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政变 十五
远处隆隆的炮声不断传来,罗耀国拉着瞿莹走到房间的窗口处,一同眺望着火光熊熊的城南,估计叛军现在正在炮轰永定门。
听着南边传来的炮声罗耀国有些吃惊的问瞿莹:“你们把那24门民13山炮给国民军了?”
“嗯!”瞿莹咬着牙点点头:“我们的部队换装了一批苏联野战炮,所以就把这些日式山炮给了国民军,没想到现在这些大炮成了屠杀工人阶级的帮凶!”
拨付给国民军的24门民13式山炮已经整齐的摆放在距离永定门仅3华里的马家堡火车站外了。此时的马家堡火车站已经被叛军首领,原国民军第一军师长刘郁芬征用为指挥部了。根据他的部署石友三的混成旅将作为攻击永定门的主力,而刚刚配属给国民军炮旅的24门山炮会负责为石友三提供火力支援。
“轰轰轰————”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声,数百发拖着火红色弹道的75mm炮弹,咆哮着飞向古老的永定门城楼。在炮弹接触到城墙的霎那间,便在一声声巨响中化为一个个巨大的桔红色火球,随着炮弹爆炸而迸发出来的巨大冲击波,裹挟着无数细小的金属破片横扫过整个城楼区域,任何暴露在炮火下的生命,都将在这一瞬间变成一具具冒着黑烟发散着焦臭的尸体。由于缺乏训练和实战经验,防御永定门的工人纠察队员们一开始就被部署在城楼和城墙之上,成为了叛军火炮的活靶子。经过足足十分钟炮火准备,整个永定门城门楼上已经是一片火海,那些缺乏掩护的工人纠察队员想在这种密度的炮击中幸存下来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天哪!这炮怎么打起来没个完啊!”瞿莹又一次把头埋进了罗耀国的怀里,留着眼泪,耳朵里尽是魔鬼咆哮般的炮轰声。
十分钟,对开炮的炮兵来说是短短的十分钟,炮还没打过瘾就结束了。而对挨炸一方来说简直比十年都漫长。
“没事的,没事的,敌人还远着呢。”罗耀国一边用手抚摸着瞿莹的背部一边小声的安慰她。
此时的永定门内不远处的工人纠察队指挥部里,总队长向忠发早就不见了踪影,他自称是去西山保卫党中央了,而将指挥权交给了刚刚赶到这里的张太雷和瞿明。两位年轻的GCD人虽然没有一点作战经验,但仍然勇敢的承担起保卫革命政权的重任。
“希恩,你留在这里指挥,如果永定门失守,你就带人退守前门火车站。”张太雷拍拍瞿明的肩膀。“我去前面督战吧。”说完也不等瞿明开口,便拿起一把步枪,带着几个GCD员向永定门城楼方向飞奔而去,从此便再也没有回来。
石友三组织的第一次进攻开始了,几千名原国民军混成第八旅官兵,扛着云梯,端着步枪,在迫击炮和机关枪的掩护下朝着城墙和城楼方向缓缓前进。
“啪啪啪————”杂乱无章的枪声响起,城楼和城墙上幸存的纠察队员在得到了增援以后勇敢的还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敌人仍然在他们可能打中的距离之外。
“辅文,能守住吗?”听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枪声,瞿莹用充满着泪花的大眼睛盯着罗耀国的脸庞,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好消息。
罗耀国虽然不忍,但终究还是缓缓的摇摇头。“听枪声现在是工人纠察队的老套筒在开火,不是你们给国民军的水连珠。这说明现在只有纠察队在开火,而对方没有还击。”
“这样不好吗?”瞿莹当然不知道问题所在,她觉得把敌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总是好的。
“这说明纠察队在很远的距离上就开火了,这是缺乏训练的士兵经常会犯的错误,往往会浪费子弹而毫无收获。国民军方面的军官都是非常专业的,他们不会让士兵在有效射程外就开枪的。而纠察队就不行了,唉!纠察队终究是业余军队,维持一下后方的秩序,抓个把特务还行,怎么能上战场呢?这不是瞎指挥嘛!”罗耀国摇着头感叹道:“没想到GCD一开始也是这样的。”他没有想到在另一个时空那么厉害的GCD一开始居然也是这样不专业,看来GCD的战斗力都是那些不怎么厉害又不团结的对手慢慢“训练”出来的。
听到罗耀国看不起工人纠察队,瞿莹撅着小嘴,有些不服气她说:“纠察队怎么不能作战啦?第三国际的鲁易顾问说当年十月革命时就靠工人武装打败了临时政府的正规军!”
“鲁易?就是那个红头阿三?”罗耀国想到这个活宝简直要笑出声了。“他懂什么打仗,你们怎么听他的?你们不是有巴甫洛夫和加伦吗?”
“鲁易同志是总工会的顾问,工人纠察队归总工会领导的。”瞿莹又在无意中透露了党的秘密。
此时远方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而且听声音,似乎是叛军开始反击了。罗耀国竖着耳朵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紧了。“看来两军正在对射,这么黑的天能打中吗?想来是他们要消耗纠察队的弹药。”
“消耗弹药?要是子弹打光了那就……”瞿莹紧紧的咬着嘴唇,没有再说出失败这两个字。虽然她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
罗耀国猜得不错,石友三的计划就是先和纠察队耗子弹,虽然双方手中的弹药都不多。但是叛军一方的士兵知道要节约子弹,而纠察队员们早就忘记这一点了。而且就算是双方都没子弹了,靠那些北京四九城里的工人能和冯玉祥的军队拼刺刀吗?历史上的西北军肉搏能力就非常强,而国民军正是西北军的前身。
双方噼噼啪啪的打了约半个小时,纠察队一方的枪声果然渐渐稀疏下来。应该是子弹消耗的差不多了。看到机会正合适,石友三果断下令总攻,数千名叛军官兵一声发喊,便发疯似得涌向城墙,任凭城上的纠察队用仅有的子弹拼命射击也丝毫不会放慢脚步。随后上百架云梯全部竖了起来,数千名训练有素的叛军官兵,手脚麻利飞快的攀爬上去。同时在城墙下方,还有不少枪法出众的神枪手在不断射击着城墙垛口处,以掩护云梯上的同伴。
“GCD员,共青团员们,跟我冲!”这是张太雷在这个时空最后的声音,在他的带领下数十名GCD人带头端起步枪冲向第一线,和攀上城墙的叛军敢死队绞在一起开始拼杀。在他们的鼓舞下,几乎就要崩溃的工人纠察队员们也纷纷鼓起勇气发起最后一轮反击。城墙上的争夺战顿时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全都怒吼着,呐喊着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杀死对手。
昨天,这些叛军官兵和工人纠察队还是朋友,而一转眼的功夫,双方居然在宽阔的北京城墙上打起了最残酷的白刃战!一排排的面目狰狞身体结实的叛军敢死队端着雪亮的俄国刺刀,怪叫着向托着汉阳造的纠察队员们猛扑过去,用手中长长的刺刀用力扎入这些昨天还是兄弟的工人们的心口,夺走他们的一切,而没有丝毫的怜悯。因为他们还要用这些纠察队员和GCD人的生命去换廉价的白酒、女人和肥肉,这些就是真正的军阀部队,一群为了大洋钱打仗的战争专业户。
永定门的战斗前前后后持续了约两个小时,最后不敌败退的工人纠察队一部分溃散在了北京的黑夜里,另一些则跟着瞿明退守到前门火车站。这里是北京城最后的防线,后面就是**和中南海,冯玉祥将军和联合政府的领导人们应该就在那里办公。所以瞿明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坚守到最后一个人。此时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妹妹可以脱离险境,可以看到新中国成立的那一日。希望到时候她能经常到自己牺牲的地方来看看,能给她的孩子们讲讲自己这个为新中国的建立而献出生命的人。
一百三十六 政变 十六
远处的枪炮声渐渐稀疏,这说明永定门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罗耀国轻轻吁了口气:“小莹,我们该走了。”
瞿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流着眼泪,转过身缓缓的向房门走去。罗耀国知道她的心情,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劝解,只好提着那个装满了房契、地契的皮箱跟着离开了房间。
迎宾楼二楼的大厅里此时已经聚集了国民党代表团的大部分成员和随从,约有十几个人。现在已经没有了电力供应,大厅里点着不少蜡烛,众人就在这闪烁的烛光里有说有笑,气氛非常轻松。
“茂如,听声音永定门应该丢了吧?这个冯玉祥的联合政府差不多这就要到站了。”这是邹鲁的声音,带着广东口音,语气非常轻松,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呵呵,那是。”王柏龄居然还笑了两声:“谁让冯玉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个联合政府主席也是他做得了的?要我说这个事本来就荒唐,也不知道苏俄打的是什么主意?”
“苏俄的主意还不是明摆着吗?”戴季陶这时也搭话了:“他们是想让冯玉祥承认库伦政府,哼,这个帝国主义比英美列强坏多了。他们的野心大着呢!不仅是蒙古,还有新疆他们也想要的,可能还有内蒙的三个特区。要不然他们为啥不许我们国民党在西北民族地区使用武力呢?”
“这次总算没有让老毛子如愿以偿,冯焕章的中央只有几个钟头就下野了,徐树铮的那两枪倒也不白挨,就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了。”邹鲁说到这里有些疑惑:“该不会是冯玉祥的人干的吧?他好像和徐树铮有仇。”
“不过现在杀徐树铮恐怕不是为了私仇吧?”廖仲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人群中,他笑了笑说:“冯焕章到底是爱国的,他这么做就是要让对手提前发动,这样一来苏俄自然也没有办法逼迫他了。好了,人到齐了你们就出发吧。”
“廖公,您的话是什么意思?”听了廖仲恺的话,罗耀国一愣:“您不去避一避?”
“去哪里避?”廖仲恺的声音很平和,他笑了笑说:“去了美国公使馆就贴上了右派的标签,去苏联大使馆的话,那里也未必安全,这次列强就是针对苏俄的。与其在苏联大使馆里被人揪出来,还不如在这迎宾楼里等着,我倒要看看张作霖敢把我怎么样?”
这是一种政治态度,如果躲进美国使馆,这个左派还怎么当?而进了苏俄使馆,万一苏俄真有什么阴谋被揭发出来,到时候该怎么撇清自己呢?所以想来想去廖仲恺还是决定留在迎宾楼,哪儿也不去。有国民党的半壁江山做后盾,张作霖也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众人都知道廖仲恺和他们并非一路,所以也就不再劝说,而是纷纷拿着行李下楼。到了楼下罗耀国才发现那几个来保卫的工人纠察队早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了。不过好在从外交部到东交民巷也没多远。于是大家便在罗耀国、完颜豪、梵海三人的护卫下步行前往东交民巷,在北京土生土长的金溥信负责带路。
就在国民党代表团一行摸黑逃亡的同时,北京西城区的一所兵营内,这个国家名义上的领导人冯玉祥也正准备着远行。
“主席,差不多该启程了,永定门已经失守了。”谁都不会想到,冯玉祥现在居然在已经“叛变”的鹿钟麟的军营内。而且还和“叛徒”鹿钟麟在一起密谈。
“知道了。”冯玉祥向中南海的方向望了一眼,摇摇头:“呵呵,真是黄粱一梦呢!没想到只有几个小时,我这次大概是全世界在位时间最短的国家元首了吧?”
“主席您……”鹿钟麟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瑞伯,你也不必劝了。发动革命推翻曹锟时我就想到今天的局面了,不过现在我还是有机会的。虽然只有钟头,但毕竟也是国家合法的领导人。有这个资本,还有你们这些弟兄,我就有东山再起的一天。”说完冯玉祥拍了拍鹿钟麟的肩膀,然后便转身离开,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登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汽车扬长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了。这位历史上的爱国将军也因为罗耀国的蝴蝶效应开始了另一段爱国救国的革命征程,而且还将在中国历史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
西山碧云寺,这座始建于元朝的古老寺院,现在是GCD中央的临时驻地。虽然已经是深夜,开始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小型发电机的马达轰鸣着为中G中央的紧急会议送去了充足的照明。周e来此时正站在一副巨大的军用地图前为中央领导人讲解着敌我双方的形势。
“现在敌我双方分为南北两个战场。在北线我红四方面军正在察哈尔西部重镇多伦英勇阻击自热河围场方向攻来的奉军,敌军倚仗重炮和飞机狂轰滥炸我前沿阵地。不过我军英勇顽强已经打退敌多次进攻,现在多伦仍然牢牢控制在我们手中。不过南线的形势却令人担忧。”说到这里周e来的神色严峻,他用手中的指挥棒指着北京的方向。“防守北京东线的国民三军在今天下午发生叛乱,根据我们的内线报告,国民三军第一混成旅旅长徐永昌发动兵变推翻了孙岳将军,随后带部队投靠了奉系军阀,现在北京东线门户洞开!更为严重的是驻扎在北京城内外的国民一军也发生叛乱,现在冯玉祥将军已经对部队失去控制,叛军正在猛攻永定门,和我工人纠察队激战,估计永定门很快就会陷落。”
听了周e来的报告,陈独秀沉默了半响问:“军事部和苏联顾问有什么建议吗?还有,能不能请国民党方面立即在南方发起进攻,牵制北洋军阀的兵力?”
听了陈独秀的问题,与会的领导人无不是心中一凉,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陈独秀竟然对国民党右派仍然抱有幻想。这次的反革命政变虽然不是国民党右派所发动,但是他们的纵容和袖手旁观也是敌人敢于联合起来的原因。
周e来用指挥棒在山西的周围画了个圈说:“军事部的建议是中央立即向晋察冀三省交界处的山区转移,红二方面军将跟随中央在晋察冀边区建立苏区。红四方面军在掩护中央和冯玉祥将军完成转移之后向绥远方向转移,争取在绥远或是晋西北开辟苏区。这样我们就能在山西省的周围拥有三块苏区,随后再找机会赤化整个山西,将三大苏区连成一片。”
“那北京怎么办?”陈独秀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有没有可能坚守北京等待国民党军北上呢?如果我们在北京牵制住奉军主力,靠直、皖两系的那点军队是顶不住国民党军的。这样我们两党最后不就能在北京会师,共同完成国民革命了吗?”
