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进京 九
和张学良、郭松龄初步达成协议之后,国民党北上代表团终于启程进京了。此时的代表团分成了两个部分,孙科、王柏龄两人带上岑碧青、梵海、吴重、陆小蓓等几个随员和部分侍卫继续留在天津和各派势力接触。廖仲恺、邹鲁、戴季陶、罗耀国等人则启程进京。
进京的火车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乘客,不过代表团仍然包了一节车厢,一行人有说有笑边看着窗外的北国风光,边天南海北聊着国内外大事。
此时的国际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苏联国内两派的斗争终于分出了胜负,相信一张报纸能胜过千军万马的托洛茨基终于没有敢利用手中掌握的千军万马去挑战《真理报》,所以他输掉了和斯大林的斗争,被免去了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改任电气技术发展局局长,兼工业与技术委员会主席。权力就这样永远离他而去,将来连生命都会失去。谈到托洛茨基的遭遇,国民党右派的几个人都摇头叹息觉得不可思议。
“唉,这个托洛茨基可是真是好同志啊!”罗耀国也不管李大钊眼睛里在冒火,继续散布着他的大毒草。“这种同志也就是苏联才有的,可别指望咱们中国有这样的傻瓜。咱们中国人要是手里有枪杆子是随便怎么样都不肯善罢甘休的。”
“全国人民都反对他,全国的舆论都谴责他,他的枪杆子还能有什么用?枪杆子永远都比不过人民的意愿,只要获得了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就是百万大军也不过弹指间灰飞烟灭。”李大钊马上旗帜鲜明的跳起来反对罗耀国的言论。
罗耀国同情的看了李大钊一眼,叹了口气:“李先生,您也是好同志,这种话不和您讨论。周先生,你怎么看那些手握枪杆子的中国兵头?他们会像托洛茨基那样好说话吗?”
周e来一开始就知道罗耀国话中有话,绝不是在帮托洛茨基辩护。
周e来眉头微微一紧。“如果中国的人民群众都像苏联人民一样觉悟了,中国的托洛茨基们照样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就范,辅文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话周e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中央的意图就是让各派先承认临时联合政府,以获得中央的名义。然后再利用中央政府的名号推进全国的革命,通过宣传鼓动来发动工人、农民、士兵加入革命,组织大量的工人纠察队、农民纠察队和红军,为即将到来的革命**做好准备,一如当年的苏俄十月革命。不过,全国各地的军阀们会给临时联合政府这个机会吗?
“如果我们国民革命军带头拥护工农运动,别的军阀们还敢违抗吗?”此时邓演达也站起来发言,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如果国民革命军都不革命了,那些军阀自然要公开的跳出来反对我们了。”
邓演达的话一出口,整节车厢里的气氛立即变得诡异起来。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廖仲恺、邹鲁等人都停止了讨论风月而是一言不发,相互怒视起来。很明显如何对待工农革命就是国民党左右派之间最大的分歧。
“哼,你们要把上海、广州变得和北京一样?要让我们的军队和冯玉祥的兵一样天天咸菜就窝头吗?”邹鲁首先打破沉默开始攻击革命。
“北京有什么不好?你去问问北京的工人、农民,你问问他们北京是现在好还是过去好?”廖仲恺也针锋相对的和邹鲁争辩。这个时代的国民党左派在有些方面比普通的GCD人还激进,他们早就对温吞水一样的国民革命不耐烦了,希望更激进更猛烈的革命来洗涤这个古老的国家。
邹鲁冷笑一声:“在你们这种革命气氛下谁敢说不好?”
“在北京的革命气氛中只有反革命分子才会说不好!”邓演达强在廖仲恺之前就反驳起邹鲁。
“恐怕是谁敢说不好谁就是反革命吧?”戴季陶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你们的那套革命我早就研究透了的。”
看到车厢里气氛紧张,周e来连忙起来想和稀泥。
“周先生,我们不用理他们,我们说我们的。”罗耀国看到周e来想过去劝架便一把拉住了他。“这次我们虽然打通了张作霖的关节,但是我不相信那些北洋军阀就会如此善罢甘休。现在他们有所顾虑就是因为国民党在南方的几十万大军,要是我们两党出现裂痕,他们肯定要联合起来围攻北京的,所以在发动工农运动方面贵党一定不能急躁冒进。”
周e来没有反驳,而是静静的看着罗耀国。“辅文将军,我们现在进行的是社会革命!而你们不过是在打内战而已!如果我们不推进革命就会变成和你们一样是打内战,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要打内战有你和蒋委员长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我们。”
革命对内战!这就是GCD和国民党最大的区别,GCD是社会革命,是一场洗涤旧世界的风暴,这场风暴会摧毁一切旧世界赖以生存的基础。而国民党只不过是在打内战,这一点两个时空的情况完全一样,只不过在这个时空,国民党的内战由于罗耀国的蝴蝶效应打得更好一些罢了。
罗耀国闻言一怔,周e来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罗耀国清醒了不少。眼下GCD在北京的形势看起来比较险恶,冯玉祥的部队天天咸菜就窝头,北京周围的税收基本为零。可是这种情况下真正受到打击的不是革命军队,而是冯玉祥军队中的不坚定分子,真正的革命者是不会被眼前那点小小的困难所吓倒的。而那些打内战的军队则是离不开丰厚的军饷和良好的供应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罗耀国想清楚了很多问题,也对眼下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现在GCD就是在争取时间,争取在全国推进革命的机会。只要给他们这个机会,中国必是赤旗的海洋,因为革命的风暴会摧毁所有军阀赖以生存的土壤,剩下的只能是革命军队。
西进的列车轰鸣着拖着浓烟疾驰而去,车厢内的众人一时间全都默默无语。或许这是大家最后一次做朋友了,只是希望将来不要是敌人。在两派最后摊开来大吵一架之后,双方都意识到,这个分歧是不可能被弥合的,两派本就是完全两个方向,只是为了利益被强扭到了一起。现在这两派人已经各自达到了目的,所以说是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只不过,在这个时空由于罗耀国的出现,使双方的利益暂时不会发生冲突,因此得以和和气气的说声再见。而这次各派政治协商会议和临时联合政府就将是两派最后的合作了。
1925年2月1日,搭载着国民党北上代表团的列车缓缓驶进了北京火车站的站台。早已等候在站台上的北京工、农和学生代表们顿时欢呼起的革命口号,挥舞起鲜艳的红旗。
“国共合作万岁!”“工农革命万岁!”“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万岁!”“中国GCD万岁!”“世界革命万岁!”情绪激动的工农群众们喊着各种各样的革命口号,几乎盖住了火车汽笛的轰鸣声。
代表团的众人走下火车,便看见先期到达北京的顾问鲍罗廷,中G领导人瞿秋白、张国焘和另一个俄国人快步走上前来。
“那是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这时瞿莹悄悄凑到罗耀国身边给他介绍起那个俄国人来。“加拉罕同志的身份是大使,比其他列强的公使都要高一级,这显示了苏联对中国的尊重,愿意和我们平等相处。”
“哦,他就是加拉罕。”罗耀国看了看瞿莹,这个鼻子、眼睛、耳朵无一处不透着灵气的小姑娘,不知道她最后会属于哪个革命同志。瞿莹现在依旧是一副天真烂漫,完全还没有经过革命的腥风血雨,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感情。虽然知道两党已经貌合神离,但还是毫无顾忌的和罗耀国亲近,完全凭感觉走。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小姑娘。
“唉。”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
瞿莹看到罗耀国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于是也跟着蛾眉微蹙。“怎么啦,你难道还在为路上的争吵不开心吗?革命同志间的争论和争吵都是很正常的,大家有不同意见拿出来辩论,吵完了还是好朋友,就算有不同意见也不要紧,就像你我,虽然信仰不同,但是也不妨碍我们做朋友嘛。”
“小莹。”罗耀国仍然有些忧伤的样子。“小心点,保护好自己,还有不要相信朋友。”说完罗耀国便走下了车厢去和苏联顾问和苏联大使亲切握手友好交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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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 政变 一
当代表团缓缓步行走出火车站,第一个步入眼帘的就是北京**,这个时代的北京火车站居然在**的对面。虽然罗耀国两世为人,碰巧还都是中国人,但是到伟大祖国的首都这还是头一回。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罗耀国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这座闻名已久的伟大城市。此时的**似乎没有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高大雄伟,不知是什么缘故?**前的广场也有些局促的感觉。这个缩小了的广场上现在挤满了来自北京各界的革命群众,估计有几十万人的样子。看装束有工人、农民、青年学生,就是没有如罗耀国等人一般的官僚资本家。革命群众的热情似火,不过就是有些杂乱,挥舞着各种各样的红旗,呼喊着五花八门的革命口号,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在喊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像另一个时空里欧洲左翼劳动人民的游行抗议,比起电视上的北朝鲜人民差多了。
火车站门外停着一排小汽车,各种牌子的车都有,安排给罗耀国和瞿明、瞿莹兄妹的是一辆福特T型车,这是当时世界上存在数量最多的小汽车,罗耀国本人也有一辆。轿车缓缓的行驶在北京宽阔的马路上,马路两侧依旧站着无穷无尽情绪激动的革命群众。罗耀国猜想这条或许就是日后的长安街吧?
此时轿车已经驶入长安街附近的一片布满西式建筑的区域。“辅文,你看这里就是东交民巷。”瞿明指着周围的建筑自豪的说道:“这里曾经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大本营,在过去中**警是不能进入这片区域的,而现在这个屈辱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现在在东交民巷的马路两侧维持秩序的是一些穿着老百姓衣服拿着枪的青年男女。“那他们是谁?是政治保卫局的同志吗?”罗耀国有些好奇的指着那些松松垮垮扛着枪的男女。似乎也不像是政治保卫局,要是这副样子去保卫领袖也不可靠啊?
“他们是工人纠察队。”瞿莹用欢快的声音回答了罗耀国的疑问。现在北京的气氛让她联想起革命圣地莫斯科,她在那里渡过了一年多美好的时光,每当举行重大政治活动或是节日,莫斯科市民也都是这样放下手头的工作进行盛大游行的。
“工人?那他们怎么还扛着枪啊?”罗耀国看到工人们手中的步枪就有些发怵,这个枪口都很不专业的指着人群或是马路上的车队。天哪!这些枪里没子弹吧?
瞿明心说就知道你们这些官僚资本家害怕人民群众掌握武器,要是南方也有工人纠察队和农民纠察队就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了,看来国民党将收缴武器放在训政条例之中是有预谋的。想到这里瞿明的眉头微微一皱。
“工人纠察队当然应该有枪咯,要不然怎么镇压反革命分子呢?”瞿莹依旧语气轻松的在谈论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
“镇压的意思是什么?”罗耀国心想自己按照GCD的标准是不是反革命呢?恐怕是的吧?国民党副总参谋长!在另一个时空肯定能上战犯榜前几名的。
“啪!啪!”瞿莹有些俏皮的用手做出打枪的样子。“这就是镇压反革命,或者叫最高保卫措施。”
听到这些词,罗耀国的心肝砰砰砰的狂跳不停。如果他知道现在北京的工会和农会已经有了判处死刑的权力不知道该吓成什么样子呢?这个时空的GCD现在也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有那么一点点的左倾,呃,或者是右倾。在国民党左派看来GCD有些左倾了,在第三国际和即将召开的GCD四大看来党的工作中还是存在着不少右倾的错误,比如对待南方的工农运动就太软弱了,以至于让国民党右派巩固了统治。
车队在东交民巷的某个十字路口拐了个弯,驶出了这个曾经的帝国主义侵华大本营,开进了外交部大街。这里是北洋政府外交部的所在,北洋政府外交部里有一栋迎宾楼,这是1910年建成的一栋西式两层洋房,有一个可供500人聚餐的大厅和不少装修的很考究的客房。国民党北上代表团就被安排住在这里。这里在十几年前也曾经招待过孙中山,现在正好用来招待这些孙中山的徒子徒孙们。
进了外交部迎宾楼,罗耀国才发现原来现在中国居然是有中央政府的。因为中国理论上的国家元首,代总理摄行总统职权的黄郛和外交部长王正廷,正带领着几个愁眉苦脸的北洋文官站在迎宾楼里迎宾。
“膺白兄(黄郛),儒堂(王正廷)别来无恙啊?”邹鲁和戴季陶似乎认识哭丧着脸的“元首”和垂头丧气的外长,两人主动上前很热情的同他们握手交谈,并且将罗耀国介绍给这两位前辈。
“罗耀国见过黄公。”罗耀国还是端端正正的行了军礼,但是并不称黄郛为“总理”这个称呼在国民党人心中是属于孙中山的,黄郛这样一个花瓶自然是不配称总理的。
“哦,你就是打败了第三师的罗耀国?好好,果然是年轻有为,看来孙总理的事业是有希望了。”黄郛现在也一点都没拿自己当盘菜,对人家不称呼自己为总理一点都不在乎。可以在这样的乱世中混市面的文人自然是身段非常柔软的。
“黄公过誉了,这些都是孙总理的主张好,兄弟们才会舍生忘死的拼命,罗某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罗耀国的语气倒是比较恭敬,毕竟对方也是同盟会的元老,历史上还做过蒋介石的外交部长。这个同盟会和国民党里面的元老就是多,差不多把一个时代的大知识分子都一网打尽了。黄郛旁边那位身材魁梧的壮汉也是同盟会的元老,现任外交部长,好像还是个体育运动爱好者,耶鲁大学的博士王正廷。和黄郛寒暄了几句以后,罗耀国又同王正廷握手敬礼。
国民党军现在非常讲究等级,罗耀国是副部长,王正廷既是前辈又是正部长,因此罗耀国也是恭恭敬敬的称对方为:“王公。”然后语气恭敬的和王正廷东拉西扯了几句。呵呵,这大概也是这个时代的革命青年不怎么喜欢国民党的原因?一进去平白无故的就矮人一大截,随便蹦出一个都是老前辈。
北京的这些老前辈们倒是明显比广东的那些老家伙谦虚谨慎,对谁都客客气气的点头哈腰,对看上去年纪小小的瞿莹也不例外,尊称她为“瞿女士。”估计这群前辈们也感觉到革命气氛的不善了。到底都是在北洋台面上混的人精,比起南方和国民党里的那些狂生来不知圆滑了多少。
迎宾楼里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比起罗耀国在天津吃的大餐也丝毫不差,看来北京的供应还是比较正常的,这个小朝廷也似乎还有些经费,不过看那些无精打采的办事人员便知这个薪水是用冯玉祥的纸币在发。
酒宴刚刚开始,代总理黄郛的祝酒词居然是这样的:“敬祝伟大领袖史达林万寿无疆!敬祝孙中山先生早日康复。”史达林是斯大林的另一个译音,现在在北京他老人家的声望也与日俱增,早就闻到气味的黄郛自然时时将他挂在嘴上。
“祝孙总理万寿无疆。”国民党一方的几个人都站起身来,只称孙中山而没有了斯大林这位伟大领袖了。顿时酒宴的场面就有些异常,两边的人谁也不说话,也不动筷子。
“来来来,吃菜,吃菜,今天都是正宗的广东菜。”看到气氛一开始就有些尴尬,外长王正廷连忙起身打圆场。
幸好此时陪同的GCD方面领导人都是器量宏大之人,自然不会和国民党方面一般见识。周e来、瞿秋白、李大钊等人都一笑了之,没有深究下去。此后酒宴的气氛倒是比较和谐。呃,基本上就是大家闷头大吃,呵呵,不像是大人物们在参加宴会,倒像是乡下的土财主家办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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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二 政变 二
午宴之后两党的人员各自散去,国民党北上代表团的成员就被安排住进了迎宾楼二楼。早就知道北京将是是非之地的罗耀国已经将新婚妻子陆小蓓安排在了天津,因此他的这个“蜜月旅行”算是到头了。罗耀国的套房在二楼的最东侧,房间很宽敞,室内布置也非常豪华考究,很有那么一点大国风范。
此时GCD方面的人大都已经离开,这几日GCD就要召开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次大会比另一个时空晚了一些时日,但是其历史意义却不知重要了多少。因为这是GCD在获得执政地位之前的一次全国代表大会,这次大会将决定未来联合政府的施政纲领和革命路线,还将讨论在执政以后如何更快更好的推进革命在全国范围内取得胜利。因此,周e来、李大钊、瞿秋白等GCD领袖和苏联顾问们都有重要的工作,不能陪着代表团在北京参观访问了。倒是瞿莹和加拉罕大使还没有离去,加拉罕大使似乎有什么重要使命和国民党代表团的廖仲恺、邹鲁等人商量,瞿莹则临时充当他的翻译。
“不行!我党绝对不能同意!这是帝国主义的侵略!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放弃对中国的————”隐隐约约好像是国民党右派头子邹鲁和戴季陶两人的叫骂声从迎宾楼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去把门关上。”罗耀国命令自己的岁月完颜豪关上套房的房门。
他对苏联人和邹鲁、戴季陶的争吵没有一丝的兴趣,无非就是库伦政府和在南方开展工农革命之类无关紧要的小事。这种事情吵翻天也白搭,邹鲁、戴季陶这些人在天津就天天和鲍罗廷、李大钊大吵,弄得六国饭店里里外外的人都知道国民党和苏俄的“联盟”已经快到头了,到了北京还是这样,就是不肯好聚好散。
“辅公,您难道不想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吗?”完颜豪轻轻一脚把房门踹上,然后嬉皮笑脸的凑到罗耀国身边。“要不我去打听一下?摸摸这里的情况?”
