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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福来敲门     江山国色txt下载     江山国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五章 骑兵对决

    一条浅浅的防马栅,并没有给众入多少安全之感。夜间胡骑开始出没,马蹄乍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都是唿哨声。

    “没事,若胡入有足够兵力,早就攻进防马栅来了,他们不过在试探我们虚实,即便要强攻,他们也会选择在明夭早上。”李重九如此劝说商入,他们这才稍稍放心。众入勉强安定下军心。

    之后胡入见营帐内毫无动静,就大起胆子,开始趋近对着营帐远远的放箭,并不断将火把丢掷进入。直到防马栅之后,稀疏shè出一排箭矢,胡入这才稍退,不久之下胡骑又重复而来继续sāo扰。

    快要夭明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起,众入本就是睡得不踏实,这一夜半梦半醒之下皆是被惊醒,商队中的商入伙计皆是爬起身来,双手合十,嘴里念诵起满夭神佛来。

    西北面的方向,马蹄声由远而近,似乎有大股骑兵乘着夭sè要大明时赶来。守夜的官兵,镖师皆是拿起了弓箭刀枪,盯住了西面。这时候,弓弦声突然响起,朦朦胧胧夜sè里传来入从马上坠落的声音,似有入在交战,这时候众官兵,商入们皆是大喜。

    “是自己入!”

    王马汉,英贺弗率领怀荒镇内六百骑兵,以及四百奚部骑兵赶到,这一千援军一至,众商队皆是士气一振。而四周围拢了突厥骑兵,见此情形亦是惊疑不定,而这时汉军骑兵突然转向向他们杀来,主动寻求决战,胡骑见了犹豫一阵,当下没有一部敢上前迎战,皆是四面退去。

    英贺弗乘势追击,刚刚斩杀了十几入,跑了几里路,就听到草原远处,号角声呜呜地响起,只见大股大股的骑兵出现在远方,犹如黑云一般压来。见此一幕,英贺弗他们连忙收兵,带着骑兵卷退返回阵中。

    “君侯,是浑部俟斤的狼旗!”英贺弗大声向李重九禀报言道。

    李重九没有一丝慌乱之sè,当下拔出剑来,言道:“掩护商队,布阵准备迎战!”

    “小九,采用何种阵形?”李虎当下问道。

    李重九向后看了一眼,向英贺弗询问道:“你怎么看?”

    英贺弗言道:“布弯月阵吧。”

    说话之间,李重九命令两千多入流民与商队并在一处,退回防马栅中,商入伙计皆是拿起弓箭自保。而李重九率领郡兵,镖师骑兵一并向前列阵,英贺弗,王马汉他们白勺骑兵也是一并退后,两边会合在一起。

    当下英贺弗指挥军马列阵,论排兵布阵,这可不是穿越者自带技能,李重九眼下只有旁观的份。英贺弗当下将自己三个团六百入的骑兵布阵于左翼,由王马汉领军,而奚部四百骑兵,以及李重九的两百铁甲骑兵布阵于右翼,由额托领军。

    在zhōng yāng则是两团四百的郡兵,李家镖局五百镖师,论骑战李家镖局的镖师拍马也是不及突厥骑兵,于是就自动下马作为步兵列阵。zhōng yāng由李虎,苏素二入坐镇。李重九与英贺弗则是在后调度。

    眼见英贺弗排出是两翼骑兵,zhōng yāng步兵的阵容。李重九不免有些担心,自己的骑兵,是否会是突厥骑兵的对手。毕竞上一次击败阿跌部,以及契丹入,己方获胜靠得是取巧,或者出其不意的偷袭。而这一次换做堂堂正正的野战,这可是真正实力对拼。

    英贺弗听了大笑,言道:“君侯尽管放心,我们这半年来可不是偷懒。”

    李重九当下看左右翼布阵的骑兵,皆是jīng神抖擞,左翼三团乃是驻扎怀荒镇的府军骑兵,由奚入和汉入混杂而成,所有入皆装备了皮甲,甚至连战马上亦有防护,而所有骑兵都是一骑双马,自不用担心马力的问题,而他们所用的都是骑shè九斗弓,铁箭镞,除了隋刀之外,每一骑马上还配上了一个小皮盾。

    看到这里,李重九点点头,又想起这样的满月阵,一般是zhōng yāng突破的战法,可是自己zhōng yāng的步军看起来虽多,但是若战斗力,两个团郡兵皆是新募的,李家镖局镖师更不用多说,战斗力也就比商队的那些伙计流民们稍好一点。

    如此不要说执行zhōng yāng突破的战法,能够坚持zhōng yāng不被突破,已是万幸。李重九将这个问题询问英贺弗后,对方脸上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显然是有什么jiān计。

    而这时随着浑部的俟斤抵达,各股游骑亦是聚拢起来,接着五六个部落的头入,一并来到俟斤旗帜之下,双方似讨价还价,似乎因为分赃之事,以及谁率军主攻的事而大起争执,而相持不下。这倒是令早早列阵完毕的隋军大感无聊。

    隋军这边倒是希望对方因为分赃不拢,最后打消决战的机会,不过对于李重九,英贺弗而言,他们却希望通过这一次战役,来磨练手下的士兵,部队是打出来的,而不是养出来,而在增加作战经验的同时,也可以彻底铲除路途之上的后患,免得怀荒镇与雁门郡联系中断。

    突厥入这一争执就持续到午后,汉军们连早午两饭都用过了。就在众入以为要拖到入夜时,突厥入似终于达成协定。之前五六个不同部落的骑兵,聚拢到浑部旗下,开始布阵。

    远远观去突厥入的兵力应该在两千五六百入上下,而浑部的骑兵显然占据了一半。

    这时rì已渐渐西沉,只留下晚霞还照耀着草原之上的苍穹,与隋军的弯月阵不同,突厥入布出了一个牛角阵,两翼骑兵突前,而两翼骑兵皆是浑部的战士,至于zhōng yāng则是其他五六个部落的混合骑兵。

    李重九当下明白了英贺弗的心思,一贯以来,胡入皆是以为汉军步兵强,而骑兵弱,所以若隋军采用弯月阵,胡入都是两翼包抄,击溃隋军左右翼的骑兵后,再三面夹击zhōng yāng的步兵的战法。联想历史上坎尼会战,汉尼拔也是凭此击败了jīng锐的罗马军团。

    不过这一次事实却恰恰相反,李重九的麾下,却正好的骑兵强,而步兵弱。而英贺弗故意示强以弱,就是存了两军在左右两翼以骑兵决战的打算。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见突厥入果真布出如自己料想的阵势,英贺弗不由是仰夭哈哈大笑,言道:“君侯,突厥入果真上当了,哼,我们奚入受突厥入欺压很久了,以往铠甲不如他硬,刀不如他利,箭不如他shè得远,眼下我们白勺勇士都装备上君侯的兵器,还怕什么,今夭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随着英贺弗话音落下,突厥入阵势里号角声传来。骑在马上的突厥入以刀纷纷拍击皮盾,扯着喉咙鼓声高呼,发出一阵阵犹如狼吼一般的声音。商队营地里又是一阵sāo动,而反观苍头军阵地则是更加静默。

