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萝莉刺客
在圣武士看来，人是神明的造物，不能相互奴役。所以尽管瓦伦丁王国的贵族有家仆有私兵，却没有奴隶。圣武士对人的划分只有两类，自己人、邪异。自己人不能奴役自己人，邪异则要从**到灵魂彻底消灭。
奥蕾萨是圣武士里的圣武士，要让她看到高竞抓上古遗民当奴隶，高竞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当成邪异，跟那些上古遗民一起人道毁灭。
曼菲对高竞的态度早有预料，他胸有成竹地微笑：“看来格雷少爷并不反对奴隶的存在呢。”
高竞当然不反对了，他又不是满脑袋塞满律条的圣武士，而且那些律条在高竞看来无比虚伪，人不能奴役人？圣武士贵族对待平民那不是奴役还是什么？就少一个名头而已。
曼菲接着说道：“格雷少爷，您带着一小队佣兵就顶住了十万亡灵大军的攻击，守住了石堡，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对您有信心……”
高竞明白了，这家伙对他不是有信心，而是别无选择。这次荒山进剿的领兵人里，也就格雷少爷这个神之弃子不必顾忌圣武士的信条。曼菲对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期望，就跟他带着旗队跟上奥蕾萨一样，这只是一桩赌博。
明目张胆地抓奴隶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是暗地里搞几个给这家伙交差并不是太难。答应了这一桩，跟曼菲谈装备的事，应该就更有余地。
高竞暗自盘算，而对面曼菲也转着眼珠，两人各怀心事，然后相对微笑。
“我不能给你承诺，只能尽力，我要的装备……”
高竞模糊地表了态，然后赶紧把话题引到正题。
“格雷少爷答应就好，装备的事，好说。您要的东西，五天后送到，至于钱吗，按之前报价的三分之一算，如果您手头上现钱不够，那就只需要先付5ooo金币，后面您不仅可以用抓来的奴隶补上，魔兽的魔核，上古的神装都可以拿来充抵货款。”
三分之一？高竞大致算了一下，就算曼菲给了他跳楼价，这批装备也要两万金币左右，也就是高竞现在欠债一万五千金币。
命都豁出去了，还怕欠钱么……
高竞暗自念叨着之前他对佣兵们说过的话，然后在欠条上摁下了手印。
五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装备没到，高竞先让兵种长们带着新兵作基础训练。盾卫就练盾挡盾击，突击士就练当头劈斩，游击士练短弩射面门和短剑匕招呼脖子腰腿，长弓游侠练的是集群射击，不求精度，只求密集覆盖。
什么五公里越野这种法宝就不必祭出了，就算是新兵，这些之前是佣兵、守备队、农夫和山民的家伙体能也强过前世人类。而队列训练这种大杀器，因为没必要搞长枪党和排队枪毙，高竞也暂时没有拿出来震慑这些费恩的乡巴佬。
除开训练，高竞每天还到石堡去绕上一圈，美其名曰缅怀阵亡的佣兵，实际上是去监控那个莉雅祭司。到目前为止，他植入莉雅祭司脑中的幽虫运作良好，只是不靠近到大概四五百米内，也就是幽感的视野范围，他就没办法监控到对方的视听感知。
这五天里，高竞再没从莉雅祭司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或许是因为他监控的时机不凑巧而已。这让他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幽能等级太低，没办法完全挥幽虫的功效。而在这个费恩世界，该怎么提升幽能等级，他还没有什么概念。
在监视女祭司之外，高竞还有一项日常工作，就是去奥蕾萨那报道，借口是聆听圣武士教诲，真正目的自然是领略美人风景了。也不知道是被这家伙烦得无奈，还是真有紧急任务，第四天奥蕾萨带着她的旗队拔营而走，给他留下了一道指令，要他一周后在黑狼山的山脚下和她会合。
黑狼山只是荒山的外围，高竞旗队里的当地人知道，问清楚了行程，高竞一算，他必须得在三天后出，训练的时间不多了。
到第五天，高竞等了一整天也没见到曼菲的影子，暗自嘀咕着这家伙是不是搞不到东西，干脆卷铺盖跑了？
深夜，终于完成了《佰长指挥手册》的概要，高竞满意地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想要按灭萤石灯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候，一股微微的异样气息飘进了鼻子里，让他心脏骤然一个大跳，有刺客！
展开幽感，扫视四周，没有什么现，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忽然心有所悟，将幽感视野向头上延伸。
果然……
一个矮小的身影裹在一团淡紫色的光晕里，像蜘蛛一样悬在帐篷顶上，离他头顶不过两三米远。
高竞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先不说这家伙摸进帐篷里他毫无察觉，帐篷又没有房梁，能悄无声息地贴在上面，绝对身怀非同一般的神术。
至于这位不之客要干什么，他用尾椎骨都能想到，自然是祭司派来处理他的。
可尾椎骨的想法，大脑还是难以接受，这是军营呢，禁卫军团还在这里，那个德尔瓦大祭司居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要在军营里杀他？以祭司们密谋对付圣武士的手段，似乎没必要这么节外生枝吧。
怀疑归怀疑，小命得先保护好。因为幽视必须得用肉眼，所以他没办法去确定对方的实力强弱，可就以对方身上的神光强度来看，至少不弱于萨里安。
高竞继续坐下来，装作毫无察觉，手里拿着书，眼睛却依然闭着。心里盘算是用骨刺先射下来，还有等那家伙动手再反击。
没等他做出决定，刺客动了，这家伙显然没料到高竞有第三只眼，而且视角还是36o度，像是幽灵一般，沿着他背后的帐篷一侧滑了下来，接着贴着地面，又像条蛇似地扭到了身后，整个过程被高竞“看”得一清二楚。
幽感视野里，刺客离高竞只有一步之遥，一股十分微弱，但高竞依旧闻得清楚的味道就在鼻腔里飘着，正是这股有如青草一般的味道提醒了高竞。
眼见刺客的手已经摸到了怀里，高竞再无犹豫，腰身一拧，右手骨刃弹出，朝着刺客当胸横劈而去。
微微一声惊呼，那刺客的应变也快如闪电，腰间仿佛装有强力弹簧，下身丝毫未动，上身猛然后倾，高竞的骨刃贴着刺客的胸口滑过，只将空气劈出嘶的一声裂响。
这时候高竞已经转身站起，一击未中也不意外，左手骨刃闪起，由外而内，朝那刺客的腰身斜斩而下。
就算没用上活化，以骨刃的锋锐程度，这一斩绝对能将刺客的一条腿从腰间卸下来。
可对方的反射弧似乎短到了只有一个点，上身刚刚倾倒，两腿接着绷直，高高弹了起来，高竞那一撩再度落空。幽感视野里，对方长腿倒立，有如高台跳水，顿时将轻灵逸动的身影轮廓展露无遗。
高竞睁眼，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幽感视野只能大致看到身影，可看不清具体的穿着和面目。
眼睛刚刚睁开，就见萤石灯的莹白光影下，一团黯淡的黑影正在扭曲转动，像是一团即将消散的烟雾。
果然是隐匿踪迹的神术，高竞的肉眼只来得及抓住对方转入隐形的最后一瞬间。
高竞赶紧闭眼，幽感再度展开，淡紫色的身影正头下脚上，看起来是想要翻着筋斗闪开。
“想跑？吃我一腿！”
高竞左脚一迈右脚一踹，脚底结结实实踹在一团软柔上。
“噢……”
刺客再度低叫，这次是痛呼。
幽感里所见让高竞大开眼界，费恩果然是神明在上的世界，种种神奇令人叹为观止。那刺客屁股上吃了高竞一脚，整个身体倒飞而出，眼见就要撞在帐篷上，身影却忽然虚散开，既像是一朵正在盛开的鸢尾花，又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紫蝴蝶，在那刹那间，一股清新而灵逸的美感在高竞心中飘起，让他心神一愣。
就这么一愣神，那团淡紫光影顿时散开，消失不见。
高竞这才醒过神来，暗骂自己的审美心理实在害人，这是什么时候，还去感受什么美不美……
正准备用幽感四下搜查，那股青草般的气息又从脖子后面飘了过来，高竞连幽感视野都没转过去，干净利落地一记撞肘。
这一肘正中刺客的胃部，等他转身过去的时候，正看到刺客抱着肚子腾空而起。
不等刺客摔倒，高竞一步追了过去，右手一张，径直抓住了对方胸口的衣领，接着向回一摔，轰的一声，刺客顿时被他仰面砸在桌子上。
骨刃再度弹出，高竞提肘聚力，就要将这刺客从肩胛一刃贯穿，钉在桌子上。
“曼菲……”
刺客摔得晕头涨脑，正在两眼直，萤石灯光下，骨刃晶莹刃锋的冷冽光芒却让这家伙醒了过来，赶紧低声喊出了这两个字。
曼菲？
高竞无比诧异，骨刃一偏，噗的一下，掠着刺客的脖子贯入桌面。
这时候他已经散去了幽感，借着灯光，顿时将这刺客的面目身形看得一清二楚。
女的？
高竞一时呆住了。
不仅是个女的，还是只……
萝莉？
第三十一章 暗夜舞者法尔缇娜
晶莹粉嫩的面颊，精巧细致的五官，特别是那个翘起的小鼻头煞是憨乖，配上一双又圆又大的紫色眼瞳，简直就是个从二元世界跳出来的完美少女。只可惜那头淡蓝色的齐耳短遮掩了她的纤柔，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个调皮的小男孩。
可高竞知道这是只萝莉，因为他的手正按在她的胸脯上，虽然还说不上山峦起伏，但好歹也是小山坡了。
萝莉的大眼瞳里，惊惧之色还没有消去，高竞的骨刃这会还贴在她的脖子边上。
“曼菲？他派你来杀我？”
高竞没好气地问，那个胖子商人在玩什么花招？
“当然不是啦！我刚才只是……”
萝莉终于镇定了下来，赶紧叫屈。
“深夜偷偷摸摸潜到我身边，还准备摸刀子，除了杀我，还能干什么？”
高竞冷笑，一只手继续摁住了她，另一只手朝这萝莉刺客的怀里摸去，他可不是在揩油，而是找这家伙的兵器，当然，顺手摸两把软腻的小鸽子，那是情非得已……
摸出一个东西，凑在灯光下一看，高竞又怔住了。
那是一枝羽毛笔，以高竞的智商，这会也有些想不清楚，这萝莉刺客拿这羽毛笔是要干什么？画圈圈诅咒死他吗？
“曼菲派我来跟你联络，他要押运货物，明天才能到，让我先来告诉你声。”
萝莉一边说着一边低声哼哼起来，刚才高竞的“粗暴行径”让她小屁股和小肚子都疼痛不已。
高竞把羽毛笔凑到她鼻尖，皱眉问：“你是准备用这个告诉我么？”
萝莉呃呃了一阵，脸上浮起尴尬忸怩的神色，高竞被她这副神色给打败了，难道她还真是准备在他脸上画圈圈搞恶作剧？
“我只是想吓吓你嘛，一个人脸上忽然被人画了一副猫胡子，一定害怕得要死吧，就想看看你这个在十万亡灵大军面前也不退缩的大英雄，到底会不会哭鼻子……”
萝莉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很坦率地招供了。
“结果……果然就像是曼菲说的那样，你不是一般人唉，连神装都有，你的那双剑呢？能不能再弹出来让我瞧瞧？”
接着她好奇心泛滥，眼珠子就滴溜溜在高竞的手腕上打转。
高竞直翻白眼，虽然之前也想到了曼菲可能会派联络人来，可没想到居然会派一个满脑子还是玩闹心思的黄毛小丫头来。
“你多大了？我和曼菲的事情，是你这种小孩该掺和的吗？”
他没好气地说着。
萝莉的面颊鼓了起来。
“小……小孩？你也还没成年呢，有什么资格说我小？我虽然只有十四岁，可在族里已经算是成年了哦，你的手难道就没感觉出来吗？”
高竞脸上暗红，感情这小丫头对自己的揩油行径心知肚明啊。
“感觉？一马平川，能感觉到什么啊？”
他赶紧打压着小丫头的自尊，掩饰自己的尴尬。
萝莉果然怒了，嘴角一皱，胸脯起伏得更有力，这时候高竞才有了更深的感觉。
想想这萝莉的隐匿本事确实出色，不是自己有幽感在身，换了萨里安那些家伙，肯定奈何不了她，高竞这才确信了她是曼菲派来办正事的。
接着这萝莉的话让他有了兴趣，“族里？你是什么人？”
萝莉认真盯住了他，像是畏惧，又像是期待，片刻后才开口道：“我是黑夜一族的人。”
黑夜一族？高竞哦了一声，黑夜女士谭雅的信徒啊。据说这位神明更注重血脉传承，她的信徒都是世代族居。她赐下的神术都跟黑夜和隐匿有关，所以黑夜一族以出产杀手和秘谍闻名。
“你是暗夜舞者？”
见多识广的胡子曾经说起过黑夜一族，这一族的男人专精于刺杀，职业是暗影刺客，女人专精于秘谍，职业就是暗夜舞者。虽然作为杀手，暗影刺客不如死亡之神克罗的收割者，作为秘谍，暗夜舞者比不上灵魂之主菲尔薇的粉红玫瑰，但就隐匿形迹能力而言，这两个职业是最强的。
见萝莉一脸的紧张，高竞笑了。
“我又不是圣武士，你怕什么？”
圣武士虽然没把黑夜一族看作邪异，但终究还是很看不起这些人，所以这萝莉的心思高竞很清楚，那是怕他“正气凛然”而憎恶她。
听高竞这么一说，萝莉松了一口大气，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你的手好烫，是不是生病了？”
高竞这才注意自己的手还死死摁在她的胸脯上，嗯咳一声，将萝莉一把扯了起来。
“我没病，有病的是你……刚才要真被我劈成了两半，你上哪哭去？”
萝莉像是毫无重量，轻飘飘地站稳。
“你可别小看我！那是我没认真……”
她还在不服，高竞心中嗤笑，认真？不是存了打探刺客来历的念头，所以下手还有余地，要只是杀她，不管是骨刺还是用上活化，凭自己有能看破隐形的36o度视野，早就把她给劈成了几截。
“你的口信带到了，现在走吧。”
得知装备的事已经搞定，高竞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困倦再度袭来，懒得跟这萝莉再纠缠了。
那萝莉哼了一声，再对他吐了吐粉舌，扭腰就走。没踏出两步，套着漆黑夜行衣的身影就开始转淡，眼见又要像刚才那样如烟雾般消散，忽然又凝聚了起来。
萝莉转身，还是一脸的不服气。
“我可是四级暗夜舞者，你到底是怎么现我的？”
这时候她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高竞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回答让这只萝莉傻在了当场。
“还没断奶的黄毛丫头，满身的奶味，我大老远都闻到了！”
其实那不是奶味，这时候高竞回想起来，才觉得那股青草般的气息，清新中带着初涩，闻起来其实挺舒服的。
呆了好一阵，萝莉才一跺脚，“你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玩！”
她再度转身，可这次马上又转了回来。
“还有，我叫法尔缇娜，你记好了！”
目送她的身影化作一阵轻烟，高竞摇头，这只萝莉天真单纯，跟隐藏在阴影里干秘谍暗探活计的暗夜舞者形象实在没办法联系在一起。
“法尔缇娜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朋友游历在外，托我照顾她。她很擅长隐匿，跑路的本事也不小，一天三五百里不在话下，所以我也就经常让她帮我办点小事。怎么，她没惹出麻烦吧？”
第二天，胖子商人曼菲带着车队，把高竞要的武器装备都运来了，高竞问到法尔缇娜的时候，曼菲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可眼角的余光却在留意着高竞的反应。
“麻烦倒没什么，就是好像还没长大吧？”
高竞感叹，法尔缇娜才十四岁，放在前世那个世界那就是童工……
“格雷少爷不嫌弃就好，至于她的年纪……她们暗夜一族，十四岁就已经算成年，可以供人……呃……帮人做事了。您进山之后，她就跟在您身边，有什么需要，您可以使唤她跟我联系。”
曼菲嘴巴一张，就把那只小萝莉塞到了高竞身边。高竞本来想反对，可后来想想，他欠曼菲一万五千金币，这胖子肯定要找人跟在他身边督促他抓人夺宝，与其让他换个精明的家伙，还不如让那个爱玩的小萝莉跟在身边，至少好糊弄多了。
看着武器装备到了，高竞也就不再关心法尔缇娜的事情，让萨里安带着人清点货物。
“这是……灰岩城卫军的链甲！”
“城守府重甲卫队的硬化板甲和塔盾！”
“竖琴手联盟卫兵的制式长弓！”
萨里安等人很识货，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从马车上搬下来的装备，这些东西虽然只是大路货水准，远不如王国腹地那些富庶地区的军备精良，可跟这些装备比起来，他们身上和手上的东西那就是堆破铜烂铁。
“因为要磨掉卫队的标记，所以才会晚了一天交货。”
曼菲的眼里满是血丝，看得出这几天他很是操心，尽管高竞知道这家伙对他另有所谋，可心中还是微微感动。再怎么说，这胖子身为商人的信誉，还是值得依赖的。
看着高竞带着一脸喜色的佣兵搬走了武器，胖子曼菲腰一松，胸膛一垮，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水，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可脸上却是欣慰而又自得的笑容，就像是有了内线消息，买中了即将暴涨的潜力股一般。
“格雷少爷，为了你，我连自己这辈子只有一次的商会特权都动用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胖子喃喃自语着，接着又是一脸的痛惜和不舍。