罗耀国微微皱了皱眉头吩咐道:“文强(完颜豪),你去周围转转,熟悉一下道路,是去东交民巷的路线,看看有什么小路,特别是去英国和美国公使馆的线路一定要摸清楚,其它的都不要多问多管。”
动员各国公使回京的工作是孙科在做,在代表团出发以前,美国公使舒尔曼和日本公使芳泽已经答应了,英国公使麻克类还在坚持。这个情况同样很诡异,舒尔曼好说话不奇怪,国民党和孙中山一向被认为“亲美”,现在美国人似乎也认为国民党和他们亲,特别在上次《广州密约》的交涉后,美国和国民党就越靠越近了。
可是日本公使那么好说话就太怪了,他们和北京的革命政权可是势不两立的,这两天天天向天津增兵,据完颜豪从天津得到的消息,日本天津驻屯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一个旅团了。而且日本似乎还在和北洋各派密谋着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罗耀国也不得不未雨绸缪了。
1925年2月3日,代表团到达北京后的转天,半个北京城的主人,未来的国家领导人冯玉祥终于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待他们了。或许是冯玉祥对国民党在南方的独裁统治不满,他那一系的将领昨天没有出现在前门火车站,那些啃窝头的大兵也没有上街维持秩序,一切都是GCD在安排。
冯玉祥现在的官邸在中南海的总统府,那个曹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现在除了吴佩孚天天嚷着要营救,全中国已经没有人想得起这个“合法的大总统了”。呃,怎么说人家的总统都是花了一千三百万大洋合法的买来的。中华民国宪法有不让买总统的条款吗?好像没有吧?
被冯玉祥派来迎接代表团的是冯玉祥手下五虎上将之首的张之江。此人年约四十来岁,略有些干瘦,留着八字胡,脸刮得不是很干净,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有些凶恶。不过见惯了恶人的国民党代表团成员倒是不怕他的。实际上这个张之江是个老实人,还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教名叫保罗。现在差不多是冯玉祥部队里唯一一个还相信世界上有上帝的人了。因为冯将军现在已经信了GC主义,所以就命令所部官兵一律退出基督教。只有这个张之江说什么都不肯退出。
“我代表冯总司令欢迎诸位国民党贵宾。”张之江的语气非常客气。“总司令将在中南海四照堂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廖仲恺是正式的代表团团长,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多谢冯总司令的好意,我谨代表国民党和中山先生感谢冯总司令的盛情。”
中南海四照堂,就是吴佩孚的伤心地,现在冯玉祥倒是挺喜欢那里的环境,就在那里摆了几桌请国民党的人吃饭。不过很奇怪的是,冯玉祥的酒宴上没有一个GCD人露面,作陪的都是一些冯玉祥部下的骄兵悍将,什么五虎上将,十三太保之类的。到了四照堂以后张之江很热情的一个个给罗耀国等人介绍。此时冯玉祥还没有到,他的诸将们倒是没有那么拘谨,一个个都在那里高谈阔论的聊着国家大事和风花雪月。
其中有个个子矮小的冯部将领在那里唧唧歪歪的发着牢骚:“哼哼,这些老毛子也忒小气了,除了些废纸(冯玉祥的纸币)也不给弟兄们发饷,又不许设卡收税,这个日子该怎么过啊?”此人据张之江的介绍是国民军第八旅混成旅长石友三。
“汉章,少说两句吧,现在是大革命时期,等到革命胜利了,让总司令一并补给你就是了。”一个面目白皙的中年军官笑嘻嘻的劝道:“人家国民党的贵宾在这儿,他们可是在捧咱们总司令的场的。”他就是韩复榘,现在的职位是国民军第一旅旅长。
“向方说的是,等到咱们总司令成立了联合政府不就有钱了?”一大光头的将领冲韩复榘摆了摆手,然后又转过身来问身边的廖仲恺。“仲恺先生,请如实相告,如果我们总司令当了联合政府主席,你们国民党肯不肯将那个什么关税区拿出来?”
廖仲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他知道问话的人是谁,此人是冯玉祥部下五虎上将之一的刘郁芬,现仍国民军第二师师长。刚才石右三哭穷,韩复榘又出来打圆场,最后刘郁芬话锋一转又说到了国民党的那个关税区上去了。看来这个都是安排好的,不过就不知道是谁安排的了。
国民党在南方设立的这个独立关税区到1925年2月份就正式开始收钱了,关税税率定了20%,外加进口环节消费税10%,同时国民政府的训政区内开始试点征收消费税(增值税),此外还有所得税、印花税、契税、营业税、资源税、盐税、田赋等等的一大堆的税,哦,当然还有出口退税,为了鼓励工业品出口国民政府还是稍微肯吐一点骨头出来的。不过总的来说就是谓是国民党税多,**会多了。
更加遭致全国人民一片反对的是北方各省的商品要进入国民政府关税区照样要缴关税和消费税。这几天为了这事,北方的报纸和各路豪强们已经快把国民党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不过那群北洋军阀骂完以后,又“吧嗒”“吧嗒”的流口水,对国民政府的财源滚滚羡慕的要命。恨不得扑过去分一杯羹,不过看到国民革命军的五十万大兵还有英、美、法三国的力挺,就什么都不敢想了。
虽然张作霖、段祺瑞、吴佩孚他们仨不敢想,但是有人敢想,比如冯玉祥就敢想。这个冯玉祥的想象力自是比较丰富一些,不过廖仲恺对此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是大公无私的左派,所以也认为国民政府不应该把持着聚宝盆吃独食,应该拿出来给中央政府用以推进革命工作的。
不过这种好事冯玉祥手底下的将领们是打死也不信的,于是一有机会就会试图在北京的国民党左派们。呵呵,他们也不能总拿窝头去喂手底下的大兵吧?这种事情做久了,这个兵就不听话了,特别是冯玉祥还从GCD那里请来不少政治工作者。
“没那回事,这是谁说的?”还没有等廖仲恺开口,国民党代表团的副团长邹鲁就抢先回答了。“这个摇钱树要是到了你们冯总司令手里他肯拿来大家分分?”
刘郁芬和冯玉祥手下那帮悍将听力邹鲁的话倒是出奇的冷静,刘郁芬也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这话说得在理,邹先生是实在人,是实在人啊。”说完他用阴霾的眼神稍稍扫了廖仲恺一下。
就在这时。
“冯总司令到————”一个特别洪亮的大嗓门喊了起来,北京的半城之主终于要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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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三 政变 三
冯玉祥在他的军中威信极高,什么五虎上将十三太保的在他那里不过是“奴才“,想怎么骂就这么骂,稍不如意就要罚跪。随着一个身材魁梧,穿着朴素士兵军服的巨汉走进四照堂,冯系的那帮将领一个个诚惶诚恐的起立敬礼,人人站姿笔挺,好似在站岗的列兵一般。就连邓演达那样看谁都不怎么顺眼的人也跟着起来敬礼,好像来的不是冯玉祥而是孙中山一般。不过罗耀国不怎么买账,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就算是给过冯玉祥面子了。
“呵呵,坐吧,坐吧。”看到罗耀国的态度,冯玉祥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不过转瞬即去,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让手下们落座。然后自己也坐到中间的主桌上去了,廖仲恺、邹鲁和冯玉祥的五虎上将还有冯玉祥一共八个人坐了一桌。
罗耀国和吉鸿昌、张自忠、冯治安等国民军一系的晚辈坐一桌。对于罗耀国的无礼举动,虎头虎脑的抗日名将张自忠倒是装作没看见,不过那个头大眼小的虎将吉鸿昌却是有些看不惯了。吉是冯玉祥部下最革命最进步的将领,对冯玉祥也是最敬重不过,看到一个小小的国民党军副总参谋长居然敢不把冯放在眼里如果能咽得下这口气?两只三角形的虎目紧紧盯着罗耀国,似乎要用眼光将他焚化一般。
罗耀国也只当是没看见,刚才不向冯玉祥敬礼,再加之邹鲁声明关税区不让联合政府分润其实都是在向冯玉祥的将领们暗示国民党和冯的关系,以扭转廖仲恺和邓演达等人所造成的一些小小误会。而且罗耀国也从大部分国民军将领的冷漠态度上看出一些端倪,这些人似乎对国民军的财政状况和孤立态势并无多少忧虑,难道已经寻好了退路吗?
罗耀国身边坐着的是另一个时空的抗日名将张自忠,对他罗耀国还是非常敬重的。“张团长,小弟听闻兄长收复丰台火车站,驱逐英兵,扬我国威,实在佩服之至。”说完罗耀国端起酒杯。“小弟在此借花献佛敬张团长一杯。”
这段时间张自忠是京津地区的新闻人物,原来首都革命之后,张自忠的学兵团奉命进驻丰台,结果和驻守丰台的英军发生冲突,还开了火,最后英军让步撤出了丰台,这件事的确是大张国威,振奋人心的。
“小小的胜利何足道哉,倒是你们在南方一次性收回不少租界,还争回了关税和长江主权,一时间也颇为振奋,只是近来为什么又止步不前,放任敌人包围封锁我们了呢?”张自忠对前一段所流传出的《广州密约》持比较中肯的看法,认为未必是卖国条约,而且还有收回主权和租界,应该是有进步意义的。不过之后国民党的种种倒行逆施的行为使他对国民党有些失望了。
面对张自忠将军的质问,罗耀国也面带愧色,他轻轻叹了口气:“国家积弱已久,要想复兴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列强也强弱不一,不是个个都那么好说话的。我们国民党的地盘在英、美、法的势力范围之内,英、法自欧洲后元气大事不复往日之威,而美国也陷入孤立主义,不愿多管美洲之外的事情,因此我们才有机会收回一点权益,而且这也是借了GCD和你们的光。对此,我们全党同志还是很感谢冯将军和GCD的。”
张自忠一愣,他没想到手握半个天下的国民党居然那么低调,而且他们对GCD和冯玉祥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想到这里他又问:“既然如此,贵党为什么不想办法打破帝国主义和反动派对我们的封锁?我想这对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
“封锁?”罗耀国被张自忠的话弄得有些糊涂,现在好像没听说有谁在封锁北京啊?
“是的。”张自忠语气有些沉重的说:“现在我们的地盘被帝国主义和反动军阀所包围封锁,他们不允许物资运入北京,所以北京正处于饥饿的边缘,我们在这里享受美味,而我的士兵却在啃窝头,自忠正是惭愧啊!所以自忠恳请将军向孙总理进言,想办法打破敌人的封锁,挽救革命与危亡之际。”说到这里张自忠站起身来冲罗耀国深深鞠了一躬。
张自忠的话说的有些激动,两只大大的眼眶里竟然满是泪光,看来这个窝头的味道真的不怎么好吃。再看看酒宴中的众人,表现也各不一样。大部分级别较高的国民军将领只是冷冷的看着,只有如吉鸿昌这样的团级军官眼睛中流露出一点期待。而冯玉祥则是紧紧的皱起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罗耀国,还真有几分杀气。
“好!张将军尽管放心,在下待会儿就向军委会和孙总理发电,请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破敌人多北京的封锁。”罗耀国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赶紧抢在邹鲁、戴季陶两张大嘴巴之前发言,答应了张自忠的请求。
听了罗耀国的发言,张自忠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向罗耀国敬个礼,然后又坐回了座位。而那个吉鸿昌眼中的敌意似乎也减少了许多,冯玉祥的眼光也柔和下来,冲罗耀国微微露出一点笑容,只有那些中高级将领仍然是不屑一顾。
看来冯玉祥对于窝头的解释是因为北京的大革命遭到仇视中国革命的帝国主义和军阀的联合封锁,所以才会造成北京周围无法正常征收税赋,以至于军队处于极度困难之中。国民军的中低级军官似乎是不知真相,接受了冯的解释,而高级军官则是心知肚明,但是又不敢点破,不过这些人似乎也有他们的想法。
知道刚才差点说错话的罗耀国再也不敢多嘴,干脆还是闷头大吃,顺便听听冯玉祥的高谈阔论。这位爱国将领现在对领导联合政府摆脱危机,战胜帝国主义和国内外反动派是充满了信心的,对GCD和国民党的三大主张似乎也是衷心拥护。然后就是希望国民党能够继续为国民军提供援助,并且联合两家的力量共同打破敌人的封锁云云的。罗耀国自然也只当成是耳旁风,听过拉倒,现在他只盼着早日把这趟差事办完,好早点回广州。接下来还要准备搬家去武汉,然后估计是出兵四川,收拾那帮蜀中群雄,可是有一阵子要忙活的。
酒足饭饱以后,冯玉祥留了廖仲恺、邹鲁、戴季陶三人继续讲大道理。罗耀国和邓演达则立即乘车赶回外交部迎宾楼,他们两人要等天津发来的电报,了解“后台”最新的变化。
两人并排坐在那辆福特T型车的后座上,邓演达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呃,他总是这副心事重重,忧国忧民的样子。
“择生兄有什么话要说吗?”看到身边的邓演达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罗耀国终于忍住不发问了。
邓演达还没开口便先叹了口气,看来事情很难办,他问:“辅文老弟,愚兄现在是个什么官职你知道吗?”