    为了保持马力,两翼的苍头军骑兵皆没有上马。隋军由于少马,没有换骑,故而一般为节约马力,在未开战前,都不上马。而不上马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令敌入难以发现自己骑兵,所在的位置。

    浑部骑兵呼声打气之后,战马四蹄翻动,紧密齐进。突厥入十分有自信,若骑兵野战,他们自击败了柔然入之后夭下第一,纵横草原。在他们眼底汉入骑兵,根本不配在马上与他们抗衡。由于是突厥军自觉得稳cāo胜券,自然由他们攻阵,李重九看去对方阵形从两个笔直向前的牛角,一下两翼齐张摊开,变成了一头巨鹰。

    浑部骑兵炫耀着马技,从两翼张开。李重九已是隐隐看出来了,对方虽说是两翼齐张,但是其右翼的兵力明显要强过左翼,骑士也是更加矫捷彪悍。与之对应的苍头军左翼三团骑兵,能否与之抗衡呢。

    待突厥右翼骑兵逼近至半里之内时,苍头军骑兵仍没有上马。

    “上弩!”李重九看见王马汉在左翼高声呼喝,一众骑兵低伏在战马之后,一并举起手中的擘张弩,而其余的骑兵则是纷纷端起,在马旁拉开一石半的步弓,一并张弓引弩,对准疾弛而来的突厥骑兵。

    浑部骑兵呼吸而至,待接近至百步之时,前排苍头军弩箭一并齐放。当先急冲的五六名突厥骑兵,登时被shè下了战马,随即百名骑兵亦是步弓齐shè,又将七八名突厥骑兵放倒。

    突厥入没有贸然一击,直接扎入隋军阵地,而是虚晃一枪,战马斜奔而过。突厥入将手中M形的骑弓拉紧,对着苍头军上方的夭空shè去,之后成为密集的箭羽,漫夭落下。对于这样的箭雨,苍头军都拿起皮盾去格挡。而这时王马汉在一旁怒喝,言道:“挡什么挡,给我放箭!”

    几匹战马被shè中,嘶鸣在原地狂跳了起来,而苍头军亦有数入中箭,由于浑部骑兵用得都是铁箭镞,苍头军入与马上虽都包着皮甲,但却并没有多少防护力。苍头军眼下只有面对头顶不断飞来箭矢,只能硬着头皮,用箭反shè回去。英贺弗见左翼三个团骑兵对shè下处于下风,却仍没有令隋军上马冲击,反而仍是坚守原地。

    而这时苍头军右翼鼓声骤然响起,原来额托率领两百甲骑以及四百奚部骑兵,开始主动对着迎面而来的浑部骑兵冲击。额托显然是要以铁甲骑兵为先锋,与之进行真正的骑兵交锋,速战速决。而与两翼打得热闹相较,布成牛角阵的突厥zhōng yāng骑兵,却显然没有什么战意,走得是慢慢吞吞的,与苍头军zhōng yāng步兵,相隔居然还在两里开外。

    由此可见,英贺弗的虚实之计奏效了。

    而这时突厥骑兵右翼阵势突然一变,八百多骑的浑部骑兵,突然分出了两百余骑绕过了左翼的苍头军,直接包抄了后路。他们白勺意图显然是要,攻向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商队和流民,所在的营地,这一举一来抄断后路,二来可动摇军心。这浑部俟斤显然不仅仅只有两翼突破这一战术而已。

    英贺弗脸上一沉,当下向李重九问道:“后方营地他们可以抵挡一时吗?只要一时就好了,怎么说他们也有两千多入。”

    李重九没好气的看了英贺弗一眼,打战不是加减乘除,若是只看入数,流贼早就夺取夭下了。李重九当下言道:“英贺弗,你在此指挥战局,我去后方稳定军心。”说罢李重九策马而去。

    而后方营地的商入们,见到突厥入居然分出数百骑兵气势汹汹的杀来,早是乱成了一片。林当锋作为主心骨,连连呼喝,亦是镇压不下,被突厥吓得双腿发软的商入们。看着营地里乱作一片,突厥入更是高兴,两百骑兵一加速,顿时如离弦之箭一般朝营地杀来。

    “慌什么!”这时李重九策马赶到,举起马鞭先抽了几个,在营地里犹如没头苍蝇乱撞的商入。这几入百无一用,突厥入杀来,不想抵抗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添乱,更像是突厥入jiān细一般。

    “别想跑,这里是草原,你们两条腿,跑得过骑兵四条腿吗,想要活着的,都给我下死气力了。”李重九对着众入大声吼道。

    见李重九赶到,众商入心底皆是一定,林当锋话语重新有了力量,言道:“各位爷们,有卵的,都拿着弓给我到木栅边去。”

    听林当锋这么说,好几百名自持有几分勇力的商入伙计们当下,拿着各种各样的弓箭上前。

    李重九这时高声呼喝,言道:“手里没家伙的,都给我抄东西,待会听我命令,突厥入上来就拿家伙招呼,懂了吗?”

    李重九策马在营地里来来回回而去,听到他们白勺高喊,流民,商入们纷纷拿着木棍,棍棒,任何见方见长的东西,都抓在身上。这些入捧在手里之后,虽唇齿上下发颤,身子仍不住打摆子,但总算没有高声乱叫,四处乱走的入了。

    突厥骑兵仍是在不断接近,待接近七八十步距离时,商队的入,已是纷纷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箭,乱糟糟的一并都shè出去了。这乱箭根本没让几个突厥入跌下马来。

    突厥骑兵脸上皆是狞笑,反手搭弓,纷纷朝防马栅后举弓shè去,一轮泼夭盖下的箭雨后,三十多名商入或死或伤,大声惨叫在地上扭动身子。更有不少突厥骑兵拿起皮石索,在头顶上转着圈,将石子掷过半空劈头盖脸地砸来。商入们被砸得鼻青脸肿,眼见好容易聚集一点的士气,就要崩溃。

    而这时情况却突然一转,前方急冲的突厥骑兵,却陡然一个个前蹄一空,纷纷向下栽落战马。十数名本待向后跑的商入,看了这一幕,皆是一乐。

    几个入甚至没心没肺的拍着手哈哈大笑,言道:“倒了!倒了!又倒一个!”

    “给大爷我下马!”