周e来也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对于陈独秀周e来是非常尊敬的,正是由于陈独秀的知遇之恩,他才能在26岁便坐上中G军事部主任中央局委员的位子,成为中国GCD的领导核心之一。不过这位大知识分子的幼稚却又让周e来哭笑不得,且不说国民党军这潭子远水能不能解北京的近渴。就算是他们打过来了又会有什么好事?到时候人家拥有整个天下,GCD就只有一座孤城,等待GCD的命运会是什么?
就在周e来不知道怎么劝说陈独秀为好的时候,中G的另一位领袖瞿秋白起身发言支持了周e来:“我认为现在应该采取e来的办法,开辟晋察冀和晋西北、绥远等苏区,对山西形成三面包围。争取先解决实力较弱的阎锡山,只有这样我党的目标和理想才有实现的可能。如果我们困守北京,那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另一个巴黎公社!这不是我们的目标,对中国革命也毫无益处,因此我建议中央局就这个问题投票表决。”
“我也支持e来同志的建议,我们不能困守孤城。”中央局的另一位领袖从陕北过来的蔡和森也附和了瞿秋白。他和毛ZD早就力主向山西发展,现在的事实证明,他们的观点是完全正确的。
这一届的GCD中央局有陈独秀、周e来、蔡和森、瞿秋白、张国焘、李大钊、彭述之七人组成,比历史上多了两人。现在李大钊在北京城没有参加会议,张国焘则在四方面军督战。所以与会的五名中央局委员已经有三人支持放弃北京开辟苏区,面对这种情况,陈独秀也就不再坚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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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 青年党
北京城内外的枪炮声断断续续响了一整夜,直到丝丝晨曦从东方透来,重新照亮了古老的城市。此时的北京,已经变天了!大革命以另一种方式走向了低潮。
透过美国公使馆的玻璃窗,罗耀国看到一队队身穿蓝色军服的奉军,扛着长长的三八式步枪,在东交民巷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巡逻。罗耀国的眉头微微一紧,他想不明白奉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国民党代表团?
“罗将军。”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美国海军少校军官出现在罗耀国身后,他是美国公使馆武官维克多.亨利。他走到罗耀国身边,指了指窗外的那些奉军解释道:“他们是去包围苏联大使馆的,张将军已经得到了列强公使团的同意,所以可以派兵进入东交民巷。”
“苏联大使馆?”罗耀国一惊,随即想到那个在恍惚间被自己带进美国公使馆的女孩。在流了一夜的眼泪之后,现在已经昏沉沉的睡去了。
“是的。张将军说苏联大使馆内储存着四千支步枪,这些武器将用来发动一场暴动以推翻中国政府,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亨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显然他根本不相信这种鬼话,估计列强公使也不会幼稚到这种程度。
罗耀国轻轻吁了口气:“我们在北京的使命差不多完成了,这些苏联步枪就交给张家去处置吧。对了,亨利先生,您知道廖仲恺先生的情况吗?他没有事情吧?”罗耀国虽然和廖仲恺在政治观点上有分歧,但是也不希望这位国民党左派领袖有什么意外。
“应该不会有问题。”亨利笑了笑说:“张大帅已经声明只针对GCD,其余都不会追究。再说,张大帅也要坐那张椅子的,他是不会和贵党结下死仇,所以张学良将军现在希望能和您见面,探讨一下合作事宜。”
“那么说来那些GCD人现在都很危险?”说到这里罗耀国心中一紧,他可不希望楼上那位女孩太过伤心:“他们的中央现在没有事吧?”
亨利摇了摇头答道:“那是自然的,今天凌晨当投靠奉军的鹿钟麟部攻占西山碧云寺时,GCD人早就不知所踪了,现在察哈尔西北部的GCD人也已经放弃了多伦向西南方向撤退。估计他们会退往绥远,以后中国这座舞台上又要多一个势力了。”
“那就好,那就好。”罗耀国心中一阵轻松,他还以为瞿明和GCD中央在一起,现在已经顺利转移了呢。“亨利先生,您说张学良要和我见面?是我去天津还是他来北京?”
“张学良将军已经到了北京,他现在正在中南海等着见您。”亨利点头应道:“如果您有时间,我现在就陪您去见他。”
坐在美国使馆的汽车上,罗耀国细细打量着战后的北京。现在已经没有了红旗,标语和情绪激动的革命群众。也没有了拿着破烂步枪,很不专业的用枪口随便乱指的纠察队。取代他们的是身材高大强壮,但表情呆滞麻木的奉系大兵。现在北京已经被张作霖的军队完全控制,那些叛乱的国民军不知道被张老将安排去了哪里?或许是被驱使着和GCD作战吧?
北京现在处在戒严之中,虽然是戒严,不过大街上仍然是人来人往,气氛并不是很紧张。这些四九城的居民们早就见惯了大场面,已经学会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了。就算是张作霖的红胡子来了又怎么样?该过的日子不还得过?
中南海周围更是被奉军封锁的严严实实,张学良现在是这里的新主人,他的奉军第三军今天凌晨坐着火车开进了这座中国的都城,然后便接管了这里的一切。
公使馆的汽车挂在美国的旗子,又是张学良的邀请,负责戒严的奉军大兵们自然不敢为难,一个个堆着笑脸,随便往车里看了看,就算是检查了,然后点头哈腰的敬着礼,一副奴才相的将罗耀国和亨利迎了进去。
24岁的张学良一身笔挺戎装,站在怀仁堂门口迎接,他的身边是身材魁梧的郭松龄和一个带着一脸傲气的的中年人。看到罗耀国和亨利走来,张学良和郭松龄很热情的迎了过去,和两位客人握手、寒暄。
随即张学良又将那位中年男子请了过来,给罗耀国引荐:“这位是**的党魁,《醒狮》周报的主编曾慕韩先生。”
“青年党?”罗耀国点了点头。“久闻慕韩先生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昨天的各派政治协商会议时,国民党代表团就知道奉系和青年党勾结在一起了。所以今天在张学良这里见了人家的党魁,罗耀国也不感到奇怪。
“辅文将军,没想到国民党里竟然有你这样的人物。”曾琦的话说得没头没尾,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进了怀仁堂,一副狂生模样。
看着曾琦的背影,罗耀国微微一笑问身边的张学良:“怎么,汉卿已经加入青年党了?昨天的会议就是出自此人的手笔吧?”历史上青年党就和奉系有过勾结,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些人的主张太得罪列强,奉系估计也是不敢大用的。
“哪里,哪里。”张学良摇摇头,拉着罗耀国一边走进怀仁堂一边给他解释:“青年党和我们奉军是合作关系,我们奉军在政治上和青年党有共同点,所以双方的合作是一拍即合,希望贵党可以谅解。”
青年党在这个时代奉行反俄**的路线,和现在的奉系倒是一致的。不过张学良也不希望就此和国民党翻脸,这个时空的国民党拥有的实力远远超过奉军。现在虽然窝在南方不思进取,但也不等于可以随随便便的招惹。
进了怀仁堂里,张学良、罗耀国、曾琦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分头坐下,不过美国公使馆的武官亨利和郭松龄都没有跟来。
张学良首选开口:“这次我们奉军已经进了北京城,在察哈尔方向进展也很顺利,不过我们的行动只是针对苏俄和GCD,没有和贵党过不去的意思。”
曾琦此时也在一边帮腔道:“贵党对苏俄的野心恐怕也是有苦难言吧?现在你们选择在南方割据,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日本,其中苏俄的因素怕是有七八成吧?”
或许是青年党在国民党里有内线,曾琦对国民党的苦衷倒是非常了解。和苏俄的合作的确是有苦难言,这些帝国主义比英美列强可恶的多。英美列强是偷偷摸摸的干坏事,日本帝国主义现在是大大方方的当坏蛋,而苏俄是把侵略扩张说得名正言顺。叫“民族自决”,叫“解放全人类”,叫“世界革命”。弄得反对他们侵略扩张的人反而没有了底气,好像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是啊。”罗耀国语气平和的承认了这一点:“只不过现在真正有苦难言的是你们吧?前门虎后门狼,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了。”
“所以,家父才希望奉军能和国民党开诚布公的合作,共同救国家于危难。”张学良也很坦率的承认了这一点。
罗耀国反问道:“现在国家的危难在哪里?”
“在外蒙,在西北。”曾琦毫不犹豫的将矛头指向了苏俄,他说:“苏俄是中国最大的威胁,他们表面上宣传革命要解放全人类,实际上就是沙俄侵略扩张政策的延续,而且有过之而无比不及!现在只有国民党和奉军联手,才能抵抗苏俄的扩张野心,我希望辅文将军能说服孙总理,放弃联俄主张,转而和我们合作抗俄。”
现在日本还没有发动9.18,虽然占领着中国的一些租界,还在满清时期割去了台湾。但是和沙俄、苏联的胃口比起来,日本的野心的确不算什么。所以现在中国民族主义的大旗是反苏而非抗日。
罗耀国笑着摇摇头不同意曾琦的看法:“国家的危难在东北!日本和苏俄一样都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奉军能够替国家保全东北,那就是真正的救国家于危难之中了。”
一百三十八 反共和联共
张学良笑道:“辅文将军多虑了。日本怎么会是威胁?他们是我们奉军的朋友,没有日本的帮助我们奉军怎么会有今天?”
张学良当然不相信日本威胁论了,奉军根本就是日本人一手扶着起来的,他们对日本人是一百二十个放心,根本没有一点提防的心思,要不然怎么会把兵工厂、钢铁厂、弹药库和金库统统放在日军的刺刀底下?
罗耀国叹口气心说早就知道你们会这样说,你们这些家伙要等到让日本人夺了基业,然后再流离失所寄人篱下个几年才会想到要抗日。呃,应该是逼蒋抗日。“也罢,也罢。你们相信日本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要奉劝你们一句,东北是奉军的根本,根本重地一定要牢牢看好。所以奉军最好多留兵在奉天,关内的局面我觉得最好还是大联合。”
“那是自然,我们请辅文将军来就是想和国民党大联合的。”张学良点点头。
看来这位少帅还没有听懂罗耀国话里有话。“大联合是指国内所有派别的联合,包括和GCD的联合。我们还是希望能在北京组织一个包括国内各派参加的联合政府,共同维持国家的和平以避免内战。”罗耀国进一步把话挑明。
张学良沉吟着道:“那么说来你们还是不愿意放弃联俄、联共吗?”
见国民党仍然不放弃联俄,曾琦的眉头也越蹙越紧,他不明白国民党为什么要这样低三下四的巴结苏俄。按说国民党现在已经拥有半壁江山,英、美、法三国也有扶着他们的意思。根据青年党的内线他知道三国银团已经准备贷款三亿美金给国民党,有了那么一大笔款子,国民党还能看得上苏俄的两个金卢布?
“GCD很快就要灰飞烟灭,和他们联合,没必要吧?”曾琦皱着眉头说,现在奉系在日本人的加持下急进猛攻,红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覆亡,还联合个啥?
“灰飞烟灭?”罗耀国冷笑一声:“你们也太小看人家GCD了,你们要消灭GCD靠武力根本是不能解决问题的。GCD的力量来源是内外交困的中国社会,是生活在绝望中的中国底层人民。对GCD不能单纯使用武力,而且像你们现在这样使用武力,恐怕会让GCD越打越强的。”
张学良一愣,问道:“怎么会越打越强呢?”在他想来GCD总归是越打越少,如何会越打越强呢?
罗耀国微微点头,笑道:“现在北方实际上是军阀割据的局面,各实力派们都拥兵自重,互相提防,谁都不肯真正出力,都想着要让别人在和GCD的作战中消耗实力,而自己好发展壮大。若非如此,今天也就没有我们之间的会面,汉卿将军应该带着第一军在前线奋战吧?雨帅想要利用GCD来消耗别人,那别人又怎么会甘心情愿的去和GCD拼光实力?还不是要保持实力?这种打法哪里是在剿G,完全是在陪GCD练兵,依我看还是联共吧,趁着现在双方的仇还没结死也在西北划一块地盘让他们去试试那个GC主义。我们国民党也可以出面说合,不知汉卿将军意下如何?”
历史上的GCD就是这样一步步发展成第一流的劲旅,其实军阀混战的局面也同样是他们得以发展壮大的土壤。在这个时空也是一样,北方的几大军阀集团各相互敌视,新一轮的军阀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情况下GCD很快就能发展壮大。
曾琦轻轻颔首,说道:“辅文将军的眼光果然独到,所以现在更需要国民党支持我们共同来消灭这个祸害。如果任由他们做大,最后你们想要割据半壁江山恐怕也不能吧?现在要北方群雄们拿出老本来和GCD拼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要有足够的利益。而中国的财赋之地现在都在贵党手中把着。我们也不要分润你们的聚宝盆,只是希望你们能为这次剿G提供资金。你们甚至可以继续‘联俄、联共’,只要你们给我们三千万法币的军费,我们就可以把GCD的军事力量扑灭在萌芽之中!这样你们不就成了苏俄唯一的指望?他们对你们的扶植力度只怕会更大吧?”
听了曾琦的话,罗耀国心头一震。现在的国民政府要拿三千万出来也不困难,如果真拿出这笔钱,恐怕各路军阀们的战斗意志会提高很多倍吧?如此GCD就算不灭亡也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不过,现在的中国还不能没有GCD,这次国民党能够拿到南中国的关税自主就是因为列强害怕GCD掌握中国而拉拢国民党的结果。如果GCD真的灰飞烟灭,恐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国民党吧?