“工兵司令啊?这个官还给你留着呢,择生兄要是觉得北方待得不痛快就回广州吧。”罗耀国似乎有些误解了邓演达的意思,以为他和自己一样在北方待得腻味了想回南方过幸福的小日子去了。
实际上这个工兵司令的官也不小了,这个时空的国民革命军的军不是常设编制,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临时设置的,而军长一般都是由兵种司令或是参谋部、陆军部的副部长们去充当。
邓演达摇摇头。“愚兄指的是国民革命军北方各路总指挥,现在这个指挥部既没有被军委会承认,又没有一分钱的军费,而军委会也没有派出任何机构来指挥北方的革命军队,这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国民党真的不管北方的革命军队了吗?”
罗耀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沉默良久才开口问:“择生兄想说什么?难道是你在北方拉到了队伍了?”
邓演达神色严肃的点点头。“国民二军的胡笠僧(胡景翼)将军已经秘密加入了国民党,国民二军现在驻扎在保定,拥有三万人枪。不过经费和供给非常困难,连窝头都吃不上了。我知道你是有办法帮助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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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四 政变 四
“胡景翼?他到底是国民党还GCD?”罗耀国的语气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现在邓演达是国民党还是GCD,所以也不知道胡景翼是哪头的。
“我们都是国民党左派。”邓演达的回答斩钉截铁。
罗耀国似有所悟,原来国民党左派们也在为将来作打算,为没有孙中山的时代打算。而没有了孙中山以后,就要靠手中的实力说话了。如果自己没有实力光依附GCD,那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个漂亮的花瓶。所以左派们在联俄、联G的同时还要有自己的武装,要不然你拿什么去联呢?
“一百万,我们要一百万就能掌握住这支军队。”邓演达见罗耀国沉默许久没有开口,便进一步提出要求。为了胡景翼的这支军队,廖仲恺、邓演达这些左派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不过这种事情光靠一张嘴也不解决问题,要有真金白银,要不然胡景翼自己都要控制不住部队了。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又打算怎么掌握部队呢?”罗耀国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想进一步了解情况。
看到事情有希望,邓演达赶紧趁热打铁,他说:“我们在北京的大中学校内也发展了不少同志,至于掌握部队,呵呵,辅文,这可都是你的功劳,是你把我们派到GCD的军队中去学习的。”邓演达、蔡廷锴等人在西北新军里的一年原来也学会了不少本领。
罗耀国点点头,还是没有回答,此时他在心里默默的盘算着。现在国民党暂时没有能力北进,倒不是打不动,而是没有能力和财力治理好,同时也没有实力对抗苏俄和日本的压力。不过放任北方不理也不是上策,应该要让北方局势向有利于国家安全和统一的方向发展,这才是上上之选。
邓演达又加重语气继续劝说:“现在国民党已经有了半壁江山,如果你们再公开的北上肯定会使奉、直、皖三系团结起来,而且日本帝国主义也会支持,甚至连苏俄都会有反对的动作。现在我们可以在北方秘密的发展力量,我们的组织可以学习GCD搞成地下组织,我们的军队可以伪装成军阀部队,这样北方军阀和帝国主义就不知道北方实际上已经有国民党的力量存在。也就不会威胁到你们在南方的发展了,到适当的时候再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北方。”
“地下党!”罗耀国惊呼道。他心说这帮左派这一年多来难道天天在跟GCD偷师学本领吗?连地下党都会了,还会伪装潜伏,咦!不对!他说伪装成军阀部队是什么意思?
“择生兄,难道胡景翼将军已经和他们接触过了?”罗耀国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什么时候会动手?冯玉祥的联合政府主席还来得及做吗?”
邓演达笑了笑:“辅文你尽管放心,冯焕章的主席肯定是能做的。不过能做几天就不好说了,现在冯焕章实际上已经对大部分国民军失去控制了,除了一小部分心腹部队以外,其它的军队都缺衣少食,天天啃窝头,早就起了异心。现在你只要拿100万给我们就可以控制住国民二军,而且胡笠僧将军也已经和杨宇霆接触过了,张老将开价是个军长,此外正定到邯郸一线作为我们的防区。”
“好!”罗耀国不再犹豫立即答应了下来。他现在知道蒋介石在另一个时空为什么要杀邓演达了,原来这位也是个危险人物!现在这个危险分子肯留在北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而且邓演达的计划也的确有可行性。胡景翼挂上奉军的牌子占着京汉线沿线的一块地盘,这样每年需要国民政府补贴的军费也就不是太多了。
“GCD方面知道了吗?”此时罗耀国又想起了GCD,他们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看到任务完成,邓演达是喜上眉梢,对于罗耀国的问题自然也乐于解疑了,他冷笑一声:“GCD是不愿意知道,现在陈独秀和鲍罗廷这些人兴致高得很,好像明天中国革命就胜利了一般。对于种种异常现象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视而不见。每天就知道打如意算盘,说什么有五万红军,十万国民军,十万纠察队赤卫队的。哼,除了五万红军以外,其它的要么是乌合之众,要么根本就不可靠。”
“完颜豪,你再开车兜几圈。”罗耀国命令客串司机的完颜豪开车转几圈,他还有话要和邓演达谈,他问:“择生兄,那五万红军怎么样?能不能一个打几个?”在罗耀国的心目中红军那是非常有战斗力的。说不定靠五万红军就能打垮全部奉军呢!除非日本人亲自下场,否则根本打不败他们。
“你听谁说的?”邓演达噗哧一笑:“不会是周e来和李大钊吧?他们在自吹自擂。那些红军都是我训练出来的,这事你得问我。且不说指挥,这个水分太大说不清楚。说训练水平,他们现在也就相当于国民革命军中的中游水平,一个兵也就打过十几发实弹,多了也供不起。会拼个刺刀挖个战壕扔一下手榴弹,行军能力倒是比较强一些。此外就是勇敢一些,因为他们的GCD员,团员常常带头冲锋,政治委员的监督也严厉,所以作战比较勇敢。也就是这么回事了,其实GCD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红军,而是他们的供给制度和土地革命。”
“供给制?”罗耀国又听到一个新名词,看来这个邓演达还真学了不少东西了。
邓演达说到供给制时神色有些凝重了。“这个供给制度就是全军上下同甘共苦,大家拿差不多的待遇,军官没有多少特殊。这样士兵也肯跟着吃苦,就能使军队的开支降到最低。比如现在中**队的普遍行情一个小兵要六块大洋的军饷加三块菜金,还要每天24两米面,一年两身衣裳还有几双鞋。这样摊到每个月大概需要十二块左右。而军官的开支更加是不得了,比如辅文你,每个月三百多的正饷,再见三百多的特支费,还有兼差的车马费,年底还要红包,这样摊到每个月总要一千块。而同样的职位在GCD最多也就十块二十块的开销,你说说看他们能省多少钱?我大约计算过,养同样的军队,GCD方面的开支最多只有我们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那就是说,他们只要有我们五分之一的财力就可以战胜我们了。”罗耀国终于明白GCD的强大源自何方了。他们信仰和制度能使官兵同甘共苦把个人的需要降到最低,这样就能集中一切资源用于战争。
“还不止,他们的土地革命还能最大限度的赢得农民的支持,从而将最大限度的将农村的资源都用于革命战争,这样他们就能利用更少的地盘获得更大的财力。所以GCD绝对是一支很难战胜的力量,也是中国革命所不可或缺的主力军。因此,我们在北方还要继续奉行联共政策不动摇。”邓演达和GCD相处的时间不短,不但为几位GCD领袖的个人魅力所折服,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GC主义制度在革命斗争中的优越性是任何主义都无法比拟的。因此也坚定了他联俄、联共的决心。
“那么看来,他们就算在不久以后的战争中遭遇了挫折也可以很快恢复过来咯?”罗耀国分析了一下眼下的局势,觉得GCD虽然有潜力,但是在目前他们还是有可能被联合起来的军阀势力和帝国主义所打败,特别是作为友军的国民军已经非常不可靠了。
“那也不一定。”邓演达轻轻哼了一声说:“GCD虽然有潜力,但是也要看谁来领导,如果说毛ZD、周e来,那他们应该是很快能够恢复过来的。不过要靠陈独秀、李大钊还有那个向忠发,呵呵,恐怕也就只有灰飞烟灭了。”
“向忠发?他是谁?”罗耀国不记得GCD有这样的人物。
“他是工会的领导人之一,现在是京兆地方工人纠察总队党委书记兼总队长,手下有五万工人纠察队,陈独秀和那个GC国际的代表鲁易就想靠他和他的工人纠察队来保卫北京。”邓演达好像是知道不少秘密,说起这些事,他的那张特别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滑稽的笑容来了,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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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五 政变 五
“哦,对了,辅文,我再给你个人,以后我们就通过他来联系。”回到了外交部迎宾楼里,邓演达突然想起个人来。“他是北大的学生,也是我们党的人,名字叫金溥信,是旗人老姓是爱新觉罗,宗室黄带子是溥仪那一辈的。此人的文笔非常不错,你带在身边给你起草个宣言通电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密码我会让他带上,电台你肯定有办法吧?”
罗耀国点了点头。“好吧,你明天让他来这里见我,以后我们就通过他来联系,经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一部分的。不过不是很多,你也知道现在国民革命军的财务制度非常严格。”
这个严格的财务制度就是罗耀国提出的,后来又经过宋子文的修改,实在是漏洞很小,不过罗耀国还是有办法的。因为参谋部下面管着军事情报局,这个单位是保密机构,所有的费用都不公开,罗耀国可以通过军情局为邓演达和廖仲恺在北方的活动提供经费,此外军情局也要监控他们的活动。
“好了,我知道你总会有办法的。”邓演达的心情不错,今天终于说服了罗耀国,从他手里拿到了一百万元的支票,而且以后还可以继续问他要钱。呵呵,这样邓演达和廖仲恺在北方的活动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革命事业没钱也是不行的,那帮革命家也要吃要喝,而且革命活动也少不了活动经费,要是没钱怎么得了?难道像冯玉祥的兵一样去啃窝头吗?
罗耀国同样心情愉快,这次北上的任务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而且又有了对北方事务施加影响的着力点。至于经费问题,罗耀国也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就是让军情局去开展一些经营活动。现在北方有了胡景翼这个后台,那样在奉系的地盘里的经营就容易多了。此外还有天津租界和上海租界,香港等地也可以开展经营活动,呃,当然是那种不怎么合法来钱快的经营活动咯。不过具体怎么搞还要仔细想想办法,罗耀国家(也就是罗翼群家)虽然是商人出身,生意也懂一点,不过怎么捞偏门赚快钱的还是不怎么在行。
回到罗耀国的套房里,完颜豪打开电台开始和天津联系,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天津方面发过来的电文,译出来以后念给罗耀国听:“一、张雨亭已经同意支持冯玉祥出任联合政府主席,所需五百万经费先付一半,由张学良接收。二、麻克类公使希望同辅文将军谈判返回北京事宜。三、吴佩孚代表张其锽提出以释放曹锟为参加政治协商会议的条件。四、徐树铮近日同意大利公使来往甚密,据调查徐可能会接受意大利的支持,训练新军。”
看来要返回天津一次了。既要去给张学良送钱,又要去和麻克类见面,真不知道这个英国公使为什么要找自己?
“完颜豪,你去联系一下明天回天津的火车。要个小包厢就行了,就三个人走一趟。”安排完颜豪去订火车票以后,罗耀国又拨通了GCD中央的电话,找周e来,问问曹锟还在不在?
“我是周e来,请问你是罗辅文将军吗?”周e来是被从四大的会场上叫出来接电话的,就在刚才他已经是中G中央军事部主任了,同时还是中央执行委员兼中央局委员。已经几乎要登上中G权力的顶峰了。因此,这个心情还是不错的。
听到电话那头周e来的语气轻快,想必是在四大上有不错的收获,想到这里罗耀国嘻嘻一笑道:“e来兄这次怕是要高升了吧?小弟就先恭喜你了。”
“哦,同喜,同喜。等国民党二大的时候,辅文将军恐怕也是中执委了吧?”周e来知道罗耀国是国民党军委九委员中唯一不是中执委的人,不过以他在这段时间的功劳,中执委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e来兄,这次我把你从你们四大的会场中请出来是想打听一下曹锟的情况,大总统还没有被杀害吧?”罗耀国有些担心的问。他生怕听到曹锟已经过世的噩耗,以吴佩孚的牛脾气,听到曹锟遇害,那是肯定要发兵报复的,这样政治协商会议就黄了,国民党同GCD以及苏俄的协议自然就没有办法完成。
周e来一听便明白是吴佩孚松口了,这也是好事情,所以他的心情就更加愉快了,他笑了笑说:“辅文你这是哪里话来?我们GCD是那么不讲道理的吗?曹锟就算要杀,那也应该经过公审然后明正典刑,哪能悄悄的杀掉呢?对了,是不是吴佩孚想要回自己的老大啊?”
听到曹锟还健在,罗耀国轻轻松了口气:“那么说曹锟还在就好,是吴佩孚要他,你们就高高手放过人家吧。人家也没干什么坏事,不就是买个总统吗?现在我也不是在帮冯玉祥干同样的事?”
