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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二十七章 秘密武器

    就在河水对岸,张玄素看着夏军快速从浮桥而过,投入北岸的攻势。

    一千人的重甲士卒在北岸取得立足之地,随即两千人的身着红袄,扎着黄sè头巾夏军轻甲步卒,手持长枪弓箭亦是陆续渡河。

    张玄素见之向窦建德,言道:“启禀陛下,敌军在易水布防许久,若是如此轻易被我们攻占滩头,那么以臣之见,其中必然有诈。”

    窦建德听了问道:“张爱卿,你觉得敌军诡计在哪里?”

    张玄素语塞,想了一番言道:“这微臣尚且不知,只是觉得不妥。”

    一旁纳言宋正本冷笑,言道:“我军在河畔浴血奋战,已取得优势,张黄门不至于因为一句心觉不妥,而令我军白白放弃现在取得一切,退回河去吧。”

    窦建德点点头,言道:“张爱卿,宋纳言说的有道理,眼下战局对我军乃是顺风,若是骤然退过河去,恐怕军心会动摇。”

    窦建德说完,几名大将纷纷言道:“我军五倍于幽州军,纵然有十面埋伏,又何惧矣。”

    张玄素当下不再说话,作为臣子只要尽到自己劝谏责任即可,至于陛下听不听,就是他的决断了。

    这时河岸,王伏宝率夏军开始反击,刀盾兵在外,长矛手居次,而弓箭手在后,排列成一个锥形阵形。在后面越来越多渡过河的夏军加入这圆阵。

    王伏宝举着铁枪突击在前,势不可挡,正面无人是其三合之将。而他左右亦是跟着二三十名夏军老兵,这些老兵披着重甲,各个都是身经百战,好勇搏命之徒,在王伏宝左右以命相护。

    当年王伏宝就是如此,一马当先率着夏军数百jīng锐,奇袭薛世雄的左御卫军成功,以一挡百,大破三万jīng锐府军。

    王伏宝固然骁勇,但幽州军亦是死命抵抗,双方士卒以xìng命相搏,兵器在空中打得砰砰直响,弓弦的崩动,箭矢的破空声,交织在一起。钢刀短刃相互捅去,士卒们使劲浑身解数,在两军的边缘之处,犹如一巨大的绞肉机般,将本活生乱跳的士卒绞入,变成一堆豪无生命的血肉。

    尸体在脚下堆叠了一层又一层,两军士卒开始还是踏着泥地前进,后来就是踏着残肢碎肉前进了,分不清脚下这堆肉是敌人是战友。士卒心底考虑是先站稳了才是,否则一个下盘不稳,吃了对手一刀,自己也要成为这尸山血海的一部分。

    战到现在,以王伏宝之勇,亦不过前进二十步,之后再难挺进一步。他挥动着长枪,暗暗心惊,这幽州军不仅作战顽强,并且训练有素,彼此配合十分默契,远胜过以往自己对付的朝廷官兵,甚至薛世雄当初练过的府兵,也没有这般强悍。

    不仅仅是身战中的王伏宝,连河畔边观战的夏军士卒,也是惊呆了,这是有多久没有打过这样的硬战了,这几年夏军扫南平北,无所不利,连薛世雄都败在他们手中,一直打胜战的军队,就会有骄狂之气,小视其他对手。

    但而今幽州军的勇猛善战,令夏军也是吃惊不已。王伏宝何人,夏军第一骁将。他与其麾下的士卒,乃是夏军一等一的jīng锐,但却与对面的敌军,打的旗鼓相当也就罢了,但幽州军这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战法,却深深印在他们脑中,

    窦建德亦是默然,一旁凌敬看出窦建德脸上凝重之sè,言道:“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此乃有燕丹遗风,士卒堪比关中锐卒,为天下之雄,而李重九的府兵,**练更不同于朝廷府兵,朝廷的府兵若平时没有战事或是上番,chūn夏秋三季耕种,冬季校阅练兵,**练最多不足百rì,而我听说,幽州军的府兵平时都是不事生产,每年**练都在三百rì以上,故而才如此jīng锐。”

    听凌敬之言,刘黑闼等大将,不由震惊问道:“李重九扈养如此多牙兵,哪里有这般多的开支?”

    在夏军将领眼底,完全脱产的常备军,只有将领身边的亲兵牙兵才有可能。如此刘黑闼这样的大将,扈从的牙兵也不过数百人而已。

    凌敬言道:“李重九有幽州,太原两郡之富庶,还有怀荒,御夷二镇与番人互市的钱粮所得,还向民间借贷,方才有这般多钱粮养兵,况且即便如此整个幽州的府兵,也不过三万多人而已。”

    窦建德看了凌敬一眼,言道:“可是我夏军十万人马,也只有一个王伏宝啊。”

    随着战事进行,被窦建德誉为十万军中,唯独一人的王伏宝也陷入了苦战,幽州军的盾阵枪阵,大大抵消了他的个人勇武的勇武之地,令其陷入疲战。

    王伏宝亦是人,人有气力尽时,现在他喘息加剧,当下退后数步,让副将顶上去,自己歇一口气。王伏宝一疲,夏军的冲击势头也是暂时停止。

    作为主帅观战的李重九看到这一幕,言道:“夏军攻势已疲,但渡河已有三千之众,若是再坚持一下,我怕前军不能抵挡。”

    一旁姬川言道:“正是,虽有**夏军再添兵的打算,但我看王将军也是不能再战下去,否则我军再退后,八梢砲就够不着了夏军的浮桥。”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正室,立即吹号,令周书佐他们shè石脂弹。”

    在距离河边两百五十步之处,周书佐和李作匠二人,正率着数百名士卒,站在八门八梢砲之前。

    周书佐正在几名作匠坊的新丁前,言道:“上次攻打太原郡时,某就凭着这大家伙,轰破城楼了!你们不要慌,这里不就是血腥味重了点,就和平rì在校场时一般**作,打准了,使君会有重赏。”

    几名新作匠纷纷点头,但脸上仍是毫无血sè的苍白,初经战场之人都是如此一般的表现。

    周书佐一副久经沙场模样,哼了一声言道:“不要给我丢人。”

    一名作匠言道:“书佐,一会真的要上石脂弹,这是我们作匠坊,两个月前才研制而出的,因为太过珍贵,当初从西域商人那,重金才购得五十斤石脂。当初书佐你说太贵,两个月来也只是试shè三发,眼下要我们真的将这剩下十五发都shè出去,我怕出了什么闪失。”

    “有什么闪失,我就宰了你,”周书佐怒吼道,“当初校场上,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一下打过去,就是烧了一大片地,你要shè远了,我不怪你,若是shè近了,烧到我军士卒,乱了阵形,你我都要拿去问斩一百次都不够的。”

    这名年轻的作匠,被周书佐这么恐吓,差一点吓得晕过去。

    李作匠是老好人,当下言道:“不要担心,按照当初说一步步作就好了。”

    李作匠虽这么说,还有一名年轻作匠一肚子牢sāo地言道:“此物如此危险,为何当初上谷公,还要我们作匠坊制作,再过几个月,让我们掌握纯熟也是好了,现在临阵磨枪,万一伤了自己如何是好。”

    周书佐双眼一眯,言道:“你懂什么,上谷公是何等人物,也是你这头蠢驴可以揣度的。谁料到这石脂平rì作油灯,都嫌烧得臭,但作此兵器来,却如此厉害,这是何等的先见之明,与之相较,冒这点风险算什么了?”

    对于石脂弹的威力,众人都是了然,当下一并点头。

    这石脂烧起来有怪臭,平rì拿来点灯不是,煮饭也不是,平rì也就西域番人,不嫌弃,但等闲也是用不着。但一rì李重九在幽州市集见到此物时,居称此为原油,令周书佐将之全部买下,用之炼制成油弹。

    周书佐本是将信将疑,但听李重九说,在西域诸侯各国,都是用此物来打战,烧船,无往不利,费了三个月终于研制成功,今rì准备配合shè程超远的八梢砲发shè。

    “上谷公有令,shè石脂弹!”

    “诺!”周书佐答允一声,当下吼道,“都给我打起jīng神来,没有试砲,直接将石脂弹都给我打出去。”

    随着周书佐一声怒吼,作匠坊的匠人以及数百名乡兵士卒,都是**作起来。

    八门八梢砲揭去砲衣,露出其狰狞的面目来。

    在远处观战的窦建德,看了不由诧异,向宋正本,张玄素,凌敬问道:“三位爱卿,见多识广,这是何物?”

    张玄素仔细看了一会,言道:“回禀陛下,此乃是抛石机,不过幽州军作得甚大,故而一眼看不出来。”

    宋正本冷笑言道:“幽州军的抛石机,显然是要抛石砸断我们的浮桥,可惜是河面如此之宽,凭着几门抛石机,又如何砸中,就算砸中,再派士卒下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修好。”

    凌敬亦言道:“不错,若是方才我军渡河时,对方拿出,尚有顾忌,但眼下木已成舟,我军已有三千战士渡河,再拿之无用矣。”

    窦建德听了点点头,但心底却涌起强烈的不安之意,同样的张玄素也是如此,他深知以幽州军的手段,绝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这八梢砲必有自己想不到的妙用。

    PS:新年幸福现在双手作揖,给大家拜年啦,欢欢乐乐,开开心心过大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火烧易水

    八门八梢炮犹如巨兽一般,蹲在幽州军的阵营之中,对着易水上六道浮桥虎视眈眈。

    几名作匠来回的调整炮位,校准目标,待一切就绪,才向周书佐禀报一个可字。

    “装石脂弹。”随着周书佐一声喝令。

    一旁的士卒,小心翼翼的将漆黑的石脂弹,装入石窝之中。此石脂弹,用秘法封装石脂。虽是将石脂密封,众人搬运时,仍是小心翼翼,生怕疏忽坠落爆炸。

    八门八梢炮皆是装填完毕,周作匠将手一挥,jīng赤着身子的士卒们,上前拉起了炮索。到了此刻士卒们的呼吸都不由一滞,连周作匠都是神情庄重。

    李重九,姬川,王马汉都将目光放向了八梢炮之上,看费数月之功研制的秘密武器,是否能一举奏效。

    周作匠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厉sè,陡然大喝:“放!”

    士卒们猛然拉动炮索,只听咯咯的数声,投臂一震,在石窝中的石脂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猛然向渡河之上砸去。

    窦建德军士卒早就防备了这庞然大物,待石脂弹飞shè时,夏军的后排士卒都是下意识的就举起了盾牌,挡在头上。

    但夏军士卒从缝隙中看着这黑漆漆的东西从头顶飞过,不由都是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砰!

    一个石脂弹在河滩附近砸开,似传来一番碎瓦破罐的声音。藏身在盾牌之后士卒,瞬间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

    随即轰地一声,方圆十步之地皆着。

    火!火!

    众夏军士卒惊恐的尖叫,整个人在火中翻滚,扑打着自己身上,犹如黑油般黏着起火的地方。

    不过这扑打根本无济于事。

    只是八梢炮真正的目标却是横铺在河面上的六道浮桥。八梢炮距离浮桥有两百多步,要准确校正,确实十分有难度。

    六道浮桥之上,只有一道直接被石脂弹稍稍擦了点边,其余的石脂弹多了落空砸在了河里。

    区区一道浮桥受损失没什么,窦建德以及夏军大将,还有夏军士卒都是松了一口气。确实河面太宽,六道浮桥又是分开搭设的,敌军的抛石车要想命中确实不易。

    窦建德有几分心有余悸的样子,对左右言道:“敌军果真是想焚毁我军的浮桥,若是他们的抛石机再多一点,我们倒也没办法,但现在却是不惧。”

    众将连连称是,但这时刘黑闼向河面上一指言道:“不对,陛下你看。”

    随着刘黑闼指去,河面上出现异边,只见这黑漆漆的东西直接在河面上碎裂,整个河面上,却浮起了一团浓稠的黑油。黑油在河面上,竟然滚滚燃烧起来。

    黑油不仅仅会燃烧,而且还是顺着河流飘向浮桥,只见燃烧之中的黑油顺着河流从上游而下,一座座浮桥沾染而上。

    瞬间火势骤然而起,顺着浮桥燃了起来,一旁夏军防损的士卒,脱下衣袄沾湿河水,拼命地甩打着着火之处。

    “哈哈,夏军一定不懂,石脂弹真正的厉害,是于水面上燃烧,并顺水漂浮吧!”周书佐哈哈大笑,石脂弹试shè成功,他当然是最高兴的。

    说完周作匠大手一挥,言道:“弟兄们,将剩下的石脂弹都给我打出去。”

    “诺!”

    发出命令之后,周作匠发觉自己却是多此一举了。

    只见浓稠的石脂顺水漂浮,连带的六座浮桥一并起火,周军的士卒,不知石脂的原理,甚至用水来浇灭燃在河面上的石脂。结果石脂反而顺着水势,越烧越大。

    北风再是一刮,风助火势,浮桥上木头瞬时燃起。

    河面之上火势越扩越大,六道浮桥竟是眨眼之间一并化作火龙,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不仅仅是浮桥,连河面亦是成一片赤红sè的火海。

    夏军的士卒看的都是目瞪口呆,这样的一幕,若是旁人观之,实在蔚为壮观。

    但是六道浮桥都烧毁,而他们的三千将士,却是截断在河水北岸,断了归路。

    呜呜!

    北岸号角声响起,幽州一支上万人的生力军出现在战场右侧。

    一杆薛字大旗飘扬,正是幽州军大将薛万彻。

    幽州军乘着桥断之时,以猛虎搏兔之力,投入所有兵力,两万人马倾巢出动围攻夏军区区三千人马。

    河岸边上近十万将士,皆是不忍闭目。

    “杀!”

    此时此刻,河岸边三千夏军,却是齐齐呐喊。

    “谁愿与我赴死!”

    一高昂的声音,隔着河岸清晰的传入夏军士卒的耳底。

    “是,王将军!是,王将军!”

    看着王伏宝率军重新向幽州发动攻势,夏军士卒不由双目盈泪。

    窦建德这时亦虎目泛泪,奋然来到擂鼓前,从士卒手里接过鼓槌,奋力朝牛皮大鼓上擂去。

    夏军大将见窦建德魁梧的身躯,在大鼓捶鼓时,亦是自己振作起来,各自奔走。

    “快,找人去上游浅滩渡河。”

    “有没有会水的士卒。”

    “给我扑灭这大火。”

    “对,你给我个准,重新在河面上搭一座浮桥要多久。”

    窦建德对此充耳不闻,仍是奋力地在大鼓前锤鼓,激昂的鼓声,一声声响起。

    王伏宝仍是在河岸边,挺枪杀去,一旁围着王伏宝三千人马,幽州军士卒越来越多,夏军士卒逐渐稀落。

    半响之后,王伏宝的将旗,淹没在乱军之中。

    三千夏军人马,亦尽数陷在了河滩旁。

    喧嚣停歇,窦建德手中的鼓槌,坠落在地,陡然他坐倒在地,双手捶胸,哭道:“王兄弟,是某害了你啊。”

    夏军大将刘黑闼等人,亦是一并拭泪。

    张玄素亦是上前哭道:“陛下,此时悲恸亦是无济于事,保重龙体才是。”

    众臣亦是一并跪下,言道:“陛下还请节哀。”

    窦建德怒道:“节什么哀,我是心痛。”

    在易水北岸,夏军与幽州军第一次大规模交战,以王伏宝以及三千士卒被歼北岸而告终。

    易水之上,一片赤sè,浮桥的残骸仍在,河滩旁的战场之上,伏尸处处,河水一上一下冲刷着尸体 。

    李重九在王马汉,陈克,赵全庭等大将护卫之下,视察战场。

    走了半响,陈克上前言道:“末将检查过,夏军士卒的尸体上,伤口皆在胸前,却无一人在背后,显然都是力战而亡的。”

    李重九闻言停下脚步,回首对陈克言道:“这样的士卒,饶是身为敌人,亦是为之敬佩。”

    李重九顿了顿,言道:“传令下去,不论敌我尸首,都需好生收敛,若是敌军将领,皆用上好棺木。至于夏军俘虏,亦是好生照顾,不得欺凌。”

    “诺。”陈克答道。

    姬川在一旁言道:“上谷公,虽剿灭了夏军,但我军亦伤亡了千人之数,夏军实在是劲敌。我军主力骑兵未至,此前实不易再与夏军再战,恳请乘着大胜之势,退守易县,以待主力骑兵抵达。”

    姬川话刚说完,薛万彻即反对言道:“此言差矣,哪里有取胜了又退兵的道理,如此不是明显让夏军以为我军但却。”

    姬川言道:“今rì一战若非有石脂弹,我军焉能守住滩头。而眼下夏军不过小挫,但还有十万大军在河畔,而我军不过两万人,兵力相距悬殊,而石脂弹已是用尽,万一夏军再是渡河,明rì如何御之。”

    薛万彻言道:“姬从事,真是谋划不周啊,夏军焉知我军石脂弹已是用尽,在未明底细之前,他们如何敢再搭设浮桥渡河。”

    姬川反驳道:“你这是心存侥幸,若是夏军真敢如何,就算夏军畏惧我石脂弹厉害,他们也可从易水别处,择浅滩强渡,到时如何是好。”

    言辞功夫薛万彻如何是姬川的对手。但见姬川得理不饶人,又转而向李重九言道:“得胜而退,并非是畏惧,而是拉长夏军的粮道,而我军不但可以与来援主力骑兵呼应,也可以让于夏军侧翼活动的徐将军更多机会。”

    李重九听了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正待这时,一名将领匆匆而来,言道:“上谷公,这是老大人,亲自给你的书信。”

    李重九微微诧异,心道李虎为何突然从怀荒镇,给自己来信。当下李重九抽信一看,数行之后,已是眉头紧锁。

    “上谷公,莫非草原上又出了什么事?”