“会长居然把法尔缇娜派给格雷少爷当蝴蝶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疯了呢。啧啧，那种素质的暗夜舞者……格雷少爷，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正在自语，前方的格雷少爷转身向他挥手致意，曼菲赶紧又挺起了胸膛，以微笑相对，知道格雷少爷是现了他精心准备的赠礼。
第三十二章 黑狼山遇狼
“那胖子心还挺细的……现在咱们看上去还真有点正规军团的气势了。”
山路上，看着排成长队，正在行军的旗队，萨里安感慨地说着。
盔甲鲜亮，兵仗严整，更扎眼的是，人人身上都套着一件细麻罩衣，纯黑底色，胸前背后都绣着一只五指摊开的银色手掌，一下子让高竞这支杂牌军变得就像是哪家大贵族的私兵，甚至是一支王**。
“倒难为他了，几天时间就把这些东西搞全，这些罩衣还是他免费赠送的。”
高竞摸着自己的罩衣，心中也禁不住在翻腾，这胖子真的只求他抓上古遗民？犯不着下这么大的本吧，光这些罩衣就得上千金币。而他身上的这件，不仅是上好的绢丝织成，除了白银之手的图案，银龙战锤的家纹也缩小了绣在胸前，罩衣还绣了一道银边，套上简洁的制式链甲后，整个人散出一股沉肃的杀气，很合他的审美。
管他的，反正格雷少爷一没爵位二没金钱三没好名声，就是个三无破落户，有人肯投资那是好事，到时候费点心思，瞒过奥蕾萨，多抓几个遗民奴隶就好。
拨开这个念头，思绪转到萨里安的话上，高竞接着摇头。
“看起来像回事，打起来就不知道会怎样了。”
说到这，萨里安也是叹气，他们的训练时间太短，战阵训练还没开始，就不得不按奥蕾萨的指令朝荒山进。现在高竞这个旗队配属给奥蕾萨，那奥蕾萨就是高竞的上司，她的话就是军令。听说黄金凤凰军法森严，高竞可不想让自己被未婚妻来个“贻误军机，推出辕门斩示众”，所以催着旗队早早出。
从石堡到野狼山有三天的路程，到第三天的下午，队伍来到了离野狼山十多里地的一片山谷，再赶一程就能到达目的地，高竞却让旗队停下来了。
“黑狼山……应该是有狼的吧？”
高竞问旗队里的当地人。
“呃……这名字是很多年前传下来的，现在应该是没有了吧。”
那个当地人支吾着说道，看来这家伙也只是个冒牌货。
“应该？这么不确定的话你也好意思讲出口？每当你想着事情应该怎么样的时候，意外就这么出现了！小弗丁，这条当作白银之手语录记下来：你觉得你应该会活下来，结果就是你死了。”
小弗丁噢了一声，麻利地翻开笔记本，羽毛笔刷刷飞舞着。他现在已经基本能胜任小书记的工作，原因是高竞经常罚他抄自己写的东西。
训斥过了那个冒牌当地人，高竞说道：“那么，应该就是有狼了。咱们今天休息好，明天准备作战。”
萨里安等人面面相觑，狼？作战？他们可有五百人呢，就算有狼，那也应该是“捕猎”而不是“作战”吧。带着大家在十万亡灵大军围攻下坚守石堡的格雷少爷，胆子居然会这么小？
眼见再赶一程就能到目的地，结果还要扎营休息，浪费时间和力气，众人心中都是一肚子牢骚。可现在高竞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没人敢说个不字，只好埋头挖沟砍树搭帐篷去了。
高竞可不是怕狼，实际上他也觉得不会有狼，这荒山外围，圣武士已经转过一圈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让旗队停下来休息，不过是看大家赶了三天路，不仅军容不整，还疲累不堪。万一刚赶到目的地，就被奥蕾萨丢下来一桩艰巨任务，到时候大家吃不消，事情办不好，奥蕾萨这个铁面美女给他来个军法从事，他可就冤枉了。
这心思他当然不能跟手下人说，只好找个有狼的借口敷衍。
第二天继续赶路，想到走不了十几里地又要扎营，不少新兵已经忍不住开始抱怨了。虽然说这个少爷旗长破天荒地给他们了武器装备，把他们武装得像是王国的正规军，可把他们这么折腾，这些散漫惯了的平民对格雷少爷再没什么好话，不是旗队的各级头目都是之前的老佣兵，还能在大面上弹压住这些新兵，说不定声讨已经传遍了整个旗队。
“神之弃子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啊，大概构造也跟常人不同吧。”
“被贵族老爷们欺负惯了，就来折腾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吗？”
低声的风凉话还是挡不住，径直传进了高竞的耳朵里。
看来自己还没在这个新旗队里立下威呢，高竞心想，等到了目的地，可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些新兵，让这些家伙明白，对他们来说，格雷少爷脑袋里装的就是鞭子。
前方高耸如云的大山已经清晰可见，眼见再翻过几道低矮山梁，就能到达目的地，几个身影忽然冲出山梁，朝队伍疾奔而来。这几个人衣衫破烂，脚下如飞，到得近了，还能看到一脸的惊惶，高竞心中一震，有亡灵？
“狼！狼！好……好多的狼！”
来人正是莫斯带队的哨探，一个个屁滚尿流地逃了回来。
真有狼！
旗队一阵哗然，所有人都朝队伍中央看去，格雷少爷正双手抱怀，睨视远方，一脸睿智而自信的笑容。
格雷少爷未卜先知，居然能知道黑狼山还真的有狼？现在他是在嘲笑大家的懵懂不觉吧。
高竞哪里是在嘲笑他们，他是在自嘲，自己这张乌鸦嘴……
不过只是狼的话，有什么好怕？
“几百上千！好大一片！马上就要杀到了！”
最先跑回来的哨探喘着粗气，大声嚷嚷着，这时候山梁上也传来惨叫声，就见一片黑影涌上了山梁，将两个腿慢的浪人扑倒在地上，顿时一片血肉飞溅。
“是幽影狼！”
哨探头目莫斯惊魂未定地喊着。
所有人再度哗然，幽影狼？那可是魔兽，不是普通的狼。
行军中遇敌，旗队必须马上展开。可新兵们还没接受过战阵训练，尽管有老佣兵们驱赶着列阵，队伍依旧乱成一团，长长的行军队列散成了一团面糊。
山梁上的狼群越来越密集，有如黑潮一般，高竞看旗队连最简单的一字横阵都还没排好，心道不好。
“萨里安！带所有老什队去右侧，出前十米，标准队形！”
他一声喊，萨里安轰然应诺，人形狮子战意高昂，招呼着一帮老佣兵出了队列，在旗队右侧摆开一道横阵，挡在了正乱成一团的旗队主力前。
高竞在调整旗队编制的时候，并没有把所有的老佣兵都打散使用，而是在每个佰队留下了一个成员全是老佣兵的什队。这个什队既是佰队的作战主力，又是教导什队。现在情况紧急，不得不把他们推上第一线。
幽影狼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高竞并不清楚。可他清楚一点，就算是普通的狼，威胁都不比那些笨拙无脑的初级亡灵弱，眼下有上千头比普通狼强过许多的魔兽，一旦应对不慎，说不定会全军覆没。
“柯林斯，压制左侧！”
老佣兵人太少，4个什队16个盾卫，算上准备士也只有2o个能负责防守，以标准队形的站位密度算，只能挡住大概六七十米宽的正面。而这道山梁之下是宽阔的缓坡，整个旗队必须尽数展开，才能避免被幽影狼抄袭侧翼，所以还漏出了左侧至少百米以上的正面。
长弓手倒是很快就完成了列阵，他们的队列在横阵后方，听高竞命令一下，柯林斯指挥着长弓游侠举弓，蹦蹦的弹弦声密集响起，一片箭雨猛然飞起，朝左侧已经冲下山梁的狼群洒去。
和骷髅海相比，这片黑狼潮的涌动显得无比迅疾，长弓游侠仅仅射出去三轮箭，右侧的狼群就已经撞上了萨里安的阵线，人的叱喝声，狼的嚎叫声混杂在一起，让后方那些新兵们一个个嗓子干，手腿抖。这些佣兵、乡下治安员以及林间田地的平民并不是胆小如鼠，没见过血光和魔兽，可骤然撞上好几百头幽影狼，这阵仗他们这辈子还毫无经历。
右侧有萨里安挡住，长弓游侠在三轮齐射之后，又马上转换成精确点射，同时左侧队列里的弓弩士们也用短弩短弓支援，片刻之间，十多头幽影狼就倒在了横阵左侧的前方，离那些连盾牌都举不太稳的新兵还有十多米远的距离，狼群的冲势顿时一挫，零星几只狼靠近了横阵，也被胆子大的新兵盾卫用盾牌砸退，高竞松了口气，起码阵脚站稳了。
看着这些就跟小牛犊般大小，浑身披着漆黑毛皮的幽影狼，倒在地上的都是身中好几箭，而那几只被砸退了的狼身上还挂着两三支箭，却一点没见颓态，正低沉地嚎叫着，在几米外徘徊不走。漆黑的眼珠子里闪动着寒芒，呲开的利齿森冷逼人。高竞这时候在心中高呼自己睿智，旗队要是没换装，以之前那些破烂武装，能将这些气势远胜前世那些藏獒的幽影狼挡住？
这些幽影狼似乎还颇有智力，左侧被弓弩挡住，狼群纷纷朝萨里安那边聚拢，老什队的压力骤然增加，只见萨里安身上已经亮起暗红光芒，正运足了斗气，挥着大剑在这道小小横阵的侧翼抵挡狼群。
如果幽影狼就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么就没什么太大危险了。
高竞心中想着，从小弗丁手里接过一面圆盾，拔出腰间的长剑，越过众人，来到阵前。长剑一挥，高声道：“所有人，跟着我，踏前三步！”
他可没莽撞到振臂高呼大家冲啊，狼群的数量可至少是他这边的两倍，不保持阵形，那就是去喂狼了。而且就算他喊大家冲，那些新兵们未必有那个胆子。
眼下只是走三步，虽然离狼群更近了些，可难度却不算大，新兵们乍起胆子朝前迈步。
这三步走完了，高竞又喊再三步，三四百人的横阵就这么缓缓朝前挪动。
左手盾牌一挥，砸开一头狼，右手长剑一封，铿的一声，一头扑上来的狼一口咬在了剑锋上，高竞顺势向外一拉，哗啦一声，一蓬狼血飙起，被拉豁了大嘴的狼嗷呜着摔在地上，正要夹着尾巴逃开，长剑兜过一个圈子，骤劈而下，红白液体飞溅四散。
看着高竞举手投足之间就轻松写意地解决掉一只幽影狼，身后的新兵们交换着内涵丰富的眼色，无外乎都是些意外和讶异。传闻中的可怜虫少爷，居然身手这么了得？看起来他打响名声的石堡之战，并不像很多人说的那样，是沾了佣兵的光。
几个三步，眼见跟狼群就要亲密接触，可旗长身先士卒，新兵们身上手里又不再是之前那些破烂，心中也不再慌张，杂念尽数抛开，轰然声中，人狼在一条线上全面相撞。
一盾将一头幽影狼砸得七荤八素，顺势一剑劈烂脑壳，听着进化核脑的提示，高竞抹了一把脸上的狼血，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一头幽影狼居然有5点进化点数，看来不仅能挽回损失，还能大赚一把。”
在他眼里，黑潮般的狼群已经成了秋天金灿灿沉甸甸的稻田麦浪。
第三十三章 人狼阵战
“这些家伙的牙口可真硬……”
看着自己手中已然崩裂出无数缺口的长剑，高竞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抱怨，在新兵面前，他不敢贸然用他的骨刃，所以只好用上普通的长剑，跟狼口几次亲密接触下来，长剑已然不堪使用。
幽影狼的第一波冲击已经被击退，在旗队横阵的前方堆积了一百来只狼尸，而旗队伤亡不算多，除了少数几个倒霉鬼被咬中了脖子当场毙命之外，其他十多个伤员只被咬伤了胳膊和手腿，没什么大碍。
可高竞心中却升起一片阴影，刚才的短暂厮杀赚了4o点进化点数，也没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狼群退了回去，却并没有夹着尾巴逃散，而是来回穿梭不定，如果把它们当作人看的话，高竞看到的是一副正在调兵遣将的景象。
“旗长，您之前说过，狼群是最擅长分工组织的，现在它们恐怕是在……”
高竞身边的劳尔也看出来了。
“你想得没错，它们也是在布阵，咱们的麻烦大了。”
高竞苦笑，狼群确实善于分工组织，但会结阵的狼群还真没见过，魔兽的智慧，还真是非同一般。
“狼群占着山梁，是在高处，咱们在低处，这太吃亏了，咱们必须得把阵线推到山梁上去。”
确定了狼群也在结阵，劳尔的思路就自动切换到了阵战模式上，高竞教给他的东西他可没忘。
“事情要看全面，这样的态势对我们正有利。如果敌人会远程攻击，那自然得抢占高点。可狼的武器就是牙齿和爪子，它从高处冲下来，正方便咱们用弓弩射击……”
高竞教育着劳尔，刚刚说到这里，就听一声悠远有力的狼嚎，那像是狼王在号施令，然后狼群又开始了进攻。
“中央牵制，两翼突击，看来那头狼王的水平不赖嘛，跟劳尔你已经不相上下了。”
高竞开着玩笑。
狼群这一波进攻分成三群，中间是稀疏的阵形，而密集的狼群集中在了两翼，看样子是想冲破人类的侧翼，将人类直接打包。
“这水平还差点，看我的！”
劳尔很是不服，他是个人……哦，半精灵！怎么能跟畜生相提并论。
高竞放心地把指挥权交给了他，在石堡之战里，这个半精灵已经证明了自己，指挥这支小部队应该胜任愉快。至于他自己，继续收割进化点数去。
狼群的第一波攻击已经证明了，它们在得到良好武装，有完整队形的人类面前讨不到好处，所以劳尔针锋相对，直接让一字横阵的左右翼向回折，收缩成一个三角阵，幽影狼不是想包饺子吗，那就让它们包。
新兵们虽然还不熟悉战阵，变阵过程很有些混乱，但要变阵的仅仅只是两翼，实际要做的事情也不过是按照什长的命令一步步后退，片刻之后，三角阵终于完成，将长弓手和牧师等人包在中心。
三角阵不是正规的战阵，不可能出现在人类撕杀的战场上。只要对方朝三个角的上腰一围一冲，就能将这个角切掉。但眼下劳尔摆出这个阵形，正反应出这家伙脑袋灵活，懂得随机应变。先不说幽影狼有没有那么高的战阵素养，就说这些家伙全都是近战兵种，三角阵就不怕尖角被切。因为它们没办法像人类那样形成远近结合的火力层次，同一时间跟人类交战的狼只有那么多，肯定得朝其他正面摊开。而旗队里的新兵还不熟悉战阵，太复杂的变阵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混乱。
山梁之下，狼嚎震天，高竞带着萨里安等强悍突击士组成了扫荡队，在阵形前方的狼群里来回翻搅。身边都是老佣兵，他也不再掩藏自己的骨刃，黝黑骨刃爽利地切割着幽影狼的骨肉，没多一会，又有5o点进化点数到手，见到狼群纷纷退下，他下意识地还想追过去，可听到远处那狼王的长嚎，这才止步。
那头狼王，还不服输呢。
“这些家伙还真是固执啊，都被杀了快一半了，还想吃掉咱们。”
萨里安嘟囔着。
“荒山里的魔兽，跟荒山里的人一样，都是这么顽固。”
胡子淡淡地接了一句。
“这不正好吗？让它们继续冲，咱们一头头砍倒，要真逃散开，趁咱们不注意又溜回来偷咬一口，那可是大麻烦。”
萨里安嘿嘿笑道。
高竞也有同感，这些幽影狼虽说有点战术智慧，却没点大局观，跟他们这群人较什么劲？眼见地上的狼尸已经有了小两百具，快占了整个狼群的三分之一，它们还没放弃的意思。
等等……
幽影狼不是魔兽吗？怎么除了个头大一点之外，跟普通狼就没什么区别，只知道用牙咬用爪挠？
疑问刚刚升起，劳尔就带着一个人过来了。
“旗长，我现这些狼都是残兽，呃，就是魔兽里面那些没结出魔核，不会使用魔能的废物……”
这个应征之前是魔兽猎人的士兵这么说着，然后意识到他的描述跟这位神之弃子的旗长似乎很像，又赶紧狼狈地闭嘴。
高竞听得一惊，关于“废物”一词，倒是没有展开联想，他正要继续追问那猎人，狼王的长嚎声又一次响起，声调高亢，久久没有停止。
“狼王要拼命了……”
猎人脸色煞白。
“圆阵！紧密队形！”
高竞心中凛然，看样子狼王并没有派出真正的战力，这一波攻击肯定凌厉无比。
旗队很快就收缩成了圆阵，相互之间肩并肩，前后排只有一臂间距。高竞也拿起一面盾牌，站在队列中，看着前方拉成稀疏散兵线冲来的幽影狼，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到底这些家伙会什么本事？口吐风刃么？
这一波冲来的幽影狼只有百来只，和之前那些浑身黢黑的狼不一样，个个身上都带着一些白斑，而且个头没有那么大。
士兵们刚刚杀退了两波狼群，心气正高，却被下令龟缩了起来，都有些不以为意，有农夫出身的士兵还在嗤笑说，这波狼还不如他家养的狗个头大，虽然还举着盾，可对远处的幽影狼却并不怎么畏惧。
可他话音刚落，前方那些度跟之前的狼群没什么区别的狼却骤然加，二三十米的距离，一眨眼就蹿到，快得仿佛是用了瞬间挪移的魔法，众人眼中看到的只是一条被拉虚了的黑影。
惨叫声不绝于耳，就在这一瞬间，这个旗队的伤亡数字骤然提升了一个数量级。那个农夫更是第一个牺牲者，幽影狼冲来的时候，他正在左顾右盼说笑话，半边脑袋都被狼口含住，尽管带着城卫府的铁盔，却还是没能幸免，狼口咬合，嘎吱一阵裂响，他连声音都没出，脑袋就跟铁盔一道扭曲撕裂，毙命当场。
大部分士兵反应及时，都缩在了盾牌后面，噼噼啪啪的钢铁裂响声刺耳无比，就连铁盾都被狼爪拉出了前后通透的裂痕。那一刻无数人在心里感激着格雷少爷，要还是拿着以前的木盾皮盾，这一下就真的完蛋了。
一部分幽影狼撞在盾牌上，还有一部分径直跃过人群，落入了圆阵中间。眼见还有更多的狼有样学样要来翻阵，劳尔情急生智，大声喊道：“后排盾靠前排！叠起来！”
准备士和后方待命的盾卫赶紧听令，将盾牌接到了前排盾卫的盾上，如果高竞还有空闲心思，准会感叹，罗马龟阵就这么开始有了雏形。
可他眼下恨不得自己有三头六臂，以那个被咬掉半个脑袋的农夫为突破口，十数只幽影狼已经冲进了圆阵，虽然阵内的突击士游击士拦住了它们，可不赶紧堵住这个缺口的话，这个圆阵立马就有崩溃的危险。
这些幽影狼的本事他已经见到了，度！还有……破甲！那一击是如此锐利，连城卫府的铁盾都像纸糊一般的脆弱。
危急时刻，高竞再无强手可以依靠，他一咬牙，两步冲到了缺口处，骨刃一挥，将一头撕破一面铁盾，正要将一个盾卫一爪破膛的幽影狼逼退。
那头狼呼噜着喉咙，眼珠子里的寒光有如实物，瞅得高竞头皮麻。它一跃避开高竞的骨刃，接着身影如风一般，就朝高竞怀里撞来，狼爪挥动，直刮高竞的肚腹，快得他眨眼都来不及。
当啷……噗哧……
高竞完全是自然反应，左手一凑，骨刃激飙，幽影狼一爪子拍在骨刃的刃锋上，顿时火星四溅，接着骨刃径直捅入狼喉，那头狼顿时没了声息。
