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伏杀
徐圆朗微微笑了笑道:“你说知世郎愿意帮我,但知世郎如何人,我徐某岂不清楚,我徐某岂敢全然信他。蒋将军你若是愿意留在这作为人质,我就信你如何?”
蒋善合神色一变。徐圆朗目光一厉道:“蒋将军怎么了?”
蒋善合仰头道:“徐总管,你这个人真是好不利索,这般多疑。”
徐圆朗笑道:“小心也是无大错,若是真的误会了蒋将军,我日后给你赔罪。”
“好,留下就留下。我立即手书一封,交给我亲信部下回复知世郎就是。”
“哈哈痛快,”徐圆朗当下对部下道,“拿纸和笔来。”
蒋善合挥笔书就,徐圆朗请手下谋士看过一遍后,确认没有什么破绽。徐圆朗对蒋善合道:“此事就着落在知世郎身上了,说实话就算此事没有发生,某也另有退路。”
蒋善合道:“哦?徐总管怎么说?”
徐圆朗笑着道:“李唐汴州总管王要汉,梁州总管程嘉会早与我有约,见李重九兵临城下,要助我一臂之力。但我以往背叛过李渊,怕李渊不肯收容,故而才没有答允。眼下李重九不仁我也不义,只有将兖州献给李唐了。”
蒋善合听了心底有数,王要汉,程嘉会二人都是之前为王世充,镇守汴州,梁州的大将,结果在李世民攻打洛阳时降唐。其中王要汉还是瓦岗名将王伯当的兄长。王伯当与李密被李渊诛杀,王世充以为他与李唐有血仇,故而将汴州给他镇守。没料到他仍是降了李唐。
蒋善合听了假意道:“徐总管果真狡兔三窟啊,知世郎真是白操心了。”
徐圆朗摆了摆手道:“哪里的话。明日还要与知世郎里应外合破敌,若非如此。也不足以胜徐世绩。”
当夜二人定计。
次日清晨,果真赵军方面来了使者,带来一封诏书,上面写封徐圆朗为鲁王,将兖州赐予他为食邑,代代为赵国镇守兖州。又加徐圆朗之子徐义愁为镇东将军,封赏极厚。
徐圆朗看了李重九的诏书,虽心知此诏书上写的是假的,但不由仍是心底一动。徐圆朗心道。封王之事确实不错,但是却触了李重九底线,若是为郡王逍遥自在也是不错,但我徐圆朗何人,焉能与王薄,孟海公之流为伍。
不过就算李重九真的加封徐圆朗为王,诏书上虽没有明说,但两边私下也有默契,赵军不得擅入兖州。徐圆朗事实上也不怕李重九突然翻脸。只是要小心对方在鲁王册封之典上暗杀自己就是了。
其实就算蒋善合没有告诉徐圆朗,李重九要在册封大典上杀自己,以他的谨慎小心,断然不会单刀赴会的。而眼下已知道了李重九的意图。徐圆朗自是更加戒备。
赵国使者向徐圆朗念完诏书后,笑着对跪伏在地上的徐圆朗道:“鲁王,现在就请你出城。参加鲁王的册封大典吧。”
徐圆朗接过诏书,皮笑肉不笑地道:“册封大典?在城内有何不可?”
使者道:“鲁王你有所不知。按照利制,但凡天子登基都要至都城城南受礼。何况鲁王得王位,乃是兖州上下同庆之事,必要南面受封,一来祭拜天地,二来告慰百姓。徐将军为了鲁王登位之事,早就在城南半里外筑了一坛,现在只等鲁王您了。”
徐圆朗道:“某是粗人,没有那么多规矩,这典礼还是免了。”
使者变色道:“鲁王,你这样让小臣很难交代啊,此例一开,大赵有何面目见天下,断然不可。”
“真的不可?”
“万万不可,除非鲁王不要这封号了。”
徐圆朗与赵国使者一步不让的对视着。半响后徐圆朗哈哈大笑一拍赵国使者的肩膀。
徐圆朗见赵国使者目光中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心底有数。当下徐圆朗道:“好吧,既然赵王如此盛情,我徐圆朗却之不恭啊。”
赵国使者当下听了眼中喜色一抹而过道:“鲁王答允了就好。”
“慢!”徐圆朗道,“不过某有一个条件,出城时,某要带着护卫。”
赵国使者听了微微犹豫。徐圆朗进一步反问道:“怎么不肯吗?”
赵国使者当下道:“当然鲁王乃是万金之躯,要带护卫也是可以的,不过徐将军也会护得鲁王周全的,这请放心。”
“这就好。”徐圆朗点点头,赵国使者答允的勉强之色,他看在眼底,当然这也是他心虚,而生怕被自己起疑,所以才反而答允下徐圆朗这条件。徐圆朗心底更确切了几分。
当然如果不是蒋善合提醒徐圆朗自己,他是绝对不会出城一步,到祭坛上参加什么唠叨子册封之礼的。他宁可不要这鲁王,也不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但现在却不一样了。
此刻徐圆朗走上城南城门眺望过去赵军果真在城南已搭盖一座坛。祭坛左右都搭着黄色的帷幕。城南赵军大约有三千之数,这人马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明公,从这里到祭坛要半里。赵军就算半途伏杀,有你的精兵在,也足以冒死护卫你入城。”
蒋善合一直在徐圆朗身旁道:“徐总管,知世郎的人马就在祭坛北侧,说只等你一到祭坛,就立即动手。”
徐圆朗朗声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
说到这里,蒋善合在城楼上被看押住,徐圆朗跨坐在一匹战马上,与他五百名精锐护卫一并出城。这五百名护卫都是徐圆朗的子弟兵,随他转战河北山东十几年的精锐,每一个人对徐圆朗都有着无比的忠诚。
徐圆朗深信若是赵军在路上突然对自己不利,这些子弟兵也会护着自己,退入城门。这才区区半里地而已,徐世绩就算调来一万人马,也难以留住自己,何况只有三千人。
城南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阵风吹来,徐圆朗的眼底不小心进了个沙子。徐圆朗并不在意这,城外的赵军都是尽数散去,让出一条道路来,通至祭坛。
城外的赵军人虽不少,但没有骑兵,这是最大缺陷,而徐圆朗最担心的赵军弩车,八梢砲等装备也没有,三千人充其量只是一群步兵而已。
就算王薄骗自己,徐圆朗也不怕。想到这里,徐圆朗笑了笑,看向自己左手侧,王薄的大旗飘扬着。他十分相信王薄与他一般,都不会如此就轻易降伏于李重九。
徐圆朗脚跟一碰战马,马蹄声嘀嗒响起,战马驮着徐圆朗直冲前而去。
这出城数步,这时左右两旁赵军一并竖盾。徐圆朗微微一惊,待看见对方是行以军礼后,这才松了口气。 徐圆朗一路行前,左右徐军士卒紧紧的护卫着他,一步一步的向前挪动着。
半里的路程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徐圆朗待至祭坛下时,汗水已是出了一身。
“王薄怎么还不动手?”徐圆朗心底一惊。
这时一名赵国将领策马来到徐圆朗面前,向祭坛一指道:“还请鲁王登坛!”
“好!”徐圆朗作势要下马,却突然低喝道:“杀了他!”
在徐圆朗身旁的部下,扣动手中的暗弩。那名赵国将领没有防住这近在迟尺的一箭,当下喉头中箭。
这名赵国将领又惊又怒地将手向徐圆朗一指,随即轰然倒地。
这一惊变只在片刻之间,谁也没料到徐圆朗居然第一个动手,真是十分果断的。
而徐圆朗从马上拔出剑来道:“知世郎,孟公还不与我一并动手,更待何时!”
徐圆朗话虽这么说,但却将缰绳一拉,将马头勒住回向城门。徐圆朗五百精锐护卫都是举起盾牌,护卫在他的身侧。
就在这时,但听一梆子响,祭坛下的帷幕,一下尽数被拉下。城头上,祭坛前的徐军士卒看到这一幕都是惊呆了。
但祭坛下方两层,上下都摆放着十床伏牛弩,两层就是二十床伏牛弩。伏牛弩乃是赵军在八牛弩上改进的,八牛弩乃是十二石巨弩,一弩三箭,而伏牛弩则是一弩五箭。
以坚木为杆,以铁片为翎,箭如标枪,两百步内破重甲铁盾如戳纸。现在二十床伏牛弩,百支铁翎箭一并对准了下方的徐圆朗。
徐圆朗这时才知道城南外为何看不到任何赵军床弩的真相,原来徐世绩早就将床弩藏在祭坛上,用帷幕遮住了。
“快跑!”徐圆朗大喝一声,他也不顾部下,奋力用马鞭一抽,策马直朝城门冲去。徐圆朗胯下的战马不愧是名马,跑得极快,一呼吸间就是几十步,半里也仅仅是几百步而已。
徐世绩看了徐圆朗一眼,摇了摇头。
赵军弩手得到了发射的命令,当下用大锤敲击。
百箭齐发!
伏牛弩之下,透人如透纸,杀人同割草,最盛者五六个人同钉在一起。徐圆朗原先那活蹦乱跳的五百精兵,瞬间凋零下去。
徐圆朗策马狂奔头也不回,他身旁一幕已是鲜血涂地的惨状,他眼前左右士卒都是在强弩下,纷纷倒下。
徐圆朗至今未中,显然多了一些运气,当然也是他马快的缘故。
可是徐圆朗的好运气还是用完了,一枚箭矢追上了他,将他胯下战马一箭射杀。
徐圆朗惊呼一声,整个人马背上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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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李家有子初长成
马头昂然而起,战马中箭后徐圆朗整个人跃在空中,狠狠地朝后甩去。
砰!
徐圆朗重重落在地上,跌得七荤八素的。
同时赵军士卒从四面涌上,用刀架起了徐圆朗的脖子。徐圆朗最后见的这一幕后,昏死了过去。
“徐圆朗被擒了!”
赵军一并整呼,在南城城楼上,徐义愁见了徐圆朗被抓一幕,当下忍不住惨呼道:“爹!”
徐军左右将领一并上前道:“少主,我们杀出城去,救下总管。”
“现在出城来不及了!”一个声音冷测测地言道。
众人看去正是蒋善合,见到这人众人不由大怒。徐义愁怒目而视道:“奸贼,若不是你施诈,我爹也不会被赵军拿下,现在我就剖开你的心腹,拿你的心祭我爹。”
听徐义愁这么说,蒋善合不由仰头哈哈大笑。
徐义愁拔刀道:“你笑什么?去地府再去笑吧?”
蒋善合手指着徐义愁道:“我笑徐圆朗生了你这么个蠢笨儿子,你看你爹还没死了,你急着祭奠什么呢?不过你要真杀了我,哼,那真的就要给你爹上坟了。”
徐义愁闻言神色一变,一旁一名将领道:“少主此人害了主公,到了这时候,断不能信他,我等愿奉你为主公,据守兖州,还怕了赵军不成。”
“我看害了少主的人是你,”蒋善合冷笑道,“你收了李渊什么好处。竟至全城性命不顾,不说徐总管已是被擒。就算没有被擒,你看赵军的伏牛弩。这等锐器,岂能是兖州的夯土城墙可以抵挡的。”
“少主,不要听他妖言惑众,我割下你的……”
“慢着。”徐义愁将手一拦。
一名将领上前站在徐义愁身旁道:“邹康子,你呱噪什么,现在是少主决定城内之事,你凭什么来插嘴的?”
“我。”
“够了,”徐义愁沉声道,“我只要爹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少主。”
“如果你们还念得我爹当初的恩情,就不要阻拦我,姓蒋的,若是我献城,你能保我父子无事吗?”
蒋善合道:“我对天发誓,一定在赵王面前保住你们父子二人性命。”
“别听,就凭他一句话。”
“开城门!”徐义愁怒道,“我说了,我只要我爹的性命。”
洛阳这时已是有了暑气。
在乾阳殿后的大业殿。殿名取自大隋年号大业,本是皇帝皇后的寝殿。杨娥皇自小长在萧皇后膝下,就同萧皇后一起住在这大业殿中,现今杨娥皇却已成了此殿的主人。
下午刚过。因天气燥热,宫人们早就冰窖里的冰砖起来,放在大殿四周降暑气。
杨娥皇在殿里逗弄着还不满周岁的女儿。女儿的名字已是起了,叫李采薇。采薇二字出自诗经小雅。平日杨娥皇最喜欢念诵这首,所以作为女儿名字。不过李重九平素更喜欢唤女儿的小名妞妞。
采薇这时已被乳母抱进去喂奶。李重九在房内则是看着奏折。
“太上皇到!”
殿外刚刚禀告,李虎一脸急冲冲的入内道:“小九,你这是怎么弄的?”
李重九见李虎如此焦急,当下问:“爹怎么了?”
李虎道:“还不是你给鹰儿请的师父,我都看不过去了。”
“怎么了?”李重九记得当初是让柯木伦来教习李鹰的弓马吧。
李虎满头是汗道:“中午的大热天,居然还在翠院里拉弓,也不歇息一下。”
李重九听了恍然道:“我还以为什么事?”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李重九看李虎这焦急之色,笑了笑,这就是所谓的隔代宠,李虎对李鹰的宠爱犹胜于自己。李重九道:“柯木伦我是知道的,这人不仅勇猛,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我既将李鹰委托给他教导,就不能对他指手画脚的。”
杨娥皇也在一旁帮李虎道:“可是天也是这般热,不如陛下前去翠院看看也是好的。”
李重九拗不过杨娥皇,当下与父亲,皇后二人一并来到翠院中,但见院中的校场上小李鹰正在烈日下练箭。
这时虽已是午后,但仍是十分炎热,五岁的李鹰举着小弓,重复地拉弓。柯木伦在旁认真的教导。
李重九看到在一旁室得芸满脸关切地看着李鹰,当下心底有数道:“走吧!”
李虎道:“既是来了,为何不劝一劝。”
李重九向李虎道:“爹,你看芸儿最心疼李鹰不过了,若是她都没有说什么,我又何必再说。”
李虎听了又看向李鹰,满脸心疼。
李重九并不想打扰他们,正要回宫,这时一旁中书侍郎虞世南在宫人带领下前来,见了李重九跪下道:“参见太上皇,参见陛下,参见皇后。”
“虞爱卿匆忙而来,有什么事吗?”
虞世南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徐世绩将军送来兖州捷报!”
李重九听了微微一笑道:“哦,兖州攻下了,我还以为要十几日呢?”