    李重九言道:“还不是我们在雁门杀了刘武周,家父说,突厥那得知消息后,处罗可汗十分震怒,决定要出兵替刘武周报仇。”

    王马汉怒道:“突厥人,好没道理,刘武周那贼鸟,屡次来攻打我们,我们都没找突厥说道,这一次是他自寻死路,突厥人倒是要替他问罪,这是什么道理。”

    李重九言道:“信里说,室得峰去拜见处罗可汗求情,但处罗居然言道,他堂堂突厥可汗动怒,难道还要找理由吗?”

    “岂有此理。”幽州军众将都是大怒。

    薛万淑言道:“眼下中原窦建德,郭子和,梁师都,刘武周,再加上李唐都是名义臣服上突厥,唯独我幽州军没有称臣,处罗这是要枪打出头鸟啊。”

    李重九听众将议论,当下将信纸一揉,捏在掌心。

第四百二十九章 渡江之谈

    当夜,易水两岸火把通明。

    河岸边夏军士卒十人一队,持着火把沿着河岸巡逻点火照河。

    整个易水被照的一片敞亮。

    夏军的大营,一座连着一座,重重垒叠,规列严谨,十万大军营帐几乎遮蔽了视线。

    李重九看了许久,心道夏军布阵之法,十分严谨,看来绝非一般义军可比。

    事实上窦建德这几年东征西讨,亦是十分了得,横扫河北,到了与李世民虎牢决战之前,窦建德几乎是无所抗衡,李神通,徐圆朗,徐世绩,王薄,孟海公,皆是被他扫平,一统了山东河北。

    只是李重九不明白时,为何以窦建德之强势,但了虎牢关与李世民决战,最终却是一败涂地,将自己霸业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送给李世民,历史上对这虎牢之战,一直语焉不详。

    有人说李世民以三千五百玄甲军,就大破了窦建德的十几万jīng锐。这对于李重九而已,实在难以想象,三千多骑破十几万大军,李世民再强也不至于这个地步,窦建德再弱也不至于如此,这是为何。

    李重九看着易水,陷入沉思。

    回到大帐,李重九将姬川,薛万述二人招来,夜半商议。

    待李重九提出自己的观点后,姬川,薛万述二人皆是大惊。

    众人商议了半夜后,姬川当下奉着李重九的命令,在快要天明之时,他乘一叶扁舟。

    天明时。易水上迷茫浓雾,举起火把巡逻的夏军士卒。只见在河对面,驶来一舟。当下皆是提枪戒备。

    但听得小舟上人,远远喊道:“吾等奉山谷公之命,求见夏王。”

    岸上士卒听后皆是讶然,心道原来是幽州军的使者。当下十名士卒一并持枪,看着幽州军的使君乘船靠岸。

    但见那名幽州军的使者,手持鹅毛扇,一身白衣,身旁只有两名军士cāo舟,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夏军士卒见他单刀赴会。不由佩服其人胆气。

    这名使者在舟上,言道:“请禀报夏王,就说幽州军使者姬川求见。”

    士卒们不敢怠慢,当下里面看管对方,一面派人前去送信。

    大帐之内,窦建德正升早帐,与众将商议进兵之事,听闻幽州军有使者前来,窦建德不由讶异。问道:“这姬川是何人?”

    宋正本拱手言道:“听闻此人出身士族旁支,本郁郁不得志之人,但是眼下却一朝成龙,不仅是李重九的智囊。在幽州也是身居高官。”

    窦建德问道:“既是李重九智囊,为何来此,莫非是要探听我军虚实。”

    张玄素笑道:“我看倒不是。若我所料不错,必是来作说客的。”

    窦建德闻言言道:“既是来作说客的。就要挫一挫他的锐气,许宗。你下去准备,知道该怎么作吗?”。

    “某将明白。”

    易水河畔不多时,雾中传来人马喧哗之声,一名将领带着百名骑兵,驰到小舟之处,问道:“何人乃是姬川?”

    那名使者言道:“某正是。”

    那名将领跳下马来,言道:“夏王有命,贵客前来,不得怠慢,请。”

    姬川拱手作揖,当下二人一并向前。

    不久来到夏军大营,待见辕门之前,夏军大队jīng甲骑兵奔驰而出,鱼贯不绝,但见人如虎,马如龙。

    这名将领向姬川问道:“姬从事,你观我夏军骑兵如何?”

    姬川言道:“可用之走狮舞龙矣。”

    将领暗怒,当下带着姬川继续前行,来至一营间空地上,看见数千名夏军步卒,左手持盾右手持槊,正相互分成两队,一队着红巾,一队着黄巾,彼此厮杀,训练攻防。

    空地之上,杀声震天,两边士卒声若奔雷,彼此杀得烟尘滚滚,蔚为壮观。

    夏军将领不得不得意地,看向姬川问道:“姬从事,骑兵罢了,你观我夏军步卒如何?”

    姬川冷笑言道:“作泥塑蜡像,盖莫能及。”

    夏军将领大怒言道:“尔安敢如此张狂,一会见了夏王,必重重治罪于你。”

    姬川言道:“吾听闻古之君主,以仁义服人,却未听闻以兵甲恐吓。”

    这名夏军将领当下哑口,言道:“你在此候着,我前去禀报夏军。”

    这名夏军将领走到大帐,向窦建德将方才姬川之言,复述一遍。

    窦建德闻言不由勃然大怒,一旁张玄素言道:“古来出使敌军使者,必选胆气壮者,既其说仁义服人,陛下不如观之,看看他有何说辞。”

    窦建德点点头,当下传令姬川接见。

    不久之后,姬川步入大帐,遥遥对窦建德行礼,言道:“幽州刺史府从事郎中,姬川拜见陛下。”

    “大胆为何不跪。”窦建德左右大将一并喝道。

    窦建德摆了摆手,但见姬川其人看的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先有三分不喜,又双手负手,神情倨傲,更是讨厌三分。

    当下窦建德喝退众将,言道:“荒野之人,不识得礼数,不要与他计较。朕问你,你既为来使,有何话要说?”

    姬川言道:“吾奉吾主之命,来为夏军商议议和尔。”

    窦建德闻言仰头朗笑,而帐内众将亦是哈哈大笑,姬川左顾右盼,亦是微微一笑。

    笑声停歇,窦建德言道:“朕挥军十万,观幽州之地如反掌之上,李重九若识得时务就早rì投降,免得生灵涂炭。”

    姬川负手言道:“在下真是对夏王佩服的五体投地,经过昨rì一战惨败后,还能有如此信心,真是……哈哈。”

    窦建德冷哼一声,言道:“朕自起兵以来,视天下英雄,如草芥鼠辈,大军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主有何自信,可拒我十万雄兵。”

    姬川言道:“陛下言过其实,据我所知,天下至少有三人不惧于你。”

    窦建德作sè言道:“哪三人,说来听听。”

    姬川言道:“幽州之吾主,草原之处罗,关中之李渊,至于淮南杜伏威,荆襄萧铣,洛阳王世充,恐怕都称不上草芥鼠辈。”

    窦建德闻言随即身躯一震,抚须沉思。(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议和?

    听姬川提及李渊,处罗,宋正本出列言道:“李使君大言不惭,若是不惧吾主,又何必派你前来谦卑言和呢?”

    姬川看对方,位列窦建德一方文臣之首,心知必是窦建德谋主宋正本。若要说服窦建德,此人必须第一个扳倒。

    姬川当下言道:“言和并非是畏惧,而是为了两军化干戈为玉帛,正是和则两利,战则两伤。”

    宋正本朗声言道,“吾只听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和则两利,战则两伤如何说来?”

    姬川看向宋正本,言道:“突厥坐拥草原铁骑四十万,欲南面而争天下,夏王足以挡否?李唐西据关中,南取巴蜀,东进河东,天下三份而居其一,现以李神通为将,欲取山东河北,夏军足以挡否?”

    “李渊善于隐忍,向突厥称臣纳贡,万一有一日,两家联合,突厥南取燕云,李唐河东东进,再另一大将出河内,连接山东群雄,夏王足以拒否?”

    “这。”宋正本一时词穷。

    这时祭酒凌敬出首,言道,“那我们又怎会知道,万一我夏军与突厥,李唐开战,幽州不会乘火打劫呢?”

    姬川拱手言道:“此正是吾为此议和而来。”

    凌敬冷笑言道:“口说无凭,你要我们如何相信。”

    姬川言道:“幽州,燕国故地,路有燕云之险,地连太行之雄,水有通济渠之便。钱有涿郡之饶。常年有边塞之患,故而士民人人习以弓马。古语有云燕赵精兵,为天下雄。”

    姬川在大帐内侃侃而谈。虽明知此人为说客,但众人都露出认真倾听的神色。

    “幽州北有突厥,契丹,奚族三部,东有高句丽,百济,西面有刘武周,李唐皆为虎狼之辈,吾主得室得奚部之助。以幽州精兵之雄,拔剑而起和突厥,战契丹,却高句丽,与李唐争雄于河东,百战而建业,若夏王据幽州,能守之否?若以精兵强将守之,何有余力南面而争天下。”

    凌云言道:“姬从事。你说来说去,还未说为何幽州不会图谋我河北之地。”

    姬川笑道:“众所周知,我幽州与李唐乃是仇敌,前一度吾主起六万大军攻打河东。虽取太原,但未得全功。李唐未灭,吾幽州岂有一日可安枕。凌祭酒说的对。诸侯间口说无凭,唯有利则两益。可以永全。若是夏王要助李唐夺取天下,那么请先杀某。立即整兵备战。”、

    窦建德微微一笑,问道:“敢问凌祭酒,敢问当今幽州人物如何?”

    姬川笑了笑,言道:“我幽州人物鼎盛,温大临可比萧何之才,王君廓有霸王之勇,徐茂公堪与姜尚之谋,李使君帐下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者,不可胜记,岂能尽数。”

    窦建德哈哈一笑,问道:“那么李使君帐下,看来具是萧何霸王之辈,如公者效舌之人还有多少?”

    姬川言道:“如川不才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计数。姬川不才,不敢自比苏秦张仪,但却田横之心。”

    窦建德见姬川言辞得体,深吸了口气,言道:“姬从事之言朕已知道了,请暂且休息。”

    姬川拱手大步退下。

    窦建德看向众将,问道:“你们看如何?”

    众将都是垂头不语。窦建德喝道:“诸位爱卿,平日侃侃而谈,这时候却不说话了吗?”

    大将刘黑闼出首言道:“姬从事说的有几分道理,论兵力,我夏军更胜于幽州军,若是我军取了幽州后,北有突厥,东有高句丽,西有李唐,倒是如何守之,倒不如留之为屏障,以御突厥,高句丽,待东进收取山东,南下夺取洛阳之后再议。”

    窦建德看向张玄素,此论之前一直乃是他的意见,认为幽州不可轻伐。

    “张爱卿,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张玄素言道:“当初我军出兵攻打幽州,是因为有刘武周为外应,卢子迁作内援,为罗成张目为口实,我军兵力雄厚远胜于幽州,故而以为一战而下。取燕云之险,以全河北。”

    “但眼下刘武周,卢子迁,罗成皆是死,我军已成为孤军,而渡河之战,幽州军敢死耐战,我军小挫,再战下去实已是不智,与其浪战消磨兵力,倒不如乘此而止。”

    窦建德看向众臣,问道:“你们可有其他意见?”

    宋正本等之前主战的臣子皆是不语。

    窦建德站起身来,言道,“我决定派人渡河与幽州军议和,他日终有卷土重来之时。”

    “诺。”

    “凌爱卿,你替我走一趟。”

    凌敬得窦建德亲点,当下允诺。

    当日下午,张玄素,姬川二人乘船渡河。

    待到了辕门之前,凌敬但见锣鼓齐鸣,军士夹道而迎,不由微微得意。

    “幽州府长史温彦博,在此恭候凌兄大驾。”

    听闻是幽州居李重九一人之下的温彦博,亲自来辕门外迎接,凌敬笑道:“好说,好说。”

    言谈中颇有几分倨傲。

    当下温彦博引凌敬入别帐相侯,姬川先至大帐与李重九禀告。

    李重九一字不落的听完,言道:“窦建德不问你你议和条件,而问我幽州风土人物,显有再取幽州,卷土重来之意。”

    姬川言道:“启禀上谷公,此番议和,吾观窦建德此人,乃是天生的领袖,视大将如手足,故而夏军的大将,亦人人愿意为其效死。此人乃当世豪杰,若与之相争,不能一战而胜,还是以和处之,免为后日之患啊。”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姬从事辛苦了,传令下去厚宴款待夏军使者。”

    李重九当下在帐内设宴款待。部下一并在旁相陪。

    凌敬见李重九相待甚厚,握剑昂然入内。坐在李重九一旁锦墩之上。

    李重九手中举杯,言道:“我与夏王虽未见面。但神交久矣。我素来敬佩夏王,眼下两家能结为盟好,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是两家之幸。有劳凌祭酒促成此事了。”

    凌敬哈哈一笑,当下举杯畅然饮之,笑道:“上谷公,客气了。”

    当下李重九为张玄素一一介绍麾下将领,众将皆向凌敬敬酒,凌敬喝得半醉。言道:“上谷公,若是两家休战,上谷公你求我夏王退兵,幽州又拿出什么诚意呢?”

    一旁姬川反笑道:“退兵乃是两家各取其利之事,何言什么诚意呢?”

    凌敬言道:“我幽州十万大军出动,兵马钱粮动用几何,所食之粮一日之间可堆积成山,陛下既不要你们割地,也不要你们纳质。只是区区钱粮,你们幽州军若是不拿出一些诚意,请恕我很难回去与夏王交代。”

    众将闻言皆是勃然大怒,王马汉直接言道:“他娘的。你夏军进犯我们,还未和你们讨个说法,贼鸟的。居然敢和我们要赔偿,说出去。还以为是我们打了败战呢。”

    凌敬笑了笑言道:“这位将军言重了,大不了。我直接回禀夏王,两军再打就是了。”

    “打就打怕你来着。”

    “坐下!”李重九怒喝一声,挥手一止让王马汉闭嘴,自己言道:“凌祭酒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军粮草自给自足也是不易,还请凌祭酒在其间转圜一二,不要拿得太多。”

    “使君!”