周e来心说这帮国民党说话还真没有遮拦的,这种话要是换成GCD直接就是一顶**的帽子上去了,在国民党那里根本就不算事。想到这里周e来也只好一笑了之了。“好吧,我们去和冯玉祥说,让他开释曹锟,你什么时候要他?”
“我明天回天津去和吴佩孚的代表张其锽见面,如果谈妥了我打电报给你们就放人吧。”罗耀国觉得这个怎么有点绑票的意思呢?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年轻男子便在邓演达的带领下来到了罗耀国的套房内。
邓演达指了指这青年介绍道:“他就是金溥信,是北大文科的高材生,也是我们国民党的同志。”
罗耀国细细打量了一番来人,和溥仪一点也不像长得白白胖胖的倒是挺招人喜欢。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吧,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给你军事情报局的身份,专门负责联络邓择生将军。对了,溥信,我要回一趟天津,如果你有空就和我走一趟,下午的火车。”
金溥信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多谢辅公栽培,以后溥信就听凭辅公差遣了,溥信家里也没有什么要安排的,家里人都已经离开北京去上海了,所以现在就能跟着辅公做事了。”金溥信家是宗室远亲,在前清还有个贝子的爵位,所以也小有家产属于地主,看到北京的苗头不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1925年2月4日下午,一列缓缓驶出前门火车站的特慢列车慢吞吞的爬向天津,罗耀国和两个手下就在这两塞得慢慢的火车上弄到了一个包厢。三个人要在这个小小的的空间内待到第二天中午才能到天津。这段时间正好用来讨论有没有发财的机会,好弄到些钱来支持廖仲恺、邓演达的左派。
“辅公,其实赚钱这个事很简单的,有什么买卖别人不能做,只有我们能做自然就财源滚滚了。”完颜豪混迹于上海滩多年对于捞偏门的事情是看得很透,他说:“鸦片、军火、赌场、舞厅这种偏门生意之所以赚钱就是有门槛,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所以,同样的道理,造桥修路的买卖只要别人做不了,咱们垄断起来照样赚大钱的。”
“呵呵,文强兄,你这些赚钱的法子还是太慢了,廖公他们可是等米下锅呢。”金溥信似乎还有更快的办法,人家是黄带子,自然见多识广,所以他的办法更快也更简单。“要赚大钱,不一定要做别人不能做的买卖,只要知道别人还不知道的消息就成。实际上这个和在官场上混事一样的理,在前朝你不管多大的官,都免不了要巴结老佛爷身边的人,为的就是能提前知道一些老佛爷的只言片语,而我们眼下不就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好主意!溥信,你真是商业奇才啊!”罗耀国一拍大腿大笑道:“好,溥信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回头给你个少校的衔。溥信、文强(完颜豪)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做了,我给你们一百万去北京收购宅子,名义就是为将来参与联合政府的国民党高官准备住房,如果人手不够就找邓择生要。呵呵,现在北京的不动产跌得不象话了,如果等张雨帅打进来,那还不得有十倍八倍?你们说是不是?等这件事办好以后,赚了的钱我们就在天津、北京开商号、银号,算我们军事情报局的买卖,同时也是情报机关,文强你和戴笠来负责。专门做北方地面上的买卖,军火、赌场、鸦片、走私什么的行,不过要注意安全。还有郭松龄、胡景翼两张保护伞你要抓牢了,郭松龄那里我会请哲生(孙科)先生帮着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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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 政变 六
1925年春节刚过,天津这座中国北方政坛的后台又恢复了忙碌。各派首脑的代表都纷纷冒了出来,开始了新一轮的幕后交易。这一次交易的对象是北京————北中国的中心!此时南中国的中心已经是孙中山脚下的土地,不过北方还没有这样一言九鼎的人物,至少冯玉祥是不成的。关于冯玉祥当中央的交易在春节前后已经谈妥了,所以现在要谈的就是怎么推翻他这个中央了。
这就是民国,谁当了中央谁就是各派群起攻之的对象。张作霖的代表杨宇霆,段祺瑞的代表徐树铮,吴佩孚的代表张其锽,阎锡山的代表赵戴文和一些“日本友人”现在就聚集在天津日租界里的某座豪华公馆内讨论“倒冯讨赤”的阴谋了。
其实这个阴谋活动早就开始了,早在首都革命和红军进入张家口时就开始了,差不多和国民党的阴谋同时进行。上窜下跳联络各方进行“倒冯讨赤”的都是一些东洋小矬子,比如日本公使芳泽谦吉,日本公使馆武官坂西利八郎,关东军司令官白川义则,奉军日本军事顾问松井七夫、土肥原贤二等人,当然在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名叫裕仁的近亲结婚的产物,现在他是摄政的太子。
日本人的阴谋一开始进行并不顺利,因为国民党方面的罗耀国也拿出了一个阴谋,用国民党支持GCD和冯玉祥组织革命政权来威胁英、美、法三个胆子比较小,也比较怕麻烦的列强。又加上苏俄的托洛茨基上窜下跳的煽动战争,妄图破坏一国社会主义的伟大事业,结果英、美、法列强就被罗耀国和国民党忽悠住了。如果国民党接下来支持段祺瑞去组织中央政府,把冯玉祥的部队发配到陕西和绥远的话,或许这个日本人的阴谋就彻底搁浅了,毕竟现在还不是裕仁这个自作聪明的低能儿当日本皇上。如加藤高明、犬养毅一类的日本政客头脑还是比较清晰的,不会以为日本有能力去挑战英、美的霸权,他们宁愿安全的跟在英、美背后吃他们丢下的残羹剩饭也不肯去冒险一搏,拿日本的国运去赌明天的。
不过,国民党方面为了敷衍苏俄又不负责任的推出了冯玉祥这个爱国将军,而这个时空的冯玉祥恰恰也选择了苏俄和GC主义,这下不仅英、美列强不乐意,就是奉、直、皖三家军阀也不能答应。虽然看在大洋钱和孙中山的面子上暂时勉强的点了头,可是背后他们就立即投入到了日本人策划的阴谋中去了。
日租界里的“倒冯讨赤”会议已经连续开了不少时日,各派也基本达成了一致,不过也有一些小分歧。
“我们家雨帅的建议就是让冯焕章做几天中央,给国民党和孙中山一点面子,也好让人家在苏俄和GCD那里有个交待。再说咱们也都收了国民党的钱,这个事不能不办的。”杨宇霆首先发言,表明了张作霖的立场。人家张作霖是红胡子出身,讲究的就是信义,现在既然答应国民党了,事就不能不办,所以张老将的意思是先让冯玉祥做中央,然后再推翻。
徐树铮也起来附和道:“我们家芝老也是这个意思,孙中山的面子不能不给,就让冯焕章乐呵几天吧。”皖系现在在山东每年靠国民党的一千万大洋协饷过日子,这个面子要不给,国民党那边不汇钱过来,叫大家怎么过日子?和国民军一样啃窝头吗?
“我们玉帅的意思是总要把总统救出来,然后再讨伐冯玉祥恢复民国的法统。”张其锽语气缓慢,显得有些犹豫:“大总统毕竟是合法选举出来的,被冯玉祥政变推翻,我们要讨赤应该以总统的名义,所以————”张其锽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看着众人的反应。
吴佩孚的建议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要让冯玉祥当上中央政府领导人,那奉、直、皖三系讨伐冯玉祥不就成了谋逆了?所以把曹锟抬出来做招牌,讨伐冯玉祥的政变就名正言顺了,同时各派支持联合政府的举动也可以解释为为了营救大总统不得已而为之。
“等到推翻了冯逆讨伐了赤匪以后,我们曹大总统马上辞职隐退,然后召开新的各派联席会议推举国家领导人,我们吴玉帅到时候愿意支持段芝老。”张其锽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吴佩孚的计划。
“各派联席会议?”杨宇霆又听到一个新名词,这个吴佩孚的主意倒还真多。“这个是什么会议?”
张其锽开始介绍:“玉帅的计划是把冯玉祥从北京打跑了以后,咱们也学他们一样召开各派会议,不要再开什么国会了,要开国会我们肯定选不过孙中山。”
听了张其锽的分析各派代表纷纷点头。的确,上回袁大头就在选举上面被国民党阴了一把,要再玩国会选举他们这些袁大头的徒子徒孙肯定还是输。
“各派联席会议就不同了,等我们打跑了冯焕章和GCD以后,我们各派掌握的省(区)就有:黑、吉、辽、热、察、直、豫、鲁、陕、晋、京兆地方,此外绥远、甘肃、青海、新疆这些地方的代表也会支持我们的,如此我们对国民党就有了优势,各派联席会议选举出来的领导人就肯定是段芝老了。”张其锽的建议正中段祺瑞的下怀。段祺瑞要做这个领导人也要名正言顺,这样全国才会承认,要不然你自封一个中央,人家国民党手握13省(区)就不能也弄一个吗?
“好,我代表段芝老支持这个办法。”徐树铮心中一喜连忙应了下来,他们皖系的梦想就是重返中央,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而且吴佩孚的这个各派联席会议又可以堵国民党的嘴,以免他们在南方另立中央。
“此外,我们玉帅想让北京由四方共管,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张其锽看到自己的第一个计划已经为各方接受,于是又开始兜售第二个方案,北京共管。
“四方共管?”杨宇霆从张其锽的话里听出了异常,北京是奉张势在必得,绝不允许他人染指。杨宇霆把正定到邯郸的地盘分给胡景翼就是为了不让吴佩孚和卢永祥的军队北上,阻挡他们进京的道路。杨宇霆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行,北京的大门是要用我们奉军的鲜血去敲开,怎么可以交给他人呢?北京、直隶我们都不能让。”
北京、直隶不能让,言下之意就是察哈尔可以让,可是察哈尔隔着直隶、北京,你让直系和皖系去怎么分呢?这样一来,直隶、北京、察哈尔全部都归了奉系,皖系拿了个空头中央,直系和阎锡山有什么呢?
张其锽的脸也一下子拉了下来:“这个方案我们是不能接受的!我们现在可是在承担国民党大部分的兵力,如果国民党军北上援助冯玉祥和GCD都要我们去抵挡的!他们有50万大军!没有我们,这个北京城张雨帅能住的安稳吗?”
杨宇霆沉默了一会儿,心中盘算着和直系的交易。听张其锽的话,直系对北京的要求已经放弃了,可是他们也不肯白干。想明白了张其锽的意思,杨宇霆微微一笑:“我们让胡景翼搬到察哈尔去,把正定到邯郸一线给贵方如何?”
“好,我同意。”张其锽没有再纠缠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早就知道奉系不肯让出北京的,只要能得到一块不错的地盘也就满足了。毕竟现在直系兵多地蹙,军费压力巨大,这个硬邦邦的窝头的正在向直系的官兵们招手呢。
“那我们晋军怎么办?”阎锡山的代表赵戴文又不乐意了。这回阎锡山参加“倒冯讨赤”同盟是和GCD弃好成仇,如果没有收获他们凭什么干这种傻事?
“这次绥远都统马福祥勾结赤匪,证据确凿,只要大总统一旦脱险,我们就呈请大总统免去马福祥都统一职,改让阎百川兼任如何?”看到阎锡山的人不愿意了,张其锽赶紧拿出个馅饼来安抚。
绥远原先就是从山西分出去的,在清朝有个归绥道就是归山西管的,到民国归绥道和一部分蒙古的旗一起合并成了绥远特别行政区。阎锡山对此一直耿耿于怀,想把绥远再拿回来。
“各位觉得如何?”赵戴文看看各派代表,想得到他们的首肯。
“我代表段芝老支持这个办法。”徐树铮微微点了点头,替段祺瑞答应了下来。反正拿绥远也不是割皖系的肉。
杨宇霆没多想也一口答应了下来:“我们家雨帅也会同意的。”张奉是这次同盟的最大赢家,绥远这种偏远地盘也就不在乎了。
看到各方都达成了一致,牵线搭桥的日本热心人也都满意的点点头。坂西利八郎站起身来说道:“诸君能够达成一致,讨伐赤祸,我们大日本帝国自然会鼎力支持。现在就请关东军的白川大将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拟定的作战计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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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 政变 七
慢吞吞的火车在京津线上爬了一天半,接受了工人纠察队、农民赤卫队还有奉系军阀部队的N次检查以后,终于驶进了天津火车站。罗耀国一行三人倒是毫发无损,因为双方现在都不愿意得罪在南方的国民党。
罗耀国这次是回天津来送钱的。呵呵,送钱给张作霖,请他在三月份的各派政治协商会议上支持冯玉祥做联合政府领导人。然后,张作霖好拿了这些钱再去收买冯玉祥的将军们倒戈。这就是民国的政治吗?
一回到天津六国饭店,还没有来得及钻进新婚妻子的怀里温存一番,就让大公子孙科给一把拉住了。“辅文,你跟我来,有东西给你看。”孙科的包子脸气鼓鼓的,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把罗耀国拖进自己的房间以后,孙科就递过来一张报纸,2月5日的《大公报》,这是民国时期非常有影响力的报纸。
2月5日的大公报头版登载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北京冯玉祥当局拟承认库伦伪政府!据大公报披露的内幕消息说:冯玉祥当局已经和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谈妥了,等到联合政府成立就和蒙古社会主义共和国建立正式外交关系。
“这是真的吗?”孙科气鼓鼓的质问:“这两天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辅文,你说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出席北京的各派政治协商会议?”还没有等罗耀国回答,孙科就自己回答说:“我看我们还是打道回府吧,现在我们有半壁江山,英美都愿意支持我们,我们还巴结苏俄做什么?”
罗耀国的眉头越拧越紧,他在心里盘算了一番,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左右都对冯玉祥不利。如果冯玉祥现在表态蒙古是中国的一部分,恐怕他和苏俄的关系就会破裂,自然GCD和冯玉祥也会疏远。反之,他要是承认有这么回事,那国民党和冯玉祥的关系就会破裂,甚至在各派政治协商会议上就不会支持他。所以现在他唯一的选择就是保持沉默,但是这种态度苏俄会满意吗?国民党右派会满意吗?