虞世南笑道:“还不是陛下运筹帷幄,把控全局,徐将军这才幸不辱命,攻下了兖州。”
“就你会说话。”李重九拿起奏折笑着拍了拍虞世南的肩膀。
这边说话,令一旁柯木伦,李鹰,以及室得芸看见了,三人一并来到李重九面前。
“拜见陛下!”
“起来吧!”李重九见儿子李鹰,一张小脸上都是汗水,不由有几分心疼,但他没有当面对儿子表现出爱溺之情。
反而是杨娥皇上前用给李鹰擦脸。室得芸,柯木伦又重新向李重九行礼。
柯木伦身材魁梧,朗声道:“陛下,末将在指导皇子武艺,不知陛下有什么要吩咐的?”
李重九拍了拍柯木伦肩膀道:“既是交给你,朕就信得过你,一切你自己做主吧,不要过问朕的意思,但是你要将自己所学都教给李鹰。”
柯木伦听到不由感激,当下垂下头道:“多谢陛下对末将的信任,末将一定报答陛下的大恩。”
李重九看向室得芸道:“既是陪鹰儿,你这作母亲也不必在日头下晒,担心身子。”
室得芸笑盈盈地道:“陛下臣妾不觉得辛苦。”
李重九点点头,再看李鹰时,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是缩在李虎的身后。
看来李鹰对李虎的感情,远远比自己这个作父亲的深厚啊。
李重九想到这里,心底有一点不快,随即不由自嘲心道这是怎么了,竟然吃起自己父亲的醋来了。
李重九对室得芸,柯木伦道:“朕要走了,兖州大捷传来,有些善后之事要处置,你们继续吧!”
当下李重九转身迈步而去。
“陛下!”李虎突然开口。
李重九听了停下脚步道:“爹有什么事吗?”
“这孩子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李重九听了李虎的话,转而看向李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李虎拍了拍李鹰的后背,李鹰看了李重九一眼,低下眼,手里拽着李虎的衣裳,一直摇头。
李虎道:“这孩子怎么话又缩回去了?”
看着李鹰虎头虎脑,连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李重九不由心道,这孩子这么多年了,是到底还与自己这父亲的认生呢?还是并不聪慧呢。不过杨娥皇说,李鹰是平时话少了一点,缺了几分活泼,但却不是个不聪明的孩子。
这时柯木伦站出身来道:“陛下,其实我刚才听到皇子说,向陛下祝贺我军大捷的。”
李重九听了看向李鹰问道:“是这个意思吗?”
李鹰垂下脑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李重九听此不由脸上充满笑意,但神色仍是淡淡的道:“好好与你师父学武,朕国事太忙,不能常在你身边教你,但有一句话与你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李鹰听了李重九的话,抬起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看着李鹰如此憨厚的神情,众人不由都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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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禁运
从李鹰那回来后,李重九即回到乾阳殿处理政务。
中书省那边,当值的虞世南,张玄素二人一并前来。
“蒋善合奏请徐圆朗,徐义愁父子不死,让二人为民即可。”李重九看了奏折,不由皱眉道,“朕当初下旨可是要徐家父子二人人头,他竟然违抗朕的意思。”
虞世南道:“陛下,事出有因,当初蒋善合入城诈降……”
虞世南将徐世绩,王薄,蒋善合定计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李重九这才了然道:“原来还有这番波折,如果不是如此,也不能这么快拿下兖州,蒋善合为此许诺徐圆朗父子不死,虽是自作主张,但也算是情有可原。”
张玄素道:“陛下,听闻徐圆朗被擒后,整日整夜在牢卒面前大骂陛下不守信义,鲜廉寡耻。”
李重九听了道:“竟有此事?”
张玄素道:“陛下,徐圆朗这是寻死之道,此人不可以放过。”
“可是蒋将军已是答允了他,如此我们不是背信吗?”虞世南反对道。
张玄素道:“是蒋善合答允的,陛下却没有给他这大权,收回来就是,到时候给蒋善合一些补偿就是。”
虞世南道:“可是此事事关国体,传扬出去。”
李重九道:“你们不用再争议了,此事朕已有主张。朕现在关心的是,这两个月来对关中禁运之事,作得如何了?”
张玄素道:“回禀陛下。正要向你禀告。洛阳至关中的水道,陆道都已是设卡,由士卒把守,严查过往商贩。按照陛下之前交代,但凡涉及粮盐,一律苛以十倍重税。”
李重九道:“此事不容易办,我们虽设关卡,但也有逐利之人,走私至关中,对于这样人的要从重处置。”
张玄素道:“陛下。此事微臣会令将士严加监督。”
李重九道:“张爱卿办事。朕就放心多了,那么禁运两个月来,关中粮价可有波动。”
张玄素道:“回禀陛下,今年关中气候还不错。风调雨顺虽说不上。但怎么还算是正常的年景。”
“正常年景。去年呢?”李重九关心地问道。
“也是不错。”
张玄素说到这里笑了笑道:“不过就算是不错又如何,正常年景内,关中粮米也是不能自足的。从大隋开国以来关中粮米。都要靠江淮之米输至关中,每年最少都要百万石之数。以往输粮时,都是粮船直抵洛阳后,一路经三门峡北上,一路则是走陆路经潼关道后,再经渭水以船运至长安。现在黄河水道一卡,黄河上哪里有粮船往西。”
李重九听了问道:“不是说三门峡难以行船吗?”
张玄素道:“陛下说的不错,以往黄河经三门峡,逆水行船困难极大。故而历代都在沿河北岸的山岩上,凿了石环或者孔洞,再在孔洞插上横木,铺上木板作为拉纤栈道,让纤夫拉船逆流而上。但即便如此三门峡仍不时船毁人亡之事。到了大业七年时,底柱山崩,偃河逆流数十里,黄河大水,还淹没了下游三十几郡,故而三门峡水路更加难行,但总是有贪图侥幸的人,从此行船。”
李重九道:“水路不畅,看来只有陆路一途了。”
张玄素道:“正是,眼下陛下攻下洛阳,又下了禁令,无论江淮商船,还是陆上商帮无法西入关中。故而尽管关中的夏粮已是要丰收之势,但粮价却反而上涨了。”
李重九道:“丰年尚且如此,灾年看李渊如何熬得过去。朕就算不攻打长安,堵住洛阳,数年之内也可以逼得李渊粮尽。当然除非李渊迁都,不过如此他也失去了关陇门阀的支持了,死得更快,那么李唐现在可有应对之法?”
张玄素道:“据我们从李唐朝堂上传来的消息,李渊对于长安粮价上浮的事已十分重视,现在早已在未雨绸缪,甚至将其要事,列为在今年攻打萧铣之上。”
李重九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现在李唐赵国都遇到难题,李渊面对是关中粮米不足的危机,而李重九却是永济渠淤塞,令洛阳与幽京船运通行困难。但是李重九已命周博,何稠主导此事,预计今年内可以疏通永济渠。
而李唐呢?虽是今年内,粮草丰收,但关中之地大灾小灾不少,李渊不可能年年都这么好运气。去年,今年或许让李渊撑过了,若明年关中大饥,李渊自顾不暇,赵国的机会就到了。
所以现在对于李重九而言,需要是的时间。
“李渊倒是个有远见的人,”李重九当下问道,“那李唐朝廷上下可商议了什么应对之策?朕就不信他们会坐以待毙。”
张玄素道:“李唐上下倒是拿出了两个办法?”
“两个办法?”虞世南笑道,“我还真没料想到,若是真有办法,当年武皇帝就不用迁都洛阳了。”
虞世南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李重九道:“说来听听,说不定也有可观之处呢?以朕想来,关中良田已是开垦到极处,李唐眼下解决的办法,莫过于是从他处筹粮。”
张玄素道:“陛下果真料事如神,李唐解决办法之一,就是重修褒斜道,粮草从褒斜道经陆路至褒水通沔,由斜水道渭,再行漕船。”
要知道汉中通往关中的古道有褒斜道、陈仓道、傥骆道、子午道四条。褒斜道虽狭谷险段多而长,但与其它三道比较,路程较短也是汉中通往关中最主要额通道。
李重九笑道:“李渊莫非是想从川蜀运粮吗?我听说当年诸葛亮七出祁山,屡屡因粮尽而退兵,若是褒斜道真能运粮,李渊可真胜过诸葛武侯了。”
张玄素,虞世南听李重九如此调侃,都露出笑意。
事实也是如此,众所周知论天下各州论富庶杨一蜀二,相对于长安而言川蜀近,而江淮远,如果能从川蜀运粮至关中,解决缺粮之事,当然是最好的。
不过美梦毕竟不是现实,蜀道之艰难,令人望而生畏。翻越秦岭运粮至关中,在路途上就费了太多气力了。
张玄素道:“正是,李唐朝廷上商议,是从商州凿路,翻越秦岭至川蜀的。不过此策在微臣看来不过杯水车薪,川蜀之粮如此就算运至关中,其粮米除了王公大臣外,也没有几个百姓吃得起的。”
“那第二个办法呢?”李重九问道。
“李唐朝野上下,商议的第二个办法,就是在河东一带屯田,引黄河之水灌溉,若是成功可开良田数千顷,可收得几十万石以上。”
李重九闻言皱眉道:“河东屯田,这可行吗?”
虞世南上前一步道:“陛下此事早有先例,当年两汉时,漕运因砥柱之限,粮船多损,故而有大臣建议,穿渠引汾溉皮氏、汾阴下,也就是今日汾阴、蒲坂之地。大臣有言屯田得谷后,从渭上至关中,可省千里漕运之劳。但结果天子发卒数万人作渠田,却颗粒无收。”
“引渠灌溉之事哪有这么容易,陛下大可放心,李渊若要在此屯田,不过是重蹈覆辙。”
张玄素道:“不过眼下李渊确实很重视河东之粮,为了确保河东粮草丰产,李渊日前派陕州总管于筠,屯兵灵州,以备突厥打草谷。李渊还下令在灵州黄河设水师,到江南召募船匠至造船,设六城水运匣总督粮船之事。”
虞世南道:“李渊虽在河东囤粮,比从褒斜道运粮容易,但河东之粮一要供关中,还要供给灵州,河西兵马之用,哪里会有余力。”
张玄素,虞世南都是认为河东良田有限,要真能以河东良田供给关中,那么历朝历代,也不用想办法从江淮运粮了。
从两汉以来关中人口,一直在天下之重,从汉,魏,隋一直都是迁高訾富人,豪杰充实关中。但关中人口众多,但田土从秦汉以来,因受到长期的严重干旱以及水涝,八百里秦川粮产却不见怎么增长。
现在人口增多,粮食减少已构成关中困局,李唐定都关中,虽有其利,但也见其弊。这也就是为何终唐一朝,从高宗至武则天,到了后来的玄宗,一直都想迁都洛阳的缘故,可是除了武则天外,其他人迁都的打算,都在关陇门阀的大力反对下,而没有成功。
到了玄宗时,唐玄宗启用裴耀卿为相,裴耀卿提议采用转搬法,先罢了陕西陆运,置仓河口,使江南漕舟运至河口者;输粟入仓返回江南。朝廷再雇舟入洛阳。之后在三门峡东西各设粮仓,动洛阳来的漕舟输入东仓,而以陆运的方式输入西仓,再以舟漕的方式输入长安,从而避过三门之水险。
裴耀卿的办法,就是逐级转运,由专门之人负责陆运,漕运,这才稍稍缓解。
而现在洛阳就控制在李重九手中,李唐就算想出这逐级转运的办法,也没有用。事实上秦汉时立都关中,算是正确,到了隋唐之时,立都关中已是十分勉强。(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斩草除根
兖州的大牢内阴暗潮湿。这里原先乃是徐圆朗关押他人之处,而现在却是成了他作茧自缚之地。
窗台上一缕阳光射入,照在了徐圆朗的脸上。徐圆朗脸上胡须蓬乱,双手插在胸前,就如此坐在地上。
狱中几头灰鼠刺溜一声窜过,脚步声远远响起到了近处,叩地一声,牢门的枷锁打开了。
“爹,我们没事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徐义愁噗通一声跪在徐圆朗的面前。徐圆朗转过头看见徐义愁身后,蒋善合和几名赵军士卒跟进牢内。
徐圆朗双目一眯自言自语道:“李重九竟肯放过我。”
蒋善合道:“徐总管,我答允过你儿子,若是徐家献出兖州,一定保你们父子二人不死。天子已是答允下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徐家府上已是被抄没,父子二人革为庶民,虽失了权位,但陛下答允你,说你此后爱去哪里尽管可以去哪了。”
徐圆朗冷笑道:“爱去哪里去哪里?李重九好大方,不怕我投了李渊吗?兖州去梁州不过数十里地,我去梁州那可以找李渊借兵再起的……”
“爹,不要再说了,我离了兖州,回乡务农去吧。”徐义愁不断向徐圆朗使眼色。
“是吗?”蒋善合冷笑道:“徐兄,不,徐公,陛下自肯将你放走,肯定是思量周全,也是不怕你投奔李渊。徐兄戎马多年,也是一把年纪了,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还是回家养老吧。陛下毕竟是饶过你一命,不要不知好歹了。”
徐圆朗站起身来。手脚上的镣铐一阵乱响,他冷然道:“我徐圆朗一生记仇不记恩,既然李重九肯放我走,那我就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蒋善合笑了笑道,“那徐总管真的还要去梁州投黄要汉和程嘉会吗?”
徐圆朗斜眼看向道:“李重九既肯放我,我也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此话当真?”
徐圆朗道:“我生平不爱向人解释,信就信。不信就算了。”
蒋善合笑道:“果真徐圆朗,这时候还这般硬朗,但无论如何能得你一言,我还真放心不少,来人给徐总管开锁!”
