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政治智慧
听着这些“不得”,朝内文臣没有太过在乎。
赵朴看着群臣的心态,心中暗自发笑,继续道:“从事军职者,唯有符合将之五法。方可领取勋章,这是具体的章程,各位请看!”
说着,小太监将一张张宣纸散发了下去,每个大臣,各自有一份。
赵朴心中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文臣,想要通过扭曲勋章制度,使文人能够占据较大的比例;而他则是严格勋章审核标准,不流上二斤血,身上没有十几块伤疤,不是从死人堆中爬出来,不是有着大捷之功,别想要领下勋章。
看着纸上的内容,许多的文臣再也当以淡定了,纸上记录的内容,绝了许多文人领取勋章的途径。文人领悟勋章,变得更为艰难。
“非战斗军职,必须五年以上军职,方有资格领取勋章!”
“必须上阵厮杀,方有资格领取勋章!”
“谋士,须立下大捷之谋,方能领取勋章!”
“唯有五品以上军职,方能携带家眷进入军营,但不得超过三人,违反此法,不得领取勋章!”
“金剑勋章,唯有斩杀名帅,方能领取!”
这一个个条款,将文臣想要在军营中混rì子,打发时间,轻而易举获得勋章的意图彻底打消了。即便是一方大员,若是不流上汗水,不拼上命,不耗心耗力,想要领取勋章,几乎是不可能了。
可能是,手下几个武将都领取上勋章了,而身为上级的文臣,可能还没有领上。
在机会上,拥有军职的文人,获得勋章的机会更大;然而若是不努力,可能无数机会从身边流过,却无力抓住。反倒是那些武将,看似机会少,只要敢于拼命,敢于冲杀,更容易抓住机会。
“不知各位卿家,以为如何?”赵朴笑了。
“官家此法不可,太过苛刻!”一个文臣立刻说道,“我朝已经有了定制,此法激励武将卖命,然而此法又必然导致武夫势力膨胀,长久之下,必然会形成武人政治,再现唐末军阀割据危险…………”
这个文臣扬扬散散说了一大圈内容,逻辑上错误,论点上有不足。根本不需要反驳,自身就站不住脚跟,可是他还是洋洋得意的说着,似乎说的是天地大道。
这个文臣刚刚说完,又一个文臣上场了,又说了一大箩筐。
“陛下,臣有本上奏……”
“陛下,此法不可行!……”
一个文臣,接着一个文臣,此起彼伏,有些搞车轮战的味道。
赵朴也不反驳,懒得反驳。
宋朝以文制武,已经是传统了,这个传统的弊端很大,赵朴根本无力改变,也不打算改变。这个制度,有很大缺陷,有太多的不足,却防范了军阀割据。自从宋代以来,总体上保持了相对的一统、稳定。
这个制度有缺陷,那就极力的弥补它的缺点,而不是一竿子打倒在地。在没有较好的制度替代他之前,盲目的替代它,只会引发混乱。
以文制武,缺点在于文人不懂军事,却瞎指挥,结果屡战屡败,丧师辱国。
而赵朴需要做的,则是通过勋章制度,提高文人的军事素质,甚至把文人转化为军人。
本意是好的,朝中的大臣也知道,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反驳着。
政治斗争,无关乎对错,不要妄图说服了对方,对方就会听从;实际的情况是,道理上说服了对方,却还是坚持错误主张。
因为很多时刻,身上的利益强**jiān了心中的正义。
…………
终于下朝的时间到了,赵朴还是没有下朝。
“各位卿家,果然是忠心为国,吾心甚是欣慰。政事要紧,吃饭更为重要!”说着,宫女们送上了食物,食物很是简单,只是小米粥,再加上一些菜肴而已。
长时间的辩论,又站了两个时辰,大臣们都是腿脚发麻,肚腹中更是饥饿不断,口中满是谢主隆恩,接着吃了起来。
吃完了食物之后,散朝没有出现,众臣刚刚想要离去,这时赵朴开口了:“如今是多事之秋,国家大事不能拖延,需要快刀斩乱麻,迅速解决。各位卿家若是渴了,我提供糖水;若是饿了,我提供食物;若是困了,我提供椅子;若是一些老大人身体撑不住,后殿有软榻。勋章制度,必须决定,不得拖延!”
“今天若是不行,明天!明天不行,后天!不解决完毕,这个问题,就不散朝了!”
宋朝的行政效率很低下,扯皮现象极为严重,若是这样继续扯皮下去,半个月也搞定不了,最后悬而不决,彻底搞黄。既然行政效率差,那赵朴就逼得文臣们,提高行政效率。不怕行政效率差,就怕经受不住折磨。
这时,一个个太监宫女出现,摆下了桌子、椅子,围绕大殿形成半圆形,桌子山摆下茶水,一副长期开会的样子,一副连续开上三天三夜都不休会的样子。
“多谢陛下!”朝内的文臣跪倒在地,神情中满是感激。
赵朴站起身来,作出免礼的动作。
…………
政治本身就是扯皮,不懂得扯皮就不懂得政治。
而不懂政治,政治问题处理不好,会限制军事的发挥。在很多情况下,军事上占据优势,可政治上没有处理好,结果被政治拖累,军事上的优势一点点被抹去。
有很多人不喜欢扯皮,做事总是喜欢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观点,然后一一反驳,然后执行自己的观点,看起来直截了当,痛快淋漓,却是给了人独断专行,目中无人的感觉。一旦生了这种感觉,会在各种问题上拉后腿。
尤其是大宋,这个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时代。
赵朴深知:明君便是披着mín zhǔ的外衣,干着独断专行的行当。
可以允许臣子吐槽,谩骂,只要不是涉及到根本的问题,都允许大臣们随意说,正所谓“国有诤臣,其乃不亡“,”不以言论罪“,这是一个君王的必备素质。
听着臣子们吐槽不断,好似蚊子响动,苍蝇乱叫,可还是要走出一副从容淡定,好似听音乐一般。
不要做出不耐烦的举动,不要抢着驳倒对方,而要做出一副继续说,好好说的样子。即便是最后没有采纳意见,臣子也会认为君王是贤明。
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文臣们的兴致更高了,不断的说着意见,一开始仅仅是吐槽着对勋章制度的不满,后来则是涉及到其他方面。
赵朴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或是说着“好!”、“很好”、“继续!”等。
其中多数时间,赵朴都是冷静的听着。
只有一个文官说着,要废除勋章制度时,赵朴起身严厉的指责。这留给众多大臣一个印象,可以提意见,可以指出哪方面不对,可以提出修改意见,但是不能废除。
皇帝刚刚说要建立勋章制度,你开口就要废除,这不是打皇帝的脸面吗?
这个大臣说完这些荒唐话后,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说了。
而此时,后面的三个太监疾笔如飞的记录着,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把大臣们说的,倒是速记下来,以供君王参考。
PS:感谢有物混沌成,曰无良天尊打赏
第151章彼竭我盈,故克之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
儒家重视养气,而曾国藩就是养气的行家。
历史证明,优秀的君王都善于养气,克制心中的愤怒,需忍戒躁,在众多臣子杂乱的声音中,保持内心的淡定,正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只有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克而胜之。
若是被臣子激怒,激怒之后,往往会失去理智,从而落入臣子的算计中,最后往往输了。
不论在何种情形之下,都是保持冷静,不被各种情绪左右,才能趁机反击,克而胜之。
文臣们,一个接着一个说着,而赵朴则是一旁听着,一开始还有些表情,可是渐渐的没有了表情,他在等待着。正所谓,“彼竭我盈,故克之”。
朝堂上争斗,正如同行军打仗一般,敌人强大的时刻,最好避开敌人锋芒;而在敌人虚弱的时刻,出手攻击。朝堂之争也是如此,在这些文臣,气势汹汹而来时,最好避开;而在文臣气势衰弱到极点时,则主动出击。
在君王与臣子的对决中,赵朴有信心坚持到最后。因为他是年轻人,十七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而这些大臣,年轻人是少数,因为资历不够,而垂垂老矣的老朽,则是占据了多数。
一天下来,辩论不断,年老的真的受不了。
当一天下来,这些老大臣jīng力耗尽,有些吃不消的时刻,他出手的时刻就来临了。
恍然间,赵朴有些明白,为何唐朝大臣和皇帝讲话是坐着的,宋朝大臣和皇帝讲话是站着的,明清大臣和皇帝讲话是跪着的。这种变化,后人归纳为君主**的加强。
如今赵朴当了皇帝,总算明白了其中含义。
在唐代时,是世家纵横的时代,皇帝对于世家是既防备,又利用,那时君臣关系比较和谐,可以坐在一起谈论;而到了宋朝,君主**加强,君王坐着,臣子站着,是为了造成一种气势,造成君王高高在上的气势;
而到了明清时代,大臣们都是跪着,清朝的官僚上朝时跪地时间特别长,以至于大臣们都有特别的护膝。方法有些缺德,可是效果却是显著的,至少跪的时间长了,身体有些疲劳,一些老年人身体更是吃不消。
在这种情况之下,谁还会像宋朝这样磨磨唧唧,弹劾这个,骂那个,还与君王对峙辩论。自然是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说话抓关键,干净利落,办事效率也提高了。
而皇帝们也是轻松了很多,总算是不用听那些废话套话,无用话。
…………
为了勋章制度,大臣们还在继续的争吵着。
上午的时刻,大臣们还是兴致勃勃,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彼此的争论着,兴致很高。而文臣也不是一边倒,包成一团,大部分是“忠臣”,想着法子的找着勋章制度的缺点,想着如何为士大夫谋取利益;而只有一少撮,是当之无愧的“jiān臣”,取魅今上,坚决的保皇党,坚决的支持陛下的任何决定,就是陛下说兔子长着翅膀,他们也毫不犹豫的说是。
而看着jiān臣们的辩论,赵朴恍然间有些明白,为何皇帝喜欢jiān臣!
皇帝不知道jiān臣的坏处吗?知道!
尽管知道,但是也无法拒绝jiān臣的诱惑,jiān臣有很多的缺点,但至少是铁杆的保皇派,是皇帝言论的坚决维护者。
若是没有jiān臣的存在,皇帝就是孤家寡人,只能一个人pk满朝的士大夫,这多麻烦呀,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就会被淹死。而有了jiān臣,则是舒服了许多,jiān臣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比如此刻,就是与那些直臣大战的主力部队。
有了这些jiān臣的存在,赵朴可以坐上观虎斗,冷眼看世界。
而下午的时刻,争吵小了很多。
人都是会疲劳的,没有人是斗士,一连吵上半天,还是jīng神抖擞。下午的时刻,不论是忠臣,还是jiān臣,都是疲劳的不能动弹,而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更是干脆到了后面大殿的软榻上去休息了。
疲劳战胜利了!
不过,赵朴还是没有动手,而是等待着。
于是一些原本沉默的中立派,此刻变为了jiān臣,加入了讨伐的大军中。而忠臣怎么会屈服于jiān臣,于是一些不服老的忠臣,再度激战起来了。
而赵朴看着激战的文臣,心中哈哈大笑,君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只是说说而已。谁若是当着,就是**。士大夫想要靠着各种手段,威逼君王意志,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心理准备,我可不愿士大夫的傀儡皇帝。
况且,在治世,有事情大家商量,这是发扬mín zhǔ,可能减少痹政;如今是乱世,金军已经攻破了汴梁,都是一群丧家之犬,还是磨磨唧唧,为了私利争夺不断,除了会误事之外,什么也得不到。
想要下绊子,还为那个小团体的利益而争斗,简直是找死。
你们给我添麻烦,我就折磨你们!
黄昏降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到了,点灯的时刻到了。
此刻,文臣们有些不堪折磨,这时赵朴也不在拖下去了。彼竭我盈,故克之,该出击了!于是赵朴开始收场,适当的妥协了一部分,象征xìng的将一些条款砍掉,最后终于拍板了。
折磨了一天的大臣们,总算是解放了。
…………
回到后殿,赵朴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为何这样开心?”
“丫头,与天斗其乐无群,与地斗其乐无群,与人斗其乐无群!”赵朴笑着道。
想着今天那些文臣吃鳖的样子,赵朴心情很好,等下看美人,风韵别致。
细长的柳眉、漆黑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柔软饱满娇润的樱唇和舷亮线条优美细滑光洁的香腮,吹弹得破的粉脸,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亮了同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还配合着一份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此刻扎起了一条灵动的马尾辫,越发的衬托出美女的婀娜妩媚;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舷耨细削光滑的小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一幅修长窕耨缮窈的好身材,以及那青chūn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ru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的是婷婷玉立。
随着她柔软腰肢的摆抖、酥胸那两团美好凸起的轻颤,几乎可以让人忘记呼吸,赵朴不觉呼吸紧张,上前抱住了佳人,伸手拍灭了灯火,轻轻的吻去。
赵朴压在王舞月身上,鼻息间嗅到一股特有的体香,也忍不住张开肆意妄为的手,在王舞月的身上游走,经过王舞月优美的玉颈,浑圆的双肩,隔着一层红sè的纱质肚兜开始对着那一对娇软的翘挺揉捏起来。
赵朴的手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轻轻抚摸着王舞月光滑的肌肤,感受着细嫩的肌肤,呼吸着想鲜花一样清新的体香,还有那黑夜中像清泉一般清澈动人的美眸,赵朴更是有些迫不及待。
“嗯……”王舞月火热的喘息,有心想拨开赵朴的手,却发现自己有十分的需要那种渴望的感觉。
赵朴见怀中的身体因紧张变得僵直,开始为王舞月宽衣解带,身体褪掉了一切的伪装,接着解开了王舞月的肚兜,手也随之伸向了触手可及的盈盈细腰,当赵朴的手轻轻按在王舞月滑嫩的地带后,王舞月的身体随之一颤,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那只手一路的向下滑,分开茂密的丛林,王舞月忍不住发出一声火热干脆的娇呼,这一生清啼让王舞月的俊俏脸颊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娇艳的红晕,与此同时,赵朴的手开始在王舞月的小腹下,一点点的运动起来。
一切既兴奋又刺激,既痛苦又快乐。
感受着怀中的美好,一切都等待他尽情的采摘。
夜已经深了,趴在赵朴的胸口,王舞月面带cháo红,神情中散发着红润的光泽。赵朴忍不住在王舞月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军情司,传来消息,完颜宗望死了!“
“什么?谁死了!“
“完颜宗望死了!”