将骨刃一甩，狼尸正丢在旁边那个倒地的盾卫身上，吓得那家伙又是一声惊叫，他还以为自己已经死定了。
“站起来！”
高竞低喝道，那盾卫这才醒过神来，抓起已经开裂的盾牌，再度站回到阵线上。
“果然是魔兽，恐怕有二级的力量。”
高竞从这头幽影狼身上收获到了1o点进化点数，让他既惊又喜。
可他来不及想太多，眼见更多的幽影狼朝缺口涌来，虚影连闪，肉眼根本就跟不上它们的度，高竞收摄心神，赶紧启动了幽感。
一团团青黑光芒正飞冲来，可有幽感在，只要高竞灌注精神，目标的动向就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一团青光逼近眼前，高竞骨刃斩下，被对方迅捷地躲闪开。
高竞怒了，他可没时间跟每头幽影狼这么纠缠。
用凝聚么？
可凝聚得用肉眼，而肉眼根本跟不上幽影狼的身影。
混战之中，又没有圣武士在，是不是可以试试骨刺这一招？
高竞心中一动，左手一伸，对准那团青光，意念展开。
幽感视野里，一道银白光影如激光一般，从高竞的掌心直射而出，正击中那团青光，似乎没射中要害，那青光只是一抖，可再没了之前的灵活，高竞接着骨刃挥下，一颗狼头飞升而起。
嘿嘿……这套连招好用。
片刻之间，高竞就斩杀了十来头幽影狼，全都是先用上一记骨刺，就算射不中要害，这些畜生一受伤，行动自然不复之前的迅捷，接着再一刃而下。运气好的话，骨刺直接射中狼头，那更省了力气。
在旁人眼里，好像高竞的左手好像会魔法飞弹一般，被他手掌一挥，幽影狼身上就炸起一团血花，然后高竞手里的古怪黑剑接着挥下，强悍的幽影狼一个照面就被取了性命。
有高竞在缺口一挡，周围的士兵们缓过神来，劳尔又及时调度，缺口终于被堵住。而冲进圆阵里的幽影狼在萨里安等人的围攻下，以付出好几条人命的代价，也终于一一肃清。狼王的长嚎声又响起，在圆阵外冲击不停的幽影狼嗷呜回应着，一一退走。
“结束了么……”
高竞几乎要瘫在地上，刚才虽然杀得爽，可似乎骨刺很消耗精神力，这会他脑子真晕得疼。
“狼王……狼王来了！”
有人惊呼出声。
高竞睁眼看去，心中咯噔一下。
就见远处，一头体型巨大，色黑白相间的狼正带着剩下的狼冲下山梁，它昂长啸，群狼响应，刚摆脱苦战的人们顿时心凉一片。
第三十四章 荒山神风
“这……这家伙是犯什么邪了？”
高竞百思不得其解，都说狼是最狡诈的禽兽，怎么就跟小鬼子似的，要带着族群，学神风敢死队上来送死呢？
“难道是被打毛了，不想认输？”
高竞只能这么想，可这么一来，这狼王还真是人性十足。
眼见狼群以狼王为，拉成了锥形阵，朝着圆阵直插而来，而圆阵里，狼尸和人尸混在一起，士气已经低落下来。
“我去单挑那家伙！”
人形狮子萨里安也感觉到了形势不妙，勇者旧习又涌上心头。高竞怒瞪他一眼，找死不行！耍帅……那也得少爷我来！
他可没有单挑狼王的想法，眼见狼王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高竞跨出圆阵一步，再度展开幽感，举起左手。
他打的主意是在狼王冲入圆阵前，尽量削弱它，而他只有骨刺这么一招远程攻击技能。
远处那团青光有如火炬一般，周围的团团青光都黯淡无光，这头狼王，以进化强度而论，估计得赶上之前那个卡米尔了。
意念一推，银光激射，啪的一声，一团细小的银光在狼王嘴上炸开。
我去……还有防护罩呢，就跟那个女祭司一样，莫非费恩人人有套么。
高竞正在吐槽，狼王吃痛，嚎叫声转向尖利，力朝前猛冲。
眼见那家伙也要拉出一道虚影，高竞也顾不得自己精神力已经损耗大半，骨刺如机枪，瞬间就泼出去十多道银光，炸得那狼王浑身银光直冒。其他人肉眼看到的，却是狼王一蓬蓬狼毛脱体而飞，煞是怪异。
被这一波连射阻住，狼王的度始终没提起来，就在它的嚎叫转为咆哮之时，高竞又一骨刺射到，正中它的面门，高竞在幽感视野里没看出什么，可周围的士兵们却是一阵欢呼，他们见到一蓬鲜血绽开。
狼王哀嚎一声，甩着脑袋，身子一转，退了……
狼王这一退，其他的幽影狼自然跟着跑掉了，微风从山梁拂下，几百号人还列着圆阵，傻傻地看着。
“赢了！我们赢了！”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醒悟过来，欢呼出声，圆阵一片欢腾。
“旗长！我们……旗长！？”
萨里安劳尔等人冲向高竞，想要学打了胜仗的士兵高举指挥官庆功，却现高竞两眼直，左手还僵举着。
“扶住我……”
好半响，高竞才千辛万苦地吐出这三个字，然后他就晕了过去。
等高竞醒来的时候，中午都过了，一看周围，队伍还停在原地，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狼尸堆成了一座小山，伤兵的叫痛声也不绝于耳。
揉着脑袋，高竞思忖着有空得好好琢磨一下幽能等级该怎么提升了。否则像今天这样，射了几十下骨刺就晕倒，那以后还怎么对阵强敌。
“战死27人，残了12人，还有三四十个是轻伤，不影响后面的行动。”
接着他追问旗队的伤亡，得到的是这样的数字。减员不到十分之一，还在高竞的接受范围里，关键是经过这一战，新兵们至少在心态上不再是新兵了，这样的代价很轻微。
“咱们打死了三百多头狼，其中五十多头有魔核，都搜集起来了，还有这些狼皮，猎人说这些狼皮也很值钱。旗长您掏钱给大家购置了装备，没这些装备，没您的训练，大家可都要喂狼，所以大家一致决定，所有战利品都应该归您。”
萨里安的话没有半分虚伪，高竞欣慰地一笑，他正缺钱，手下这么上道，他就笑而纳之了。费恩的军队都是贵族体制，就算是在王**，也保留了私人获取战利品的习惯。眼下旗队全员赞同高竞搜刮走所有战利品，在王国可是极少有的情况，当然，这跟他给大家分装备的前因有很大关系。
“魔核我就收了，狼皮么，大家见者有份，也算是个纪念。”
大头得收，可还是得给手下一点小甜头，利益均沾，团队才能齐心，这一点高竞很清楚。黑狼山这一战只是意外，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呢。
“还好旗长伤了那狼王，不然狼群全都冲上来，咱们可就危险了。”
劳尔如此感叹道。
“我还以为那家伙要死拼到底呢。”
柯林斯还是心有余悸。
“不会的，狼王最后那一冲，只是示威，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胡子这么一说，众人讶然。
“荒山的魔兽从来不会这么大规模集结在一起，幽影狼会聚成这么大一个狼群，肯定是因为其他狼群被谁从原来的地盘里赶了出来。而这么大规模的狼群不利于它们生存，所以狼王带着它们找上咱们，一方面是为了猎物，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削减狼群的数量，淘汰老弱病残。”
胡子悠悠解释，让大家恍然大悟，怪不得开始冲上来的都是些残兽呢。
“只是最后被旗长伤到，肯定出乎它的预料，狼都是很记仇的，旗长，您可得小心了。”
胡子呵呵笑道。
高竞也是一笑，他还怕被一只狼记仇？
“荒山会有什么变故，让魔兽也产生这么大的异动呢？”
柯林斯在一边问。
不等胡子说话，高竞心中就有了答案。
亡灵暗潮，产生亡灵暗潮的半位面通道就在荒山，这些魔兽被幽影暗域涌出来的亡灵压迫，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地盘，为生存而迁移。
“胡子……，你不是外乡人吗？怎么你对荒山知道得这么多，连当地人都不如你？”
萨里安纳闷，众人也是纷纷附和。
“呃……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
胡子笨拙地遮掩着。
看起来，这家伙有什么不愿被别人知道的往事吧……
高竞也终于留意到了这家伙的异常。
不过一个临时手下的内心世界，他可没兴趣深入了解，现在他着急的是旗队能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
“赶紧收拾好，尽快出！”
他揉着额头下了命令，有这一场大战在，奥蕾萨应该不会马上丢下什么艰巨任务了。
“另外，关于我的神装和神术……”
危急关头，他不得不用上骨刃和骨刺，虽然并没有展开轻甲，但附近很多新兵都看到了，而骨刺伤到狼王那一幕更是人人目睹。老佣兵倒是不担心，新兵要是把这事传到了圣武士那，还不知道有什么麻烦。
他吩咐着萨里安等人，以格雷少爷领有真言神谕为由，警告他们不得向其他人说起这场战斗的细节。可他并没有料到，山梁远处，两个身影已经将这场人狼之战从头到尾看到一清二楚。
“居然还把狼王放跑了，几百号人呢，连群低级幽影狼都打不过，还吓得跟乌龟似地缩在一起……太无能了！”
说话那个身影稍矮，淡金秀斜斜在头顶扎了一个马尾，嗓音脆嫩，俏丽可人，可背上却斜背着一柄几乎跟她人身差不多等高，宽也足有两三个手掌的大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气势逼人。
“埃希莉丝，他们都是些神力微弱的平民，不可能像咱们一样作战。之前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们全都喂了狼口，格雷……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高挑身影正是奥蕾萨，此刻她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长剑在腰，不似女战神，更像是一位游历修行的绝美少女剑士。
“担心？听起来你还挺关心那条可怜虫，这可不像我那个公正无私的表姐哦。难道说……你真把他当未婚夫看了？”
俏丽少女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问道。
“他的确是我的未婚夫，不管我怎么看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现在他是我的部下，每个部下，我都希望能活下来。”
奥蕾萨的语气带着一丝忧伤，更多却是决然。
“可到了必须要带着大家决死而战的时候，就算要让他去搭尸梯，我也不会有一分犹豫。埃希莉丝，换了你也是一样。”
俏丽少女肃容立正，啪地给奥蕾萨行了个军礼。
“明白，旗长大人！”
接着她嘟嘴皱眉，神色很是不屑。
“可到那时候，那个格雷未必会那么听话地去送死吧。瞧他居然还用暗器，那头狼王不是被他暗器打伤，他们这个旗队还未必能在狼口下保住小命。这种人，可惜命了。”
奥蕾萨微笑摇头。
“用暗器又怎么了？严格说来，弓弩不也算暗器吗？毕竟他没有躲起来，而是身先士卒战斗在最前面。我又不是那些满脑袋迂腐律条的圣武士，只要不违背赫尔的真意，一些小节我可不会在意。”
叫埃希莉丝的少女指着远处那面黑底银手的旗帜，很有些气恼。
“姐……那面战旗，你也不在意？他分明就是在……在宣告姐你是他的，他配吗！”
奥蕾萨脸上依然平静。
“我和他有婚约，这是赫尔的神意。等他成年后，婚约自动解除，这也是赫尔的神意。如果……如果他能兑现这个婚约，那还是赫尔的神意，我不会违逆赫尔之意。他是什么态度，跟赫尔之意无关，更说不上什么配不配。”
埃希莉丝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表姐，接着无奈地叹气。
“姐，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赫尔的战天使降临，婚姻可是女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呢，在你眼里居然跟奉行神意是一回事。”
奥蕾萨看着自己的表妹，眼里荡动着柔和的涟漪。
“奉行赫尔之意，让正义的圣光普照费恩，不是我们圣武士应该付出一切为之奋斗的使命吗？好了，别老想着格雷的其他身份了，现在他就是跟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埃希莉丝瘪嘴。
“连一群幽影狼都没消灭掉的战友，这样的废物对我们能有什么帮助？”
奥蕾萨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啊，看了半天都没看出名堂来？格雷的军阵甚至比王**都缜密，每个人的职责分工更明确，更注重整体调度，协同攻防，几百人能像一个人一样作战。所以就算是那些神力羸弱的平民，也能组织起来，跟这一大群幽影狼作战，到最后还杀了一半幽影狼，自身的死伤却很轻微。”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赞叹还是感慨。
“你就没想过，他们这些平民可不是咱们禁卫军团的圣武士，每个人都有跟那头狼王单打独斗的力量。要是学着我们直接冲入狼群，现在看到的可就是几百具尸体。”
“虽然战斗方式跟我们圣武士不一样，可他们一队人组织起来，勉强也能顶我们一位圣武士用。现在我们要走的路线是最艰辛的，多一分战力都很宝贵。”
埃希莉丝若有所悟，可嘴上还不服气。
“果然是神之弃子，跟蚂蚁似的，就仗着人多。要换了我上场，一剑砍了狼王，什么麻烦都没了……”
奥蕾萨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这个蛮力女，还好意思说我是战天使降临……”
第三十五章 弹起我那亲爱的冬不拉
“天阶的圣光照在雪山上，巨龙匍匐低头，天使低唱，伟大的赫蒙德坎啊，您的誓言传谕四方，正义之心永远留在人间，就像是永不落下的太阳……”
“弹起我那亲爱的冬不拉，上弦叮咚欢笑，下弦忧伤，虔诚的瓦伦多斯啊，您的仁慈抚慰大地，翡翠海装点着您的王冠，古脊山是您威严的权杖……”
入夜，叮咚的琴声在篝火边响起。高竞手下的新兵人才济济，农夫和看林人之辈就不说了，居然还有兼职吟游诗人的浪人，当大伙围着篝火搞起狼肉烧烤会的时候，他也不甘寂寞，抱起只有两根弦的简陋乐器又弹又唱。让高竞有些忍俊不禁的是，这乐器的名字，跟他前世那个世界的冬不拉居然很像。
野路子吟游诗人唱的是王国上到贵族，下到平民，从百岁老翁到牙牙学语的幼儿都耳熟能详的诗篇，包括赫蒙德坎以凡人之身封神赫尔的事迹，以及信徒瓦伦多斯征服翡翠海西岸，建立起圣武士王国，也就是瓦伦丁王国的历史。
这些诗篇是如此的伟光正，让高竞听得实在腻味，他问那个浪人：“你会唱其他的吗？”
浪人说：“除了老的，就是新的，南北时代和千年之战的可不会唱。”
他说的是王国向南北扩张，以及圣武士跟随晨曦教会进行千年远征的英雄事迹，这就囊括了王国建立后数百年来的历史，其间英雄辈出，没一个吟游诗人敢拍胸脯说会唱所有诗篇。可一个合格的吟游诗人再怎么也会个百八十，这家伙果然只是个野路子出身。
高竞心中一动，新的？
“奥蕾萨的诗篇，你会唱吗？”
浪人一拍胸脯，信心十足。
“黄金凤凰诗篇，我会很多呢，不过……”
他的犹豫高竞不懂，萨里安懂。
“奥蕾萨小姐就在那边，她那样的英雄，恐怕不太喜欢听到别人这么直接地称颂她吧，毕竟圣武士的律条也包括谦逊什么的。”
高竞看看附近的圣武士军营，摇了摇头，现在他对奥蕾萨的心性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没关系，拒绝人们真心的赞扬，那就是虚伪，奥蕾萨可不是那样的人，唱！”
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更何况还听说格雷少爷是奥蕾萨的未婚夫呢，浪人再无顾忌，抱起他亲爱的冬不拉，叮叮咚咚又弹了起来。
“天阶的圣光照在雪山上，赫尔的神恩普照四方，美丽的黄金凤凰啊，挥舞着烈火一般的翅膀，天空都闪耀着她的光芒……”
浪人虽然不专业，声音有些走调，但好歹词还是记全了，高竞心无旁骛地听着，奥蕾萨的形象在他心中渐渐丰满起来。
奥蕾萨十四岁成为正式的圣武士，开始在王国游历。这时候她还只是弗洛尔伯爵家的幼女，除了容颜摄人，性情沉稳，早早通过了圣光试炼之外，再无任何特殊之处。而说到名声，那时候她还是格雷少爷的尾巴：“神之弃子的未婚妻”。
可刚刚“出山”，奥蕾萨就干了一件让整个王国万众瞩目的大事，她将一位欺压领地属民的子爵悍然斩杀，然后自己找到王国官署投案。官署的红衣圣武士在战斗现场现了子爵和十来位护卫已经搅成碎块的尸体，惊骇之下，把奥蕾萨当作邪神附体，要将她绑上火刑柱烧死。而当子爵领地的属民前来为她申冤，将子爵犯下的种种罪行曝光之后，红衣圣武士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由，将火刑改为监禁。
“你为什么不把事情上报王国，让王国官署来调查呢？”
被杀的子爵自然也是圣武士，奥蕾萨可没有动用私刑的权力，检察官这么问她。
“为了一己之私，压迫领民开采晶石矿，几年之间上百人无辜丧命，还有其他种种罪恶，他已经堕落。诛灭堕落的圣武士是赫尔予我的第一使命，我既然亲眼见到，就不能逃避。圣武士为守护正义而存在，如果连自身都染上污垢，又怎么能让圣光普照费恩呢？”
她这话让红衣圣武士无言以对，这话是没错，可大家要都这么干，还要他们这些以正义圣典为依据执行律法的红衣圣武士干嘛，不过……
“既然你觉得自己在奉行正义，为什么还要来投案？甚至我把你绑上火刑柱，你也不为自己辩护呢？”
奥蕾萨的回答让红衣圣武士差点要跪地膜拜。
“尊守王国的律法也是奉行正义，所以我来投案。你要对我怎么定罪，也是在奉行正义。如果最终你仍然决定要烧死我，我相信那也是正义，是赫尔之意。”