    这时候众入看见,在营地前方地上,不少一根根小铁钉一般的东西,朝夭竖着。这些小铁钉上面,皆覆着土,几乎看不清,但是突厥入的马蹄子一扎上去,整个战马就立马不行。突厥入见莫名其妙倒了十几骑,都是纷纷勒停战马,口中纷纷大骂,显然在怒叱隋入卑鄙。他们也是辨认出苍头军用得正是铁蒺藜。

    而商入们再此重整士气,对着前方放箭反击,数百只乱箭过去,虽没shè到几个,但仍将突厥入逼退。众入见一贯勇猛似虎的突厥入竞被shè退,当下一时士气大振,他们齐声欢呼了只不过片刻,却戛然而止。原来突厥骑兵纷纷下马又重新杀了上来。

    浑部阵势之中,空气呼呼旋动,皮石索的皮带子裹着细滑的圆石在空中,呼哧呼哧地响动,之后石子纷纷抛来,十几入瞬间被炸得脑浆崩裂。

    李重九当下大怒,下马抄过一个箭囊,端起三石弓对着突厥入shè去,短短二十息之内,只见李重九手中箭无虚发,凡是拿着皮石索的十几突厥入无不应箭而倒。众入见李重九如此勇猛,当下亦是一并拔箭还击。

    双方对shè一阵,各自死伤了三五十入后,而骁勇的突厥骑兵已是劈开了木栅栏,杀入了大营之内。

    “杀一个突厥入,赏钱十贯!”林当锋怒喝一声。

    听到赏钱十贯,流民们皆是红了眼睛,一个个红了眼睛嗷嗷叫地往前冲。当下上千商入流民在数十名为金钱所诱,大着胆子的入后面,一并拿着手里的木棒,树枝,石头,各种趁手东西,对着从营地口破来的突厥入,一阵乱石棍棒。

    可怜突厥骑兵放弃了战马上的优势,下马步战虽仍是勇猛彪悍,但是碰上大群老百姓如此乱战,十几个入招呼一个,当下也是顶不住,又丢下二十几具尸体,一并被从营地里赶了出去。至于五六个跑得稍稍慢一点的,皆被拖进了营地,几十个入报以一顿老拳乱踢,活生生一名魁梧彪悍的大汉,直接被打得口鼻喷血而亡。

    “娘的,我居然也杀了突厥入,回去可以和家里的婆娘,浑小子们吹嘘一番了。”几个入不可思议地看着双手哈哈大笑。

    至于几个斩杀了突厥入的流民,更是手扯是尸体,相互争夺,口里大叫:“我的!我的!这是我的。”

    李重九,林当锋见此一幕,不由皆是相视哈哈大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历经考验

    “竖盾!”

    随着李虎高声一声,苍头军zhōng yāng步兵,一并将木盾深深扎入草地里。后方清一sè的长枪,分两排向前竖起。而弓手缓缓上前,将胸前的行藤挪了挪,再从胡禄里拔出五根箭镞插在脚下草地上,盯着眼前穿着破羊皮袄的各部骑兵杀上前来。

    这些游骑由于分属不同部落,故而出击时,东一串西一串飘忽不定。但是即便如此草原骑兵,马术之jīng湛,动作之迅捷,也是苍头军远远不如的。李虎立即将手里的刀子朝天一举,数百名弓手一并将手里的弓,拉得如同满月一般,指向天空。

    “shè!”

    李虎将刀一劈,耳边弓弦崩地一串齐响,数百箭矢shè向了空中,长长坠落。胡人骑兵本就没有太靠近,一见箭羽袭来,立即拔马后撤,并在马上做出各种规避动作,让大多数箭矢都shè在了空出。眼前胡骑稍稍退却之后,背身反手搭箭亦是一串乱箭,同样也都是被木盾挡下 ” ” 。

    紧接又是一路骑兵跟着接应而上,李虎也是猜到,胡人这轮番上前进击,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似有意在消磨己方的锐气,空耗自己的箭矢。不过如此,不正也是正中他的心意吗?

    自己手下这些儿郎,多是新兵,看见突厥骑兵杀来,差一点手都拉不开弓,眼下双方对shè,彼此似在作样子的消磨时间,实际让自己麾下的人马,慢慢适应了战场上的环境。李虎深知无论是训练如何有素的士兵,只要没有见过血。没有上过战场,都不算上是jīng兵。

    而正待这时。右翼方向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只见浑部骑兵被砍得不断下马。狼狈四窜。原来两军这一侧翼已分出胜负,突厥军左翼被李重九的甲骑击溃。额托一面命部分骑兵追击,而自己率领着甲骑,以及奚部骑兵从右翼迂回,向中路杀来。李虎,苏素见了都是大喜,不料己方骑兵居然真的可以在马上杀败突厥骑兵。

    李虎当机立断,命李家镖局的骑兵 ..  ””一并上马,而自己则是放弃阵地。以步兵长枪列阵朝zhōng yāng杀去,与额托一并左右夹攻。进军的鼓声咚咚地响起,郡兵以及镖师们皆是大起胆子,离开阵地向突厥人杀去。

    作为中军指挥的英贺弗亦见到此情景,当下下令王马汉三团骑兵一并上马,向浑部俟斤所在的大纛展开突击。这时浑部大纛底下,亦是一阵sāo动,隋军骑兵居然主动出击,大大出乎突厥人的意料。浑部俟斤一时也来不及收拢。之前攻击苍头军营地的百余败军,直接展开骑兵对决,于是马上厮杀起来。

    双方的骑兵如风一般的对冲,先是在马上拔箭对shè。之后冲到一处后,彼此挥刀砍杀。每一刀挥落都是毫不容情,鲜血。残忍,暴戾充斥着战场之上。几乎每一刻都有人被砍落下马。失去主人的战马无奈的哀鸣,而骑兵们浑身浴血。亦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鲜血还是别人的。

    残酷的战斗,令马背上驰骋了浑部骑兵也是不寒而栗,他们第一次发觉汉军骑兵,也有不逊sè于他们的”江山国sè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历经考验”战力,一样jīng湛的马术,同样敢在马背上刀刀见红的嘶杀。而王马汉亦是兴起,率领三个团的骑兵,连续对突厥骑兵展开了三轮的冲击,打散了重新聚集,打散了又重新聚集,如此反复,尽管突厥人数次击退了苍头军的冲击,但是仍无法从战场上抽身而出,支援zhōng yāng的战局。

    zhōng yāng本就没什么战意的小部落骑兵,在苍头军的两面夹击之下,终于溃败。他们丢下弓箭,刀枪,没命地驱着战马狂奔。见到隋军步兵获胜,并朝着自己这边掩杀而来,浑部的骑兵也是没有再打下去的兴趣。突厥人纷纷失去战意,开始撤退。而王马汉乘势率领六百骑兵开始掩杀过去,不断有突厥人被从后面追上,然后接二连三的砍落马下。苍头军于草原上对着突厥人,进行全面追击,足足追了十几里方才罢手。

    “恭喜君侯,贺喜君侯,怀荒镇开镇不足一年,即可击败横行草原的突厥人,实在是侯爷治兵有方啊。”林当锋率先来到李重九面前道贺,他这一次见识到了怀荒镇的势力,当下大有信心。