第152章宗望之死
“再说一遍?”
“完颜宗望死了!”
“真的死了!“赵朴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完颜宗望,真的死了!完颜宗望死了…………“
王舞月心情紧张,皇帝陛下不会是又魔怔了吧!
“陛下醒一醒!“
这时,赵朴才回过神来,问道:“完颜宗望真的死了吗?”
“完颜宗望,真的死了。陛下,已经说了好几次!”
赵朴道:“他真的死了吗?”
“真的死了,不会又魔怔了吧!”王舞月心中怕怕的。
“我没有魔怔,只是惊讶,完颜宗望竟然死了!”赵朴此时还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军情司传来消息,他已经在十五天前死了!”王舞月道。
情报很重要,朝廷的兵部有专门的情报机构,枢密院也有专门的情报机构,即便是皇城司也算是情报机构,而一些军队也建立了情报机构。只不过,处于不信任,赵朴决定成立属于自己的情报机构,于是军情司诞生了。
在八字军征战河东之地时,赵朴就抽动jīng干之人,成立了军情司,专门负责收集情报。只是军情司既缺少资金,又缺乏专门人才,几乎是一个空架子。
只能是负责收集、传递最为低级的情报。比如:金国内部重要人员的任命,还有一些重大事件等,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做到。
而在完颜宗望死后十五天,军情司才将情报传送到达。
赵朴叹息道:“他就这样死了!“
“人士如灯灭,谁能不死!”王舞月平静道,“死了就死了很正常,每天都会有许多人死掉!”
“老天爷帮我呀!宋代版的皇太极挂了!”赵朴再度笑了出来,有大敌生死的喜悦,也有失去对手的惋惜。
王舞月不解道:“皇太极是谁?”
赵朴道:“一个伟大的人!”
这个时代,少数民族对于汉族,总是有着骨子里的自卑感。尽管金国大败宋朝,将汴梁都攻破了,可是这种自卑感却是没有消失。很多的女真贵族,习惯于将原来的女真名字,改为汉名。金国的第一位皇帝,金太宗完颜阿骨打,改汉名为完颜旻;第二位皇帝,金太宗吴乞买,该汉名为完颜晟。
金太祖的长子辽王完颜宗干,名斡本;二子宋王完颜宗望,名斡离不;三子金睿宗完颜宗尧,名讹里朵;四子梁王完颜宗弼,名兀术;五子嫡长子金徽宗完颜宗峻,名绳果;六子陈王完颜宗隽,名讹鲁观;七子丰王完颜宗朝,名乌烈(列蒲阳虎);八子卫王完颜宗强,名阿鲁;九子蜀王完颜宗敏,名阿鲁补;赵王完颜宗杰,名没里野。
都是用汉名取代了原来的你真名字。
“完颜宗望死了!”赵朴松了一口气,问道:“死时,他多大?”
“三十多岁!“
“他死了!“赵朴心中暗自庆幸。
传说,完颜宗望长得和宋太祖赵匡胤一模一样,率兵攻入北宋都城后,宋人认为是太祖转世为金将回来报仇杀尽宋太宗的子孙。
这个传说乍听荒谬,实际上暗藏着一个北宋初期的疑案。
宋史上有一个“金匮之盟”,宋朝官方对此的记载是宋太祖将自己的皇位传给弟弟太宗,而民间有另一种说法,即大哥传二哥,二哥传三弟,三弟传大哥的儿子。太祖转世的说法便是民间说法的后续延伸:因为太宗不守信用,逼死弟弟和侄子,让自己的儿子即位,所以他大哥转世为金人,灭他江山和子孙了。
赵朴自然不相信这个,他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
在金国的大营内,他见识过完颜宗望,见识过他的才干,气魄,心中既是敬佩,又是害怕。如今他总算是死了,而女真也失去了一位关键xìng人物。
“你知道吗?女真能攻破汴梁,不单单是军事力量强大,更是人才济济。文有完颜希尹、完颜宗干、高庆裔、萧庆等,武有完颜娄室、完颜银可术、宗翰、速离拔、挞懒、斜也、撒离喝、移刺古等名将。又有金国皇帝吴买其那样的枭雄,而完颜宗望更是可怕。而我朝呢?文官不是贪财,求和,就是武将怕死,或是屡战屡败。真正能打的将军,敢于死战的将军没有几个;敢于先金军交战,打了胜仗的更是少之又少。而文臣呢?诗词歌赋没有人能及,可是处理具体政务,解决民生问题的,没有几个!”
赵朴长吁短叹道。
在后世,一说起金国出名的人物,似乎只有一个金兀术(宗弼),似乎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出名的人物。而一说起宋朝的名将,岳飞、韩世忠、吴阶、吴磷、刘琦等一大串。而金兀术在与宋军交战中,黄天荡被韩世忠大败,顺昌被刘琦大败,在和尚原、仙人关被吴氏兄弟完爆。
总之,金兀术很可怜,一圈圈轮着被挨打。
似乎金兀术就是三流将领,战五渣。
同样的衬托出金军也是战五渣!
可真的如此吗?
若是真的认为金军战斗力是战五渣,那就错了,那种人不是傻子,就是自欺欺人。
世人只知道,黄天荡大捷,韩世忠大败金兀术,却不知道在黄天荡大捷之前,韩世忠已经败了十几次;在黄天荡之后更是败了几次。世人只知道和尚原大捷,仙人关大捷,却不知道富平之战,宋军大败,丢失了关陕地区,吴阶也是在饶峰关大败,仓惶撤退。
那个时代的金军,是东亚最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十几万金军横扫八十万禁军,三十万西军,大量的宋朝将领阵亡,或是投降,好似摧古拉朽一般,横扫大半个宋朝。即便是后来内乱中,耗尽了太多的力量,那时依旧有着与宋军对峙的战力。
最后金军,没有灭了宋朝,不是金军战斗力不行,而是在政治上,在战略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
金国在政治上的错误,将军队胜利带来的优势一点点的抹消而去,甚至是转化为劣势。
“完颜宗望,死了就死了,陛下何必这样忧伤!”看着忧伤的样子,王舞月不禁劝说道。
“我跟他也算是有交情了。那时他是金国的二皇子,而我是宋朝的十三皇子。他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方元帅,统帅十万兵马;而我那时,仅仅是一个闲散的王爷,除了吃喝玩乐,眠花宿柳之外,什么也不会;那时他兵临汴梁气吞山河,我的皇帝老爹吓得跑了,而我的皇帝哥哥吓得惊慌失措;而我正在城墙上,看着外面的金军,除了恐惧之外,除了担忧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那时,他要求一个皇子,一个丞相,到金军大营做人质;那时我叫舅舅不疼,爷爷不爱,好似一只耗子一般,被忽视冷淡。于是我到了金营,成了人质!”
赵朴说着,不断回忆着,渐渐的回忆道那个风雪交加的天气。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这时,王舞月才想起来,在去年金军威逼汴梁时,完颜宗望正好是元帅,而这位皇帝陛下正好到了金军大营做人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两个原本没有一丝交接的人,短暂的相遇了。
第153章亲宋的金太祖
赵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着:“金军中最敬佩的,莫过于完颜阿骨打!”
“女真原本是契丹的一个附属小族,需要向契丹上贡战马,又要随军出征;在辽帝狩猎时,要负责引诱猛兽。在交易中,更是低价索取北珠、人参、貂皮等,而一些铁器,盐巴等高价出售;又时常向女真索要海东青,往往是不堪其扰。而最令人厌恶的是,辽国派往的”银牌使者“,借机欺辱女真女子清白,这就是女真原本的状况。受着压迫,rì子过得很苦。不过压迫的时间久了,也渐渐忘记了反抗,变得顺从,接受压迫!”
“直到完颜阿骨打出现,女真族崛起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女真这个不显于世间的小族,必然中载于史册,堪比匈奴、突厥、契丹。至少匈奴没有灭了汉朝,突厥也没有灭了唐朝,契丹也没有灭了我朝,而女真却是第一个灭了我朝,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越了匈奴等!”
王舞月有些戚戚然道:“若不是他存在,女真也不会崛起,也不会有靖康之耻,我的父亲也不会死了,河东,河北、河南等地的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了!“
“他若活着,自然不会做夹生饭!”
“夹生饭?”王舞月好奇的问道。
“宋金之战,难道不是夹生饭吗?”赵朴苦笑道,“金军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发动了错误的战争,更是结下了弥天大仇恨。别看金军屡战屡胜,可是我真的不看好他们,即便是他们攻占了河南,关陕,山东、甚至是两淮、襄樊等地,他们也不会取得最后胜利。”
“宋金之战,不是一两年,三四年可以结束的,会断断续续的打上十几年,打的双方都厌倦无比。这不是夹生饭是什么?”
“若是完颜阿骨打活着,他不会做这样的错误事情。他看似十个武夫,其实极为心细,极为狡猾!
“那时海上结盟,共同伐辽,最后一燕山长城一线为界,南方是我朝,北方是金国…………“赵朴开始向王舞月讲述那段历史。
当了皇帝之后,他就得扛起责任,而此时抗金为第一要务。
要想战胜敌人,就要了解敌人。
仅仅是靠着他混乱猜测,往往会出现偏差;而向那些大臣曾请教,也会出现偏差。只能是靠着自己,不断的翻阅书库中关于金国的资料,或是兵部、户部留下的档案,赵朴试图从这些一手资料中,了解到真实的金国,了解到真实的金军。
历史上,世人对海上之盟往往是抱有贬低,认为这是驱狼引虎,干倒一个弱小的邻居,引来更为强大的邻居,最后引来靖康之耻,这是宋朝外交上的重大失误。
赵朴过去也是这样认为。
可是看了户部,枢密院的那些档案之后,才知一切都是想当然。
宋朝高层都是jīng英阶层,蔡京、童贯之流,可能人品节cāo不行,可是本事却不容忽视。那时童贯就意识到了,金军的强盛,辽国的衰落,金军与辽国势不两立,必然有一个会倒下,而很可能金军胜利。
那时宋朝必然要与金国接触,可能友好,可能激战。
那时宋朝外交上,面临三个选择:一个是保持中立,既不与金国结盟,也不与辽国结盟,坐山观虎斗;二是联合辽国进攻金国,一起合力灭金;三是联合金国,一切灭辽。
保持中立,坐山观虎斗,两头不得罪,最会两头得罪,此法最不可取。
与辽国联合,怎么联合?
派军队过去,辽军会答应吗?铁定不答应。
支援兵器,铠甲、粮草等,辽军也有,那时辽军的武器不比宋朝差,也能自己生产。况且,那时辽军军队数量,物资储备等,各个方面都是占据上风,根本不需要宋军帮忙。即便是帮助辽军覆灭了金国,辽军会感激吗?
铁定不会感激!
因而,联合辽国,灭金也不可取。
只能是联合金国,灭亡辽国,这是唯一一条路。
而宋朝打的如意算盘是,趁着辽金交战,快速的占领燕山至大同一段,依托险要的地势,构建防御体系,做到立于不败之地。就好像明朝末年,依靠着燕山—大同防线,挡住了金军铁骑的南下。
计划是美好的,只是执行起来,漏洞百出。
宋军的战斗力太逊sè了,致使金军已经消灭了辽军主力,宋军还是没有攻占燕山以南地区,所谓的防御体系,只能是镜花水月,最后不得不出钱,雇佣金军攻占这些区域,然后用金钱赎买。
而那时金太祖竟然答应了!
“当时,以我朝未如约攻取燕京,金军有人yù止交还涿、易。阿骨打说:‘我与大宋结盟已定,不可失约,待我死后,熟由汝辈!’如约交还。我朝得以,赎回燕京六州。”
“只是金军多有不服,最后卷走户口百姓,财物而走。后来在大同一代交涉时,我朝愿意增加岁币,收回西京,完颜希尹等主张将西京土地交予我朝,而户口全部卷走,阿骨打则表示,愿意与宋朝永结友好,许西京武、应、朔、蔚等州,并土地民户,不另加代税钱,只需要支付一定军需费用,作为金兵收复西京的补偿!一切是美好的,只是几月后他病死了,这项协议未实现!”
赵朴有些叹息,就这样亲宋的阿骨打死了,于是宋金之间,经济与军事的不平衡,最终导致了战争的爆发。
“这位金国的开国皇帝真是好人呐?”一向仇视金人,此时王舞月也对这位金太祖满是感激。
“好人,未必吧!”赵朴却是冷笑道:“无智者无畏,有智者多惧!完颜阿骨打是jīng明人,是智慧者,于是他选择亲宋;而金国如今那些当权者,因为无智,反而无畏!”
王舞月有些迷糊,“这个……“
“不论是亲宋的金太祖,还是如今主战的金国高层,以及后来可能出现的议和派,本质上是为了维护金国利益!”赵朴道,“战争的起因有多种,但是目的无非有四种,一是为了尊严而战,一时为了生存而战,三是为了金钱而战,四是统一之战。金辽之战,就是生死之战,必然是金存辽亡,或者是金亡辽存,此战是生存之战,女真人必须打,而且必须打赢。可是金军南下,又为的是什么?”
王舞月似乎有些明白:“宋金之间,没有仇恨,反而是有着帮助,不是尊严之战;宋金之间,没有你死我活的尖锐矛盾,也不是生存之战;而那时更是给了大量的赎辽费、岁币,也不是金钱之战;而金军实力不足以灭亡我朝,又不是统一之战。金军两次南下,不是为了四个目的中的任何一个。”
赵朴继续道:“我朝与金国没有仇恨,反而是在多有帮助。金军战力强大,但是物质匮缺,尤其是在弓弩,铠甲之类紧张至极,而那时我朝从山东发出,走海路将大量的物质运输到辽东,资助金军。金军有着丰厚的物质,才能够战胜辽军。”
“到了后来,辽国灭亡已经成为定局,那时赎买幽云十六州时,最大好处在金国,而不再我朝。辽金之战,不仅仅是双方军力的比拼,更是国力的碰撞,最后金军灭了辽国,可伤亡也不少,财政赤字严重,而那时在激烈的攻城战中,幽云十六州遭受战争破坏,早已经是一片白地。金军占据着幽云十六州,不仅难以从那里收取赋税,还背上了沉重的包袱,需要花费大量钱财赈济灾民。幽云十六州,对于金国可谓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而那时我朝的赎辽费,再加上岁币,让金国既丢掉了包袱,又缓解金军的困境。于是在燕京六州,大同一代赎取时,完颜阿骨打痛快的答应了。因为他是君王,要为金国追求利益最大化!”
