飞摸着头,憨憨一笑道:“刘弟这句话说到我心坎去了,不过刘弟你年纪轻轻就出来闯荡天下,家中长辈可放心?”
“小弟孤身一人,四海为家。”刘凡眺望着远方,神色有些落寞。
他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亲近的人只有王虎和张角,如今张角死了,王虎哥又不知去了何处,能否重逢都是个未知数。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颇为气派的大院子门前。
这座院子占地好几亩,高高的青石围墙,宽敞的红木大门,门墙上高挂着一张牌匾,上书“张家庄”三个大字。
刘凡有点不敢相信,张飞这个吃饭不带钱的无赖竟然住这么一个大院子。
看到刘凡惊讶的表情,张飞在一旁憨笑着点头,表示这座大院确实是他的家。
走进院子,刘凡看到院子中有一大片桃林,桃林深处坐落着一间颇为精致的四角亭子,整座庄园显得十分的气派。
张飞在一旁摸着脑袋,尴尬笑道:“这座庄园是老父留下的,家中只有张飞一人,张某不懂打理,就逐渐荒废了,不过因为这是老父所留,我也不舍得卖掉。”
张飞将刘凡迎入院内,安排他住下。
住进张家庄后,刘凡一有闲暇便练起了剑法九式,他还不时地向张飞请教武艺,张飞也乐得相教,经常在一些拳脚功夫上指点刘凡。
这段时间,刘凡除了将剑法九式演练得更加熟练外,还从张飞那里学习了一门名叫虎风拳的拳法。
这一日,刘凡从外面匆匆赶回来,兴奋地叫起正在睡午觉的张飞。
“张大哥,朝廷发布榜文了,要召英雄好汉入伍,你的机会来了!”
“不去,那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张某才不愿去伺候他们……”张飞迷迷糊糊地说着,倒头继续睡。
刘凡那个心急啊,要是错过和刘备、关羽碰面的日子,那他刘凡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自从刘凡来到张家庄以后,张飞便有了酒肉的来源,几乎都不外出活动了,一直是刘凡从外面带回东西给他吃,越来越懒。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他刘凡啊。
粗重的呼噜声传来,张飞竟然睡死过去。刘凡摇晃了半天,张飞就跟死猪似的,动也不动。无奈,他只得自己去涿县候着。
一连几天,刘凡天天往涿县放榜的地方走,可是那个卖草席的一直没出现,就连那红脸的关公也没遇到。
刘凡不禁怀疑,是不是他的到来,让历史的走向出现了变化。怀疑归怀疑,他还是每日往这边跑。
天气渐渐转冷,刚到十月,涿县便下起了大雪。
刘凡站在屋内,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便打消了出去的念头。
但他也不想松懈武艺,便顶着风雪,在桃园中耍起了剑法九式。张飞则在一旁充当着师父的角色,不时地指点一下刘凡,指出哪些动作和步法可以改进,让他获益良多。
刘凡一袭白衣,手中握着一把匕首,他扎稳下盘后,身子慢慢下蹲,双脚在雪地里一个诡异的旋转,犹如神龙摆尾,带着几分飘逸。紧跟着他双脚用力一蹬,身子凌空跃起,犹如一只展翅的大鹏往前飞扑,手中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匕首击空产生的气流让天空的飘雪都停滞住,片刻后才接着往下飘落。
“好!”背后传来一道喝彩声。
“张大哥又取笑小弟了。”刘凡回头,却惊呆在原地。原来站在面前的并非张飞,而是一个身穿青衣,面如冠玉的青年剑客。
青年剑客见吓着刘凡了,歉意一笑,抱拳道:“在下刘备,字玄德,不知不觉行到了此处,见小兄弟剑法出众,忍不住叫好。还望小兄弟莫怪!”