罗耀国摆了摆手,说道:“国民党能有现在的局面全赖两党合作,所以我们不能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而且我们认为GCD是中国革命的重要力量,要维持中国北方的稳定就少不了GCD的存在。我们还是希望奉军能和GCD建立合作关系,如果公开合作不方便,可以秘密进行。现在救国救民的最佳路线还是各派势力达成和平,共同维护国家稳定。让人民休养生息,同时慢慢恢复国家的元气,建设工业,绝不能没完没了的打内战,那样只会便宜了苏俄和日本。”
知道国民党现在不想和GCD决裂,也不想消灭GCD,张学良深深叹了口气:“其实我的想法和辅文兄一样的。我们中国人这样自相残杀,得益的最终还是外人。只是老帅他雄心勃勃想要一统北方,我做儿子的自然只有惟父命是从,不敢忤逆。”其实张老将的雄心是一统天下,不过当着罗耀国的面张学良可不能这么说。
“一统北方?”罗耀国微微一笑,又道:“谈何容易啊!北有猛虎、东有恶狼,奉军要想入关争霸,三省的根本谁来看守?我看不如这样吧,奉军主力不如关,牢牢替国家看守好这块膏腴之地。张雨帅想要问鼎,我方可以支持。以贵我两方的力量相加,雨帅的位子还不是稳稳当当的?吴玉帅和段芝老不如就让他们在河南、山东养养老吧?”
听了罗耀国的话,张少帅心中大喜,国民党这是愿意支持他父亲出任国家元首,这把交椅是张家父子多少年的梦想。
曾琦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奉系多赳赳武夫,没有多少文官,更没有政党。如果奉系入主中枢,那不就等于青年党上台执政了吗?总理、部长的宝座到时候还不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看到这个馅饼吸引住了对方,罗耀国笑笑又提出了联共的要求:“绥远、陕北两块地盘不如就给GCD如何?贵方拥有东三省、热、察、直隶、北京一共七块地盘。吴佩孚拥有河南和大半个陕西,皖系拥有山东和徐州、淮北,阎锡山还是山西一地。如此贵方足以压服群雄领袖北方,又不至于根本重地空虚,汉卿将军以为如何?”
听了罗耀国方案,张学良心中自然是一番盘算,如果GCD肯去绥远安家倒也不错,省得奉军去和他们硬拼损失实力。而由奉系拿下六个省和首都北京再入主中枢,那北方就是他们张家的天下了。
张学良点头笑道:“此事容我与家父商议以后再给贵党答复。不过现在面子上的功夫我还是要做的,苏联大使馆那里是不得不发。这是做给列强看的,希望贵党可以向GCD方面说明。抓到的贵党领导人我们会妥善照顾,等到风声一过便立即开释。此外,我们也不能公开联共,一切都只能秘密进行。”
“而且GCD以后不能在奉军的地盘上活动!”此时曾琦又连忙补充一条。“如果GCD能答应这些条件,我们就可放他们去绥远,马福祥的兵马我们也想办法调开,以免伤了和气。”
“就先这样吧。”张学良笑了笑点点头肯定了曾琦的补充,然后又说:“辅文将军,公事完了,咱们哥俩许久未见,小弟准备了些酒水,要和兄长喝上几盅,还有北京的名角唱堂会,咱们一边喝酒一边听戏,辅文兄可千万别推辞哟!”
一百三十九 礼物
张学良和妻子于凤至现在居住在中南海居仁堂,这是一栋建造的异常精美的两层西式建筑。据说为了建造这栋洋楼满清王朝曾经花费了500万两银子!想想看也知道这个满清不灭亡是不成了,人家阎老西建了一个年产四万多吨的钢铁厂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西太后盖一房居然也花了那么多!不知道内务府的那些爷捞了多少?
招待罗耀国和亨利的酒宴摆在居仁堂二楼的餐厅里,看这富丽堂皇的装修和极其精致的陈设就知道西太后的银子还是有一两成花到了实处。
满桌的珍肴佳酿,张学良夫妇在这里款待罗耀国和美国公使馆的武官亨利少校,作陪的还有郭松龄夫妇和青年党的曾琦。
此外还请来个据说京城有名的坤伶清唱助兴。原本张学良是想请戏班来唱大戏,不过这段时间北京闹着革命,那些封资修的戏班大多跑天津避风头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结果张学良的手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这么个20岁上下的眼镜娘,硬说是名角,就拿来混事了。
还别说,这小妮子倒有几分真功夫,也没有伴奏没有戏服,就这样咿咿呀呀的清唱。罗耀国一广东人自然不懂京戏,不过也觉得好听。一旁的懂戏的张学良更是眯着眼睛晃着脑袋,脚还一颤一颤的,嘴里跟着眼镜娘的清唱哼哼着,好一个二世祖败家子的作派。不知道9.18事变的那晚他老人家是不是也这样度过的?
曾琦笑道:“这位就是北京城著名的坤伶雪艳蝶,辅文将军觉得怎么样?”
“不错,不错,唱工好,人更美,叫人说不出的喜欢。”罗耀国品着酒,连声的感慨。
曾琦眯着眼看了罗耀国一会儿又道:“那就不如让这小娘跟了将军如何?也算是我们家少帅给您的见面礼。”
听到要被人当见面礼了,这眼镜娘的戏竟也没有一点走调,仍然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果真不一般啊!
罗耀国咂了口酒,脸上波澜不惊,又道:“这样贵重的礼物我可承受不了,再说您也不问问礼物自己的看法?”
曾琦哈哈一笑:“以辅文将军这样一表人材而又位高权重,这位雪艳蝶小姐哪儿有不倾心的道理?雪艳蝶,你说是不是?”
那眼镜娘停了口中的戏,冲着罗耀国道了个万福,脸上微微一笑,清声道:“只要将军不嫌弃,艳蝶从今儿起就是将军的人了。”
罗耀国轻轻转动手中的酒杯,琢磨了一会儿,心说这女子看气质长相均属人中之凤。而且在这么多大人物们面前没有一丝的扭捏,看来也不是一般的人物,怕是这曾琦送给自己的色情间谍吧?不过自己和青年党似乎没有什么瓜葛,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辅文兄,人家小娘都答应了,你老兄怎么倒像个大姑娘家的不利索呢?”张学良此时也在一旁用激将法。“不就是一戏子吗,收了就收了呗,那那么多犹豫啊?”
罗耀国又眯着眼睛看了这个眉目如画,粉雕玉琢般的美人儿一会儿,就哈哈一笑:“也好,那小弟就多谢汉卿将军和曾大哥的美意了。艳蝶,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罗耀国的女人了,那就先别唱戏了,说说你自己吧。”是啊,最好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将军。”雪艳蝶冲罗耀国微微一点头,笑盈盈的说:“小女子本姓林,名宜瑶,北京人士,光绪三十三年生人,自小拜入郭际湘先生门下学戏。”
“哦,上帝啊!你们中国将军真是幸福!”维克多.亨利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在众人耳边响起。这位爷自从刚才坐进酒席就大快朵颐,这会儿是实在填不进去了,所以开始叽叽歪歪的羡慕起罗耀国和张学良了。“你们那么年轻就是将军,还有那么迷人的礼物可以收,辅文将军,要是麦克阿瑟见了你这个学生的幸福生活一定也会羡慕死的。”
众人听了亨利的话,都哈哈一笑,酒席的气氛顿时又活跃起来。罗耀国也没工夫细想林宜瑶的来路,便挥挥手吩咐她继续唱戏助兴。于是“礼物”林宜瑶又咿咿呀呀的清唱起来为众人助兴。
俗话说酒是色的胆,本就是色胆包天的罗耀国这会儿更是借着酒意一把将咿咿呀呀唱着的小美人儿揽入怀中,将一具天生媚骨妙不可言的**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又趁着林宜瑶一愣的功夫在她那香软滑腻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啊!”林宜瑶惊叫一声,白暂无暇的俏脸儿一下子涨得通红。虽然早有准备要牺牲色相,但是真的到了这一步,未经人事,碰都没有怎么让男人碰过的林宜瑶又怎么能不紧张不害羞呢?
已有三分醉意的罗耀国自然不会因为林宜瑶的害羞就怜香惜玉的放过她,谁让她把自己当礼物送上门来呢?既然你要为了主义而牺牲色相,那罗耀国还客气什么?一只大手便在微微发颤的娇躯上游走起来。
“嗯,果然是副**蚀骨的身子。”罗耀国眯着眼睛望着怀中的美人儿笑道:“是有当礼物的本钱,这身子还挺结实,看来真是打小练的功夫,我喜欢。”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房契摆在桌子上,推到了曾琦面前。
“辅文将军这是何意?”曾琦愣了愣。
罗耀国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收了慕韩兄这么贵重的礼物,怎么能不还礼呢?这是一栋郡王府的房契,是小弟前些日子趁着兵荒马乱低价吃进的,现在就给慕韩兄做府邸吧。”
曾琦愣了又愣,他不知道罗耀国为什么一口咬定叶宜瑶是他送的?难道就不可能是张学良的手笔吗?不过他还是接过房契,笑道:“辅文将军豪爽,曾琦也就不推辞了。”
“汉卿,愚兄就不送你宅子了,这全天下估计没有哪栋宅子比得上中南海吧?”罗耀国望着张学良笑道:“愚兄有个小买卖想请汉卿老弟入伙,不知道有意否?”
“买卖?”张学良一脸茫然,回过头看看老婆于凤至:“大姐,你说这买卖做还是不做?”于凤至是巨商之女,从小就有做生意的天赋,所以说到买卖张学良自然要问老婆了。
于凤至何等冰雪聪明自然知道这买卖不同寻常,岂有不做之理?她忙笑道:“做,当然要做,不知辅文将军这买卖是如何做法?”
“于大姐不愧为女中豪杰,痛快,痛快。”罗耀国微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他说:“小弟想开一个贸易公司,注册地是美国夏威夷,名叫太平洋贸易公司。做得却是中国的南北货买卖,就是将南方的布匹、棉纱、丝绸、茶叶、烟草、钢材等产品输往北方,同时将北方的煤炭、棉花、木材、大豆等产品运往南方。都是一些极普通的生意,不知道于大姐嫌不嫌生意小?”
于凤至有些疑惑的望着罗耀国,心里细细的盘算了一会儿,本来以为罗耀国要贩卖军火走私鸦片,没想到居然是些普普通通的生意。当然,能搭上张学良的线,什么生意在北方都是一定赚的。
没等于凤至回答,罗耀国又砸出一个馅饼,他又道:“这买卖我们投一千万,于大姐您一分钱不用出,占五成股份,还可以参与经营。”
于凤至笑呵呵的,似乎很满意罗耀国的大礼,她笑道:“这样的生意哪儿有不做的道理?在这儿我就代表汉卿多谢辅文兄弟的美意,以后大家就有财一块儿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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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 给自己找个对手
居仁堂的宴会直到下午两、三点钟才散席。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罗耀国被张学良夫妇热情挽留,住在了居仁堂的客房里。
喝得酩酊大醉的罗耀国自己是走不了路了,于是便有“礼物”林宜瑶将他搀扶进一间布置的精美绝伦的卧室。看着如一滩烂泥似的男人,林宜瑶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刚要离开,就听身后传来了罗耀国的声音:“这就要走了?不打算陪睡吗?”听这声音哪儿还有一丝的醉意?
林宜瑶再回头一看,此时的罗耀国哪儿还是一滩烂泥?明明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之上,正冲着自己微笑。林宜瑶的俏脸儿微微一红,娇嗔道:“坏死了,轻薄了人家不算还要戏弄人家,哼,人家以后都不理你了。”
罗耀国微笑道:“宜瑶,去请慕韩先生来,我有话跟他说。”
林宜瑶点点头,撅着嘴应道:“嗯,知道了。”她当然知道轻重,作为青年党的成员,这位出身梨园世家的奇女子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和使命。又偷偷瞥了一眼自己英俊的“主子”以后,林宜瑶便推门离开了房间去找曾琦了。
曾琦的党名叫青年党,奉行的主义叫国家主义,其价值的归依是国家。国家主义认为国家的正义性毋庸置疑,并以国家利益为神圣的本位,倡导所有国民在国家至上的信念导引下,抑制和放弃私我,共同为国家的独立、主权、繁荣和强盛而努力。
呃,这个主义当然是错误的,正确的主义那是不要国家的。不过在罗耀国现在所处的时代,这套思想还是非常有市场,非常能迷惑青年的,大概林宜瑶就是被这种东西迷惑,而甘愿把自己奉献出来的吧?
在另一个时空青年党的发展也非常迅猛,是当时中国当之无愧的第三大党,这样一个既无外援又无底蕴的党能够发展到这种程度,足见他们的主义有相当的市场。不过这个党也有致命的弱点,便是必须身体力行以国家至上,这样做在和国民党和GCD的角力中就非常吃亏。
曾琦似乎早就知道罗耀国要见他,因此没有离开居仁堂去看房子。对这帮国家主义者来说,个人的房子哪儿有国家重要呢?
“曾先生。”林宜瑶在居仁堂的客厅里找到了正在喝茶看报纸的曾琦。“罗耀国要见您。”
“哦。”曾琦微微一愣,问:“他的酒已经醒了?”
“哼,这个家伙根本没醉,全是装的,就没见过像他这么能装的人。”林宜瑶撅着嘴将罗耀国一顿数落。
曾琦微微点头,正色道:“宜瑶,这次真是多亏你能为国牺牲了,这个人对国家和对青年党都非常重要,现在君皓(王自省)就在他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我党的第一支武装了。你以后在他身边一定不要任性,还有他的女人很多,其中有一个还是苏联特工,你一定要留心。”
“嗯,宜瑶知道了。”林宜瑶点点头将这些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林宜瑶离开以后,罗耀国马上动手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番,找到了四、五个窃听器。呃,这些东西罗耀国在广东东山口的家里经常能看到,所以很熟了。这些东西当然不是奉军安装的,那些绿林好汉要是有这根筋也就不会有9.18了。清理了一下房间以后,门外的脚步声便传来了。不一会儿,曾琦跟着林宜瑶坐到了罗耀国对面。
国家主义者们都没有什么从事秘密工作的经验,林宜瑶好奇的拿起桌上的小玩意好奇的问:“这些是什么?”