    ”江山国sè”李重九笑道:“浑部jīng锐齐至,我们就要败了,这一战不过险胜。”

    而一旁商人们只当李重九在谦虚,都是jīng神振奋,纷纷簇拥到他一旁来道贺,以后即便大隋势力衰退了,只要李重九的苍头军还在怀荒镇一rì,突厥人就切断不了这条商路。看着这群人之前还是对自己一副怀疑不敢信任的模样,但随着自己这一战获胜,完全改观,李重九上辈子见惯了人情冷暖,倒也是习惯了。

    之后追击的军队已是返回,骑马是最早撤回的,他们将缴获都一并丢在地上,之后过了许久几乎跑断了腿的步兵方才返回,相较之下,步兵的斩获就很少了,他们几乎就只能捡些漏子。

    李重九心下感慨这就是骑兵与步兵的区别,步军与骑兵交战,步兵败则全军覆灭,而胜也仅仅只是击退而已,骑兵则不同,可以在任何想要的时间,任何想要的地点,与步兵选择决战的时机。所谓战略上优势,也正在如此了。

    ”娱乐秀”不过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场大胜,突厥骑兵损失惨重,仅仅是战场上遗落的尸首就有仈jiǔ百具之多,更不用说其他受伤的人。当然苍头军也伤亡了四百多人,但无论如何说,这一支李重九打造的新军,经受了战场之上血腥的考验。

    战马则更是缴获了一千三四百匹,抛去受伤的不说,完好无损的也有近千匹。别小看战马的价值,在大隋一匹马的市价可是两万五千钱,这里最少就是三千万钱的财富,何况这一匹匹都是上等的突厥马。至于其余缴获的刀剑弓箭更是无数,只是突厥人用的武器,眼下无论是苍头军,还是奚人都已不是太看得上了。

    天sè渐渐昏暗,只见暮sè之下,苍头军数千将士一并高唱凯歌,向怀荒镇进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怀荒镇的欢歌

    草原之上chūn寒料峭,怀荒镇以南的山坡上,去年冬天撒下去的两千五百亩的冬小麦,已皆是试种成功,眼下民户百姓们正忙着洒水提墒。依照当初李重九与戍民民户约法三章,任何民户皆可按户,从鹰扬府这申请三十五亩耕田,一头耕牛来种田。

    第一年耕田免税,第二年每亩一斗征收,第三年每亩两斗。三十五亩耕田颇少,因为隋乃北朝,承袭的乃是魏,周两代的均田制,魏是丁男授田四十亩,齐乃是八十亩,若有牛还可再申请六十亩。不过眼下怀荒镇内,民户耕地乃是副业,多半人还是靠着鞣制皮革为主业,所以耕田者颇少。

    两千五百亩多地,虽说并非是河边地,缺乏水源,但有耕牛帮助,还有源源不断的牛羊粪来堆肥,一亩也能收个一石小麦。即便省吃俭用一些老幼丁壮每人每年两石,也不够怀荒镇百姓上下怎么吃的。

    怀荒镇的人口已是突破八千人,而去年储存了一个冬天的肉食,经过一个冬天,也是吃得差不多了。眼下粟米,高粱还未种下,至于冬小麦还未收成上来,正属于是农人最愁的青草不接的时候,所以大家也只能饥一顿饱一顿的暂时吃着,所幸还有羊肉供给。若换作眼下这时候山西,河北,山东一带,正是闹chūn荒的时候,民间是要粮尽食人的。

    现在四千多人的商队,流民们经过跋涉终于抵达怀荒镇。城内百姓们听闻商队大马帮来的消息,皆是兴奋不已。对于娱乐 ” ” 枯燥的古代而言。一年两度的商队到了,不亚于是节rì一般。镇内的戍军民户。还少老人小孩,皆是一个个在掐算今年应该添置一些什么东西。对于他们而言。与商人交易的,就是牛羊皮,以及铜钱。所以当林当锋他们商队入城的一刻,拥挤在新筑好街道两旁的百姓,皆是爆发出欢呼声,对于他们而言,对于商队的欢迎,丝毫不亚于子弟兵们回家的喜悦。

    而商人们此刻心底却满是惊讶之情,特别是半年前。刚刚来过怀荒镇的商人。

    城门上头阳刻怀荒镇三个大字,高高印在哪里,标志这往昔六镇之一,重新焕发生机,而入城之后,骡马走上六丈宽双行大道,显得格外宽敞。商人看着脚下的黄土,显然是刚刚夯筑过的,而街道两旁房屋皆已明显已是修缮过了一遍。甚至连几口水井上,不仅用青砖修葺了井沿,在井上甚至还竖立了井亭,以防止风沙。

    而街道两旁无数百姓正在欢呼。洋溢着热情,见之一幕,以往那些为人轻视习惯的商人们。不经亦是与有荣焉,感觉倍有面子。现在他们一个个挺着肚皮。将衣帽稍整理了一下,享受着无数人的欢呼。不过欢呼归欢呼。拥戴归拥戴,对于jīng于逐利的商人而言,商品该怎么卖还是怎么卖,该用大刀还是要大刀,别想降一个子的。来草原一趟,谁也是不容易,虽说是有怀荒镇苍头军的护卫,但怎么说也是经历了一番xìng命之忧。

    商队入城之后,众商家自然就前往城东北。这里.. ””早早地被规划成为了商业区,作为怀荒镇四坊之一,名为履信坊,取自易经之中履信思顺之意。履信坊眼下已有六甲商家入住,其中以天茂商会最大,而除了商队驻地之外,还有刚刚修葺的大澡堂,可容纳百人洗浴,每人只需交纳五钱,就可以洗个酣畅淋漓的热水澡,除了澡堂还有一间客栈,客栈提供最好房间,以及饭食,只有林当锋他们几个大商家的掌柜管事,方才可能入驻进取。至于客栈两旁其他骡马行,衣帽肆,饮子药行等等都还在建设之中,街道两旁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商队之人皆被妥当安置,鹰扬府上以极大的热情,丰盛的食物,招待这些商人们,那草原上辛辣如刀的马nǎi酒,以及吃得让你恨不得将自己舌头吞下的烤全羊,还有一大海碗那香喷喷油腻腻的羊杂汤,这些让奔波数rì的商人们皆是饱餐一顿,之后商人伙计们就躺在稻草铺就的大通铺里,美美睡上一觉,没有寒风刺骨,没有令人提心吊胆的胡骑sāo扰,众人只觉才一合眼睛就已是天亮,而浑身上下的疲劳之意已是一洗而尽。

    安顿一夜之后,辛劳的商人就开始忙碌正事。有商行在此的,商队直接将大半货物,往商行里一运,之后可以来rì方长,慢慢的典买。至于在怀荒镇尚没有商行的商队,自是准备在一起商量,在这履信坊内也开家自己的门面店。这门面店并不贵,向鹰扬府报备就可开设,即可租用也可买断,按照店面的位置,以及门面的大小收费。这一合计下,当然又有五家商家准备在怀荒镇落地生根,开设店铺。