“那时一些臣子主张南下讨伐我朝,阿骨打拒绝了,并一再决绝主战派伐宋。因为他清晰的知道,战争的目的是什么。战争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只有谈判得不到的,才出动军队。而此时谈判已经得到了好处,已经使金军利益最大化,不必进行战争了,而应该是修生养息为主!”
“而那时一旦南下,攻击河北、河东等地,宋金之战爆发了,除非能彻底灭掉我朝,彻底统治我朝广大区域。否则宋金之间,将会是连绵不断的战争,打出仇恨来,即便是双方想要停手也不可能了。那时失去岁币,失去了绝榷场,更是陷落在战争的泥潭中,难以自拔!”
“最后可能是金军不败而败,我朝不胜而胜!”
ps:悲催的成绩,悲催的写作,悲催的一切。
第154章金军由盛转衰的开始
“阿骨打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作夹生饭。即便是伐宋,也会是在准备妥当,处理好各种麻烦!”
“哪像如今的那些二货,灭了辽国,仅仅是几个月,金国大部分地区战争创伤还没有修复好,小股的叛乱此起彼伏,就悍然的发动了伐宋之战!结果呢,占领了我朝的许多地区,也惹下许多麻烦,太冲动,太缺乏远见了!”
“第一次伐宋,两路大军南下,看起来气势汹汹,结果却是不分主次,没有进攻重点。而在配合上,又缺乏默契,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宗翰更是为一己之私,滞留在太原城下,影响整体的布局,这是战略上的败笔。幸运的是金军战士的战斗力足够强大,而我军的战力又是特别低,再加上没有名将指挥,金军才侥幸获得胜利!”
“第二次伐宋,更是掳走我朝的两位皇帝,洗劫汴梁,接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宋金之间,仇恨如滔滔海水,再也难以化解!”
赵朴评论道,眼神中满是失望。两次伐宋,世人都是看到金军屡战屡胜,一次次取得胜利。赵朴却在一次次胜利背后,分析到金军的致命缺点。
“金国以女真人为主,民众较少,多数都是荒凉地区,只有少数区域农业较为发达。人少兵少,一直走着jīng兵战略,二围汴梁,东西两路大军合计也不过才十五万。因为贫弱的经济,只能是支撑起这些军队。”
“一旦军队数量太大,金国财政会吃不消。而一旦金军的数量扩充太大,军队战斗力也会锐减。因而,金军的优势是jīng锐,每每破敌制胜,缺点是数量太少,很多时刻是以少战多。”
“又因为是骑兵为主,金军呈现着半年攻势,秋天开始进攻,次年夏季到来之前退兵。也就是说必须要半年的时间,有所斩获,一旦我军守住半年时间,金军耗不起,就必须退去。”
“进攻时间,仅仅有半年,时间太短了,致使金军无法扩大战果,屡屡战胜我朝军队,却难以彻底摧毁我军主力。宋军一次次战败,一次次失地丢城,可是很快的重新组织起军队,对抗金军,使金军速战速决的计划破产,只能是陷入战争的泥潭之中。”
“战术上,金军胜利了;可是在战略上,金军败了。”
越是分析金国,金军,赵朴越是惋惜。金军人少,国力弱,注定了只能是速战速决。可是在战争中,却是一次次的违背了速战速决的方针,结果只能是一次次的军事优势,没有转化为政治优势,白白损耗了国力,甚至有向劣势转化的形态。
“最佩服完颜阿骨打,因为他是一位优秀的君王,他时刻的保持着冷静,在弱小时,不被弱小的表象迷惑,看到了女真强盛达到未来;在灭亡辽国,军事力量达到巅峰时,看到了金国内部弊端,没有轻易开启战端。”
“他是智者,清晰的看到盛衰之道,从开元盛世到安史之乱,只在一步之间。而从金军鼎盛到衰落,也在一步之间,从金军伐宋的时刻开始,金军内部的矛盾就开始爆发了,金军也开始由强盛走向了衰落!”
王舞月听着,有些目瞪口呆,这位皇帝陛下太过了!
如今的局势是,金军强盛到巅峰,两位皇帝被掳走,汴梁被洗劫一空,河东,河北等地丢了,未来很多地方还会丢了。不管是抗战派,还是议和派,骨子里都是惶惶然,可是这位皇帝陛下倒是好,开口就说金军开始由胜转衰。
赵朴也看出了王舞月的不相信,道:“这些都是有根据的!”
“因人成事,因人败事!完颜阿骨打死后,兄死弟及,吴其买当了皇帝。兄死弟及,若是兄长没有儿子,那不会出现问题,可是完颜阿骨打有一大群儿子,这是取祸之道。若是完颜阿骨打几个儿子,都是废物,也不会有麻烦,可是偏偏他的几个儿子都是很出sè,这又是取祸之道;若是出sè也没有什么,只有没有掌兵权,就不会出了大乱子,可问题是他的几个儿子都掌控着大军,又是取祸之道。三个取祸之道叠加,金军不出乱子才怪呢!”
“每次完颜阿骨打出征时,吴买其负责后方,坐镇后方官吏军政事务;好似我朝的太宗皇帝。这段经历,让这位金国皇帝,善于权术,善于平衡,有他活着,金军的各种矛盾会压制着,不会总的爆发,使金国高层保持了相对的平稳,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却也是他最大的缺点,若是他生在治世,绝对是一位盛世名君,将开启金国百年盛世;只可惜,他生在乱世,又是攻伐我朝的节骨眼上,他不是一位好的君王!”
“治世君王,讲究的是虚怀纳建,协调臣子权力,做到各个派系平衡,以mín zhǔ为主;可是在乱世,则必须要独断专行,在为了整体利益的情况下,甚至牺牲一部分派系的利益。而吴其买太讲究平衡了,因为平衡失掉了许多战机!有他的存在,注定无法使用最有效的战略进攻我朝,只能是采取最为平衡各派势力的战略进攻我朝!”
“而宗翰,是金国名将,可惜他不懂政治。军人不得干政,干政必然害人害已。但是军人必须要懂政治,只有这样军事上才不会受拖累。只可惜他不懂政治,却喜欢干政,再加上私心很重,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完颜宗翰,这位金军名将,西路军元帅,赵朴有些看不起,对他的评价是:这货脾气暴躁,容易发怒,缺乏全局观,有勇无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一次伐宋时,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原,滞留了太多的时间,使东路军变成了孤军深入。若是理智的将领,将绕城而走,不计较一城一地得失,围点打援,歼灭宋军有生力量;或是南下会师于汴梁。可是这货倒是好,用女真战士放弃野战优势,而是去攻城,白白死了很多金军。
后来,更是为了一己之私利,置全局利益于不顾,拒绝与宗望会师于汴梁,致使第一次围攻汴梁,功败垂成。若是东路军也是南下,攻占潼关,切断西军救援,围攻汴梁,可能汴梁在第一次时,就破城了,那里需要第二次伐宋。
在第二次攻陷汴梁,宗望并不希望灭宋改朝换代,可以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宗翰、宗磐一定要灭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女真并吞。
最后僵持不下时,把身份更高斜也等搬了出来,终于压倒了宗望,使其“怒”,“悻悻而去”。徽钦二帝被掳北方,1127年以宋之“靖康耻”落幕,从此金宋成为世仇关系,比辽宋争夺燕云十六州的敌对关系更坏。
历史也证明,这是金国战略上的最大败笔。
“宗望倒是懂得政治,只可惜聪明人没有好下场,往往英年早逝。打毬中暑而死,谁相信?一定是一场谋杀,**裸的谋杀。宗望活着,挡住了太多人的利益,给某些人带来了不便,他若是不死,某些人心不安!”
宗望是将军出身,自幼身强体壮,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身体很好,也很年轻,若是没有意外,再货上,十几年,二十几年也是正常事件。可是就这样打毬中暑二死,若是没有一丝的猫腻,赵朴一点也不相信。
按照政治斗争的残酷xìng,宫廷斗争的yīn暗xìng,再加上他是二皇子,是东路军元帅,可以轻易的推演出,宗望是被害死了。
赵朴可以相信一下,宗望打毬时,的确是中了暑了。夏天中暑,本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只要是喝上点冰水,或是喝上一些下火的药汤,就可以轻轻松松治愈。可是一些人发动了yīn谋,在他的药汤中加上了“佐料”。
于是,本来微不足道的中暑,变成了致人死命,完颜宗望挂了!
第155章哭灵
“宗望挂了,凶手可能是金国皇帝,也可能是宗翰,也可能是斜也,还可能是其他人。”
“宗望手握兵权,又是皇帝的二儿子,被成为“二太子”,可谓是要有实力有实力,要有名份有名份。金国皇帝不忌惮他才怪,可能下黑手害了他。”
“而宗望是右路军元帅,宗翰是左路军元帅,两人多有矛盾,宗翰又心胸狭窄,气量太小,极有可能出手害了这位政敌。”
“斜也是储君,而宗望则是储君的最大威胁者,不出手灭了他,灭谁!“
“总之宗望死了,有很多人有嫌疑。”
“宗望死了,可是他的势力却没有瓦解。大哥宗干,三弟宗辅、四弟兀术等必然隐忍,最后报复,乃至是清洗。rì后,阿骨打的这几个儿子,必然会为争夺皇位而战,与宗翰一派、吴乞买子孙一派争斗不休!”
“金国rì后有乐子可看了!”赵朴不由笑道。
………………
宗望死了,赵朴正在幸灾乐祸时,金国的会宁城,此时正在为完颜宗望发丧。
“二哥你就这样走了!”跪在灵位前,一个男子脸上满是悲切,泪水流行,神情悲伤。
他叫完颜宗弼。
在后世,宗弼之名可能无人知晓,可是金兀术之名却是响彻天地,几乎是金军的代名词。
不过此时的金兀术还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少年,刚刚二十出头。在名将辈出,强者如云的金军将领中,他只是一个起眼的小人物而已,名声不显,战绩一般,若不是有着先帝四皇子的名声,几乎无人知晓。
比起完颜娄室,完颜宗翰、完颜宗望这类老辣的将军而言他只是一个孩子,还是没有长大。
而随着完颜宗望的死去,金兀术几乎在一夜之间长大。
“当年五弟,在进攻辽军时,受了箭伤而死;如今你又走了!大哥xìng子yīn沉,三哥xìng子高傲,唯有你与我脾气最合,怎么这样早就走了……”金兀术有些伤心,二哥是他的偶像。
父亲起兵反辽时,他尚未成年。金建国后对辽战事频繁,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宗干、宗望、宗辅已经是名将,多次对辽作战,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宗峻也领统帅合扎猛安(侍卫亲军)征战一方,只有他干瞪着眼睛,无事可做。
后来,父亲发动第二次大规模反辽战争,那时他初次披甲,随叔父国论忽鲁勃极烈都统完颜杲(斜也)出征。
金军克辽中京(今内蒙古赤峰宁城),宗翰得知辽天祚帝在鸳鸯泺(今河北张北安固里淖)行猎,完颜杲与宗翰分兵两路袭辽天祚帝。那时二哥宗望与他跟谁叔父追击辽帝。那是他第一战,他以超人的勇猛,令女真将士刮目相看。
后来,兴兵伐宋,军分两路,西路军由左副元帅宗翰统领。东路军由都统二哥统领,他在东路军任行军万户。东路军自平州(今河北卢龙)出兵,十二月攻占燕京(今běi jīng),随即连克中山、真定、信德。
次年正月,二哥遣宗弼取汤yīn县,城破,俘宋兵三千人。东路军强渡黄河,他率先锋三千骑近逼开封,得知宋徽宗出开封南逃,率领骑兵追击,只可惜没有追上。
第二次伐宋室,他又是跟谁二哥出征。
只是没有料到,刚刚回师,没有过了多久,就传来二哥打毬中暑而死的消息。
那时,他立刻魔怔了,不相信这是真的,百战百胜,屡次大败敌人的二哥,就这样死了,就这样中暑而死。
“二哥,你死的可怜呀!”
金兀术眼睛中闪过一丝怀疑,中暑而死,谁会相信?这定然是仇人暗算,害了二哥,他多想开棺验尸,检验一下二哥真正的死因。可是最后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即便是经验出来又如何,那些人抵死不承认,又能怎么办!