罗耀国笑了笑:“窃听器,摩托罗拉的产品,这些都是苏联契卡花了宝贵的外汇通过秘密的渠道从美国进口的。你回头让汉卿派人仔细找一找,估计总能找到价值几千大洋的窃听器。”
曾琦惊道:“你是说这些都是苏联特务安装的?我们在这里说的话他们都知道?”
“这些都是用来监听冯玉祥的。”罗耀国摇摇头,笑道:“这些窃听器收集到的声音必须用有线传播,所以现在它们已经没用了。”
“哼!这帮老毛子太可恶了!”曾琦恨恨的说。
罗耀国把玩着了一会儿手中的窃听器,笑道:“英、美、法、日、苏哪个不可恶?而你们却只反对苏联。”
曾琦闻言一怔,他觉得罗耀国的话语中别有深意。“在这些帝国主义国家中苏联的危害最大,所以我们首先要反对它,辅文将军以为呢?”
罗耀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道:“可是苏联不怕我们反对,而是怕我们强大,而光靠反对是不会变强的。”
“那么说来辅文将军有使国家变强的妙方了?”曾琦心说国民党现在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从列强那里讨回来半个中国的关税自主,还借到了三亿美元,倒是有些变强的样子。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于此人有关,今天就且听他说些什么。
“青年党难道就不想变强吗?”罗耀国望着曾琦笑道:“像青年党现在这么弱小,恐怕是负担不了反苏这样的重任,把青年党变强才是当务之急。”
曾琦心中一惊,他何尝不是日思夜想把青年党做大做强?可是青年党是内无基础外无强援,要变强又谈何容易?
“辅文将军莫非有什么妙法?”曾琦点点头问。
“呵呵,谈不上什么妙法,只不过是被人用滥的老办法,不过肯定管用。”罗耀国一笑,又道:“在咱们这个国家,一个势力想要迅速壮大没有外援是不成的。你们青年党有没有想过依靠日本的力量?在奉军的地面上如果有这个太上皇的协助,想不强都难。”
曾琦一阵犹豫,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们青年党主张国家主义,现在虽然是以反苏为主,但是终究和日本是有冲突的,他们怎么会扶植我们?”
“我们国民党不也举着反帝的招牌,英、美、法不是照样要来扶植?”罗耀国目光平和的看着曾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笑道:“因为有GCD,有苏俄,所以英、美、法才要扶植我们。慕韩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奉军内部也有亲苏派,那你们这个反苏派不就值大钱了?”
曾琦闻言一怔,良久,才喃喃道:“你是要我们青年党自己给自己找个对手?就像你们扶植GCD一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曾琦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笑道:“罗耀国,你这个人太狡猾了,实在是太狡猾了,怎么这种主意也想到出来?哈哈哈!你是要我们扶植国民党左派对不对?你要我们把廖仲恺、邓演达还有胡景翼拉入奉系,让奉系内部出现亲苏派,和我们这个反苏派唱对手戏,让看戏的日本主子花大价钱来捧我们青年党这个角。”
这的确是有可行性的,奉系现在对国民党也不是特别排斥,如郭松龄就曾经是同盟会员。而且现在国民党左派的武装胡景翼部也已经被奉军收编,国民党左派实际上已经进入了奉军。只是现在还没有开始发展,如果青年党和他们暗地联手扶他们一把,国民党左派完全有可能在奉军中发展壮大,从而形成一个亲苏派。到时候日本会这么办?自然也要跟进扶植反苏派,那青年党不就能壮大了吗?
看到曾琦已经动心,罗耀国便再加把子力气出谋划策:“现在奉军内部新派分为陆大系和士官系,相互之间斗争激烈,我们两党不如参与进去,让廖仲恺、邓演达去勾郭松龄入国民党左派,而你们青年党去发展杨宇霆、姜登选。这样你我两党就在奉系内部唱双簧,表面上是你死我活,但是私底下要把斗争的力度控制好,千万别擦枪走火。如果在奉军内部出现亲苏一派,那苏联肯定会全力扶植,那样国民党左派在北方就会壮大。同时,日本为了保障他们的利益,只有扶植你们去和亲苏派唱对手戏,如此你们也会迅速变强。”
“好!”曾琦一拍大腿大叫道:“就依辅文将军所言,我们和贵党的左派联手。不过,我们和贵党还有一个合作正在进行,不知道辅文将军有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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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 武装的青年党
“贵我两党还有一个合作?”罗耀国眼珠一转,突然想到一个人,讶然道:“莫非是王自省?原来他是你们的人!”
王自省就是那个黄埔一期里的野心家,说服了罗耀国来支持他去西北争霸,然后再来和苏俄争夺蒙古。此人的许多观点都和青年党接近,原来就是青年党打进国民党的一个暗桩。
“辅文将军猜得不错,王自省就是我们党的同志,在这里我可是要感谢您的帮助,现在我们党也算有了自己的武装了。”说到这里曾琦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的神彩。
“那么说,王自省的西北计划也是贵党的智慧?”罗耀国的话说得很缓慢,心中在暗暗盘算着青年党现在的形势。
这个时空的青年党似乎也有发展起来的苗头,王自省本身是有能力的,再加上青年党为他输送干部,估计现在的力量已经不弱了。而且青年党本部又在奉系里面扎了根,如果还能和国民党左派唱双簧的话,蓬勃发展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既然王自省背后还有人,那西北计划的力就不能让国民党一家出了。
想到这里罗耀国微微一笑:“如果西北方面能打青年党的旗帜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只是贵党现在有什么扶植王自省的计划吗?西北群雄可是不弱,再加上又紧靠苏俄,在那里发展困难也不小的。”
曾琦闻听此言,脸色如常,心中倒是有些懊恼,看来自己不应该那么快就把王自省的事情告诉国民党,这样就能让他们出钱继续扶植一段时间。现在他们也想让自己的青年党出一把力气了,可是青年党有哪里有这种能力呢?
但转念一想,曾琦又哈哈一笑开口道:“我们青年党的武装要在西北壮大自然离不开贵我两党的通力合作,不过眼下我们青年党还太弱小,负担不了太多,所以还请国民党多多扶植。日后,等我们在奉系中壮大了,再一起出力如何?”
“慕韩先生误会了,我不是要贵党出钱出力,而是要借助奉系的力量。”罗耀国一脸的微笑,又道:“奉系马上就是中央了,中央的自然是要管西北的,而且中央的大义名分在西北还是有点用处的。你们在西北的军费我们会想办法补贴的,不过武器弹药你们要想办法让奉天兵工厂出,他们枪炮可都是日式的。”
明白了罗耀国的意思,曾琦轻轻吁了口气,笑道:“辅文将军果然是妙计安天下,你不提醒我倒是忘了这一层。只要雨帅一登上大位,君皓(王自省)在中央就算有了强援,再加上你们的钱和奉系的日式军火,看来打平西北是指日可待的。只是,现在君皓的人马还在四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西北计划呢?”
罗耀国平和的望着曾琦,琢磨了一会儿,就道:“那就要看我什么时候能从北京抽身了,你知道我来北京是为什么吗?”
曾琦当然知道,罗耀国来津京东奔西走的替GCD张罗,还不就是为了给GCD和苏俄一个交待,好继续维持联俄、联共的招牌。现在罗耀国又拿这个出来说事,明显是想让青年党出力,这事还真不好办。
想来一会儿,曾琦还是开口询问:“你想要我们做什么?”
罗耀国笑了笑突出四个字:“礼送出境。”
曾琦的眉毛微微皱紧,道:“不好办,这事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甚至也不是雨帅能决定的。这样吧,我们尽力帮着营救,但是人雨帅肯定是要杀一点的,这就是个投名状。”
罗耀国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仍然平静如常。他知道日本人出了那么大的力气帮着张作霖打进北京城,不就是为了反俄**吗?现在要让张作霖把人都放了也不现实,总是要杀几个给日本人看看的。
看到罗耀国点了头,曾琦的眉头渐渐的松开,露出了笑脸,他又说:“贵党想必是有办法联络到GCD中央的吧?”
“那是自然。”罗耀国也没有否认,现在国民党和GCD是盟友,双方自然要保持联络以协调政策。
曾琦笑道:“那就请辅文将军尽快和GCD方面取得联系,把刚才和张汉卿将军达成的协议告知他们。而且这是奉军的底线,一步也不能让了。如此,你们也算是尽心竭力,GCD方面也不好再埋怨你们了吧?”
罗耀国微微一扬眉毛,问道:“雨帅已经同意了?”
“没有。”曾琦笑着摇摇头说:“此事汉卿将军总能说服雨帅的,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的想法是辅文将军你亲自去张家口走一趟,和中G的高层面谈。这件事情一定要快,晚了就怕日本人插手。”
现在中G虽然撤出了北京,在察哈尔方向也在退却,但是张家口仍然在他们手中。曾琦猜想他们的中央可能去了张家口,所以就想让罗耀国趁奉军没有打到那里就赶紧去一趟,把事情早点了结,好去四川扶植王自省向西北发展。
没等罗耀国回答,曾琦又想起一事,他说:“现在你们的代表团已经离开美国公使馆,回了外交部迎宾楼,仲恺先生也在。现在那里已经被我们的人严密保护起来,可以保证绝对的安全。”
这是酒宴结束以后曾琦才得知的,原来北京被奉军控制以后,杨宇霆离开日本公使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外交部迎宾楼,见留在那里的廖仲恺,希望挽留国民党代表团,并且保证他们的安全。因为奉系接下来也想开各派政治协商会议,所以代表南方十三省(区)的国民党代表团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罗耀国明白曾琦的意思,这个小个子四川人还真是急性子,恨不得让自己插上翅膀飞到四川去扶植王自省。想到这里,罗耀国微微一笑,说:“好吧,我酒已经醒了,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理,必须得赶回代表团,就请慕韩先生和张汉卿夫妇打个招呼。哦,还有一事也要拜托慕韩先生了,就是那个太平洋贸易公司,这间公司以后要负责南北方的贸易,对我们很重要,所以就请先生多多关照了。”
曾琦微微一想,就明白了罗耀国的意图,点点头答道:“此事就包在青年党身上了,保管要让你们南方的工业品占领了北方的市场。”
国民党现在奉行的政策就是照搬了德国、日本等后发列强们的法子。用高关税保护国内市场,抑制进口,同时又用退税等出口补贴的办法来扩大出口换取外汇,用以购买外国的技术和设备。所以国民党统治区外的北方市场自然也是不能放弃的,成立“太平洋贸易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和日本争夺中国北方的工业品市场,为此罗耀国还打算让这家公司挂上美国招牌做保护伞。
“你们明白就好,那我就先走了。”说着罗耀国又回头望着身边那位无限风情的俏佳人笑道:“宜瑶小姐,你是跟我回国民党代表团,还是留在这里呢?”
这个粉雕玉琢般的美人儿这会儿正乖巧的坐在罗耀国身边,一副我乖我听话的扮相,看上去还真有些当“礼物”的觉悟。不过被罗耀国一问,一张白嫩嫩的俏脸儿“刷”的一下红得好似个熟透的大苹果。
“这个?”林宜瑶心里噗噗的跳个不停,好似有一头小鹿在乱撞,她悄悄用眼角瞄了一下罗耀国,又看看坐在对面的曾琦。见两个男人都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不搭理她,一时间也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沉默了半晌,宜瑶终于一咬牙,开口道:“辅文将军,小女子既然已经送了给您,自然是您的人了,当然跟着您回去了。”
此时曾琦才轻轻吁了口气,笑道:“辅文将军,以后我们之间的联络就通过宜瑶来进行了,祝我们之间的合作顺利,早日收复外蒙,驱逐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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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二 联俄和反苏的合作
告别了张学良夫妇之后,罗耀国便在曾琦的陪同下带着林宜瑶一起,乘坐奉军派出的汽车返回了外交部迎宾楼。这栋华美的二层西式洋房并没有在战争中遭到破坏,除了换了个主人,其它的没有一点变化,连国民党代表团成员的住处也和昨天一样。
当罗耀国带着林宜瑶和曾琦走上迎宾楼二楼大厅的时候,国民党代表团的成员们正聚在一起高谈阔论。看到罗耀国带了客人回来,廖仲恺忙起立相迎。
“辅文,张学良说了些什么?还有这两位是?”廖仲恺望着罗耀国身边的小矮个和俏佳人问。
罗耀国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拉着廖仲恺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随手关上门。请几人分别落座后,才笑呵呵的介绍道:“这位就是青年党党魁,《醒狮》周刊主编曾慕韩先生,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林宜瑶。”
“青年党!”廖仲恺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青年党是GCD的对头,一贯奉行联俄、联共、扶助工农政策的廖仲恺自然很反感这些国家主义者。廖仲恺疑惑的望了望曾琦说道:“慕韩先生恐怕是来找邹海滨的吧?”廖仲恺知道邹鲁和青年党有些往来。
罗耀国笑了笑替曾琦答道:“慕韩先生是来和我党左派谈合作的,现在青年党已经在奉系里站稳了脚跟,所以希望同仲恺先生和择生将军展开合作,共同实现救国理想。”
廖仲恺微微一愣,又问:“那么说来青年党准备放弃反苏**了?”
“我党不会放弃自己的主张,就如你们不放弃联俄、联共一般。”曾琦不动声色,语气平和的对廖仲恺说:“我党奉行国家至上,只要有利于国家有什么合作不能开展的?你们联俄是为了救国,我们反苏也是为了救国,只要这个目的是一致的,手段不同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罗耀国接着曾琦的话题继续往下说:“我们两党都是爱国主义,都是为了救中国除列强,这一点我们是没有任何分歧的,只是我们反对的列强各有不同而已。我们党反对英、美、法、日列强,他们青年党反对苏俄列强。英、美、法、日做坏事要有人去反对,那苏俄侵略我们就不要反对了吗?”
廖仲恺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可是总理的三大政策是联俄、联共、扶助工农啊?”