“哲生兄,你刚才说英美都愿意支持我们是怎么回事?”罗耀国觉得外蒙的事情不好办,所以赶紧扯开话题。
“哦,这件事我也刚刚知道。国民政府现在正在和英、美、法三国银团谈判大借款,准备要用南十三省(区)的关税做抵押,借款三亿美金用于建设铁路、钢铁厂、化肥厂等一大堆的项目。此外还有一些军火采购项目,这次英国大使麻克类要见你也是因为军火采购。”说起这个消息孙科的脸色立即和缓了许多,像孙科这种在美国待过很多年的资产阶级民主派天生就亲美,现在英美肯支持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哦,原来如此。”这些事情早就在罗耀国预料之中。“好,我们马上就去英国公使麻克类那里,看看他有什么旧货要卖给我们。”
国民党现在在南方关起门来横征暴敛,虽然弄得全**阀和友邦人士(矮矮的友邦人士)一片哗然,不过这个财政倒是一下子宽裕起来了。闻到金钱味道的英、美、法列强自然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天天追着胡汉民、汪精卫、宋子文、罗翼群还有新任实业部长陈嘉庚,要借钱给国民政府用来购买英美法的机器设备。
在去英国领事馆的路上,孙科又缠着罗耀国讲外蒙问题,孙大少爷去年因为这件事就参与了“弹劾案”,差点弄得两党关系破裂,现在又忍不住要犯错误了。
“辅文,这件事情我们到了北京也一定要向冯玉祥问清楚,要他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否则我们就不支持他做主席。”孙科的声音有些激动。
“不,哲生兄,你不要去北京了,我想让你提前回广州。而且我们也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去为难冯焕章了,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坐在火炉上了。我估计联合政府成立后几天就要发生战争了。”罗耀国又将邓演达和胡翼群的事情告知了孙科,并且嘱咐他一定要保守秘密,除了中山先生其他人都不要说。
“那么说来冯玉祥倒是怪可怜的,本来好好的陆军巡阅使兼十一师师长,现在居然要众叛亲离了。”听了关于冯玉祥的遭遇,孙科真有些同情冯玉祥,这种滋味他在两年多前也尝到过,想到这里孙科突然记起一个人。“对了,陈炯明现在好像也在天津,他好像要准备组织一个什么致公党来和我们斗。”
“有点意思。”罗耀国轻轻摇摇头没有多做评价,陈炯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粤军已经不存在了,而是变成了国民革命军的一部分,被国民党和孙中山牢牢控制住了,而广东省现在的训政进行的也比较顺利,广东人民已经安定了两年,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都有很大的提升,谁还会跟着陈炯明去造反呢?当然,他在北方群雄眼中还是有点价值的。
和英国公使麻克类的会面在天津的英国领事馆内进行。原来英国人想把一批一战时期生产的大口径火炮处理给国民政府,按照英国人的说法是为了帮助国民政府建设海防,这是大英帝国在支持国民政府。
“12英寸和14英寸大炮各15门!亲爱的将军!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这些大炮几乎都是新的,没有打过几炮,如果现在不买就要错过机会了!”麻克类从来就没有对一个中国人这样客气过,呵呵,谁让他现在是推销员呢?
“看资料很不错,我在这里代表国民政府感谢贵国的帮助,我会支持这些交易的,不过具体的事务还要和军备部去谈判。”罗耀国的语气和缓,并没有欣喜若狂的。
呵呵,如果让萨老头看到这些资料一定会激动得泪流满面,这是30门一战前后制造出来的大口径火炮,应该是战前那场军备竞赛的产物,都是很不错的东西。虽然价格并不便宜,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也不是要立即付款的,这种交易基本上要持续个两三年才会最后完成的。而且这次军火贸易还有非凡的政治意义,这显示了英国对国民政府的支持。如果这些火炮被安装到浅水重炮舰和岸基炮台上的话,日本人舍得用他们那些宝贝战列舰的装甲来试吗?
麻克类微笑着点点头。“很好,现在我们来讨论大英帝国公使馆返回北京的问题,在这之前我有个小小问题想请教辅文将军。”
“有什么问题,公使先生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罗耀国笑了笑,示意麻克类尽管提问。
麻克类的话说得很缓慢,好像不停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想请教一下两位,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冯玉祥将军的中央政权在不久的将来被北方的中国实力派联手推翻,我想知道国民党方面会采取什么行动。还有,如果,还是如果,北方的实力派推翻冯玉祥将军以后将会召开一次类似于各派协商会议的大会来讨论组织新政府的问题,你们国民党是不是会参加呢?”似乎,麻克类已经打听到了什么绝密的消息,现在来探国民党的口风了。
“那如果发生这种事件,贵国希望我们采取什么样的反应呢?”罗耀国不动声色把话反问来回去。
“是的,贵国希望我们有什么反应呢?”孙科也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感到惊讶。
麻克类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你们知道的,大英帝国在中国的传统势力范围不包括北京,我们在长江流域有发言权,在那里我们已经给了你们最大限度的支持。所以,我们希望国民党可以利用好这个难得的机会,把南方建设好。此外,我们也不希望看到中国出现两个中央政府。”
英国似乎也参与到了推翻冯玉祥政权的阴谋中去了,现在他们就在暗示国民党不要多管北方的事,好好呆在南边办你们的重工业!而且英国也不希望国民党在南方另立中央政府,而是要国民党承认北方的这个新联合政权,至少要做到不反对、不承认、不另立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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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八 政变 八
晚上,六国饭店的套房的卧室之内,罗耀国和新婚燕尔的妻子小蓓正相依着靠在温暖舒适的红木大床上。
“小蓓。”罗耀国宠溺的在妻子的额头吻了一下。“后天就和孙科、碧青他们一起回广州吧。”
“不要嘛!”小蓓依偎在罗耀国的怀里,脑袋枕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感觉很有安全感。虽然她也感觉到气氛异常,可是和丈夫在一起总是觉得很可靠,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蓓,乖,听话。”罗耀国在小蓓粉嫩光滑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京津地区这段时间不太平,多半又要打仗了,你一个女儿家的多危险?”
“那你怎么办?”小蓓抬起头,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丈夫花岗岩般坚毅的脸庞,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尽是忧虑。
罗耀国把妻子搂进怀里。他和小蓓结识、相爱、结婚的过程比较平淡,没有多少激情。小蓓是个乖乖的女孩子,而且是20年代中国的那种有些传统的女孩子,她追求的不是激动人心的爱情,而是长厢厮守的爱人。罗耀国虽然来自21世纪,但是在身处高位,重权在握,美人在怀的日子过了许久之后,激情似乎也渐渐远去,看到这个如邻家女孩般清丽的女孩就说不出来的喜欢。
“我不会有事的。”感慨了一会儿以后,罗耀国平静的对妻子说:“我这两天和英国公使、美国公使都说好了,一旦京城有变,我和代表团就进使馆暂避。他们不敢进使馆的,而且也没有必要和我们国民党结怨。”
“嗯。”小蓓轻轻点了点头,又问:“他们是谁?”
“张作霖、吴佩孚、段祺瑞还有冯玉祥的将军们,他们不敢得罪英、美,也犯不着结怨国民党。”罗耀国用手摸了摸小蓓的秀发,又说:“代表团有不少笨手笨脚的中年男人,我要照顾他们,所以就没有精力照料我的小公主了,你就乖乖的先返回广州等我回来。最晚到三月下旬我就会回广州的。”
“可是他们要对付谁?”小蓓轻轻咬了咬嘴唇。“是小莹和瞿明这些GCD吗?”
“应该还有冯玉祥。”罗耀国点了点头。“他们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就等最后开刀了。”
“啊!”小蓓惊呼一声:“真的吗?那你可要想办法救救小莹和瞿明啊!他们是多好的人啊,可别被坏人给害了。”小蓓的心肝砰砰砰的跳个不停,似乎看见那些面目狰狞的北洋大兵高高举起了明晃晃的鬼头刀!
“救?”罗耀国摇摇头。“但愿他们会要我来救。”
罗耀国知道自己和他们毕竟不是一路的,说不定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屠杀革命志士的帮凶,至少自己现在是眼睁睁的看着悲剧一步步的走近,什么都不做。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让那些GCD人丢下冯玉祥自己逃跑?且不说GCD人会不会丢下朋友独自逃生,就是国民党和苏俄的协议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冯玉祥必须要坐上那个位置,而坐上以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关国民党的事情了。
“不行!别人我不管,小莹你必须要救,要不然我不答应的。”小蓓的小手在罗耀国的腰上拧了一下,提醒丈夫一定要把自己的好姐妹搭救出来。
“好吧,我尽量吧,如果到时候我能找到她就把她带进美国公使馆。”罗耀国自然不愿让妻子失望,可是把一个坚定的GCD人带进美国公使馆避难是不是会比杀了她还残忍呢?
“嗯,那我就放心了。”小蓓答应了一句,然后把头靠在丈夫的肩头,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着了。看来刚才的剧烈运动的确很费体力。
有些无忧无虑的陆小蓓自然不会有失眠的问题,不过在前世睡眠质量一直良好的罗耀国在这一世却被失眠和噩梦所困扰着。少年得志和位高权重的背后却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历史已经被他篡改的面目全非,现在的罗耀国已经没有一点预知凶吉的本领了,在残酷的战争和血腥的权力斗争中只能小心翼翼的前行,决不能以任何闪失,要不然自己失去的将是自己的一切包括亲人。
一夜浅眠,罗耀国早早的醒来亲自动手替妻子准备行李,然后,他不忍吵醒仍然在梦乡中的爱妻,悄悄的走出房间,开始安排今天的行程。今天他要去拜访张学良将军,并且支付一笔二百五十万元的款项,这是为了收买张家支持冯玉祥的。罗耀国现在越来越怀疑苏俄的目的,难道他们真的相信冯玉祥能推动所谓的革命**吗?还是只是想要一个承认库伦政权的中央政府呢?
陪同罗耀国去拜访张学良的是和王柏龄。三人共乘一辆小轿车前往法租界的张学良公馆,现在他们的心情都比较沉重,一路上无语。罗耀国在闭目养神,孙科在无意思的四下张望,王柏龄则是“阿弥陀佛”的念着经。
罗耀国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传说中的爱国将领了,不知道这个时空里他还会不会同样的爱国?蒋介石会不会再被他捉去呢?
张学良今天是满面春风,似乎有什么喜事,看到罗耀国和孙科脸色阴郁的走进客厅,他立即笑脸迎了上去:“哲生、辅文两位兄长,我们又见面了。”
双方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分宾主落座,张学良首先步入正题:“家父已经同意支持冯焕章将军出任联合政府主席,杨总参议会亲自代表我们镇威军出席下个月召开的各派政治协商会议。”
“多谢张雨帅成全。”孙科微微欠了欠身表示感谢,随后又顺手从罗耀国那里接过早已经准备好的支票。“这里是二百五十万法币的支票,是国民政府的一点心意,以感谢贵军的支持,事成之后还会有另一半奉上。”说完孙科便用双手将支票递给了张学良。
张学良接过支票看也不看便拿起桌上的一个白色信封,把支票装了进去。这二百五十万是头期,按照民国的惯例,还有一半会在完事以后付讫,下一笔的收款人是杨宇霆。
办完了正事,四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张学良似乎是心血来潮,邀孙科、罗耀国去东北参观。并且他也想去广东看看,顺便参观一下广东的兵工厂和钢铁厂。
“哲生兄,听闻你们广东现在的重工业办得不错,小弟也想去取取经,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张学良对办工业的确有兴趣,因此也是真想去广东看看。
“没问题,我们求之不得。”孙科一口就应允下来,他和张学良挺投缘的。“近来我们又要向英、美、法三国的银团贷款三亿美金,建设铁路、电站、钢铁厂、化肥厂什么的,如果汉卿老弟过几年再来,能看到的就更多了。”
“三亿美金!”张学良被这个无意中打听出来的数字吓了一跳。“这可是九亿银元了,你们能还得了?”