如今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
最为重要的的是,他此时声望不足,心腹军队稀少,想要报仇也没有资格。
一旦惹毛了这些人,有一百种法子让他消失。
“在汉人中,总是有着皇权之争,为了皇权,你死我活的争斗,如今我最为重要的是自保。《chūn秋》中写道‘重耳在外则生,申生在内则亡’,据说会很快就要再次南下了,那时我就可以趁机离开会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金兀术心中已经有了谋划。二哥死了,西路军的大权将会落在三哥手中,三哥xìng子宽厚,不善于争斗,他要做的是借着这次机会,出征宋朝,远离是非之地,也成功掌握兵权。
…………
完颜宗望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娄室没有吃惊,只有深深一声叹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太祖建国称帝,标志着生女真崛起的开始,并创立了勃极烈制度,具有联盟议事sè彩,以合议定大政方针,以便于辅佐皇帝,但皇帝的权力受到诸勃极烈的牵制。
诸勃极烈称号的含义及职掌,总的说,是用来“升拜宗室功臣之序”,兼有辅佐、议政、行政、司法和军事等职能。具体分别为:都勃极烈,总治百官,犹汉云冢宰,即最高的勃极烈,总管一切国政,此称号仅阿骨打在称帝前用过,称皇帝后被取消了;谙班**勃极烈,官尊且贵,为储君,皇帝出征时“监国”;国论**勃极烈(左、右),意为国之勃极烈,即国相;国论胡(忽)鲁勃极烈,即统领官,在增设国论乙室勃极烈时,并以撒改为之,疑即国相。
起初只有四人,后来又有增加,变化。
勃极烈的成员,均为金皇室和宗室的显贵,连异姓完颜亦被排斥在外。诸勃极烈与皇帝之间,或为兄弟,或为叔侄,或为父子,这种制度,是在女真部落联盟的基础上,最后形成。起初好处极大,可是随着入住中原,问题越发的尖锐。
按照,勃极烈制度,皇位继承上走着兄死弟及;可是按照汉人的习惯,却是父死子继,只有在无子的情况下,才是兄死弟及。
而未来,必然是由勃极烈制度,向着汉人的制度转变,在这个转变过程中,免不了流血。
完颜宗竣,是太祖第五子,却是嫡长子,按照汉人的习惯,就是皇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若是太祖死后,应该就是他即为当皇帝;可是按照勃极烈制度,则是由太宗吴乞买即位。太祖是豁达之人,选择了按照勃极烈制度,让弟弟吴乞买即位。
在太宗即位后,次年,宗军在取中京和救西京的战争中受伤,后死去。
宗竣之死,有太多的猫腻、太宗为人谦和,倒是不会做出杀戮侄儿的行为;不过一些人为了拍太宗的马屁,自觉动手就说不准了。有时,杀人不需要亲自动手,也不需要说什么,聪明人会提前稳妥做好一切。
如今,完颜宗望也是这样死去。
斜也是叔父,而宗望是侄儿;斜也是皇储,而宗望是二太子。这种关系,使两人存在天然的矛盾,又在是否迁走宋朝两位皇帝上,发生剧烈争吵…………
娄室摇晃了一下脑袋,把心中的杂念去掉,他是将军,只需要征战便可,这些他不需要。
“将军,陛下有大事相招!”门外传来侍卫的呻吟。
娄室回答道:“知道了!”
第156章三伐宋朝
在大殿内,金国高层汇聚一堂,坐在首位的是金太宗,一旁坐着的金国的重臣。
屋内可谓是济济一堂,文武皆备。
看着人已经齐,金太宗道:“去年秋出师,夏天之前回师,我军斩获颇丰,一举击破了汴梁,擒拿走金国的两个皇帝,掠夺了的大量财富,立张邦昌为帝。只是略有不足,宋地未乱,张邦昌不争气,仅仅是坚持了一个月的时间,就投降了宋国的赵朴小儿!”
听到这里时,娄室眼中闪现出一丝黯然,为了废李宋钦宗、宋徽宗的问题,宗翰、宗磐与宗望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宗望并不希望灭宋改朝换代,可以留下徽钦二帝在汴京继续当宋帝,只是要受金国节制,这样一来尚可和汉人相处。宗翰、宗磐一定要灭宋改朝换代,掳徽钦二帝到北方,“更立异姓”,让张邦昌、刘豫这些非赵姓的建立伪楚伪齐政权去节制汉人,“国势易动”,把汉地搞乱一点,“徐图混一”,能浑水摸鱼,慢慢被女真并吞。
最后,借着斜也的威望,压制住了宗望。
如今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张邦昌投降了宋朝的新皇帝赵朴,宋地未乱,反而是河北、河东等地乱了。随着两位宋朝皇帝被掳走,汉人与女真人,宋国与金国之间,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原本两河之地,打算投降的城池,忽然抵抗变得坚决了起来,誓死与金军决一死战;而原本归附的城池,更是叛乱不断;即便是那些未叛乱的城池,也是人心不稳;归服于金军的汉人谋士,对金国也发生了异样变化。
如今幽云、河东、河北等地,人心动荡,各处义军此起彼伏,麻烦不断。
事实,证明他们错了,不仅是没有搞乱汉地,反而是与汉人交恶,关系变得紧张了起来。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也不行了,只能是将错就错,继续错误下去。
只是简单指责了几句,金太宗就没有太多的提及,话题一转,转为今天讨论的主题“第三次伐宋”。
一个巨大的地图摆在了众人面前,上面描述着表里山河,大宋广阔的土地,富饶的城市,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只是如今金国只是占据了其中的一角,连十分之一的区域也不到。
“第一次伐宋,探查宋国实力强弱,更是逼迫宋国签订城下之盟,收获大量钱财,土地、人口;第二次伐宋,消灭了宋国最jīng锐的陕西军,一举攻破了汴梁,擒拿走了宋朝俩个皇帝。一切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让赵朴这个漏网之鱼跑了,只会要捉住这位汉人王爷,让赵宋子嗣断绝,宋朝彻底灭国,宋朝必然会乱套的!”
“此战,重点的擒拿赵朴,扫荡东南,据说宋国一半以上赋税来自与江南,两淮地区,而这次我朝则要洗劫这两个·地区!”宗弼说道。
“不妥,此战应该以攻取关陕为重点,经略陕西,覆灭西夏,然后合西夏之力,并力如四川,接着顺江而下,直接覆灭宋朝!”娄室立刻反对道,“而此法也是历来,北方灭亡南方,一统天下的必经之法!”
“关陕表里山河,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只要占据了陕西,就可以轻易的出击河南,湖北等地,更是而已威胁四川。得到了关陕,我军就取得了战略上的主动权,宋朝必亡。出兵东南,有三大不利,两淮,江南之地,多是水泽密布,不利于骑兵纵横,我军骑兵优势难以发挥,此是其一;其二,深入异国千里,粮草不足,兵力分散,再加上气候cháo湿,吃此战不利于我;其三,我军后方不稳,河北,河东之地多有叛乱!”
对于征伐宋军的前景,娄室真的不太看好。
连续两次讨伐宋军,看似胜利了,可是连续的征战,战士已经疲惫,而最令人担忧的是产生了安逸之感,再不复征伐辽国是的坚韧。可宋军的战斗力却是一点点的回升,可能宗翰没有察觉到,皇帝陛下没有察觉到,可身在战场第一线的娄室却察觉到了。
宋军战败不断,可战力却在提升,一些将领也变得聪明了起来。
未来战斗,会变的难打。未来很难出现一举击败十万,十几万宋军的场面了。
反倒是金军,由于女真人口少,即便是加上契丹人、渤海人、溪人依旧是军队数量少。随着横扫宋境,为了巩固占领区,必然扩大军队规模,只能是招揽投降的宋军,转化为金军。而这些金军心怀宋朝,必然是叛服不定。一旦宋军势大,这些金军必然倒戈。
总之隐患不少,问题不断,战胜了金军,却引发了一些列的麻烦。
隐约间,娄室有些明白,太祖为何阻止朝堂大部分主战派伐宋。初始时,他以为是感激宋朝结盟的恩情,不好意思背起盟约,如今才知,隐约不是这样。
“东南难打,难道关陕就难不难打吗?”宗弼开口道,“关陕贫瘠,根本无力支撑大规模的军队,无力可图……”
于是,娄室与宗弼再次争吵起来,述说着各自的理由,还有对方方案的弊端。
而旁边,一个汉人却是静静听着,分析着利弊,他是枢密院知事韩企先。
……………………
局势对金国十分有利的形势,可是矛盾也随之尖锐了起来。
以宗辅、宗弼为首的东路军,主张宗翰军放弃经略陕西而合兵一处南下,一举捉获赵构,灭亡北宋;以宗翰、娄室、银术可为首的西路军,则主张先略定陕西,降服西夏,然后以金、夏之合力灭宋。
第二种意见的主要代表是完颜娄室。
双方争持不下,就各派代表回上京,向金太宗各陈其理,请太宗作最后的裁决。娄室以西路军代表的身份,而宗弼则是东路军身份,回到了金上京。
一个主张进攻西北陕西一带,一个主张进攻东南,江淮等地。
都说都有理,这让金太宗有些为难,看似用兵上的冲突,实际上则是政治上的纠葛,两个派系之间剧烈的冲突。
东路军,宗辅、宗弼等人,是太祖的子嗣一派;而西路军宗翰、娄室、希尹等人,则是功臣一派。
两派在用兵上的纠纷,实际上则是二者利益的纠纷。一旦同意东路军出击东南的主张,用兵于两淮之间,那么各种资源必然向东路军倾斜。出征时,必然是东路军为主,西路军为辅。而若是用兵西北,则是以西路军为主,东路军为辅。
“企先,如何定策?”
金太宗的纠结心理,韩企先看在眼中,这是金国的党争。
他是辽地的汉人,在这个女真为主的王朝,必须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才能活着,有一丝的差错,可能带来毁灭xìng的灾难,轻则是自身难保,重则是身死。
“用兵西北,走得的是古代一统中原的办法,此法甚妙,只是关陕地势险要,多是山地丘陵,我军攻之较难,损失必然惨重。此外,关陕一代,土地贫瘠,民众稀少,民风彪悍,多出强军,兵士若少,必难以取胜,即便夺取关陕,也多叛服不定,此法必然艰难无比;若是派兵众多,无法以战养战,粮草必然窘迫,一旦难以速胜,必然陷入僵局。”
“若是用兵东南,只要避开水泽,避开一些绝地,取胜不难,难在防守,难在治理。我军即便是攻陷东南,也无法站稳脚跟,无法将东南治理妥当,必然撤兵而回!”
“这全看陛下用兵意图,若是陛下打算仿照秦始皇一统天下,最好出兵西北;若是陛下仅仅是为擒拿宋朝皇帝赵朴,仅仅是为掳掠,劫掠财富,最好出兵东南!”
“出兵西北,走得是先难后易;出兵东南,走得是先易后难!”
“先易后难,步步坎坷;先难后易,步步坦途。”
“出兵西北,风险太大,一旦陷入僵局,我朝之前的战果将尽数丢失,但是出兵西北若是胜利,可一统天下。若是出兵东南,风险较少。即便偶有战败,也无关紧要,不足之处在于难以彻底覆灭宋国!”
韩企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只是一个枢密使,在金国,只是一个谋士,只需说出自己的观点便可,至于听不听,那就不需要他能做主的了。
其实,还有些想法没有说出。
此刻,他不赞成出兵西北,也不赞成出兵东南。此刻金国看似强盛,实际上民不聊生,百姓困苦,河东、河北等地动荡不安。此时最需要的不是征战,而是修生养息,为金国打下一个稳定的基础。
基础牢靠了,不论是出兵东南,还是西北,都是上上之选。那时凭着女真铁骑的强大,横扫宋国,一统天下,完成秦始皇一样的霸业
所谓的华夷之别,韩企先从来不在乎。
正所谓,历史是由胜利者写成的。
在先秦时代,战国七雄争斗时,秦国被山东六国成为西蛮,可是到了后来秦国一统天下时,谁敢说秦国时西蛮。
此时,女真被称为蛮夷,可是如秦国那样一统天下时,谁会说女真是蛮夷?
金太祖反对伐宋,甚至是阻止女真贵族伐宋,外人看来,是感激宋朝的恩亲;可是在韩企先看来,金太祖的野心太大了,他不甘心做一个蛮荒小国的皇帝,而想要像秦始皇一般一统天下。不征宋,只是因为时机不到。
可惜,宋太祖很快去世。
即位的金太宗jīng于算计,却少了太祖的那种雄才大略。
两次伐宋,都是为了打草谷,杀伤抢掠,而不是为了一统天下。
这次伐宋,也是为了打草谷,而不是为了一统天下。
第157章一次次错过
岁币是收取鸡蛋,而打草谷是杀鸡取卵。
宋朝的岁币,足以让金国过上舒坦的rì子,让金国更好的休养生息,为一统天下做准备;可是金国一些贵族不识好歹,南下伐宋,结果将河东,河北等地打成了一片白地,看似掠夺了许多的钱财,财富一下子多了很多。
可是这种财富却是不持久,难以持久,反而容易结下仇恨。
一旦,金军打了败仗,或是女真战损严重,金军的军事优势将会迅速的化为军事劣势,会陷入前所未有的绝境。
可惜如今谁也没有看到,只是看到伐宋时,杀伤抢掠,打草谷带来的巨大红利。
………………
金太宗思谋再三,认为:乘中原人心浮动之时灭宋,乃天赐良机;但听了娄室之言,又觉得“陕右之地,亦未可置而不取。”宗翰作为金军主帅,只好按金太宗之命,统中军与东路军一同向南推进,娄室则受太宗之命,代宗翰为西路军都统。由于宗翰南伐,娄室统率的诸路金军,加起来才满万,但他历来深信“女真人满万,则不可敌”的断言,认为有这些兵,横行关陕足矣。
于是大致的作战方针已经定下。
此战金军三路出击,东路军由宗辅、宗弼攻击山东等地;中路军由宗翰率领,攻击河南开封等地;而西路军由娄室率领,攻击陕西等地。
其中,东路军,中路军为主力,集中着金军二十多万大军,金军jīng锐尽数集中在这里;而西路军为偏师,只有娄室一万多。之所以同意娄室出击陕西,也是金太宗看着娄室劳苦功高,不忍心拒绝他的意见,算是安慰xìng的同意了,只是率领的兵马最少,又多是杂牌军。
看着这个作战计划,韩企先再度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能不能捉到那个皇帝不知道,但是金军又一次将一统天下的机会丢失了。
“机会一次次的从眼前,擦肩而过,只可惜没有人伸手去抓!接下来,机会越来越少,甚至是没有了!”
梦想再一次破碎,韩企先心中很是痛苦。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谁不想要万古留名!而想要留名千古,最佳的办法就是帮助君王大一统。
何为大一统?
就是这片土地上,只有一个皇帝,其他都是臣子。这片天地很是宽广,可有很是狭窄,只能容下一个皇帝。
秦国时,只有一个皇帝;汉朝时,只有一个皇帝;唐代时,只有一个皇帝。可是到了如今,西夏、宋朝、辽国、金国,四皇并立。这个时代,好似扩大版的战国争雄。谁能结束诸皇并立,谁就是秦始皇,万古留名。而辅助的臣子,也是留名千年。
当金国刚刚崛起,宋夏辽已经rì渐昏昏,金国应该是先灭辽国,再灭西夏,再灭宋朝,那时就是万世不拔之业。
那时,他投靠太祖皇帝时,献上了“隆中对”。
只可惜,太祖皇帝死了。
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死了,而太宗皇帝太讲究权术,缺乏雄才大略,再加上没有太祖的威望,只是不断的南下打草谷,而是忘记了一统天下。
机会丢失了,再回首,已经晚了!