“没有问题啊!”罗耀国笑道:“总理要联俄,那是联合俄国人中好的,能平等待我,不侵略我们的那部分俄国革命者。不是说是俄国人都要联合的,要不然我们是不是要去联合白俄贵族?联合托洛茨基?而青年党他们反苏也不是要反对苏联人民和能平等待我,不侵略我们的那部分好的苏联人,而是要反对继续奉行沙俄侵略扩张政策,霸占我们外蒙神圣领土的,混进苏共革命队伍里的反革命分子。慕韩先生,你说是不是啊?”
联俄和反苏原来是可以这样解释的!曾琦和廖仲恺听了罗耀国的高论,都是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曾琦才反应过来,说道:“对头,对头,这个我们青年党的反苏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反对的是奉行侵略扩张的苏联反革命分子,想必这些人仲恺先生也是要反对的吧?”
天才!真是和稀泥的天才!廖仲恺望了罗耀国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辅文,你这样解释也行,那好吧,你说说看以后我们和青年党应该怎么合作?要不要建立个两党联盟啊?”
“不用。”罗耀国坏笑着摇摇头,说:“以后两党的合作方式就是反对对方!”
“反对?”廖仲恺愣了又愣,心说这个罗耀国莫不是疯了吧?一会儿合作一会儿反对的,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罗耀国又道:“两党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是救中国除列强,要救中国除列强靠什么呢?要靠手中的实力。所以在现阶段,我们国青两党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壮大。要尽快做到这一点就离不开列强的扶植,而什么样的列强能来扶植呢?我看就只有苏联和日本可以利用了。英、美、法现在是不会下血本的,而且他们也满足于在中国南方的利益了。
所以,我的计划就是青年党和国民党左派都进入奉系内部发展,青年党继续反苏,国民党左派则联俄,两党派在表面上激烈斗争互不相让,在私下保持密切合作,将斗争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之内。如此都想控制中国北方政局的日、苏两国肯定会分别来扶植青年党和国民党左派,那样双方就能借外力迅速壮大起来,最终拥有举足轻重的实力。”
廖仲恺恍然大悟,心道这个主意倒是可行,不过罗耀国这个人真是坏透了,实在是太坏了,怎么能欺骗苏联,欺骗帝国主义呢?罗叔叔多老实一人啊!怎么也会有这么狡猾的侄子呢?唉!要事罗叔叔有他侄子一半坏,这个国大概早就救活了吧?
“好吧!”廖仲恺终于搞清楚了罗耀国的诡计,虽然他不是很赞成这样搞,但是为了国民党左派能够发展壮大,也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那慕韩先生,以后我们两方面就在奉系内部展开这种特殊的合作关系吧。不过,此事一定要保密,仅限于少数高层知道就行了。”
曾琦点了点头,笑道:“那好,以后我们两方面就要秘密的展开合作了。对了,现在胡景翼将军是你们的人吧?雨帅想委任他做察哈尔都统,你们觉得怎么样?”
察哈尔都统当然是很好的,只是GCD还在那里。现在胡景翼的国民二军已经被奉军改编为第二十一师,下辖六个旅,总兵力近三万人。其中蔡廷锴和蒋光鼐都当了旅长,邓演达当了副师长。挂上奉军的牌子以后,胡景翼和邓演达就被命令从南面进犯张家口。这个命令让胡景翼是进退两难,如果服从命令去攻打GCD,恐怕会造成GCD和国民党左派的决裂,反之奉系恐怕也不会放过他们。所以两人只好给廖仲恺打电报请求指导了,而廖仲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那你们打算怎么对付GCD?”廖仲恺抬起头,望着罗耀国和曾琦两人。
“礼送出境。”曾琦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道:“奉军方面得到察哈尔、直隶、北京就满足了,我们希望红军能够到绥远去发展,我们会调走绥远都统马福祥。在北京让我们抓到的GCD人,只要他们不承认,我们关上他们几天就驱逐出境。如果他们认罪了,那吃官司是免不了的。当然,杀几个给日本人看看也是不可避免的。希望你们能和GCD方面讲清楚。”
廖仲恺心中一怔,知道奉军要杀人了,眉头不免紧紧靠在了一起。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奉军受日本的扶植是不可能公开联共的。想到这里,廖仲恺轻轻叹息一声,说道:“辅文,你能不能亲自去一次张家口见周e来,和他说明一下情况,希望能取得他们的谅解。希望他们能够同意我们进驻张家口,这样总比让奉军嫡系进驻好吧?”
“好,没有问题。”罗耀国没有犹豫就立刻答应下来,又问曾琦道:“慕韩兄,奉军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吧?”
“可以。”曾琦笑道:“现在南线总指挥是汉卿将军,有他点头什么办不了?只是你们和GCD方面也要说好,在什么地方碰头,别误伤了。”
“那是自然。”廖仲恺见罗耀国能去和GCD解释,心中一喜,连忙说道:“我们现在和GCD还保持着联络,我这就让人和他们联系一下,说明情况。辅文,这次就辛苦你再跑一趟了,现在也只有你去才能解释的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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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三 和革命的稀泥 上
张家口城西的沈家屯现在是中G中央临时驻地,中G中央局是今天中午刚刚从北京西山坐了十个小时的汽车,到达这座塞北小镇的。中央领导同志们顾不得旅途劳顿,甚至连饭都来不及吃,就一头扎进了临时布置的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参加会议的中央局委员们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显然缺乏准备。这个时空的GCD发展太过于顺利,没有遭受到什么挫折便进了北京城。而现在就好像从万丈之高的云端上重重跌落。
良久,周e来才打破沉默,他的目光沉着而坚毅。“同志们,小小的挫折难不倒真正的布尔什维克。我们这次的挫折不是失败,而是胜利的先驱!就像俄国1905年革命是1917年革命的先驱。我们中国GCD人不会被短暂的挫折和困难吓倒,反之我们会从挫折中吸取经验教训,会用困难来磨练我们的意志和决心,从而使我们的党变得更加团结!更加强大!更加不可战胜!”
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果然将会场内的失败主义气氛一扫而空,中央局的委员们似乎看到了苏俄十月革命那激动人心的场面出现在了古老的中国大地上。而现在的小小挫折和未来GCD将要取得的一次又一次的伟大胜利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同志们,我们现在就商议一下红军未来的发展方向吧。”陈独秀语气和缓,黝黑的脸膛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说:“现在的困难只是暂时的,莫斯科方面很快就会向我们派出援兵,他们在得知了日本帝国主义已经参战的消息之后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而且广东方面也不会坐视不理,现在奉、皖、直三系的兵力都被我们牵制,此时正是他们发动北伐的大好时机。所以,我们现在只要坚守住察哈尔根据地,胜利很快就会到来!”
听了陈独秀的话,周e来忍不住摇头,本来说得好好的方案又被陈独秀临时推翻了。在得知日军伪装成奉军参加了对察东地区的进攻以后,陈独秀固执的认为斯大林会很快决定派兵参战,帮助中国人民将日本帝国主义驱逐出去。
“可万一苏联不出兵,而广东也坐视不理呢?”蔡和森直接说出了心中的忧虑,他紧紧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苏联出兵和国民党北伐上面。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出兵的意愿,就算他们决定要出兵,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军出动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根本就动不了。”
“是啊。”张国焘掐灭了手上的香烟,站起身来发言,他说:“四方面军现在遭到超过十万的日军和奉军混编部队的猛攻,敌人还拥有上百门大口径重炮,我们的炮旅在同敌人的炮战中已经完全被打残了。现在我军是冒着敌人压倒性的火力和兵力优势在坚持!每一分钟都有不少优秀的红军战士英勇牺牲。我们这样打下去坚持不到援兵到达就要全军覆没了!”
红四方面军的政治委员是张国焘,而张又将四方面军视作是自己的政治资本,岂能容许他们拼光?所以他现在有意夸大了敌人的数量和火力,希望陈独秀可以知难而退,不要再和优势敌人耗下去了。
陈独秀的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和不舍,特别是他对苏俄和国民党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指望他们能够在GCD的为难中伸出援手,帮助党渡过难关。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说:“项英同志,南线的情况怎么样?胡景翼的部队有没有逼过来?”
项英在中G四大上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负责工人运动,不过现在被临时任命为二方面军代理政治委员,取代负责军事部全局工作的周e来。
“胡景翼的军队现在进展非常缓慢,离张家口还有一百二十公里以上的路程,南线暂时还比较安全。”项英望着陈独秀说:“不过徐永昌的部队现在正从东线向胡景翼部靠拢,如果他们两军合流,兵力恐怕会在五万以上。”
陈独秀站起身走到墙壁上挂着的巨幅军用地图旁,仔细的凝视了一会儿,又问:“e来,这个胡景翼是不是国民党左派?我们能不能和他联手呢?如果我们两方面联手,总兵力能有八万以上,吃掉南线的徐永昌肯定不成问题。然后再反攻北京,你说好不好?”
“不可能,事到如今他们已经背叛了革命,怎么可能会和我们联手呢?”周e来当即反对,他又说:“况且就算胡景翼和我们联手解决了徐永昌,也不可能拿下北京城,现在北京城里有奉系的几万大军,而且是他们最精锐的张学良、郭松龄部。有他们在,又有北京坚城可守,我们怎么打得下来?到时候顿兵坚城之下,离全军覆没就不远了。”
“报告。”此时红军副参谋长叶J英推门走了进来,用略带兴奋的语气说:“国民党方面发来电报,罗耀国要来和我们谈判,说是有重大转机。”
重大转机?中央局的众人闻言都不由吃了一惊。
陈独秀连忙追问道:“是国民党要北伐还是胡景翼要倒戈?”
“电报上没有说,他们只是要求保证安全。”叶J英摇摇头,将电报稿递给了陈独秀。
“那好吧,回电给他们,说我们欢迎。”陈独秀微微有些失望,他说:“e来,就由你负责接待他,看看国民党有什么办法吧。”
……
一辆挂着奉军京津警备司令部牌子的小轿车飞驰在北京通往张家口的公路上,公路一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行军队伍,他们是被奉军收买的原国民军一军、二军的部队,现在要开赴张家口去同原先的盟友GCD厮杀了。
“小莹,别担心,你很快就能见到希恩兄了。”坐在后排的罗耀国笑呵呵的安慰着身边泪水涟涟的小美人瞿莹。
瞿莹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的流眼泪。此时的她显得有些憔悴,脸色惨白,眼睛哭得通红。接连两个晚上他都梦见长相狰狞的叛军将一把把雪亮的刺刀扎进哥哥单薄的身体,哥哥浑身是血,喊着她的名字,让她要坚强的战斗下去,一定要看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
“哦,这位小姐的兄长也是GCD方面的人?”坐在轿车前排的一位奉军校官似乎对瞿莹很感兴趣,一路上都在悄悄打量这个哭得泪人似的小姑娘。
“嗯,瞿小姐的哥哥是GCD军事部的瞿明。”罗耀国也不隐瞒瞿莹的身份,又笑道:“这位瞿小姐也是GCD员,他们兄妹在欧洲勤工俭学时就加入少共了,可是GCD的元老啊。”
“瞿明?瞿希恩?”那奉军校官似乎认得瞿明,又追问道:“他是不读过是北京大学文科补习班?”
“嗯。”瞿莹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望着那军官问:“你认得我哥哥?”
“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我是你哥哥在北大时的同学,我叫黄显声,表字警钟。”黄显声微笑着冲瞿莹点点头,又说:“一直听希恩说他妹妹又机灵又调皮,特别的可爱,没想到今天能在这儿碰上,真是缘分呢。”
这位黄显声是张学良的亲信,听这个“警钟”的字号就知道是爱国的。呃,张学良身边都是爱国将领,爱国青年什么的。自然张学良也是爱国的,所以不希望中国人自相残杀,因此就派了亲信陪罗耀国一起去和稀泥,顺便同GCD建立直接的联系。
一百四十四 和革命的稀泥 下
离北京八十多公里的怀来现在是红军抵抗奉军进攻的前沿据点。县城内外都是一片赤旗的海洋,城内的人民群众已经被充分发动起来,正拿着各种工具和数千名身穿灰布军装的红军战士们一起赶修城防工事。县苏维埃大院门口也堆起了沙袋修了街垒,看这架势红军是打算在怀来和奉军决一死战了。
周e来带着军事部秘书邓x平就站在怀来县苏维埃政府门口,迎接着缓缓驶来的轿车。他将在这里和不知道算是朋友还是敌人的罗耀国谈判。
双方见面的场景有些尴尬,在不久之前还是同志加兄弟,而现在似乎是要兵戎相见了!
周e来凝视着站在自己的对面的罗耀国,问道:“辅文,你现在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
“呵呵,是朋友。”罗耀国说出这朋友这两个字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他苦笑道:“在贵党眼中我是国民党的右派还是左派呢?”
“右派还是左派?”听了罗耀国的提问,周e来同样觉得有些滑稽,现在的局面居然是国民党左派控制的军队投靠到了奉系一边,杀气腾腾的冲着张家口开过来,而国民党右派分子反而还算是GCD的朋友。
“请进吧,我们到里面坐下来慢慢谈吧。”周e来笑了笑把罗耀国等人请了进去。
参与秘密谈判的只有罗耀国和周e来、邓x平三人,其中邓x平负责记录谈判内容。他们在一间空荡荡的会议室里面对面坐了下来,两名红军战士端来了刚沏好的茶,然后便守在了门口。
“这次我是受我党左派的廖仲恺先生的委托前来的。”说到这里罗耀国顿了顿,问:“对了,现在廖仲恺和邓择生还算是左派吧?”
听到这个问题周e来笑了笑:“辅文,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仲恺先生到底有什么要求又打算付出些什么代价,就请明示吧。”
“仲恺先生和邓择生他们现在也是不得已。”罗耀国望着周e来,缓缓的说道:“胡景翼将军本来就是我们国民党的人,所以仲恺先生把他们招到麾下,想必贵党也是能够理解的吧?”