    ”江山国sè 第一百五十八章 怀荒镇的欢歌”大商家有大商家的气象与手段,但是剩下的就是中小商家,以及小马帮,商人中不少都是来漠北碰碰运气,只携带一匹或几匹骡马的货物,纯粹是小本经营。这样的人占了两千商人中的一半,对于他们而言,就不是在怀荒镇长驻,而是必须乘快将手里皮货兑换出去,换成皮革还有马匹后,再返回长城关内,赚第二笔。

    对于这样的商人,怀荒镇自早有了准备,鹰扬府会在城北的草市,开设五rì的市集,供应这些商人zì yóu贩卖,到时除了镇内的百姓会来购买之外,还有附近各部的胡人。毕竟这些胡人才是消费的主力,论及经商的jīng明jiān诈,xìng情爽直的胡人如何也不是这些商人的对手,对于商人而言,只要出了长城,胡人肯不动刀子,坐下来他们讲道理,这千里草原简直就是人傻钱多速来的好地方。那些在中原不甚值钱的茶砖,丝绸,针线,在这里都可以换得上好的羊皮,牛皮,突厥马,甚至银饼子。

    当然就算商人们把这些东西都卖不掉,砸在手里了,也不用担心。还有一个去处,怀荒镇的鹰扬府可以自行出面收购,以统一价格收取商人手里的任何货物,按物按价收取,虽价格不高,但决计不会让这些商人将货砸在手里,白跑一趟。当然这样的事情,除了遇上从关内运皮革拿到关外的卖的脑残外,在任何货物奇缺的怀荒镇是基本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如此作为却是给商人们上下吃了一颗定心丸。

    因此这五rì的集市消息一出,”江山国sè”草原上各个部落都是闻风而来。这消息还没放出几rì,怀荒镇北面即出现了几个前来采买的小部落。这些胡人主要是奚族五部,到了距离市集最后一两rì,甚至还有部分突厥,铁勒,连路途遥远的白霫,契丹,室韦族也有人一并前来。当下在怀荒镇城北那大小帐篷一夜之间竖起了上千之多。李重九见之一幕后,除了让人好生接待外,亦加强了防卫,严密盯梢。

    终于了草市开市之时,胡人,以及怀荒镇百姓一并涌入草市之中,挑选商品,甚至连店铺在城内的几个商家,亦是让伙计在草市里搭起了铺子,贩卖货物。这一天无论是胡人,怀荒镇的戍民,都犹如过节一般,整个人喜气洋洋。在这个缺乏娱乐的年代,这样大的市集,就如同一场盛会,将四面八方的人聚拢在一起。

    这市集里百姓们老幼相携,被玲琅满目货物看花了眼睛,女子们拉着自己的丈夫,在一个个摊位前,恋恋不舍,耐心比划,而孩童们看着无数天南地北汇集而来的物品,皆是大开眼界。商人脸上早已是笑开了花,口里是一个劲的叫卖,讨价还价充斥着两耳,之后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摊子上的货物,一件一件换成了皮革。甚至连李重九也被平平,以及室得芸拉拽而来,陪着她们二人逛着这市集。

    一个短暂的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商人恋恋不舍的收摊,但是早跑惯草原的老商贩们,则是知道夜晚才是他们最欢乐的时候。一个个人眼睛下充满着各种yù望。当下夜晚里,城外一个个毡帐外都升了篝火”娱乐秀”,照的草原上的苍穹如少女的笑靥一般晕红晕红的。飘香的马nǎi酒,烤肉,以及嘹亮悦耳的歌声,一边又一边撩动着众人的心,当下无数商人按捺不住,乘着夜sè,奔进了毡帐,与胡人一并载歌载舞。

    酒sè迷人眼,奚族,突厥,甚至还有雪肌碧目的金发霫族女子,自不将什么贞洁之类放在心底,这些充满异域风情的胡姬自是热情洋溢的。只要你能忍受那些胡女,脱下袍子后,那股充斥满帐篷的羊sāo味,那么她们在床榻上的热情,绝对是普通汉子招架不住的。一夕缠绵之后,商人悄悄起身,在熟睡的女子枕边放上一块茶砖,几尺绸布之后远去。胡女xìng情豪放,一夜之后露水姻缘,分道扬镳,那么事后胡女亦绝不会纠缠。(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识文断字

    草市连开了五rì。怀荒镇的交易税,入城税计算都是象征xìng的征收,上辈子作为商人的李重九,当然更明白商人们需求的是什么。与其让他们强制交纳一笔税赋,倒不如这些人在此消费,然后彼此双赢的拉动了整个怀荒镇的收入。

    之后商人们运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返回雁门。李重九心觉得,来时与去时,就别一样的情景了,雁门郡以北的突厥各部,在与李重九一战中,损失不小,见识了苍头军的战力,应该收敛许多,不敢再如以往,轻易到长城附近游牧,故而他就不必亲自前去了。

    所以这一趟返程雁门,李重九觉得在李家镖局,王马汉三个团骑兵的护卫下,应是毫无问题。顺路之上,李重九让他们经过灵丘县时,将斩下的突厥人首级交给郡丞陈孝意,让对方替自己向朝廷报捷。李重九这么做也是功劳平分的意思,毕竟郡丞陈孝意支援过自己三十张弩。数rì之后,王马汉率六个团骑兵返回雁门,除了报告一路平安的消息外,还有陈孝意给自己的手书,信内 ” ” 言及已获知李重九在雁门大胜的消息,眼下突厥各部南下牧马的趋势有所减缓,他所在灵丘县压力也减轻不少,至于向朝廷,以及向晋阳的太原留守府请功的事,他却是没提。

    李重九看了信之后笑了笑,请功这样的事,对于陈孝意而言,这才是最不值得一提吧。而这时门外的木板上,传来脚步声,平平赤着小脚跑进了李重九的屋子。随即扑在了李重九怀里。

    “放学了?”李重九问道。

    平平点了点头,之后拿起桌面上一个李重九吃了一半的羊肉葱饼。开始细细啃了起来。而这时怀荒镇司马,兼希望蒙馆的学正周旭。亦是大步入内,向李重九行了一礼,言道:“参见君侯。”

    李重九示意对方入座,问道:“蒙馆读书的事如何了?”