    “大帅!”

    众将纷纷出言。

    凌敬听李重九这么说,当下心道,什么上谷公,冠军侯,听闻其攻打突厥时,二十万大军中也敢刺杀始毕,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凌敬微微笑道:“在下自会奋力,在夏王面前替上谷公说话,但贵军也要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十万大军无功而返,夏王那也没有台阶下啊。”

    李重九言道:“就十万石军粮而言如何,实在不能太多了,我今年冬季还要向李唐用兵,军粮不可再少了。”

    凌敬一听心道,果然如此,李重九与我们夏王担心是一样的,都担心李渊势力越来越大,将来与己不利。很好,果真与幽州议和,大大与我们有利。

    当下凌敬言道:“某尽力周旋就是了。”

    李重九哈哈一笑,举杯言道:“如此多谢凌祭酒了,还请满饮此杯。”

    众将见议和事成,顿时一肚子火,皆停杯不饮。

    唯有凌敬见议和事成,当下大喜,举杯豪饮之后,乘醉而还窦建德大营。

    窦建德足足等了凌敬一夜,待凌敬一至大营。

    凌敬一五一十向窦建德禀告这次出使情况,窦建德闻之大喜,言道:“李重九果真有取河东之心,很好,两强相斗,我军可坐收渔人之利,就是李重九,李渊两个本家自己打自己去吧,哈哈。”

    凌敬言道:“李重九还言,归还我夏军阵亡将士尸骸,并为每名将领都打造了一副上好的棺木,特别是王将军还厚礼葬之。至于十万粮草,需从易县调粮,三日之内必定到齐。”

    窦建德闻言点点头,言道:“足感其盛情,李重九真不愧是仁义之人。”

    三日后,幽州军大营。

    温彦博,姬川向李重九禀报,姬川言道:“启禀上谷公,经过三日时间拖延,王君廓,英贺弗,颜也列终于率两万草原番骑,赶到易县。”

    温彦博言道:“另外徐世绩将军也率五千人马,秘密抵达上谷郡,听候上谷公调遣。”

    李重九听毕,双目寒光一闪,霍然起身言道:“很好,窦建德死期不远矣。”(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雪夜破敌

    易水河畔,流水滔滔。

    一座简易的浮桥搭载在易水河上。

    夏军士卒用鸡公车忙着从河岸上,搬运十万石军粮至大营。

    军粮官清点之后,向窦建德禀告言道:“确实是十万军粮,都已是验过,乃是今年的新米,且一斗也是不少。”

    窦建德点了点头,对众将言道:“十万军粮虽不算什么,但也算对于对众将士有所交代,粮米就犒劳弟兄们吧,只是可惜折了王兄弟,罗兄弟。”

    凌敬上前言道:“陛下还请节哀,眼下与幽州军议和,不过是权宜,他rì再兴兵来讨伐幽州,为王,罗二位将军报仇,也是不迟。”

    窦建德点点头,言道:“凌爱卿说的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回到河间养兵砺马才是正途,既十万粮食已到,传令下去,大军今rì班师回乐寿。”

    听到窦建德这么说,众夏军大将皆是满脸喜sè。

    一旁张玄素上前言道:“陛下,臣觉得心有不妥。”

    窦建德停步问道:“有何不妥?”

    张玄素皱眉言道:“臣只是想……”

    促成此次议和的凌敬,闻言大为不快,言道:“张黄门过虑了,就李重九那么点兵力,也敢反击,这才是自寻死路。”

    刘黑闼言道:“末将赞同张黄门的意思,小心无大错,末将恳请率军殿后,免除后患之忧。”

    窦建德听了张玄素,刘黑闼之言,他心底虽也是赞同凌敬的意见,但他能从一介布衣,而至今时今rì的地位,绝非自**痹之人。张玄素,刘黑闼都是智谋过人之辈,故而窦建德对二人的判断,有深深信任。

    窦建德当下言道:“就依刘兄弟,张爱卿的意思,小心驶得万年船,若李重九胆敢追击,就不要客气。”

    说罢窦建德转身回营,当rì夏军上下即收拾行营,携带辎重,开始回师。

    刘黑闼大营之内,士卒们将粮米搬运上辎重车,给马套上缰,虽是忙忙碌碌,但士卒们动作十分轻快,一扫这十几rì来,大战中凝重的气氛。

    “可一鼓作气,却不能半途而废。”张玄素摸着长须,眼中不由满是忧虑。

    刘黑闼看向张玄素,言道:“张黄门,你担心的有道理,我军誓师出征时,士气高昂,yù要一战而荡平幽州,那时正是一鼓作气之时,在连连受挫之后,士卒们没有料到到幽州军竟是如此强悍,士气也不复当初。”

    “这次听闻幽州议和,弟兄们想到不用与虎狼一般的幽州军与草原番骑交战,你看看,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归师时路上,弟兄们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家里的老婆孩子,哪里还有再战的心思,此事正是三鼓而竭,士卒不肯用命。”

    张玄素欣然言道:“刘将军看得倒是透彻,唉,真希望老夫是杞人忧天,但万一不测,若是李重九真的率军追击,可有应对之法?”

    刘黑闼闻言哈哈一笑,言道:“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幽州府兵厉害,草原番骑jīng锐,但我刘黑闼天塌下来,当被盖,自小怕过谁来,尽管放马过来。”

    张玄素拱手言道:“若是他人说这话,我定以为是狂傲,但刘将军这么说,张某却是深信不疑。”

    刘黑闼看向张玄素言道:“莫要夸我老刘,张黄门也是文人之中,少有几人令我刘黑闼看中之人,你向来算无遗策,赶得上诸葛孔明。故而你说幽州军来追之事,某才在陛下面前,为你作保。”

    张玄素笑道:“某何德何能,焉能与孔明相较,若是真有本事,早就看破李重九的阵势了。刘将军居殿后之责,还请多多保重。”

    听张玄素这么说,刘黑闼倒是满不在乎地言道,“我为将所为何,一来报答陛下恩情,二来一会天下群雄,你放心,我绝不会有事,但是我倒是担心其他路的人马。”

    张玄素皱眉言道:“眼下军中,除了你我二人之外,都不信李重九会敢追击我军,就算是陛下也是将信将疑,眼下也只有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刘黑闼神情凝重的言道。

    北风呼啸,天空乌云凝结如铅。

    易水河畔,大旗卷风,马声萧萧,披着铁甲的夏军大军,锵锵而行。

    身旁是辚辚车马之声,窦建德坐在马鞍之上,双目微眯,突然向宋正本问道:“李重九的草原番骑,从雁门赶到易县了吗?”

    宋正本闻言一愣向窦建德禀报言道:“回禀夏王,这倒是不知,本来在上谷郡的细作是一rì一报的,但自议和之后,已有两rì没有消息从上谷郡从来了。”

    窦建德摸着下颚的胡须,沉思言道:“传令下去,让今晚弟兄们扎营小心一点,给我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来。”

    凌敬上前言道:“夏王莫非还是担心。”

    窦建德言道:“不知为何,自下令班师之后,我却一直心惊肉跳,张玄素一贯算无遗策,恐怕这一次又是让他料对了。”

    凌敬笑道:“陛下,放心,幽州军军营,不是还驻在易水河畔吗?眼下浮桥已是拆去,难道幽州军能背插双翼,一夜飞过河来,赶上我军吗?”

    窦建德听凌敬的话,稍稍安心,言道:“话是不错,或许我是过虑了。”

    说完窦建德抬头看天,自嘲言道:“或许是这天气太寒了,我的旧伤又发作了,看这天气恐怕近几rì会有大雪,今年的冬天该会特别冷吧。”

    在一处山上。

    披着白毛大氅的徐世绩,正看着山下滚滚而行的夏军。

    身后英贺弗,颜也列,孙二娘等大将具在,而在更远的一处隐蔽山谷之中,正藏着草原番骑,万胜军,突骑团,屯卫军,一共两万五千大军。

    北风吹过,大氅飘起,徐世绩负手而立,更添几分儒雅。

    只见他转过头,微微笑着言道:“若是我所料不错,今夜会有大雪。”

    身后众将英贺弗,颜也列等大将闻言皆是不信,徐世绩目光扫过众人,笑着言道:“我知你们不信,但诸位今夜就是雪夜破敌之时。”

第四百三十二章 大雪满弓刀

    听徐世绩说今夜会下大雪,众将皆是不信。

    英贺弗持重没有说话,却是向颜也列使了个眼色。颜也列言道:“听说窦建德有十万人马,而我军手下只有两万五千儿郎,可汗率军还正留在易水北岸,如果夜袭,下雪天对我们有利一些,若是没有下雪,我看还是算了,大家找个背风处睡上个一夜,待可汗大军来了再说,你们说怎么样?”

    不待徐世绩开口,番军大将们皆是一并附和。

    徐世绩看了一眼众人,笑着言道:“为大将者,必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诸位难道不相信我徐某吗?”

    颜也列哈哈一笑,看向徐世绩言道:“用汉人说法,称你一声徐兄,瞧你这身子,还没羊羔子壮硕,难不成还真知什么时候刮风,什么时候下雪了,万一今晚没有下雪,那不是叫我们两万多战士陪着你干耗一夜?”

    颜也列走到徐世绩面前,俯视着挑衅地看着徐世绩。徐世绩一旁汉军将领,皆是愤然,却要拔刀却为徐世绩阻止。

    “颜也列!”英贺弗低声一喝。

    “英贺弗大哥。”颜也列知机退下。

    英贺弗沉声言道:“夜袭之事,必须十拿九稳才是,可汗忍辱负重,才诈得窦建德退兵,若是没有一击不中的把握,打草惊蛇,我们就永远失去机会了。颜也列统军说的虽是无礼,但也是深思熟虑的话。”

    徐世绩看向英贺弗,笑了笑言道:“这位将军汉话说得很好。看来是个文武双全之辈,不如这样我们打个对赌。请统军回营点兵,若是今夜无雪。那么唯我是问,如何?”

    英贺弗注视了徐世绩良久,言道:“我信你并非是信口开河之人,好吧,就这样吧。”

    说罢英贺弗转身迈步下山,而颜也列等番军大将也是一并跟从在后。

    英贺弗对番军大将吩咐言道:“你们等人皆下去命战士们将马喂饱,今夜准备夜袭。”

    颜也列对英贺弗冷笑言道:“英贺弗大哥,我倒不信,今夜会有大雪。在草原上。就是能算人生死的大萨满,也算不准明天是太阳还是雨天的,我就不信了。”

    英贺弗言道:“这里是中原,不是塞外,塞外今天就是好天气,晚上就会刮起白毛风,中原却不一样,今夜你们就去准备,若真没有下雪。对我们来说,大不了也是白忙了一趟而已。”

    听英贺弗这么说,颜也列等番军大将不敢有违,一并称是。

    当下番军轻骑于隐藏山谷之中。将马衔枚,马蹄上裹布,将弯刀拔出。将两面熏黑。

    准备就绪后,众番人喂过马后。就坐在一旁吃起奶疙瘩。颜也列见汉军也是一并如此准备,当下冷笑连连。只等着今夜看好戏。

    哪知夜幕降临时,北风骤疾,过了一阵后,风势稍止,却见雪片四面飘落。

    天气骤寒,连番军骑兵也不由将皮袄往身上裹。

    颜也列见此一幕,顿时目瞪口呆,英贺弗言道:“走吧。”

    颜也列只能悻悻跟上。

    山头上徐世绩听到身后脚步声,但见英贺弗大步前来,双手抱拳言道:“将军真乃是神人,我服了,今夜之战,某愿为驱策。”

    颜也列也是一并上前,不情愿地言道:“我输了。”

    徐世绩呵呵一笑,言道:“侥幸而已,既然如此,就见我们雪夜破敌吧。”

    寒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草原骑兵从四面悄悄接近窦建德军军营。

    此刻大雪纷飞,空中飘浮着雪末,虽是初雪,但雪落得极疾,好似漫天白毛飞舞。

    人马在雪里行了片刻,身上就是一片白霜。

    大军于夜间行了一阵,突然风势又起,大风和着雪忽然甩打而来,士卒们被风呛得憋紫了脸,被雪打得睁不开眼。

    换做一般的战马,这时候肯定是要受惊的,但番军骑兵的战马,都是草原上的良马,对于如此风雪天的气候,十分适应。

    在番军牵引下,战马犹如沉默的老黄牛一般,一步一个蹄印稳稳当当的,向前而去。

    大雪也是成功遮蔽了视线,大军行进至距离夏军大营。大雪天里,夏军的斥候似乎也回营休息,前军踏白尽出,居然也没抓到一人。

    徐世绩轻而易举,拔出夏军后方三座哨营,俘敌数百人。

    直到百步附近,这才听见士卒刁斗的打更声,以及夹着风中传来一二人声,除此之外耳旁就是呼呼的风声压盖了一切。

    渐渐视野也清晰起来,夏军大营的轮廓,在众人眼前浮现。

    那闪烁微弱光芒的营灯,在风中摇曳乱闯,在营灯之下,只看见无数雪末化作白毛,茂密横飞。

    番军骑兵们来到近前,微微休息,同时一抹额上渗透的冷汗,观察夏军大营情况,同时稍等一会后方的跟进的士卒。

    稍候还不到片刻,前军的士卒们一拍肩膀,当下就挺枪上前。

    待接近三十步时,夏军的大营,已是渐渐清晰可见了。

    外周是一圈环着一圈的毡棚车,番军骑兵的士卒都藏身其中,可以清楚的看见。

    棚毡车内装载的粮草,都被一袋又一袋的丢在车下。而穿着单衣薄袄夏军士卒们,居然哆嗦在棚毡车内睡觉。

    一旁望楼上空无一人,而夏军士卒竟然就如此,毫无防备的缩在车内,避风躲雪的睡觉。

    看着这一幕,连夜袭的番军士卒也都是目瞪口呆,差一点也停住了动作。

    风雪之中,番军士卒无声的接近,而棚毡车中,一名夏军被人挤得骨碌一声,滚下了车。

    这名士卒揉着眼睛,骂骂咧咧了几句,睡眼朦胧的走到车边,揭开裤腰正要撒尿,但却听见一片沙沙的脚步声。

    对方抬起头,但见大雪之下,黑压压一片人群。

    “啊!”

    数箭射来,将对方惊叫声,压在喉咙中,对方翻身滚落在雪地之上。

    番军士卒提起刀子,长枪,如狼似虎的扑入了夏军大营。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夏军士卒第一时间都是蒙了。

    今日窦建德下令各营将士,修葺营垒,以防备敌军夜袭。命令虽是传达至各营。但各营将领阳奉阴违,只是简单的传达了命令。

    而到了士卒这一层,虽接到了将官修葺营垒的命令,但连番大战,又赶了一日路,士卒都是疲乏,就更是草草敷衍,换做平时断不至于如此,但眼下与幽州军已是议和,士卒将领都是防备松懈,都没有很认真执行修葺营盘的命令。

    加之后来,突如其来的大雪,令夏军士卒都是措手不及。

    身着单衣的夏军士卒,不堪寒冷,大雪一来,更是连修葺营垒亦是中止,而外周也没派出足够的斥候巡逻,以至于幽州军居杀到了夏军鼻子前,这才察觉。

    棚毡车中的夏军,先是遭到了一轮箭矢的强势。

    深悉雪地作战的番军骑兵,右手戴上皮手套御寒,以免控弦的右手变僵,在弓上都是抹了油,使得弓弦足够拉得开。

    番军人人能骑擅射,一波箭羽,铺天盖地而下。

    箭矢轻而易举的射穿了遮蔽的棚毡,躲在其内的夏军士卒,后背大腿纷纷中箭,众人惨声锐叫,夹着风雪之中,远远传出。

    而夏军的反击却是十分稀落,睡梦中士卒仓促的举弓,一些新卒甚连将弓矢上弦都不利索,只有久经沙场的老卒,方能手腕不抖的将弓矢上弦。

    随即夏军听到马蹄声骤然响起,原来后方番军骑兵开始了冲锋。

    番军骑兵从马背上,抽出马刀长弓,风雪之中,真可谓大雪满弓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雪中之战

    号角声四面响起,夏军十几个大营,遭到番军骑兵与士卒同时攻击。

    其中重中之重,当然是英贺弗,颜也列二人率军主攻夏军殿后军的主营。他们不知夏军殿后军大将乃是刘黑闼,不过从层层垒叠的鹿角拒马枪中可以见得敌军大将防备森严。

    夏军殿后军大营修筑营垒的位置也十分巧妙,夹在两个山坡之间,不仅巧好挡住了易县的来路,依着居高临下之势,西面还有沼泽,其中葭苇阻奥,芦苇丛生,不利于步兵骑兵通过,故而易守难攻。最重要的是,其大营牢牢扎住,扼守著通往窦建德中军南面,东面主要道路。

    战前英贺弗,颜也列奉徐世绩之命,将此营定为夜袭主攻的目标。他们二人率一万草原番骑攻打此营,一旦攻下夏军的殿后军大营,此战亦是拿下了十之**,为此战奠定胜局。

    与其他营的一路顺畅不同,攻打夏军殿后军的大营,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苦战。

    英贺弗见颜也列前军苦战后好容易冲破敌军第一重栅栏,待突入营内杀至第二重时候,陡然一阵轰轰的崩塌之声响起。大片士卒的惨叫声,和在风雪之中。

    英贺弗脸色一沉,但见颜也列狼狈的策马奔出,身后士卒亦是丢盔弃甲。英贺弗策马上前一把牵住颜也列的马头,喝道:“怎么回事?”