韩企先心中闪过一丝冲动,想要劝说太宗,可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是辽地的汉人…………
………………
金国在策划着再次南下,赵朴却是渐渐找到了当皇帝的感觉。
没有人天生会当皇帝,人总是在不断学习中成长,不断教学费中进步。只是一些人运气不好,教的学费太多了,最后破产了,比如崇祯;有些人家底厚实,教的学费很多,还没有破产,比如他。
这一刻,赵朴感到的是幸福。
宋朝的军队是战五渣,可是gdp却恐怖的惊人,出了宋徽宗这个败家子,败了很多家产,如今还是有着很多家产。看着账本上,从南方转运过来的钱粮,赵朴有种狂叫的感觉,还是当宋朝的皇帝舒服呀!
老子有钱,钱砸死你!
女真在牛逼又如何,老子十万大军欺负你一万大军;
女真jīng锐又如何,老子突火枪、燧发枪,火绳枪一阵群体shè击,秒杀了你;
金军厉害又如何,老子打不过可以跑,从应天跑到江南,绕大圈子,玩做迷藏,组织流亡zhèng fǔ,打不死你,老子拖死你。
有钱呀!
宋朝太有钱了!
在后世,明朝时因为军费不足,崇祯经常过着苦逼生活,一加税,东林党就不敢,于是农业税越加越多,百姓越来越苦,商业税漏税越来越来越多,国库越来越少,最后不可避免的亡国了。
可是宋朝不一样,宋朝说加税,谁敢说反对,谁反对就流放谁到海南岛与猴子作伴。于是,宋朝时苛捐杂税最多的时代,也是赋税最沉重的时代,也是农民起义最多的时代,可是偏偏是强盛的金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有灭了宋朝,反而是差些被宋朝拖死;蒙古也是给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灭了宋朝。
宋朝一直是各种问题,痹症多之又多,可又是生命力最为坚挺。
为何生命坚挺,因为有钱。
“苛捐杂税不会亡国,起伏不断的农民起义不会亡国,只有国库没钱,才会亡国!”恍然间,赵朴明白了。
什么贪污亡国论?
什么外敌亡国论?
什么军阀割据亡国论?
什么外戚宦官亡国论?
什么士大夫亡国论?
什么强干弱枝亡国论?
统统扯淡,亡国只有一个理由,经济破产,国库没钱了!
马克思主义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是一切万物的基础。
只有国库有了钱,才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有了钱了,也必须要jīng打细算,灾民要赈济;一些边疆防线上要运送物资;还有朝廷大臣要发工资,还有军队开支,还有城池修建,还有一些隐晦方面…………总之零零碎碎的很多。
不过隐约间发觉,最后赵朴发觉竟然省下了很多钱,不知不觉间,扭转了三冗三费的局面。
王安石说过:“大有三冗,小有三费,以困天下之财。……三冗不去,不可为国。”
三冗,指的冗官,冗兵、冗费。
在宋太祖、太宗统一五代十国的过程中,留用了大批各国旧官员,使他们保持官位,领取俸禄,但不使掌握实权(只对其中认为可靠者安排一些实际职务);第二,对于宗室、外戚、勋旧,也仅授予高官,优加俸禄,而不给实职。
至真宗时,便把这些措施加以制度化。按照这个制度,一般官员都有“官”和“差遣”两个头衔,有的官还加有“职”的头衔。“官”只是说明他可以领取俸禄,而职才有实际的权力。每个机关彼此互相牵制,“任非其官”的情形很普遍。
设官分职、分割各级长官事权的办法来削弱其权力的,有利于zhōng yāng集权,有利于社会稳定,但是也加剧了官员的数量。
最后,变成了一个官员身兼数职,或是一个职位几个人担任,不仅是行政效率下降,更是造成了官僚队伍庞大,财政消耗巨大。庆历新政时,范仲淹就想要给官僚队伍瘦身,结果遭到了反噬,悲剧无比。
再也没有人敢于给官僚队伍瘦身,即便是王安石也不敢。长久之下,这形成了冗官。
大量招收流民,盗贼,进入军队,在灾年更是将灾民编入军伍,致使军队数量膨胀。太祖开宝年间,全国有士兵三十七万八千人,其中禁军十九万三千人。而宋仁宗时期,全国有士兵一百二十万九千,其中禁军八十二万六千。而在皇佑初年,军队更是急速增加到一百四十万。没有人敢于给军队瘦身,除非是想要引发兵变。长久之下。这形成了冗兵。
宰相、枢密使一级的高官,每月俸钱三百千(即三百贯),chūn、冬服各绫二十匹、绢三十匹、绵百两,禄粟月一百石;地方州县官员,大县(万户以上)县令每月二十千,小县县令每月十二千,禄粟月五至三石。正俸之外,还有各种补贴,如茶、酒、厨料、薪、蒿、炭、盐诸物以至喂马的草料及随身差役的衣粮、伙食费等,数量皆相当可观。宋真宗时外任官员不得携带家属,而家属的赡养费则由官府财政供应,月供米、面、羊等生活用品。此外,还有“公用钱”(即招待费),如节度使兼使相公用钱可高达二万贯,而且上不封顶,“用尽续给,不限年月”。公用钱之外,又有“职田”。诸路职官,各有职田,两京、大藩府四十顷,次藩镇三十五顷,直至边远的小县,尚有七顷。且“外官占田,多逾往制”,由佃户租种,官员坐享其成。
官员高新,固然是优待士大夫的表现,也加剧了财政支出,形成了冗费。
三冗之下,国库的收入很多,可是架不住花钱,往往是出现财政赤字。
可是金军两次南下,固然给宋朝带来大灾难,可是一检查国库收支,竟然发觉节余很大,无形中缓解了“三冗“
第158章军三司
三冗问题,照已经很是严重了,没有人敢于轻视,也没有人敢于在这方面动手术,可谓是谁碰谁倒霉,谁碰谁死。
如今金军南下,八十万禁军灭亡,三十万西军覆灭,宋朝的正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这固然是大灾难,可是也意味着巨大的军费开支省下了,只需要支付筹备新军,修建城池的费用。
也就是金军南下,固然是灾难,但是在客观上也解决了冗兵的问题。
汴梁被攻破,大量的官员被抓走,这又节省下官员薪水的钱。这又客观上解决了冗官的问题。
而金军南下,各地都在遭受灾难,官员们的福利也可以适当的消减了,这又客观上解决了冗匪的问题。
“真是一个奇葩的问题,三冗导致了积贫积弱,积贫积弱导致了金军南下,金军南下又客观上解决了三冗问题!”恍然间,赵朴觉得变法的机会来了。
社会稳定的时刻,变法最为困难,也是必败;而在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变法最容易成功。
历史上,商鞅变法能成功,那是因为秦国在与魏国的战斗中,屡次战败,损失惨重,不变法就要亡国,兵法还有一丝机会。而范仲淹、王安石的改革,那时虽然有社会危机,可是宋朝还是没有陷入灭国的危机中,顶多是财政困难而已。
而此时,金军南下,宋朝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此时变法压力最小。
而从经济上分析,三冗问题得到缓解,这又使财政宽裕,有了变法的资金,有钱不一定改革成功,可是没有钱,改革必然困难重重。
“麻痹的,天大的机会摆在老子面前,老子差些失手将机会丢掉,呜呜!”赵朴又是激动,又是后怕,他果真是一个政治小白,政治觉悟太低了。错过了太多的时间,没有利用这些时间办法。
所幸的是,错过了太多的时间,但还不是太晚,还有弥补的机会。
此时是变法的最好时机,谁若是阻止变法,老子就扣上私通金军,卖主求荣的帽子,丫丫的让你老小子遗臭万年!
而此时,在一旁的王舞月心中又是紧张不已,这位皇帝陛下不会是又魔怔了吧!
而此时,赵朴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此时变法危险还是不小,不过比起王安石、范仲淹机会大了很多。正所谓徐徐图之,温水煮青蛙,慢慢努力迟早会成功的,他才十七岁,还能活上四五十年,有足够的时间变法,慢慢改革。
变法之道,在于偷偷进村,打枪的不要。
在世人还没有察觉时,已经将该干的事情,都干完了。当世人发觉,想要阻止的时刻,已经发觉迟了。
………………
很快一条法令传出。
新军要成立“三司”,军宣司、军法司、军情司。军宣司,负责军队宣传,宣传抗金主张;军法,负责监督军法,监督军队军队不法行为;军情司,负责军情调查,信息传播。
在传出军队成立“三司”时,一些朝中大佬只是大致扫了几下,就将这道命令发布下去了,没有太多的在乎。此三司,不同彼三司。
在朝堂中,宋代设中书、枢密、三司分掌政、军、财三大务,宰相之权为枢密使、三司使所分取。三司管理着天下之财,三司使又名为“计相”。可以说位高权重,权力重要。
只是这个刚刚成立的“军三司”,则有些不伦不类。。
军宣司,负责宣传,无足轻重;
军情司,负责调查军情,许多机构都有;
至于军法司,负责军法,只不过是将监军制度扩大化而已。
唯一不同的是,军三司不由枢密院管辖,直接隶属于皇帝。理由是如今战乱,直接隶属,省去中间环节,利于指挥。
各位朝廷大佬听了之后,也没有太多在意。
而赵朴心中却是狂喜,变法从军队开始,军队又从亲卫军开始,亲卫军改革,又从军法、军情、军宣开始。
外人觉得“军三司”无关紧要,可是赵朴却知道,这是改革的关键所在。
一只军队战斗力,来源于军纪,而宋朝军纪一向不好,他组建的八字军,前一段时间也出现了军纪问题。为了提升军纪,于是便有了监军制度。监军制度,本身就是为了监督监军的不法行为,做到监军与将军之间,权力制衡。
不过由于,监军素质太低,又是多任用太监为监军,还滥用职权,瞎指挥,致使许多军队对监军制度怨声载道。
而在八字军初期,他就建立了监军制度,不过多是任用八字军内部的军官,因为彼此之间太熟悉了,致使一些监督流于形式,让八字军军纪差些崩溃。
这个启示说明,监军权力不能滥用,监军权力要制约,同时监军人品廉洁很重要,还不能太熟悉。
因而军法司,成立势在必行。
军法司,可以说是“政委”的摇篮,主要责任在于培养合格的监军。
身为监军,品级上与将军相平,但是受到将军节制,主要负责全军rì常训练记录,几时出cāo,训练内容,伙食,请假等等,要记录在一个本子上,最后要归档。这些记录必须真实可靠,不得有一丝的虚假。若是有虚假,轻则是罢免,重则是永不录用。
其次是,负责将士薪水发放,必须全额发放,不得又一丝克扣,对于每个月军队伙食开销等,必须公布,接受监督。
再次,则是军法惩治,在军士违反军法时,可以予以惩治。
监军,不得干涉将军正常指挥,只要是少说话,少干涉,多记录,一切务求真实。若是军中将士,觉得监军处事不公,可以向上检举,举报。若是事情属实,监军将会受到严惩。
在监军的人选上,赵朴果断的放弃了太监做监军,而是选择一些落地的书生,或是不受重要的翰林等,用功不如用过,用有关系的不如用没有关系的。没关系的,比有关系的,更加容易控制;落魄的书生比及地的书生,更加容易控制。
而在监军的人选上,赵朴优先考虑书呆子。
书呆子有一万点坏处,但是有一个好处是太呆了了,呆子不会犯下原则xìng错误。书呆子也最容易洗脑,而一旦洗脑之后,也最不容易改变,可谓是九头牛也拉不会来。
比如;张东、欧阳澈两人,典型的愤青,外加书呆子,总是不断的批评时政,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赵朴也是头疼不已,砍了两人有些过了,可是不砍了,又是太麻烦,最后干脆送到了军法司。
不怕这两货嘴巴臭,连续在军队折磨上几个月,知道行军艰苦,那里会这样随处乱说,随意乱讲。这两人为何夸夸其谈,就是因为四肢不勤,干活太少,jīng力太旺盛。
在简单的指导一番之后,军法司的各个监军,开始各到其位。
…………
军宣司,则是专门负责给军队洗脑,不断的灌输给军队仇恨金人的思想,讲述金军的特点,各个将领的特点,作战风格等。同时通过军宣司,使军队忠诚于皇帝陛下。
军队宣传,在后世极为重要,一旦掌握了军队宣传,可以说是掌控了一半军队。只可惜,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看到军队宣传的重要xìng,打仗时也仅仅是高级将领彼此动员一下,士兵们往往是不知道为何而战,为什么而战,大战时也是瞎打的成分占据太多,打胜了一拥而上,打输了兵败如山倒。
因为,这个时代的观点认为,将贵智,兵贵愚。
练兵之道,就是把将军变得越来越聪明,士兵变得越来越愚昧。将军聪明了,可以指挥若定,料事如神;士兵们愚昧了,就可以勇往直前,不怕死。
可实际情形却是,将军们的确是越来越聪明,几百里遥控指挥,一旦战斗失利,第一个跑路;士兵们也是越来越愚昧,打了胜仗时,都是积极向前,打了败仗时,比谁都跑得快。
这种粗放式练兵,赵朴已经抛弃了,现在的本钱有限,学费能少交就尽量少交,能多保存一点实力,就多保存一点实力,必须走jīng兵战略,必须走强兵战略。
ps:有的说本书情节太慢,其实不慢,短短的一百五十多章,涉及三年时间,三次宋金之间大规模争斗,更是将宋金之间的缺点,优势暴露出来。
有人说本书情节上灌水,粘贴太厉害,其实有些分析,有些资料,根本无法在百度上找到。
真实的靖康之耻,已经演义sè彩太浓,失去了历史的真实xìng。
接下来情节会更jīng彩。
第159章军宣司
一能领先半步,就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疯子;但是领先两三步,则是前途难料。
如今,他是大宋的皇帝,是万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看似君临天下,威风无比。可赵朴知道,这是火山口的皇帝,说不定什么时候,命就没有了。
此时,他看起来,控制着大宋的大部分土地,各路的厢军、义军都是听从他这位皇帝陛下,应天府的大臣们都是以他为首。可是他知道,能指挥动的军队,仅仅是他手下的三万八字军将士,能指挥动的也仅仅是那些心腹大臣。
山东、河南、陕西一带军队,还有江南一带,他根本无力指挥。
若说宋朝一直的国策是强干弱枝,那此时就是出现弱干强枝的局面,他这位皇帝陛下的圣旨出了应天府,能不能指挥动地方的那些大员,还是两说。若不是宋朝百年立国,威严依旧存在,再加上外敌在前,国家危难,此时说必定就是遍地反王,遍地都是割据政权。
所幸的是,宋朝的分权制度,将各个权力压制到了极限,消除了dú cái、割据的因子。再加上百年的重文抑武的思cháo,使这个时代很难诞生李渊那样的枭雄,想要如曹cāo那样挟天子更是不可能。
这是一个没有枭雄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做皇帝时幸福的。只要是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皇位稳稳当当。
不过一切都不能寄希望于侥幸。
总之,做皇帝依旧是高风险的行当,一个不慎生命就没有了,珍爱生命,一切需要谨慎。
如何立于世间?