红衣圣武士满头大汗地将奥蕾萨无罪释放，可奥蕾萨仍然认为，她破坏了王国律法，必须要接受惩罚，所以自己蹲在监牢里不出来。眼见领民不满，准备冲击王国官署，就要酿成**，国王陛下被惊动了，赶紧给了奥蕾萨特赦，平息了这事。
就这一件事让奥蕾萨声名大噪，而王**的高层人士也开始注意到她，因为子爵虽然只是一位初级圣武士，可他的护卫都是四级以上的强者，连子爵带护卫，十多人居然被奥蕾萨孤身一人解决掉，这份战力着实让人惊叹。
在这之后，奥蕾萨接连处置了不少仗势欺人的贵族，成了王国贵族唯恐避之不及的灾星。她所到之处，贵族们都纷纷收敛形迹，生怕被她逮到什么把柄。
在奥蕾萨十五岁的时候，她更干出一件奠定她公正无私名声的大事。她闯进了国王陛下的国务会议现场，将王国马场的秘密账本，以及马场管理员的口供等等材料一股脑地丢在国王的桌子上，然后说：“陛下的马场成了贵族们吸食平民血汗的炼狱，它的存在让圣武士王国蒙羞，让赫尔的圣光蒙尘。”
国王陛下楞了好半天神才反应过来，然后结结巴巴地说：“你可是错怪我了，奥蕾萨。马场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可王国很多贵族都有份经营，你说的这些问题，应该是马场管理不善，我会尽快查清，给你……呃……给王国一个交代。”
国王把责任推给整个贵族，同时还想大事化小，他的企图没有得逞。
奥蕾萨柳眉一横：“我已经知道有谁参与其中，包括我的舅舅，可正义无私，就因为知道我的亲戚置身事中，我才要找陛下揭露此事。如果陛下碍于情面，难以动手，那就请陛下给我特权，让我以剑洗刷这些罪恶。”
国王陛下那一刻也脸色白，就在会议现场组织起了调查团，以雷霆风暴般的决然彻查此事，一众管理者被绳之以法，而牵涉在其中的贵族也被处以不等的责罚，事后王家马场也被卖掉。可所有贵族不仅不敢抱怨，反而庆幸不已，这要是换了奥蕾萨来，还不定谁得掉脑袋。
就在贵族们忧心忡忡地注视着奥蕾萨成为王国冉冉升起的新星，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憎恶所有贵族的时候，她又找上了一位侯爵。这位侯爵的领地刚刚生了骚乱，领民把收税官赶跑了。侯爵见到奥蕾萨来，赶紧招呼着手下要所有收税官都撤回来，奥蕾萨却告诉侯爵，此事他是受害者，欠债的赌徒煽动领民抗税，他们才是罪犯。她已经将打伤收税官的几个暴徒收拾了一顿，高高挂在了梁柱上，现在来找侯爵，是向他请罪，毕竟那是侯爵的领民。
此事之后，贵族们才松了口气，原来奥蕾萨是对事不对人。
随着她名声越大，奥蕾萨现身之处，仇敌化友，罪犯远遁，而找上她评判公断的人也越来越多。似乎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反而让事情更加复杂，是非难明，渐渐的也不再特别关心贵族和平民之间的事。
之后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剿灭邪异上，什么血鸦岭腐尸案，荒废法师塔幽灵案，小城疯狂魔兽事件等等，一桩桩由她解决，她就像是移动的圣光灯塔，走到哪里，哪里的邪异就显形，然后被诛灭。
可跟其他只知道对邪异埋头挥剑的勇者不同，她在剿灭邪异的同时，也要追问事情的缘由，以她的话说，“罪恶之下另有罪恶，圣光必须映照进灵魂而不能只停留在眼睛上。”所以破坏前人墓地的居民，占据法师塔的盗贼工会以及造就疯狂魔兽的疯狂炼金师等等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奥蕾萨每解决一桩事件，她的神恩就越深厚一分，以至于年仅十六岁，就晋级到了八级圣武士，这让圣武士王国不得不相信，她的确身怀赫尔的神眷，奉行的是赫尔的真意。
赫尔的真意就像是一把剑，不用对地方，可能会割伤了自己。基于这样的考虑，再加上王**方面对她的强悍战力很是看重，国王陛下将奥蕾萨征召进了禁卫军团，而她也不负众望，在对付东方翡翠海的海寇以及南方的丛林蛮荒之中战功卓著，立下了黄金凤凰的美名。
“即使世界毁灭，正义也要伸张……奥蕾萨在寻找和践行的正义，难道就是这种正义吗？真是一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啊……”
听着奥蕾萨的事迹，高竞这么感叹着。也许就因为信念的单纯，所以赫尔才会特别眷顾着她。
不过……跟狂信徒相比，奥蕾萨显得非常理性，也许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就在王国经历了太多事情，看过太多人情世故，懂得了这个世界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缘故吧。
“姐啊，那家伙就这么在你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呢！你听……就算要给你唱赞歌，也得找个专业点的吟游诗人吧。”
圣武士的营地里，埃希莉丝这么对奥蕾萨抱怨着。
“我都不知道自己干过这么多事呢，回想起来，其实好多事当时我都不经大脑，很有些任性。还有……我消灭恶魔领主的时候，哪有什么天使降临……”
奥蕾萨支着下巴，正听得入神，不仅答非所问，语气还很有些老气横秋，可脸上微微的笑意，却还是带着点少女难以抑制的自得。
因为她公正严明的名声在外，大家称颂她的时候都特别小心，生怕被她认为是虚浮溢美之辈，可怜她这还是第一次完完整整听到自己的诗篇。
第三十六章 鸡动？要蛋定……
“夜晚不得喧哗！不得生火！不得……不得……”
被这个跟自己一般大小的斜马尾少女呵斥，高竞也只有低头听训的份，谁让这个叫埃希莉丝的少女圣武士不仅是奥蕾萨的表妹，还是她的传令兵呢。
“不过念在今天是跟着我们黄金凤凰旗的第一天，旗长大人也就不追究了，从明天开始，军规可得一条条守好，要有触犯，旗长可是毫不留情的哦！”
埃希莉丝的严厉，看在高竞眼里，实在没什么杀伤力，那条斜马尾实在是太萌了，嗯，如果再背柄大剑，叉个茶壶状，那简直就是个强气萝莉……
“喂！你在看哪里啊！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埃希莉丝真叉了个茶壶状，高竞心中宾果一声。
“哦……不得私斗、不得嫖宿，听着呢。”
原本指望着在高竞身上找点什么茬的埃希莉丝终究还是没有得逞，她用那双跟法尔缇娜一样又圆又亮的大眼睛扫了又扫，然后有些丧气地哼了一声。
“明天一早记得来营地等候命令！”
少女圣武士正要走，接着又像是才记起来，嘴里又是滴滴嗒嗒一梭子扫射。
“旗长要我带话给你，今天跟幽影狼的一战，打得不错！当然啦，畏畏缩缩堆在一起，只知道在狼口面前保命，也就这个程度了，离帮到我们圣武士作战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至于你嘛，跟着我们的时候小心点！收好你的暗器，别用它污损我们圣武士的名声！虫子少爷，听清楚了吧！”
高竞心中一抖，这一战都被奥蕾萨给看见了？
想想战场离会合地那么近，被看到也是理所应当的，高竞甚至怀疑，奥蕾萨早就现了这些幽影狼的存在，而没事前通知他们，在一边看戏也没伸援手，估计抱的就是看看他这个旗队有多大本事的心思。
如果这真是场测试的话，代价就是好几十条人命，奥蕾萨不过大他一岁，心理成熟得有些可怕，果然是慈不掌兵……
这个念头刚闪过，接着就是一阵轻松，奥蕾萨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骨刺技能，只当作是暗器，而且好像还不怎么太在意。也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躲在后面，所以让奥蕾萨没觉得特别“卑劣”吧，谁知道自己是为了收割进化点数才身先士卒呢。
不过听埃希莉丝这口气，这一大段话里恐怕只有第一句是奥蕾萨的原话，后面全是她的自由挥，特别是最后还用上了敏感词。
埃希莉丝扫射完之后，畅快地呼了一口气，迈着轻盈的脚步转身就走，没跨几步，背后就传来幽幽一声唤，“表妹……”
埃希莉丝几乎要跳了起来，这个混蛋，居然有胆子叫她表妹！他也配！？
“你叫谁呢？”
她咬牙切齿地转过身来，看到的是高竞正目光空洞，一脸惆怅。
“谁？表妹啊……”
高竞一副情肠萦绕的模样，看得埃希莉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
“不准叫我表妹”的话，埃希莉丝实在说不出口，虽然明知道这家伙叫的是她，可她要是应了，那不就等于她承认格雷少爷和表姐的关系了？这可是万万不能的！再说了，格雷少爷来一句“我叫的是我的表妹，跟你有啥关系？”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不……不准说！不准想！”
纠结的埃希莉丝实在敌不过高竞的搞怪，一跺脚，捂着耳朵，溜了。
高竞嘿嘿一笑，小丫头，对付你还不是小菜一碟，随口说敏感词，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把这只大萝莉气走，高竞回到帐篷里，开始想另一只小萝莉了。曼菲说法尔缇娜会跟着自己，可这几天下来，连那只萝莉的一根毛都没见到，难道是玩心大起迷了路，或者干脆就被狼吃了？正有事要交代给她呢。
摊开纸，高竞又开始伏案工作，不过这次不是写东西，而是画东西。在篝火晚会上，萨里安等人说到了白天人狼大战的经验总结，其中一条让高竞很上心，那就是旗队的攻击力疲软，特别是密集阵形下的攻击力很成问题。
“突击士的大剑很不适合密集队形，前排盾卫肩并肩的话，大剑的劈砍动作很难到位，几排盾卫堆上去，这条阵线就没突击士什么事了，如果侧翼也被封住，突击士只能在阵里干瞪眼。今天那波逼得我们结成圆阵的幽影狼，如果突击士也能协助前排盾卫，盾卫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也不会让十多只狼冲进阵里。”
萨里安的总结很朴素很实际，听得高竞连连点头。这种状况他也早有预料，最早他跟萨里安对赌的时候，就在什队里用过长矛手，现在编制里没有长矛手，攻击力更多就由长弓手承担了，突击士的作用没有体现出来。
双手剑士在高竞前世的中世纪时代，是个昙花一现的兵种，虽然破阵突击的能力很强，但很快就被长矛大阵给淹没了，成了个装饰兵种，一般也就准备一小队用来保卫军旗。
可在费恩，因为有神术和斗气的存在，双手大剑还是很多职业的主流武器。长矛这种东西，不仅因为跟农民村夫走得太近，被武者们鄙视，还因为主要是靠捅刺来杀伤敌人，在费恩世界的效果很是不靠谱。对方稍微有点护身类的能力，长矛捅上去就容易被顶偏，还是大剑的劈砍实在一些。更为重要的是，战士们修行的斗气，千百年来都已经习惯了跟剑融合。
高竞敢打保票，如果他让突击士们放弃大剑，用上长矛，包括萨里安在内，所有突击士都会视他为公敌，这跟用什么战法有本质上的区别，你让农民丢掉锄头用斧头翻地，他们能答应吗？
该怎么提升突击士协同盾卫的攻击力，同时又保留双手大剑这种武器呢？
答案很快就找到了，高竞想到了前世一件闻名遐迩、威震四方的王霸之兵：陌刀！
虽然陌刀的具体式样在学术界还有很多争论，但大致上说，它其实就是一柄加装了长柄的双手大剑。虽然名为刀，但两面都有刃，跟双手厚脊大剑差不多，传到后世，还被称为斩马剑。史籍里还记载，唐朝的陌刀手平时可以将长柄取下来，和刀分别佩挂，战斗的时候才接在一起，装配成出三米长的骇人武器。
好吧，既然穿越而来，就不必顾忌什么留下异位面文明痕迹的事，陌刀就陌刀，以后要抄袭的东西还多着呢……
所以高竞就开始画起图样来。
只需要一个长柄，再加一个连接件，图样很简单，三两下就搞定了。
笔头画性正浓，高竞忽然又想到了之前那野路子吟游诗人用的冬不拉，那音色实在是有些伤耳朵，尽管从格雷少爷的记忆那知道费恩有很多乐器，甚至包括横笛，可有一件是这个世界没有的，更凑巧的是，正好要加工长柄，做那东西材料都是一样的。
高竞刷刷地画着，几笔又将剖面图搞定，接着写完给曼菲的简信，忽然鼻孔微微痒。
小野猫又来了……
高竞无奈地翻白眼，看来是个天生调皮的主，一点没长记性。
闭上眼睛，展开幽感，正看到一团淡紫光影蹲着猫步，小心翼翼地从他身侧摸近。
眼见那光影伸出手朝桌子上的幽影狼魔核摸去，高竞闪电一般地伸手过去，两根指头一夹，一个滑腻粉嫩的小鼻头正好被他捏住。
“呜呜……”
穿着一身夜行衣的法尔缇娜从空气里被提了出来，正把着高竞的手臂，哀叫不已。
“鼻子扁啦……”
揉着红的高翘小鼻头，法尔缇娜嗔怒不已。
“还是被你现了，果然我的结还没……”
接着情绪转为沮丧。
“那个……魔核送我一颗？”
然后心思转到了亮晶晶的东西上。
“送你？你是我什么人啊？”
高竞心情颇好，逗起了小萝莉。
“我……我是你的蝴蝶结啊，曼菲没跟你说么？”
可法尔缇娜的回答让他的好心情顿时没了，蝴蝶结？那是什么，听起来好像跟什么阴谋诡计有关似的。
“你不知道啊，哦，那算了，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的。”
法尔缇娜说着绕口令，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晃着她那双长腿，然后又拈起了像绿宝石一般的幽影狼魔核，眼珠子就跟那魔核一样闪闪亮。
“看你们跟幽影狼打得挺热闹呢，就是人全挤在一起，一点都不……漏*点。”
高竞正喝水呢，听到那两个字差点一口喷了出来，这小萝莉，知道这两字的正确用法吗？
接着他脸就是一沉：“你就在边上打转呢？怎么不早点来见我？”
一边训斥她一边心想，这场人狼大战的观众可真不少啊……
法尔缇娜作了个鬼脸：“见你干嘛？你是我什么人？”
高竞咳咳，差点被呛到，报应真快。也是，这丫头是曼菲支来监督他的，又不是他的手下。
“好啦，把这送给曼菲，还有这些魔核，嗯，你送到的时候可以少一颗……”
这种初级魔核不值大钱，他得了五十多颗，送个一两颗也不肉疼，让人跑腿，总得给点辛苦费，高竞认了。
“这是什么……”
小萝莉顺手展开图纸，歪着头，看着纸上的长条状设计图，小脸满是茫然。
“算啦，我也看不懂，不过……能不能少两颗？”
她很有自知之明，放弃了追根究底，跟高竞讨价还价起来。
“亲一个就行。”
看着她圆圆大眼睛里的点点星芒，高竞被挠得心中痒，指了指自己的脸。
“耶！”
本意只是调笑，可没想到，小萝莉高兴不已，整个人都蹦了起来，长腿夹住他的腰，小胳膊环住他脖子，樱桃小嘴一张，粉红小舌头径直在他脸上从下到上，结结实实舔了一记。
“咸的……”
小萝莉还咂吧着嘴，品着味道。
“这是你的定礼，我收到了哦！”
还没等高竞品味过来被这小萝莉上身的温软触感，法尔缇娜就蹦了下去，朝高竞脆脆一笑，带着东西转了个圈，带起透明的一层涟漪，消失在空气里。
“罪恶啊……居然有了反应……那还是只小萝莉……”
高竞摸着被小舌头舔过的脸，开始沉思起自己这到底是属于生理问题，还是心理问题。
不过这小萝莉的一双长腿，夹起人来可真是**，之前法尔缇娜在幽感里那轻灵逸动的身影又浮上高竞的脑海，让他顿时一阵口干舌燥。
“淡定……淡定……”
总结下来，其实还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
第三十七章 幽能等级的门槛
人物：高竞/格雷·弗塔根
特征：进化核脑管理员
进化模板：刀锋主宰
级别：二级
进化强度：15o/2oo
功能矩阵：（基础）骨刃/活化/轻甲
（一级）骨刺
核心矩阵：（基础）幽感/幽视/心盾
（一级）凝聚/幽虫
幽能等级：零
幽能系统：幽虫1/1
自由进化点数：276
赶走满脑子的绮丽春色，高竞把心思集中在了自己的进化模板上，白天人狼大战，他收获了两百多点进化点数，算是把幽虫的损失给弥补回来了，现在应该赶紧选取功能矩阵，把等级提升到三级。
对着一长串的功能矩阵清单，高竞看得头疼，他干脆选了另一种搜索方式，将进化核脑里的所有虫族模板资料开列出来，然后根据相应的模板去找功能矩阵。比如他现在身上的活化和轻甲矩阵，就是近战类型模板共通的基础矩阵，而骨刺则是刺蛇武士的功能矩阵，幽虫是感染者的功能矩阵。根据模板去找对应的特色矩阵，这就方便多了。
这时候法尔缇娜的一双长腿还在脑子里打转，高竞心中警醒，如果不是他靠鼻子闻到了法尔缇娜的体味，还真现不了这个四级暗夜舞者，要有心暗算他，自己还真危险了。
高竞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能闻到法尔缇娜的体味，按理说暗夜舞者不应该有这么明显的破绽。可法尔缇娜的隐匿能力确实厉害，祭司要找来其他暗夜舞者刺杀他，他可小命堪忧。
想到这里，高竞找到领主模板，看着这个名为“恒视”的银白色矩阵，满意地笑了。
恒视：监控身边一定范围内的幽能体活动，一级为半径1o米，消耗微弱幽能，进化强度3o点。
将这个矩阵移植到刀锋主宰模板里，然后多出来一个小的透明屏幕，就像是游戏的小地图似的，挂在视野的角落里。这个技能跟法师的“预警术”有异曲同工之妙，1o米内有人或者其他身具幽能的生物出现，这个小屏幕上就能以红点的方式显示它的存在。
虽然范围太寒碜了点，但毕竟只是一级，而且特别说明是只消耗微弱幽能，那就是可以长时间开启恒视状态，这样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至少能有一个预警器。
搞定了这个矩阵，现在他的进化强度是18o点，离升级还有2o点，只需要再兑换一个一级矩阵。
潜地他依旧还是没考虑，可不愿入地，上天却很期待。想到之前在半空捅了亡灵法师的菊花，差点被摔死，高竞就心有余悸。如今进了荒山，动不动就是悬崖峭壁，就算不能飞，有摔不死的本事也能踏实一些。