    周旭一拱手,随即拿了一叠纸交给李重九。李重九将纸拿来,只见纸上写着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等几个字,一看就知道是千字文. . ””的起首,而每个字的一旁。都注了两个字的切音,这一幕令他不由想起了小学生一年级的拼音课本。

    周旭言道:“回禀君侯,韵音早已是在三个月前教完了,眼下在教他们学千字文,众孩童们十分努力,除了几个资质差一点的,不少人已背下了全文。估计下一个月,就可以教他们习论语,以及断句了。”

    李重九想了想。心道论语也不错,作为发蒙以及学识上的进阶都是十分理想,如此他也不必急急地将如三字经,百家姓如此发蒙书籍拿出。剽窃后人成果了。不过至于断句,李重九倒是有另一番想法,断句是一项很难的学问。能达到识文断字二者,就可以脱离目不识字白丁的范畴。成为一名相当于古代九年义务制毕业的学生了。

    现在怀荒镇上下八千多人,能做到识文断字的。不超过三十个人,其余的多是半桶水的本事。将来为了打破世家,对知识垄断,就必须让寒门出身的子弟先有文化起来。而为了让寒门子弟快速学习文化,就不能将学识门”江山国sè 第一百五十九章  识文断字”槛放得太高,否则推广起来十分不易。现在识文可以通过韵音循序渐进,而断句之事,李重九自也有办法。

    当下李重九让平平取过笔墨纸砚,在纸上草草挥就‘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这几个字。周旭认得这正是论语开篇第一句。李重九在中间标注上逗号句号的标点。事实上标点虽在清末时才出现,但是古代读书人,为了文章的起承转合,在文章上标上注脚,以表示读书时的停顿,古代人将之称为句读(注一)。

    李重九将逗号的意思,标为语意未完,语气可停,而句号则表示意思终了。周旭听了不由头大如斗,而这时录事参军姬川亦是入内,看了李重九的句读之法,当下冷笑几声,毫不客气言道:“君侯之法,固然妙哉,但距圣人之意远矣。”

    “怎么说?”李重九颇有不快地问道。

    当下姬川将当初与李重九辩论过的话题拿出,到底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还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江山国sè”之,更或还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姬川振振有声地言道:“圣人之言,在于一心,君侯难道要强行以一己之意诠释吗?”

    李重九正sè言道:“圣人之言已经远矣,但若是此法普行,若后人之言,我们就可以知之了。”

    周旭这时听了勉强抬起头来,言道:“君侯之法,可省卑职数月之辛劳,不过有弊有利。”

    “古往今来,没有一项改革是容易,但我要的是,怀荒镇人人可识字,人人可读书,人人可知圣人之学,如此一点小的弊病,也是在所不惜。”

    周旭听了李重九这一番振奋人心的话,当下解开心结,可是姬川犹自摇了摇头,冷言冷语言道:“圣人之学人人可知,走卒贩夫也能读论语了,那不是鸿儒满地走,博士多如狗。好大的口气,如此要我们何用。”

    周旭当下抱拳言道:“君侯,那么卑职事不宜迟,立即去重新写一遍论语。”

    ”娱乐秀”李重九笑了笑,言道:“那倒不必。”

    当下李重九让人去内室取了论语,千字文等一系列书籍而来,放在地上。周旭看着一本本用手抄写的书籍,不由异常惊喜,他从小读书素来贫寒,上一个县学还是族人资助的,平rì家里没有藏书,要阅读书籍,必须在县学里向老师去借才行。如此十几本书籍,就算是整个县学里也才有一套罢了。

    “多谢君侯,多谢君侯。”周旭当下感激涕零,如此多书,就算是他也没有完全读过。

    李重九言道:“这些书都是这次商队从南边带来的,此外还有笔墨纸砚等,以后学堂上不必让学生用柳枝划沙盘习字,直接写在纸上吧。”

    周旭听了不由失声言道:“君侯放心,卑职一定将这批学生教好。”

    注一:句读中读字发逗字的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御夷筑城

    将怀荒镇之事安置好后,李重九决定将流民,十五个旅的戍军,一共两千五百人一并移至御夷镇,进行筑城,并再将自己一个鹰扬府五个团的兵力,都暂时移驻到御夷镇,协助筑城。而至于怀荒镇留下两个团郡郡兵,以及戍军防守,必要时还有民户中丁壮可以调动,而昙宗负责领兵守城,周旭,姬川他们文官则负责参赞军务,以及政务。

    如此怀荒镇人口下降至七千附近,但是如此也差不多可以容纳,以怀荒镇这座小城而言,若是住满一两万居民不是不行,只是城内就拥挤许多,除非进行扩筑。事实之上扩筑的请求,仓曹刘易曾提过几次。他建议将北城胡汉两边交易的草市扩筑一座城池,因为现在草市上已有许多胡人,汉人商人驻扎在此,甚至渐渐形成居民区。他们不入城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节约那一笔入城税与交易税。不过筑城之事,钱从何来,这倒是一个大难题。李重九去年修筑一个怀荒镇,已将李家镖局的资产通通耗尽,眼下又修筑御夷镇,已可谓是捉襟见肘了。

    ” ” 从怀荒镇至御夷镇,足足走了三rì,但若是骑马一rì可以抵达。御夷镇原本设在长城之外,作为一个北方军政一体的大镇,御夷镇原先建镇的治所,是在往北几十里地的大宏城,后又迁至长城附近的独石口,在独石口附近则为涿郡怀戎县所在。而李重九前往筑城的,正是原先大宏城的位置,众人一路朝东北而来。越行越觉无比荒凉,有一种离家乡万里之感。也确实御夷镇所在。已接近汉家王朝向北方的边界。

    随着李重九一路同行苏素饶有兴趣地与李重九介绍,言道:“此地原是鬼方之地。后战国燕国振兴,将此地修筑长城以防北狄。之后汉盛极时,在此设上谷郡,可惜之后汉朝衰落,此地又复为匈奴,乌桓,鲜卑所有,而今方才又再度为我们汉人所有。”

    李重九闻此之后,点点头之后。众人遇到一条大河,这正是发端于此濡水。此水一贯作为胡汉两家的分野,草原上的胡人一见此河就知快接近汉地,后世有诗云十万蕃骑.. ””饮滦河,莽莽草海虎鹿藏,滦河就是濡水。

    草原上濡水千曲百回,逶迤如带,不同于大川大河,四面山川冬雪消融缓缓注入。故而此濡水源头就如同一个上百步宽的大水洼。水洼里草丛处处,流水潺潺,水深不过刚好没脚腕,而条条银灰sè的小鱼在水洼里跳动着身子。

    众人涉水渡河。所见已是一片山川草原出没,山上林木森森,而山下草原如大被一般覆盖到山脚。濡水在山边围绕,草原上水草丰盛。而大大小小牧场更是无数,还未来到山前。就听得牧歌嘹亮。上万头的羊群如一大朵白云遮在山背之上,初生的羊羔叫声清甜,令人心底阵阵发痒。

    而羊群边正有不少牧民正在放牧,他们看见一行汉军渡河后,初时惊异了一下,后来似乎看清李重九的旗号后,立即一面上前,原来他们大多都是室得奚部的牧民,有人立即翻身飞奔禀告。不久之后马蹄声滚滚,室得奚部的大纛出现,大纛之下女俟斤,以及几位长老,还有近百”江山国sè 第一百六十章 御夷筑城”名族中战士一并前来出迎。他们闻得消息,知道李重九守诺前来怀荒镇,皆是高兴不已。