拥有一只强军,枪杆子里出政权!
不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固然正确,可枪杆子掌握在谁的手中更为重要。
历史上,许多牛人自以为掌握了枪杆子,就掌握了天下,却没有让枪杆子握在手中。比如,清朝末年,清zhèng fǔ辛辛苦苦的cāo练新军,各种武器,各种福利,都是尽力的向着新军倾斜,结果新军的确是变得很强大,实力很牛逼。
可是思想工作没有做好,新军被革命思想侵袭,最后成了清zhèng fǔ的掘墓人。
赵朴可不想辛苦cāo练八字军,最后却是八字军玩起政变,将他推到在地,那就是悲剧无比了。
虽然说王彦、王守义、李破军等人,对他都是忠心耿耿,不会背叛他,可是谁又说得准。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不要妄想你对别人好,别人就对你忠心耿耿,这是不可能。历史上,赵匡胤对柴荣也是忠心耿耿,可最后照样是夺走了柴家的江山。
正所谓,疑人不用,将无人可用;用人不疑,则必死无疑。
智慧的君王,很少怀疑别人,但是却处处防人。
此时军宣司就很重要了,不断的洗脑,不断的灌输忠诚思想,不断的给中低级将领洗脑,即便是以后王彦等人想要造反,想要清君侧,也得掂量一下,底下的士兵有几个人愿意跟着他造反。
这也是后世,毛伟人控制军队的手段,**想要造反,结果指挥不动军队;**想要反革命,也是没有兵权。没有兵权,纵然是权倾朝野,也是无力造反。历史上秦桧权力极大,几乎是将赵构给架空了,朝廷上尽数是秦桧党羽,可是秦桧不敢造反。因为他指挥不动军队,军队上下对他极为反感。
总之枪杆子里出政权固然正确,可是给握着枪杆子的脑袋,进行洗脑更为重要。
不过,谁做军宣司司掌,赵朴就纠结了。
这个位置极为重要,极为关键,需要大公无私之辈,需要不结党之辈,需要容易掌控之辈,细细数了数朝堂的各个元老,没有一个合格,无奈之下,赵朴只好自己兼任,同时不断的挖掘军宣人才。
…………
军宣人才,赵朴有些发愁!
坐在椅子上,赵朴不断想着,随手写字一些文字,然后不断的划掉,各种念头起伏不断。
“你说世界上,谁最可靠?”忽然间,赵朴向着一边的王舞月问道。
王舞月一时有些哑然,弱弱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随便说一说?”
王舞月想了想道:“李纲大人,清正廉洁,可以信赖。赵鼎大人,为政出sè,可以信赖;汪伯彦,为人忠诚,善于调和各部,可以信赖。宗泽,老成谋国,可以信赖……”
王舞月一连说了好几个。
赵朴点点头,他们的确是可以信赖,不过这些人,忠诚的是大宋。而如今,他是皇帝,自然忠诚于他了。只是他们还有太多的不足,足以信赖,却不足以依靠;足以生死相托,却不足以担负大事情。
赵朴道:“我明白谁可以信赖了!“
说完之后,赵朴开始提笔书写。军宣人才,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首先,出身富贵者,不可为军宣司成员。阶级观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身为地主阶级却反对地主阶级,毕竟是少数。身为军宣司成员,第一点要根正苗红。
最好是汴梁人,曾经遭受过金军洗劫,对金军有着刻骨的仇恨。
其次,不要书呆子,也不要老油条,而是有一定的宣传经验,能抓住宣传重点。
第三,最好的军中之人,懂得行军打仗之道。
而军宣司骨干人员,至少有有五十。这五十人将是宣传的骨干,rì后宣传司的规模还要扩大,最好是军队每百人就有一个军宣司成员。不过如今达不到,只能是勉强凑合了。
写了条子·之后,下发到中书省,让汪伯彦从中低级官员中,挑选备用人员。而王彦也要从军队中挑选一些有文化,适合于宣传的士兵,作为宣传备选人员。而赵朴将要亲自审核,然后对这些人进行洗脑,接着让这些人再去洗脑别人。
………………
次rì,在侍卫的保护下,赵朴向应天府外的一个庄园行进。
在赵朴称帝后,没有几天时间,在王舞月的直接cāo作之下,有二百名工匠秘密进入这里,至于干什么无人知晓。而在附近,有着几百名的八字军士兵守卫,禁止外人靠近附近,想要进入庄园必须有相应的批条。
这是一个极为平凡的庄园,若不是有着森严的守卫,没有人会注意。
一些朝廷大员很快注意到了这里,可是一致xìng的选择了沉默,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太过纠结于这些小问题。
走近这个庄园,赵朴的心情有些激动,这里有他的秘密武器。
“站住,这里是军事重地,外人不得入内!”在庄园的护墙上,一个士兵喝道。同时城墙上,各种弓弩张开,随时准备shè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赵朴已经不是军事白痴了,在军事上已经有了较深的了解,比之那些名将是大大不如,可是也算是二流的将领了。护墙有一丈三,城墙上的布置严密,还有一个个发shè的弩箭,还有兵力配置上,想要攻克这个庄园,至少得出动五千jīng兵,花费一天时间。
这个村庄,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军事要塞。
这时,一个亲兵上前道:“赵将军到了,这是令牌!”
说着,这个亲兵走到护墙墙根底下,墙上掉下一根绳子,将令牌拉上去。看到令牌后,才缓缓的翻开吊桥,打开城门,犯赵朴等人入城。
进入庄园,隐约间听到打铁的声音,还有火药爆炸的声音,一个个工匠正在忙碌的工作着,为这位“赵将军”打造着武器。
第160章昂贵的火器
此时,赵朴行走着作坊之间,看着工匠热火朝天的打造武器,心中不觉的激动,这是最早的火器作坊。一切都很是原始,很是落后,全靠着工匠们jīng湛的技术一点点打磨,制造。
他们不知道眼前的男子,便是当今圣上,只知道受这位“将军”嘱托,全心全意的打造武器。
这是一种全新的武器,说是全新,其实一点也不新颖,只是将火药放置在铁管中,以便于发shè而已,原理简单,只是cāo作起来难度极大。尽管有着赵将军提供的图纸,还有一些资料,减少了一些弯路,可难度还是不小。
不过经过一个多月的攻关,还是克服来关键问题,火器总算是制造了出来。
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燧发枪,一类是火绳枪。
燧发枪,比起火绳枪来,明显进步了很多,shè速快,雨天也可以使用;不过缺点也极为明显,那就是制造更加繁杂,工业更加复杂,成本更加高。无奈之下,赵朴只能是大量制造火绳枪,只有一少部分是燧发枪。
“燧发枪造价几何?”
“两千多贯!“
“那火绳枪造价几何?”
“五百贯!”
“这么贵!“赵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太烧钱了。过去不知柴米贵,如今当了皇帝,赵朴才有经济概念。如今,宋朝的财政收入才两千万贯,军费上开支约一千三百万贯,而重点大项在修筑城墙,训练新兵上,这占据了一千多万贯。
而在武器制造上,只有不足二百万贯。
也就是把制造武器的钱,全花在制造制造火器上,只能制造出两千只燧发枪,或是八千支火绳枪。
一只燧发枪造价相当于十架床弩,五十架神臂弩,二百件上号的钢刀,可实战中只是相当于一把弓箭的攻击力。
“果然坑爹!”赵朴深吸了一口气。早期的火器没有传说中的神乎其神,反而是弊端很大。
赵朴压住心中的烦躁,还需问道:“shè击速度如何?“
“火枪发shè一次,都要经过装发shè药、用搠杖捣实药、装铅子、捣实铅子、开火门、下点火药、闭火门等一系列繁杂的动作,发shè速度极慢。打一枪的功夫,骑兵能shè出三轮箭了。”
shè速太慢了,几乎是被弓箭完爆。
最后,还是压下心中的烦躁,赵朴继续问道:“shè击距离如何?”
“最远shè程是一百五十米,实际有效shè程也就是六十米多的样子,跟弓箭shè程差不多。”工匠头领再次道。
赵朴再次伤心了,此时的火器与弓箭相比,shè程差不多,shè速慢很多,着实是不占什么优势,劣势倒是很多。
工匠首领继续道:“只是威力强于弓箭,可以穿透三层战甲,可以杀伤重甲骑兵!”
赵朴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听到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
重甲骑兵在这个时代,只要指挥得当,不陷入一些绝地,不孤军深入,几乎是无敌的,一般的弓箭难以伤及,即便是长枪之流,威胁也有限。
只有床弩之类的重武器才能威胁到重甲骑兵,只是机动能力太差,一旦重甲骑兵跑路,就没奈何了。
而火枪总算是在这方面有一丝优势。
“拿来一件火枪,我看一下!”
不一会之后,一件黑黝黝的武器出现了,粗大好似胳膊,长约有一米五。
“这就是火绳枪?”赵朴有着晕倒的冲动。
这不是他设想中的轻小灵便的火绳枪,而是大号版的火绳枪。说是大号版的火绳枪,不如说是抬枪。
工匠首领洋洋得意道:“火枪重五十斤,shè程达到一百米,只要是在百米之内被shè中,一般的骑兵几乎是毙命;在五十米shè*中,重甲骑兵必死。只需要两个人抬,shè程上不如床弩,可是威力上却是超过床弩,比床弩更为轻便,只是shè程有些短!”
“原来竟然疏忽了,把火绳枪变成了抬枪!”这时,赵朴才发觉他疏漏了。
他不是专门的火器专家,只是一个业余人员,对于一些理论xìng的东西知道一些,可是到具体的尺寸上,却是不知道,于是干脆没有写。于是,将一份极为粗糙的火绳枪图纸递交了出去,可是大宋的工匠们,硬是靠着过硬的本事,将火枪制造了出来。
只是与他的设想差别太大了,设想中是,重量适当,人手一把的火枪,组成火枪队;可实际上却是变成了介于火炮和火枪之间的抬枪。
抬枪,明代《天工开物》最早记载其图片,带有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长3米,重12公斤,有效shè程200米,外号“九头鸟”,威力强劲,即便当时的战车也无法抵挡。
而这个版本的抬枪,则是1.5米,五十斤,由两套枪管组合而成,内部是铜,外部是钢。
“能不能,更加的轻便,重量变得低些!”赵朴道。
“这个需要时间,重量小了,威力也会下降!”工匠劝说道。
赵朴:…………
最后,赵朴离开了火器作坊,临别时带走了五十把燧发抬枪,一百五十把火绳抬枪。而这些也就把他二十万贯钱彻底花没了。总之,xìng比价一点也不合理,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一路之上,赵朴闷闷不乐。
果然,前世的一些观点很坑爹。
总是说火器为王,似乎拥有了火器,就可以在冷兵器时代称王称霸,似乎就是无敌,似乎弹指之间就可以灭了金国,抬抬脚就可以收拾了成吉思汗,吐上一口唾沫,就可以淹死满洲八旗。
可真的如此吗?
赵朴只想到四个字:纸上谈兵。
一个国家应该优先使用最适合自己的武器,而不是使用最为先进,最为昂贵的武器。使用的武器,应该与自身的经济实力,工业化水平,乃至是军队素质相匹配,而不是盲目追求先进。不然会出现得不偿失的局面。
二战时,西方国家已经大量使用自动、半自动步枪,可是美国还是老旧的三八大盖。后世总是说,rì本军事思想落后,没有做到与时俱进,可真的如此吗?rì本也有能人,不会看不出这个缺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资源缺乏,工业水平有限,只能是用三八大盖;若是使用自动,半自动武器,反而是工业吃不消。况且靠着三八大盖,已经可以完爆当时的中**队,没有必要装备更先进武器。
而火药在唐朝时发明,那时绑在箭杆上当作火箭使用,或是投石机扔炸药包。
而在宋朝,只是制作出了粗浅的火器,还是以冷兵器为主。
直到明朝后期,尤其是在对抗倭寇,满洲八旗时,火器才繁荣起来,那时有三眼铳、集束火箭、神火飞鸦、万人敌、火龙出水、火铳、红夷大炮、十眼铳、拐子铳、迅雷铳、五雷神机、抬枪等,五花八门。
明朝火器的繁荣,是经过几百年的摸索,再借鉴了西方的火器技术和rì本的火器技术,才制造出来,在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大量的火器人才专研,大量的实战检验,工匠不断的技术摸索,不断的积累沉淀,最后才达到这个规模。
而此时,火器方面的人才没有,工匠经验也是一穷二白,又缺乏借鉴,仅仅是想要靠着他粗陋的想法,工匠们的摸索,想要制造出威力巨大的火器,很是艰难,甚至有些白rì做梦。
早产儿,往往会营养不良,隐患颇多。
硬是要将二三百年后,才诞生的燧发枪,火绳枪等武器提前制造出来,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甚至有些得不尝失。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金军太强大了,想要战胜金军必须出奇制胜,我就不信了大量的钱财砸下去,会制造不出来!“赵朴心中发狠道。
第161章又要迁都
早产儿又如何?只要是老子用钱砸,砸也砸出一个大胖小子。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万万不能。赵朴就不信了,靠着大大量的金钱投入,不断的招募优良的工匠,jīng通机械制造的读书人,再加上爵位的诱惑,金钱的奖励,赵朴就不信砸不出一个新纪元。
在赵朴兴致冲冲的返回皇宫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金军南下了,这次规模比前两次还巨大,三路大军共计五十万,好似cháo水一般,涌向了整个大宋,一路之上,势如破竹。
宋朝的官吏不是望风而逃,就是望风而降,只有那一些较大的州县抵抗剧烈。
而此时,朝廷的各个大员再次汇聚在一起,不断的讨论着。
商讨着金军南下的路线,以及宋朝的抵抗方针。此时黄潜善,因为某些原因,早已经退居第二线了。如今执掌朝政的是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为主,分别执掌中书,枢密院、三司使。如今朝内的大部分奏章,只需要三人点头,便可以下中旨了,只有一些悬而不决,或是军情重事,赵朴才亲自出手。
不过即便是出手,赵朴也多以三人的提议为准,很少驳倒。
稳定,压倒一切!