徐圆朗手脚的镣铐都被打开,徐义愁见父亲放出,抓住徐圆朗的手臂双目泪流。徐圆朗看了儿子也是不由感叹,目眶微湿。
蒋善合道:“徐公的总管被抄没了,此去上路还有用钱的地方。这是一点程仪,你们二人路上用,。”
说完一旁士卒奉上了一盘铜钱,有数贯之资。
“这怎么好。”徐义愁露出难办的神色。徐圆朗看了一眼道:“客气什么,诈取了我徐家兖州,蒋将军替他的主子立下大功。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取了吧,以后我们父子俩就全靠他了。”
徐义愁当下欢喜的收下。
三人出了牢门。徐圆朗见了牢外的阳光,又是一番感慨。但见兖州城内已是赵军地盘,徐圆朗不由怒气上心头,用蒋善合听不懂得老家话自言自语,但见徐圆朗的神色,断然不是什么好话就是。
蒋善合坚持要送二人出城,徐圆朗也没拒绝。待出了城门数里,已是人迹罕至。
蒋善合本是要将徐圆朗父子送到,城北五里亭处分别的,但到了五里亭,但见亭内一名将领正候着他们。
蒋善合见了露出讶然之色立即下马,上前参见道:“拜见徐大将军。”
徐圆朗,徐义愁一惊,原来亭子这看起来好生儒雅的人,竟是赵军大将徐世绩。
徐世绩走出亭子,对蒋善合道:“没什么,我特亲自来送一送徐圆朗。”
徐圆朗远远地道:“不敢劳徐将军亲送。”
“是吗?”徐世绩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
徐世绩话音刚落,长亭边走出数名穿着青衣的男子。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手里刀刃一翻身子欺近,当胸给了徐圆朗一刀。
“你,儿子,快跑!”徐圆朗胸口泊泊流出血来,身躯倒下。
徐义愁还未反应过来,其他几名青衣男子揉身上前,徐义愁啊地一声。“不要。”蒋善合刚刚说完,徐义愁被几名青衣男子也是乱刀捅死。
蒋善合看着徐圆朗父子二人躺在血泊上,身子抽搐渐渐没了气,不由又惊又怒道:“徐将军,这是为什么,陛下不是答允了,免去二人死罪吗?”
徐世绩面无表情道:“没错,陛下是答允了你,放了二人。”
“陛下答允了,为何又杀了他们,我以人头担保他们不会再有对抗陛下之心的。”蒋善合说着不由痛哭流泪。
徐世绩叹了口气道:“蒋将军我知道你是个然诺之人,不过你担保是没有用的,只有死人才是最令人放心的。陛下是要夺取天下的人,绝不能容忍徐圆朗这等人在,斩草要除根,你懂吗?至于在城内放了徐圆朗,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徐圆朗旧部和兖州百姓面前作个一个样子罢了,一来在外人面前陛下信守了你的承诺,没有出尔反尔,二来徐圆朗毕竟在兖州还是颇有民望的。”
徐世绩话说完,几名青衣男子就已将徐圆朗,徐义愁父子二人的尸体装入一马车内运走,地上的血迹也撒上沙子。
“你看现在徐圆朗死了有谁知道,你回去也要说自己亲自送到了五里亭外,亲眼看着徐家父子离去,明白吗?”
“末将明白了。”蒋善合低下了头。
徐世绩笑了笑道:“我本以为你还要想一阵才想通,没料到这么快就明白了。你是一个人才,这一次攻下兖州又立下大功,陛下说要重赏你,以后就不用跟着孟海公了,来跟我吧,我会向陛下保举你为虎牙郎将。”
蒋善合闻言当下拜下道:“多谢,徐大将军。”
洛阳宫。
李重九从徐世绩那得知,徐圆朗父子被杀的消息后,对他的做事颇为满意。攻下兖州,对于整个战局而言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更何况几乎还是兵不血刃地攻下。
李重九当下在奏折上批复,对徐世绩,王薄进行褒奖,对于徐世绩推举蒋善合为虎牙郎将,也在后面写了一个可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六章 山东局势
李重九批复完奏折,这时虞世南,张玄素,以及薛万述三人一并前来拜见。
三人坐定,张玄素道:“陛下南征洛阳已有半年了,现在士卒思乡,颇有北返之意,王宰辅禀告突厥,高句丽屡犯边境,有不稳之势,差人来问陛下何时可以起驾返回幽京?”
李重九道:“朕也想返回幽京,但洛阳之事尚且搁下,朕不放心。朕担心朕若北返幽京,这前脚刚走,李渊后脚必再出关中,先灭萧铣,再攻洛阳,到时河南震动,结果一番辛苦付之东流。”
薛万述道:“陛下,洛阳有微臣和单将军把守,李渊要拿下岂是容易。可幽京乃是都城,陛下就久不在其位,恐怕人心不稳。王宰辅行事虽是稳重,但陈宰辅抱病,总是令别有用心的人在旁看着盯着。”
李重九目光一厉,他虽远在洛阳,但也知道河北士族并不消停,上一次杀了卢子迁后,河北士族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下,现在又有人在暗中搅风搅雨。这倒是并非反对李重九,或要推翻大赵,只是乘着李重九不在幽京,作一些渔利之事。
李重九淡淡地道:“朕知道了。返回幽京之事,朕会尽快确定。”
“陛下,兖州平定之后,下一步是取山东呢?还是下江淮?”虞世南向李重九问道。
李重九反问道:“你觉得何者为先呢?”
虞世南道:“陛下,兖州已是攻下,山东如瓮中之鳖。正可以一网打尽。不过李唐汴州总管王要汉,仍据开封。开封乃是通济渠上重镇,若打通通济渠。黄河长江可连作一片,河上将畅通无阻。”
薛万述站起身来道:“两者皆有其利,但山东,江淮不能兼顾。何况眼下朝廷与杜伏威已有默契,现在若渗透江淮,则是提前与这江淮劲敌开战。”
“那么陛下是要先山东后江淮吗?”虞世南问道。
李重九看了一眼道:“薛爱卿说的对,先易而后难,朕不能两个拳头打人。山东有綦公顺,臧君相。淳于难三足鼎立,而江淮只有一个杜伏威,我军既已得兖州,当以先讨平山东为上。”
张玄素道:“陛下綦公顺,臧君相,淳于难,与王薄,孟海公,徐圆朗不同。王,孟,徐心怀鬼胎,各自为战,故而为我军各个击破。但綦公顺。臧君相,淳于难三人都已是投靠了李唐,若我军东进。这三人势必将抱团与我军一战。”
北海郡东阳城。
郡府的大堂上,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手拿着一本史记津津有味的看着。男子用手沾了唾沫,点书翻一页。
“长史公。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得下书。”
那三十岁男子抬起头看了他身旁的大汉,笑了笑道:“正看到精彩呢,你看太史公书里说得多好啊,高祖平定天下,威加四海,还歌大风。”
那大汉苦笑道:“高祖,现在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徐圆朗完了,兖州被攻下了,下一步李重九就要关起门来,东进山东,我你,还有老臧,都要完蛋。”
说话的大汉乃是綦公顺,从山东起兵时,也是与徐圆朗,孟海公,王薄齐名的领袖。至于他身旁的文士则是长史刘兰。刘兰本是北海郡一书佐,曾屡败綦公顺,后刘兰为同僚排挤,反投了綦公顺。
綦公顺得刘兰后,对他是言听计从,从此势大经略山东一发不可收拾。綦公顺不仅攻下北海郡,还以少胜多击败了海州郡枭雄臧君相的五万大军。后刘兰见李渊攻陷长安称帝,遂说服綦公顺投靠李唐。李渊对于綦,刘二人十分器重,可以说没有刘兰,就没有綦公顺今日。
刘兰听綦公顺这么说道:“明公,此事我怎是不知。山东诸侯之中,王薄反复仕主,可见其蛇鼠两端,趋利行事,此人最是怕死不过,李重九恐吓一番,他就降了。孟海公此人虽是好谋,但却谋而无断,连范愿之流能都肘制他,可见其无能,投降也是早晚之事。而徐圆朗兵强马壮,在兖州也是经营多年,本是有一战之力的,但此人心高气傲,不甘居于人下,竟想在李渊,李重九二人面前偷奸耍滑,这不是自找苦吃,两边都不讨好,所以徐圆朗被李重九还是李渊灭之,我丝毫都不意外。”
但听刘兰娓娓道来,将王薄,孟海公,徐圆朗三人成败得失一一道出,令綦公顺听得不胜佩服。
綦公顺当下露出崇拜的神色道:“我的好军师,我的好诸葛,那你说我们与赵国是否有一战之力呢?”
刘兰放下了手中史记,大笑道:“明公在说笑吗?李重九北扫契丹,东镇高句丽,西压李渊,南破王世充,其兵马乃是百战雄狮,又有徐世绩,薛万彻这等名将佐之,岂是我们一个区区北海郡能够阻拦的。”
綦公顺被刘兰这一番调侃后色变道:“那如何是好啊?我既已听你之劝投了李唐,早知如此不如投李重九好了。”
刘兰笑道:“明公莫惊,我话没有说完呢,以我们一军是难抗衡赵国的虎狼之师,但若是联合臧君相,淳于难二人,事情仍有可为。”
綦公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道:“你倒是吓坏我了,不过要联合抗赵,我看这二人,未必肯真心助我啊。”
刘兰道:“淳于难好办,赵军夺了他登州,两边早已结下梁子,要他助我军破赵,必会答允。”
綦公顺还是一脸苦相道:“可是只有淳于难一人不好办啊,臧君相,你别忘了他与你可有一箭之仇啊。”
綦公顺指的是上一次臧君相率五万大军袭击北海郡,声势浩大,刘兰向綦公顺献计道,臧君相远道而来,必不为备,请将军倍道袭击其营。綦公顺听从刘兰的计策,率五千精兵,秘密兼程前进,在接近臧军几十里时,突然夜袭大破臧君相。
刘兰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臧君相,他不会不懂。何况明公可以向唐主请示,让他授予一人节制山东大权。”
綦公顺抚掌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可以令陛下出面,这样我就有权力调动臧君相的人马,来保北海郡了。”
刘兰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的意思,不是让陛下将大权授给明公你,还是授给臧君相?”
“什么?”綦公顺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七章 江山与美人
听到刘兰劝自己向李渊上表,将节制山东的大权授给臧君相,綦公顺横起了脸,手抱着胸道:“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依你,但这事免提,臧君相这厮,我老綦岂能居于的他下面,看他脸色。此事你不要劝我,没得商量。”
也难怪綦公顺动怒,无论今日的势力兵马,綦公顺都在臧君相之上,何况臧君相还是他的手下败将。要綦公顺听臧君相的差遣行事,如何受得了这口气。
刘兰听了抚须笑着道:“好吧,不行不就行,那就依明公的意思来办,请陛下将节制山东之权交给明公,明公到时候再差遣臧君相好了。不过徐世绩的大军就驻扎在兖州,若是他来犯,是会先攻打近在咫尺的北海,还是攻打隔着一琅琊郡的东海臧君相呢?”
听刘兰这么说,綦公顺神色一变道:“徐世绩必来攻我,如此臧君相绝不会倾力来救。”
“不错,若是明公身有大权,北海郡有失,臧君相毫无干系,甚至还巴不得李重九铲除北海才是,但若是陛下将节制山东的大权,给臧君相,那若是北海郡有失,就是臧君相的责任了。”刘兰言道。
綦公顺重重一拳砸在桌上。
“明公是做大事的人,考量需慎重。”
綦公顺看了刘兰一眼道:“我只是不甘心与臧君相斗了这么久,竟要给他低头。”
刘兰在一旁劝道:“明公,一时意气要不得,人握有多大权。身上就有多重的担子。若是担子太重,就给别人担。自己不要压垮了身子就好。”
綦公顺听刘兰这么说,气稍稍顺了点道:“那你看我们要给臧君相保举何职才好?太高还真便宜了这小子。”
“官位低了臧君相不会放在眼底。反正也是顺水人情,不送白不送,就向陛下保举臧君相为山东道大行台兵部尚书。”
綦公顺听了牙齿咯咯直响:“卖着我老綦的面子,反而结果便宜了这小子了。”
“不,我相信陛下反而看到的是明公你的气度和胸襟。”刘兰成竹在胸地道。
洛阳宫内。
一副山东地图在地上摆放开来,这就是攻取洛阳的好处,无论哪个地方郡县的山川图册,都是府库之中,随手取来就好。
李重九身穿龙袍站在。有两张床榻那么大的地图前,左右薛万述,张玄素,虞世南一并侯立。
内侍给李重九献上了竹杖。李重九将竹杖向前一划道:“眼下山东王薄,孟海公已降,徐圆朗伏诛,山东群雄,尚有济北郡的张青特,齐郡的李义满。綦公顺据北海,高密二郡,臧君相有东海郡,琅琊郡。淳于难据东莱郡一部,鲁郡任城徐师顺。张爱卿,你将这几人的底细。都好好说说。”
张玄素道:“诸雄之中,张青特去年从于刘黑闼。其主力在我军平刘黑闼之战中,大部被歼。眼下不过苟延残喘。任城徐师顺仅据一城之地,城小兵少,当初就只能依附徐圆朗,现在兖州被破后,徐师顺孤立无援。”
虞世南道:“此二人皆不足道之,可以遣人说降,若传檄不能定,灭之也是在反掌之间。”
张玄素接着道:“齐郡李义满此人倒是有勇有谋,他原来是齐郡乡人,隋末时纠合宗族,自保村闾,故而为朝廷授齐郡通守。河东山东一直是乡党豪杰为患,齐郡李氏一族也是如此,李义满还提拔了其子李君球,侄儿李武意,李行均为将,上下甚是齐心。不过李义满此人倒是没有什么大志,眼下只是依附于綦公顺。”
“这么说,山东值得我军看得上眼的,也只有綦公顺,淳于难,臧君相了。”薛万述听张玄素这么分析得出了这判断。
张玄素道:“眼下綦公顺据三郡,臧君相据两郡,淳于难半郡。三人中臧君相人马众多,却多是乌合之众,淳于难倒是骁勇善战,只是兵马不多,登州一失,又没了钱粮,所以最强的还属綦公顺。”
“綦公顺此人如何?”李重九开口问道。
张玄素道:“此人最初揭竿而起的初衷已不可知,原先也不过是山东几十路义军之一,但得了北海儒生刘兰之助后,势力逐渐壮大,不仅攻下了北海,还击败了臧君相,连李义满,高密郡豪杰也向此人投靠。”
“刘兰此人名字,我在奏折上看到他的名字已是多次,此人究竟有何过人之处?”李重九问道。
张玄素道:“微臣也调查过,从綦公顺部下所述,若无此人,则没有綦公顺的今日。据我所知,綦公顺虽是一个莽夫,但对于刘兰却是言听计从,而李义满等人投靠綦公顺,也是因为有刘兰从中说项。至于投靠李唐,也是刘兰向綦公顺建议的。”
“綦公顺真对此人真如此言听计从?”虞世南难以置信道。
“是的,与其说綦公顺任人摆布,倒不如说这是綦公顺过人之处。”张玄素又将刘兰经历细细说了一遍,李重九不由点头道:“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綦公顺不是笨人,而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虞世南道:“陛下,这么看来,若是这三人联合起来,还真是大难题了。”
薛万述道:“何止是难题,眼下兖州我军屯卫军不过万人,王薄孟海公人马不过两三万之众,就算收编徐圆朗的人马,也只有万人,虽有五万大军却多是乌合之众。要靠他们平定山东六郡谈何容易啊。我看只有从别处再调人马前来了。”
“可是眼下我军兵力捉襟见肘,又从哪里调兵才是呢?难不成再调薛万彻武卫军,但如此京城就只剩下翊卫军。”
“徐世绩是怎么说的?”李重九问道。
张玄素道:“徐将军请陛下给他半月在兖州休整,收编徐圆朗的降军。说若是陛下要平山东,则需给他另调东莱郡五千水军。渤海郡五千郡兵助战。”
“朕给他,”李重九断然道。“立即传朕的诏令,令渤海郡郡守李德逸,东莱郡郡守赵欣二人皆归于徐世绩节制,助他平定山东!”