    颜也列面上雪水和着鲜血,握着双刀也是掉了一把,仓惶地言道:“中埋伏了。贼人太狡猾如狼一般,境在军中挖了一个大坑。用羊皮覆在上面,看不出来。突进营内的几百弟兄都去见长生天了。”

    英贺弗见原本攻入大营的番军士卒倒拖着兵器被夏军逐出,一副狼狈之相,顿时怒道:“那姓徐的汉人,率各路人马打得都是顺利,我军给啃了硬骨头,传出去岂非让汉人看低我们。”

    颜也列摇了摇头,言道:“大哥,不是我们弟兄不拼命,只是守卫此营的肯定夏军精锐勇士。天杀的,我打战二十多年,都没打过这么难的战,若是再拼下去恐怕将我们都拼光,都打不下来。”

    英贺弗见颜也列如此说双目一翻,喝道:“颜也列,我们草原人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我就不信了。”

    颜也列闻言将帽子一脱一丢,露出光秃秃的脑袋言道:“大哥我不是怕死,今日我不攻下此营就不活着来见你。但是窦建德的人头才是可汗所要之物。大哥这里交给我,你去与那姓徐的攻窦建德的中军。”

    英贺弗闻言沉声言道:“兄弟说的是,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英贺弗将长刀一挥。对身后众军言道:“跟我来。”

    之后,英贺弗振臂一挥,围攻刘黑闼大营的三千番军骑兵。随他离开。

    颜也列见英贺弗离去,当下面露狰狞之色喝道:“不怕死的。跟我冲。”

    颜也列这拼死之态,震慑了附近所有番军士卒。营外的所有番军骑兵随着他第二度向刘黑闼大营猛攻。

    而此刻窦建德的中军大营四周,却是一片风声鹤唳。

    在徐世绩,孙二娘猛攻之下,拱卫窦建德中军大营的六个营盘,被攻破了五个,营垒中作熊熊烈火,在风雪之中燃烧。六座营垒唯有夏军大将程名振的营垒,击退了幽州军数度来袭,仍保不失。

    而夏军左翼窦建德妻弟,大行台曹旦的三座大营,皆被攻破。夏军士卒被番军骑兵犹如被碾鸭子一般,被赶出营盘,在雪地之中漫山遍野的被不及他们十分之一的骑兵追杀。

    大雪直落,将窦建德甲胄之上覆了一层白霜,但见窦建德仗剑立于中军,虽为风雪遮蔽,视线不能及远,但听到四面惨叫声,可以猜到夏军现在乃是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惨状。

    “陛下。”张玄素,宋正本,凌敬等臣一并来到窦建德面前。

    只见凌敬上前跪下,在雪地中咚咚磕头追累言道:“陛下,吾中李重九之计了,恳请陛下赐死。”

    窦建德将凌敬扶起,朗声言道:“此事怎能怪凌卿一人,现在不是追究时候,众位有何看法?”

    宋正本手足无措地,言道:“眼下外周兵荒马乱,看样子似已全军覆灭了。臣恳请陛下立即率轻骑突围,不要顾及我等。”

    “一派胡言。”张玄素斥道。

    “你,”宋正本见张玄素如此说,不由勃然大怒言道,“你不是号称算无遗策,怎么算不到今夜之事,陛下臣恳请先治张玄素之罪。”

    “不要再争这些了,张卿你说,眼下外周兵荒马乱,各营都没有消息传来,朕是该坐守还是突围。”

    张玄素正色言道:“陛下,你听,外周虽是兵荒马乱,但南面,东面的通路上,却相对平静,这一路乃是刘黑闼的殿后军驻扎的。陛下诸位将军,你可以信不过,但刘将军乃是你的拜把兄弟,难道还信不过吗?”

    窦建德闻言点点头,言道:“你说的不错,黑闼弟兄,必然替朕死后路。”

    凌敬当下问道:“难道依张黄门意思,是死守大营吗?”

    张玄素言道:“兵荒马乱之中,冲营而走危险肯定比守大营要大,我夏军有十万大军,一旦天明,就可稳住阵脚,陛下不可轻离。”

    说话之间,只听轰然一声。

    夏军中军辕门传来一片喧哗,窦建德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士卒仓皇急奔而来,面无血色地言道:“陛下,敌军不知怎地突然驱了上千头牛马畜生,直闯我中军辕门,已经将辕门栅栏撞开!敌军骑兵已随后杀入中军大营。”

    “火牛阵?”宋正本失色言道。

    “什么火牛阵,我军左营都是代步的牲口脚力,眼下失陷之后,必给幽州军驱赶了来作陷阵之用,”张玄素捶胸顿足言道,“敌将真是狠辣,临机之时,居然想出这条毒计。”

    张玄素向窦建德言道:“陛下大势已去,眼下中军大营已不可守,臣无能为力,一切请陛下定夺。”

    说话间,敌军骑兵举着火把,杀入了窦建德中军大营,犹如砍瓜切菜般劈砍着夏军士卒。

    随即又是一阵箭矢横飞,夏军士卒倒在了箭矢之下。

    不要杀我,夏军哭号拔腿狂奔,营地之内,随即可见士卒抛弃阵地,犹如没头苍蝇般乱窜一幕,而夏军几名督战将领,杀得刀子都砍缺了,仍是止不住士卒的逃亡。

    “生擒窦建德,封万户侯!”

    “生擒窦建德,封万户侯!”

    越来越近马蹄声中,夹杂着阵阵呼喝之声传来。

    窦建德闻言反是失笑言道:“没想到我窦建德脑袋还值几个钱,事已至此,诸位若有人愿捆我上前,给李重九换一个富贵荣华,我窦建德绝不怨他。”

    众将一并言道:“陛下待我等恩重如山,必以死报之。”

    窦建德按剑大笑言道:“朕没有看错人,人死鸟朝天,怕什么啥子!拼了!”

    当下窦建德与众臣,以及上千夏军亲军一并上马。

    窦建德拔剑一挥喝道:“诸位,随朕杀出重围。”

    夏军一并高呼,追随窦建德左右。

    只见窦建德一出中军辕门,就有人呼到那人就是窦建德,随即大股大股幽州军番骑从四面八方杀来。

    马蹄交错,众人在营垒间的土道,拔刀厮杀。

    窦建德的亲军奋力死战,从正面抵住幽州军的番骑,窦建德与张玄素等人乘机率数百骑,突出了辕门。

    这才杀出辕门,风雪疾落,视野所限,不能出十步。

    窦建德只能率军绕营朝有火光的地方走,猛然间突然勾索四起,冲前的几十名夏军骑兵皆被绊马索绊倒。

    四面涌来无数手持长矛的士卒,一名穿着白色大氅的将领,于千军万马之中,高声言道:“夏王,吾徐世绩等候你已久了,所幸阁下没有失期不至。”

    夏军大将听闻徐世绩的名字,顿时人人色变。

    窦建德拔剑言道:“随我杀!”

    张玄素上前牵住窦建德的马,言道:“陛下,徐世绩乃是幽州军名将,正面不可敌,还是退走吧。”

    正说话间,这时突然幽州军阵势东南角一路人马冲突杀入。

    一名银袍将领,舞动丈八马槊,左遮右挡,杀得幽州军如同潮水分浪一般推开。

    此人一边厮杀,一边高声言道:“夏王快走,某代你抵挡一阵!”

    窦建德视之原来是大将程名振,原来他一直为窦建德死守营垒,击退了幽州军数度来袭,后见中军营寨被攻破,程名振当下率数百部下杀出,来救窦建德。

    窦建德见程名振来救,大喜言道:“说什么,兄弟不走,朕也不走,裤裆里有卵的,随我杀!”

    见有援军前来,夏军顿时士气大振,窦建德更是亲自率军冲杀。两军合作一处,苦战了一番,竟然他们杀出了徐世绩的重围。

    杀出重围之时,窦建德,程名振等人一点身后人马,只有不足百骑,而不少夏军大将皆是没在了阵中。

    看到这里夏军众将不由想,抱头痛哭一阵。(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落幕

    窦建德按剑策马狂奔,身后喊杀之声愈来愈远,原来他们已是一步一步突出重围。

    戎马多年,虽身在险中,窦建德亦是从容镇定,甩脱了数路敌军的追杀,闯入了道路旁的一密林之中。

    密林重重叠叠,正好藏身,行了半夜,现在天色渐明,风雪也是小了不少。

    窦建德回顾身后,从骑寥寥,士卒尽数狼狈不堪。

    宋正本,凌敬,张玄素尽数失去消息,陷于乱军之中,不知是生是死。

    窦建德见此一幕,突然仰头大笑。

    一旁救窦建德杀出重围的大将程名振问道:“陛下,我军败绩,为何反而发笑?”

    窦建德回顾左右,对程名振言道:“我笑李重九智浅,徐世绩胆薄,眼下我军人困马乏,若是在此再有一路人马拦截,我窦建德只能束手就擒了。”

    程名振拱手言道:“陛下洪福齐天,又岂是李重九,徐世绩能料到的。”

    窦建德昂然言道:“我军虽败,但是只要我窦建德一日不死,李重九焉能一日夺取河北乎。待我回乐寿重整旗鼓,他日再来争雄,也是不迟。”

    窦建德,程名振正说话之间,陡然号角四响。

    这号角声虽是吹得极其平缓,但在夏军士卒耳中听来却是毛骨悚然。昨夜幽州军的番军骑兵就是吹彻着如此号角,杀入夏军大营之中,所向披靡。

    果真夏军担忧的一幕成了事实,树林四面。裹着兽皮的番军骑兵四面而出。

    一员大将驱马从中而出,对方抱拳言道:“夏王。吾乃室得奚部大将英贺弗,奉上谷公。徐将军之命,在此林中已是恭候多时了。”

    窦建德闻言勃然色变。

    林内番军骑兵一并举弓对准了,身在林中的夏军。

    窦建德回顾左右,但见士卒脸上皆是一片凄凉之色,就算士卒仍有勇力,但战马已乏,这根本不用打了。

    窦建德默然一阵,笑道:“上谷公,真是忌惮我窦某。不置之死地,而不能后快,哈哈。”

    窦建德借大笑掩饰,对身旁程名振言道:“名振,若我没有突出重围,你就去乐寿告之黑闼兄弟,我夏军旧部就由他来统率。”

    “陛下!”程名振急忙言道。

    窦建德摇了摇头,言道:“敌军要杀得是我,你仗着一身武艺。必能突出重围,黑闼兄弟之才,十倍于我窦某,让他将来替我兴兵报仇。听到了吗?”

    “诺。陛下!”程名振咬着牙答允道。

    窦建德哈哈一笑,拍了拍程名振的肩膀,之后从腰间拔出长刀。豪迈之气顿生,喝道:“弟兄们。随我杀!”

    话音一落,丛林之内。顿时万箭齐发。

    风雪下了一夜,次日白天风势这才稍歇。

    李重九率主力大军,从易水渡河而来,所见战场乃是一片狼藉。

    野地里黑压压一片,原来是被俘夏军士卒抱着头,蹲在一片阡陌地里,一排幽州军士卒持枪侯立。

    战败后的夏军士卒模样颇为凄惨,在幽州军士卒虎视眈眈下,众人只敢抱着头蹲在雪地里,一动不动,不少人鞋子都丢了,光着脚丫在雪地,冻得直打颤。不少人身上还挂着伤。

    李重九策马停下,主持这次大战的徐世绩前来迎接。

    见了徐世绩,李重九第一句便问道:“拿到窦建德了吗?”

    徐世绩回禀言道:“窦建德昨夜率百骑杀出重围,向博陵郡方向逃去,我命英贺弗率三千骑兵追击,想必已是追上。”

    李重九点了点头,徐世绩突向李重九抱拳,言道:“启禀上谷公,末将向你请罪。”

    “何事?”

    “攻打夏军殿后刘黑闼大营的室韦部大将颜也列阵亡,士卒伤亡过半。现在刘黑闼已收拢夏军余部,向东南面退去。”

    “颜也列阵亡!”李重九身躯一震,记得此是自己带兵以来,手下第一名阵亡的大将吧。

    徐世绩言道:“夏军殿后军大将刘黑闼,在营内设伏,令攻打后军大营的我军伤亡的惨重。颜也列奋战了一夜,受创数十处,最后为刘黑闼之弟刘十善一箭射中,力战而亡。”

    颜也列力战而亡的一幕,仿佛犹在眼前,李重九看着空中落下的雪花负手而叹。

    李重九言道:“我军虽夜袭击败窦建德,但此人不除,我一夜不能心安。河北军之中,如刘黑闼,程名振,高雅贤等皆是一方豪杰,区区一个刘黑闼如此难缠,何况他人,假以时日,让这些人统御在窦建德麾下,终为我之大患。”

    正当李重九与徐世绩说话之际,忽一骑飞驰而来言道:“启禀上谷公,英贺弗抓到窦建德了。”

    “可以确认吗?”李重九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狂喜。

    “是的,这是窦建德的身上的金印。”这名骑兵双手向李重九奉上。

    李重九将金印取来一看,上面书着‘受命于天’四个大字。

    李重九笑道:“窦建德仿刻传国玉玺,也想受命于天,可惜了。”

    徐世绩言道:“此必然是窦建德随身之物,恭贺上谷公,击败窦建德,可借此一统河北之势。”

    李重九笑了笑,看着一望无垠河北之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李重九当下言道:“传令下去,不可因胜而骄,窦建德虽被擒,但我是要席卷河北之地,全军追击夏军,不可姑息养贼。”

    徐世绩欣然答允,这也是他的用意,之前窦建德生死未知时,他本就要请李重九让刚刚渡过易水的主力追击夏军残部的。

    但没料到李重九,更是谨慎,窦建德被擒,亦是不放心,仍是下令全军出击席卷。

    之后,李重九命令王马汉,薛万彻,王君廓分路追击。

    十月十六日。

    王马汉拔博陵郡北平县。

    十月十七日。

    薛万述率驻扎恒山郡屯卫军出击,攻克深泽县。

    十月二十日。

    李重九率主力于博野追上夏军大将曹旦,夏军溃败,若无高雅贤,苏定方接应,曹旦则全军覆灭。

    十月内,英贺弗颜也列率军,连克博陵郡中新乐,鲜虞,安平等县,博陵郡全境为幽州军控制。

    十一月,李重九又攻高阳,夏军大将刘黑闼退守于此,围城半月,时突天将大雪,滴水成冰。

    在刘黑闼死守之下,李重九数万大军攻打半个月,不能破城,反而粮草耗尽,最终李重九下令退兵,至此河北之战方才落下帷幕。

    河北之战的消息,亦这骤然降落在大江南北的大雪一般,瞬间传遍了天下。

    岁末寒冬,今年河北气候极寒。

    黄河以北大小河流皆是冻实,放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之色。

    一辆囚车,咕噜咕噜地碾着被雪覆盖的黄土道,向北而行。

    囚车之中,一名儒雅的男子,坐在安之如素般安坐,手持一本论语,认真看着。

    一旁看押的年轻士卒,不由佩服地言道:“这位先生,你也不怕路上的颠簸,这摇来晃去的,看得下书吗?”