“可是他们现在正在进攻我们。”周e来的语气也很平静,他说:“如果胡笠僧(胡景翼)将军能悬崖勒马,我们党还当他是朋友,要不然我们红军可也不是好欺负的。”
罗耀国笑了笑:“那是自然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到这儿来了,其实这次我不仅是代表仲恺先生,还是张汉卿将军的代表。”
“张学良?”周e来心说你这个家伙倒是会做人,八面玲珑的和谁都有一腿。“他们奉系难道也想联共吗?”
罗耀国摇摇头道:“汉卿将军只是不想和贵党兵戎相见,以免徒增伤亡,毕竟死的都是中国人。他的意思是贵党让出察哈尔,以后也不要在奉系的地盘上太过活跃。他们则将马福祥的军队调离绥远,以后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此外,在北京被捕的贵党同志,汉卿将军也会尽量想办法保全,不知贵党意下如何?”
要GCD不去奉系地盘活动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答应了也不会遵守,所以罗耀国就擅自把条件改动了一下。
绥远换察哈尔,这笔交易明细是有利于GCD的。周e来听了这个条件倒是颇为心动,现在红军的处境并不是太好,南线的原国民军叛军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北线的日军、奉军混编部队倒是扎手的紧。至于苏联派红军支援什么的,周e来根本不抱希望。
“以后,察哈尔就是胡笠僧将军的地盘,当然也就是我党左派的根据地了。”罗耀国又补充道:“仲恺先生和笠僧将军都希望能够保持同苏联的友好关系,而且他们还想从内部改造奉军,发展一批奉军爱国将领成为国民党员。”
“国民党要在奉军内部发展?”周e来闻言一怔,国民党已经拥有半壁江山,如果再渗透了奉军,那将来的中国还不是他们的天下了?
罗耀国笑了笑答道:“是国民党的左派要在奉军内部发展,e来兄,你是了解我党的,我们不像贵党那样团结,现在因为总理尚在,所以左派、右派还能在面子上和睦相处。万一将来有那么一天,仲恺先生也要为他们的人找一条退路的。”
“难道就不能让国民党左派在国民革命军中发展?这样似乎是牵制国民党右派的最佳方式。”周e来皱了皱眉,反问道。
罗耀国微微一笑,说:“国民革命军永远向国民党左派敞开大门,只是择生将军他们不愿意回到我们这里。”
周e来冷笑一声:“是右派牢牢把握住了要害部门,逼得邓择生要另起炉灶的吧?”中央原本的部署是加强国民党左派在国民党内,特别是国民革命军内的力量,以牵制右派。
不过现在的这个意图明显落空了,国民革命军现在的制度参考了帝国主义国家的军队。将军官变为管理者而非所有者,军队的大权集中到了军委会、陆军部、参谋部等几个要害部门。普通的师长没有了人事权、财政权、军队调动权、后勤管理权,甚至连弹药管理也被直属于参谋部、陆军部的联勤司令部牢牢控制。这些直接带兵的将领权力有限,而手握大权的军委会各部又不直接带兵,几个方面互相牵制,最终的兵权就牢牢的被军委会所控制了。
听了周e来的话,罗耀国心下冷笑,看来GCD也不希望国民党左派和他们来抢地盘。
罗耀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叹气道:“我党的这些左派同志和苏俄的关系委实是太亲密了一些。”
这话说的有些奥妙,似乎是在暗示国民党左派和苏联也有直接的联系,而苏联又会怎么看待奉军内部出现亲苏的国民党左派呢?苏联现在可是“一国社会主义”了,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从“世界革命”往后退了一步。对于这个能牵制日本在华势力,以确保苏联远东安全的机会,斯大林会放弃吗?
想到这一层,周e来轻轻叹了口气,答道:“好吧,我会向中央报告你们的条件。”当然也要向第三国际报告。
……
在世界革命的中心莫斯科克里姆林宫,新任伟大领袖斯大林接到第三国际转交来的中G中央电报后长长吁了口气。因为日军和奉军混编部队出现在察哈尔战场上,所以斯大林这两天承受了来自党内和红军的巨大压力,特别是那些不甘心失败的托洛茨基分子。这些家伙不顾苏联现在的巨大困难,强烈要求出兵支援中G去和日本帝国主义作战。可是这些家伙想过没有?那些日本人穿上奉军的衣服,谁能看出他们不是中国人?都是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这样的事情苏联红军能做吗?让你托洛茨基穿上中国长袍说是中国人有人信吗?
现在国民党左派的解决办法正好替斯大林解了围。国民党左派已经在奉军内部获得了发展的机会。很显然,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亲苏的国民党左派能够在奉军内部发展出一个亲苏派来同奉军内的亲日派斗争,不管结果如何,肯定要让小日本手忙脚乱一阵子。这样苏联就能获得稳定发展的外部环境。更重要的是,有了这张牌,“一国社会主义”就可以稳稳的压倒“世界革命”,托洛茨基分子的一次阴谋活动又将落空了。
苏联和第三国际没有让罗耀国久等,现在的局势万分危急,多拖延一刻就不知有多少英勇的红军战士要付出生命。在和加米涅夫、季诺维也夫等人匆匆讨论了一下以后,斯大林便命令第三国际指示中G和国民党左派建立统一战线,接受国民党左派的方案,到绥远开辟苏区,将察哈尔转交给国民党左派控制,当然,改造国民党左派,把他们变得更左的计划还是要继续开展的。
一百四十五 为钱所困的左派
察哈尔之行还算是顺利,除了瞿莹没有找到哥哥。听说她哥哥瞿明被派去领导工人纠察队了,现在下落不明,估计已经给弄没了。呃,革命总是要有牺牲的嘛!大概是不忍好友的妹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在大色狼身边。周e来将瞿莹留在了军事部秘书处,把她和邓x平安排在一起工作。对于她曾经在美国公使馆度过一个晚上的严重错误,周e来也装作不知道,就这样翻过去了。
……
延庆县城里第一等的去处乃是庆祥楼,楼高三层,装修的富丽堂皇,黑底金字的招牌,龙飞凤舞的用金粉书了“庆祥楼”三个大字,据说这还是前朝某位翰林老爷的手笔,为这里平添了几分清雅。平日里进进出出这里的都是延庆县的头面人物,或是南来北往的豪商显贵。
今天这里的三楼一整层全都被包了下来,几个身穿土黄色军服的大兵在楼梯口一站,一个个腰里都挎着德国造的毛瑟快抢,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刚刚进驻县城的奉军二十一师的长官们包了这里招待贵宾。
三楼的天字号雅座里已经坐满了穿着各色军服的兵头,摆了满桌的酒肉,谈不上什么珍肴佳酿,尽是些大块肉大碗酒,看上去倒有几分像是绿林好汉在这里聚义。这是奉军二十一师师长胡景翼与副师长邓演达一起宴请刚刚从怀来返回路过延庆的罗耀国。
“这延庆小县,没有什么好东西,只好张罗些酒肉来招待雅客了,辅文将军莫怪啊。”胡景翼堆着笑脸,先给罗耀国打了招呼。
实际上延庆县城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美酒佳酿了。这段时间延庆县的农会闹得厉害,有钱的主要么跑路了,要么没有了。就连这庆祥楼的东家都不知所踪了,现在管着这里的是几个庆祥楼的老伙计,随随便便弄点粗鄙的肉食来招待二十一师的兵头,赚几个苦开销。
“无妨,无妨。有劳笠僧将军费心了,其实这大碗酒,大块肉的倒也别有风味。”罗耀国品了一口二锅头,连声的感慨。
胡景翼叹了口气,说道:“这兵荒马乱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要是进了察哈尔境内,恐怕连这些都找不齐了,不知道我们二十一师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是啊,二十一师现在有六个旅三万多弟兄,每个月少五十万大洋是过不去的。”邓演达接过胡景翼的话又道:“辅文,你看能不能帮我们再想想办法筹点款?”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三万大军一个月光发军饷吃军粮没有五十万大洋还真不够,如果部队要训练、要作战,那还要算上弹药消耗和行军打仗等各方面的花销,总之大军一动就是黄金万两。如果在富庶之地,自然是有刮地皮刮进来的黄金万两,不过现在察哈尔这种局面那就是有出处没进项了,胡景翼、邓演达两个想想也头大,只好厚着脸皮找罗耀国帮忙。
罗耀国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问道:“奉军方面不给经费吗?”
“奉军现在连自己人都快顾不过来了。”胡景翼摇摇头,叹道:“听说王永江急得头发都白了,天天找张大帅闹辞职,奉系这个家连他也当不下去了。”
“怎么说来着?”听了胡景翼的话,罗耀国极为惊讶:“这奉军难道如此外强中干吗?”
“何止是外强中干,恐怕早就是中空了。”邓演达微微叹了口气:“这事辅文你随便算一算就知道了,自从民国11年奉军在关内败给吴子玉以来,他们就不断的扩军备战增购军火,凭他们的三省地盘能有多少收入?直奉开战以后,奉军虽然取胜,可是自身的消耗也非常巨大,入了关以后又大肆收编军队,现在奉军的总算恐怕快要四十万了!这样每年光发饷怕是最少就要一万万大洋!”
罗耀国不解道:“那他们现在在靠什么维持局面?”
“还能靠什么?印票子呗!”胡景翼一脸忧色:“这次直奉大战以后,吴佩孚的河南省银行就倒闭了,发的钞票全成了废纸,我看这东三省官银号离这一天也不远了。”
邓演达神色凝重的望着罗耀国说:“他们现在发给我们的经费就全是奉票,现在奉票已经开始走跌了。而且等我们拿下察哈尔,这个军费恐怕就要我们自己筹集了。”
原来这两位是为钱在犯愁,要靠察哈尔这样一个穷地方养活三万大军的确不是件易事,察哈尔地方上也就是张家口稍微肥点,不过也肥不到哪儿去。过去那里是内地和蒙古的贸易要道,现在蒙古被苏俄所控制,哪儿还有生意可做?
罗耀国咂了口二锅头,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察哈尔地方上总有些田赋吧?GCD在察哈尔可是搞了土改的。小弟有条建议,不知两位哥哥想不想听?”
“请指教。”胡景翼脸上笑容不减,望着罗耀国说道:“我和择生洗耳恭听就是。”
“地分了就分了,也不用恢复了,田赋GCD定了多少你们就收多少。他们的干部只要愿意为你们效力就酌情录用,这样也是两党合作嘛!”罗耀国琢磨了一会儿,又道:“GCD搞了土改,把地主这个环节从分配中拿掉了,这样公粮的比例一定比田赋高,择生将军,你说是不是啊?”
邓演达点点头笑道:“这也是我的意思,笠僧兄,你听到没有?连辅文都建议咱们这样干。反正GCD已经把规矩定下来了,咱们萧规曹随便是。不过,这样仍然有很大的缺口,咱们的军队可学不了GCD那么过苦日子,察哈尔一地随便怎么样都是养不起三万大军的,你还得给我们补贴一点。”
“他们的人我们也要用吗?”胡景翼摇了摇头:“你们就不怕他们身在曹营心在汉?”
罗耀国转着手中的酒杯,悠悠的说:“不用他们就把这些人推到对立面,他们还是心在汉,用了他们至少是身在曹营了,至于怎么抓住他们的心,就要看你们两位的本事了,这个问题你们商量着办吧,我就不方便多管了。至于钱的问题,也不能都指望我,我能动用的不过是军事情报局的特别经费,每月给你们补贴十万块也就到顶了。不过,我倒有个法子帮你们找钱,不知两位想不想听?”
听到罗耀国有办法,邓演达的苦瓜脸上尽是难看的笑容,他笑道:“罗辅文,你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赶紧说吧!”
“你们不是左派吗?”罗耀国笑呵呵的说:“国民党左派是不是应该要联俄联共的?你们要找钱何不动动俄和共的脑筋?”
“就这些?”邓演达的笑脸顿时收了起来:“这GCD就不提了,他们能有什么钱?那苏俄倒是有钱,可是他们的钱岂是好拿的?”
罗耀国摇了摇头笑道:“择生兄还真是急性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谁让你们去找人要饭了?我们是让你们去‘帮助’GCD和苏俄。GCD马上就要占了绥远,苏俄又控制着蒙古,加上你们手里的察哈尔,蒙地除了呼伦贝尔也就差不多都在了。现在他们蒙古人的茶叶、盐、香料、布匹还有他们当官的要享受的奢侈品等等之类的从哪里来?他们的马匹、皮货又怎么销售出去?你们左派要联俄联共是不是应该拿出实际行动来帮助GCD和蒙古人民?这个买卖咱们和蒙古人做了几百年,山西的那些大财主除了干票号就是走口外了,想必是很赚钱的吧?这样吧,我用情报局的钱出资一百万,你们一分钱不用出占五成股份,专门做蒙地的贸易,进来的东西由我们和奉系合办的太平洋贸易公司负责销售。你们两位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邓演达闻言大喜道:“笠僧兄,我说得不错吧?咱们的辅文同志肯定是有办法的。要是我们能把口外的贸易拿下来,别说是三万兵,就是五万六万咱们也养得起啊!”
呵呵,这个口外贸易要是能拿下基本上就是垄断啊!而且还是私对公,左派们再左也有好多是资本家出身,GCD和苏俄再厉害也是公有制,资本家和公有制做生意哪儿有不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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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六 回京
再进北京城的时候,四九城的大街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扛着步枪巡逻的奉系大兵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穿着黄色制服的巡警,也不知道短短的几天奉军是怎么把他们找回来的?