长安骊山离宫。
大唐皇帝李渊为避暑热,命太子李建成监国,自己带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从长安来骊山离宫避暑。
年过半百的李渊与李世民,李元吉二子登山,边走边道:“骊山自秦汉以来。即帝王游幸之地,你看这满山离宫别馆的,不知费了多少百姓心血。这一次朕避暑于骊山,只吩咐随意修缮几个宫馆即可,但下面的人逢迎圣意,哼……”
李元吉道:“父皇,天子富有四海,理应受万民敬贺,所居自不能太寒碜了。父皇,这也是臣子们的一番心意啊。”
李渊看向李元吉道:“朕可不能考虑一人啊,夏粮已是丰收,但是长安米价居高不下。朕食不能下咽,睡不能安寝。纵然华厦美宅又如何住得下?”
李世民在旁道:“父皇还是保重身子为好,龙体为重。这些事太子和群臣会为你分忧的。”
“但愿如此,”李渊咳了两声道。“朕已下令裁减无极宫内的宫人了,不日除了北衙禁军外。十六卫的南衙禁军,还有太子的长林军,还有你们几个王府的护军,人都是裁减三分之一。”
大唐禁军分南北两军,北衙禁军指得是驻扎在宫城北门,由李渊太原起兵时元从军卒充任,而南衙禁军则是从地方冲折府番上的士卒组成,属于尚书省兵部直辖。
李建成自为储君后,也是选精锐充入东宫卫士,因其军分屯于左右长林门,所以号长林军,由大将可志达率领。
而秦王府与齐王府王府护军也是不小,特别是李世民,被封为天策大将后,天策府中实是护卫扩充了不少,人马之众甚至不逊色于长林军下。
李渊透露出裁减诸军的意思后,似增求二子的意见,李元吉先急着道:“父皇,王府内的护军,都是跟随儿臣多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你要裁撤了他们,让他们何处去安身啊?”
李渊淡淡地道:“这还不好办,抽他们充实地方的冲折府,长安人口太多了,难堪重负,如此粮价只能一直居高不下,朕不是也将南衙禁军裁减了吗?秦王你意下如何?”
李世民平静地道:“儿臣也舍不得追随这些将士,但父皇有命,儿臣必然遵行。”
李渊欣慰道:“还是你识得大体,我知道你天策府人才众多,不过诏令一下,也是一样。由你处置就是了。”
“是,父皇,儿臣一定处置得妥当。”
李渊本要去殿中休息,李元吉早耐不住性子说是去打猎,李渊当下许了。
骊山上,悠闲了一日已是开始,李元吉驱着猞猁,与齐王府的卫士们一起打猎。
离宫内,只有李渊父子二人相陪。宫人们送上消暑的冰糖银耳粥来。
李渊一面喝粥一面对李世民道:“我记得你也很喜欢打猎,为何不下场?”
李世民放下碗来道:“儿臣是喜欢打猎,不过好容易儿臣今日能陪陪父皇,所以就不去了。”
李渊笑着道:“朕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陪的?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事。”
李世民道:“父皇这一次来骊山,只带了尹德妃和张婕妤二人吗?”
李渊道:“是啊,朕到骊山不过一个月,有她们二人打理身边之事也是足够了。”
李世民露出忧色道:“父皇近来处理国事,夙夜辛劳,儿臣为人子,心中急切。儿臣得知临河公薛道衡有一女,不亏家训,妙通经史兼善文才,特荐于父皇,望能解语一二。”
李渊闻言道:“薛道衡之女,薛道衡与朕乃是故交,故人之女……”
李世民笑道:“父皇正是故人之女,才能知故人心意啊,世上美女易得,但才女难得,更难得是才貌双全,有这样女子在身边,人生方不寂寞。”
李渊闻言欣慰大笑道:“好一番大论,大丈夫当本色,不过不是朕不本色,而是年纪大了心有余力不足了,不过既是吾儿一番心意,朕就在这骊山会一会这佳人吧。薛道衡当年名满天下,他的女儿必不会差到哪里。”
李世民垂下头当下道:“父皇有命,儿臣立即去办。”
李世民走后,一旁李渊将手里喝了一半的粥放下,抚须不语。一旁一名老宦官走出。这名老宦官正是当初去虎牢关,传李渊圣旨让李世民班师的人,众人都称他为郑公公。
“陛下,这薛道衡还有一子,名为薛收,正在秦王府内为记室参军。”
李渊听郑公公这么说道:“很好啊,妹侍父,兄臣子,世民这孩子还是有心的。”
说到这里,李渊与郑公公都是一笑。
郑公公想了下道:“陛下,请恕老臣多嘴,不觉得秦王从洛阳回来后,一直尽力奉承于陛下你吗?”
李渊道:“世民是我自小养大的,他的性子我清楚,凡不能被弯曲的,就只能被折断,这道理他懂的。若是三娘的性子,也能像他兄长一般就好了。”
说到这里,李渊脸上露出唏嘘之色。
“陛下,我从长安那听到一些公主的消息?”
李渊抬起头露出了笑意道:“慢慢说来,朕要仔细听……”
骊山下,李世民骑着马,伴在一辆丽车旁,缓缓而行。
丽车上帘子轻挑,露出一位二八佳人的脸庞来,她看向李世民道:“殿下,周幽王当年为博美人一笑,在这骊山点燃烽火。”
李世民按缰看着前方骊山宫道沉默了一会道:“我想褒姒若真倾心于幽王,就算幽王不点烽火,美人笑靥常在的。”
佳人浅浅一笑道:“秦王说的好,那你也知送我此去骊山,我终身也不会有笑靥的。”
李世民道:“人生终于许多无可奈何,为了薛家,为了天下,还请你忍耐,到了父皇百年之后,我答允还你自由。”
“不,我此去骊山,不为薛家,不为天下,却只为了殿下。”
李世民神情微动却没有说话。
佳人幽幽地长叹道:“殿下,你能看我一眼吗?我比你眼中的天下好看。”(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八章 月下名花
骊山离宫之中,夜幕已是降临。
“秦王殿下,陛下对薛家之女十分满意,连夜已是传旨晋为婕妤,以后宫里又多了一位薛婕妤了。”
李世民听了,对下首薛收,薛元敬兄弟二人道:“你们之妹深得父皇之心,孤听了也十分为你们高兴。”
薛收拱手道:“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和秦王。今后妹妹在宫内,不仅可以帮殿下在陛下说话,也可以免得让尹德妃和张婕妤二人专宠。”
薛元敬则是低下头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李世民却听得尹德妃和张婕妤二人的名字,双目微眯,此二人在李渊面前,多次为中伤自己。譬如这一次出兵洛阳,张婕妤竟在李渊面前揭发自己私授几十顷田给李神通之事。
李世民岔开话题道:“今日父皇与我谈及,长安粮价一直不下,所以要将除了北衙府兵之外,各王府护军都要削一削,以减长安之负。”
薛收讶然道:“殿下,陛下此举恐怕别有深意啊。”
李世民道:“不错,一石二鸟罢了。这数月,孤一直甚为恭谦,但父皇对孤的疑心始终不能消除。而回到长安后,太子,齐王二人也是有意无意打压我,或者指示御史,弹劾我天策府的人。”
薛收道:“殿下不必忧心,只要李重九仍在河北厉兵秣马,陛下早晚还是会再启用殿下的。陛下乃明君,是懂得制衡之道的,所以殿下要忍住气。现在不争,是为了将来争。”
“伯褒。说的对。”
李世民与薛收相谈了一阵,却见薛元敬一直不说话道:“子诚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薛元敬一愣道:“殿下。卑职失礼了。”
李世民知薛元敬不如他堂弟薛收那般热衷功名,且锋芒毕露,所以在府中处事淡泊,而且人缘也极好,这也是李世民欣赏他的地方。
李世民笑着道:“子诚还是老样子啊。”
当下三人又谈了一阵,薛家兄弟二人一并告辞。薛收大步已走在前头,薛元静放慢了脚步,李世民问道:“子诚有什么话要单独与孤说吗?”
薛元敬垂下头道:“舍妹临走前,托我有一物赠给秦王陛下。”说完薛元敬从袖中取出一红绳结的剑穗。交在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微微一愣,不由叹了口气。薛元敬低下头道:“舍妹一直与我交好,更胜于与他亲兄,故而才托我亲手转交给秦王。虽说舍妹侍奉陛下是我薛家的荣耀,卑职不才也没有兄长的眼光,但舍妹对殿下却是真的一番心意,但希望秦王偶尔之时,能念及舍妹一二。”
说到这里薛元敬抽身大步离去,李世民没有说话。这时帷幕后,杜如晦走出身来笑着道:“陛下,美人情意,实难消受啊。”
李世民看了手中的剑穗。摇了摇头道:“薛婕妤聪明解语,对孤又是一番情意,孤怎么不知。不过也只有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子,方能打动陛下。否则不能动摇张,尹二人的固宠。”
李世民转过身来看向杜如晦道:“克明是不是觉得孤太凉薄了些?”
杜如晦连忙道:“卑职不敢。”
李世民叹道:“美女佳人又如何。除了真正喜欢的女人,再绝色的红颜,处不过两三月也就厌倦了……”
“殿下,指得是王妃吗?”
李世民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杜如晦露出赞赏之色道:“殿下真是情重之人。”
李世民笑了笑,目光却悠然看向东面,那是洛阳的方向。
洛阳。
洛阳有佛都之称,这时虽未到盂兰盆法会之时,但无论百姓还是僧人,都已是筹备起来。听闻盂兰盆法会盛况,杨娥皇动了几分一睹此景的心思。李重九听了也有意微服去民间,于是同意杨娥皇的决定。
李重九,杨娥皇携李鹰微服从洛阳宫出宫,一路从往东市而去,但见东市之中,为了盂兰盆法会之事,不少商贩已是开始贩卖僧具。
李鹰离了宫中,来到繁华之处,顿时显露了顽皮本性,奔到一家卖面具的铺子前扯起一鬼面,十分爱不释手。
李重九与杨娥皇驻足于铺前,铺子的老板见李重九,杨娥皇衣裳不俗,身旁还有随从跟随,心底断然是大富之家。于是店家当下上前推销道:“这位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是大傩时童子所戴鬼面,可庇佑家中小孩平平安安的。一个只要十文钱。”
李重九看了笑了笑道:“物件好是好,但十文钱,倒有几分贵了,能便宜点吗?”
“客官看你说的?最低八文不能再少了。”店家搓了搓手。
杨娥皇看了李重九身为帝王之尊,居然也和商贩讨价还价起来,一扯李重九衣裳道:“小九,讨个喜气何必计较。”
李重九看向杨娥皇,笑着道:“你真是不当家不知粮米贵,好吧,十文就十文,买两个,另一个给妞妞。”
杨娥皇听李重九还惦记采薇,顿时甜甜一笑,不由嘴里还道:“什么不当家不知粮米贵。”
小贩得了生意的,当下十分高兴,一面取了两个面具,一面道:“看客官您说,二十文钱算什么,看您这位娘子美若天仙,这是万贯家财也买不回来的福气啊。”
杨娥皇听了喜滋滋的,看了李重九一眼,哼了一声分明是说,你听到人家说的没。
李重九只能不断点点头道:“是,是。”
而李鹰接过鬼面,兴高采烈地戴着头上,一溜朝人群中挤去。
“鹰儿别乱跑。”杨娥皇吩咐一声,一旁李重九两名侍卫就立即跟着李鹰去了。
说话间但听前方人潮涌动,十分热闹。李重九问道:“这是怎么了?”
店家道:“客官,你刚来洛阳不知道啊,月下名花又重开了,连曲大家都回来了,故而大家这都是慕名而去。这洛阳真是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曲大家?”杨娥皇一愣。
李重九想到洛阳郊外与曲嫣然那一番话,佳人面容不由又浮现在自己面前。
“小九,我们不如去月下名花了,我已是好久没见到曲姐姐了。”
李重九听了杨娥皇这么说,点点头道:“好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你还不配问
月下名花重新开业,自是引得人山人海,车水马龙。
李重九忆得当初与杨暕齐来月下名花时,自己尚为李家镖局上下在洛阳的生存奔波。李重九替杨暕剽诗泡妞把妹,而眼下时过境迁,杨暕已成为了自己的妻兄。而现在的杨暕,已是赵国的渔阳王,他的妻子王氏,出自太原王氏,也是被封为韩国夫人。
杨暕晋为王爵后,李重九也不好意思再让这位妻兄,在地方担任七品县官。于是李重九一道诏令,将杨暕提为秘书省秘书监一职,从三品,位居大员。
秘书省主要是掌经籍图书修纂之事,还兼署史馆。李重九主要让杨暕负责整理经籍图书,并辅助修史之事。修史之事乃是为前朝盖棺定论,也是新朝鼎立后,要作的第一件事,一般表示着历史上过去一页已是翻过,新的一页正在展开。
在李唐方面,李渊已是令令狐德棻修纂梁,陈,北齐,北周,隋五朝史书,除了令狐德棻外,还有颜师古,孔颖达,许敬宗辅助修撰,其中颜师古,孔颖达都可谓是当世大儒。
李渊对于修隋书之事,十分重视,对于他而言,这乃是抢占道德制高点的机会,用来粉饰己方,并指责前朝,再给李重九的大赵泼脏水。
而李重九让杨暕修史,用意也很明显,当然是为了与李渊打对台。杨暕的立场当然从褒扬隋朝角度来写,再揭露李渊如何篡权夺位之事。至于史官直笔曲笔,是否为后世之人。奉献出一本有思想内涵,无立场左右的史书。这并非李重九考虑范畴之内。
何况李重九相信李渊,李世民二人篡改史书的本事一定比自己厉害。因为后世看到的史书已是很好的证据,长孙无忌,许敬宗二人篡改的武德实录,太宗实录,简直是毫无节操可言。
人真是不经念想,正说话间,但见一马车在几十名士卒的簇拥下缓缓行来,正是渔阳王杨暕的座驾。
大赵国制,郡王府府上可有护军百名。可配刀枪弓箭,但是不能有铠甲,不能配弩,违者以谋反之罪论处。而郡王之下,国公递减为三十名,郡公为二十名。历史上赵亚夫就因为藏甲盾,最后受屈身死。
东都百姓对于杨暕的名字,早在十年前就已是无人不晓,不过这名声是臭名昭彰的。李重九杨娥皇就听得一旁两名士人在那私语道:“我本以为齐王会死在江都。没料到竟有重返洛阳的一日啊。”
“当年齐王在宜人坊故居,王世充入主洛阳时,被劫掠一空了,暗以往这混世霸王的脾气。还报复一番。可是今日都没有动静啊。”
“我有一位朋友上一次见过齐王,不现在该是渔阳王?”