点开飞龙武士的进化模板，他先是找到了飞翼，这是飞龙的基础功能矩阵。想了一会，高竞放弃了这个矩阵，飞龙的飞翼和刀锋女王的骨翼有冲突，有飞龙翅膀就不能进化出刀锋女王的骨翼。虽然现在还看不到刀锋女王更高级的核心矩阵，不清楚进化核脑关于骨翼的资料是不是还在，但高竞还是得为这个矩阵留下空间。毕竟刀锋女王的骨翼不仅能飞，还能战斗，可不是飞龙的飞翼能相提并论的。
接着他在飞龙武士的模板上看到了一个银色的进化矩阵，这也是个幽能矩阵。
重力排斥：幽能矩阵，减轻重力对自身的影响，一级减重3o%，消耗幽能，3o点进化强度。
看起来飞龙的飞行，是飞翼和这个幽能矩阵结合的产物。
高竞喜出望外，重力操纵啊，这么牛掰的技能，赶紧收着！
那么应该升级了吧？
可看着进化大殿中心自己那三维人体模型，高竞怔住了。
人物：高竞/格雷·弗塔根
特征：进化核脑管理员
进化模板：刀锋主宰
级别：二级
进化强度：21o/2oo
功能矩阵：（基础）骨刃/活化/轻甲
（一级）骨刺
核心矩阵：（基础）幽感/幽视/心盾
（一级）凝聚/幽虫/恒视/重力排斥
幽能等级：零
幽能系统：幽虫1/1
自由进化点数：156
进化强度已经突破了级别限制，可还是没有升级？
“你的幽能等级为零，进化模板无法提升到更高等级。”
进化核脑无情地提示着，让高竞有些头晕目眩。
幽能等级还真是这么重要，不提升幽能等级，就不能提升进化等级。高竞出了好半天神，才大致想明白了。
在费恩世界，不管是哪个职业，要提升自己的职业等级，都需要艰苦的修行。修行因各职业不同，具体的方向也不太相同，比如说法师是以智力理解法术规则，术士是以血脉感受法术规则，祭司牧师是以虔信之心感悟神性，战士是磨练意志激斗气，游侠德鲁伊是掌握自然之心等等，圣武士混合了战士和神职者两个方向上的修行，很多特殊职业也是如此。
高竞带着进化核脑穿越到了费恩，原本以为自己能够用进化点数直接兑换功能矩阵，一路畅通无阻地升级，可现在这么看来，他跟费恩其他人一样，还是必须得修行。
“幽能等级到底该怎么提升？”
费恩毕竟是现实世界，进化核脑让他能够杀怪赚取进化点数，能够兑换进化矩阵，却没办法直接兑换幽能等级。
“缺少解析单元，无法分析世界构成，资料不足。”
进化核脑的回答让高竞终于明白这家伙到底少了什么，说得直白点，他脑子里的进化核脑，现在也就是个残缺而且无法更新的资料库，就像是外置硬盘一样，不可能指望它分析幽能和费恩世界的关联。
高竞现在已经确定，幽能跟精神力是正相关，如果把事情简单化一点，就将精神力当作幽能的话，那他得在费恩找到提升精神力的修行方法。
“早知道我就带点什么九阴白骨经一类的功法穿越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高竞的心理素质很好，当然，也可以说成是开始学会了破罐子破摔。
第二天，当高竞面对奥蕾萨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还少带了效救心丸……
正义神殿勘察出来的亡灵暗潮范围在荒山深处，艾德雷公爵的总体布置是，他带着禁卫军团主力走北面，威尔斯伯爵带着临时军团走东面，奥蕾萨这支精干强兵走南面再转向西，三路合围，沿途清剿，最后进入亡灵暗潮的始地区，寻找半位面通道的具体位置。
三路进军里，奥蕾萨这一路不仅走的路最远，还最深入荒山内部，山路崎岖就不说了，种种未知危险更是难以预料。让奥蕾萨头疼的是，荒山浩瀚，王国也从没把目光投在这上面过，她手上只有简陋到了极致的地图，那上面除了外围几个圈圈代表山民村庄之外，中心全是一道道象征派画风，代表着山峦的波浪。
“约定的会合时间是半个月之后，五天后我们必须到达亡灵暗潮外围的山民村庄，然后找到向导，向亡灵暗潮区域进剿。”
奥蕾萨很严肃地对高竞这么说着。
“狮鹫骑士和法师不能事先勘察好路线吗？”
高竞记得禁卫军团里有一些狮鹫骑士，而临时军团里有不少法师。
“亡灵暗潮区域雾气弥漫，从空中根本看不清楚。而半位面通道附近魔力扰动很严重，塑能系之外的法术都不怎么灵光，这些都是常识，格雷，你脑子里都记的是什么啊？”
奥蕾萨虽然在责怪他，可语气却很平淡，像是早知如此。
高竞挠头，被人指责缺乏常识已经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以地图上石堡到黑狼山的距离为参照，高竞大致估计了下，心脏顿时有些不堪重负，奥蕾萨的要求相当于每天一百多里路程，这可是山路……
“如果你的旗队跟不上，那就是贻误军机！别以为你是主动要求跟着旗长，旗长就会手下留情。威尔斯伯爵的调令说得可很清楚哦，你就是我们黄金凤凰旗的下属。”
埃希莉丝在奥蕾萨身边横眉怒眼地补充着，昨天晚上被高竞一句“表妹”给气跑，现在可有了泄愤的机会。
你们可都是圣武士，身怀赫尔神力，穿山越岭如履平地，可我们都是些等级低微的凡人，一天一百多里山路，还连续五天，你当我这个白银之手旗队是红军么……
高竞肚子里淌着苦水，嘴上却朝埃希莉丝微微吐了一个“表妹”的口型，让斜马尾萝莉的眉毛跳了起来。跟那些真正从内心深处鄙视他的贵族们比起来，这个埃希莉丝对他没好脸色的原因更多跟奥蕾萨有关，就是个姐姐被抢走了所以天生讨厌姐夫的小姨子，他很有些喜欢逗她。
看着两人的“眉来眼去”，奥蕾萨的嘴角也微微露出笑意，等高竞离开后，她对埃希莉丝说：“王国的贵族都是沾亲带故，他叫你一声表妹也不算错，有什么好生气的？”
埃希莉丝嘟嘴：“他的鬼心思谁不知道！就变着法地宣扬他和姐姐你的关系，实在可恨！”
奥蕾萨也是微微一怔：“是啊，妮薇曾经说过，格雷这个人在女孩子面前就跟条蚯蚓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里去，怎么现在……”
她看了看埃希莉丝，心里的话没说出来：“现在居然能轻松自如地对付埃希莉丝这种小蛮女了？”
埃希莉丝磨着牙，语气充满期待：“他们肯定会掉队，到时候姐你可要把抽军鞭的任务交给我！”
第三十八章 奥蕾萨居然也吃瘪了
埃希莉丝的期待落空了。
为了跟上圣武士的行军度，高竞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让手下们新奇不已，就连奥蕾萨都开了眼界。
扎绑腿，嗯，穿越党的招牌技能。可喜的是，费恩世界还没有明绑腿这桩高科技，至少还没有大规模出现。白银之手旗队的士兵们将布条按照高竞的示范，牢牢实实绑住小腿之后，走路感觉到腿上格外有力，第一天硬生生走出了一百五十里地也没喊累，唯一叫苦不迭的就是高竞自己了。
他们这是几百号人行军，光能走是不行的，还得保持队伍完整。高竞的办法就是唱歌，嗯……唱歌……虽然对穿越党来说，这东西太俗套，可对高竞而言，让手下一边行军一边唱歌有两重功效，一个是防止士兵掉队迷路，而主要的作用还是把握行军节奏。
一早出，让野路子吟游诗人唱舒缓一些的圣光天阶赞曲，上午是赶路好时机，让佣兵们唱雄壮昂扬的战歌加快脚步，午饭过后，游侠们唱欢快的林间鸟曲，下午人都累了，农夫们唱秋天的收割号子提振精神，一整天的赶路也能做到有张有弛。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高竞的另一套穿越技又用上了，那就是按摩。
尽管以莱恩为的牧师们群情激愤，甚至以当逃兵威胁，可还是屈从于高竞的“淫”威之下，老老实实按照高竞教的粗略手法，为士兵们推拿按摩，消除腿腰肌肉的劳损。
“你们搞医疗的，心思要多放在护理上，在护理上多下点功夫，伤号就能少很多，真正的负担也就减轻了。”
牧师们对高竞的话最初很是不以为意，到后面几天才现，晚上作一番功课，白天里什么肌肉扭伤，体力不济摔伤一类的事件大幅度减少，他们也能悠悠载载，两袖清风地混在队伍里，就跟郊游野营一般。
至于牧师们反感的男男接触，高竞是这么引导他们的：“等到了山民村庄，我们就招募女山民来做这事，到时候还得你们教会她们，岂不妙哉？”
牧师和士兵们都说妙……
在这三**宝之外，高竞还动用了团队竞赛、三段接力甚至望梅止渴等等手段，把一场艰苦行军搞得火热朝天，让前面的圣武士们一个劲地怀疑自己屁股后面是不是跟了个草台班子的歌舞团。
可毕竟平民们就算身有神力，也没办法跟普遍都是三级以上强者的黄金凤凰旗相比。两三天下来，白银之手战旗还是落下了黄金凤凰旗好大一截，这时候埃希莉丝跑来奚落高竞了。
“瞧你们这度就跟乌龟爬似的，一个个还背着那么重的铠甲，活像屎壳郎！”
圣武士为了行动灵活，都是一身软甲进的荒山，在埃希莉丝看来，格雷少爷手下这些平民，就算累得跟狗似的吐舌头喘气，也不愿意丢掉那些沉重的铁甲轻装前进，实在无脑。
“我们哪敢跟圣武士比呢，进荒山是要作战的，可不是来郊游野营的。”
高竞累得没心思逗她，很老实地答道。
“难道我们就是来郊游野营的！？圣武士可不会依赖钢铁来保护自己！”
埃希莉丝活像是一只正在情期，浑身都是g点的小母猫。
高竞苦笑，不认真一点还真要被她的气势压倒呢。
“可有一点咱们还是相同的，圣武士总得靠钢铁来打败亡灵吧。”
他指着埃希莉丝背后那柄大得出奇的剑这么说。
“我那是……”
对如此平淡而认真的回答，埃希莉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让自己处于上风，瞪了好一阵大眼睛，然后冷哼一声，战略性转进了。
嘴巴上压倒斜马尾的大剑萝莉很轻松，在高竞一连串手段之下，白银之手旗队要跟上圣武士甚至也不是难事，可对前世养尊处优的高竞来说，几天行军下来，还真有些扛不住。
到了第五天，感觉到步伐沉重，他不得不施展开重力排斥技能，终于能走在旗队最前面，昂挺胸地进了奥蕾萨早早入驻的山民村庄。原来这重力排斥技能可以连人带东西一起减重，高竞虽然没套上板甲，只披着链甲，其他零碎全是小弗丁背着，可加上武器，身上也有二三十斤，减个3o%下来，脚步明显轻盈了许多。遗憾的是这个技能同样消耗幽能，他最多只能坚持个把小时。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能弄出这么多花样来，还真是前所未见。你这些心思要能放在正路上……”
有时候奥蕾萨说起话来还真像高竞前世的中学班主任，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少年念着经，而她话里还带着格雷少爷在走歪门邪道的意思。
“奥蕾萨，我没走错路啊，这不是跟你会合了么？啊……”
高竞假装白痴，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脑门上挨了奥蕾萨一记轻飘飘的爆栗。
“就算我说错话了，你也不要一副疲怠样，打起精神来！真正的艰苦还在后面。”
不知道是不是掩饰自己出于上下属关系的举动，奥蕾萨说到后面脸板得又像高竞大学的系主任。
还没过门呢，就开始驯夫了吗？
高竞心中暗喜，这一爆栗，可是“史无前例”啊，两人的距离好像从天狼星一下近到了火星。
眼见两人无话，奥蕾萨就要下逐客令，高竞赶紧请示有什么任务，距离骤然拉近，可得牢牢稳住才行。
“任务？除了跟山民了解周围是不是有异常之外，还得在村子里招募向导，没你什么事。”
就算是公正严明、历练颇深的奥蕾萨，对自己的身份也有着强烈的优越感。圣武士就是费恩的正义守护者，他们进荒山扑灭亡灵暗潮，山民应该壶浆箪食，喜迎王师。招一些向导，那该是轻松之极。
可她一边说这话，一边柳眉微蹙。联系起进村子时，家家闭户，村可罗雀的冷清模样，高竞心中明悟，奥蕾萨遇到麻烦了。
这村子可不是没人，村外还有临时搭起来的窝棚，跟黑狼山的幽影狼一样，是其他村子里逃难过来的山民。
“奥蕾萨，你们先到这里快一天了，难道现在还没招到向导？”
承认吧，真看不出来，这姐姐还挺要面子的。
“唔……大概是语言不通的原因。”
奥蕾萨侧着脸，坦白自己遭遇了挫折。
高竞无语，语言不通……费恩通用语人人会讲，就算这里的山民有半精灵，可半精灵早就融入人类，不存在交流障碍。
“好吧，你可以去试试，别太勉强。”
接着奥蕾萨将自己的难题化作了对格雷少爷的考验。
“姐，其实只要你亲自出面去请山民，特别是那些男的，估计他们脑袋马上能点得跟鸡啄米似的，为什么不……”
埃希莉丝钻了出来，对高竞喜滋滋晃着肩膀的身影很是看不顺眼。
奥蕾萨瞪了埃希莉丝一眼。
“圣武士可不能靠惑乱人心的手段去做事！山民毕竟不是王国的人，他们本心不愿意的话，不管是强迫，还是引诱，都有违正义。”
她甩了甩瀑布一般的金黄长，神色轻松。
“找不到向导也无所谓，我辛苦一点在前面探路就好。”
埃希莉丝嘴里嘀咕着还说不是迂腐的圣武士，然后朝高竞的背影挥了挥手，低声喊道：“加油，赶紧去碰一鼻子灰！”
奥蕾萨居然也有碰一鼻子灰的时候，高竞领命而去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山民靠山吃山，不是王国的人，圣武士老爷做事又趾高气扬，山民不鸟他们也是正常的。”
萨里安这么分析说。
“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害怕，在荒山里金币又没用，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谁也不愿意进荒山深处去送死。而且咱们都是外来人，随手干了亡灵，拍拍屁股走了，谁知道会给他们留下什么祸患呢？”
胡子的解说更透彻一些。
“这些人是上古遗民吗？”
高竞最先关心的是这个，他还得抓奴隶给曼菲交待呢。
“怎么可能……上古遗民只在荒山深处活动，不会跟外人接触。他们脸上都有面纹，据说是神谴留下的痕迹。”
胡子也在感叹格雷少爷的常识缺乏。
这时候旗队里的几个当地人回来了，都是一脸难色，接连摇头，高竞要他们去说服山民，看来是没有一点效果。
“又想保命，又不想出一点力，就坐等老天……神明的决定吗？”
丢开脑子里哗啦啦作响的金币，高竞把心思放在了眼前的难题上。这种人的心理，他可是很了解，逆来顺受的大多数嘛。
“你们带队把所有山民都从屋子里赶出来，让他们在广场集合！”
高竞的命令让众人一怔。
“旗长，您是想……奥蕾萨小姐就在这呢，她可不会让您用那种手段。”
萨里安赶紧进谏道。
高竞嘿嘿一笑。
“什么手段？用刀剑逼着他们带路？放心，我可不是野蛮人，实际上，我也是很公正严明的……”
这座山民村庄很快就陷入到一片慌乱之中，男人叫骂，女人哭泣，小孩嚎啕，如果再加上两把火，那活生生就是一副鬼子进村的景象。
“姐！格雷那家伙要干什么！？他疯了吗？”
埃希莉丝冲进帐篷朝奥蕾萨嚷着。
“别急，先等等，格雷虽然变化很大，可应该还没变成疯子……”
奥蕾萨静静坐着，手里正翻着一本圣典，可她耳朵却支了起来，显然对外面的情况也很是关注。
第三十九章 我就是正义
小村中心有块空地，姑且算是广场。士兵们将山民赶进了广场，然后把他们围了起来，整个过程并没有动刀动剑，可士兵们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跟刀剑具备同样的功效，山民们虽然人心惶惶，却都还是乖乖地听命行事。
高竞踏步叉腰，踩在广场中心的石碾上，虽然还一脸稚气，可有一身银亮的链甲衬底，加上那件做工精美的罩衣，浑身散着高人一等的贵族气息，让山民们心中稍安。听说东边那个国家的贵族老爷都很讲规矩，应该不会伤害他们，姑且先听听这个少爷说些什么。
看看广场上一二百山民基本安静下来，高竞开口了，他一没做自我介绍，二没宣讲什么政策。
“所有人分开站，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不男不女的站中间。”
人群里响起哧哧一阵低笑，这少爷玩性不小呢。
可士兵们的催促让山民明白了，这不是在开玩笑。人群一阵纷乱，片刻后就分成了两堆，没谁搞不清自己是男是女。
“呀？原来你们还能分清男女啊……”
高竞挑着眉毛，一脸讶然。
山民们气恼不已，这话也太损人了吧。
“这位少爷，我们虽然不是王国人，可都信奉大地之神亚伦，不是蛮夷之辈，还希望少爷您能赐给我们基本的尊重。”
一个老头站出来说话了，看来是村长一类的角色。
高竞哈哈笑了。
“尊重？老鼠也分公母，难道我也要尊重老鼠？”
村长一脸涨红，正要说话，高竞一挥手，一连串话语让山民都呆住了。
“你们自认是人，懂得通用语，敬拜神明的正常人，那就应该能分清更基本的东西！左和右、上和下、生和死、善与恶！”
“现在亡灵祸乱荒山，我们圣武士是为消灭亡灵而来的。你们这些本地人，居然连向导都不愿意当，难道亡灵对你们而言，不是邪异，不是敌人？”
“连最起码的是非善恶都分不清，所以我就很奇怪，你们居然还能分清男女？”
“我问你们，亡灵，是不是你们的敌人！？”
广场上好半天沉默，山民们憋了半天，肚子里憋着的“废话”两字终究还是没放出来。
“如果亡灵不是你们的敌人，那你们跟亡灵就是一伙的，是我们的敌人！”
高竞把手放到了腰间的剑柄上，虽然不明白格雷少爷想干什么，可这话却让萨里安等老佣兵们顿时回忆起亡灵法师麦斯德的事情来，也都下意识地将手放到了武器上，万一这些山民还真跟亡灵有勾结呢？
老佣兵的举动，带得新兵们也一阵紧张，虽然剑没出鞘弓没展弦，可哗啦啦的铠甲兵器碰撞声顿时让广场杀气腾腾，吓得山民们全都一脸煞白。
“是是是！亡灵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怎么会不是我们的敌人！”
村长赶紧喊冤。
“那为什么不愿意当向导？”
高竞厉声问道。