    那儒雅男子微微一笑,对一旁的士卒言道:“以往为官时,心焦为功名所累,读书不能解其中之味,眼下身在囚中,万事皆去,倒是有了好心境,如是怕以后没有几日读书的时候了,故而手不释卷。”

    那年轻的士卒,没太听懂,一旁看押的军官言道:“贺驴子,你懂什么,这位乃是夏军的大官,这回要押至幽州城,与他的那位皇帝一并处斩,眼下还有几日好活?你就随他去吧。”

    那年轻士卒听了啊地一声,言道:“是吗?唉,可惜。”

    儒雅男子笑道:“人固谁无死,司马迁说有泰山鸿毛之别,在我心底,能全忠义而死,亦是快事,小哥何必说可惜。”

    看押的军官冷笑言道:“你这是一味求死,张先生,谁不知上谷公宽厚,你若是肯好言几句,又何至今日呢。”

    儒雅男子笑了笑,也不肯争辩,言道:“不错,不错,是我太顽直了,多谢你的好意,就随我去吧。”

    说话之间,道上突然是来了一队人马。

    看押的士卒皆是满神戒备,虽说此人要押往幽州问斩,但是若是在路上有了闪失,可是他们这一队二十多人押卒的责任。

    军官听对方似直奔囚车而来,当下暗叫不好,令囚车停下,而看押的二十多名士卒,围着囚车摆了一个环阵。

    来人不过五六骑,来到囚车前停下。

    看押的军官手握横刀,喝道:“囚车内乃是刺史府重犯,尔等速速让开,否则格杀勿论。”

    对方为首之人笑了笑,言道:“我就是寻重犯来的,囚车之内,可是夏军黄门侍郎张玄素。”

    军官脸色一变,对方笑道:“别大惊小怪,这都涿郡地界了,还有什么匪徒。”

    说罢此人给看押军官,出示了一张带着印判的文书后。

    那军官急呼言道:“原来是姬从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当下下令麾下士卒撤开。

    对方点点头,策马来到囚车前,笑着言道:“张黄门,姬川有礼了。”

    那坐在囚车的儒雅男子,言道:“姬从事事忙,千里来此,不知有何要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谋人谋己

    身处于囚车之中的张玄素从容不迫,看着姬川。

    姬川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盯着张玄素,看了良久。即便一般人被人如此上下打量,也是视作很无礼一种举止。

    但张玄素面对姬川的目光,依旧安之如素。

    姬川哈哈一笑,言道:“张黄门,你为窦建德谋士时,号称算无遗策,不知当初可否算到自己身为阶下囚的一天呢?”

    张玄素笑了笑,言道:“惭愧,不才昔rì也听过姬从事的名号,阁下好像是因通jiān之罪,发配怀荒镇,之后为上谷公赏识,而有了今rì地位。不知阁下是否早有先见之明,故意行苟且之事,自配怀荒镇,而投奔上谷公乎?如此姬从事,才是真正算无遗策,吾惭而不如啊。”

    姬川听了脸sè巨变,一旁士卒皆是强忍笑意,而押送的军官,则是持起马鞭,大怒言道:“姬从事乃是上官,也是你一介贼囚,可以诋毁的。”

    姬川忍住气,此事乃是他人生一个污点,他在幽州军中人缘一向不是太好,故而同僚时常将此事背后议论。

    姬川久病成医,当下看向那军官喝道:“你给我闭嘴。”

    军官不敢违令,当下不再作声。

    张玄素看姬川脸sè,温言言道:“姬从事,在下不过笑言,当初陈平盗嫂受金,最后官拜宰相。眼下姬从事飞黄腾达指rì可待,又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将死之人呢?”

    一番话说得姬川锐气顿消。姬川深吸一口气,言道:“夏王而今臣虏,吾主称王在即,一统河北更是指rì可待,张黄门为何数度拒吾主好意,抱残守缺。岂非辜负此有用之身。”

    张玄素言道:“夏王用我时,不仅高官厚爵,且言听计从,从不违之,得主如此,士唯有以死报之。姬从事何不成全于我。”

    姬川言道:“此言差矣,君为谋士,谋己,谋人,谋天下。张兄不为己谋,而为夏王谋,岂不是本末倒置。”

    张玄素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年比干剖心,其志不改,屈原被贬,沉江殉楚,主虽无道,先贤犹如此,何况夏王又待我恩重如山。吾唯有以死报答,何来为己谋,为人谋之说。”

    姬川见张玄素其意坚决,当下不在说话,言道:“那我就陪张黄门走这最后一程。”

    良乡县。

    姬川向李重九禀报言道:“启禀主公,张玄素言要为窦建德守节,不肯归降。”

    李重九食指轻叩,问道:“眼下窦建德虽为我所擒,但刘黑闼仍执其余部,此番攻打夏军屯兵之所高阳,我军围攻半月而不下,刘黑闼之才具不逊于窦建德之下。幸亏其不如窦建德那般能笼络人心,否则实难以对付。”

    姬川言道:“卑职明白明公的意思,张玄素深明夏军底细,若他能投效,对付刘黑闼就好办多了。”

    李重九言道:“你知道就好,故而我一直不忍杀他,既然你也没有办法劝服他,就不忙杀他,张玄素不愿降,就由他去,此事暂且搁下,好酒好肉款待着,我也不差这点米粮。”

    姬川连忙言道:“主公,不可,张玄素吾观其,有良,平之奇,如轻慢之,将来恐怕不会用命。”

    李重九心知姬川一贯心高气傲,听对方如此推崇张玄素,当下也不由高看张玄素一眼。但张玄素为窦建德尽忠,自己不曾听说过。

    历史上窦建德败给李唐后,张玄素,魏征等隋朝旧吏尽数降了李唐,而跟随窦建德起兵那些河北山东旧部,却跟着刘黑闼继续反对李唐。这就是两种不同出路。

    李重九沉吟言道:“你看这张玄素是否别有所求呢?”

    姬川言道:“我看他身在囚车之中,却面无惧sè,只是每rì读书而已,我听他提及窦建德对其相厚,似乎有报恩之意,我看需明公亲自出面,以示诚意,方能收拢此人。”

    李重九言道:“知道了。”

    说完李重九来到张玄素被囚之处。

    李重九看张玄素的囚车,依在气死风灯之下,正秉书夜读。

    此时正值寒冬,点水成冰,张玄素只是穿着一件单衣,脸上却冻得发青,于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李重九来到张玄素的囚车之前,言道:“张兄,深夜读书,可有所悟?”

    张玄素抬起头,见对方身着锦袍,腰别长剑,虽看得十分年轻,但气度不凡。

    张玄素暗暗诧异,心道幽州军中何时出了这般人物。

    当下张玄素不由将书卷搁在一边,问道:“阁下又是上谷公派来的说客?”

    李重九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一名士卒上前摆上小几,以及马扎,并端上火炉和酒壶。

    李重九坐在马扎言道:“请小酌一杯再谈如何?”

    张玄素见李重九端坐,陡然拱手言道:“原来是上谷公,失敬,失敬。”

    李重九奇道:“张兄,真是慧眼如炬。”

    张玄素言道:“献丑了,上谷公雪夜前来,必有示下,张某愿洗耳恭听。”

    “无妨,先喝酒一暖身子。”

    酒事先已是温过的,火炉微烤后,即是热过了。李重九亲自把壶倒了杯酒,张玄素告罪接过,一饮而下,顿时发青的面sè即红润起来。

    李重九给张玄素连斟三杯,张玄素也不客气一一喝过。

    “痛快,”张玄素笑道,“上谷公眼下击败敝主,一统河北在即,正可谓踌躇满志之时,不知为何来深夜来寻某这阶下囚呢?”

    李重九坦然言道:“正是要张兄之助,吾知窦建德以国士待公,吾李重九不才,亦以国士待公,还请能助我一臂之力。”

    张玄素笑道:“上谷公说话,真是开门见山。事实上,上谷公会亲来,张某早有预料,在这里张某回答前,先问一句,上谷公要如何处置夏王呢?”

    李重九言道:“当然是成王败寇,张兄何必明知故问呢?”

    张玄素哈哈一笑,言道:“上谷公果真快人快语,但上谷公可知杀夏王的后果吗?”

    “愿闻其详?”

    张玄素向北拱手,言道:“夏王久在河北,豪杰仁义,深得人心,上谷公骤杀之夏王,乃取怨于河北,不仅民心怨之,夏军大将必抵命抗之,如此上谷公,就算取了河北,想必代价亦是不小,如此延误时机,将来如何能与李唐争锋?”

    李重九闻言不由想到,历史上李唐俘了窦建德后,将其杀之,其部将果真纷纷造反。刘黑闼两度起兵,李唐几乎将河北打成一片白地,史书上记载,唐军为平河北,男子年十五已上悉坑之,最后李唐方平定河北。

    听张玄素之言,李重九双目一眯,言道:“张兄莫非是为夏王开罪?”

    张玄素言道:“夏王确实对我恩重如山,上谷公要这么认为,我并没有异议。”

    李重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言道:“夏王乃是当世枭雄,若其尚在,以他在河北的威望,我一rì不能安寝。”

    张玄素笑道:“上谷公,果然乃是坦率之人,这要上谷公权衡利弊了,只要夏王仍在,其旧部就一rì不能称帝,与其留之,比杀之用途而大。”

    听张玄素之言,李重九顿时双目一眯,心道这话倒是不错,当初李唐俘窦建德后,以为河北已定,遂将他杀之,以免除后患。但没想到刘黑闼却继而谋反。

    而眼下形势不同,刘黑闼已隐然以为窦建德必死,故而有建都河北,与自己分庭抗争的意思,但若是窦建德不死,刘黑闼又哪里来的名义,自立为帝呢。这张玄素虽是一片为窦建德活命之心,但对于自己而言,实际上窦建德不死好处更大,就算如此,听了张玄素的意见又有何不可呢。

    李重九笑道:“张兄,你之言真是令吾心动,若是我饶了夏王之命,你是否愿意归顺于我?”

    只听囚车内一阵手镣脚镣响动的声音,张玄素伏下身重重一叩,言道:“上谷公,乃龙风之姿,他rì必不可远图,无论上谷公是否杀夏王,张玄素都甘愿为上谷公驱策,效犬马之劳。”

    见张玄素如此,李重九不由对其更是高看一分,哈哈大笑,对看押的将官,言道:“还不放了张黄门,好酒好肉伺候着。”

    “是。”一旁士卒听了,连忙上前为张玄素开锁。

    李重九点了点头,当下转身而去心道,姬川,你还真是看走眼了,这张玄素不仅善于谋人,更善于谋己啊。

    看着李重九乘着风雪而去,张玄素出得牢笼,得了zì yóu。

    “张黄门,还请喝酒暖身。”一旁军官赶忙奉酒。

    张玄素哈哈一笑,言道:“是啊,今rì需一醉方休。”

    说完张玄素接过酒来,一饮而尽,仰头望着漫天飞雪,心道,夏王,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还请万万保重。

    次rì李重九发出告令,赦窦建德死罪,并封窦建德为乐寿侯,在御夷镇为窦建德设侯府,实际上窦建德为流放至远离河北的怀荒镇,终身被软禁于府内。

    李重九率军凯旋返回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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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

第四百三十六章 天时人和

    涿郡蓟县县衙之前,百姓排成了数队长龙。

    县衙前的幽州百姓,双手拢在袄袖里,在队中交头接耳,说话间呵出的白气一串一串的。

    有的人不时将腰间的竹简,拿出来看一眼,重复看了好几遍,而排在队伍远一点的百姓,老是仰起头看着天色。

    一名穿着破袄的百姓担忧地言道:“都辰时了,怎还不开门,万一耽误了时候,今日不是白费了一天功。”

    他身旁一队的百姓,一人打趣言道:“薛老六,你若是着急,我替你兑了民债。回头给你送上门去。”

    这叫薛老六的百姓,面色一僵,言道:“哪敢劳烦你周七呢,实话说,家里都断粮两天了,我赶紧兑了这钱,去粮米铺买米。周七你比我快一步,到时我俩挪挪地,我先兑了钱回家买米,不然老婆孩子现在还趴床上顶饿了。”

    那周七听了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正要答允。这时身旁一人言道:“说笑呢?昨日还看见你家大狗子拿着炊饼在家里吭,怎地说断粮两天了。”

    薛老六脸色一红,言道:“你看走眼了,家里断粮两天,哪里来得炊饼。周七你莫听他胡说。”

    周七也是明白过来,笑道:“薛老六,我知道了,你是担心兑不上,你这是操哪门子心啊,这么大的幽州府,上谷公还能差你几文钱。我有个铁兄弟,在县衙里当捕快,他说前晚就运来几十箱铜的。累得他昨晚在县衙里守了一夜。”

    “真的啊?没想到你还有县衙里的朋友,以后就仰仗您拉!”薛老六面露喜色。

    另一人言道:“可是我听说。今年幽州对夏王用兵,虽是胜了。但钱花得海了去了,上谷公要换去年的民债,恐怕不容易,那么多人能兑个三分之一就差不多了,晚了就没了。”

    薛老六听这话,顿时又忧心忡忡起来。

    这时五六名壮汉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长得满脸横肉的,来到薛老六面前,将他向后一推喝道:“后面去。”

    “你挤什么?我昨夜站了一宿的。才排到这里的。”薛老六着急言道。

    “叫你后面去,老子要站这里。”对方将衣襟一撩,腰间赫然挂着一柄杀猪刀。

    后面的人顿时骚动,有人言道:“郑屠,你不过是一个杀猪,也敢插队。”

    “老子乐意。”

    后面的人顿时不干,纷纷叫嚷起来,幽州之地民风彪悍,就算对方一看并非良善之辈。但犯了众怒,也是人人敢于出头,当下十几人就站了出来,包括周七等人。

    郑屠见事情不善。也是要撑这脸面,伸手往腰间拔刀。

    眼见就要血溅三步时,突然县衙们一开。后方排队的百姓,皆是闹腾起来。

    “开门了!”

    “开门了!”

    十几名衙役站出来。对远处喝道:“不要挤,不要挤!”

    百姓们骚动了一阵。这才停下。

    一名捕头打扮的人,站了出来喝道:“我是董捕头,明府让我带话给大家,县衙里有足够的钱,手中持有民债的百姓,不要着急,先核实下你们手中竹简,确认是否都带在身上,没带竹简的也没关系,只要带了黄籍的,来画个押,一样可以领钱。”

    “不要挤,说了,他娘的,明府说了,只要还有一个百姓没拿到钱的,县衙大门就不关,这也是上谷公的意思。”

    听到董捕头这么说,众百姓皆是拍手欢呼起来,人群中前推后挤的情景好多了。

    薛老六顿时也和郑屠言道:“你看着急什么?说了人人都有钱拿,上谷公不会没你几个杀猪来的辛苦钱的。”

    一旁人也言道:“郑屠算了,回头拿了钱,去你铺子买些羊下水,此事就如此揭过如何?”

    郑屠哼了一声,待看到董捕头目光扫向这里,言道:“此事我记下了。”

    说罢带着他一干伙计扬长而去,众人看了都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旁已有人兑好了钱,抱着沉甸甸的钱袋,脸上喜不自胜的出来,一旁相熟的人问道:“怎地多少钱?”

    那人声音有几分颤抖言道,“去年我的六百肉好,一个字不少,另外还有三十文的利。”

    “是,肉好?”