“刘备?”刘凡心中狂喜,他苦寻不着,没想到这厮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你就是刘备?”刘凡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情绪,抬头打量起青年剑客,见他那一对耳朵比常人大很多,而且手脚都比普通人的长,确实和后世的描述差不了多少。
“备从来不打诳语!”青年剑客正色道。
刘凡自然不相信有人会冒充那个还未有任何名气的刘备,只是突然看到传说中的牛逼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点惊奇罢了。刘凡回过神来后,连忙热情地将刘备迎入了茅屋。
张飞正在屋内偷吃东西,见刘凡领了个客人进来,连忙将啃到一半的鸡腿藏到背后。
“刘弟,你怎么不练剑了?”张飞迅速将嘴里的半块鸡肉吞下,涨红着脸问道。
“张大哥,快准备好酒菜,来客人了。”刘凡没注意到张飞脸色的异样,一进屋就兴奋地说道。
他早早就准备好了好酒和好菜,等的就是这三兄弟相遇的那一天,今天总算迎来那个卖草鞋的,那个红脸的汉子应该也快出现了。
刘凡一抬头,看到张飞站在原地半天不动,从他那黑脸上难得浮起一抹羞红,只听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刘……刘弟,那酒菜都被张某肚子里的馋虫吃掉了。”
刘凡一阵无语,这张飞也太馋了吧,幸好他早有先见之明,事先偷偷藏起了一坛好酒,便去床板下,取了出来。
“好酒,这可是高祖皇帝最爱的新丰酒?”刘备鼻子很灵,酒坛还未开封,伸鼻轻轻一嗅,便自信地猜道。
“刘大哥果然好见识,这正是一坛十年陈酿的新丰酒。”刘凡笑着,揭开封口,取出三个大碗,哗啦啦倒满。
张飞心中一酸,这刘小弟藏着这么好的酒,不让他喝,这大耳怪一来就拿出来分享,难道人长得俊才有优势,得找机会教训下这个大耳怪。
三人举碗就要干了,却听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身长九尺的大汉走了进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迅速将木门阖上,便自顾自走了过来,夺过刘凡手里的大碗,一口给干了。
“多谢小兄弟的好酒,关某快渴死了。”大汉面无表情地朝刘凡抱拳称谢,不过刘凡从他那红脸上没看出丝毫的谢意。
刘凡一张俊脸都要变成苦瓜了,这什么跟什么,此人不会就是关羽吧,怎么这副强盗德性。
他猜得没错,这人正是关羽,不知怎的竟在风雪中迷路了,闻到酒香便一路寻了过来。
刘凡无奈,又添了一个大碗。
张飞仇恨的对象又多了一个,一双虎目不时瞪着眼前的红脸大汉,关羽无惧,和他大眼瞪小眼。
四人干了一碗又一碗,一坛酒很快见底,不过经过一番交谈,情义也出来了。当刘备谈到朝廷的**和无能让百姓陷于水火中时,其他三人都点头赞同,大有一种相遇恨晚的感觉。
这是要结拜的前奏啊!刘凡感觉要遭,急忙找借口开溜,手臂却被关羽的一只大手抓住了。
“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若非你的这坛美酒,我们怎会如此有缘在此相遇。”
刘备和张飞一致点头,不让他离去。
就这样,十分不情愿的刘凡被三名大汉架着,来到了桃园中的一个亭子里。
刘关张三人互报了下年纪,刘凡因为年纪太小被他们自动略过。
令刘凡大跌眼镜的是,看上去最为成熟的张飞只有十八岁,而关羽也只有二十岁,看似最年轻的刘备二十三岁,在四人中年纪最长。
虽然早知道了刘关张三人的排位,但张飞怎么看也不像是十八岁的样子,刘凡逼问了他好几次,甚至以好酒引诱,但那黑脸汉子一口咬定就是十八岁。最后,刘凡施展读心术,才确定张飞真的只有十八岁。
刘凡无语,只能认为这个时代的人都早熟。
四人祭拜过天地,一番宣誓后,刘备成了四人的老大,关羽老二,张飞老三,刘凡这个多出的家伙成了三人的小弟,令他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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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入京风波
桃园四结义后,刘备和三个弟弟商量后决定投奔幽州刺史刘虞,博一番前程。
竟然决定从军了,张飞便把张家庄连同桃园一起卖了,凑了些盘缠,兄弟四人各分了些,便上路了。
这一日,兄弟四人赶到幽州治所所在地蓟县。
来到刺史府门口,刘备和门卫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并呈上拜帖。门卫见他相貌堂堂,气宇不凡,怕他真是皇亲,不敢怠慢,匆匆入内禀报。
没一会儿,内府管家跟在门卫身后出来,将刘备等人迎了进去。
走到府内正厅大门时,刘虞亲自迎了出来,一边和刘备寒暄,一边向刘备打听他身后三人的情况。
刘备指着三个兄弟,一一介绍过去。
刘虞看到关羽和张飞都是人高马大,面相与众不同,都有为将的风范,抚须微笑,连连点头,他军中缺的就是武将。
当刘备介绍到刘凡时,刘虞突然一挥手,面色一变,朗声道:“你就是刘凡?”