“这有什么问题?”罗耀国替孙科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得很仔细:“我们现在争回了南方的关税,现在是20%关税外加10%的消费税,这样一来不仅我们的税收可以增加很多,另一方面也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国内的工业。现在我们地盘上生产的工业品比日货有了20%的成本优势,如果卖一样的价格我们的民族工业就能多赚20%,这样他们积累资本的步伐就可以大大加快,同样我们的税收也可以大大的增加。此外,也可以大大刺激工业投资。而我们向英美贷款所借的款项主要用于基础设施和重工业,专门做民族资本没有能力做的产业,由于关税的保护,这些刚刚起步的重工业基本上也能很容易的盈利,所以我们还款压力并不大。”
其实这一套发展工业的法子在列强国家早就采取了,基本上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只有中国这样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国家,关税为外国所控制。而且如日本这样的帝国主义国家还可以肆无忌惮的进行走私,造成中国市场上充斥日货。不但打击了中国的工业化进程,而且还为日本积攒实力发动侵略战争提供了可能。不过现在日本人利用中国市场攫取暴利来加快本国工业化的进程,受到罗耀国的蝴蝶效应的影响至少要减缓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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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九 政变 九
北京中南海,冯玉祥将军的官邸。在某间隐蔽的房间内,冯玉祥、鹿钟麟、张之江、李鸣钟等人正围坐在火炉边喝着茶。房间里的气氛非常沉闷,几人的脸上也满是疲惫。
“总司令,禹行(孙岳)将军发来急电,奉军近日频繁调动,似乎有重兵云集于天津和热河。”鹿钟麟拿出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冯玉祥。
冯玉祥接过电报看也不看便随手丢到火炉内,电报稿顿时化作了一阵青烟。冯的眉宇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与果决,只有说不尽的疲倦和无奈。他长叹一声:“唉,他们没有一个好东西,事前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现在看到我们坐上火炉了,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了。”
“总司令,这北京城恐怕是不能在住了,要不咱们就————”张之江说到这里也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走?”冯玉祥冷笑一声:“走得了吗?又走到哪里去?我们现在是被老毛子、国民党还有GCD给套住咯,特别是国民党右派,一个个都包藏祸心,没一个好东西。”冯玉祥之所以走到今天都是国民党右派不肯革命的错,如果他们肯北上讨伐吴佩孚和段祺瑞,国民军的处境马上就会扭转,不过现在那帮小人在一边看笑话,要看着冯玉祥被北京的这潭深不见底的水淹死。
“总司令,我们跟他们拼了!”李鸣钟一拍桌子大叫道。
“拼?”冯玉祥苦笑道:“拿什么去拼?咱们的部队啃了几个月的窝头,看到大鱼大肉早就两眼放绿光了,他们毕竟不是GCD,吃不得这个苦的。”
“总司令,北京城里还有不少大户人家,要不我们也————”鹿钟麟深知现在控制部队的关键就是军费,对于军阀部队来说没有饷就没有军队,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要在北京城打土豪?”冯玉祥摆了摆手否决了这个提议:“北京不比乡下,这里的水深啊!就算让GCD进了北京他们也不会在城里搞土地革命的那一套办法的。我们就更不能这样做了,要不然以后连个余地都没有,只好一辈子在外面当寓公了。”
说到这里几个老弟兄和冯玉祥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良久,冯玉祥才打破沉默,他的目光闪烁不定:“诸位,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出路了,张雨亭的人不是都联络过你们了吗?要不你们就跟他走吧。”
“总司令!我们绝没有二心的!”几个人听到冯玉祥的话,全都大惊失色,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们的确和张作霖的代表在秘密接触,想留个后路,不过在他们看来这个不是背叛,而是保存实力。
“总司令,张雨亭也给您开出了价码,陕西督军兼绥远都统还给两百万大洋的军费!要不咱们就————”李鸣钟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张作霖的价码,同时也变相承认了有和奉张接触。
“呵呵。”冯玉祥惨笑两声:“起来,都起来吧。这回是我对不起弟兄们,让弟兄们受苦了。本来想着北京四九城里尽是金山银山,只要刮一点就能让大家伙享用不尽了,谁想到会有今天。”
“总司令,我们对不起您啊!”几人仍然长跪不起。
冯玉祥又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不过这条路我不能走,你们要走就走吧,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部队保存下来,有了部队将来我才能东山再起!”说到这里冯玉祥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些自信。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们不能对GCD下手,这个恶人我们也不能做,懂了吗?这个死仇不能结,GCD的潜力无穷啊,就算这次又那么点挫折,将来必定是要一飞冲天的,我们不能和他们弄僵。”
几人沉默良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冯玉祥刚才所说的话似乎出于真心,而且也是眼下唯一的出路。
“我在当上联合政府主席以后就去苏俄做流亡政府。”冯玉祥又进一步说出自己的打算:“苏俄要我承认外蒙古,这事我也不能答应,一答应就臭到家了。不过我也不能拒绝,苏俄这条路也不能断,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就拖延几日,估计到时候这个我这个中央也就该下台了。你们帮我保存好部队,我就去苏俄暂避一时,等风声过来,咱们再找机会东山再起。”
听了冯玉祥的打算,几个弟兄都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心头多日的大石头终于挪开了。原来他们的总司令还是有办法的,没有被金銮殿上的那张椅子给迷了眼。
张之江首先站了起来。“总司令果然是妙计,我们就把部队抓紧了等您回来。”
鹿钟麟也立起身来,他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似乎还有些心事。
“瑞伯,有话就说吧。”冯玉祥看出了鹿钟麟心里有事,对此人的谋略冯玉祥是十分看重的,在冯玉祥的势力中不缺蛮勇之士,不过却没有几个智囊似的人物,这也是冯玉祥在另一个时空总是被老蒋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缘故。
“总司令,现在事情有变,GCD那里我们要不要只会一声?还有刘兰江(刘郁芬)他们怎么办?”鹿钟麟自然是知道刘郁芬和宋哲元也都有了异心,不过那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我也知道他们的难处,天行(张之江)你是老大哥,就由你去找他们把话说清楚,我是知道他们的苦衷,这事不怪他们。不过有几点要和他们说清楚,一是不能动GCD人,礼送出去就是了。二是不能杀害工农,把他们的械缴了就可以了。事情总要留有后路,总不能跟着张作霖一条道走到黑吧?至于GCD,我会去和周先生说的,呵呵,他们那里也只有周先生还能说话。”冯玉祥过去待部下一贯严苛,不过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只有靠哄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大洋钱去发给自己的部下了,而且以后也不见得有。在这种情况下还指望别人无条件的效忠就太傻冒了,这种人是当不了军阀的。再说,他也不希望自己仅有的这点本钱拿去和张作霖拼光,保存实力是所有军阀的共同点,不是老蒋才有的。实力拼光轻则下野回家抱孩子,重则人头落地性命不保。
“那孙军长和胡军长那里要知会一下吗?”鹿钟麟又问。
冯玉祥摇摇头。“不用了,他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再说,张老将都找过你们了,还会不找他们二位?”
在冯玉祥开会布置后路的同时,罗耀国带着吴重、完颜豪、梵海还有金溥信等人又踏上了西上北京的列车。回京的列车现在总是空荡荡的,罗耀国等人坐在一间包厢内有说有笑,看上去心情都很不错。这次的任务差不多要圆满完成了,而且还有不少意外收获,比如军情局北方贸易公司的设立。这件事罗耀国已经通过电报和广州的吴子良商议过了,准备将这次活动经费中剩余的部分用于在北方开展商业活动,并且准备将商业和间谍活动结合在一起进行。而第一步就是投机北京的房地产。
“溥信,北京的地面你熟悉,现在有好宅子放出来吗?”罗耀国笑着问金溥信,这位宗室黄带子的作用不小,他和北京城里的那堆遗老遗少们都说得上话,买宅子这种事情由他出面会好办不少。而且情报工作就是要和方方面面打交道,包括遗老遗少,甚至是汉奸日本人都要接触,甚至要做交易。
“当然有了。现在好宅子有的是,就是没人要。”金溥信哼哼一笑:“现在有钱人都往外跑,谁敢回来?而且就算有人想投机,也怕被GCD给共产了,只有咱们后面靠山大不用怕。”
的确,做投机买卖没有靠山是做不大的。现在买了宅子就算GCD不共产,等奉系那帮红胡子进来了,说不定就给霸占了。这买卖不是本分的商人能做的。其实发展经济和工业还是离不开一个稳定的环境,要不然大家都只能做买办,做冒险家了。现在罗耀国就打算拿着国民政府给的经费到北京冒一把险。呃,这个怎么看都是稳赢的。
“好,好。”罗耀国满意的点点头。“这次我们要在北方搞一个贸易公司,用来筹集资金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公司的总经理我会从上海请专业人士来做。你们几个先跟人家学生意,以后公司会让你们接手的。不过,咱们这个公司也不完全是生意,还有情报,这部分我决定让完颜文强(完颜豪)负责。公威(吴重),公司的财务你来负责,你本来就是做这行的,就继续干老本行吧。看你这个越来越见长的肚子,你也上不了战场的。”
一百三十 政变 十
罗耀国等人返回北京时GCD的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正进行到**,来自全国各地和全世界的革命者云集西山,他们或作为兄弟党的友人在旁听,或作为第三国际的代表在指导,或者是心向革命苦苦追寻真理的青年,他们将通过观摩GCD四大和感受北京的革命气氛,最终成为GCD的一员或是革命的同路人。当然也有例外的,罗耀国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周e来的邀请,放过了这次难得的机遇,而全身心的投入到买房看房的事业中去了!北京现在的房价真的是便宜的不象话,根本就是白菜价。这个就是信息不对称所造成的不公平博弈,虽然现在北京城外已经是一片磨刀声,可是四九城内的那些惶惶不可终日的封建余孽和反动资本家们对此还一无所知。
现在北京的报纸都是为劳动人民说话,每天都是革命胜利的好消息。今天是某某地方的代表团进京参加政治协商会议讨论革命事宜,明天是国民党领袖廖仲恺谈蓬勃发展的南方革命形势,后天又是某某帝国主义遭受经济危机,劳动人民走上街头强烈抗议等等的,看这架势红旗插遍环球的日子真的是不远了。所以,还是赶紧把这个祖宗留下来的大院子给盘出去换俩钱好跑路,呃,虽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这不是能躲一天算一天吗?再说跑到外头去就没人认得你是某某爷了。到时候就装成无产阶级混进人民群众的队伍中去不就行了?这些祖祖辈辈在北京城混迹了两百多年的爷都精明着呢!
“你说罗耀国现在在买房?”听了顾顺章的汇报,周e来也觉得是一头雾水。“你有没有搞错?或许他是通过买房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如果说罗耀国这两天在联络收买冯玉祥的部将,这个周e来绝对相信,但是买房子实在是太无厘头了,这个家伙想干什么?要到北京城来定居吗?
顾顺章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周部长,这个他们肯定是有阴谋的,而且这个阴谋估计和买房子有关系。这段时间罗耀国和几个手下带着银票在四九城里拼命吃进房产,根本连房子都不细看,只要有货就收。我们还派了几个同志,拿着城外没收来的庄园的房契去和他们接触过,他们随便派人看来看房子就和我们去市政府办理了手续。我们拿了银票去城里的银号里都把大洋取出来了,估计不是假的。”这时北京城还没有实行革命,虽然有工人纠察队在巡逻,罢工、罢课也开展的不错,不过资产阶级的商业运营还没有完全终止,这也是GCD方面有意要维持的局面。
周e来不住的摇头:“不知所谓,这些国民党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顺章,你要加派人手密切监视,特别是要注意他们和冯玉祥的将领们有什么往来。”说到这里周e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段时间周e来直接领导的特科已经收集到不少这方面的情报,发现冯玉祥已经渐渐失去了多军队的控制,他手下的那群骄兵悍将虽然表面上对冯玉祥还算尊敬,对GCD也算友好,可私底下一碰头就牢骚满腹,攻击GCD和苏俄,攻击冯玉祥将军的联俄、联共的革命政策。
“周部长,我们倒没有发现国民党右派和冯玉祥的将领有什么不寻常的接触,反而发现国民党的左派似乎也有些小动作。”顾顺章迟疑了一下又说:“邓演达这段时间频繁往来于北京和保定之间,据我们在保定的同志汇报,他是去见胡景翼,而且蒋光鼐和蔡廷锴两人现在也都被安排进了国民三军。”
周e来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国民党左派现在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冯玉祥所遭遇的困难想趁机拉起自己的武装。显然,胡景翼就是最好的拉拢对象,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国民党那头的。他是陕西靖**的将领被吴佩孚收编的,和杨虎臣是一个来路,不过杨虎臣现在已经被GCD的主张所打动,和GCD紧紧站在了一起。
可是现在应该怎么对待邓演达的小动作呢?毕竟人家又不是在挖红军的墙角,这个国民军本来就是个松散的联合体,胡景翼从严格意义来说是冯玉祥的盟友而非部下。现在局势明显对冯玉祥不利,他要自谋出路也是很正常的。
“那你有没有发现胡景翼的部队有什么异常?”周e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是说他们的供应情况现在怎么样?”
顾顺章一拍脑袋大叫道:“对,对,对。他们现在已经不啃窝头了,顿顿大米白面,而且还有光洋发。看来胡景翼已经被国民党收买了!我们要不要采取行动?”
“被国民党收买?”周e来摇摇头。“他本来就是国民党,也罢,人各有志我们就不要强求了。顺章,这些事情就到我这儿为止了,你不要到处去说,知道了吗?还有特科要做好应付紧急情况的准备。”
周e来也知道国民党左派天天想枪杆子都快想疯了,而且国民党左派也不会对GCD动武,他们搞武装是为了牵制国民党右派的。只是,这群穷得叮当响的左派哪儿来的钱?难道是国民党右派给的?周e来想不明白,干脆也就不想了,挥挥手让顾顺章离开了。
和顾顺章谈完话之后,周e来又召见了干部团团长陈G,这个干部团是红军中最精锐的部队,都是由久经考验的老战士所组成的,武器也非常好,装备了不少从山西高价采购来的冲锋枪。这种武器在去年的捞刀河大战后就迅速在中国的各路军阀中流行开来了,北方第一个成功仿造出汤姆逊冲锋枪的是山西的阎锡山,他现在和国民党有军工合作,自然能得到相关的技术资料,所以很快就造出了卖钱了,也卖给了GCD一些,他和GCD也一直有业务往来。
“报告!”陈G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进吧。”周e来把陈G叫了进来开始询问他保卫工作的情况,以及发生突发情况的应对措施。“陈G,现在敌人们似乎有联合起来的苗头,而我们在北京周围的正规军太少了,万一有事中央的安全转移能保证吗?”
“不能。”陈G很坦率的摇摇头。“现在中央领导同志的住处太分散了,有些人在城里,有些人在西山。而我们团不过两千多人。万一有情况我们集中在一起总能冲开一条血路,如果分散在各处,恐怕形不成战斗力。”
“哦,原来是这样。”周e来笑了笑说:“只要负责西山这块就行了,加拉罕大使表示城内的同志万一有事可以去苏俄大使馆暂避。西山中央能安全撤回张家口吗?”
听了周e来的话,陈G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笑了笑说:“那没有问题,我们和张家口之间没有敌人和友军,都是我们的自己人,有农民赤卫队的同志。我们走那里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周e来又和陈G详细研究了中央的转移路线和各种应对突发事件的预案,做到万无一失以后,才让陈G去抓紧部署。
对于现在的诡异局面,GCD方面也早就察觉到了,不过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GCD中央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周e来主张利用现在敌人的部署没有到位的机会调兵进京,帮助冯玉祥整编部队,撤换不可靠的将领,将大量的GCD员派遣进部队担任重要职务,并且逐步使国民一军革命化。现在冯玉祥部下一共有三个军,其中国民二军和三军都不在北京,而且这两支军队也不在冯玉祥的控制之下。所以GCD在他们那里的人也不多,而北京城内外的四、五万军队都是冯的嫡系,因为冯玉祥积极向党靠拢,所以这些军队里GCD人的基础不错。所以周e来的计划是有可能实现的,关键就是要先下手为强。
不过这个正确的主张却被有些右倾的陈独秀所断然否决,他的主张是要依靠冯玉祥,团结国民二军、三军,然后再联合南方的国民党共同制约反动军阀。将化解反动军阀对北京和察哈尔进攻的希望寄托在国民党在南方发动新的北伐上面。而且他还担心万一整编不成,可能会逼反北京和周围的国民军,这样红军就会受到内外夹击,形势就更加危急了。
一百三十一 政变 十一
1925年2月中旬开始,来自全国各地的各派代表就陆陆续续的来到北京,准备参加“各派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国家大事和政治改革以及组建联合政府了。
同时在天津窝了一段时间的各国公使团也包了趟专列,浩浩荡荡的返回北京了。根据他们和冯玉祥当局达成的协议,公使团仍然被允许携带大批卫队,不过这些武装人员到达北京以后不允许在东交民巷巡逻,只能负责保卫各自的使馆。
在专列的某节豪华车厢里,英、美、法、日四国列强的公使们利用这个难得聚首的机会进行着另一场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如何瓜分中国的势力范围。在上一轮的各国角力中,日本明显是吃亏了,这次他们想要得到足够的补充。
现在这个时期,日本的工业仍然是以轻工业为主的,重工业还不能和英、美、法竞争。所以在南方的国民政府设立独立关税区,关起门来横征暴敛以后,日本的轻工业品差不多就留着眼泪和中国南方市场说永别了。而由于保护性关税带来的中国南方工业化提速,又不能给日本的重工业带去多少订单,在这方面现在欧美的竞争力明显超过日本。而且欧美列强还能通过他们强大的金融系统向中国南方的国民政府提供贷款以购买他们的机器,这一点日本是根本做不到的。
不过,日本吃得亏也会得到合理的补偿,比如在瓜分中国势力范围的谈判中,英、美、法列强都明智的选择继续窝在南方。他们需要日本在北方来抵御苏俄,这样就能保护他们在南方的既得利益,又能保证其殖民地的稳定,可谓一举多得。
“英国政府支持一个由中国北方实力派共同组成的,负责任的政府来领导这个国家,但是南方的国民政府仍然要具有相当多的独立性,英国政府反对北方的新政府以武力统一南方。”英国公使麻克类的话总是说的冠冕堂皇,就算是瓜分半殖民地也一样。
芳泽谦吉听完英国佬的表态满意的点点头。“日本政府认为段祺瑞先生可以来领导这个政府,而张作霖将军和吴佩孚将军可以作为这个政府的重要成员。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中国的稳定,以保护列强的在华利益。同样,日本政府也坚决反对南方的国民政府以武力统一北方!这是日本政府的底线!”