这次北京之行终于算是圆满了,各方面也算是都糊弄过去了。苏俄那里和国民党的关系还能不冷不热的维持着,和GCD的联共也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就连和奉系这个反动军阀的关系也还算可以。这不,罗耀国一回到北京,张学良又在居仁堂请廖仲恺和罗耀国喝茶了。
居仁堂奢华的会客厅里,廖仲恺、罗耀国、张学良、杨宇霆四人分头落座,仆人们端了上品的龙井,大家一边品茶一边继续做幕后交易。交易的标的还是金銮殿里的那张椅子,曹锟和冯玉祥为了坐这把交椅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该轮到张作霖了。张作霖现在就想坐中国的第一把交椅,越快越好,已经等不及让段祺瑞过渡一下了,所以希望国民党能够支持。
静静的听完奉系的条件,罗耀国抿了口茶,笑了笑说道:“我们可以支持雨帅做联合政府的主席。不过我方也有条件,我方希望贵方不要在南北交界的陆地贸易口岸设立税关。”
自从南方设立独立关税区以来,北方的商品进入南方都必须要缴纳关税。因此,现在北方也有不少人士提出要对南方产品进入北方市场课税。这个当然是统治南方的国民党所无法容忍的,所以就给在北京的国民党代表团发电,要他们设法阻止。
“就这些?”杨宇霆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们每年可要损失不少税收,现在我们的财政可是非常紧张的。”奉系原先以为国民党会提出什么国会选举,制定宪法之类的条件,就像当年对付袁大头那样,没想到这些国民党现在真的掉到钱眼里去了。
“每年补贴你们一千万法币,以后你们不能对南方十三省(区)的商品收取关税,也不能干涉我们在这些地区的统治。”罗耀国也不多纠缠随即就报出了国民党方面的价码。
杨宇霆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于是又想加价,不过还未等他开口,大少爷张学良便大包大揽的应了下来:“好了,就这样一言为定,以后咱们两家就平分天下了。”
张学良现在不当家,自然不知道奉系的财政有多困难,对于每年一千万他就当时白捡的便宜,自然很满足了。
“对,我们平分天下。”罗耀国心说你们奉张就慢慢在北京坐这个火炉吧,等咱们把重工业办好了,再来收拾你们,但愿你们到时候还在。
张学良笑了笑望着廖仲恺:“父帅希望廖先生能参加我们的政府,也算是我们和国民党联合的象征,至于说是部长还是副总理,就看廖先生的意思了。”
“此外,我们还可以给国民党几个部长的职位,算是我方对联合政府的诚意。”杨宇霆在一旁补充道。张作霖很清楚国民党现在的实力,他要坐稳北京的那张交椅,有两方面的人不能得罪,一是国民党,二是日本人。所以对这两方张作霖都想极力拉拢,以为助力。
廖仲恺颔首作答:“那廖某就当个副总理吧?不过廖某才疏学浅,也就是能做个尸位素餐的官,到时候少帅可不要说廖仲恺不会干活白拿薪水哦。”
“还有陕西省的安排,我方想征求一下贵党的意见。”杨宇霆微微一笑:“陕西的刘镇华横征暴敛荼毒百姓早已为陕人所恶,我们大帅希望能去了他的职,让张之江出任陕西督军,刘郁芬出任陕西省长,宋哲元出任陕西清乡督办,鹿钟麟出任陕甘边防督办,杨虎臣出任陕南镇守使。”
“好吧,我们支持这个安排。”罗耀国没有犹豫便直接支持了这个提议。
奉系的这个安排,把效忠冯玉祥的国民一军一系的军队从自己的卧榻之侧一脚踢到陕西去了。同时还拿掉了支持吴佩孚的刘镇华和吴新田,把直系的地盘限制在河南一省。最后还用陕南镇守使来结好国民党,可谓一箭多雕。
这一次,国民党和奉系结盟,联手压迫了被他们夹在中间的直、皖两系。先是支持张作霖取得中央政权,然后又拿掉了吴佩孚一头的刘镇华和吴新田。而且还要让就任的张之江等部从吴佩孚的河南过境,这个屈辱恐怕是吴佩孚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看来新一轮北方军阀大混战的隐患已经埋了下来。不过这一切就不是罗耀国、廖仲恺两人现在要去考虑的了。
……
回到外交部迎宾楼,罗耀国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安排。就是太平洋贸易公司和察哈尔贸易公司,前者是和奉系合作的项目,目的是同日本争夺北方的工业品市场,并且依托其建设北方情报网络。后者是为国民党左派军队筹集经费,同时也为南方获取蒙古高原上的资源和市场提供一条渠道。
这两家公司中的太平洋贸易公司主要由军情局的人员负责运营,罗耀国临时指派了吴重负责财务。金溥信和完颜豪两人负责业务,眼下公司的任务是变卖前期低价收购来的房产以筹集资金。当然,如果收了张作霖发行的奉票可不能留在手里,要及时兑换成现洋存入可靠的银行。
另一家察哈尔贸易公司在经过和廖仲恺的商议以后,就移交给国民党左派负责筹建和经营,情报局只是分红和提供资金,资金则直接从变卖北京房产的收益中划拨。
忙完了这些琐事以后已经是三月底了,在此期间GCD的军队已经退往绥远,打下了归化城,驱逐了马福祥的军队。到达归化城后的GCD中央随即召开了中执委会议,免去了在3.12北京反革命政变中犯有右倾投降主义错误的陈独秀的中央局书记和委员职务,改选瞿秋白为中央局书记,补选毛ZD为中央局委员。陈独秀则被贬为中G南方局书记,和谭平山、张申府等人一同去负责GCD在南方国民党统治区的工作去了。
接替GCD统治察哈尔的就是都统胡景翼,他的二十一师在红军撤退以后第一个进入张家口,算是立下了“头功”。为了维持察哈尔的稳定,胡景翼、邓演达等人并没有改变GCD土地革命以后形成的土地归属关系,而是保留了土地革命的果实。同时也任用了一大批GCD遗留下来的干部,或者也可能是叛徒。
在北京城内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那就是苏联大使馆被抄事件。奉军在结束了和红军的战争,占领了察哈尔全境之后,便命令包围苏联大使馆的军队强行闯入,将在大使馆避难的大批中G领导逮捕,其中就包括中G中央局委员李D钊。不过和历史上不同的是,李D钊最终并没有被张作霖杀害,而是在国民党和廖仲恺的努力下保住了性命,被判处了徒刑,直到很久以后才重获自由。
一百四十七 钱袋子的问题
在民国乱世中要想称王称霸就要一手枪杆子,一手钱袋子,两手都要硬。当然GCD是除外的,他们对钱袋子的要求比较低。
国民党的枪杆子已经有点硬的感觉了,四十个师外加十二个保安司令部,六个警备总司令部,还有三个兵种司令部,一共有近五十万大军!还有主角罗耀国这样一个“名将”,所以已经是20年代中国地面上的老大了,现在谁也不敢来摸孙中山的老虎屁股了。
不过国民党的钱袋子好像还有点瘪,呃,是吗?每年能有十万万银元收入的还算瘪?那人家奉张、洛吴、段皖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
坐在广州白云山庆庐花园里的孙中山放下手中的账本,皱皱眉头,沉着脸问:“子文,都几个月了,这个法币怎么还推行不下去?你们中央银行的工作是这么做的?”
法币?这个臭名昭著的家伙比历史上早诞生了十年,现在是国民党最重要的钱袋子工程。目的是把在中国市面上流通的形形色色的纸币除了外汇以外,统统清出局,最后还要把现大洋也踢出场,以达到垄断发钞权的目的。有了法币这台印钞机,加上南方关税区这加收钱机,以后国民党政权大概就不会缺钱花了。不过现在,这个法币发行好像遇到了不小的问题。
宋子文像个小学生一样站在姐夫面前,脑袋上都是汗,都是急得,为了法币发行所遇到的困难急出来的。掏出手绢擦了擦汗,宋子文低着头回答道:“总理,其实我们的法币发行也不是那么糟糕的,只不过是在上海遇到了一点阻力而已。”
是一点阻力吗?明明一点都发不出去嘛!上海的金融业已经喊出来“国民党进得来,法币进不来”的口号。现在整个上海银行业集体罢收法币,连带着整个上海工商业也跟着罢收法币了。
“哼!这帮不法资本家!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仗着租界的保护,公然和我作对!挑战国民政府的权威,绝不能轻饶了他们!”孙中山依旧沉着脸,大发雷霆,他又道:“介石!你们军委会有什么办法吗?”
军委会?难道要带着枪炮去抢钱吗?站在一边的蒋介石被孙中山问得一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半晌后才喃喃的道:“总理,他们都在租界里,这个军队进不去的。”
孙中山望着蒋介石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介石,谁让你派军队去了?我是让你们军委会想办法!想办法知道吗?用用脑子,看看怎么样才能让上海的那帮财神爷们支持我们。唉,有了他们的支持,这个法币就能成功了,这样我党的江山就能牢固,我也能放心的去了。咳,咳、咳……”
“父亲,您没事吧?”在一旁伺候着的大公子孙科看到老爸在咳嗽马上紧张兮兮的询问。
“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哼,都是让这帮所谓的银行家给气的,这帮家伙目光就是短浅,除了发钞票和兑银钱还能干什么?”说到这里孙中山摇摇头,叹口气:“子文,你准备一下坐船去上海和他们见见面。介石,让罗辅文去当江浙警备总司令,去查查看到底谁是他们的后台?哼,我才不信一帮开银行的会跟我们斗,他们背后一定有后台。”
“是,总理。”老蒋和宋子文马上应道。
就这样,刚刚在天津准备上船南归的罗耀国又接到了一个新的官职,出任江浙警备总司令!好大的官,不过实际上也就管管江浙地区的警察和保安团,其他部队都是管不了的。国民党现在有六个这样的警备总司令部,分别是江浙,闽粤,两湖,皖赣、桂滇黔还有四川。这些总司令部在战时会升级为战区总司令部,负责指挥所辖区域内的军队,不过在和平时期不过就是管管警察、保安什么的小事,顺便再查查有谁在反对党国,反对孙总理。
实际上,这样的人在国民党控制区里还是有一些的,特别是在上海。这块鱼龙混杂的十里洋场上,好像是国民党军事实力所触及不到的地方,被国民党所排挤各种派别各种势力在这里都有据点,都有活动,而上海银行公会也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那些进步人士和左翼作家们,上海银行公会的大亨们之所以对国民党的反动统治不满,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独裁统治,而是因为国民党的经济政策严重伤害到他们的经济利益,这个政策也就是不让他们印钞票了。
印钞票这项事业估计是全世界最来钱的行当了,只不过这个买卖在大多数国家里都是国营的,而二十年代的中国恰恰就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拥有私营印钞机的国家,呃,或许是唯一一个。当时中国金融业最赚钱的主业就是印钞票,其次就是换钞票,总之都是围绕着钞票、银洋、银两、铜元等等之类的转,而汇兑业务主要被外资垄断,贷款业务则是副业。
而现在,砸饭碗的人终于来了!这个人好像就是孙中山!他的国民党现在要来发行法币了,这个其实也没有什么,你发法币就发吧,多个人印也没什么的。可问题是国民党现在要独裁,什么叫独裁?独裁在金融业就是只许我印钞票,不许别人印钞票!你们说国民党坏不坏?
这样一来,各大银行的麻烦马上就没完没了了,因为他们印的钞票没有办法流通了,这个钞票不能流通人家自然也不会拿它当画来收藏的,马上就要拿去银行里兑现。呃,钞票兑现的意思是拿钞票换银元。当时的钞票理论上说都是能兑现银元的,虽然在历史上也常常发生无法兑现的事件,比如交通银行就出过这样一次洋相,在1916年,袁大头因为要做皇帝缺乏经费就从当时被北洋政府控制的交通银行和中国银行透支了几千万元,然后嘛,皇帝没做成,这个钞票也花了,于是就挤兑了。这个事件史称“京钞事件”,当时交通银行因为亏空太多就停兑了,而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却在宋汉章、张嘉璈的指挥下敞兑,顶过了这个风潮树立了信誉。不知道这次,那些银行有几家能顶住兑现风潮?
到1925年前后,中国银行发行的钞票已经高达一亿元,这一亿元的钞票理论上要收进一亿元的银元,而且这笔钱都是不要付利息的。这对中国银行来说就是每年几百万的利润!如果现在要让法币抢了饭碗人家中国银行能答应吗?
而且还有一个换钞票业务也会因为法币而泡汤,所谓换钞票当然是包括钞票、银两、各种型号的银元,铜元之间的兑换。呵呵,麻烦的要死!对工商业者来说都成本,对银钱业者而言都是手续费,换一次就赚一次钱!这种买卖无风险高利润,如果以后的钞票统一成立法币,银元、银两全部退出,这下换钞票这项事业不也就没得玩了吗?
为了保住自己的金饭碗,顺便再抵制国民党右派是阴谋,上海的金融业者们便团结起来,推举宋汉章,李铭为领袖,抵制法币进入上海。当时的上海就好比是中国金融业的心脏,而钞票和银元就是血液,如果法币进不了上海,就好比是血液进不了心脏,这样也就无法进入中国经济的方方面面了。
对于这种情况,国民党当然是不能容忍的,连病退中的孙中山都大发雷霆,于是主角罗耀国就只好去配合宋子文,张静江去和上海金融业的大亨们谈判!这个意思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咯。
一百四十八 人家不是古惑仔
1925年的上海外滩还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如沙逊大厦、中国银行大厦、百老汇大厦等都还没有修建。此时外滩的岸边有一些长长的木质通道向江中延伸,这些是供轮船上下客使用的,罗耀国和林宜瑶两人便带着几名保镖从轮船舷梯走下上了这些通道,然后又步行到了外滩的岸边。
一个英俊瘦长的男子迎面走来冲罗耀国深深鞠了个躬:“辅公,学生戴笠见过辅公。”
原来他就是历史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特务头子戴笠,前年被罗耀国破格入取进了黄埔一期,所以对这位副校长是十分尊敬的。现在他是新任的军事情报局行动处处长,这次是到上海来负责行动的。
呃,行动是什么意思?呵呵,就是让不识相的人再也动不了的意思,总之现在随着训政的推进,国民党越来越表露出独裁**的一面了。
“钧座,职部上海警备司令兼国民革命军第十一师师长陈诚参见。”跟着戴笠迎上来的是身穿笔挺戎装的陈诚,他现在是上海警备司令,因为上海非常重要,所以就派来了他这位重量级人物。
“辞修兄,雨农,辛苦了。”罗耀国冲他们笑着点点头,算是还礼。
上海警备司令部设在龙华,罗耀国和戴笠同坐一辆军情局上海站的轿车,让林宜瑶搭陈诚的便车一起上路。
路上,戴笠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和三份委任状递给了罗耀国,笑道:“辅公,这是校长让我带给您的,委任状上的三人就是法币进入上海的关键,只要此三人点点头,那些银行公会的大亨们是不敢不给面子的。”
呃,原来这个时代还有人的面子比孙中山还大啊!罗耀国赶紧接过三分委任状一看,呵呵,三个名字还真是如雷贯耳,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这不是上海滩上的三大古惑仔吗?现在老蒋一人封了他们一个海陆军顾问兼军委会少将参议!