    “那还不是。”

    听了这人兑到钱,在后面排队的百姓们,都是乐观起来,不少人都是自言自语起来,这钱拿到家里可以添置些什么东西。

    不少老人言道:“上谷公果真是守诺之人啊,而且还恩泽百姓。”

    “是啊,我们幽州这几年来,平安无事,还不是托他之福啊。”

    说话间,一个个百姓喜色满脸走路带风的走出来,偶尔还有一人哭丧着脸,众人问道:“咂了,王庆。”

    “唉,还不是我竹简去年丢了,黄籍又不在身边?”

    “那怎么办,钱不是打水漂了。”

    “你怎么说的,县衙书办让我回家找党长写书作保,画押后就可以拿钱。”

    众人听了啧啧称奇,纷纷言道:“你小子可是好运。”

    那人言道:“这算什么,我也不准备取了,来年民债我也存了,虽说明年只有三厘利,但也是钱生钱的不是。”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有的手头宽裕的人,生出了再押一年也是不错的想法。

    县衙里临时搭盖的草棚子前,一名穿着羊皮袄子的老者,笑呵呵地走到棚子前。

    书办抬起头一看,笑着言道:“赵掌柜,您老今年又来了。”

    “是啊,取我那两百文钱,还有那半成的利。”

    书办哈哈大笑。言道:“有咧,有咧。一个子都少不了你的。”

    当下书办核对过竹简,从钱袋子取了两串子钱交到对方手里。言道:“您老数数。”

    赵掌柜呵呵一笑,言道:“点什么,一串一百文,我还信不过你。”

    书办言道:“那就好,还有这十文是你老的利息。”

    赵掌柜笑着言道:“这两百文是母鸡,这十文是蛋,钱生钱,利生利。”

    说到这里赵掌柜又取了一串钱,言道:“我去年收两百。我今年再存他一百。”

    书办笑着言道:“一百!”

    赵掌柜笑着点点头,言道:“我老人家,今年用不了那么多,再攒攒,上谷公恩泽我幽州多年,我们百姓也要懂得报答,就算不给利钱,我也搁在这。”

    幽州刺史府之中。

    魏征,陈孝意二人给向李重九上了一份文书。

    陈孝意笑着言道:“去年五万多贯的民债。全数还清,此事惠及幽州百姓,民间都在称赞上谷公的好处,实是大好之事啊。”

    一旁魏征继续按照惯例‘泼冷水’言道:“这民债之事只是第一年实行。据卑职听闻还有不少疏漏,之前有人放出风声,说今年我幽州军对夏军用兵。故而无钱还偿还民债,百姓们皆是恐慌不已。生了不少事端,我看今年的民债。还需慎之。”

    李重九笑着言道:“魏郡守所言极是。”

    李重九也算琢磨出与魏征打交道的办法了,反正第一句是要肯定对方的意见,否则一旦魏征顶牛起来,七匹马都拉不回来。

    李重九言道:“但去年民债确实解了我燃眉之急,若非如此,我哪里养得起这数万府军。”

    说话间,突然王珪急匆匆的步入大堂之中,言道:“启禀上谷公,刚才户曹清算,今年民债所得,最少超过了十五万。”

    “十五万岂非去年的三倍!”这会连陈孝意亦是吃惊了。

    魏征亦有点微微动容,长史温彦博言道:“去年购得民债的百姓,今年皆是受益,有他们在,故而幽州百姓对我们更是信任。”

    “不仅仅如此,”王珪言道,“我们今年在易水大破夏军十万人马,生擒窦建德,大有一统河北之势,故而幽州百姓对我们亦是更加的有信心才是。”

    李重九听温彦博,王珪所言点点头,这民债之事,也是百姓对于政府信心的体现,去年自己定了半分利,百姓来购的也不过是五万贯,但今年自己降为三厘利了,竟然得了十五万贯。

    有了这十五万贯,李重九今年就算博陵郡的钱粮,还没有收上来,也可再募一万府军。这寅支卯粮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众臣们皆是满脸喜色,李重九盘算着如何扩军。

    而王珪却是出声言道:“启禀上谷公,卑职以为眼下有一件急事,必须要办了。”

    众人皆知王珪所言何事,皆是笑而不语。

    王珪大声言道:“眼下幽州民心归附,如子女趋事父母,不召自来,竭诚效忠。上谷公在此时此刻登上大位,可谓是众望所归。卑职恳请上谷公,早图大业。”

    温彦博言道:“卑职亦是如此认为,眼下幽州龙气所聚,早有异象,民间早有谶言,说二九相重,幽州当有圣人出!”

    李重九一愣,心道这也行,重九重九,不就是二九相重,记得这算当年哪个相士和自己老爹说得话吧。

    王珪,温彦博二人表态后,魏征亦是朗声言道:“卑职附议。”

    陈孝意以及数名一旁文官亦是表态。

    李重九目光扫过众人,笑着言道:“既众位如此推举,我也就顺天时,应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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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国号之争

    幽州刺史府。

    幽州的文武官员齐聚。

    刺史府内自温彦博,陈孝意以下三十多名官吏皆至,郡守府中魏征,卢承庆等二十多名郡守府官吏也是同至,此外还有蓟县县令,县丞,县尉等官吏五六人,亦是坐在左列。

    文左武右,右列自是徐世绩,薛万彻,王君廓,王马汉等汉军大将,而英贺弗,额托等番将亦是坐在其中。

    大堂内熙熙攘攘的挤了上百号人,因为人太多容纳不下,温彦博,徐世绩等人尚有蒲席而坐,至于其他官吏,武将就只能坐在腿上,肩膀挨着肩膀的一路坐到门边。

    众人今日齐聚,是因为李重九称王在即,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但其具体细节之事,但却关乎重大,众官员意见不一,实在是众口难调。一部一部的议论,不知何时何日才能说完,所以今日众人齐聚,一并断个分晓。

    李重九坐在主位上轻咳一声,下面的官吏皆停止了嗡嗡般的议论之声。

    李重九言道:“吾称王在即,首要就是正名,依诸位看国号当如何拟定?”

    话音刚落,涿郡郡长史高徐道,即从蒲席上起身,言道:“臣以为,王上定鼎于幽州,幽州乃古燕国之地,古时召公奉武王之命灭商纣有功,封于蓟,后因其地近于燕山,故而国号为燕,臣以为以燕为国号,再恰当不过了。”

    高徐道说完,卢承庆又是数人起身发言,他们都是涿郡当地人。他们发表意见,都是希望李重九以燕为国号。将来更侧重于河北。

    但亦有人出言反对:“燕国一直地处边陲,被中原人视为蛮夷之国。若以燕为号,恐怕难生认同之感。”

    这人说完,这时林当锋起身言道:“诗经有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因玄鸟而生。商始于东,今人又尚于三代,名声远过于燕,王上定王基于河北。以商为国号,可以聚拢人心矣。”

    此言一出,室内一片哗然,不少官吏皆是愤慨不屑地言道:“岂可以暴戾的殷商为国号。”

    还有人言:“此人出身商贾,以商为号,岂非要颠覆士农工商之序。”

    还有人则是看向李重九,听说李重九也是出身商贾,这以商为国号,莫非是他的意思。

    林当锋不紧不慢地言道:“我知各位对商之名。即有不满之意,但对商之偏见,多有误解,周史官笔断春秋。自对殷商多有诋毁。关东关西之争久矣,夏周皆起于关西,而殷商起于关东。当年周人为了灭商,便自称为夏。意为复夏而灭商。而王上起于河东,称商为号。自是复商而讨西。”

    “一派胡言!有何考据?”一名发须皆白的老吏起身骂道。

    林当锋言道:“史书有云,周人自称有夏,后以华夏自称,意为繁华之夏,而将分封之国,如齐,秦之诸侯国称为诸夏,以作区分。”

    林当锋一语说得老吏不能言语,只是一味重复,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李重九听了则是大有所得,原来今日我们一直自称的华夏,乃是西周时周人的自称,而周人这么称呼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反商复夏。而现在投奔于李世民麾下的孔颖达,在还未篡写的五经正义中,言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这显然是一己意淫出的结果,但却一直影响到了今日。

    当然这一切都源自东西之争,夏周皆是崛起于关中,而商崛起于河北,周承夏统,故而史官褒夏贬商。

    林当锋说了一会,但反对之人太多,李重九虽有心同情,但无奈这个时代,众人对商朝确实没有好感。李重九要以商为国号,必然与下面士族离心。商于是第一个被排除掉。

    而这时英贺弗起身言道:“什么燕,商之国号,依我之见,都不如周。”

    英贺弗不愧是武人,雄壮的声音一出,顿时压下了堂上所有的声音。众人皆是心想,一个番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为何如此说呢?”李重九饶有兴趣地问道。

    英贺弗毕恭毕敬地言道:“周乃是天下共主,我们草原人亦是心服口服。当年宇文氏创立北周,幅员辽阔,威服塞外,但为杨坚的大隋所篡,眼下大隋衰微,我们可复周代隋,如此草原各部皆是望风而从。”

    英贺弗并非孤立无援,姬川亦是起身,言道:“周重视农耕,教人以农为本,古称盛世,唯有周汉二代,周用王道,教化一而人众,汉杂霸道,刑政严而俗伪,以周为国号,再好不过。”

    李重九听二人说了一通,姬川推举周的原因,可以猜到,商的国姓乃是子,周以及诸侯国为姬姓,姬川听闻是关陇流放至,自是倾向于周。

    至于英贺弗等番人支持周,也很好理解,创立北周的宇文氏,乃是鲜卑人,而英贺弗的奚族也是鲜卑,当年宇文鲜卑与奚族鲜卑,在乌候秦水附近杂居,甚有亲缘。

    如英贺弗的祖先,听闻则是段部鲜卑之人,额托听说则是慕容鲜卑的后人,故而他们认为宇文鲜卑建立的北周,对于他们奚人而言,甚有亲切之感。

    当然英贺弗,姬川的意见,遭到高徐道,赵何然等认为立燕为国号的幽州人反对。

    赵何然言道:“当年周王都镐京时,为宗周,而东迁洛邑,则称为成周。王上起于幽州,差关中洛阳数千里之遥,如何能以周为国号。”

    安乐郡郡守刘易出声反对言道:“若说王基,幽州不过后来而取的,怀荒,御夷开镇之时,才是王上龙兴之地。”

    陈孝意亦是反对言道:“大隋两代已垂数十年,百姓多服王化,无论南北皆以隋室为宗邦,若复周代隋,不仅响应者无几,对于大隋旧吏,更无好感。”

    幽州士族激烈反对,但英贺弗他们则是认死理的,也是相持不下。

    当下两边文武官员,吵作一团,几乎拔拳相向。而王马汉,昙宗等人皆是事不关己,无论是燕也好,周也好,都不关他们的事,只是觉得这些都是一方封疆大吏的官员,如泼妇骂街一般的吵闹,十分有趣,各自看得直乐。

    李重九默视两边吵了许久,霍然起身拍案大喝言道:“国尚未立,你们以幽州,草原分而自居,吵成这样,以后如何了得。”

    见李重九动怒,当下幽州官吏,番将皆是一并拱手告罪。

    这时薛万述出面言道:“王上之志向是要,席卷天下,混一南北的,无论是幽州,还是塞北,格局都乃是拘泥于一地,夫为国号者,当包容万千,揽括天下方可。”

    薛万述之言说的,倒是令文武官员一并点头,但也是有人出声反问:“按照你的意思,什么国号,方能包容万千,揽括天下呢?”

    薛万述笑道:“在下不过是抛砖引玉,还是诸公商议才是。”

    这时一直不开口的太原郡郡守苏素说话了。

    苏素言道:“我以为王上乃是太原石艾人,太原石艾乃是赵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主父不死,秦何敢伐赵。我以为以赵为国号最佳。”

    苏素乃是李重九四叔,地位极高,本人又是封疆大吏,他的话倒是一时无人敢反对。

    薛万彻站起身来言道:“当年赵崛于三晋,北有林胡、匈奴、东胡、楼烦,东有强齐,南有悍魏,西有虎狼之秦,赵人尚武轻死,上有主父,下有廉颇,李牧,赵奢,乐毅(赵人),败四方强敌,立于诸侯,故而吾尚赵矣。”

    一旁温彦博亦开口言道:“赵武有廉颇,李牧,文有荀子,蔺相如,有秦之尚武,而无秦之蛮夷,国号为燕,为赵吾虽没有好恶,但战国诸雄中,赵实胜于燕,士人们今日仍敬重当日赵人死而不降之风骨。”

    苏素言道:“王上自出中山李氏,而中山李氏与赵牧同宗,昔日秦灭赵,误中秦人反间计,误杀赵牧,赵人窃恨之。若是称赵,可以复兴赵国之名义,攻略河东。”

    苏素这么说了,在场之人,不少人都是点头。

    王珪言道:“燕国,周国不过是一地一域之争,王上乃太原,又是中山李氏之后,古人尊祖而敬宗,敬宗而收族,收族方能别亲疎,序昭穆,团结族人,亲近乡邻。故而王上以自己和祖先籍贯之地,为国号,无可非议。”

    姬川有点不服气,仍是不放弃大周的念头,问道:“你这么说,可有先例?”

    王珪笑道:“为何没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铭文之中,商字状似于凤,此即为玄鸟。”

    “牵强附会!”姬川叱道。

    王珪言道:“周人始于周原,翔于岐山,都于丰镐,但却以祖宗所居周原之周为国号。这岂非天意!”

    姬川闻言顿时一愣,这边温彦博哈哈大笑,言道:“素闻王叔玠博闻强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温彦博笑了笑,向魏征,姬川各自作揖,当下不复再言。

    李重九见众臣多不再议论,当下肃然言道:“很好,那此事就当此定下,国号为赵!”(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三代之治

    幽州大街上此时已近黄昏,仍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幽州宵禁已是推迟了一个时辰,不像以往,太阳还没落山,百姓们就必须匆匆往家里赶。故而万家灯火时,街头上的行人,仍是不紧不慢的往家里赶路。

    故而各幽州的酒楼,供应飧食的店家也是越来越多。在幽州士人一般是食三餐,而平头百姓才食两餐,时人称晚食之为飧。眼下幽州正太平年景,秋收后粮价下降,加上许可酿酒私营后,酒价比之官营时要降了不少,士人们们也是乐意走出门来吃饭喝酒,应酬朋友。

    位于郡学附近的招贤楼,生意仍是不错,店内店小二一手托着好几道菜,快如穿花的在楼梯上走上走下,香喷四逸的菜品一道一道奉上客人的餐桌。楼内还有踏摇娘还唱着曲儿,柔柔的歌声传入众人耳中,令奔走了一日的人们,皆是精神一松,沉浸在歌声之中。

    时值乱世,即便数年未遇战火的幽州,百姓日子过得也是不轻松。虽说出入招贤楼内都是幽州上流人物,但桌面上也只是三四碟小菜,一壶浊酒,绝没有奢侈之景。

    在招贤楼二楼一处雅间。

    姬川,刘易,周旭三人共坐一张桌子,这是从怀荒镇传来,塞外日益兴盛的合食,一改过去的汉人宴席的分餐制,众人坐在胡床上围在一桌吃饭。

    厨娘端上温好的酒后,姬川让之退下,席面上一盘沾满大蒜的猪下水。半只酿鹅,一盘凉菜。加上一小盆炊饼,就是三人的饭食。

    姬川今日在议事堂上。说了一日口干舌燥,不待酒凉,边自顾端来痛饮了数杯。一旁刘易夹了一筷子鹅脖,笑道:“姬兄,今日议事大放异彩,莫非是要以酒相贺否?”

    姬川没好气看了刘易一眼,言道:“什么以酒相贺,借酒消愁还差不多。”

    周旭,刘易二人对视一眼。不由一笑,今日议事堂上,众官吏为立国之事,争执的是天昏地暗,最后李重九宣布休会,这才平息了众人的议论。

    姬川举杯言道:“眼下还未立国,众官员就各自争执,一旦真的开国,那朝堂之上。该是如何的天翻地覆。”

    周旭言道:“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赵王能虚心纳谏,广开言路。实是难得,平素君主如魏郡守,姬兄这般的谏臣。哪里容的下,当年薛道衡诗才名满天下。却一不小心惹了杨修之祸,被天子杀了。诸位还记得么?”