刘备以为他要对四弟不利,往前一步,拦在刘凡身前。关羽和张飞都怒目圆瞪,周身气势外放,随时准备杀人。
刘虞知道他们误会了,咳嗽一声,笑道:“刘贤弟不要误会,本刺史不会伤害这位小兄弟,只是想问他是否是冀州巨鹿人氏。”
刘关张三人都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戒意并未消失。
“在下正是巨鹿人氏。”刘凡点点头道。
“近日,各州郡都收到一份圣旨副本。圣旨上指名道姓要寻找一个名叫刘凡,来自巨鹿的少年,难道就是小兄弟你?”刘虞问道。
“不知圣旨所述何事?”刘凡暗暗戒备,若是对他不利,他是死也不会承认的。难道是郭典被杀查到自己身上了,可是不应该啊,他自认行事隐蔽,没留下任何线索。
刘虞抚须笑道:“小兄弟少年英雄,协助巨鹿郭太守斩杀了黄巾军首领张角,这件事如今天下人皆知。虽然只是协助,那也是大功一件,皇上龙颜大悦,不久前下旨,特赐封你为羽林郎,不日进京就职!”
说着,他走到书架前,抽出一卷暗黄色的龙纹帛书,递给刘凡。
“羽林郎?”刘凡接过帛书,神色如常。他并不觉得这个赐封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没有被通缉已经是万幸了,悄悄松了口气。
“四弟,羽林军可是全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负责皇帝的安全。羽林郎更是羽林军中的翘楚,随身护卫皇上,能成为羽林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刘备见刘凡发愣,便知道自己这个四弟是不满足那小小的羽林郎,连忙提醒。
刘凡这才稍微满意了点,抬头说道:“几位哥哥,可我还是想和你们一起,一起喝酒吃肉,一起杀贼,一起闯荡天下!”
张飞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道:“傻弟弟,我们不知道要砍多少颗贼兵脑袋才能到你那个位置,你还博个什么啊?到了京师多努力,赶紧升为将军,到时把你几个兄长都拉过去。”
“四弟,到了京师要是有人欺负你,书信一封,二哥纵使在天涯海角,也会赶到你身边,杀他个鸡犬不宁!”关羽满面红光,犹如一尊杀神,他手中青龙偃月刀轻轻一抖,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已是裂开了三尺有余。
刘凡心头暖暖的,关羽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关键时刻的一举一动都说明他对自己这个结拜弟弟极为疼爱。
刘备上前握住刘凡的手,说道:“四弟到了京师万事都要小心,若是有任何委屈都可来寻几位哥哥,哥哥们永远欢迎你。”
他言辞恳切,不知何时,脸颊上还挂着两滴眼泪,让人倍感温馨。
刘凡本不想去京师当那什么羽林郎,可这几位兄长为了他好,都将他往外推,他只能点头答应。
刘虞见刘凡答应入京了,哈哈一笑,命人摆宴为四人接风。
不知是刘凡的原因,还是同为汉室宗亲的关系,刘虞对刘备极为重视,直接让他当了都尉,领了一支三千人的队伍。
在刺史府住下后,刘凡每天和三个兄长切磋武艺,累了喝酒吃肉,畅谈天下,从来没有如此开心快乐过。
三天后,刘凡便在几个兄长的催促下启程,前往京师洛阳。
一路上风雪不断,再加上兵荒马乱,辗转了几个月,刘凡才赶到洛阳地界。此时寒冬时节,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所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也不过如是。
张角遗留的那匹老马,经过这几个月的颠簸,也离刘凡而去,让他伤心了好些天。
“欲问古今兴废事,请君只看洛阳城!”