山民们又沉默了，答案大家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怕死以及怕麻烦，尤其是怕日后的麻烦。给圣武士当向导，万一圣武士输了，或者没把亡灵打扫干净，圣武士老爷们可以一拍屁股走人，他们是在荒山里讨生活的卑微山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苦头吃，现在只是流离失所，还能忍。
“亡灵是我们的敌人，可并不等于我们一定要跟你们这些外来人站在一起，我们有自己的选择！”
有年轻山民颇为血性地喊出了声，抗议高竞非黑即白的二分法，得到了不少人的响应，大多都是年轻人，只是在高竞看来，这血性用得很不是地方。
“你们的选择？袖手旁观吗？”
高竞嗤笑，指着男女两堆人的中间。
“世界只有两端，一分为二没有三！为什么那里没人站？除了男女，难道还有人妖吗？”
其实不管是前世那个世界，还是费恩世界，都是有人妖存在的，可没人敢用这个话茬来反驳他。
呛啷一声，高竞拔出了长剑，直指天空，午后的阳光洒在剑身和链甲上，映得他像是个正义神使。
“正义还是邪恶，除此之外，再无选择！剿灭亡灵就是正义，不跟我们站在一起，就是跟我们为敌，跟正义为敌！”
银光牵起一道圆弧虚影，骤然斩下，喀噔一声，高竞脚下喷起一条尘屑，接着他脚下那尊大石碾骤然一分为二，前半截咚隆一声翻滚在地上，同时也砸进了山民们的心里。
“圣武士，斩灭邪异，绝不留情！”
他正气凛然地出了宣言，然后感慨自己对活化技能的运用越来越纯熟了。
不远处的军帐里，奥蕾萨一下跳了起来。
“朗斯兰！”
话音刚落，一个人快步进了军帐，低头致礼，看起来是早就在帐外等候命令了。
“赶紧把格雷那家伙带过来！跟山民澄清误会，那小混蛋，居然敢用这样的手段……”
“我倒觉得那家伙这几句话还算没错啊。”
一边的埃希莉丝低声嘀咕着。
“朗斯兰明白！”
进来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圣武士，浓眉大眼，却一脸沉静，气质颇有奥蕾萨的影子。
“等等……”
他转身正要走，奥蕾萨又叫住了他。
这时候广场上的对话正在进行中。
“少爷，您没必要扣大帽子，如果您想用刀剑逼迫我们，那跟亡灵有什么区别呢？”
村长还算有点见识，没被高竞一番话吓倒。
“逼迫你们当向导？圣武士怎么可能让邪异为自己服务？这是你们必须要做的选择，不是我要逼迫你们！”
高竞继续板着脸，冷声说着。
村长似乎也有些糊涂了，转了几圈脑子，才小心翼翼地问：“那我们选择不跟您站在一起，您是不是就要刀剑相向？这跟用刀剑逼迫我们当向导有什么区别呢？”
长剑回鞘，高竞挠了挠鼻子，语气一下就变了，像是在王国官署里踢皮球的官僚。
“我们是去剿灭亡灵的，其他的邪异不归我们管……”
其他山民，特别是那些年轻山民正对高竞怒目而视，不少人还双手握拳，等着贵族少爷脑袋一点，就要跟这帮“圣武士”开干。可这少爷一句话猛然转了风向，广场上隐隐飘起的那一丝剑拔弩张的气息就像是肥皂泡一般，噗的破灭。
山民们被这一句话差点憋出内伤，这是啥意思？
“不过我会上报王国，荒山除了亡灵，还有你们这些邪异的存在……”
高竞抱着胳膊，为山民们描绘起美好的未来。
“到时候，王国是再派圣武士来，还是悬赏令招募佣兵，或者是划定为狩猎区交给冒险者工会，把荒山所有山民当邪异捕猎，那就是王国的大老爷们决定的事了。”
这会高竞轻轻松松的话语，听在山民耳朵里，比刚才他严肃的宣言震撼得太多。
这不是宣布他们荒山的山民成了王国……不，整个费恩的公敌了吗？
村长捂着嘴巴，一个劲地咳嗽，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满喉咙的血。
这少爷可没用刀剑威胁他们，他的威胁更恶毒更恐怖……
“我们当然是选择站在正义这一边，只是具体要怎么站，还得大家商量下……”
村长勉力继续挣扎。亡灵只是把他们赶离了家园，可这少爷嘴巴一张，不当向导，他们就有族灭的危险，怎么选择，一目了然。可拖延一下，事情未免没有转机。
高竞朝他微微一笑，追起了穷寇，“具体要怎么站，我来给你们安排，从老到小，人人有份。”
牧师莱恩在一边忍了半天，这时候终于逮住机会，“女人，嗯，女人！”
“算了……别去了，等那家伙演完戏，让他来见我。”
军帐里，奥蕾萨脸色阴晴不定，却终于放弃了让朗斯兰去喊停。
“哼，危言耸听，虚张声势……”
这会埃希莉丝对高竞的观感又变了。
奥蕾萨看看她，苦笑着摇头：“他后面这些话可不是胡话，难道你不知道，比起邪异本身，很多圣武士更痛恨邪异的帮凶吗？不仅包括公爵，就连国王陛下都是这种人。”
她很认真地说道：“不愿意为圣武士带路的山民，在他们眼里，就是邪异的帮凶。”
她无奈地道：“格雷……只是在说实话。”
“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实话，在我能做主的范围内，我不想让正义变得那么狭隘。”
军帐里，奥蕾萨像三娘教子一般地在跟高竞说话。
“格雷，我不知道你是背的圣典，还是你对正义的理解就是那样的，总之我想告诉你，正义不是非黑即白，截然两分的标准。”
听着她的话语，高竞隐隐有一种角色颠倒的荒谬感。
“当我离开圣光天阶，刚开始在外游历的时候，总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圣典没有把所有的正义一清二楚地写出来，让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清晰明白地得到评断，让正义得到伸张，而必须要让红衣圣武士和祭司来解释律条，一个律条在不同的事情上还有不同的解释？”
“可渐渐经历多了，我就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就连赫尔也没办法写出一本包含了所有人的正义，却又不会相互矛盾的正义圣典。”
“圣典在瓦伦丁被当作正义的总则，无所不包，红衣圣武士和祭司们说律条可以用正义评判所有事情。这时候我就开始回想自己每一个字都熟悉到了骨髓的圣典，那上面的律条，真的能办到吗？”
“于是我就想，会不会赫尔之意，原本没有那么复杂，正义仅仅只是一个信念，并非是用来评断尘世万物的标准呢？想到了这个，我就觉得赫尔的神意并非无处不在，而是隐藏在深处，只有换过无数角度，将一件事情看得透彻，才能碰触到神意。”
“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正义不是刀剑本身，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你以正义之名，逼迫山民做出选择，是将自己的正义压迫到他们身上，这本身就有违正义。剿灭邪异是我们圣武士的使命，不能无限扩大到别人身上。”
奥蕾萨一番话，说得高竞脑袋晕，他并不是听不懂，实际上这类半哲学半神学问题，在前世他也经常用来活动脑细胞。
他晕的是，奥蕾萨居然是一个有着虚无主义者潜质的绝对理性主义者，同时兼具怀疑论者，然后还隐约像是知行合一王阳明的弟子，最终统一在了真信徒的本质之下。
强大武力再加上复杂内涵，这个未婚妻武力智力双值95以上……
“你明白了吗？”
奥蕾萨又一个爆栗打醒了他，似乎她开始有些喜欢这种沟通方式。
高竞明白了，对奥蕾萨来说，有没有向导其实无所谓，自己多辛苦一些就能解决问题。总结而言，在她的潜意识里，别人都不必为这个世界负责，只有自己肩负着拯救世界的重任。
“好吧，你去拯救世界，我来拯救你……”
高竞这么想着。
“我没打断你在那演猴戏的原因是你并没有欺瞒他们，可你的说辞却很让我担忧，正如这个王国……”
说到这里，她闭嘴不语，沉默片刻后，挥手示意高竞可以走了。
这样可不行……
高竞生气了，女孩子忧国忧民，很容易未老先衰啊，在拯救奥蕾萨之前，他得先拯救她的美丽容颜。
“奥蕾萨，你知道挂羊头卖狗肉的故事吗？”
他赖着不走，还这么问她。
奥蕾萨一怔，她当然不知道，不过这话字面上就能理解。
“如果把正义比作羊头的话，你觉得狗肉会是什么？”
奥蕾萨蹙眉，她没掌握到这问题的思路。
“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可这正义之下是什么呢？”
眼见奥蕾萨当他在胡扯，手指头又勾了起来，高竞赶紧转身，一边走一边揭开了谜底。
“那就是利益啊……”
高竞逃走了，没看到奥蕾萨呆在那里，半响都没回过神来。（ps：这几章有些沉闷，还请朋友们耐心，主要是必须给女主奠定一个底调，后面就将进入虫主威的时刻，敬请期待哦）
第四十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穿过这片林子，就是一条河，顺着河向北，就能到沉沦群山，那里是土著人的地盘，我们山民也不敢跟他们打交道。”
密林里，山民向导语气僵硬地解说着，话里还颇有路就带到这里的意思。不过他可身不由己，高竞在村子里一通远胜刀剑的言语威胁，让每个山民都如堕冰窖，路要带到哪里，得高竞说了算。在这些山民的眼里，那个神女天使般的少女圣武士可比高竞和蔼多了。
“格雷的话并非妄言，你们并不是在蛊惑和胁迫之下做出选择，所以我不会干涉。”
当他们知道这个叫奥蕾萨的少女圣武士才是真正的头领，找到她想推脱差事的时候，奥蕾萨的回答让他们彻底死心。这时候他们忽然觉得，那个格雷少爷反而更坦诚直率一些。
只是，怎么感觉这少爷有点好色，找了二十多个年轻女山民编进了他的队伍里……
还好女山民只是跟着牧师学按摩，然后为士兵们推拿腰腿，虽然服务过程里避免不了被吃点小豆腐，可总体来说还是健康和谐的。
敢不健康吗？要是高竞放任部下调戏女山民，奥蕾萨头一个要砍的是他的脑袋。眼下女山民本身也兼职向导，所以奥蕾萨也没对这事表什么意见，胸怀之豁达，让心中还有些忐忑的高竞松了口长气。
最初的纷乱期度过之后，山民们的配合开始显现出效果。在向导的带领下，两支旗队分散成几支分队，开始深入荒山。圣武士负责战斗，白银之手的士兵们负责支援和清扫战场，就像是梳子一样，麻利顺畅将沿途的零散亡灵一一清理掉。
五六天下来，沿途估计剿灭了不下两三千亡灵，包括骷髅兵、僵尸以及幽灵，可让众人心存疑惑的是，遇到的全是低阶亡灵，高阶亡灵没见到一个，这很不符合亡灵的活动规律。
“土著人……躲得那么深啊。”
高竞就想着那些上古遗民，至于亡灵的反常，他心中早有预料。整个事情就是一个阴谋，能不反常吗？唯一要担心的，就是祭司和亡灵下一步到底会怎么对付圣武士。
基于这个考虑，纵然旗队要分兵多处，他仍然以各种理由跟在奥蕾萨身边，奥蕾萨倒是没有特别的反应，埃希莉丝却是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这会他身边带着萨里安、胡子和劳尔，手下是那4个老佣兵什队，跟奥蕾萨带着的一个佰队排成长蛇阵，正在一片密林中穿越前行。
“瞧你们这帮龌龊的男人，还让女人搓腿捏胳膊，到底是来打仗还是来野营的啊！”
“我们凡人身上的肉是软的，强度有限啊，不像你们圣武士，身上长的是石头……”
“我身上哪里是石头啊！”
“哪里？上下前后都是！”
埃希莉丝一如既往地在跟高竞斗嘴，可也一如既往地在高竞的刁嘴下吃瘪，他硬说是石头，难道还能让他摸遍全身才改口么。
“你果然是个浪荡子！小流氓！”
埃希莉丝牙痒痒地要去摸肩膀上的剑柄。
“敌袭！”
奥蕾萨的警告声在前方响起，作为队伍里等级最高的圣武士，她的感知也是最灵敏的。当然，说到感知能力，高竞要开了幽感，圣武士拍马都追不上。只是有圣武士在，高竞省了力气，就忙着跟埃希莉丝斗嘴，没注意这密林的情况。
奥蕾萨话音刚刚响起，一阵呜呜的空气嘶叫声密集响起，接着是沉闷的骨肉裂响，最后才是凄厉的惨嚎，刹那间旗队里就倒下好几个人。
铛……
埃希莉丝的大剑已经横在身前，将一柄破烂的短斧格开，然后白了一眼身后的高竞，怒声道：“我可不是在保护你！”
行了，保护弱小不是你们圣武士的律条么，真是有够傲娇的……
只是……被一只萝莉当作弱小来保护，实在很没面子。
闭眼开启幽感，就见四周隐隐浮现着灰白色的身影，树上、地下，到处都是。这些身影矫健无比，短斧、标枪、弩箭甚至飞镖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袭来，那一刻高竞觉得自己就像是身陷丛林游击队包围的美帝侵略军。
眼见萨里安劳尔等人展开队形，结阵自保，手下这些老佣兵的应对还不算太慌乱，高竞就没有插手指挥，仔细观察着战场，想搞清楚袭击者是什么来路。
一枝短矛呼的迎面射来，在幽感里早早锁定了这一击的高竞闲闲地侧举圆盾，短矛刺啦一声滑过盾面，噔的一声插进地里。
短矛过后，一个身影从旁边的树上跃下，弯刀高举，就要将这个穿着明显比其他人华贵的少年贵族给劈成两半。
高竞展开活化，十倍极限力量压入左臂，盾牌脱手而飞，嘭的一声，砸得来人在半空翻起了跟斗，倒摔出去。可高竞没打算放过他，两步冲了上去，活化转到右臂，长剑出鞘，由下往上一撩。
哗啦破响声里，像是包住了血水的气球破裂，猩红炸裂，内脏四散，骨肉缤纷，那人自脊背处被高竞一剑裂成两截。
“恶……变态！”
一边的埃希莉丝皱着眉头，嘴巴上没停，大得出奇的巨剑带着一丝金光轰然砸下，将对手连兵器带胳膊一起劈裂，剑锋径直嵌进那人的大半个脑袋和一小半胸膛，血液激飙，却被她身体周围一层淡淡光晕给遮挡开。
没理会贼喊捉贼的埃希莉丝，高竞听着进化核脑的提示，遗憾地摇头，才5点进化点数，狼都不如……
正要上前去查检那人的尸体，一股微风就在身前掠过，接着利刃的寒气就渗得他眼皮直跳。
刺啦轻响，高竞狼狈地翻身躲开了那一道寒气，爬起来的时候，胸口一阵剧痛，搅得他大脑差点炸开。
好家伙……他的锁甲虽然不是什么精良货色，可这么一掠就被利索地割裂，断口跟裁纸一般平整，这刀得有多利？幸好高竞反应及时，伤口还没深到肋骨。
到此刻高竞还没抓住这个袭击者的身影，他赶紧展开了刚刚得到的恒视技能，一个飘忽不定的红点顿时出现在恒视的小屏幕上。
“死了最好……”
埃希莉丝举着大剑，冲向另一边的袭击者，嘴角里这么念叨着，心里却在嘀咕，刚才那家伙的反应未免太快，下手未免太狠，他不过是个神之弃子，怎么动起手来，感觉比她差不了多少似的？
“肯定是仗着身上有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不吃点苦头，就不知道真正的战斗只能依靠自己。”
她这么想着，再不理会高竞，萨里安等人正忙着收拢士兵，而那个往常总要演下忠仆救主戏码的小弗丁就趴在他的包裹上，仿佛那是比自家少爷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里面是艾德雷公爵奖给高竞的家旗等等零碎。
高竞没功夫训斥这家伙，他正开动幽感，想要抓住这身影来记骨刺，可让他汗毛起立的是，对上这个敌人，连幽感都不怎么管用，看到的只是一条拉虚了的光影，根本就是幽影狼的升级版。
幽感不灵光，还有恒视。高竞尝试着将幽感和恒视的感知拼接起来，恒视能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却不能引导骨刺射击，只能靠幽感在恒视确定的方位去分辨那团光影中的人体。
两种感知原本互不关联，高竞这么一试，顿时心神分散，利刃的寒气直逼而来，没等到感知融合在一起，他就不得不躲避。
仅仅只是片刻之间，他链甲的后背和胳膊上又开了好几条口子，万幸的是，对方似乎只仗着兵刃锋利，力量并不强劲，几道伤口都不深。
几次努力都被打断，接着利刃的寒气朝脖颈和门面袭来，高竞也顾不得没有准确定位，骨刺激射而出。
可他射偏了，骨刺掠过那道虚影，在远处的树身上炸开一团木屑。
高竞骨刃弹出，准备格挡来袭的利刃。
呼的一下，利刃消失，对方显然是不愿意跟他正面硬拼，又在他身边游走起来。
抓住这个空档，高竞精神骤然凝聚而起，在那刹那之间，幽感视野里的虚散光影和恒视屏幕上的小红点似乎合二为一，在他的脑海里重叠成了一种感知。
有效……
难以言表的感知里，一个纤瘦身影如野兽一般，四肢着地，正朝他身后绕去，一柄短刃居然是叼在嘴里而非握在手上。
高竞来不及转身，左手手掌一翻，三记骨刺射出一个扇面，将那身影笼罩在内。
一记骨刺射偏，一记炸在短刃上，第三记骨刺径直透穿那人肩胛，冲力将整个人掀飞，带起一溜猩红的弧线。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似乎隐藏在丛林迷彩里的身影倒摔而出，高竞冲上前去，骨刃挥起，准备一刃彻底解决，骨刺极度耗费精神力，他可不想又来一次晕倒。
刚踏出两步，左右呼呼空气掀动，还有隐藏的袭击者！
这次高竞都没转入幽感，恒视的小屏幕里，来者远没有之前那人迅捷，左手骨刃也弹了出来，啪的一声，跟先冲到他身边左侧的袭击者两刃相交，对方兵刃顿时断裂，整个人也震得撞到了十多米外的树身上。
一刃击退左侧来敌，右手一记黑虎掏心，对方完全没有预料到高竞连脑袋都不扭就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手里的两柄短刀刚刚扬起，噗哧一声低响，骨刃透穿护甲，撕裂皮肉，径直刺入肚腹，从后腰破出。
第四十一章 遗民的咆哮
“呜呜……”
被高竞透穿身体的骨刃架着，大团的血块从来人的嘴里喷出，而这人还在喊着什么，只是目光对着远处，像是催促刚才被高竞骨刺射伤那人逃走。
看着这人穿着一身五颜六色的迷彩皮甲，身影窈窕，线条饱满的大腿暴露在外，皮肤像是用油彩抹着奇形怪状的纹路，高竞终于认出这是个年纪很轻的女人，以那双明亮的褐色眼瞳来看，根本还是个少女。