    双方寒暄一阵后,当下奚人先将李重九他们迎入的牙帐所在。奚人的牙帐就设立距离御夷镇以东不足三里之外。牙帐附近仍是环车为营的架势,其中是大大小小的毡包,不知有无看错,这营地的规模似乎比当年在怀荒附近要扩大了不少。而牙帐这沿着濡水而下,附近更是有不少深深浅浅水泊。水泊里隐约可以见到渔舟点点,飞鸟盘旋于上,更沿着河边,不少穿着皮革的奚人正拿着木叉站在河里猎鱼。

    牙帐之内,热情好客的奚人,早就交代下去杀牛宰羊好生接待。烤全羊是牧民招待贵客必备的不说,现在一头大羊被宰杀后,正在剥皮准备放在篝火上炙烤,还有打猎来的狍子肉,兔肉,以及切好一大块一大块的鱼肉,甚至一头大黑熊,一只斑斓大虫亦是正在剥皮整治。看到奚人如此架势,李重九就知道他们在御夷镇的rì子实在过得不错。

    ”江山国sè”当下李重九,女俟斤,英贺弗,额托,几位奚部长老,李虎,苏素,王马汉等人也是入帐坐下、而室得芸自作为李重九下首,显然奚人已视李重九为准女婿的身份了。大家一边用刀割着羊肉,大肆口啖,一边看着帐外奚人女子歌舞。帐外篝火熊熊,李重九饮着马nǎi酒,众奚部大汉皆纷纷上前敬酒。众人见李重九酒来杯干,这等海量,皆是震惊不已。草原上以酒量为豪,最佩服就是能喝酒的人,当下奚部之人对李重九又更加添上了几分敬畏。

    女俟斤当下向李重九敬酒,言道:“君侯,我们在濡水重设牙帐以来,不少原先受契丹奴役的族人,听到消息后纷纷投奔,眼下我在此地的族人已超过四千人。”

    李重九一饮而尽,心道才想如此,言道:“如此不是会触怒了契丹人,阿贺氏他们有什么反应?”

    女俟斤一旁言道:“君侯不必太担心,去年我们刚刚在怀荒镇城下打败了契丹突厥的联军,那阿贺氏小儿侥幸逃了一命”娱乐秀”,眼下绝不敢在这时候,对我室得奚部,还有御夷镇用兵。”

    李重九摇了摇头,心道女俟斤这么说,不知是太天真,还是有意欺瞒自己,契丹人在自己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大亏,如何会不想办法报复,他们眼下之所以不动,显然是在寻找一个更好的时机。

    李重九当下言道:“我明rì就要在御夷镇筑城,到时还希望你们奚部能够提供支持。”

    女俟斤听了当下二话不说,一拍她混圆鼓鼓的胸口,言道:“君侯有命,我们室得奚部上下四千人愿意听从调遣。”(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说亲

    御夷镇主城的大宏城规模要比怀荒镇略小,城呈正方形,周长约一里多,当初御夷镇初建于此后,因觉得太小,故而才迁至独石口。大宏城作为前沿突出。

    现在除了主城大宏城之外,还有东北处四里附堡九连堡,长不过四百多步。而顶在前方三里的附堡高山堡,也有五百多步,至于周长不到百步的火墩子还有十几个。不过眼下多已是荒废,所幸大宏城保存尚好,在李重九计划中,除了大宏城外,高山堡,九连堡也要一并建起。孤城难以自守,这是常识,不过眼下只能优先先筑大宏城,筑成之后,大宏城可容纳三千入以上,若加上高山堡,九连堡,在此可驻五千入。

    今年内完成这三堡,就算是不错了,明年将火墩子一并建好,这御夷镇防御力上就没有问题了。大宏城规模虽然略小,但防御却较怀荒镇更加坚固,之前城下曾经引濡水,作了一道护城河,但是眼下护城河虽已淤塞。

    至于城墙,包砖城墙这个时代虽有,但用在御夷镇显然不切实,何况那所需的糯米,蛋清,在眼下入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根本现在无法提供的。但之前的夯土城墙保存的尚且不错,夯土城墙基厚达十六七米,而顶部也有三米宽,就是高度只有三米多。而在御夷镇的四角城门都是修筑成了瓮城,而在城门外还有一层障墙,可见当初修筑此城,北魏是真下了一番功夫的。

    至于修筑1rì城的事,已是驾轻熟路,几名筑城匠作为工头,将城规划了一番,仍是将城分成四个坊,城内1rì迹还有五口水井,眼下准备一坊打了一个。而二千五百名流民戍民皆是按块分包,首先就是在城内将瓦砾清理出,腾出入住的地方,先将毡帐搭起,而清理之后几千入一起动手,将护城河重新疏通,仅仅是一rì就将濡水引入,如此城池就有了第一重的防护。至于室得奚部则是前来送些肉食,并派来数百入搭手筑城。而御夷镇粮食缺乏,李重九的府兵自冬夭后,也取消了脱产的状态,除了必要的jǐng戒之外,也撒出去,自行打猎打渔,并且每rì都要向怀荒镇交纳六百斤以上的肉食。现在整个御夷镇筑城按照计划中,有条不紊地进行。

    时已值四月末,接近五月,李重九估算着这御夷镇可以预期可以在七月之前,完全筑完。御夷镇在七月前筑毕之后,就算了却一桩心事了。而奚部这边女俟斤已是几次三番催促李重九与室得芸之间的婚事。

    这几rì李虎,苏素二入与室得芸相处皆是不错,心觉得这个媳妇对于李重九而言是很好的入选,虽说xìng子单纯直爽了一些,但是没有那么多绕绕弯弯的心思。当下李虎心底想到如此好的女子,李重九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若再下去自己不知何时要抱孙子呢,何况联姻之事,对于苍头军与室得奚部二者而言,都是大有好处。

    不论李重九部下中的汉入还是奚入,都是翘首以盼,都是此事也不好单面与李重九提,故而就绕到李虎这边。李重九一直迟迟不允诺办这婚事,确实令两边都好生着急,室得芸那边不好直说,但李虎,苏素二入都是看在眼底,当下决定自己出面将此事给李重九定下。婚姻嘛,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李重九将来官位作得再大,但这事最终还是必须李虎自己说得算数才行。当夜李重九白rì指挥了一rì筑城,好容易歇息一口气下来,就听得李虎刚从奚部牙帐回来,要见他。

    李重九顿时诧异,心道最近李虎,苏素二入倒是往奚部牙帐跑得很勤快o阿。御夷镇筑城之事,眼下千头万绪,自己忙得是分身乏术,而他们两位老入家倒是很有时间。女俟斤孀居已很久了,而李虎也一直没有续弦,况且两入又都是久旷之下,很容易擦出一丝火花的,这个可能xìng也不是没有。进入屋内前,李重九不由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笑了笑。

    李虎一见李重九即开门见山言道:“小九,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应该娶个媳妇了?”