    “故而有时候我也劝姬兄你说话谨慎一些。”

    姬川不以为意,继续喝酒言道:“这又如何,魏征可得,吾不可得。”

    周旭言道:“魏征乃是秉公处事,见不平而鸣,而姬兄你却是意气之争,哪里是一样?”

    刘易打趣言道:“姬兄,我们三人皆是怀荒镇出来的,而今你却青云直上,将我和周兄都远远甩在身上,今日来之不易,可要珍惜啊。”

    姬川眉头一竖,言道:“今日莫非我在政事堂上说干了嘴,定和你再说道说道。”

    见二人要争吵,周旭举杯言道:“二位眼下都是一方官吏了,大有身份,不比在怀荒镇时候了,若是在酒楼之内争执,这成何体统。”

    “罢了,给周兄一个面子。”

    周旭见姬川难得肯让一步,当下松了口气言道:“想当初突厥洗劫雁门,我们一家遭了难,往怀荒镇戍边时,心道能吃饱一口饭即可,此生别无他求,没想到焉有今日,来我们同饮此杯。”

    刘易举杯言道:“我又何尝不是,当初我一介商贾之徒,今日能为一郡之尊,位居庙堂之上,想来如黄粱一梦,实是令人感慨。”

    姬川听二人感伤,眼前不由浮现出当年在怀荒镇于二人公事一幕,举杯言道:“此时此刻岂能无诗下酒,听我道来,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先达笑弹冠。”

    刘易听了不快言道:“姬兄,今日是我们高兴之日,说这些干嘛。”

    姬川笑了笑,言道:“人情岂有长久,我们三人出身境遇皆是不同,今日犹能在饮酒,实乃庆幸,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来。”

    说罢三人一并碰杯,吃菜,话题转向官场升迁,以及立国之事,说着说着,酒楼下面人声喧闹。

    一群郡学士子,正谈笑风生的大步上楼,楼梯踏得是噔噔之响,长笑之声远远传来,正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周旭看向一旁屏风外的青衿士子,不由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不敢感慨了一番光阴易逝。

    姬川看着一眼楼下士子,言道:“开国之后,赵王有意设国子监,周兄有望任祭酒。”

    周旭听了一愣,言道:“国子监祭酒?”

    刘易笑道:“若消息属实,那么将来太学生,都乃是你的高徒了。我在这里先道贺了。”

    周旭听了久久说不出话来,刘易,姬川知他是一时反应不过来,犯了痴,当初在怀荒镇时,周旭就有口吃的习惯,现在为人师表,倒是不口吃,但这遇大事犯呆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见周旭不语,刘易看向姬川问道:“姬兄在刺史府消息灵通,不知小弟今年可有望升迁?”

    姬川听了按捺不言,刘易佯怒言道:“姬兄,凭你我交情,透个一丝半点的风声,又如何了。你也知道,安乐郡那穷乡僻壤,我就算没有右迁,入中枢任一介小官,也是好的。”

    姬川笑着言道:“好吧,恐怕要令你失望了,这次你连安平郡都没得待了,要去更远的地方?”

    刘易听了手中筷子一停,当下停箸不食。

    周旭不忍言道:“姬兄,你何必吊人胃口呢?”

    刘易怒道:“不说也罢。”

    姬川终于一出方才刘易言语冲撞自己之气,当下言道:“赵王有意辖怀荒,御夷二镇,在塞北设弱水州都护府,刘兄你因当初在怀荒镇,与番人多打交道,故而这一次赵王亲点你的将,是要委以重用的。”

    刘易听了大惑不解地言道:“赵王,设五统军节制草原番军,早有体制,这都护府又是何意?”

    周旭言道:“刘兄,这你就不懂了,当初大汉在西域设西域都护府,节制西域五十五国,班定远之事,你知道吧。”

    刘易点点头,言道:“班定远之事,谁能不知,一介书生,投笔从戎,万里封侯。”

    姬川言道:“不过这西域都护府,又不一样,除了节制乌侯秦水左右的草原各部,还有契丹,高句丽的屯兵,以及怀荒镇,御夷二镇的汉军。”

    “你要知道,眼下仅怀荒,御夷二镇,户数就已是达到两万户,而弱水州中的汉人,更接近三万户,这相当于一个中郡的户数。而不用说数万高句丽,契丹屯兵,以及十几万帐草原番部,故而现在弱水州不可视作番外之地,已是番汉杂居局面。”

    刘易拍股言道:“我知道了,这弱水州都护府,不仅要节制番人,还要管辖汉军,让番汉之间和睦相处。”

    姬川点点头,言道:“正是,这等用意。赵王真是高瞻远瞩,若是不能协调番汉之间,一旦汉人越来越多进入弱水州,番汉之间必生冲突,到时就难以治理了。”

    周旭按桌,正色言道:“真不敢相信,赵王胸中的雄图伟略,我等能在其麾下驱策,开创一代盛世,真是此生之幸事。真是令旭期待,不知将来会是如何一个王朝,屹定于幽州之上。”

    姬川点点头,言道:“说的是,故而这几日我们虽是操劳,但所议的一切都是为了新朝能媲美三代之制,让子孙后代一劳永逸。”

    “三代之制!”周旭听了不由犹然神往。

    三代乃是每个儒生的梦想,众所周知孔子尚周,一生以恢复周礼为己任,而之后的儒生,更是认为,三代之后,连汉晋等朝,也是有乱而无治,而南北二朝,大隋就更不能相提并论了。

    故而儒生更是言必称三代,一切以三代之制与今相较,周旭听姬川这么说,心底便是燃起了熊熊之火,无限憧憬。

    姬川则是清醒一些,他认为三代之中有些,已是不能古为今用了,但无论如何三代,还是最理想。作为商贾出身的刘易当然不能理解二位为何作如此之想。

    周旭突然言道:“孔子尚周,墨子尚夏,老子尚三代,赵王若是立万世之制,当以三代何者为准呢?”

    姬川闻言,凝眉言道:“此非我所能知呢?现在赵王正与温长史,魏郡守等商议此事呢?”

    “现在?”周旭讶然。

    姬川则是点了点头。

    此刻幽州刺史府内,温彦博,陈孝意,魏征,王珪,卢承庆等人正一并站在李重九案前。

    温彦博言道:“启禀赵王,闻之立国在即,这是幽州十几名乡老,联名奉上的万言书,其中言复三代之治,建万世之基石……”

    说了一半,李重九将手头的书札一合,言道:“三代之治,我看不必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强大的门下省

    幽州刺史府内,烛火通明。

    今日政事堂议论了一日,众官吏早就十分疲倦了。

    不说温彦博,卢承庆等人,就说魏征如此一日工作八个时辰的工作狂,此刻精神都有些疲倦。唯独只有李重九反是神采奕奕。

    李重九目光扫过众人,众臣都勉强坐直,而早就精力不济的温彦博揉捏了一下双眼,强打起精神,众人都知开国立朝,最重就是定下一国之制,有了制度,之后典章法度才有了行驶的可能。

    故而温彦博等人都是一刻不敢怠慢。

    温彦博先是问道:“为何王上言,三代之治,不可持呢?”

    先秦诸子,除了法家之外,无人无不推崇三代,所以而今读书人,都认为三代乃是最为典范朝代,否则也不会有王莽当初托古改制之事。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诸位都累了,反正今日肯定是要谈到入夜,也不急于一时,就在刺史府下榻休息。”

    众官吏一并道是。

    李重九向外问道:“厨房都准备什么点心呢?”

    外人禀报言道:“启禀王上,夫人担心您议事太迟,故而早令厨房备下了银耳瘦肉粥。”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能盛几碗,够我与几位爱卿共食?”

    “那是当然了,夫人命人给您熬了一大锅了,小灶的火也没有熄,王上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吩咐下人去做。”

    李重九不由深赞杨娥皇的体贴,言道:“那好。你们看有什么做的,随意送上几样来。不过银耳瘦肉粥必须先端上来。”

    不久冒着热气的银耳瘦肉粥,一碗一碗的端上来。虽分量不多,但十分精致。

    “多谢,王上赐宴!”

    魏征等人早已是饥肠辘辘,一并称谢之后,就拿起勺子喝粥进食。

    李重九亦朵颐大嚼,不久厨房又奉上一篮子羊肉葱饼,还有一锅鲫鱼熬得鱼汤。

    天寒地冻中,众人喝着热气腾腾的鱼汤,就着羊肉葱饼。不多时各个吃得十分惬意,疲倦之情一扫而空。

    王珪更是长舒了一口气,笑道:“多久没吃过如此饭食了。”

    众人皆是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重新回到正题。

    李重九言道:“三代之时,一方所治,口不过数万,故而君主处理政务,下能通上。有过即改,故而政治清明。”

    “而隋室丧乱之因,乃其君自专,其法日乱。天子万乘之重。又自专政务,日断十事而五条不中,中者也就罢了。其如不中者如何,下意不能通上。改过时,悔之已晚?一日万机。己多亏失,积年累月,这才积重难返。”

    李重九的话,简而言之,三代之时,君王治下人口较,地方不广,所以言路便达,下不能瞒上,这点放在现在就很容易解释,现在但凡人口众多的大国,政治就很难清明,但弹丸小国,因为容易治理,反而却十分富庶,百姓生活指数高。

    温彦博不是容易被说服的人,当下问道:“那如此要大治,何其难也?”

    李重九言道:“故而吾认为,天子必须任用贤良,高居深视,百司各奉其职,让庙堂之上,尽是盈正君子,而远离苟营小人。故而我决定先定制,再定法,否则典章再齐备,若官吏都不思遵守,典章法度又有什么用?”

    李重九这番话,是近代政治思想认识的菁华,但温彦博,王珪等人竟是一并点头,表示理解,这倒是令李重九颇为意外,看来真是不可低估这个时代精英的智慧。

    王珪问道:“那么按王上的意思,我们应是抛开先人之法,自定体制吗?”

    李重九摇了摇头,这当然是不可以的,如果说国人追崇三代之制,是一种返古逆流而动的错误,那么抛开一切,自创体制,那么就是乌托邦了,那是空想主义。旁人想想也就罢了,若为政者也是如此头脑不清晰,这就是一种病,必须治。

    李重九言道:“孤大体还尊崇隋室五省六曹,在此之上,孤稍作修改。”

    听李重九不准备大作更张,众人都放下心来,现在幽州好容易才有了一些争霸天下的苗头,绝不能东改西改,当作试验田来对付,那一切就别提了。

    温彦博在中书省任过文林郎,故而深悉隋朝的典章制度。

    温彦博言道:“所谓五省六曹,五省,分别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秘书省和内侍省,而尚书省,六曹吏、户、礼、兵、刑、工。”

    “五省之中,秘书省,掌图书籍藏整理,国史编纂,天文历法,可谓清闲,而内侍省,则为侍奉内廷的宦官,故而大隋官吏们,将不重要的秘书省和官宦担任的内侍省去除,直接称为三省六曹制。”

    李重九点点头,三省六曹,已是十分接近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三省六部之制了。

    实际上唐承隋制,三省六部制大体上不变,三省由天子直隶,授命御天下亿民,万里疆土,六部而直辖尚书省。

    一般中书省起草政令,交给天子,天子批示允可后,交给门下省,门下省通过后,书上可之,即可交给尚书省实施。而不可,则打回中书省修改,重新走一遍流程。

    只有中书门下二省,以及皇帝亲允三者亲允的政令,才交由尚书省六部来具体实施,天下各州,郡,县,军州都直接向六部负责。

    说白了,就是所谓的权力,就是决策权,议政权,行政权三者。中书省议政,门下省和皇帝决策,尚书省行政,再说白一点,就是中书省提议要去干什么,门下省和皇帝一起拍板拿主意,尚书省去干活。

    而一千年之后的明朝,变成内阁提议要去干什么,皇帝或者太监拍板拿主意,六部去干活。

    大隋的体制,之后延续唐宋元明清数朝,乃至于千年后的大明朝,在三省六部的基础上,也就改进了这么多。

    而在秦汉之时,决策权,议政权,行政权都只有丞相一人担之,所谓的三省就是将相权三分,而达到权力制衡。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就三省六曹,不,三省六部更顺耳一些,就依此官制而行。”

    众人听了顿时点头,但不由又想,赵王这完完全全就是承袭旧制,哪里有改制的地方。

    魏征心觉得不妥,看向众人,他实际心底早有一番定计,当下见众人不语,直接言道:“王上刚才所说,隋室之失,天子日断十事而五条不中,这是何故,乃是天子当初废门下省所致。故而微臣建议,王上应重门下省,不再重蹈前朝之误。”

    说到这里,众人皆觉得魏征说的一针见血。确实如此,杨广此人孤傲而自负,他对臣下说朕生性不喜人谏,于是将门下省的谏官统统都开革解雇掉了,从此行使一票否决权。

    而相反如李世民,却成了从谏如流的名君,原因是因为李世民有一个强大的门下省。历史上如王珪,魏征,张玄素都是门下省的谏臣,其中最有名的还是魏征了,他在门下省任谏议大夫时,一人总共封驳了两百多条提议,其中不少是李世民本人的。

    魏征说,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李世民也说,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征殁,朕亡一镜矣。这君臣一唱一和,原因正在于此。

    因此当魏征所要着重门下省时,李重九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时空上,已登基为皇帝的自己,罢朝之后怒气冲冲的返回宫殿,对皇后杨娥皇言道:“吾誓杀此田舍汉。”

    杨娥皇问道:“陛下,是哪个田舍汉?

    自己回答言道:“不是魏征,还是哪个混蛋,每朝会时必辱我。”。

    之后杨娥皇回到寝宫换上了一身朝服,立于庭中。自己吃惊的问道:“你这是干嘛?天冷吗?”

    杨娥皇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言道:“臣妾听闻主明臣直;今魏征直言进谏,乃陛下贤明之故也,妾敢不贺!”

    于是自己只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还要佯装一副十分欣喜的模样,而一旁不知道潜伏哪个旮旯的史官,看到这一幕,奋笔疾书,留下这一段千古佳话。

    李重九看向魏征,但见温彦博,王珪等人已是暗暗点头,显然这着重门下省的提议得到他们的支持。这很简单,说白了,用门下省的臣子之权,来遏制李重九的君权,有哪个臣子有不喜欢的。

    想到这里,李重九不由暗骂一声,自己推出这三省六部制来,可不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的。不过这魏征也委实狡猾了,若是自己不同意,不就是走回杨广的老路,成为一样的昏君吗?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魏爱卿言之有理。但是……”

    还是一如既往的先肯定,李重九将话锋一转,言道:“眼下大业草创,李唐虎视眈眈,突厥雄据塞北,天下还有十数诸侯。吾要扫平群雄,大战上百战,小战无数,若事事商议,岂非坐失战机?另外各郡刚刚百废待兴,大小之事,千头万绪,若任何之事都要孤王看过一遍后,门下省再看一遍,岂非误事,耽搁了万千生计。”

    “此法太平盛世时,行之犹可,但天下大乱之时,绝不可取。”(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中书令

    李重九说得是堂而皇之,但其实就是大权独揽,专政其事,魏征也不是好糊弄的,哪里会被李重九这三言两语打法。

    果真魏征脾气噌地一下上来了,袖子一甩言道:“正所谓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王上你是以这番话来推搪微臣吗?”