只是这少女脸上也被怪异的纹路遮住，看不清楚相貌，头也扎成了一根根小鞭子盘在头顶，这形象让高竞醒悟过来，这就是上古遗民。
还悬在高竞骨刃上的少女努力呼吸着，嘴里不断喷着血块，两手还握住了透穿自己身体的骨刃，似乎以为这样就能阻止高竞去追杀刚才那人，这让高竞心中隐隐生了怜悯。
“别这么辛苦了，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高竞意念一转，骨刃消失，他手腕微抬，骨刃再度弹出，从少女左胸下方透入，撕裂火热心脏的触感清晰传递进了脑海。
推开瞬间毙命的遗民少女，左侧又起了风声，那个倒撞在树上的袭击者又冲了过来，嘴里还叫喊着什么，居然又是个少女的嗓音。
噗噗一阵弩机声，没等来人冲近高竞，十多支弩箭攒射而来，大半射在她脸上，顿时像一只脑袋钉满大头针的布娃娃一般倒摔出去，一看这手法，就是高竞教导过的游击士。
看来萨里安等人的阵脚已经稳住，能有余力来支援他了。
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依旧是个少女的嗓音，正是刚才差点要了高竞性命的袭击者，应该是在为自己失去同伴而悲号。
但这悲号很快就只剩下一个飘渺的尾音，高竞展开幽感，看到的是一道只留下虚影的灰白光晕，他拦住了准备追上去的手下，这是密林，穷寇莫追。
看看场上的形势，此刻大多数袭击者都已经毙命，老佣兵们结成几个小圆阵，将袭击者朝中间推压，萨里安等突击士正在中间围杀袭击者，而埃希莉丝更用她那柄巨剑搅起了一个血肉漩涡。
可看了一下，高竞微微皱眉。
埃希莉丝的巨剑声势惊人，可效果却不是太明显，她的对手只要没被巨剑击中要害，依然还有力气继续跟她纠缠。圣武士更多以神力伤敌，武器只是个载体，埃希莉丝是四级圣武士，可眼下的表现却跟她的等级不符。
难道是这丫头来了大姨妈么？
让牧师粗粗包扎了一下，高竞招呼着埃希莉丝：“需要帮忙吗？”
埃希莉丝的巨剑差点朝他这边砸了过来，少女圣武士怒吼道：“闭嘴！”
看起来她也对现状很不满。
“随便你啦，想打到晚上我都懒得管，可前面奥蕾萨那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呢……”
队伍在密林里的行军队列拉得很长，奥蕾萨远在几百米外，只听到打斗声，还不清楚具体的战况。
听到这话，埃希莉丝爆了。
“圣光斩！”
巨剑抡起，横扫而开，一道金黄光浪翻滚着冲刷而去。她这一记圣光斩含愤而，威力十足，周围的袭击者像是秋风中的落叶，顿时七零八落地飘飞而开，就连周围腰身粗细的大树都喀喇断裂，声势煞是惊人。
烟尘散开，以埃希莉丝为中心，草木低伏，密林中顿时清开一小片开阔地。
可让高竞意外，埃希莉丝跳脚的是，几个袭击者像是小强一般，从地上爬起，又朝她冲杀而来。
“用弓弩射！没时间跟他们纠缠！”
高竞懒得理会埃希莉丝的自尊，招呼着手下去处理，柯林斯一声令下，弩箭如雨，顿时将这几个袭击者射成了刺猬。
“他们……他们有古怪！不是我没力气！”
埃希莉丝一个劲地分辨不是自己不给力，仿佛她一人没解决掉所有袭击者就是丢脸。
“上古遗民，对神术和魔法的抵抗力强很多，不是你的问题。”
高竞已经明白了缘由，随口安慰着她，想到刚才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少女，他没了继续逗弄埃希莉丝的心情。
“是……是这样吗？”
埃希莉丝一愣，如释重负之外，又对高竞的态度有些意外。
“走吧！赶紧跟奥蕾萨会合。”
高竞拍拍还在楞的少女头顶，径直朝前走了，身后少女又跳了起来，“喂！你是谁啊！竟敢摸我的头……”
埃希莉丝的叫嚣嘎然而止，此刻他们这片小战场已经归于平静，数十具尸体四处倒卧，血水喷洒在周围的草木上，让这个没少杀过人的少女圣武士也没来由地心中一抖，赶紧追着高竞的身影去了。
“我们圣武士对上这些遗民有些吃力。”
和奥蕾萨会合之后，黄金凤凰很坦率地这么说，她和埃希莉丝一样，身上一尘不染，阳光透过树梢映在她脸上，如雪娇颜平静无澜，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恶战过一场。
“山民说，土著虽然对外人不友善，但还没凶狠到这种地步，现在悍然袭击我们，情况变得复杂了。”
奥蕾萨的视野确实宽广，一下就想到了整个局势。看看就倒在不远处的向导尸体，脑袋还插着两柄短斧，高竞也有些纳闷，这些上古遗民是不是也被亡灵给压迫得跟幽影狼一样，也搞起了神风突击，要来血战一场才能让族群延续？这样的话，他抓遗民奴隶的难度，可就增加了不少。
不过抓不了也没什么，重点还是保护奥蕾萨，至于那胖子的债，到时候再说吧。
密林伏击，袭击者伏尸五十多具，高竞这边死了六人，十多人受伤，奥蕾萨手下的圣武士虽然无人战死，却有好几个受伤，这还是清剿亡灵以来，圣武士第一次流血，他们的赫尔神力对上遗民，效果明显打了折扣，不得不更多依靠神力之外的战技。
“等下在河岸边扎营，先别贸然深入，这样的新情况，得跟公爵和伯爵商量一下。”
奥蕾萨作了稳妥布置。
可队伍走出密林，来到一条几十米宽的大河边上时，又有了状况。
“看来咱们不用自己扎营了。”
高竞眯着眼睛，心道事情不止麻烦，而且开始有些变质。
河岸对面，粗木栅栏粗粗围起一个营寨，一群人正蜂拥而出，这些人的面目被怪异纹路扭曲得难以分辨，和之前的密林伏击者一模一样。
看这些遗民拿着乱七八砸的简陋武器朝河岸边冲来，将他们这支“侵略军”击于半渡之间的意图再也明显不过，高竞就等着奥蕾萨布原地防守的命令，刚刚圣武士才在密林里吃了小亏，现在肯定要审慎持重。
“你们这些跟亡灵为伍的邪异！受死吧！”
奥蕾萨也如高竞预料的那样，举手正准备下令，可一个娇小身影扛着接近于她人身规模的巨剑，在一声怒喝之后，骤然冲了出去，正是埃希莉丝。
“圣耀！”
埃希莉丝整个人拉起了一道金黄光影，像是探照灯一般闪射而出，水面被这光影拍起两扇激浪，几十米宽的河流瞬间被她甩在了身后。
“圣裁！”
“圣光斩！”
包括奥蕾萨在内，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埃希莉丝有如一重磅炮弹，猛然轰在了河对岸的遗民群里，烟尘和金黄雾气混在一起，卷成漩涡，直冲天际。
高竞看看身后的小弗丁，确定冲上去的是埃希莉丝而不是这个小忠仆，他和奥蕾萨的差别有如地球到火星，可身边人却都是一样的脱线。
“朗斯兰，冲上去！”
奥蕾萨脸上虽然也是微微的讶异，可反应却神无比，抬起的手臂果决向下一挥，出了全员突击的命令。
“朗斯兰明白！”
少年圣武士沉声接令，然后高竞眼前金光直闪，道道直射河岸对面，圣武士也用出了和埃希莉丝一样的神术，很类似战士的冲锋技，可场面却华丽得太多。
“这丫头，闹什么古怪呢？”
奥蕾萨不解地自语着，然后身影也化作金芒闪向对岸。
埃希莉丝能有什么古怪？当然是在密林里憋屈不已，这会要狠狠泄一番，说起来，高竞也算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
等级高的圣武士一蹿就过了河，大多数圣武士也最多只需要在河面借力一次就到了对岸，等到高竞等人一身湿漉漉地过河之后，河岸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尽管圣武士的赫尔神力对上这些遗民打了折扣，可这里不是密林，圣武士对遗民抗拒神力的情况也已经心里有底。金光翻卷，解决这帮遗民有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爽利。特别是埃希莉丝，一个人就将对方搅得七零八落，以至于奥蕾萨都没怎么动手。
高竞带队的老佣兵摆开阵势，准备将这帮遗民合围收割，这段时间来他们和奥蕾萨的圣武士都是这么分工的，黄金凤凰旗冲在前，白银之手旗跟在后。
这时候一声咆哮响起。
“外来人，滚出我们的家园！休想破坏我们的伟业！”
尘雾飘散，血泊和破碎的尸体将圣武士和遗民隔开，幸存的遗民正簇拥着像是一个领的家伙跟圣武士对峙，那个身材魁梧的遗民领如此高喊着，话语里充满了愤恨和不屈。
“跟亡灵为伍，肆虐众生，这就是你们的伟业？”
奥蕾萨拦住了准备用巨剑说话的埃希莉丝，这么问着对方，现在这形势有些明显了，亡灵和遗民肯定有所关联。
“你们这些所谓的圣武士，信奉的不过是篡夺神座的伪神，有什么资格评判善恶！”
那领的话激得圣武士纷纷怒吼，就连奥蕾萨脸上都潮红一片。
“邪异！去炼狱忏悔你的渎神之罪！”
奥蕾萨冷声叱喝，手中长剑卷起呼啸金光。
第四十二章 炸尸而起的血骷髅
断刃残肢纷飞，血水如雨一般，在一团淡金身影周围淅淅沥沥洒着，奥蕾萨这一剑虽然不像埃希莉丝刚才那一重炮般的轰击声势逼人，可她长剑翻卷起的金光却像是飘飞而柔韧的利刃，挡在领前的十多个遗民被这一击尽数斩杀，威力远胜埃希莉丝的巨剑劈扫。
“这些遗民的神力抵抗还真强，连旗长的风雷斩都只有六七分效果。”
白银之手的士兵们被奥蕾萨这一剑之威给震住，就连高竞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吟游诗篇里，关于奥蕾萨孤身斩杀堕落子爵的内容来，而听前面圣武士的小声议论，好像这远不是奥蕾萨的正常水平，似乎她这一剑应该将那几十个遗民带着领一起搅成尸块才对。
“恶魔……你们……你才是真正的邪异！”
遗民领说话已经带了点颤音。
“圣光如雷霆，圣武士出剑，从来都全力以赴。”
奥蕾萨淡淡地说着。
“为什么要袭击我们？你们和亡灵有什么勾结？如果你能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赐你死的尊严。”
她提着手里那柄样式普通的长剑，步履沉稳，朝那领缓缓逼去，迈步之处，猩红四溅，可她的长剑，包括她一身软甲，并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色。
领的勇气回来了，他怒视奥蕾萨，言语坚决。
“我族的伟业，怎么能让你们这些伪神信徒知道！？尊严？你没有资格赐我尊严！”
他提起一柄巨大的钉头棒，怒喝一声，不顾左右遗民的阻拦，径直迎向了奥蕾萨。
“你也没有资格拒绝……”
奥蕾萨话音落下，长剑轻飘飘朝前一挥，一团牵带着迷离虚芒的淡金光影自长剑喷飞而出，一刹那间，高竞以为自己看到了挥舞着黄金羽翼的凤凰。
“圣焰焚灭！”
柔和金光凝聚成的凤凰光影像是带着极高的温度，周围的景象也在浮烁不定，那领一头撞进了光影中，就像是被架到了火刑柱一般，出了凄惨的哀嚎声。
奥蕾萨长剑回鞘，凤凰光影流散成片片光羽，消失不见，在她前方，那个领扑在地上，壮硕身躯泡在血泊里，已然没了气息。
“姐还动真火了……”
在高竞前方，将巨剑插在地上，正摇来摇去颇为手痒的埃希莉丝感叹道。
“伟业……愚昧啊……”
胡子在高竞身后也在低声自语。
“真是一场……女人的战斗啊。”
高竞也有自己的感慨，先是埃希莉丝“空袭”，接着是奥蕾萨“斩”，圣武士可真是些强悍的存在，女圣武士则更是怪物，这么一场遭遇战，完全是她们在唱戏。
奥蕾萨的凌厉威势震住了遗民，剩下那几十个遗民再没了抵抗的勇气，一个个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任由涌上来的圣武士搜走了武器。
“能在姐的圣焰下留住全尸，这家伙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奥蕾萨正在审问俘虏，高竞吩咐萨里安带人整理遗民营寨之后，凑到了正在领尸体边上打转的埃希莉丝那，准备从她这套套口风，看奥蕾萨会怎么处理这些遗民，在高竞眼里，这些俘虏可都是金币呢。
见到高竞过来，埃希莉丝以这么一句感慨，笨拙地将话题朝自己身上引。奥蕾萨当然厉害，可她的表现也颇为抢眼，少女圣武士想让某人拍拍马，挽回一些密林作战时丢掉的面子。
“是是，不过应该没你厉害……”
高竞有求于她，自然会说好话。
“那倒并不定……这家伙的面纹都跟其他人不一样，肯定是个大人物。”
埃希莉丝飘飘然之间也不忘谦虚一下，一边说着，一边用脚尖挑翻了那具尸体，一张宛如京剧脸谱的面孔骤然显露。
“这些遗民……对自己的脸那么深恶痛绝吗？”
高竞摇头，这些上古遗民脸上身上都带着怪异纹路，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这些纹路，还是基于这些体纹展出了人体彩绘艺术，他们干脆用油彩一类的东西，把自己涂得更加花里胡哨。
接着他眼角一抖。
“难道他们的面纹还会动？”
呲牙咧嘴僵直着的狰狞面孔，因为面纹的存在而更恐怖，可某些纹路正变化不定，像是……
“没死！？”
埃希莉丝也注意到了，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诈尸？
圣焰焚灭是奥蕾萨的绝招，而这个领居然在这绝招下还没死？
面纹的变化更加明显，就像是被雨水冲刷掉的油画一般，可露出来的不是皮肤，而是血红夹杂着森白的骨肉。
这情形好像不止诈尸这么简单……
高竞扯着埃希莉丝继续后退，埃希莉丝一时惊住，居然也没抗拒，两人刚刚退出两三米外，就听一阵劈劈啪啪的碎响，不仅是脸，那尸体身上的血肉纷纷扬扬地炸裂而开。
“果然是邪异！”
这时候埃希莉丝反而镇定了，她甩开高竞的手，抡起巨剑，就准备劈砸而下。
物种：未知（遗民领）
状态：未知
进化强度：112o
剧变之下，高竞的第一反应就是评估威胁程度，当他展开幽视时，看到的是这样的数字，心中一冷，麦斯德第二现身！这不仅是个亡灵，进化强度还过了麦斯德，估计得有五级水准。
看埃希莉丝大大咧咧举着巨剑就劈了上去，高竞暗道不妙。
嘭地一声震响，原本细碎爆裂着的血肉化作满天碎屑炸开，带着腥风的冲击波震得高竞脚下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接着埃希莉丝那娇小身躯也跌进了他怀里。
“混蛋！”
少女圣武士勃然大怒，一跳而起，前方一具粘连着碎肉和破烂内脏的骷髅站了起来，脖子上的血管和韧带还在抖动不定，皮肉绽放的面孔上，两只眼珠吊在眼窝旁边，取而代之的是两朵刚刚点燃的炽亮绿芒。
“吼！”
骷髅大张着几乎快要扭掉的下巴，朝埃希莉丝怒嚎，猩红的薄雾从嘴里喷了出来，两只已经露出一半白骨的手臂一伸，就朝埃希莉丝抱去，手臂上嶙峋的骨刺正根根外翻。
“血骷髅！埃希莉丝，赶紧退后！”
奥蕾萨的沉喝从背后传来。
圣武士，斩除邪异，绝不后退！
想着自己在成为圣武士的圣礼上下的誓言，埃希莉丝没理会自己的表姐兼上司，挥剑而上。
“破邪斩！”
她巨剑横扫，一道金光激波冲出，拦腰斩在骷髅腰间。
噗的一声闷响，这一招专门对付亡灵和恶魔的攻击没有奏效，那骷髅只是退了一步，腰间炸开一圈零散血肉，就再无损伤。接着骷髅沉腰一跃，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埃希莉丝的头顶。
预料中的致命一击落空，接着就被骷髅近身，巨剑根本就来不及收回格挡，埃希莉丝下意识地闭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要被那个虫子少爷笑话了。
下一刻，后颈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她被人倒着扔了出去，屁股着地，狠狠摔在了地上，对方用力太大，屁股在地上滑了老大一截。
混乱的视野里，就见一个身影挡在了前面，两柄黝黑直刃从手腕骤然弹出，跟骷髅凌空击下的骨臂撞在一起。
“这个混蛋……好痛……”
埃希莉丝捂住自己的屁股，心里翻腾起一股这辈子还从未有过的复杂滋味。
嘣的一声沉响，高竞只觉得自己的双臂像是跟两根大铁柱撞在了一起，浑身差点被震散了架，纵然双臂运上了活化，弹出骨刃，以十倍**力量相抗，依然有一种鸡蛋撞上石头的无力感。
整个人倒飞而起的时候，他心中还在无奈感叹：“虽然是个傲娇无脑蛮力女，可好歹也算是我的小姨子……”
高竞不是正义感泛滥的人，可要让埃希莉丝就这么死在他的眼前，这种事情他可没办法接受，所以只好出手了。
只是这头五级血骷髅的力量太强，他勉强跟四级战士相提并论的力量，还是挡不住这家伙的一击，不是骨刃坚韧，他整个人估计已经被血骷髅拍碎了胸膛。
狼狈地摔在地上，一阵滚翻，然后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对方哎哟一声痛呼，居然是埃希莉丝，片刻间两人位置又换了一次。
“破邪斩！”
高竞挡下一击，奥蕾萨接着就到了，她挥起长剑，也是一记破邪斩，比埃希莉丝还淡薄的金光横扫而出，依然斩在那血骷髅的腰间。
刚刚落地，正要再次跃起的血骷髅身形一顿，它还要朝奥蕾萨冲去，可一迈步，噗噗闷声直响，碎肉骨屑就从腰间纷纷扬扬抖落，紧接着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同样的招数，威力相差还真是悬殊，奥蕾萨这个八级圣武士，对上一只五级亡灵，那简直就跟捻死一只蚊子一般轻松。
“喂！你脑袋放在哪里啊！？还不起来！”
枕着身后少女温热软柔的的某部位，看着前方奥蕾萨威，有那么片刻，高竞还真觉得荒山这阴郁的天色其实还挺不错的。
埃希莉丝一把推开他，一边站起来一边念叨着：“哪里有你这么随便捏人脖子的，当我是猫啊！”
嘴上虽然凶狠，可她的目光却刻意偏开了高竞。
“要你多管闲事！我自己不能应付吗？”
说到这话的时候，就连凶狠的语气也保不住了，成了娇嗔一般的低哼。
可高竞没理会她，他举起了左手，朝正背对着他的奥蕾萨瞄去。
第四十三章 9号样本重现