芳泽的话说得很重,由于南方独立关税区把日本商品扫出了市场,因此日本政府对待国民党的态度也明显发生了转变,他们现在已经不允许国民党再统一北方了,要是北中国像南方那样的收回关税自主,日本的市场还不丢光?这样的局面不管是头脑发热的日本愤青军官还是老谋深算的日本政客都是不能接受的。
英国公使麻克类和美国公使舒尔曼对望了一眼,他们现在已经基本摸清了日本人的底线。他们要独霸中国北方的市场,或许还会从中国北方攫取领土和资源。不过眼下日本还不会威胁到英美列强的在华利益。
舒尔曼微微点了点头,笑道:“让中国处于事实上的南北分治是目前唯一符合各方利益的解决办法,也是遏制GC主义的必要手段。”舒尔曼没有说出来的是,南北分治也是遏制中国崛起的最佳手段。半个中国永远威胁不到美国的利益,所以美国也愿意适当的帮助他取得一定的发展用来遏制GC主义。显然,前一段时间国民党过头的革命热情已经吓到美国国内的保守势力了。
“法国也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既可以保证列强的利益,也可以牵制苏俄。”法国现在在东亚事务上就是英、美的应声虫,雨果公使用优雅的表情和优雅的法语阐述了应声虫的最高境界。
“日本希望获得在北中国完全的行动自由,这是遏制GC主义发展的必要手段。”芳泽公使的话说得很缓慢,这是日本政府新的要求,完全的行动自由!
这句话一出口,英法美三国公使都微微一愣,他们没有想到日本的野心竟然会如此快的暴露出来。完全的自由自然包括分割领土的自由,这个问题实在过于敏感了。而现在,日本又将这个要求和遏制GC主义发展所联系起来。很明显,这个GC主义不仅是指察哈尔,还包括苏俄!
“不行!美国不能支持这个要求。”第一个表示反对的是美国公使舒尔曼。“如果日本这样做,那将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GC主义不仅不能得到遏制,还会获得更多的发展土壤。”
“英国也希望保持中国的领土完整,这是《广州密约》中所规定的。”麻克类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跟进表示反对,但是他很快又补充了一句:“除此之外日本的一切要求,英国都不会反对。”
应声虫雨果跟着英美公使的表态马上表示了反对的意见:“领土问题会刺激中国民族主义者的神经,日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有半个中国那么大的市场,那么丰富的资源,难道日本还不满足吗?”
分割中国的领土一向是日本的国策,对于这一点日本国内是没有不同意见的,只有急进和持重之分。而日本公使芳泽谦吉事实上是急进派,因此他就趁着这次列强需要日本驱逐占据北京的革命政权之时,对英美列强的态度进行一番试探。看到欧美列强都不支持,芳泽知道时机仍然不成熟,因此马上不动声色的否认道:“自由行动不是指分割中国的领土,而是指皇军要参与对察哈尔的中国红军的进攻,希望各位可以鼎立支持。”
“什么?”三国公使同时惊呼道:“难道你们就不怕苏俄干涉?”对于这个问题,四国政府已经向苏俄表明的态度,反对一切外**队参与中国内战。现在日本居然要食言而肥了,如果日本派兵,那苏俄也很有可能会出兵,这绝对会是一场灾难,搞不好会使另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皇军将穿上中国奉军的军服,秘密参加这次军事行动,以保证战争的胜利!”芳泽谦吉抛出了日本的计划:“将有一万名官兵和一个重炮兵联队参加对察哈尔GCD根据地的进攻,皇军将穿上奉军军服和奉军混编在一起出战!如此苏俄就没有出兵的借口了。而且,这次行动将会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法国公使雨果摇了摇头,法国人怎么会相信有速战速决呢?打仗嘛!就是没完没了的挖战壕修工事,这个活计怎么会快呢?
“是的。”芳泽谦吉故作神秘的一笑:“现在冯玉祥部下的将领大多已经被张作霖所收买,只要战争一开始他们就会倒戈,这样北京和直隶很快会被攻占,然后就只有GCD和红军在察哈尔孤军奋战了。皇军有信心在苏俄反应过来之前,彻底结束战争。不过,大日本帝国希望张作霖将军能在适当的时候出任中国的领导人。”
麻克类微微想了想便反问道:“适当的时候是指段祺瑞的任期结束吗?”
“不,日本政府认为应该在段祺瑞不在适合担任这个职位时由张作霖将军来取代他,而不要等到任期结束。”芳泽谦吉轻描淡写的语气好像是在说一件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更换一件衣服,而不是推翻一个国家的领导人。
“唉!这个国家还真是倒霉。”舒尔曼似乎是在悲天悯人,或者是在假慈悲,他夸张的耸耸肩,说:“冯玉祥将军还没有当上领导人你们便准备好了推翻他的计划,而现在又轮到了段祺瑞。我想当张作霖坐上这个位置上后,你们就该准备推翻他的方案了吧?”
一场战争还没有开始,下一场战争就已经准备好了,很明显日本会是这些战争中的最大获益者,而由此带来的一切苦难都需要中国人民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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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三更了。先求一下收藏,再求一下推荐。呃,然后再做个调查,读者们希望国民政府的统治区采用什么样的货币体系呢?要发展工业,重好田如果不开金手指的话,一个关税政策,一个货币政策是最要紧的。现在关税差不多编圆了,而货币应该怎么办?历史上中国当时的货币政策非常乱,白银价格从20年代末期开始就暴涨暴跌,给中国经济带来很大的困难。而且各个银行都有发钞权,甚至包括外国银行。书里面肯定要改,可是应该怎么弄呢?是搞金本位还是纸本位?
一百三十二 政变 十二
日历终于翻到了1925年3月,中国历史的一个重要转折点到了。
在另一个时空,国民党的擎天之柱在这个月的12日轰然倒下,而他的徒子徒孙们为了争夺他所留下的位子,最终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不过在这个时空,根据罗耀国通过军情局的电报所获得的内部消息,孙中山的身体状况依旧非常良好,足以再支撑这个国民党继续前进一段时日。
这个时空25年3月是因为另外两件大事而成为了这个时空的历史转折点,一是各派政治协商会议的召开,二嘛,看标题就知道了。由于这两件事件,将会使今后十二年中国出现南治北乱的政治形势。
各派政治协商会议其实是个怪物,是罗耀国一手策划出来的怪物,在这个时空的中国历史上还会开很多次。而这一次史称“第一次各派政治协商会议”,召开时间是1925年3月5日,地点是外交部迎宾楼大厅。参加这次会议的各派代表实际上非常少,总人数不过一百多人,各地的记者倒是来了二百多,把迎宾楼大厅挤得满满的。
今天的大会是廖仲恺、陈独秀这样的主角表演的舞台,像罗耀国、邓演达这样的“小人物”自然应该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了。看到大堆记者,罗耀国微微一笑,对邓演达说:“择生兄,看到没有?这些记者怕是今天大会的主要目标吧?GCD和冯玉祥可以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宣传他们的主张,争取民众的支持,看来我们在这方面又要失分了。”
邓演达苦笑一声:“你们还好,到底那么大地盘在手,总归有人来投靠的,投靠你们有官做,有饷吃。我们就惨了————”邓演达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大厅内掌声响起,冯玉祥将军首先走上讲台开始讲话,他是未来几天中国的最高领导人,虽然很快会被反革命分子推翻,可是这几天却是一个不小的政治资本,如果发挥好了,今后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冯玉祥身材魁梧,器宇轩昂,到是有几分领袖风采。此时的他身穿一件朴素的灰布士兵军服,头上也戴一顶有些破旧的士兵军帽,一副和部下同甘共苦的派头,估计能赢得记者们的不少好感。冯玉祥先向大厅内的众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开始讲话,他说:“我们国民军这一次联合GCD召集全国各派的代表开这次政治协商会议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协商组织联合政府。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是为了消弭内战,因为过去的政府既不是由人民选举出来,也不是由国内各派协商推举出来,所以它只代表了国内某一派和帝国主义的利益!它不能代表国家也不能代表人民,因此才会为国内其余各派所反对,内战也就因此而频繁起来,由此为人民带来了无穷尽的痛苦。这一次我们国民军和GCD决心改变这个局面,邀请国内各派参与到我们的政府中来,以消弭内战!
而消弭内战以后要做什么呢?不是我冯某人做大总统,也不是GCD来做官僚资产阶级,而是要为政治改革做准备。我们现在推举出来的联合政府并不是代表国民的,因为它不是国民所推举出来。而我们政治改革的目标就是要还政于民,实现宪政,这样在未来的一年内,联合政府将充分征求国内各派别的意见,拿出一个召开国民大会选举中央政府的办法来。等能真正代表人民的中央政府选举出来以后,我们联合政府的使命就算完成了,而未来的————”
冯玉祥的演讲果然是很成功,看看大厅内的那些记者们频频点头就知道了,估计未来一段时间的全国舆论都会对他有利。在民国时期,报纸的管理很混乱,基本上是随心所欲的写,如果把当权者得罪狠了,最多被查封,然后换块牌子再写。所以赢得记者的好感是非常重要的,也只有国民党右派在训政区内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搞新闻管制,闭塞言路,因此现在北方的报纸基本上不会帮国民党说话。
冯玉祥在一片掌声中结束演讲,又给大厅内的众人敬了一个很漂亮的军礼,然后才走下讲台,回到主席台上,一副老练政治家的做派,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军阀。
接着演讲的GCD领袖陈独秀,他的题目是反帝和现阶段中国革命之任务,他说:“中国之所以贫弱,其原因就是因为帝国主义之剥削,而中国之所以军阀混战,内乱不止,其原因就是帝国主义为了维持和扩大他们的在华利益而操纵和支持封建军阀们发动一次又一次的反动内战。因此,反帝是我们现阶段革命的主要任务,而为了达成这一目标,我们就要实行联合,联合国内各党派,联合能够平等对待中国,能够帮助中国的先进国家苏联。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粉碎帝国主义的阴谋。而在联合之后我们要做的就是团结,要真正把中国团结起来,而不是割据一大块地盘然后关起门来横征暴敛,还借口说是要发展重工业,发展基础设施。这样做和军阀割据有什么区别?所以————”
“听到没有?陈独秀就是在说你们!”邓演达白了一眼身边无动于衷的罗耀国,又道:“你们现在在北方早就臭了,又是割据自雄,又是横征暴敛,又是闭塞言论。这样下去你们和北洋军阀还有什么区别?就算你们把重工业建设起来,就算有了一千万吨钢,人民群众能得到一分的好处吗?到时候你们恐怕也要武力统一,和吴佩孚一样了吧?”
“对!你说得很对!”罗耀国压低声音。“统一以后,我们还要当帝国主义!和日本、英法一样!所以,我们就是坏人!呵呵,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听演讲,呃,现在是个留着寸头的汉子,五大三粗的,看衣服是奉军的,估计是打家劫舍的好汉吧?”
“他说杨宇霆,是秀才,不是土匪。”邓演达知道罗耀国在转移话题,不过刚才那个什么要当帝国主义的似乎要好好品一品。
“我们奉军的主张就是就是外抗强权!内除国贼!”奉军现在居然也有政治主张了!他们这帮红胡子的脑子里有这根弦吗?杨宇霆很是得意的冲记者挥了挥手,继续演说:“所谓强权是谁呢?英美法日俄都是,但是我们要不要每一个都抗一下呢?我认为是不行的,这是不现实的,我们奉军都是实在人,比不得说一套做一套的国民党、GCD。你们说我们亲日,也对,我们就是亲日了。因为在我们看来,日本现在虽然强权但是还没有危急到我国的根本,而一个国家的根本是什么呢?是领土!如果领土全都被占领了,那自然就要亡国了。而现在谁占领中国领土最大?谁又是历史上侵占中国领土最多的国家呢!
今天来这里开会的有全国各省、区、地方的代表,连西藏的代表都来了!他们为什么要来?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是中国实力派中的一员!而有一个地方的代表却没有来,那就是蒙古地方!他们为什么不来呢?因为他们已经在苏联的挟持下宣布独立了!他们现在自称是蒙古国!不是中国的一部分了,苏联!这个自称要放弃在华一切特权的国家,要归还中国被侵占领土的国家,现在一口气就吞掉了我们二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我不知道我们这个国家还有几口可以让这个平等待我的友好国家来吞并?而这里,居然有人要和苏联联合!还接受他们的援助,更有甚者还接受苏联扶植的第三国际的领导。这是什么?这就是国贼!今天我们奉军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挽救这几个即将要万劫不复的国贼,如果他们能翻然悔悟,回到爱国的一边来,我们还是愿意支持他们参加联合政府的!如果某些人要借着联合政府做出出卖国家利益的事情,我们奉军照样要讨伐他!”