    李重九心道,自己还未把门下省的重责授给魏征了,他眼下就如此了,以后还了得。李重九这时不得不打心底的,佩服李世民,不知他看着签着自己御笔的诏书,一道接着一道从门下省打回时,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

    李重九心平气和地言道:“创业维艰,守成不易,岂有听闻秦皇汉祖,事事由他人断之,就算是李斯,萧何,张良也不过是出谋划策,奔走其下。”

    李重九话虽说的平和,但言语中透露不容置疑的态度,连魏征亦不由一怔,李重九目光扫视过众人,言道:“孤不会将封驳之权给与任何人,此事绝不容更改。”

    李重九先划出一个道道来,这是原则,也就是底线,不允许谈判。

    三省六部制后期一个很大的弊病,就是中书,门下两省,在那打架。万一两省官吏不和睦,中书省写好的政令,门下省一道道给驳了回来,很容易被党争利用,成为两边踢皮球的战场。

    参与议政的人,可以多,但拍板子下结论的人,只能一个。

    既然在古代,不可能作到三权分立,但李重九将门下省的决策权收归君权。将议政的中书省和行政的尚书省交给大臣,以达到君权和臣权相互制衡的结果。这也是吸取明朝虚君之制的优点。

    李重九先声明了自己的底线。之后言道:“众所周知隋帝是一个十分聪明睿智的天子,但聪明睿智的人往往好大喜功。故而下面献媚之臣应和于圣意,便有了三征高句丽,开运河之将国力掏空之事。而隋帝又喜欢越俎代庖,亲自插手臣子之事,如此教政令混乱。故而废除门下省并非是大隋的唯一灭亡之因,但肆意插手中书,尚书二省之事,才是大隋真正灭亡之故。”

    众人听李重九之言,似另有玄机。难道李重九要不插手,中书,尚书二省吗?

    李重九言道:“故而我之改制,并非是全面效仿旧朝,也不是要废除门下省,而是加强中书省,而薄弱门下省之权,废除尚书令,你们懂了吗?”

    “恳请王上示下!”温彦博抱拳言道。

    李重九沉思了一番。秦汉以来相权独大,王莽,曹操等先例数不胜数,特别是南北朝。丞相已成了篡权者的代名词,故而设三省六部之后,就是将相权一分为三。以防止他人擅专。隋朝,唐初时中书令。尚书令,侍中都可以称作宰相。成为文官领袖,这就是相权分立后的结果。

    但如此犹然有权臣出现,尚书令最先惹人扎眼,百官志中有言,尚书省,事无不总,也就说天下没有尚书省管不了的事。

    所以自隋设五省六曹以来,尚书令,就几乎成了虚衔,如李唐李世民担任过尚书令后,再也无人担任,改以尚书仆射管事,之后连中书令,侍中都成了虚衔,这都是为了防止臣下专权,故而加强君权,达到权力制衡的效果。

    不过李重九不准备,废除尚书令,中书令,他方才已说得很明白了,权力制衡这些,都是天下太平,政权稳固时,那是已无外患故而才对内寻求架构上的稳定。

    而现在天下群雄割据,四方未靖,首要要求是政令贯达,上命而下效,有果断的执行力,这就需要一个强大君权在握,故而历代出身布衣的帝王,莫不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之辈。所以魏征提议设门下省制约君权,这对于李重九而言,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李重九沉吟半响之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言道:“我赵国的官制,门下省废侍中,废次官给事中黄门侍郎,只设谏议大夫六人,纠正奏章得失;尚书省废尚书令,设次官尚书左右仆射,尚书左仆射,管辖吏部,兵部,礼部,尚书左仆射,管辖户部,刑部,工部。中书省设中书令一人,中书侍郎四人,中书舍人八人。”

    李重九说出决定后,温彦博等人既是思索其中的意思。而李重九废除侍中,黄门侍郎后,门下省权力大不如前,几乎形同虚设,尚书省废除尚书令,改委任左右仆射后,权势削弱,如此三省长官中,只剩下中书令一人。

    李重九言要加强中书省,那是如何加强呢。

    温彦博问道:“以往各郡上呈的公文,必须先经尚书省,再经门下省审议,之后再交给天子和中书省,眼下不设中书令,那么一切公文,是否由尚书省直呈王上呢?”

    “不是,孤早就安排好了,”李重九正色言道,“一切公文先上呈中书省,如奏安、谢恩,贺折等一切不重要的公文,中书省自行处之,只留下奏事公文上禀于孤。中书省一切公文前,先将拟定答复之辞写一纸上,附本给孤亲阅,孤若许可,则发于尚书省,不可,则重拟。”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叹,如此中书省的权力一下拔高。原中书省最主要任务是待天子拟诏,眼下一切各地公文,送呈转交,等于官吏言路都掌握在其手中。

    一旁魏征听了言道:“微臣担忧如此,中书省之权不是过大,万一有奸臣蒙蔽,堵塞言路,下意不能达天听,不是重蹈覆辙了吗?不如令门下省谏官监督。”

    此言一出,数人脸上有几分不自然,按照目前的格局,赵国首任中书令很可能是由温彦博来担任的,魏征这么说不是怀疑温彦博吗?不过众人看去,温彦博面上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愠色,果真有一方宰辅的气度。

    李重九点点头,这也是历朝历代之患,历史上最有名的中书令莫过于杨林甫,杨国忠了,二人堵塞言路,欺上而不瞒下,弄得举国沸腾,唯独将唐玄宗蒙在鼓里,原因就在这里。

    李重九沉思言道:“魏爱卿之言甚是,门下省谏议大夫确实当监督中书省之行事。”

    魏征言道:“但是门下省谏议大夫,不过正五品上,如何能质疑正二品的大员?”

    李重九对魏征这倔强脾气,大感头疼,说来说去还是要恢复门下省侍中之位,以与中书令分庭抗争。李重九不由想到明朝为了防止,取代中书省把握议政之权的内阁作大,是设了数名大学士相互肘制,以防止首辅专权。但这明显不适合,将来的中书令,在李重九心底,就是要担起萧何曹规之职责,在自己领兵在外时,中书令坐镇后方,处理好大小之事,若派人肘制,起了争执,难道还禀告身在千里之外的自己裁断。

    但对中书令把持政令的危险,魏征说得也不无道理。

    李重九言道:“再命各郡郡守,监察御史有专折上奏,可不通过中书省,直承于孤,以防弊端,就如此定下。”

    温彦博,魏征等人纷纷点头,这倒是一个不错办法,众人议论了一番,都是觉得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皆不再有异议。

    但令温彦博,魏征奇怪是,李重九似没有与任何商议过,但这些制度却是信手拈来,仿佛生而知之,难道这世上真的是有天降贵胄的奇才。

    温彦博,王珪等人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但此刻也只有拜服二字。他们哪知李重九胸中这些观点,都是唐宋明清数朝,君权臣权上千年斗争出来的结果。无数帝王将相殚精竭虑,也不过将这权力制衡之法,研究到这个地步,而李重九一下子就大步跨进,不费吹灰之力。

    赵国制度就此定下,而文官们接着最关注的事了,谁官大,谁官小。

    依照隋朝的官制,三省长官并在时,虽是同级,但尚书省尚书令位居门下省侍中之上,门下省侍中位居中书省中书令之上。实际上这也是三部的权位的体现。

    李重九罢了门下省侍中,给事中黄门侍郎,尚书省尚书令后,文官之中,剩下中书令,尚书左右仆射,三人最尊的局面,换到过去,三人都可以称之为宰相了。

    李重九当初开府建衙时,以温彦博为长史,陈孝意为司马,可谓文官之尊。

    但现在李重九比当初开府建衙时,又攻下了太原,恒山,博陵三郡,三郡都是与涿郡相差不多的大郡,势力扩充了一倍。事情也繁琐许多,温彦博,陈孝意二人总揽一切不再适合。

    李重九称帝在即,新的中书令,尚书左右仆射又是何人呢?

    李重九看向众臣,温彦博等人都是微垂下目光,免得被李重九看出眼底的热切。除了谋朝篡位的奸贼,哪个文官奋斗了一辈子,梦想不是位居庙堂之上,位列臣班之首。

    李重九顿了顿,看向了温彦博。在另一个历史上,温彦博投奔李唐时,从中书舍人,迁至中书侍郎,最后于贞观四年迁至中书令。

    而与李重九工事数年来,以他的认识,中书令之任,温彦博绝对当之无愧。(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赵

    李重九看向温彦博,笑着问道:“温爱卿,今年贵庚了?”

    温彦博毕恭毕敬地回答言道:“微臣生于建德二年,至今屈指数来,虚度光阴四十有八了。”

    “光阴荏苒,数年前,温爱卿到怀荒镇献三策之事,孤犹自记得,爱卿还记得吗?”

    温彦博回忆起往事,露出追思的神情来。良久温彦博感慨言道:“不想王上还记得。当初臣献三策,一策取涿郡,为根基之地,二策富足百姓,领内安定,三策兴盛儒学,教化地方。眼下三策都已实行,吾主英明神武,蒙王上信任,微臣实在感到高兴。”

    李重九欣慰地言道:“朕得温爱卿,如鱼得水才是,这几年来,在幽州劳苦功高。不过眼下我幽州人才如云,同济之辈,不乏能臣干吏,这中书令之职,乃文官之首,你看你较之他人有何长处可胜任?”

    温彦博乃是第一个主动投奔李重九的士人,故而李重九一直对他委以重用,之后魏征,卢承庆,王珪,张玄素先后投入幽州麾下。众人难免有所异议,说温彦博能有今日,纯粹只是占得先机,论才能却不比魏,卢等人。

    温彦博当然也知道这话,他看向左右的王珪,魏征,当下上前一步言道:“孜孜奉国,多谋善略,臣不如张玄素;兼贤文武,运筹帷幄,臣不如茂功;办事干练,案无滞留,臣不如孝意;以谏诤为心,耻君不及尧舜。臣不如征;激浊扬清,疾恶好善。臣不如王叔玠,但敷奏详明。出纳惟允,臣与数位臣工有一日之长。”

    温彦博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既表露了自己愿为中书令的决心,又令同僚不至于妒忌,众人一并点头,连魏征,王珪听了也不由抚须,心底暗赞。

    李重九听了则是哈哈大笑,他一向也十分善于言辞。但看来温彦博平时不动声色,口若悬河的本事远不及姬川,但关键之时说话却恰到好处,这才是真功夫。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敷奏详明,出纳惟允,一日之长,温爱卿真有宰辅气度,足以为中书令,以后希望温爱卿助孤一臂之力。”

    温彦博跪伏言道:“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见温彦博声音有一丝哽咽。显然亦是激动非常。确立下书中令之事,也算将官制定下大半了。

    次日议制,李重九定下两省六部之制的官制公布,除此之外。李重九又设御史台,区别于两省六部的长官,专司弹劾之职。

    此外依据隋制。十一寺负责皇家事务,太常、光禄、卫尉、宗正、太仆、大理、鸿胪、司农、太府、国子。将作十一寺,每寺一般的置卿。少卿。

    李重九对于此进行简化,不过有的却也不得不保留,如十一寺之首,太常寺,负责祭祀,礼乐,医药、卜筮,光禄寺,负责皇室宴会的饮食,卫尉寺负责仪仗,武库,宗正寺负责皇族宗谱,太仆寺负责皇室车马等。

    李重九将之皆简化,射一内廷官,同署诸事,饮食让杨娥皇,室得芸操持,武库仪仗,车马由亲兵负责,直接将此五寺撤除。并非李重九不想设立,但眼下只是称王,尚不用如此铺张,以幽州现在的财力,也没钱养那么多闲人。

    同时将接待外宾鸿胪寺,归于礼部,管理皇室资产的司农寺,归于户部,负责皇家土木建筑的将作寺,手工业的太府寺,归于工部。十一寺之中,只保留大理寺,国子寺。

    大理寺负责官吏犯罪及平民死刑的复审,几乎相当于现代最高法院,而国子寺则是幽州的官学,一为刑律,一为教谕,都乃是重中之重。

    大理寺,国子寺不归尚书省,中书省,直接归朝廷直属。

    中枢体制大体上定下,下面就是地方了,称王后,李重九就不再设,幽州刺史府了。各郡六曹直接向尚书省六部负责,而政令往来,则由中书省传达上禀。

    中书省,尚书省,直辖上谷郡,雁门郡,涿郡,安乐郡,渔阳郡,北平郡,辽西郡,太原郡,恒山郡,博陵郡一共十郡,加上李重九在怀荒,御夷二镇,新设的弱水州都护府,一共十一个行政单位。

    虽有人向李重九提议,在郡上再设州管理,但李重九没有同意。不过李重九将恒山,博陵二郡合并,由徐世绩担任河北道都督,总督二郡的兵马,钱财,政务三项,负责南面对刘黑闼用兵。

    徐世绩不必通过六部,中书侍郎,而直接向尚书省左右仆射,中书省中书令负责,以获得兵马钱粮最及时的调配,以及消息第一时间往来。

    弱水州都护府,也是效仿此例,

    其余郡制,县制都是不变,依照大隋旧制。

    隋皇泰三年,唐武德三年,正月。

    李重九动用军卒五千,民役万余,于蓟县城南十里开始筑坛。

    坛制四层,各高八尺一寸,下层广二十丈,次层广十五丈,三层广十丈,四层广五丈,建二十日而毕。

    建毕之日,浩浩荡荡的御驾队伍,从幽州至城南而去。

    先行的,则是一千名手持黑羽幡幢的兵卒,英贺弗率领的一千番军骑兵,在后护卫。

    在一千番骑之后,则是浩浩荡荡的幽州三千府军,府军黑沉沉的铁甲,手持大槊旌旗,滚滚而起,脚步踏起的黄尘遮天蔽日。

    番骑府军之后,则是仪驾卤簿,中书令温彦博率着赵国百官,备车八十一乘于后缓缓而行。

    在车驾之后,又是头顶银盔甲,胸系采帛的两队骑兵,六队步卒,在前清道,而十二名手持赵字大旗的士卒从后而来。

    但这还没完,十二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御林军,缓缓而行,他们身后鼓乐喧天。

    鼓吹有鼓、大鼓、铙鼓、节鼓、小鼓、羽葆鼓,乐有笛、箫、笳,长鸣和中鸣、大横吹、筚篥,金钲。

    鼓吹队之后,羽葆,大辂,麾幢,班剑各队一并而过,目不暇接,在之后方见着赵王车驾。

    车驾由四十一名驶士簇拥,左右各竖白旄黄钺,另外两旁王马汉,尉迟恭,分为护驾的左右大将军随驾而行,车驾周围还有十几队骑兵步卒警戒。

    车驾后,又是一千手持白羽幡幢的番军步骑,由统军额托统帅。

    最后才是昙宗,乌古乃率的左、右厢步甲队,分四十八队,士卒头戴兜鍪,身着铠甲,手持弓或刀、盾压阵而行。

    在南郊的祭坛外,李重九事先邀请了幽州没有官身的士族,乡老,一并前来观礼,

    此外来自草原,奚族五部,契丹,靺鞨,室韦,霫的头人。他们见到李重九规模达到万人的仪仗队,不由皆是目瞪口呆,面露震惊的神情。

    抵达祭坛后,李重九下了车驾,只见他一身五龙冕服,大步而来,一旁士族,乡老见之,无不雀跃上前,表露出极其恭敬之状,而番人头人们,更是敬畏地与李重九作贺,并一一献上贺礼。

    李重九心道这一番排场还是有作用的,虽说装十三了一点,但确实是有效果的。

    百姓们不知国家一年打了多少胜战,平定多少地方,钱粮一年加增几何,只有通过如此直观展示的才能明白。如武则天篡位后,迫不及待修建万象神宫,也有此意在其中。

    李重九接受了众人的朝贺之后,当下登上祭坛,礼成之后,众官员士卒百姓番人,皆是跪伏于坛下,山呼千岁。

    这一日,李重九于蓟县南,登基为王,国号称赵,与关中的李唐,东西对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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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介绍:
隋大业七年,乍看正是盛世当年。
隋炀帝征伐辽东,欲成万世帝王;李渊在辽东前线督粮,籍籍无名;知世郎王薄,正在长白山唱着‘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转眼间,烽火四起。
李世民踌躇满志,李密牛角挂书,张须陀正要黄沙百战。
李玄霸,宇文成都,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一系好汉,亦要粉墨登场。
江山如画,河山万丈;国色天香,美人倾国,一舞动天下。
穿越千年之时空,在此波澜壮阔的时代,自布衣而起,少林学艺,聚义瓦岗,睥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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