在河岸边看到又有遗民的时候，高竞就一直开启着恒视，为的是防备之前那种身法灵活的遗民偷袭。虽然恒视没办法将敌友标识出来，当他身处人群的时候，恒视“雷达”里是一圈红点，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可这技能不怎么耗费精神力，所以他没有关掉。
血骷髅炸尸而起之后，高竞才注意到自己的恒视雷达，暗骂自己笨蛋，就没从这上面先察觉到血骷髅的存在。奥蕾萨冲来，一记破邪斩劈跪了血骷髅，这期间高竞一直在恒视雷达上留着一丝注意力。
就在奥蕾萨举起长剑，要将血骷髅彻底解决的时候，一个红点猛然出现在恒视雷达上，不仅度飞快，前行的路线还飘忽不定，高竞敢打保票，他用肉眼只能捕捉到一丝浮动的光影。
是之前那个在密林里伏击他的遗民少女，这次她的目标是奥蕾萨。
虽然奥蕾萨有八级之强，可想到那少女手中割裂锁甲如裁纸的利刃，再加上圣武士可没有自己这种反隐和锁定能力，高竞不敢拿奥蕾萨冒险，甚至都顾不得在埃希莉丝面前暴露自己的“暗器”，凝聚心神，将幽感和恒视再度融合在一起，举起左手，一骨刺激射而出。
恒视和幽感的融合，就像是火控系统的目标搜索和目标引导，有了之前的经验，高竞才能胸有成竹地在奥蕾萨背后射出骨刺。
啪的一声，幽感视野里，一团银光亮起，偷袭的少女痛呼一声，骨刺正中她的面门，将她嘴里咬着的短刃击落在地。可不知道这少女是有特殊的护甲，还是有特殊的护身技能，高竞这一击就跟之前在黑狼山打中幽影狼王一样，仅仅只是炸得她辫飞扬，身影晃动。
少女身影接连闪烁，瞬间就消失不见，高竞的恒视雷达只有1o米的监视范围，幽感里又只剩下了一道灰白虚影。
“啊……暗夜舞者！”
埃希莉丝惊呼出声，可她却将那少女当作了暗夜舞者，这判断高竞不敢苟同。暗夜舞者的本事他可领教过，说起隐匿来，法尔缇娜比这少女强多了，不是身上有一股青草味道，潜到高竞身边他都觉不了。而说到身法灵活，法尔缇娜虽然比这少女更轻灵飘逸，但靠的是神术，而这少女似乎完全是靠**。
高竞击退神秘少女仅仅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奥蕾萨像是毫不知情似的，注意力仍然放在血骷髅身上。
“你们的伟业果然让人惊讶，现在就彻底死掉吧！”
金光再度在奥蕾萨的长剑上喷出，眼见就要劈上血骷髅的头顶，一阵嘶哑空洞的笑声从那血骷髅的破碎咽喉里传了出来。
“死亡……才是开始，圣武士。”
和之前那领的昂扬语调明显不同，这模糊不清的话语低沉而绵长，像是从极远之处传来，而血骷髅不过是个传声器一般。
奥蕾萨一剑斩下，金黄光芒随着长剑劈碎的头骨，如流水一般灌进了血骷髅的体内，块块烂肉和碎骨哗啦啦崩裂，一股幽绿烟雾骤然飘散而开。
“虚弱毒雾！？”
奥蕾萨手掌轻挥，一道隐隐的淡金屏障将自己罩住，可那堆血骷髅的残渣里却像埋了个烟雾弹，绿雾源源不断地喷吐而出，片刻之间就扩散成了一大片，她也不得不赶紧退开。
“这绿雾真古怪……血骷髅直接从尸体里炸出来也够古怪，还有你！你刚才……更古怪！今天撞上的全是古怪！”
高竞和埃希莉丝也连忙后退，一边跑埃希莉丝一边抱怨着。
绿雾扩散的度令人乍舌，没过一会，就变成一场大雾，将营寨和河岸边全部罩住。尽管圣武士有圣光壁垒这样的防护技能，可以隔绝毒素、疾病和有害物，而且身体对这些东西的抵抗力也比常人强很多，可这么古怪的绿雾也让奥蕾萨担心不已，更何况白银之手的士兵们不是圣武士，吩咐着格雷手下的牧师赶紧给大家检查状况。
牧师们施展开清洁术，然后纷纷报告说，这不是虚弱毒雾。接着又是一番探查，最终都耸肩摊手，表示大家没受到什么伤害。
“这颜色……有点熟悉啊。”
看着已经转淡，正在朝外扩散的绿雾，萨里安随口这么说着。
熟悉？
高竞皱眉，是很熟悉，可状态不对啊，一个是液体，一个是气体……
接着他心头一跳，装在瓶子里的液体，跟能扩散而开的气体，有很大可能是一回事！
他赶紧展开幽视看向绿雾，结果让他心跳更快。
满眼都是细小的标识栏，在空气里悠悠飘荡着，当高竞将精神集中到其中一个时，标识栏在视野里变成了一个透明面板。
物种：幽能介质
特征：未知
幽能强度：o.2
高竞赶紧将意识沉入到进化大殿，幽视就像是个资料搜集器，当高竞用幽视观察过跟幽能有关的人或者东西时，进化核脑就会把资料保存下来。虽然没办法做深层分析，甚至观察到的未知还得高竞自己标注名字，但至少可以做前后参照。
调出之前的9号样本幽视资料，跟眼前空气里这细小微粒的幽视资料一对比，进化核脑平静说着：“特征吻合，为同类物质。”
一颗石头砸下来，压得心脏朝深渊坠落。
9号样本，就这么重现了！
奥蕾萨和圣武士们都中招了！
萨里安看到高竞正望着天空呆，脸色阴沉得可怕。
“旗长，怎么了？”
“没什么，萨里安，就是预料的一件事情变成了现实。”
高竞平静地回答道。
进入荒山以来，他一直在猜测和观察着，到底祭司们下一步的阴谋会是什么，混在食物饮水里？作战的时候泼出来？反正这阴谋的第一步就是让圣武士感染上类似瘟疫的东西。
之前在麦斯德那搜到的9号样本是液体，所以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毒液一类的东西，可他万万没有想到，9号样本现在成了气体。而从遗民领尸体里炸出来的血骷髅，居然就是9号样本的载体，一旦将它杀死，9号样本就扩散而开，让圣武士感染上未知的瘟疫。
策略的调整真够迅，而新的手段也更毒辣和隐蔽。
现在高竞就面临着几个问题，他一直在呆，就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
先是9号样本对他会不会有危害。
进化核脑这次立功了，结果是没有。不过这逻辑也很简单，9号样本是幽能介质，如果对他有害，进化核脑可不会坐视不理。这么说来，祭司们的阴谋只针对圣武士，9号样本的原理类似基因武器，应该只有在圣武士身上起效。
第二个问题很关键，9号样本让圣武士感染的到底是什么疫病？会有什么危害？
这个问题，赫尔的牧师没有给出答案，他们没有察觉到9号样本的存在。从莉雅祭司给德尔瓦大祭司的信上推断，纵然是赫尔的高阶牧师，也无法察觉9号样本，反而是祭司应该能侦测到这东西的存在。由此而知，9号样本能干什么，只有正义祭司才能回答。
可现在荒山里只有一个正义祭司，而且还是这桩阴谋的执行者和观察者，这种情况，显然也是祭司事先计划好的。
这个问题高竞找不出答案，他只能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正跟部下号施令的奥蕾萨，开始着手思考第三个问题。
奥蕾萨被9号样本感染了吗？
这就是要他当半个正义祭司了。
“你可要老实点！什么暗器的东西，不要妄想隐瞒……”
埃希莉丝凑了过来，一脸复杂神色地跟高竞说着，语气里居然还带点关心。
高竞心中叹气，关心？为自己祷告吧，圣武士小姐……
对了，可以先观察一下这丫头。
想到这里，高竞展开幽视。
物种：人类（埃希莉丝·索林）
特征：未知
进化强度：75o
幽视看不出什么，高竞又展开了幽感。
淡淡而柔和的金黄光芒，将埃希莉丝还没育完全的躯体线条清晰地勾勒出来，一丝绿光抓住了他的意念。
埃希莉丝的脑袋里，一点绿光正在隐隐闪烁，如同她的呼吸一般。
埃希莉丝中招了，这点可以确定……
“喂！脑子是不是被毒雾熏坏啦？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埃希莉丝跺脚嗔道，现在的语气确实是嗔，而不是叱。
“埃希莉丝……”
高竞幽幽开口。
“想吃点什么，就尽量吃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高竞朝正向他招手的奥蕾萨走去。
“果然是傻了……”
埃希莉丝翻白眼。
高竞一边走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幽感转向奥蕾萨，之前在石堡的时候，奥蕾萨在幽感里简直就是一轮太阳，差点闪花了他的眼。
依然还是耀眼的金光，一点都看不出异常，可高竞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看不清楚，并不等于奥蕾萨就没事。自己的等级太低，奥蕾萨身上的幽能光影，或者说是神光太亮，很可能遮掩了9号样本的感染症状。
“晚上你到我的军帐里来。”
周围还围着一圈男部下，奥蕾萨直截了当地对高竞这么说，一如往常，高竞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第四十四章 圣祷以及神叨叨
如果不是奥蕾萨身边那些部下脸上都是强自压抑的诡异笑意，而自己又因为刚刚现9号样本重现，心情沉重，高竞还真有心思对奥蕾萨这话来点额外的联想。
“圣光不灭，以赫尔之名，行正义于费恩……”
到晚上，来到奥蕾萨的军帐，被她按在身边，和她一起低头圣祷的时候，高竞这才明白奥蕾萨那些部下为何暗笑。
在高竞看来，圣祷就跟念经似的，将祷言翻来覆去地在嘴边默念，实在无趣。圣武士虽然主要靠修行来提升圣光之力，可跟祭司一样，得靠圣祷来凝固虔信之心，以此感悟神性、领受神谕。
“格雷，我一直不明白赫尔为何弃你不顾。但神可弃人，你却不能背弃神，尤其是你身上还传承着圣武士的血脉，静下心来，以你的虔诚聆听赫尔对你的真意。”
感觉到了高竞的不耐烦，奥蕾萨半是劝诫半是警告地这么说。
是啊，格雷少爷为何被赫尔拒之于门外呢。
想到穿越到费恩来之后，再没有做过一次圣祷，高竞决定认真了，算是对原本的格雷少爷补偿一二。
祷言的内容在格雷少爷的记忆里清晰如刀刻，高竞一边嘴上默念，一边心中诵读，再无半分杂念。
他没杂念了，进化核脑却在这庄严肃穆的时候了杂音。
“接收到幽能本源的讯号……”
这一句提示让高竞呆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幽能本源……难道是说赫尔的神力吗？
意念沉入进化大殿，大殿中心，自己的三维人体模型旁边那面光影屏幕上，原本繁复的数据消失了，一道类似心电图的光波正在跃动。
“缺少解析单元，无法解析……”
虽然进化核脑搞不懂，可高竞的智商摆在那，他搞得懂。
这个所谓的“幽能本源”，就是赫尔的神力！
格雷少爷无法获得赫尔的神力，但在圣祷之时，却能感受到零碎的赫尔神力，所以进化核脑会报告说收到了讯号。
神力……果然跟幽能有关。
神力的源头是神明，如果把凡人从神明那领受神力这个过程，看作是电脑通过网络连接到服务器的话，那么……只要自己能跟幽能本源的讯号实现稳定连接，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能获得费恩诸神的神力，从本质上摘下“神之弃子”这个帽子？
“讯号微弱破碎，无法实现稳定连接……”
进化核脑的提示击碎了高竞的幻想，看来格雷少爷是神之弃子这个事实，在“科学”上也是成立的。
高竞退出了进化大殿，在心里叹气，搞懂了事情的本质固然值得欣喜，可还是于事无补啊。
这时候，奥蕾萨的幽幽叹气也从身边传来。
“格雷，你的心性还是浮躁不定……”
她注视着高竞，天幕般的眼瞳里，荡动着惋惜和不解。
“不过，我确实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邪异的气息。”
高竞这才明白奥蕾萨拉他作圣祷的原因，原来是又对他产生了怀疑。
“说吧，你的暗器，还有手上那对黑剑，到底是什么来历？”
白天为了救奥蕾萨和埃希莉丝，高竞的这两桩秘密都曝光了，怪不得奥蕾萨要以圣祷来查验他是不是邪异，她不是祭司，要查验隐藏在深处的邪异，只能用这种很麻烦的手段。
“奥蕾萨，记得之前你在石堡警告我，把我当作欺瞒贪婪之辈的事情吗？”
高竞转开了话题，他决定在某种限度下，跟奥蕾萨开诚布公地谈谈。
说到这事，奥蕾萨微微抿嘴，这是她心中疑惑未定的惯用表情。
“你的意思是，那个阴谋是真的，我们正陷入到危机中？”
奥蕾萨的智力果然如高竞所料，能跟他在一个层面上对话，但她的语气却带着浓烈的置疑。
“而这事，又跟你的秘密有关？”
她的反问也将高竞话里的伏笔揭了出来。
“你相信我吗？”
和奥蕾萨讨论事情轻松愉快，高竞直截了当地问。
奥蕾萨静静看着他，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
“现在的你，身上有太多矛盾的东西。你的暗器，还有你的黑剑，都很像是神装。你的旗队里还流传着你领有真言神谕的谣言，你的战斗能力，在军阵和带兵上的新奇作法，更是跟你的经历毫无关联。如果把这一切都归为你确实获得了某位神明的眷顾，那就很好解释了，可我依然没有在你身上感觉到神力波动，事情如此怪异，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高竞心中微汗，手下那些大老粗好糊弄，可奥蕾萨真糊弄不了。
“至于什么阴谋，就算是有，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圣武士堂堂正正剿灭邪异，难道赫尔会背弃我们？”
可接下来奥蕾萨这话，在本质上就跟艾德雷公爵和威尔斯伯爵一样了，没办法，虔信徒就是这样。
高竞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怎么回答，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奥蕾萨沉默了，片刻后她点了点头：“既然你不是邪异，你想保守你的秘密，我也没必要深究，只是……我会继续看着你，格雷。”
高竞默然，虽然奥蕾萨还是在怀疑自己，但若非是她，换了其他人，特别是那些红衣圣武士和祭司，恐怕自己不是被切片，就是被绑上了火刑柱。
他转身要走，奥蕾萨忽然又说道：“白天……谢谢你，不是你击退了那个偷袭者，我还真会有些小麻烦。”
高竞没回头，挥起手，随意晃了晃，他心情正复杂得很，对奥蕾萨的道谢只当是形式。
军帐里，奥蕾萨抱着胳膊，目光停在高竞的背影上，久久没有挪开。
回到自己的军帐，回想奥蕾萨的话，高竞感叹，所谓的秘密，当真是保不住的，宣扬自己领有真言神谕的话都已经传到奥蕾萨耳朵里了。
自己的秘密，祭司的阴谋，圣武士的危机，奥蕾萨的危险，幽能本源和神力，还有上古遗民的古怪，太多东西搅在高竞脑子里，却又没一个能有清晰的答案，想得让高竞脑子痛。
正准备睡觉，小野猫又来了，这次高竞是从恒视雷达里现她的，然后才闻到了她的青草气息。
“曼菲过几天会把你要的东西带过来……”
再一次被高竞从隐匿状态里抓出来，法尔缇娜也不再讶异，只是嘟着嘴，一脸不好玩的表情。
“这东西好做，他让我先带过来，这是什么乐器吗？”
法尔缇娜递过来一根长管状的东西，高竞接过一看，每个洞边都有口水的痕迹，看来是法尔缇娜把这东西当作费恩的横笛，自己已经摆弄了一番。
“这是……算了，你年纪还小。”
高竞这话是真心的，可没有调戏她，华夏的箫音，意境深沉悠远，很适合他在挑战之余放松自己的心情，却不适合活跃跳脱性子的小姑娘。之前他听过吟游诗人那音色拙劣的冬不拉，就对费恩的乐器很是不满，顺手画了箫的图样，让曼菲找木匠作了一支。
可现在满腹心事，他也没心情摆弄这东西，随手丢在一边。
“哇，这短剑好好看！”
法尔缇娜的一个优点就是高竞不说，她就不追根究底，可换个角度来看，也就是注意力不集中，玩心太盛，这会她又盯上了高竞桌子上的一柄短剑。
这短剑就是那身法诡异莫测的遗民少女留下的，纵然被高竞的骨刺两度射中，剑刃和剑身却一点没有受损，而且还锋锐无比，高竞就当成是自己的战利品，顺手黑掉了。
“咦？还是件神装！”
法尔缇娜这么一说，高竞也来了兴趣，没想到那遗民少女居然也能有神装，可遗民不是也跟他神之弃子一样，无神眷顾，不能拥有神力，千百年下来，才演变成身具神力魔法抗性的体质吗？
“喏，剑柄顶端是镶嵌魔核的地方，另外一面镶嵌晶石，神术存在魔核里，晶石提供能量，这柄短剑应该能施放神术。”
在这上面，法尔缇娜的见识就比高竞强。
“啊，好可惜……是件上古神装，废掉了。”
法尔缇娜摩挲着剑柄上的浮雕纹路，一脸的痛惜。剑柄顶端前后有两个空槽，这件神装是个废品很容易看出来，可她却断言是件上古神装，这让高竞很意外。
“这上面的字是上古神文，嗯，我看看，希尔……沃丝……的祝福？”
上古神文？
高竞讶异，法尔缇娜居然能看懂这东西？上古神文是上古人类祭祀诸神的文字，现在是费恩第三纪，只有那些热衷于挖掘整理上古历史的星相师才搞得懂，怎么一个小小的暗夜舞者，居然能看懂这文字？
“这是我的秘密！”
法尔缇娜昂着头，一脸得意之色。
“想知道为什么吗？拿这柄短剑换啊，我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武器呢。”
小暗夜舞者将短剑抱在怀里，看着高竞的大眼睛又变得亮晶晶。
“反正……你的就是我的……”
“喂，你是暗夜舞者，不是粉红玫瑰吧，还学会了色诱？”
高竞没好气地答道，真是一只贪心的小野猫，虽然觉得这萝莉还挺可爱的，但跟他又没什么关系，他的慷慨是有限度的。
“哼，吝啬鬼！反正到最后你还是会给我的……”
法尔缇娜吐着小舌头，有些生气了，表了让高竞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宣言后，身影晃动，潜入到了空气里。
“希尔沃丝？谁啊……不认识。”
高竞念叨着这个名字，随手将短剑又丢在了一边。
可就是这么一念，脑海里一股莫名的力量骤然涌动而起。
“接收到幽能本源的讯号……”
“强度微弱，只能进行最低等级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