赵朴有自知之明,在之前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没有从政经历,可以说政治上的小白也不为过。比起这些在朝廷上混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老油条差了很多,还是尊敬三位臣子的意见为主。目前主要以实习为主,多看少说,积累从政经验。
依靠着这三位臣子,可能不会出现太大的进步,相对而言,也不会出现太大的漏洞。至于这些臣子,借机结党私营,或是从中收取好处,赵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只要不是威胁了他的利益,他就懒得动弹。
比如,三位大臣,曾经建议给宗泽、李纲、张所等部,派遣监军,结果被赵朴拒绝了,而军法司活动范围也仅仅是在八字军。
曾经有大量的弹劾李纲的折子上来,赵朴也拒绝了。
曾经,枢密院提出过一个个战略部署,想要如何如何。赵朴看了之后,就发了出去。只不过在末尾上写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也就是说,枢密院只是提意见,可以执行,也可以不执行,一切都是看具体情况。
在赵朴看来,如今zhōng yāng已经对地方失去了掌控,唯一对地方能施加影响的,也只有名分了。
派送监军,无非是被架空,或者是争吵不断,意不大义,都会变成浆糊,与其如此不如,不派遣监军,让臣子感到信任。
…………
不过局势越来越差,金军的攻击势如破竹。
河北的一些州县相继沦陷,金军已经逼近了黄河,只要是渡过了黄河,只需要战马一天的急速奔驰,就可以威逼应天府,包了饺子。作为陪都的应天府,立时风声鹤唳,城内的百姓惶恐不已,一些富商,权贵之流,再度开始跑路。
在朝堂之上,建议迁都东南的声音,也再度响彻了起来,有种压倒xìng的优势。
“陛下,只要金军过了黄河,距离应天府已经有百里之遥,应天府已经现于金军铁骑之下,靠着不到四万多的大军,难以守住应天府。此时必须要迁都,不然陛下危险了!“汪伯彦劝说道。
赵鼎立刻道:“陛下,不能迁都呀!一旦迁都,军心动摇,黄河沿线的守军,河北等地的孤城,将彻底沦陷,几十万义军将彻底失望,那时大事去矣!”
“你这是陷陛下于死地,当初就是听信jiān臣之言,两位先帝,呆在汴梁未离去,结果有靖康之耻;莫非你想要再度上演靖康之耻吗?”范宗尹道。
此时朝堂再度吵闹成一圈,而主战迁都的意见,已经是占据了主流。
分析了一下局势,赵朴觉得迁都势在必行,应天府地理位置不如长安,城墙防护不如汴梁,再加上兵少,守住应天府的几率很小。此时宋朝的正规军几乎是全军覆没,新组建的军队,还在cāo练中,战斗力低下,守城还可以,若是救援应天府,绝对是被围点打援,消灭在半路上的下场。
不过如何迁都?迁都在何方?
这又是一个大问题。
赵朴神sè中闪过一丝忧愁,很多时候,迁都变成了战略大溃败,负面的影响太大了。一旦迁都,黄河防线,河南,河北、山东等地几乎是军心动摇,用一溃千里形容也不为过。真是一个难题,进退无路!
而底下的吵闹依旧存在,吵吵闹闹,双方争夺得不可开交。
“啪!”赵朴一拍桌子,顿时间吵闹声不见了。
“吵什么吵,这里变成了杂货市场!”赵朴脸上带着愤怒,神情有些狰狞,可是眼神中却是平静,不起一丝的波澜,“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世;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此时已经没有争吵的时间了,行动!行动!快速行动!”
“散朝!”
赵朴一撩袖子,转身就走,提前下朝。
众多臣子心中闪过恐慌,这是皇帝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发火。皇帝陛下一直脾气很好,很少责骂臣子,于是给世人温文尔雅的感觉。可是在皇帝陛下发怒的那一刻才知道,帝王也是会愤怒的。
众多臣子都走了,而汪伯彦、赵鼎、范宗尹却没有离去,而是到了后殿内。
此时,赵朴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峻,三人刚刚进去,就感到了沉重的压抑之感,这位皇帝陛下真的怒了。
“金军南下,三路出击,如今我们分析一下金军的进攻态势!”少去了嗡嗡的吵闹声,赵朴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太监们端出沙盘来,赵朴再次做军事推演,推演双方的攻防趋势,双方的实力对比。
汪伯彦看着沙盘,看着皇帝陛下的军事推演,心中不断的揣摩着新皇的xìng格,这位新皇不喜欢大臣们夸夸其谈,喜欢的是实际推理,喜欢的是利益的权衡,得失的比较,还有如何利益最大化。
身为这位皇帝陛下的臣子,可以犯错误,可以失城,但是不能欺骗,不能夸夸奇谈。
第一步,推演黄河防线能否守住;
第二步,推演汴梁能否守住;
第三步,推演金军深入到了那里。
在不断的反复推演中,得出了黄河防线守不住,三位大臣被这位皇帝陛下说得心服口服;而在推演之后,也得出了汴梁守住很困难,可也能勉强守住;第三步,金军深入到了哪里,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分歧不断,暂时搁置争议。
最后,赵朴总结道:“黄河防线守不住,千里防线,防御面太宽广,仅仅是守住一些要害,一些重要城池根本无关大局。金军在乎的不是攻陷多少城池,而是在乎掠夺多少金钱,消灭我军多少jīng锐。而那时应天府将会暴露在金军铁骑之下,此时迁都势在必行,不过迁都要避免混乱,避免军心动摇!”
“第一,迁移河南、山东等地百姓先走,坚壁清野,不留一丝粮食给金军,水井也掩埋,不给金军一口水喝!”
“第二,汴梁城五品以上文官及内眷先走,迁移至江yīn两淮一带,疏散于各个大城!”
“第三,仅留五千守卫应天府,我亲自率领三万亲军,御驾亲征,犒劳三军,守卫黄河,誓杀金贼!”
第162章不做唐明皇
“第四,速速营建扬州,建康等地,修筑城墙,记住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北伐!”
“第五,营建水师,守江必守淮,守淮必守山东。只要有了水师,近处可以守住江淮不失,远则可以反攻辽东!”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们可以说一说?”
赵朴的没有一丝商量的口吻,只有命令,不接受也得接受,不理解也得接受。
赵鼎开口道:“这些都没有问题,只是第三条有些不妥。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亲自出征,身居险境之中。守卫黄河,自然有大将;不必陛下亲自出征!“
“陛下三思,莫要意气用事!“
“陛下为大宋希望,不可轻动!“
原本意见相左,争吵不断的三个大臣,这次空前的团结起来,一直反对赵朴御驾亲征。如今多数的皇室都被擒拿而走,剩下的多是皇朝旁支,根正苗红,威望巨大的,就只是皇帝陛下一人了。
一旦这位皇帝陛下,出了问题,那大宋真的完了,再大的胜利,也无法弥补,皇帝出现意外的变故。
“御驾亲征,一点也不好受,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防备刀剑之危。可是如今危在旦夕,我不得不出征!“赵朴苦笑道。御驾亲征,除了那些开国皇帝之外,可以说谁玩谁倒霉,谁玩谁悲剧。
宋朝的宋太宗御驾亲征,被射伤了大腿,变成了瘸子;明朝的英宗御驾亲征,成了俘虏,苦逼无比。
若是有一点点希望,赵朴都不会选择御驾亲征。
靠着他这点浅薄的军事才能,对战上二三流的将军,可能胜利,可是对上一流的名将,绝对是死输,一点胜利的希望也没有。可是不得不如此……
赵朴苦笑道:“各位卿家,可知唐玄宗,一生犯下的最大错误时什么吗?”
汪伯彦道:“宠幸杨贵妃,因为美色而误国!”
赵鼎道:“放任藩镇割据,埋下武人乱世的钉子!”
范宗尹则道:“任用奸臣李林甫、杨国忠!”
三个大臣,三种不同的答案。
赵朴听后,却是摇摇头道:“都不是。不论是国之痹症,还是任用奸臣,或是美色误国,这都没有什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在,有过不改,错误一次次变大。当年李旦先是出兵诛杀韦氏,后世灭太平公主,都是处在劣势,处在极为危险的境地,悍然出手。那时他身上有股血气,有股不怕死的勇气。于是,纵然是处在劣势,他也靠着勇气与智慧,一步步的扳回了败局!”
“可是后期出现了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厉害是厉害,可是比起韦氏之乱,比起太平公主之乱,还是差劲了很多。只要他有年轻时代,那股血气,那股不怕死的勇气,安禄山算个毛,弹指之间,就被他灭绝了!”
“可是,长久的酒色,早已尽掏空了他身上的血勇之气,再也没有年青时,那种敢拼敢杀的勇气!”
三位大臣听着皇帝陛下的评述,心中暗自点头,在后期唐玄宗的确是失去了血勇之气。
赵朴道:“我若是唐玄宗,必然不会傻傻的往四川跑,结果丢了皇位,女人也被勒死,心腹大臣也被砍杀一光,更是被逼退位,成为太上皇,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身为男儿,身为皇室之人,就应有生不能九鼎食,死也要九鼎烹的勇气!”
“若是安史之乱爆发,我不会傻傻的逃亡四川,而是会御驾亲征,亲自戍守潼关,留下太子监国。若是侥幸获胜,击败了叛军,算是为弥补过错;若是被敌军攻破潼关,我就死在潼关上上,算是君王死,社稷崩。即便是死了,也是流芳千古!”
“如今我们也是面临一个死局。如今,敌强我弱,金军过了黄河,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围攻应天府,陷于死地;可如今局势不稳,风雨飘零,军心民心动荡。这时,迁都东南,迁都扬州,或是建康,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纵然有一万个理由,百姓也会认为我们舍弃了百姓,舍弃了江山社稷而逃,缺乏担当,缺乏信任。百姓会认为朝中出了奸臣,而汪伯彦、赵鼎、范宗尹,就是大奸臣!我会成为唐明皇,可能在半路上,可能就出现兵变,我就被迫退位;你们也会成为杨国忠,李林甫,说不准会被将士鸠杀。你们死了,也是遗臭万年!”
三个大臣再度沉默了。
没有辩驳,他们都是聪明到了极点的人物,这一切极有可能发生。
一旦迁都东南,必然军心动摇,那时动荡不安的军队,极有可能作出偏激行为。在这种情形之下,百姓不会对帝王做什么,可是却会在愤怒中把他们杀死,宣泄情绪。死了,极为冤枉,还可能遗臭万年。
名利,名在前,利在后。
对文人而言,名永远比利更为重要,最怕的也是遗臭万年。
“此时御驾亲征,势在必行!”赵朴说道。
此刻,三人出奇的没有反对。
…………
当传出陛下,要前往前线劳军时,朝廷内再度传出一阵阵反对声。
靖康之耻,留给大臣们太多的恐惧,在他们看来都城是距离金军越远越好,若不是海南岛还是荒凉之地,一定会建议迁都海南岛。可是如今皇帝陛下倒是好,好死不死,竟然大着胆子,一副不怕死的样子,直接前往黄河边慰劳三军。
这不是找死吗?
黄河从来没有防住过女真的铁骑,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所谓的黄河防线,更多的是为了安慰自己,一副金军打不过来的样子。
若是到了黄河边,金军突袭,那绝对是做俘虏的料。
“陛下,乃是万金之躯,走么可以前往险地,置安危于不顾,不可不可!劳军只需要一个御史便可,何须陛下亲自前往!”一个老臣劝说道。
汪伯彦道:“如今接连失地,军心动摇,陛下必须亲自前往去慰劳三军,以便安定人心!况且只是劳军,不是御驾亲征,一旦情况有变,陛下可以及时撤离而走!”
“奸臣呀!你这是孤注一掷,好似一个赌徒,为了翻本,将所有的筹码都扔了出去,一旦出现了变故,那时还能轻松撤走吗?”一个御史立时骂道,仰头对赵朴道,“陛下呀,你如今无子,又是刚刚即位,此时社稷不稳,一切需要慎之又慎,怎么可以轻易犯险,将自身陷于绝地!“
赵鼎又道:“如今社稷飘零,我们丢了河东,河北,一旦黄河防线告破,两淮、襄樊、山东等地都会陆陆续续沦陷,如今陛下只有拼死一搏,才能搏杀出一个出路!”
“你这逆臣,我朝疆土万万里,即便是丢了河东,河北,还有关陕等地,即便是丢了江淮等地,可是只要划江而治,徐徐图之,必然可以收复疆土,驱除金贼,何必如此及功尽利!”又一个御史开始骂道。
范宗尹道:“陛下这是不想当唐明皇……”
“陛下又岂是唐明皇,即位以来,整顿军备,修缮城池,大力提拔能臣干将,已经有中兴之势!”
朝堂上,立时对嘛开来,只是形式发生了巨大变化,过去争执不断的两个派别,此时却是变为了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舌战群臣。原本只是为了迁都不迁都而争吵,此刻却是变为了是否到黄河边犒赏三军。
赵朴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发乐,身为宰相,就要做好为君分忧,做挡箭牌的准备,而不仅仅是结党私营,钩心斗角。
第163章石灰吟
看到争吵的差不多时,赵朴一挥手道:“拿我的铠甲来!”