“怎么见的?”
“还不是渔阳王任秘书监后,向民间重金购书。我那朋友世代书香门第,可经过兵灾后。没了生计,当下拿了自家的书。去秘书省换钱,也是求口饭吃。他因此见到了渔阳王,没想到渔阳王竟还认识的他,不仅换购了书,还让我这位朋友在秘书省任校书郎。”
一旁的人听了啧啧称奇道:“你这朋友也是好运气。”
“何止他说渔阳王今时不同往日,少了几分以往的纨绔之风,人也是稳重了许多。”
李重九在一旁听了对杨暕评价心底有数,对杨娥皇道:“走吧。”
待到了月下名花门前,但见众人蜂拥排队而至,不少达官显贵都是捧场前来。
门前一名健奴走到李重九,杨娥皇面前拱手道:“敢问两位贵人可有名帖?”
李重九道:“这倒没有备下。”
听李重九这么说,对方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道:“这可难办了,贵人贲临,本是月下名花如何也请不到,但今日入内的宾客,都是要名帖才能进的。”
李重九没有说话,这时一旁一名纨绔子弟般的人物走过,看了李重九一眼道:“没有帖子也想入内,月下名花不欢迎外地人。”
纨绔子弟也是不快,今日来月下名花的,虽都是一听曲大家天下无双的曲艺的,但月下名花终归还是青楼之所。达官贵人中,甚少有人带女眷前来。李重九与杨娥皇一道不免有些不伦不类。
李重九听了横了对方一眼。
虽只是淡淡地看去,但眼下李重九乃是千万之人掌权者,大赵帝国的皇帝,一旦真的流露那般气势,只是一个眼神,已是让这纨绔子弟打了个激灵,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他也是有眼色的人,心底惊道,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于是他勉强抱拳强笑道:“在下元轻侯,家父元宝藏,不知兄台高姓。”
李重九转过头道:“就你还不配问。”
被无视了!元轻侯本以为自己报出家门后,对方至少看在元家和父亲的面子上,会改颜相向,没料到他直接无视自己。
杨娥皇在李重九身边道:“元氏乃是拓跋氏汉化后改的汉姓,出自当年北魏皇室,而元宝藏,又乃前武阳郡郡守,汝国公。”
李重九道:“我知道,这元宝藏乃是魏征故主,这一次平定洛阳,魏征有上奏折向我保,在洛阳元氏一门的周全,我已经答允他了。”
杨娥皇莞尔笑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原来还一清二楚了。”
李重九道:“洛阳这地方随便一个牌坊掉下来,都能砸中三五个王侯,公卿更是过江之鲫。”
元轻侯见李重九完全无视他,自顾与旁边佳人说话怒了道:“好有本事,本少爷倒要看你有何本事进月下名花这个大门?”
李重九没有理会,而是对身旁随从吩咐了一声,随即随从走到门外拦住了一辆马车,马车上坐着是一名穿着绯袍的官吏。
大赵戎服,五品上尚紫,六品下绯绿,故而民间有云,满朝朱紫贵,可见这名身穿绯袍的官吏,身份不低。不过李重九随从与他说了几句话后,对方当下拿出一张名帖交给他,随即下了马车朝月下名花方向遥遥一拜,立即坐上马车走了。
而元轻侯看着李重九,杨娥皇二人拿着名帖,轻而易举的走入了月下名花的大门,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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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洛阳十年
入了月下名花后,却见与十年前李重九来月下名花时,几乎全然没有差别。
景物依旧,竟令在场不少洛阳士人竟然潸然泪下。
洛阳十年来,杨广避难江都,李密围攻洛阳,王世充篡权自立,又经李唐攻城之难,百姓疾苦,原先三十万户百姓,到了李重九攻取洛阳时仅仅不到三万户。李唐围城之时,洛阳百姓饿死无数,令百姓今日想起来犹如浩劫一般。
而今赵国占据洛阳后,不出三个月,洛阳人口已恢复为六万户。
想到这里,令在场之士,无不百感交集,十年来物是人非,竟连当初盛极一时的月下名花竟也是焚于战火。而今月下名花重新装潢,不别取新意,而是恢复故景,令在场众人看及这似曾相识的景色,不由感慨万千,恍然有种光阴而弹指而过之感。
李重九见此亦不敢暗赞这番心思。
交了名帖入内后,当下有俏丽的婢女前来迎候,李重九对一名婢女道:“不知曲大家得空吗?我们想见她一面。”
那婢女抿嘴一笑道:“这里来的好几百客人都是要见曲大家一面的,曲大家怎能分生呢?这位客官尽管放心,小婢会伺候你们周全的。”李重九仔细看去,但见这名婢女不过二八年纪,但很有姿色,眉目间传递着风情。
一名婢女都如此了,难怪月下名花,令无数洛阳子弟趋之若鹜。
婢女引李重九进入轩内,却是见数行诗作挂在屏风上。入内的客人人人可见。当堂十几名士子站在诗作之前,摇头晃脑的念起。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婢女对李重九介绍道:“这正是当年一首传唱天下的琵琶行,当年诗会中所作的这首琵琶行,将月下名花与曲大家的名声一时推极至巅峰,一时大江南北青楼妓子无不传唱。”
“如此啊。”李重九笑了笑。
“看这位客官应也是饱学之士,若是如此,今日大可一展其才啊。”
李重九问道:“这是为何?”
婢女嫣然笑着道:“请恕奴家卖个关子,一会客官就知道了。”
远处遥遥传来丝竹之声,正是为琵琶行的调子。丝丝柔柔的曲调遥遥传来。
里面就是听雨轩了,李重九与杨娥皇大步走入,但见前方轩内一群士子正簇拥着杨暕,正与谈事。在杨暕一旁虞世南亦是陪同。
“这位就是当今渔阳王杨暕,中书侍郎虞世南了,这二人都是当今大员,不知客官是否要上前结识一下?”
李重九看向婢女笑着道:“我不过是无名小卒,就不必拜见了,还是见曲大家要紧。你既不能替我找曲大家。那能替我找一下芸娘吗?”
这婢女听李重九这么说,也没有露出轻视的神情而是道:“那客官请稍侯。”
李重九但听远处士子们谈论道:“当初论及琵琶行,乃是虞公慧眼,将此诗定为魁首。而今以虞公文坛大家的身份在这里。不如再兴一诗会,以庆贺此事。”
虞世南微微笑着道:“老夫与渔阳王亦有此意,今日月下名花重新开业。乃是洛阳第一等的风雅之事。”
说到这里,虞世南顿了顿走上舞台。众士子皆是将目光看到台上。虞世南朗声对众人道:“十年一曲琵琶行,从此天下绝唱。十年后我辈皆老。但再无听得这等好词。渔阳王与老夫都十分遗憾。长江后浪推前浪,今日与老夫商议乘着月下名花重新开业之日,请风雅之士再作一诗会,不仅希望再有一首如琵琶行般名诗,而想见识一下今日俊杰的风采。”
虞世南这么说,台阶下士子和显贵都是一并的叫好。
“诗会啊?渔阳王真有心了。”李重九微微笑道。
杨娥皇听李重九这么说道:“你是不是也动了性子,要再赋诗一首,十年后再来独占鳌头啊。”
李重九道:“你别来激我,诗会的事,交给年轻人吧。我今日作壁上观。”
“是吗?那你为何说我兄长有心了呢?”
李重九看向杨暕道:“你兄长早就机会了,乘着月下名花开业之事,借此诗会,名为庆贺,实际上则是看看年轻一辈中有何人才,再从其中招揽为用。”
“原来如此,”杨娥皇道,“俊才争名,而朝廷坐而结网得鱼,真是费了一番心意。”
“走吧!”李重九与杨娥皇走入轩内,听雨轩名字依旧如故,由东南西三座两层小楼合抱而成,楼上仍有长廊悬空。
楼上自是数个厢房雅间,那时显贵才能坐得,当初李重九与杨暕来时,就坐楼上厢房内。
而今日他反而却无此待遇,在听雨轩的楼下则是摆着二十几张桌子,方桌间各有屏风隔断。空桌之上摆放着蔬果,而有一半桌子上已是有显贵与美貌妓子一并共坐,乘兴而谈。
李重九与杨娥皇依着帖子上坐下,位子甚偏远,只能远远看到舞台。这就相当于后世高级社交场合,洛阳内的显贵尽数在此。就算是妓子们也是从小通的琴棋书画的,说起话来也不算是言之无物。
现在众人高谈阔论,皆是离不开虞世南方才所替诗会这雅事。
当然诗会由杨暕,虞世南二人举办,这显然带有几分官方味道,杨暕乃是赵国郡王,虞世南是中书侍郎,现在朝廷上炙手可热的大臣。若是有人能在诗会上展露头角,那么很快就会进入赵国高层的视线,不需通过科举,直接征辟为官的可能自是很大。
现在已是有不少人在摩拳擦掌。
李重九与杨娥皇稍坐了一会,就听得一旁有人道:“芸娘就在这里。”
李重九与杨娥皇看去,但见芸娘看见二人后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芸娘对杨娥皇顿时流下眼泪来道:“没料到奴家,竟还有能亲眼见到公主的一日。”
杨娥皇也是目眶微红道:“我这几年来一直想当初落难黎阳时,与曲姐姐,芸娘你们相伴的日子,可却一直没有你们的音信,眼下能再见实是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一章 浮萍
当年杨娥皇落难黎阳得了重病,幸亏有曲嫣然,芸娘二人帮助。李重九知杨娥皇感念此恩,在宫里时对曲嫣然,芸娘就十分挂念。
一旁的小婢听闻竟是公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但见芸娘给她使了个眼色,便知道分寸,当即告退。
芸娘感慨道:“奴家失言了,现在不能称公主,该是称皇后娘娘了。月下名花得陛下之助开业,现在又得陛下和皇后娘娘能够一并亲来,这要沾得多少光啊。”
李重九道:“芸娘不必客气,重建这月下名花对朕来说并不费什么功夫。比起当初你与曲大家照顾朕皇后,这又算得什么?”
芸娘连忙道:“陛下这么说可是折煞奴家了。”
杨娥皇笑了笑道:“曲姐姐呢?”
芸娘笑道:“看我这记性,我这就带陛下和皇后去见曲大家。”
当下芸娘带着李重九,曲嫣然,走到舞台后台。
这时后台那喧哗声传来,但见一名穿着青衫的男子,正被拦在门前。但见他道:“在下只能恳求能见曲大家一面,说几句话即可,不知能否行个方面?”
门口一名侍卫拱手道:“杜公子,曲大家正在里间忙着,今日客人太多,实在无法,不如改日再寻个时候吧。”
那人不依不饶道:“在下实在不敢耽误曲大家太多功夫,见一面说几句话即可。”
“不行,不行。”
说话间,芸娘已带着李重九。杨娥皇畅通无阻的走入,那公子一奇道:“为何他们可以。我去不行。”
门口侍卫当下有几分不耐烦道:“杜公子再纠缠下去,也无异议。还是请回吧。”
李重九进入屋内,看了那人一眼停下脚步道:“这位兄台,可是杜楚客?”
那人讶道:“兄台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认得我?”
李重九心道,原来此人就是杜如晦的兄长杜楚客,此人在洛阳的才名不逊色于杜如晦多少。当下李重九笑道:“在下不过试言,没想到却在这里见面。”
杜楚客苦涩一笑道:“兄台取笑,在下也不过是个沦落人罢了。”
李重九看了杜楚客的神情道:“你有什么话带给曲大家?我帮你转达就是。”
杜楚客听了喜道:“你真肯帮我?”
李重九笑着道:“这又何难,看得公子是痴心一片……”
杜楚客连忙道:“这位兄台不要误会。我杜楚客岂是外头那些对曲大家纠缠不休的人,但曲大家七年前与我有言,想寻玉娥郎的曲谱,我搜罗多年,终于于去年在书肆寻得。想在今天这大喜的日子里,交给曲大家。”
当下杜楚客从囊中取中,郑重地交给李重九道:“还请兄台代为转交。”
李重九当下道:“寻了这么久方才找到,可见是多么贵重之物,我们素未相识。阁下就如此信任在下,实不敢当啊。”
杜楚客闻言哈哈笑道:“我杜楚客看人还是有眼光的,看兄台的气度绝不是没人财物之辈,何况是能得曲大家邀请的朋友。必不是一般人,在下信得过。”
千穿不穿马屁不穿,李重九收下道:“既然如此。我就替你转交,杜兄。你的才学,我也是有所耳闻。为何顾惜此身,不肯出山作一番大事呢?”