罗耀国微微一怔,摇摇头说:“这些银行家们或许真有难言之隐,咱们还是要以礼相待,怎么能动用黑社会呢?”
“黑社会?”戴笠疑惑的摇摇头。“辅公,您可别误会,他们不是黑社会,他们都是好人,都是很讲道理的人。在上海滩要讲道理就要他们出头,当年咱们校长有困难就是拜入黄门,然后请黄先生出来讲道理的。”
哦,原来他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而且连老蒋都是黄金荣的门人!罗耀国愣了又愣,好一会儿才开口:“雨农,那你说说看,他们三人当中谁最会讲道理?我们就先去找他吧。”
这也算入乡随俗吧?堂堂江浙警备总司令不去捉拿黑社会分子,反而要请黑社会出面来讲道理。不过,想想也没错,黄金荣、杜月笙好像是比那些军阀、政客还有苏俄讲道理。
“要说这三人当中,眼下势力最大的是黄先生,但是将来势力最大的必然是杜月笙。”戴笠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杜月笙有当代春申君之称,仗义疏财,广结天下豪杰,去年还在上海招待过下野的黎元洪。连严复、杨度这样的人物现在都和他相善,我们要在上海站稳脚跟第一个要取得的就是他的支持。”
“杜月笙。”罗耀国点点头,此人的大名在前世倒是听过,上海滩上最大的古惑仔,和戴笠的关系最好,抗战时期好像出了不少力。“那好,我们明天就去登门拜访,不知道要不要备一些礼物呢?”
戴笠轻轻吁了口气,笑道:“辅公肯亲自登门拜访已经是给足了杜月笙面子了,礼物有这份委任状足以,回了警备司令部我就去和月笙哥联系。”
……
江浙警备总司令要登门拜访一个古惑仔,呵呵,这个面子当然是够大的了。在这之前杜月笙结交的都是一些下台的军阀政客,这还在台上的可没有亲自登门来拜访的。所以上海滩的大亨月笙哥也不敢怠慢,法租界杜美路上的公馆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一身短打,卷袖开怀的门徒,也学人家军队的样子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倒是颇有些戒备森严的样子。
从轿车上下来,罗耀国一眼便见一个尖嘴猴腮,身着青布长衫,打扮斯文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的站在公馆大门之外,后面跟着三两个门人清客。
戴笠指那穿着长衫的斯文男子笑道:“辅公,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闻人杜月笙先生。”
看到戴笠规规矩矩的站在一个身材挺拔,相貌俊朗的年轻中将旁边,正在介绍自己。杜月笙自然知道对方就是江浙警备总司令,国民政府军委会委员罗耀国了。这下哪儿敢怠慢,立刻就满脸堆笑的走上前一步,拱手道:“鄙人就是杜月笙,见过辅文将军。”
看了看眼前这个瘦弱斯文的男子,罗耀国心说,看来这杜月笙果真不是古惑仔,靠这身板也扮不成强盗的。于是便学着杜月笙的样子,抱了抱拳答道:“杜先生,久仰,久仰。”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杜月笙又将身边一位相貌端正的五十来岁的男子请上前来,介绍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杨皙子先生,近来在上海暂住,今日正好在我这里作客。”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古惑仔而是斯文人,这位杜月笙非常喜欢和当时的名流结交,比如他身旁这位杨度。
“皙子先生,晚辈罗耀国有礼了。”罗耀国冲杨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军礼,丝毫不敢倨傲,杨度可是孙中山一辈的老人了,现在也是国民党员,呃,可能还是**员,过去还帮着袁大头做皇上,倒是谁也不曾落下。
杨度在另一个时空还能活跃一阵子,不过现在因为罗耀国的蝴蝶效应提前过上了不愁吃不愁喝不愁没钱花的幸福宅男生活,自然是相当满意的。他微微一笑,点点头就算是还礼了,他说:“罗辅文,呵呵,孙中山能得你这么个人倒是时来运转了。这次辅文来来上海是要收拾宋汉章、张公权几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吧?”
罗耀国眉头微微一拧,摇摇头说:“非也,非也。耀国只是来帮着子文先生打打前站,了解一下情况。绝不是要为难几位银行业的大亨,我们国民党对民族金融业还是要扶植的。”
“里边请,里边请。”杜月笙似乎轻轻吁了口气,马上又堆着笑脸将罗耀国、戴笠请进了杜美路公馆内。
来到客厅,几人分宾主落座,仆人们端上了香茗糕点。大家一边品茗一边聊着上海滩的大事情,气氛倒是轻松。
“这次耀国是想了解一下上海银行业的处境,若真是有困难,我自当禀明总理和展公,国民政府总归要帮着解决的,只是不要误了法币的发行。”罗耀国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这个江浙警备总司令其实就是帮宋子文去和那些银行业的大人物做幕后交易,如果不行再吓唬一下,再不行的话,呵呵,那就要来警备一下了。不过能和平解决,将这些银行业巨子收归国民党旗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因为国民党虽然暂时不会北上,却很想让法币北上的。
“那是最好不过了。”杜月笙依旧扮着书生模样笑着答道:“鄙人也愿意为两方面牵线搭桥,总要让大家都满意,都有饭吃才好。”什么叫刀切豆腐两面光?就是杜月笙这样的为人之道,他虽然已经决定要投靠国民党,但是也不打算把事情做绝,上海滩的那帮金融业大亨还是要保护的。
听了杜月笙的话,罗耀国满意的点点头又从戴笠手中接过委任状。“杜老板,这是我们蒋委员长的一点心意,从现在起我们可就是同僚了,以后还请杜老板多多关照。”
接过委任状一看,杜月笙的脸上满是喜色。这个劳什子少将自然是虚衔,若换了黄金荣、张啸林是不在乎的,可对一心想要洗白变成名流的杜月笙来说,这份礼物倒是正中了下怀。以后谁还敢说人家是古惑仔?呵呵,人家现在是堂堂国民革命军的少将哩!
一百四十九 有些棘手
上海银行公会的大亨们在外滩中国银行旧楼上的会议室里召开紧急会议。来自上海和江浙地区的华商银行业巨子张嘉璈、郑铁如、钱新之、李铭、陈光甫、吴鼎昌、谈荔孙等人汇聚一堂,对如何回复国民党方面通过杜月笙发出的邀请进行紧急磋商。
这些银行家们自然也是有耳目的,他们已经知道国民党要派国舅爷宋子文来和他们谈判,这是银行公会斗争的胜利!不过在和国舅爷谈判之前,却有一个不小的麻烦,麻烦就是国民党右派军阀罗耀国。呃,这是银行公会中的少壮派代表章乃器对罗耀国的称呼。
“我们不能对国民党右派军阀屈服!”章乃器挥了挥拳头又道:“如果把发钞权拱手相让,那帮右派军阀除了恐吓和滥发钞票还能做什么?以为可以利用青帮的力量来恐吓我们!别人怕他,我章乃器可不怕!我倒要去问问他,他们为什么不实行总理的三大主张,为什么不联俄、联共、扶助工农,只知道向帝国主义借钱?只知道和帝国主义签密约?”
联俄、联共?宋汉章和张公权(张嘉璈)对望了一眼,心说我们知道你章乃器是左派,但也你不要老是把俄和共挂在嘴上行不行?这里是银行公会!不是工人工会!我们这些资本家听到这两个词就心里就怕怕!
浙江实业银行的李铭倒是早就习惯自己爱将的这种风格了,他微笑着冲章乃器点点头,笑道:“好,好,好。乃器果然有君子之器量,以这样的堂堂正气足以震慑宵小,不如我们就委派乃器去见见国民党的那个什么司令吧。”
……
在银行公会开会商量对策的同时,罗耀国也正在上海市政府拜见“革命圣人”张静江。张静江静静的端坐在市长办公室的办公桌后面,脸上挂着几分淡淡的微笑。江浙警备总司令罗耀国则坐在对面,身体挺得笔直,一副恭敬的姿态。
“静江先生,晚辈这次登门拜访是想向先生了解一下上海银行业的境况,看看有什么忙可以帮的。”罗耀国满脸堆笑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对面前这个身残志坚的老前辈,可没人敢拿总司令的架子。呵呵,国民党里就这样,前辈一大堆,像罗耀国这号少年得志的主在他们这里总是见人矮三分,慢慢熬吧,熬到那帮黄埔的成长起来以后就能到处充前辈了。
“嗯,你很不错,知道要为别人考虑。”张静江含笑着点点头:“看来总理还是知人善任的,我原先还担心你一到上海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抓人,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实际上这个时空的国民政府已经有在公共租界里驻兵的权力了!因为他们接过了美国人的权益,不过罗耀国是不打算使用这个权力来对付银行业的那些大亨的。因为这些人都是当时中国经济界的佼佼者,比起宋子文、孔祥熙来要能干很多,如果能拉拢到国民党一边来管理经济肯定会比两个国舅爷强。
张静江又道:“咱们这次是砸人家的饭碗,而且搞不好要弄出金融风潮的,子文做事总是欠周详了一些。现在各行发行的钞票总有两亿以上在流通,如果一下子都要兑现,恐怕……”
其实这个问题不是宋子文没有考虑,而是他想把这些银行逼到走投无路,然后由国民政府出资接管过来。宋子文这个美国哥伦比亚和哈佛出来的经济学博士,脑子里有不少社会主义的想法,对公营经济的兴趣颇大。
“是这样啊!”罗耀国皱了皱眉头。这些事情不是他这个警备总司令能过问的,他的任务是做宋子文不方便做的事情。想到这里,罗耀国微微一笑:“晚辈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还是要请静江先生给金融界的朋友们打声招呼,国民政府是欢迎他们继续为中国经济出力的。”
从张静江这里告别离开后,罗耀国又接连拜访了黄金荣和张啸林,将蒋介石的亲笔信转交给了黄金荣。对于这两个比较传统的青帮头目,罗耀国的兴趣不大,只是不想在上海滩树敌罢了。
回到淞沪警备司令部没多久,罗耀国便接到戴笠的报告,戴笠打听消息的水平倒是一流的,短短的时间便打听到了一些内幕事件。
原来这次的“罢收法币”事件的背景并不单纯。其中既有中国民族金融业抵制国民党右派压迫的成分,也有日本帝国主义和国民政府争夺中国货币控制权的因素。
现在中国的华商银行差不多可以分成两个系统,一是以上海为中心的江浙金融资本。二是以天津为中心的北洋金融资本。
而这两者之间并不是冰火不容,其中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在1916年的“京钞风潮”之前,中国的银行业基本上被北洋政府所控制,其中以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为龙头。不过在“京钞风波”中元气大事的两行在此之后便得不大量引入商股,因此控制权渐渐被江浙财团所掌握,但是江浙财团和北洋的关系依旧是藕断丝连着。
北洋金融业,不论是中华汇业银行、北京通商银行还是东三省官银号,他们的背后都是日本帝国主义。对于国民政府想控制中国货币发行权的图谋,日本人当然是不愿意看到的。因此,现在北洋的三派势力在这个问题上又都站到了对抗国民党的上海银行公会背后。
中、交两行内部已经达成共识,万一国民党真的恼羞成怒动了武力,中国银行和交通银行便会撤离南方,彻底投靠到奉张一边,他们手中的大量资本也会变成奉张的助力。
除了北洋他们背后的日本人,这次的“罢收法币”事件还有浙江系势力的参与,包括浙江财团和浙江地头蛇夏超。这位现任的浙江省政府主席仍然拥有巨大的影响力和软实力,以至于国民党不敢向对待陈调元那样将他直接免职。这次他又站在了浙江实业银行背后,支持他们冲在抵制法币的第一线。
看完戴笠送来的报告,罗耀国面无表情,只是轻声问道:“雨农,这些消息都是杜月笙帮你弄到的吗?”
“是的,这些都是月笙哥帮我们搞来的。”戴笠微微一笑,又道:“银行公会已经派出了浙江实业银行的章乃器为代表,要来我们谈判,辅公,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和他们先谈一下?”
“章乃器?”罗耀国点点头:“雨农,这个人的背景查过没有?”
“都查清楚了,他是浙**田人,据说脾气又臭又硬。他的哥哥章培是保定三期,和白健生将军是同学,现在是上海市警察厅第一局局长。他的弟弟章秋阳是GCD员,现在也在上海。而且现在章乃器还在上海办了个《新评论》,没完没了的和我们唱反调,批评我们独裁**,说我们都是右派,违反了总理的三大政策,向帝国主义投降,辅公,我们要不要……”说到这里,戴笠抬起头,有些期待的望着罗耀国。
“真是棘手啊!”罗耀国轻轻叹道:“北洋、日本人、江浙财团、地方实力派还有GCD,呵呵,这些人都从不同的角度找我们的麻烦。而国舅爷又想把上海的银行家们一网打尽,也不留条出路给人家,真不怕把他们逼到北洋那边去吗?还好现在总理他老人家尚在,我们党内总算是团结的。哦,雨农,你去把他的《新评论》都拿来,我看看这个大右派到底在说些什么?”
“大右派?”戴笠一头雾水的重复了这三个字,不过他也没有多问,而是恭恭敬敬的答道:“是,学生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