只见一群太监拿着铠甲上前,在服侍之下,赵朴脱去了身上的龙袍,穿上了铠甲,铠甲明光闪耀,好似天神一般,感觉一下,觉得很是舒服,赵朴很是满意。
唯一感到不满之处,则是太华美了,到了战场是活靶子的料。
赵朴不由暗自道:“面子工程害死人呀!“
看着皇帝穿上战甲,众臣都是知道了皇帝陛下的心意,这是铁了心要前去犒赏三军,立时跪倒一大片道:“陛下三思呀!”
赵朴道:“在河东时,我跟金军打过仗,对金国有些了解。金军皇帝完颜阿骨打,经常亲临前线督战,元帅们办更是在箭林中耸立,亲自指挥大军作战,其神情自若,一些皇子皇孙更是冒着箭矢冲杀,没有一丝畏惧,将士看到后,谁还怕死,军队所向披靡,仅仅是几年的时间,就开辟了千里国土。”
“而我朝的一些统帅们,才能不及一般人。每当出兵时,一定要距战场几百里远,遥控指挥,美名其曰,谈笑之间,樯橹灰飞烟灭。有的召集军队,更换将校官,仅用一士兵拿着命令去宣谕。制敌决胜的计划委托给偏将副职,而自己则是在营帐内与美人**一番。于是我朝与金军大战,总是大败,运气好的被打散了,还能侥幸活命;运气差点,就是全军覆没,尸骨无存。纵然有的将帅亲临战场,见势头不对,第一个逃跑。偶尔打了一次小胜仗,也是捷报频传,并增加俘虏作为功劳。可是金军每次大战,若是破敌不上万,还不好意思说给外人听,杀敌不上万,还不好意思叫大捷!”
“打输了不要紧,可就怕吓怕了胆,就好比是受弓伤的鸟,空弓就可射下它。”
众多大臣听着,原本想要劝阻的话,再也说不出。谁都是要脸面的人,听着陛下的讽刺,只要是有一丝胆气的,心中都是生出悔恨之意。至于那些麻木不仁的,一切算了吧!
赵朴道:“金国皇帝,能够身先士卒;我差了他很多,做不到上阵杀敌,可也能前去犒赏三军。若是不幸死了,希望史书上留下,宋末帝赵朴,生逢靖康之耻,国破山河碎,试以一己之力挽天倾,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以身殉国,正所谓君王死,社稷崩。惜哉,悲哉!”
话语中有着悲壮之意,原本劝说的大臣们,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道:“臣等无能,让陛下受苦了!”
一些老臣眼睛中流出了泪水。
山河破碎风飘絮,欲求名将而不可得,皇帝只能是身先士卒,亲自上阵,这是何等悲哀。
赵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
士大夫,在初期读着圣人书,都是心怀大志,原以为社稷而奋斗,为平天下而奋斗。可是随着科举,随着生活阅历的增加,随着官场的打磨,昔日的抱负,昔日的理想,一步步蒙尘,在诗词歌赋中迷失了自我,在红袖添香中理想沦丧。
只剩下名利之心,只剩下钩心斗角,相互算计,为了算计倒敌人,不折手段,不断的践踏道德底线,而不自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直到这一刻,山河破碎,那颗久久蒙尘的心才缓缓苏醒。
“拿笔来!”赵朴道。
一旁的太监缓慢上前取过笔来,赵朴结果毛笔,在洁白的屏风上写了一首诗,只见上面写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惜,要留清白在人间。
落款写道:亡国之人赵朴。
又继续写着小注:兴武元年,金兵南下威逼黄河,大宋岌岌可危,世人皆议迁都东南,避开金军锋芒。吾不屑之,吾不愿做唐明皇,若能留下清白之身在世,纵然粉身碎骨又如何?故作小诗歌《石灰吟》以自勉。
“各位卿家,我先走了!”提笔写完诗之后,赵朴转身离去。
说做就做,说走就走,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离开大殿,赵朴直奔大营而去。
后世《宋史??武帝本纪》道:“汉有光武帝,以微末之势,挽大汉之倾覆,中兴汉室;宋有靖武帝,以宋之弱旅,搏金之强兵,救大宋于绝境,再造盛世。宣和七年,金军南下,帝向徽宗献策《六败六胜论》,不被采纳。后太学生,宫门情愿,帝前往劝说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太学生乃去。后金军索要人质,帝欣然前往。宗望欲见帝,帐外大道两侧,刀剑如林,帝面色依旧,昂然向前,宗望大惊,又与帝论国势,帝滔滔而论。宗望大惊,对左右曰:“此非是真皇子,真皇子岂有这等胆气!”
“故,索要真皇子,帝乃还。后出师河东,与种师中分兵。种师中兵败身亡,帝率八千精兵,先破敌于忻口,后破敌于宣城。金军破汴梁,掳二圣,擒数万百姓乃还。张邦昌建伪周,慑于帝之威,张邦昌自绑于帝前,望祈命,帝赦之。”
“兴武元年,金军南下,朝廷皆议迁都东南,唯汪伯彦、赵鼎、范宗尹拒之。帝曰:“山河破碎,吾不愿意为唐玄宗!”提笔赋诗一首,曰:石灰吟。
帝率亲军出,此乃中兴之始!“
…………
赵朴力排众议,毅然前往前线劳军,后世称为中兴之始。
而此刻,赵朴却不知道这些,只是按着自己的意愿行事,至于输赢,至于生死,没有太过在意。
身为穿越者,最大的优势是知晓历史的发展方向;可是因为知晓,又改变着历史,避免悲剧出现。改变了历史,有无形中让穿越者的优势,越来越少,到了后来甚至是没有一丝作用。
到了这个世界已经三年到了,一开始在恐惧中生活,深恐被金军掳走,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于是不断的改变着历史,于是本来要出使金营的康王赵构,变成了仪王赵朴,后来多次努力表现自我,努力培养嫡系军队,为的就是增加乱世生存的本领,多一丝活下来的机会。
终于活了下来,更是成为大宋的皇帝。
似乎情节很是美满,一切都很是美好,可是享受权力带来的舒适时,也面临着金军的威胁,必然要承担起君王的责任。
此时此刻,穿越者的优势已经消失了大半,再也无法借助所谓的先见之明,提前避开危险,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断拼搏,把握战机,不断的扭转这个国家悲剧的命运,至于最后是成是败,他已经懒得顾忌了。
只能是拼上一把,爱拼才会赢,不拼一定会输!
前往军营的路上,赵朴不断的组织着语言,可是越是想着越是心乱。
很快鼓声响起,当八字军快速的集合起来,站在点将台上,赵朴心情忽然变得平静了起来:“将士们,金军来了,如今我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南下,往扬州跑路;一条是前往黄河抗击金军!大家说选哪一条路?”
‘抗击金军!“
“抗击金军!“
“抗击金军!”
声音此起彼伏,响声不断,赵朴点了点头道:“可堪一战!”
第164章马前劝谏
金军南下了,应天府处在兵锋之下,如今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死守,二是迁都东南,三是黄河边抗金。
死守应天府,死路一条。一旦应天府被围,外围的援军根本无力救援,只会在半路上被歼灭;而一旦金军发狠,修建起壕沟,营建堡垒长期围困,时间久了,必然人心动摇,最后城池失守,全军奔溃。
而迁都东南,也是一条死路。迁都意味着,回避金军,对全军的士气打击很大,说不准战略撤退,就变成了战略大溃败。而一旦迁都,逃跑皇帝的名声跑不了了,铁定是遗臭万年。
唯一的出路,便是北上守卫黄河,然后伺机而动。
正所谓,兵之道,诡诈也,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仅是糊弄了敌人,更是混弄了自己人。在真正的兵法大家面前,所谓的情报往往是滞后的,甚至是错误的。
朝中文武大臣,可不是个个都是文天祥,个个都是史可法,杀身成仁,绝对有金军的探子,不久之后,金军一定会得知要迁都,也就是跑路的事情。若是半路袭击,那就倒霉了。
进攻为了更好防御,而防御时为了更好的进攻,议和是为了偷袭做准备,言语嚣张是为没底气做准备,而嚣张进攻时为了跑路而做准备。为了跑路而跑路,不做一点掩饰,只会死的更快。
如今,若是不战而退,对八字军的士气打击很大,可能半路上就发生兵变,或是这只军队彻底废了。如今唯有一战,战方能存。
…………
“点将出发!”赵朴下达了命令。
骑上了战马,赵朴点将出发,没有皇帝的各种仪仗,也没有各种华而不实的摆设,就这样急速出发了。总之,这一次出兵,没有经过兵部的允许,枢密院的核准,只是随着赵朴的一声令下,很快出发了,有些架空兵部和枢密院的味道。
不过,赵朴不在乎。
若是继续谈论,经过层层的程序,可能三五天下来,也难以搞定问题,太浪费时间了,兵贵神速。
此时不是与朝廷大佬扯皮的时候,而是行动的时刻。
…………
赵朴是干净利落的出发了,可是却将一切事务交给了汪伯彦、赵鼎、范宗尹三人。
在赵朴的记忆中,文官只是记得秦桧这个大奸臣,武将只是记得岳飞韩世忠,其他的文武将领,都是没有印象,至于能力有多高,也是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当上了官,吃上了这饭碗,就要负起责任了,做好本职工作。
汪伯彦掌控中书,相当于国务院总理;赵鼎掌控枢密院,算是国防部长;范宗尹掌控三司,算是财务部长。这三位都是朝廷的大牛,靠着三人的权力,足以掌控朝局,为他处理好各种麻烦事情。
不然,赵朴不介意换人,正如同后世说的,当官如强*奸,你不行别人上,有人抢着上。
赵朴很幸福,拍拍屁股走人了,可是却留给三位臣子大问题。
“陛下,他冲动来了,说走就走,劝谏的机会也不留?”汪伯彦道。
赵鼎道:“陛下性子随和,平时间多有违逆,也能容下,唯有在军事上,寸土不让,心中定下的主意,一点也难以改变!”
“如今,只能是随着陛下的性子了,为陛下营建好新都!”范宗尹道。
三位大臣中,汪伯彦是议和派,赵鼎是主战派,汪伯彦是中立派,同样为宰相,三人多是面和心不合,多有钩心斗角。
大宋为了防范权臣出现,将相权几分,朝堂内几个宰相共同掌管相权,可这也只是理论上。实际上,宰相好几个,有时候做主的往往一个,比如王安石只是一个参政知事,仅仅是副宰相,可是却行事着宰相的所有权力,架空了所有宰相的权力,可谓是独揽大权。
到了徽宗时代,蔡京也是独揽大权,将其他的宰相权力都架空了。
而到了如今的兴武元年,李纲离开了中枢,出任京东东路宣抚使、兵马使等一些列官职,成为戍守一方的大员,他们三人成为了宰相,终于是宰执天下。而这位陛下,也常常以不通政务为由,将大部分的政务交予三人,三人联合决定,只有那些悬而不决,争执不下的问题,才需要亲自拍板。
这让他们欣慰至极,没有那个臣子喜欢君王太强硬,只有在军事上,这位陛下是寸土不让。一旦他们集体的反对时,这位皇帝陛下,也不愤怒,而是不断的讲述着军事方面的道理,不断的进行沙盘推演,不断的讲道理,最后说得他们无话可说。
“罢了,事已如此,我们只有替陛下担着,况且陛下也是久经战阵,我们担心有些过了!”最后汪伯彦无奈道。
“如今,陛下出征,粮草必须备齐,还有通知各部叔叔保卫皇上,再也输不起了!”赵鼎道。
“陛下说过,处处防御,等于处处不设防。防御要抓住重点,如今重点营建扬州,建康,只要扬州不丢,两淮就不会丢,只要是建康不丢失,江南就不丢,如今要做最坏的心理准备!”范宗尹道。
无疑类群,人以群分。
皇帝是什么样子,臣子就是什么样,而宰相更是如此。
臣子必须要跟上皇上的节奏,不然就等着罢官吧朝堂上下,有人争着当丞相。三人本是书生,本就不通军事,可是为了跟上皇上的风格,为了赶上皇上的节奏,更是为了与皇帝的性子相匹配,必须要改变自己,以适应皇上。
他们也没有无法,无形中纷争少了很多,更多是合作。
…………
“陛下,万万不可犯险!君王,乃是一国之根本,一旦陛下有了闪失,我朝必然万劫不复!”
此时,在赵朴的马前,跪着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丰神俊朗,有着浓郁的书卷气息,一看就是饱学多才之士。他正是陈东,曾经的太学生,今天的军法司副司长。
得知全军出征,要到黄河边犒赏三军时,陈东立刻跪在马前,以死劝谏,拦住马头就是不让走了,除非从他身上踏过。
可若是,真的从他身上踏过,赵朴绝对成了暴君,名声绝对烂大街了。
“真是个搅屎棍呀!”赵朴眼睛中闪出一些恨意,如今他的洗脑水平,比不上小胡子,可是也有大师级水平,洗脑了很多人,靠着一张嘴巴,三寸不烂之舌,辩倒了许多人,就连一些老顽固,也别他说得心神动摇,只有一个例外——就是这个张东。
“起来说话!”
“陛下请回去!”
“起来说话!”
“陛下若是不回去,我就不起来。”
“起来!”
“…………”
赵朴怒了,真是搅屎棍呀!
赵朴喝道,“你这是威胁我吗?”
“微臣不敢!”
“那就起来!”
陈东觉得做得差不多了,也是站了起来。
“边走边说,不要耽误了行程!”
“那我就不起来!”
“够了!”赵朴再也忍受不住,觉得对文人太宽容了,还得学习朱元璋,还的学习满清政府。不能消化就消耗,不能征服就消灭。“军法的第一条是什么?”
“一切行动听指挥!”
“违反第一条如何处置?”
“轻则是仗责,重则是斩首!”
“如今率兵北上,你不听号令,如何处置?”
“斩首而已!”陈东傲然道,“我上前请命,便做好了身死的准备!“
赵朴又道:“明知故犯,又当如何处置?”
“罪加一等!”陈东道。
赵朴叹了一口气道:“原本以为你是可造之材,没有想到你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故意违反军纪,视军纪为儿戏。我也不砍你,不杀你,你走吧!军营里,留不下你这尊大神!”
几个侍卫架开陈东,让开道路,大军继续向前。
ps:起点问题真多,只是觉得小说中错别字很多,一些语句也不通顺,干脆改一改,结果改出毛病了,竟然被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