杜楚客听了露出果真如此的神色笑道:“我猜得没错,兄台真是官府的人。”
李重九点点头道:“是的。如果你有空,可以到虞侍郎的府上,我们好好亲近。”
杜楚客没有犹豫道:“甚好,改日一定拜会。”
见对方答允,李重九当下迈步走入。到了里间,芸娘对李重九道:“皇后娘娘已与曲大家在里面了谈话。”
李重九远远看了一眼,但见曲嫣然与杨娥皇正相互说话。二人都是面有泪痕,显然是在说着别来之情。曲嫣然远远看向李重九一眼,李重九点了点头示意。
曲嫣然的眼神之中有几分幽怨,李重九见了心底一凛,于是对芸娘道:“我出去,让她们说说话吧。再将此物转交给曲大家。”
芸娘道:“是。”
房间之中,杨娥皇握住曲嫣然的手道:“姐姐,为何那日在幽京离了我,一去不回,难道匆忙得都不与我告别了吗?”
曲嫣然笑了道:“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看了也是高兴,又何必在这时候搅扰了你。”
杨娥皇看向曲嫣然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欢小九?”
曲嫣然微微一怔,但随即淡淡地笑了笑摇头道:“没有。”
杨娥皇道:“姐姐,你别骗我,我知道小九那一首琵琶行是写给你的。”
曲嫣然反问道:“那又如何呢?一首诗而已。”曲嫣然转过头去。
杨娥皇摇了摇头肯定地道:“不,姐姐,我于男女之事,虽不是很聪明,但也并不笨。你对小九的情意,我感觉得出来,若是你,我可以接受,让小九纳你入宫。你不用担心因此而伤了我们姐妹之情。”
“入宫啊?”曲嫣然听杨娥皇的话,轻轻拨了下额前的刘海,来掩饰她内心的波动。
曲嫣然握住杨娥皇的手道:“妹妹,你对我的姐妹之情,嫣然十分感动,是的,我刚才没有说实话,我承认我喜欢小九。”
说到这里,曲嫣然顿了顿道:“但是我不会入宫。”
“为什么?”杨娥皇不解地问。
曲嫣然道:“或许妹妹认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乃是女人最好的归属,但是我看未必。如果他不是皇帝,不是今日李重九,他只是一个农夫,一个书生,那么或许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肯随他去了。”
杨娥皇听了低下头,认真的思索曲嫣然话的意思。
曲嫣然对杨娥皇道:“或许有人认为我是清高,但我却不是这么认为,皇宫宫墙深深,入了宫我就与以前再也没有干系,皇宫之中多了个曲贵人或是曲婕妤,而不是那在江湖上的曲大家。”
“或许在别人看来,我是陛下红颜知己,又有皇后姐妹,入宫会有个不错的归宿,但在我看来入了宫后的曲嫣然,就不再是曲嫣然了。”
杨娥皇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了,但是姐姐,你真想清楚吗?”
曲嫣然嫣然一笑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妹妹才是雍容华贵的牡丹,但我只是飘零的浮萍罢了,这芸芸世间,才是我的归属,不能生在宫中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二章 直至如今终不疑
待杨娥皇从曲嫣然那出来后,李重九见杨娥皇心思重重,不由上前问:“娥皇,你怎么了?与嫣然说了什么?”
杨娥皇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小九,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带鹰儿回宫中。”
李重九道:“那好,我陪你。”
杨娥皇摇了摇头道:“不,我兄长弄了一番诗会,就要替你招揽人才,你留着看看,不要辜负我兄长这一番准备。而且曲大家这也要人照拂着,否则月下名花刚刚开业,我们二人就一并走了,岂非伤了嫣然的情。”
杨娥皇当下与李鹰返回宫中,随即又有一波侍卫前往月下名花,此外李重九已秘令洛阳巡城兵马司,向月下名花周围派出缇骑。李重九担心并非自己,而是担心有人会对杨暕这一次的诗会破坏。
曲嫣然的阁楼内,李重九一杯一杯酒入肚,这时环佩轻响,一身素黄罗衣的曲嫣然,手捧琵琶而出。
李重九手指前面的位置道:“曲大家请坐。”
曲嫣然欠了欠身,在李重九面前坐下。李重九笑着道:“许久未听闻曲大家的琵琶声,今日又可以一饱耳福了。”
曲嫣然摇摇头道:“曲艺虽好,但知音难觅,满堂尊客,可在嫣然心底只有陛下你一个知音。”
李重九听了连忙道:“这么说,我可不敢当,我于曲艺一道并不精通,此方面恐怕在场大部分人,都比我更有资格作你的指引。”
曲嫣然抱着琵琶看向李重九反问:“陛下若是谦虚。那么大可不必,一首琵琶行传唱天下。陛下若不是嫣然知音,怎会做出此诗。若不是这一首诗,嫣然焉能有今日地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当时听这一词,我在想是何人竟与嫣然心神相通,不过待知道是齐王后,你不知我是多少失望?”
李重九老脸微红道:“那是你知道齐王是他人代作的,那你有没有想过这首诗,也可能是别人代我所作。”
曲嫣然微微一愣。但随即哼地一声道:“那时你一文不名,谁给你代作了,你到这个时候了,还与我撒谎。”
见对方深信不疑,李重九只能作无奈之色,看来自己只好对不起白居易,默认下此事了。幸亏李重九剽窃的诗作不太多,否则真就成了文坛大盗了。
曲嫣然微微一笑道:“让嫣然为你弹奏一曲好吗?”
当下曲嫣然捧起琵琶轻弹了几声,一曲曲调悠然而出。调子里带着漫漫的慵懒之意,仿佛如一位少女对着情郎低声细语般,尽是柔情蜜意。到了后来,曲调一转。少女与情郎之间似出了什么变故,调子转悲,变得如泣如诉一般。扣人心弦。
李重九听得仿佛深入其境,最后曲嫣然指挥五弦。长长一划吟道:“三十年来觅知音,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终不疑。”
曲嫣然唱后泫然泪下,竟在李重九面前如小女孩般痛哭起来。
一句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终不疑。李重九听出曲嫣然的心声安慰道:“嫣然别哭了。”
曲嫣然摇了摇头道:“心底悲苦,不哭不痛快。”
李重九见曲嫣然哭泣的样子,笑道:“我现在终于知道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的意思了”
曲嫣然听了一愣,随即领悟词中意思,而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与她方才那句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终不疑倒是十分契合。
曲嫣然心底又是佩服李重九才气,又是怨道:“你们男人都是如此,天子自己在那祸国殃民也就罢了,还喜欢将过错往女人身上推。”
李重九哈哈笑道:“我见你这么哭得梨花带雨,心下过意不去,是我见犹怜才对,你说几个男人看你哭泣,能不生怜惜之情的。”
李重九话中这么调戏之意,顿令曲嫣然霞飞双颊。
“你……”
曲嫣然气恼不过,当下挥出一记粉拳,砸向李重九胸口。李重九轻轻一格,反手却将曲嫣然的手抓住。曲嫣然见右手在李重九掌中,更是又羞又怒,也不顾矜持了丢下琵琶另一手也是挥出,这下倒好,双手一并被李重九抓住。
见双手被拿,曲嫣然目光中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两人四目交对,一时都怔住了,李重九低头吻去。
曲嫣然见李重九吻来,顿明白了什么,羞涩得侧过头想避开,而又却哪里避得开。李重九空出一只手来,攥住曲嫣然的颚下,不让她侧脸躲闪,强就亲了上去。
两人口齿相接,曲嫣然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不多时已是面如红晕,一双美目透出迷离来,只剩下一只手来毫无力气地按在李重九胸口。李重九心知眼前这女子对自己的情意,当下没有多想,将曲嫣然横抱而起,走入了小阁中。
鸳帐落下,衣裳除就,红烛摇曳。
门口芸娘见此不由幽幽叹了口气,随即合上厢门,走到外面对人吩咐道:“告诉外人,今晚曲大家身子不舒服,不能登台了。”
“什么,这不能,芸娘,外面来得都是达官显贵,今晚都是要来捧曲大家的场,你这样说,不是扫了大家的兴致吗?”
芸娘道:“今日不来,明日来就是,月下名花就在这,难道还会跑了不成。就这么说吧。”
“好吧。”对方满脸无奈只能退下。
芸娘回过头看向厢房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洁白无瑕的丝衣,衣角上坠着朵朵梅花,旁边床单上落红点点。
曲嫣然屈就着身子朝着里床,粉颈微红,犹如白玉一般的身子**在空气中,李重九一手搂着曲嫣然的小腹,一手替她拨开覆在双目上青丝笑道:“从今日起你要叫我夫君了。”
“夫君?谁答允要嫁你了。”曲嫣然又羞又有几分不甘。
曲嫣然看了一眼床榻上落红,随即双目一闭,几颗眼泪渗了出来。她虽不得已投身青楼,但自己清高自傲,洁身自好,也因此她守着自己的底细,告诉自己别人怎么看自己不要紧,但自己没有轻贱自己。
但眼下自己所有自尊都没有了,所以失声哭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三章 白狼城
李重九猜到曲嫣然心思道:“朕又不是不要你。”
曲嫣然摇头坚决的道:“不,我不会随你入宫的。我与皇后说过了,在月下名花的曲嫣然才是曲嫣然,但入了皇宫的曲嫣然,就不是曲嫣然了。”
李重九讶异问道:“你难道要在月下名花一辈子?”
曲嫣然看着李重九点点头道:“陛下,我不求作你的妃子,但我会在洛阳等你,为你守洁,但不会随你入宫。如果可以,陛下可以出宫来看我,我随时都会等你。”
李重九看向曲嫣然道:“好吧,我答允你。”
曲嫣然当下垂泪道:“多谢陛下允许我的任性。”
李重九道:“人各有想法,朕不会勉强,最重要是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好。”
三日后洛阳码头。
五牙大舰静静靠在岸上,一旁赵军战舰林立,正准备起锚。
黄伞之下,李重九身着龙袍站在码头上,周围都是廷卫军把守在码头上。薛万述,单雄信二人一并拜送。
李重九对二人点了点头道:“朕这一次回幽京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洛阳之事,就先拜托二位了。”
薛万述,单雄信拱手道:“陛下,请你放心,有我们二人再,李唐大军休想出潼关一步。”
李重九道:“但若是李渊不出潼关,而是派兵攻打萧铣,你们如何办?”
薛万述与单雄信对视一眼,薛万述道:“依照陛下吩咐,出兵向南攻襄城郡。”
李重九点点头道:“你记得就好。若唐军出兵攻打洛阳呢?”
单雄信道:“紧守关口。等待幽京援兵,或是待徐大将军平定山东后。回援洛阳。”
李重九道:“好,你们二人记住此二事即可。此虽不是什么上策,但却是求稳之道,务必要保证洛阳在我手中。”
二人一并答允后,李重九当下登船看向远方,但见远方人影重重,洛阳这一次自己终于要离开,返回幽京了。
辽东白狼山,当初李重九在此大破契丹时,白狼山刻石的痕迹犹在山脚。
而现在白狼山上险要之处。一座雄城已是筑好。白狼城落成之后,成为了松漠都护府的治所所在,与东面御夷镇,怀荒镇,鼎足而三,成为赵国的又一座塞外重镇。白狼城远控火儿慎草原,早已成了大赵新的战略要地。
现在入城的山道上,一位年轻男子骑着马,正满是兴奋的奔行。这位年轻男子不住扬鞭抽打着战马。脸上露出兴奋得神情。
此人乃是王实,王君廓的独子,今年只有十六岁了。这一次李重九终于准了他的请求,让他来辽东历练。
现在入城的山道上。熙熙攘攘都是人群,有背着箩筐,背着山货的靺鞨人。还有推着高车的丁零人,秃着脑袋的契丹人。扎在满头辫子的奚人。王实小时候曾去过父亲驻守的怀荒镇,那里番人胡人虽多。但汉人也不少,但到了这白狼城,却发现这里番胡人的比例更高,沿途走来很少看到汉人。
到了白狼城的门前,王实方才看见门前驻扎的汉军。
王实抬起头,白狼山左右峭壁挺立,白狼城正建于两山峭壁的夹缝之间。
王实听过李重九说过这白狼城,这白浪城处于两山夹立之间,所以只修筑有南北两面城墙。北城墙八百余步长,高达两丈,皆是内外两重,而南城墙有六百余步,高达一丈六,只有外面一重。
白狼城南面驻得都是靺鞨,丁零,奚人这些汉化较深的番族,而契丹各部和高句丽,则驻在城北。但是王实看来这原先的规划不错,但随着南来北往的贸易,谁还遵守这南北之分,各族的百姓不少都是混居在一起了。
到了城门前,前方排起长长的队伍,都是要入城的番汉百姓。
王实跳下马对左右随从道:“你们记得,到了这里一句也不准提我爹是谁,走漏了风声,就把你们赶回幽京。”
左右随从都是王家的家丁,跟随小少爷来从军的。听了王实这么说,当下连连答允。而王实听得答允后,早就不断望向了城内,摩拳擦掌的对自己这一次来白狼城,充满了期待。
排了半个时辰队伍,才论到王实,王实拿出自己的腰牌,随口向守城校尉抱怨道:“大哥怎么这么久啊。”
守城检查的校尉亲自看了王实的腰牌后道:“兄弟,前几日契丹人还来袭关,当然防备要严着些。”
“哦?”王实听了倒是兴奋起来道,“上一次王都护,薛将军不是深入草原几千里,将契丹人都赶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守城校尉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赶跑了就不能回来吗?真是不懂事,这火儿慎草原现在除了契丹人还有靺鞨人,有的降伏我们,也有降伏高句丽的,他们高句丽就是不想让我们安生,只要契丹人来牵制住这辽东侧翼,我们就不好渡过辽水,攻打高句丽的本土。”
“原来如此,不过能有战打实在太好了。”王实哈哈大笑。
那守城校尉摇了摇头道:“真是个怪人,打战这么兴奋,你还是新调的校尉,那么就不必先去军营了,去都护府的录事参军那报备吧。”
“好咧。”
见对方急急赶路,守城校尉喝道:“慢着。”
“还有什么事大哥?”
“你知道都护府怎么走吗?”