洛阳城犹如趴在冰原上的钢铁巨兽,方圆百里,一眼望去,恢弘壮阔,气势庞泓。高达十数丈的城墙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在日光下耀射白光。城墙上插着的几杆火红龙旗在寒风中飘摇,那是东汉皇权的象征,是洛阳城作为大汉京师的最高荣耀。
刘凡站在洛阳城外,遥望着那高大的城墙和在寒风中猎猎飞扬的旗帜,感慨良多。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这一年的经历比他在前世二十多年里经历的还多,还要凶险。这就是乱世造英雄吧,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挣扎,必须变强!
“永怀河洛间,煌煌祖宗业。洛阳城,我来了!”。刘凡仰天大喝一声,心中豪情万丈,大踏步往城门走去。
“站住,京师重地不许叫花子入内!要行乞,便往附近的新城去。”一名高大威武的士兵将刘凡拦住,推了他一把,呵斥道。
刘凡大怒,本来想教训他一顿,但咬咬牙还是忍住了。经士兵一提醒刘凡连忙打量了下自身。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就连脚下的那双靴子前跟也裂开了,露出一只大拇指。
那位士兵本以为刘凡会灰溜溜地走掉,一转头见他又走了过来,嘴角噙起一抹冷笑,这小乞丐不知死活。
他抽出腰间的皮鞭,未等刘凡近前,便迎了上去。
“小叫花子,给老子滚远点,别让老子再看到你!”说着,士兵一皮鞭便狠狠抽了过去。
那鞭子迎风呼啸,吸引了许多行人的注意,纷纷往这边瞧来,当看到那皮鞭抽向的对象只是一个瘦弱的乞丐时,都摇头叹息,不忍直视。
刘凡火气也上来了,他妈的,道路那么宽,老子只不过站在路边你也要管。他直接伸出一只手,向那鞭子抓去。
和三位兄长相处那几个月,他可不是光玩,拳脚功夫在几位兄长的指点下,进展迅速,有把握接下这一鞭子。
刘凡眼神犀利,一把握住鞭子,用巧劲卸去鞭子的部分劲道,随后轻轻一拉。那名跋扈的士兵在众目睽睽下,一个酿跄,摔倒在地。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不敢相信眼前的瘦弱小乞丐能将那名高大的士兵摔倒。
那士兵羞愤地爬起,怒瞪着刘凡。
“老子看你年幼,刚刚没用全力,才着了你这小畜生的道,看老子不砍了你!”士兵怒吼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扑向了刘凡。
围观的众人看到士兵动真格了,纷纷面露担忧,替刘凡捏一把汗。
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是,那凶狠的士兵还未扑到刘凡面前,他手中大刀便被鞭子击飞。
刘凡一甩鞭子,准确地套中士兵的右脚,轻轻一拉,后者顿时跌了个狗扑屎,一头扎进雪地里。
士兵撅着屁股挣扎了半天才将脑袋从雪地里抽出,他抬起头,嘴里塞着满满的雪花,样子十分滑稽,顿时逗乐了众人。
众士兵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瞧着,见同伴彻底受辱,怒吼一声,纷纷拔出刀剑,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将刘凡围了个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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