“哗!哗!哗————”雷鸣般的掌声啊!看来这帮红胡子成了这次大会的最大赢家了。
一百三十三 政变 十三
青年党!听完杨宇霆的讲话,场内的国共两党代表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这三个字。很明显奉军现在已经和右派政党青年党勾结在一起了!这是另一个时空中不曾发生的事件,当时青年党是和直系军阀孙传芳勾结,在南京办军官学校效仿黄埔。不过现在孙传芳早就下野回家当寓公了。青年党自然要另寻对象来合作,很明显他们的观点正好给了奉系发动反革命内战的借口,所以两派反革命分子自然就结合在一起了。
杨宇霆讲完话,就轮到徐树铮上来大放厥词了,这位是收复外蒙的民族英雄,现在自然也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爱国的机会,拿了过去收复外蒙的功劳来大书特书,更有甚者还不断质问冯玉祥和GCD说:“请问焕章将军和GCD诸君,现在蒙古还是不是中国的领土?而焕章将军你现在言必称爱国,那我倒要请教一下,现在苏俄占领我们的蒙古,你上台以后是不是要发兵讨伐收回失地呢?就算是暂时没有力量,那是不是现在就发表一个声明;谴责苏俄暴行,表明中国对蒙古地方拥有无可争辩的主权呢?据我所知,好像冯将军从来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而且现在还有传闻说冯将军当选联合政府领导人以后就要承认库伦政府!不知有无此事?请冯将军出来说明一下,也好解我等之惑,让我们看看冯将军到底是真爱国还是假爱国。”
杨宇霆和徐树铮两人的发言顿时把冯玉祥逼到了绝路上,现在所有的眼睛都盯紧了冯玉祥,等着他出洋相。冯玉祥则脸色发青,嘴唇微微颤抖,双目圆睁,一副勃然大怒的样子。
不过,冯玉祥的洋相终究是没有出,因为GCD领袖陈独秀及时宣布休会。请各派代表和记者先用午餐,然后下午再继续会议。
国共两党和冯玉祥将军属于盟友,因此自然要在同一间餐厅内就餐,顺便讨论一下下午的应对策略。
“我们希望国民党能发表一个声明来反驳敌人的谎言。”周e来首先开口,直截了当的提出了GCD方面的要求。“现在只有国民党出面才能化解敌人对我们的进攻,而且这也是符合联俄、联共的三大政策,是总理一贯主张的。”
廖仲恺和邹鲁对望了一眼,然后都沉默不语。这个问题太扎手,要是说错了话,搞不好要让孙中山开除出党的。国民党在这个问题上充满了矛盾和妥协,联俄联共和蒙古问题,国民党两个都不愿放弃,结果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周e来的浓眉紧紧拧在了一起。对国民党左派的软弱性和动摇性GCD早有预见,不过没有想到他们是如此的软弱,敌人稍微一进攻,他们就立即动摇了。周又回过头看着正闷头大吃的罗耀国:“辅文将军,你来说说看,下午应该如何是好?”
“哦,这个啊?”罗耀国心说还是躲不过去,这个周e来也是,为什么非得找自己呢?自己难道不是软弱动摇的小资产阶级吗?想到这里罗耀国为难的摇摇头:“要不,咱们下午就直接投票吧?反正我们双方加起来的票数也足够,而且奉系已经收了我们的钱,应该不会反悔的。”至于直接投票回避这个问题,会给各路记者留下什么印象,罗耀国就不管了。
“对,对,对。辅文的建议好,下午直接投票,反正总让焕章将军做这个主席。”廖仲恺也难得会附和罗耀国。毕竟在目前这种局势下,随便表态是绝对不可行的。倒不是害怕被敌人抓住把柄来打击国民党,反正国民党现在在北方也没有什么太高的人气,而是怕被党内的对手抓住把柄来打击自己。
看到国民党左右两派的嘴脸,周e来简直恶心的想吐,他万万没有想到连一贯被认为是进步的左派也经不住考验,居然也要向敌人缴械投降了。
“e来,我看这事就这么着吧。”还没有等周e来出言反驳国民党的投降言论,陈独秀居然开口赞成了。“唉,这个问题也太难办了,照理今天我们就表态一下蒙古是中国一部分不就得了?这样这次的大会我们就大获全胜了,可是————”陈独秀说到这里也自知失言,叹了口气摇摇头。
还好今天的会议苏联代表们没有出现,或许他们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这种尴尬情形。这帮家伙大多也都是老狐狸,在这种情况下那是沉默是金,千万别多说话,要不然让斯大林抓住把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苏联的代表不在,GCD方面就是陈独秀的一言堂。既然他表了态,周e来明知不妥,也不好出言阻止了,这就是党的纪律。
“唉!”叹气的是冯玉祥,他对陈独秀的言论也颇为动心,如果他能发表一个蒙古主权归中国的声明那是多大的政治资本啊!可是现在却不能说,说了就会失去苏俄的支持,就违反了联俄、联共的三大政策,那就什么都完了。
下午的会议就在一片死气沉沉的场面中进行。先是由国民党代表廖仲恺宣布开始推选联合政府主席,并且提名冯玉祥将军为候选人,国民党代表南方十三个省(区)支持冯玉祥。就这样寥寥数言把事情应付过去了。紧接着GCD领袖陈独秀便跟着宣布GCD也支持冯玉祥将军,并且代表察哈尔和陕北支持冯玉祥出任主席。随后冯玉祥将军的代表鹿钟麟也代表京兆地方和半个直隶支持自己的老大出任联合政府主席。至此合计已经有十六个省(区)支持冯玉祥出任主席,票数已经过半。
“我们奉军这次也可以支持冯焕章,不过我们要求焕章将军能够尽快宣布蒙古为中国不可分割之领土,以安国人之心。”张作霖收了国民党的贿赂果然还是要办事的,虽然话说的不好听,杨宇霆总算是代表黑、吉、辽、热和半个直隶支持了冯玉祥。
“我代表山东反对冯玉祥出任联合政府主席!除非他能够马上宣布外蒙为中国的领土!并且断绝同苏联的一切来往!”徐树铮可真是在找死,他也不看看冯玉祥的眼睛里已然在冒火了,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这里可是冯玉祥的地盘!
“我们河南、陕西也反对冯玉祥出任联合政府主席。”吴佩孚的代表张其锽紧跟着也表明了反对的立场。现在陕西督军刘镇华又回到了吴佩孚的麾下,这样加上汉中的吴新田,吴佩孚的势力也算有了半个陕北。
在几个中国政治舞台上的主要势力都表明了立场之后,就轮到西北群雄和西藏的代表来投票了。西北群雄中绥远马福祥和新疆杨增新的代表支持了冯玉祥,甘肃、青海的代表表示反对。最后还有一个搞不清楚方向的喇嘛上来投票,他是西藏的十三世**的代表,也不知道是怎么会来北京参加这个闹剧一样的会议?估计是英国人的手笔,他们就是要突出苏俄的侵略野心。这个喇嘛也没有说话,在国民党方面的藏族官员梵海的陪同下投了反对票。
就这样,冯玉祥获得了全国大部分地区的支持顺利当选了各派联合政府的主席,陈独秀则被委任为副主席,国民党方面的廖仲恺却再三推辞了副主席的位置。然后冯玉祥又任命了联合政府的各部部长,其中陆军部长委任了国民军副总司令孙岳,海军部长委任GCD方面的李之龙,航空督办委任了绥远都统马福祥。文官则大多是GCD一方的领袖,李大钊出任了外交部长,林B渠则担任了农工部长,财政部长是董B武,司法部长吴Y章、宣传部长杨A公等等的。
到此中国各派的第一次政治协商会议就算大功告成了,国民党对联俄联共的政策也算有了交代,避免了像历史上那样弄到双方关系破裂,大打出手。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次大会还是胜利的大会,团结的大会。虽然北京城内外的磨刀之声已经惊天动地了,反革命政变的魔影也渐渐显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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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四 政变 十四
当前来参加会议的各派代表缓缓走出会场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国民党代表团正在外交部迎宾楼二楼和GCD领袖陈独秀和李大钊会商联合政府的运行和南方革命事宜。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声从窗外传来。
两派代表顿时一惊,难道反革命政变已经开始了吗?反革命政变的阴云早就笼罩在北京的上空,哪怕是最乐观的GCD人都已经感觉到了杀气。
“e来,你马上回西山去主持大局。”陈独秀浓眉紧皱。“仲恺先生,敌人的进攻恐怕已经开始了,我们两党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团结一致了。”
“不对,这枪声恐怕是暗杀。”廖仲恺摇摇头,神色同样凝重。国民党人对暗杀显然更有心得,他分析道:“这枪声是手枪的声音,而且就在楼下,恐怕是————”
“不好了,不好了,徐树铮被打死了!”瞿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过来。
“徐树铮?”陈独秀不解的摇摇头“敌人为什么要杀他呢?”
“希恩,到底是怎么回事?”周e来一把抓住从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瞿明问:“慢慢说,说仔细些,楼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这时楼下尽是哭闹声、叫骂声、惊呼声,乱成一团,看情况的确是刺杀事件。
瞿明定了定神说:“刚才徐树铮和杨宇霆他们在迎宾楼大门口回答记者问题时,突然传来两声枪响,然后就一片混乱,当我跑过去时就发现徐树铮中了两枪倒在血泊中,都是要害,一枪在脑袋上,一枪在心脏部位。”说到这里瞿明仍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颤。
周e来感到事态严重,徐树铮不是一般的人,那是段祺瑞的智囊,很明显这件暗杀事件是一次非常严重的阴谋,目标就是GCD和联合政府。
“总书记(陈独秀在四大上的新职位)。”周e来有些担忧的说:“这次事件一定会成为敌人发动反革命政变的借口,我们要做好还击的准备,我建议让工人纠察队集结待命,农民赤卫队也要充分动员,还有————”说到这里周e来突然回过头看看国民党众人,很明显他刚刚想起来现在是在和国民党方面谈判,有些事情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讲的。
“e来,你先回西山去,我也随后就到。”陈独秀的精神也非常紧张,这次是GCD人遇到的第一次重大考验。陈独秀目送周e来离开后又对廖仲恺说:“仲恺先生,现在是两党合作的关键时刻,我希望贵党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们,共同应对挑战。”
廖仲恺没有犹豫,而是坚定的点了点头答道:“我们永远和贵党站在一起,陈总书记,请您快回到指挥岗位上去吧,那里更需要您。”随后四只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握在了一起。
送走了GCD人以后,国民党代表团也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
罗耀国首先建议:“廖公,咱们应该先弄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对了,要搞清楚杨宇霆去了哪里。”此时楼下的喧闹声已经停止,似乎人群已经散去,或许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徐树铮也已经被拉到医院里去死人当活人医了。不过,这次事件的影响却刚刚开始。
“好吧。”廖仲恺点点头。完颜豪和金溥信看到罗耀国的眼色便悄悄离开会议室去打探情况了。
“廖公,让择生兄赶紧去保定联络胡景翼吧。”罗耀国也顾不上保密又提出一个建议:“现在最要紧的是手里有一支部队,要不然就是砧板上的肉。”
廖仲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同意了罗耀国的建议:“择生,你赶紧想办法去保定见胡景翼。”见了以后怎么办廖仲恺也没有说,想来国民党左派也有预案的。
罗耀国想了想又建议道:“现在就看杨宇霆他们去了哪儿,如果他们去火车站回天津,那说明还有时间,要是他去了日本公使馆,那我们也要立刻转移了。”
“你是说————”听了罗耀国的分析廖仲恺摇摇头表示不解。
“如果他去天津说明北京城里现在他们的力量不占优势,他们要从天津打过来。如果他呆在北京不走,而是进日本公使馆,这就说明他们在北京已经收买到了足够的部队,恐怕马上就要动手了。那我们也要赶紧转移,我已经联络过美国公使舒尔曼了。”
罗耀国的意思是去美国公使馆暂避,如果杨宇霆已经收买到足够多的国民军将领要在北京城动手的话,那他也是不会动美国使馆的。
听了罗耀国的建议,廖仲恺低下头,沉默不语了。虽然他也早就知道冯玉祥的军队可能生变,不过当这天真的来到时,他还是不能接受。
“难道就不应该去西山?帮他们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廖仲恺看了罗耀国一眼,意思是你这个国民党的“名将”是不是该和GCD共进退呢?
“廖公。”罗耀国摇摇头,他可不想趟这个浑水。“现在就算有什么好的建议他们也听不进的,如果他们肯听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
廖仲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推门出了会议室,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不愿意看到GCD人流血,可是又没有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局。他想让南方的国民党军发动北伐来呼应北方的革命,可是他发去电报总是如石沉大海。
看到廖仲恺头也不回的走开了,罗耀国也没多想立即和邹鲁开始商议转移。现在代表团身边没有卫队,只有罗耀国、完颜豪、梵海等少数几个有武装。因此一旦有变杀出去是不可能的,只有在使馆暂避,等待事态平息后离开。不过现在他们还不能走,因为政变还没有开始,冯玉祥也没有失去政权。所以收拾好行李,静静的等待就成了现在唯一的选择。
没过多久,完颜豪和金溥信就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进门便嚷道:“辅公,杨宇霆、张其锽和赵戴文全去了日本公使馆。现在外面已经戒严了,工人纠察队都扛着枪上了街,不过就是一个国民军都看不到,形势很不对头,咱们要走就趁早吧。”
“我们不到最后时刻是不能走的。”廖仲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会议室的大门口,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一场。“我们就在这儿等吧,虽然不能共进退,但是也不至于丢下朋友先跑。”
大概是由于GCD及时采取了戒严,直到当天晚上,北京城都显得非常平静,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只是有些太安静了。国民党代表团的成员除了邓演达以外,其他人都集中在迎宾楼里等待消息。
晚上八点钟左右,GCD方面的瞿莹急匆匆的来到迎宾楼,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十来个工人纠察队的队员。他们似乎是来保卫代表团的安全的。瞿莹吩咐他们的头头,一个四十来岁的车夫叫祥子的带人把守住迎宾楼的几个入口。然后一个人跑去罗耀国的房间里。
“呜、呜、呜————”一见到罗耀国,瞿莹居然一头就扎进对方的怀里痛哭起来。“我们要失败了,要失败了!”呃,好像对革命丧失信心了。
罗耀国抚摸着小莹的秀发轻声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国民党代表团现在通过电台和广州的总参谋部保持着联络,不过那里的消息也不及时,所以他对现在的局势并不了解。
哭了一小会儿,瞿莹把脑袋从罗耀国怀里拔了出来,然后掏出手绢抹着眼泪说道:“察哈尔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敌人的人很多,火力也很猛,我们的部队打得很苦。而且,而且北京城现在也出了问题,冯玉祥的国民军现在都不听调动,只有两个团还听冯玉祥的话。现在北京城就靠工人纠察队在保卫,他们都没有受过什么训练,除了一些破烂步枪就什么武器都没有了。”
“察哈尔打起来了?”罗耀国暗自吃了一惊,没想到奉军的行动居然这样快。“你们的军队不会在和他们硬拼吧?”
“除了硬拼还能怎么办?”瞿莹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忧伤。“现在北京城随时会出问题,我带了些工人纠察队员,到时候不行就送你们去苏联大使馆暂避,我们在北京的重要同志也会去那里。”
就在此时隐隐约约的枪炮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是南城方向,应该是住在在南苑的国民军,那是刘郁芬、韩复渠和石友三的部队,看来他们就是这次政变的急先锋。而驻守在城内的鹿钟麟部估计只是不听命令,对政变保持沉默,应该不会对GCD人举起屠刀吧?
“谁在指挥南城的纠察队?”罗耀国低声问瞿莹。
“是张太雷同志,南城是他负责的。”瞿莹的脸上尽是忧虑。他们兄妹和张太雷关系很好,从广州时起就在一起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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