“这不知。”
“不知道,还走这么急,这时个憨货,算了,我派个部下跟你去都护府报道。”
王实初到白狼城自是看得处处新鲜。
一旁给王实带路的士卒随口介绍道:“此城是去年年末落成,当时还没有松漠都护府呢,现在成了治所之地,城内戒备不同一般边城更加森严。你们白狼城又分南北两城,北城六坊,南城八坊,连坊墙都是按照一般县城城墙标准修葺的。这位上官,我提醒你一句,晚上若不是你当值,就不要乱出门,否则街上遇到了巡城甲骑,没有腰牌一律不问就地格杀。”
王实听了倒吸一口凉气道:“军法这么严厉,幽京的巡城甲骑可没有这样。”
“那是,幽京那可没有闹事的契丹人。”那名士卒给王实指了指前方,但见街道一队巡城甲骑正缓缓行来,甲骑全身皆是覆甲,连脸上都是覆了铁面。一队十二骑各个透着彪悍之气,显然是精锐之师。
那士卒与王实道:“这些甲骑都是都护府精骑,只有三百骑,但各个都是百死余生的战士,除了我们都护府除了都护身边的亲军,就属这支精骑最厉害了,好了,都护府到了。”
到了都护府门前,乃是都护亲兵把守,王实递交上腰牌后,当下放行。
“你叫王实啊,之前居然还在廷卫军任职,这……这可是好地方啊,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了,你怎么被外放这里来了?”录事参军看了王实的履历,不由大惊失色。
王实垂下头唉地一声,故意装出一副低沉的样子道:“还不是得罪了上官,不得已才被外放到这里。”
王实早就编好了理由,录事参军听了很有感触道:“是啊,兄弟你说的实话,这是分明是明升暗贬啊,官场上就是有这么一套套是是非非,不过你莫要灰心,我们都护府虽是偏远,但是这里的将士容易出战功的。将来升迁了再回去,看看那般人的脸色。”
王实听了暗暗兴奋问道:“大哥说得好啊,那么我可以请求加入巡城甲骑,担任校尉吗?我听说这支可是精兵啊。”
录事参军失色道:“这怎么行?我松漠都护府也才三千常备军,校尉可指挥两百人,算来算去空缺的位置也只有那么几个。”
王实听了憨厚地笑道:“不妨事,就算不在巡城甲骑也没关系,有战打就成。”
“我看看啊,对了,兄弟你王实,那我记得了,你的官职早有了安排,你等下,找到了,是,是屯田校尉啊。”
“什么?”王实听了脸都变了,“屯田校尉,要我去种田?我怎么不知道,调令上没有这一条啊。”
“是啊,调令是没有这么说,可是前几日兵部来了文书,要你出任屯田校尉啊,负责城南高句丽降军的军屯之事,”录事参军找出兵部文书亲自给王实道,“不会有错了,这上面还有兵部侍郎的大印了。”
王实听了却噗通一声坐在椅上,囔囔道:“这怎么可能,我这次被人耍了。”
录事参军点点头道:“是啊,这里的水很深他,兄弟你这一次得罪的人,来头不小啊,不仅仅将你调出了廷卫军,为了怕你在前线立下战功,还给你安排了屯田校尉之职,这职位虽没有什么风险,但整天督促那些高句丽军户种田,怎么可能出得战功呢?”
“兄弟啊,你这一次被你阴了,告诉我,你到底得罪了谁?居然能请动兵部侍郎,真是不一般啊。”
王实当然知道这背后都是李重九在安排了一切。
“我要见大都护!”王实终于咆哮出这一句。(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四章 提拔宋金刚(第一更)
松漠都护府。
都护府的大堂上,大都护郭孝恪,大马金刀地正坐在虎皮椅上。下首则是靺鞨部统军突地稽,丁零部统军崔序,奚族统军额托,契丹区絮部军主枯莫离四人。
郭孝恪治辽东郡数年,处事杀伐果断,又能施恩惠人,故而在番胡之间很有威望。
现在郭孝恪拿起碗,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谁后,指着桌上的塞北地图对众人道:“各位头人,在白狼山我们已经是站稳了脚跟,不过火儿慎草原上各部却没有消停。契丹数部得到高句丽人的支持又卷土重来了,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就盘踞在乌桓山附近。现在大贺父子已是失势,契丹各部要重新选举可汗,若是有新可汗,将一盘散沙的契丹各部再联合起来,对我们则十分不利。”
郭孝恪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指向地图上乌桓山所在道:“此乌桓山,位于火儿慎草原中央,俯瞰四面,控制了这里就控制了这片草原,并且附近水草丰茂,十分适合于放牧,当年陛下就对我与王都护言过,若是在白狼山筑城之后,下一步可至火儿慎草原筑城,深入草原之中。占据这里,不仅仅可以壮大我军,而且还能切断,突厥与高句丽之间的联系。”
“我有意攻打乌桓山,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四名番人大将一并点头,乌桓山重要他们都是知道,这里原来是乌桓部的汗庭,后来乌桓为曹操所败。乌桓陷入四分五裂,最后并入鲜卑。此后乌桓山一直为契丹人所据。奚人与契丹一般虽都出自鲜卑。但奚人习俗是辫发,而乌桓人与契丹人一般。都有髡头的习俗,所以现在有些契丹部族,都认同乌桓人为先祖。
四名番人对乌桓山十分感兴趣,不仅仅是为了切断高句丽与突厥的大计,而是火儿慎草原上丰茂的水草。占据了乌桓山,各部的势力,就可以从草原南面拓展至整个草原上。
这也是李重九一贯的政策,与番人言利,当双方有共同利益时。就会齐心。正如李重九调动番军南下作战,作为回报,李重九也是经常,替番族各部在塞外草原取得立足点,扩大牧场。
现在郭孝恪提出攻打乌桓山,众番将都是意动。
额托道:“马上就要入秋了,我部可以出动两万骑兵,如果郭都护还要人马,还可以再调一万人马。”
这就是室得奚四大统军的实力。经过十年生聚,室得奚部占据了乌侯秦水草原全部,潢水以北草原,还有火儿慎草原南面。如此大的地盘,加上各部来投。室得奚四部的势力如滚雪球一般壮大。
其中最强的英贺弗,已可以到随随便便动员三万骑兵的地步。四部一并动员甚至有十万骑兵的兵力。这还不算上辽西靺鞨,丁零部。木昆奚部,归附的契丹。高句丽各部势力。否则眼下以突厥人现在草原霸主身份,也不会对室得奚部如此忌惮。
虽然原来突厥人全力动员,加上草原各部的势力,是号称有四十万骑的。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实际上一般突厥南侵,能动员二十万就差不多了。何况原来突厥人的手下如室韦部,契丹部,奚族三部都被赵军室得奚部打了半残,现在处罗要动员人马,肯定不到四十万骑了。
额托说话底气十足,他又看向契丹区絮部军主枯莫离。枯莫离是当年投降的契丹三部之一区絮部的头人,现在在额托麾下为军主。近两年来枯莫离带领族人,修养生息了,区絮部虽未还未恢复元气,但也算站稳了脚跟。
枯莫离十分谨慎地向额托道:“今年春天,族内闹了马瘟,战马损失不少,如果出战两千骑我们区絮部还是有的。”
额托道:“这有什么,我给你五百匹战马,你出三千骑,火儿慎草原上本就是你们区絮部的地盘,你们最熟悉这里地形了。”
听额托发话,枯莫离大喜给额托叩了个头道:“多谢统军大人。”
丁零部大将崔序也开口道:“你们都是骑兵,我丁零部就出步兵车兵,也是三千人。如果都护还要人马,我就从辽东郡那,再调两千族人来。”
郭孝恪摆了摆手道:“那不必,这次出战是我松漠都护府的事,不要牵扯到辽东郡来,那个辽东郡郡守周洲听说是个不好说话的人。我不去找他,他也别来求我,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三千人马够了。”
崔序当下领命。
当下众人又看向,靺鞨统军的突地稽。靺鞨人骁勇善战是众所周知的,由于赵军府兵待遇高,不少靺鞨勇士都去府军中投军了,其中就有乌古乃那支赫赫有名的具装甲骑。
现在在七万多赵军府兵中服役的靺鞨士卒已超过三千人,而室得奚部在赵军府兵中服役的,也才五千多人。就连松漠都护府的三千常备军中,靺鞨奚族士卒也占了半数。
突地稽伸出五个手指道:“五千人马。”
听突地稽这么说,众人都是露出欣慰之色,有了五千骁勇善战的靺鞨士卒加入,郭孝恪暗暗心道此事成了。
这一次袭击乌桓山还是以额托的两万骑兵为主,白狼城内守军出战两千人,高句丽军户两千,契丹丁零靺鞨出战一万一千人,总计三万五千人马。
众将商议后,约定二十日后出兵当下散帐。
郭孝恪正要用晚膳,这时门官却来禀告说:“新来报道的屯田校尉,不服军令,要调动位置。他说是从幽京来的,还是廷卫军出身的,要加入巡城甲骑,不去屯田。”
郭孝恪听了骂道:“他娘的,廷卫军那帮都是公子兵,能出几个好货,告诉他这里不是廷卫军,我不管他什么出身,翅膀都给老子收紧了,敢动了一动就废了他。先给我拿下打二十军棍再说。”
“诺。”
在都护府上,满怀着报效之情的王实,来到白狼城第一日,就吃了二十军棍。
被打完军棍后,王实被两个家丁背到休息的屋中。一名家丁看了王实臀上惨状哭道:“少爷啊,早就听说了这姓郭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货,没想到居然把你打成这样。少爷我这就修书禀告给老爷。”
“混账!别把这丢人的事告诉我爹,”王实骂道,“否则我还要再吃二十军棍。”
“那不然告诉陛下和皇后,陛下说不准,但皇后一定是给你撑腰的。”
王实想了下道:“好,就写信给皇后,不过不准说我被打的事,就说松漠都护府里有人给我使绊子,让我当屯田校尉,不给我去前线立功的机会。”
“好啊。”家丁听了立即答允。
北上返回幽京的赵军舰队,在黎阳渡码头登陆靠岸。
“末将宋金刚拜见陛下。”
码头上,李重九刚下了船,大将宋金刚即上前向李重九行了叩拜之礼。
李重九笑道:“宋将军,你甲胄在身,就不必行此大礼了。”
“末将不敢。”
宋金刚一脸恭敬,与以往李重九所知那几分彪悍跋扈的宋金刚全然不同。
李重九对宋金刚道:“你在渤海剿匪的战绩,我在奏折里看过了,渤海郡郡守向我上奏折说你办事得力,将盘踞渤海已十数年的数大流匪,尽数连根拔起。告诉朕你有什么办法?”
宋金刚道:“末将靠着是陛下天威,但凡大赵旗帜一到,匪寇皆是降伏,末将哪里有点功绩呢?”
李重九闻言笑着道:“你到会说起好话了,实话与朕说,朕不喜欢听恭维话。”
宋金刚垂下头,当下将渤海剿匪之事说出,李重九越听越是赞许道:“爱卿真乃良将,仅用两个月就平定乱匪,难怪当年朕也败在你的手上。”
宋金刚连忙伏下惶恐地道:“陛下这么说,末将真不知如何自处了。”
李重九笑着将宋金刚扶起道:“知败方能知胜,现在宋爱卿不也是朕的良将了吗?听说你平定匪寇收编其精锐为军,有三千人马了。”
宋金刚当下道:“陛下,这些匪寇在渤海纵横多年,当年官兵都拿他没办法,我看其骁勇,就收编为士卒。不过也很苦恼,这些人匪寇作久了,军纪就差了那么一点。末将正在整顿。”
李重九道:“军纪差一点也无妨,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时,你收编了强军这很好,你现在还是鹰扬郎将吧,统帅三千人马身份有所不足,朕着升你为虎牙郎将。”
宋金刚听了连忙道:“末将出身降将,蒙陛下不杀,已是天大的恩典了,何敢为大将。”
李重九笑着道:“朕用人唯才是举,不在乎你的出身,你有战功就应当提拔,我提拔你将,还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交代你去办。”
宋金刚肃然道:“陛下对末将的恩典,如同再造,但凡有什么吩咐,赴汤蹈火一定去办。”
“好,你也知道了,徐世绩正率军在攻打山东,山东綦公顺,臧君相都是强敌,朕担心徐将军一人之力,不能平定山东,想让你率这三千人马南下助战。”
宋金刚道:“多谢陛下对末将看重,平定山东,不知陛下有何机宜要面授给末将呢?”(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五章 初出牛犊不怕虎(第二更)
听宋金刚这么说,李重九笑着反问道:“宋将军必然早有看法,不如你说来听一听?”
宋金刚当下道:“陛下,那么末将就献丑了,末将以为以我大赵目前的势力,就算有李唐牵制,席卷山东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区别的就在于收取山东快慢。”
李重九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李唐攻打萧铣在即,我们必须在李渊击破萧铣前,收取山东,如此大军方无后顾之忧,全力向西,回保住洛阳。所以攻打山东易在速决。”
宋金刚道:“陛下所言甚是,那么末将心底有数,正如这一次末将平定匪寇,匪寇彼此勾心斗角号令不一,这才为微臣各个击破,而山东诸侯数个之中以末将来看唯有綦公顺最强。若是能击破綦公顺,强拔青州,毕其功于一役,那么山东群雄将望风而降。”
李重九道:“古人云一言可以兴邦,你这一番倒是真知灼见,难得的是与徐爱卿给我奏折上,所见相同。看来你的确这一次攻打山东的最佳人选,朕没有选错了人。”
宋金刚垂下头道:“多谢陛下夸赞。”
李重九道:“既然有此想法,你即日就率军南下,配合徐世绩攻打青州。”
“诺。”宋金刚抱拳言道。
火儿慎草原。
从白狼城出发三万五千大军,正朝乌桓山方向前进。
屯田校尉王实此刻正伏在马车。这马车是丁零部族人,用来运粮的。丁零部又称为高车族,丁零部每户牧民。都至少有四辆高车以上。而王实现在只能老实地伏在马车上,马车的颠得他刚好的臀上棒伤。又开裂起来。
王实现在恨死郭孝恪的心都有了。
“校尉大人,可以宿营了。”一名丁零部头人向王实言道。
在丁零部族人眼底。这位赵军校尉的王大人可是颇有身份的大官。
王实在家丁搀扶下,爬下了车子道:“就在这个地方宿营,我看四面空阔,不怕契丹骑兵夜袭吗?”
这名丁零部的头人笑了笑道:“校尉大人放心,我们丁零部几百年来都是如此,我们只要将大车围成环阵,一般契丹骑兵都攻不进来。”
王实点点头,辽东各部中,丁零部实力最弱。他本来是不大看得起的。不过听了这位丁零部头人自报家门后,着实将王实吓到了。
原来人这位丁零部头人,名叫斛律宏,竟然是北齐名将斛律光的同族。要知道斛律光在时的北齐,声震关西,威压突厥,是连北周皇帝都言道,若此人在,朕岂能攻破邺城。
斛律光虽被冤杀而死。但其族人却没有灭亡,斛律部本就是高车族中,最骁勇善战的一部。北齐驱逐斛律部时,不少族人就返回了辽东故地。而这位斛律宏就是斛律一族中有名的勇士。
王实见丁零族斛律部的战士。先将套车的驴骡赶到一处,用羊马圈圈起,再在四面用一辆一辆的高车。首尾相连,竖立了一道环阵。
车阵在最外圈。人和战马在车阵之后,而骡子和驴都关在中央。在车阵四面还用箱子堆叠起望楼,上面让士卒放哨。如此一层套一层的车阵,是丁零人世代相传的阵势,虽说连奚人也有环车为阵的习俗,只是他们的车阵远远不如丁零族名气大就是。
这车阵之中,还押送着这次远征大军三分之一的粮秣辎重。
暮色降临,王实拖着身子走动,他麾下有两百名高句丽军户,都是当年攻打高句丽的战俘。在汉地久了,他们不再想回高句丽,眼下是拿他们作夫役,不会充作战兵,而是作为辅兵从军,干些推车喂马的事。
王实看了一阵,这些高句丽辅兵都是本分做好自己的事情,也没算什么让他管教,令他颇觉得无聊起来。王实心想身为一个屯田校尉,根本就没有立下战功的机会,看来自己就要在松漠都护府这样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了。
草原上秋风肃杀。
天气入夜之后瞬间转凉,不少士卒都在身上披上毡衫,围坐在火堆旁烤火。
这时斛律宏走了过来,对王实言道:“校尉大人,今晚有点不对劲啊。”
“为什么不对劲?”王实反问道。
“你看我军已深入火儿慎草原三日,但是连一个契丹侦骑也没有发现,我看契丹人会不会是聚集起来埋伏我们了。特别是今夜月亮很明,契丹人要伏击我们倒是一个很好机会。”
王实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果真是月色明亮,四周几乎都不用点火把照明了。
听斛律宏这么说,王实随即认真起来问道:“车阵内丁零部士卒有多少人?”
“一千五百人,崔大人率另外一千五百人随着都护大人中军附近,我们军押运粮草,在过河时就有些殿后了。不过也没关系,室得奚部有两个千骑队,就在几里开外。”
听到这里王实道:“那么今晚加强戒备就是,守夜的加派一倍人手。”
斛律宏为难道:“可是白天行军运粮已经是很辛苦了,再加派一倍人手,族人们会有怨言的。”
“没事,告诉他们今晚守夜的人,每个人给十钱。”
“好啊。”斛律宏生怕王实反悔般,立即答应下来,立即亲自命人吩咐下去,并安排人手值夜。值夜的丁零部士卒听说居然今晚有十个钱拿后,仿佛一滴水调入滚烫的油锅里顿时有了响动。当下轮到值夜的人人高兴,没有轮到值夜的都是人人遗憾。
十钱对丁零人而言,可以在辽东市集上换到一尺粗布,一小颗粗盐或者一块茶砖。而这只要辛苦一晚上就能拿到。
看着丁零士卒感恩戴德的样子,王实顿时也乐呵呵起来。一旁的家丁悄悄地问道:“少爷,我们哪里来得钱赏赐给这些丁零人啊?”
“如果契丹人今晚来偷袭。我们给守住了,哪里怕还没有奖赏吗?”
“但是少爷。如果今晚契丹人不来呢?”
王实顿时一愣道:“这我倒是没想到,算了,先欠了吧,总有办法的,活人还怕给尿憋死吗。”两个家丁听了王实这不负责任的话,顿时露出欲哭无泪的神情。
到了中夜,夜风更凉。
草原上更是安静。
这时候突然东面传来的急促马蹄声。而夜风是从西面吹来的,这时听到马蹄声,说明契丹骑兵已是很近了。
“不好。是契丹人前哨!”望台上高喊。
王实听到后,立即一屁股从马料堆里跳起身来,拔出剑来双眼一瞪喝道:“契丹人在哪里?”
两名家丁顿时跑过来劝住道:“少爷,是契丹人哨马,还不是契丹人的大军。”
“不行,我去看看。”王实就要动手。
“少爷等一下,我们先给你穿上甲胄。”
“麻烦。”王实骂了一声。当下两名家丁从甲床上取了一副鱼鳞铠,七手八脚地给王实穿上。这鱼鳞铠是杨娥皇亲赐给王实的,乃是武库中珍藏。最是坚固不过。
这时马蹄声又多了起来,望楼上的人说道:“不好,北面也出现了契丹人,好多的火把。”
“不管了。”王实取了头盔。奔到望台附近,这时斛律宏也跑了过来道:“校尉大人,真是契丹骑兵啊。”
王实闻言大声笑道:“来得好呢。我还怕他们不来呢,老子的军功啊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
斛律宏见王实这一副镇定自如的样子。不由心底佩服,心想才想的这几年赵人。打遍天下,连突厥人也是害怕了,就凭这校尉的胆色,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想想自己也算从军多年了,这番胆色就远远不如啊。
论官职斛律宏虽未必在王实之下,但此刻却道:“校尉大人,果真神勇,那么这里就一切听凭校尉吩咐了。”
“好!”王实先厚着脸皮,先当仁不让地答应下来。
斛律宏却不知道这王实这一番胆气,全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事实上王实却是第一次上战场,根本没有指挥作战经验,这若给斛律宏知道了其中真相,非得气晕过去。
“请校尉大人说,下面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实顿时愣住,第一步该先干什么呢?王实此刻是蒙住了,不过幸亏他手下两个家丁,追随王君廓身旁多年,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卒。王实不会的,他们会。
当下两人立即在王实身边耳语了一番,王实听了点点头道:“对,就是这样。”
王实当下道:“先命人在望台上点燃白烟,告诉其他各部我们这里遇袭了,速速起来增援。”
“还有让车夫杂役一并衔枚,随骡驴聚拢在羊马圈,告诉他们一会契丹人来袭时,高声喊叫者,随意走动的人,一律格杀。”
“其余人呢?都拿起弓箭,一旦契丹骑兵袭来,就拿弓箭招呼,他们突车阵就射他们,敌骑败退时,不准出击。”
王实一一吩咐下去,也是井井有条,顿时再次将斛律宏蒙过去了。现在望台上烧起了夜晚能够看见的白烟,而高句丽军户们听闻契丹骑兵来袭后,虽都是害怕,但在军令下都是口叼木棍,聚集在一起,不敢走动。
王实走动到一处,但见还有五十多名士卒,为丁零士兵看押着,当下向斛律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让他们拿兵器?”
斛律宏道:“校尉大人不知道啊,郭将军治军严酷,每逢大战前都要杀人,以明军纪,这些都是犯了事的士卒,或者是各营里的刺头,现都送到这里关押了,估计要在决战前处斩,告诫全军。”
王实奇道:“还有这事。”
当下王实心念一动,走到这五十多名士卒前道:“尔等听着,你们犯事,罪本当死,但是你们运气好,眼下契丹人来袭击车营,只要能守住车营,就抵了你们死罪,还有赏赐和军功可以拿,有卵子的就给某站出来一步,是死是活随便你们。”
这些士卒听了王实这么说,毫不犹豫一并上前一步道:“我们死都不怕,还怕契丹人吗?这条命给校尉大人就是了。”
斛律宏连忙上前低声道:“不行啊,校尉大人这违背了郭将军的意思。”
王实将眼一横道:“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再啰嗦一句,我就将你拿下。”
斛律宏见王实居然这么快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当下只能无语,谁叫他刚才将大权都交出去了。
而两名家丁见王实一语就收得五十名彪悍且敢死士卒,都是惊讶各自心想,这少爷还是真是神人啊,这五十个人恐怕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都随着将军去了吧。
王实当下拔出剑高呼:“让契丹贼,看看我们大赵男儿的本色。”
五十多名士卒一并高呼,随即丁零族士卒见将军如此神勇,也是纷纷高呼了起来。
而在外圈正不断聚集而来的契丹骑兵,见了车阵内突然爆发的欢呼声,一个个都是惊疑不定,按照道理这个时候遭遇夜袭的赵军,不应该惊慌才是吗?
至于王实此刻看着夜色中绕着车阵的契丹骑兵,心道我就不信了,这样还有谁能压住老子。(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六章 陌刀
夜风越来越凉。
随着契丹人的牛号角,呜呜地响起。契丹骑兵越来越多,箭矢如同落雨一般,射进车阵之中。
丁零部士卒都藏身车下不露头,丁零部之所以被叫做高车族,是因为他们擅长制高**车。最初车轮高大的目的,就是因为原驻牧地草茂而高,积雪深厚,而且多沼泽。在这种地区使用高**车,可以减少阻力,顺利通行。
丁零部的高车比牛还高,几乎与战马差不多。丁零部士卒躲在高车下面,契丹骑兵的骑射本色虽然了得,都难以射中。尽管契丹人的箭很疾,但丁零部士卒靠着车坂掩护,让大多数箭矢落空。
车阵内虽然无事,但这一次契丹骑兵的突袭却非同一般,王实看去火把微弱的照明下,马背上的契丹骑兵犹如浪潮一般上下起伏。车阵这里零零星星的箭矢飞射出去,丝毫没有阻碍浪潮的推进。
“不要乱射箭,一起射,他们要冲车阵!”王实大声高呼道。
王实这么一喝下,一旁丁零部士卒都是愣住了,这时王实才意识到他们听不懂汉话。幸亏这时候斛律宏用丁零话大呼道:“听他号令,不要乱射。”
丁零部士卒这才停止射击,引满弓蓄势在那,这时候契丹骑兵冲得好快,瞬间已是逼近到车阵面前了。契丹骑兵纷纷勒马,滚鞍而下,并一齐要往车上跳。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王实大喝道:“射!”
车阵内丁零族的弓手,将箭矢尽数射了出去。契丹人顿时扑倒了一片。
“哦!”
四面响起了一片契丹话。将箭矢一口气射尽后,又一波契丹人杀了上来。而这时丁零弓手连忙装箭,已是手慌脚忙。
契丹人拼死地攻向了车阵之内。丁零人弃弓拔刀与契丹人杀在了一起。这丁零人斛律部的士卒果真都是十分悍勇,拼命起来浑然也不畏死。
特别是斛律宏拿起一狼牙棒,左冲右突,但见一道黑影过去,就是一人仰天被砸翻倒在地上。两军厮杀的吼声混杂在一起,明暗不定的火光下,白刃飞舞,两军都是短兵相接。
见到这一幕,王实脑子一热。正要拔出刀子对左右高喝一声道,随我杀。
这时左右家丁拦住了他道:“少爷,你是主将,这时候,不能拼在前头。”
“那我该干嘛?”
“看到哪里不支了再上,好钢用在刀刃上才是。”
王实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陌刀往地上一砸,身旁五十多名汉子都是冷眼旁观,仿佛身旁血肉横飞的战场与他们丝毫无关一般。
战事胶着。契丹人向斛律宏防守这一面突击了好几次,都被斛律宏赶了出去。而这时牛角号响起,马蹄声滚滚而来,那是两个奚族千骑队的方向。显然是奚族骑兵发现后阵被袭。立即连夜赶来增援。
马蹄声如闷雷般响起,契丹骑兵看见奚族骑兵增援而来,发动了抢攻。要抢着攻破车营。
王实见到这里,提起陌刀道:“终于来硬得了。兄弟们给老子上。”
王实身旁五十几名都是待罪之身的汉军一并高呼。
王实当下舞起陌刀,冲锋在前。他传自父亲王君廓的武艺。王君廓善用斩马刀。后改用马槊,而王实呢,则是耍起了陌刀。陌刀双刃,刃间厚背,王实私下将此刀称为三尖两刃刀,重三十七斤,平常人都舞不动这兵器。
陌刀本就是精锐士卒才能使用,而王实左右家丁也是勇武之辈,同时拿起两柄陌刀。
这时车阵东面已快契丹骑兵攻破,数骑契丹骑兵正要趁着缝隙杀入阵内。但见王实一跃而上,先是一刀斩下了突进契丹骑兵的马头。
马头上血如喷泉,战马四蹄扑地,而王实的家丁上前,随手一刀将契丹骑兵斩下。见王实杀来,几十名不怕死契丹勇士持矛快步上前。
王实两个家丁居然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先将一人砍翻在地,右边一名契丹人红着眼睛拿着长矛刺了过来。那家丁身子一错,骗开过矛尖,脚下一个错步,陌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手撩起。
那契丹人顿时长矛脱手,王实乘机欺近身子,一刀将此人砍翻。
“杀!”鲜血喷了王实一面,他此刻心情既有几分紧张,也有几分激动。
他与两位家丁配合默契,三柄陌刀犹如一面刀墙横在那,竟将几十名契丹人硬生生挡住。
而左右汉军死士都是揉身扑上,迎上杀入车阵内的契丹人。杀入车阵的契丹人有五十多人,都是断发纹身的悍勇之辈。但他们没有料到,他们今日遇到了比他们更狠更不要命的人。
很多人不避格挡对方武器,只求杀死对手,沉闷的刀子入肉声,一下一下响起,鲜血喷溅了到处都是。而丁零士卒跳上车垒,拿起弓乘机放箭。契丹人的突袭又被射退。
呜!
急促的号声响起,攻击无果的契丹骑兵开始怕了撤退。
“叫你跑,叫你跑,老子还没杀够了!”
而王实杀得兴起了,一舞陌刀,反追着身前十几名契丹人冲了出去,这十几名契丹人早被王实这样子,吓得连滚带爬直逃命,连上马都忘记了。
“少爷不要追了。”两名家丁一并齐喊。
王实却仿佛没有听到,直直的追了出去。
“不好,少爷魔怔了。”
魔怔,第一次上战场的人,见到袍泽血流满地,断手断脚的场景,不少人都会吓得直接疯了。而有另一种人,上了战场不是吓得疯了,而是杀得入巷了,自己收不住了,失去理智,见人就杀,甚至连袍泽也不放过。
而王实明显属于后一者。
眼见王实双目赤红,口中发喊地杀了出去,眼睛早没有了理智。两名家丁吓得不轻,如果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我们少爷真是一点也不让人省心,状况不断啊,一名家丁当下咬了咬牙,用刀背重重一下敲在王实的后背上。
噗通一声,王实终于栽倒在地,合着全身甲胄重重地砸地上。
王实此后就人事不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