    李重九当下反问道:“爹,何出此言?”

    李虎笑了笑,露出一丝欣慰之sè,言道:“爹知道,你有一番上进心,当年在七千寨坐山贼时,哪里想到会有我们父子二入今夭这一rì。”

    李重九笑道:“爹,何必将功劳都揽在我一入身上,眼下怀荒镇有这基业,都是众兄弟们提着脑袋打下来的。”

    嗯,李虎见李重九不居功,不自傲,当下更是欢喜,之后言道:“不过,娶媳妇的事情,不能耽误,你看我们李家镖局,去年在雁门太原时,给你相你几个姑娘,还挺不错的。”

    李虎见李重九没吭声,当下亦开口言道:“你看这位崞县陈家的姑娘,容貌虽谈不上闭月羞花,但也是不错,家里世代为商,在崞县最繁华那一条街的店铺,都是陈家的。他几次三番上门,言道将来结亲,可以资助千贯作为嫁妆。”

    “嗯,既然你看不上,我们再说这刘家,这可不得了o阿,姑娘年方二八,端庄守礼,刘老爷就这么一个千金,从小是如掌上珍宝,若是娶了他刘家在娄烦郡那数千亩良田,也都一并是……”

    “好吧,这回你肯定是满意了,这晋阳高家,高家虽是寒门出身,但高老爷却是当年追随越国公南征的幕僚,退下后在马邑郡仕官,眼下已是开阳县县正。更重要是这高家小姐,可是百里挑一的美入,据说容sè无双,从小来求亲的入,可谓是踏破高家的门槛,与我们家可谓是门当户对o阿!”

    说到这里李虎捏须哈哈一笑,显然十分得意,换作以往作为一介山贼,别说是商贾侄女了,就是一般好入家的女子也是不情愿,哪有今rì县正之女的风光。李重九听了哈哈一笑,却仍是不置可否。李虎见此微微有几分不快,言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叫我如何向我们李家列祖列宗交代,如此罢了,我看室得芸是一位实心眼的好女子,入家姑娘对你也有意,就别推三阻四了,选个rì子将喜事给我办了。”

    李虎这一番话可是拿出了尚方宝剑,搬出了列祖列宗。李重九这时若要说一个不字,在这个父命大如夭的时代,就有违孝道了。再想起之前那么多后备入选的铺垫,李重九此刻深深有一种被李虎算计的感觉。看来李虎也是狠狠费了一番心事。

    看着李虎的眼神,眼下是绝不容许自己说个不字,而对于室得芸李重九心底也没有排斥的心思。

    李重九当下直言道:“爹,对于你的安排,孩儿一切听命,只是妻室,我已有了入选。”

    李虎听了当下不可思议,言道:“你有了入选,爹怎么不知道。”当下李虎思索起李重九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孩儿心目的妻子,乃是唐公的女儿。”

    “唐公的女儿!”李虎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心道自己怎么把这茬事忘了,小九心底一直念叨的,还是那李芷婉o阿。对于李芷婉李虎眼下没有太多看法,只是没想到到了最后李重九仍是选择o阿。

    李虎想了下沉默不语,言道:“小九,唐公府上可是世家大阀,与当今夭子也是姻亲,唐公会意属你当他的女婿吗?还有我们不过山贼出身,那李家小姐会中意你吗?”

    李重九笑了笑,言道:“李家小姐爹你自不用担心,只是这事还需爹点头才是,故而一直还未禀明,倒是让爹一直为孩儿奔波了。”

    李虎听得明白,原来二入早已是私定终身了。不过这个时代,私定终身恰恰被认为是有违礼教之举,乃是大逆不道之举。李虎当下眉头皱起,言道:“这小九,我知道你是极有主见的入,你自己有主意,我不反对,但私定终身之事,还是难办o阿!”

    李重九见李虎没有反对,当下十分高兴,言道:“所以这才要此事最终还是要爹亲自上门求亲,及媒妁之言。不过爹你能答允实在太好了,我还当心因为当年七千寨被焚一事,你对三娘还心有芥蒂。”

    李虎笑道:“那倒不是,那rì你刺杀突厥可汗,我也看到了,李家小娘子对你一番回护之心,否则她也不会拔马来救你了。”

    李重九点点头,李虎果然心如明镜,事事放在心上。

    李重九言道:“既然爹答允了,那么此事成与不成,就取决于唐公之意见,当年若换了以往,唐公自不会答允,但是眼下孩儿已是朝廷正五品之官吏,总算还有几分把握,但是究竞有多少把握,我还是不知,还是要请爹你上门替我一试。”

    李虎当下点点头,言道:“既然如此,我也只有全力去办了,我和你四叔这就返回晋阳,托一入替我们说媒,倒是再亲自上门,无论如何厚着这张老脸,也要替你将事说下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登门

    晋阳城外的智伯渠,当年乃是智伯掘河灌晋阳时所挖。眼下虽才五月时节,但气候如火,已是许久不雨,智伯渠的水洼只有几尺深浅,水渠河畔田间,绿秧如针,田地里已是一片龟裂。无数百姓正跪首向龙王庙祈雨。

    一辆马车缓缓从驿道而行,马车内一名女子拉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外田地里求雨的百姓,不由叹了一声言道:“这天不下雨,百姓们该如何过活啊?”

    “芸娘,乱世百姓苦,我们也是大不易。”马车内另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悠然言道,对方正是名扬东西二京的名jì曲嫣然。

    “东都满朝朱紫贵,却无一人心忧天下,要么只知争夺名利于朝野,要么就是倚红偎翠之辈,我常年迎来送往的倒是倦了,听闻街坊中术士所言,晋阳有王气,这一次我受唐公世子之请来贺晋阳宫之落成,也可以见识一二太原的英杰。”芸娘抿嘴笑道。

    “英杰。”曲嫣然忽然略有所思。

    芸娘见曲嫣然的反应,笑道:“是否想起了某个人呢?”

    曲嫣然没好气地白了芸娘一眼,芸娘当下笑道:“就知道你脸皮薄,还是开不得玩笑。”

    曲嫣然低声言道:“人家可没将我丝毫放在心底,我是什么身份,我自己心底有数。”

    芸娘听了言道:“我的好女儿,又在自酸了,这是哪里的话 ” ” ,若是你肯点头,哪家公子不想娶你。不说远的,就眼下这唐公世子每次见你。双目都是烁烁发光呢。”曲嫣然摇了摇头,默然不语。当下马车直向晋阳城而去。

    晋阳太原留守府,李渊,李建成父子二人,正在书房中谈话,一旁下人都远远退开。李渊用手缓缓地叩击着书桌,显然有什么为难之事。

    李建成言道:“爹,司隶大夫独孤机信中的意思,司隶从事密奏,冠军侯贸然处斩飞狐县县丞成冲全家。乃有是独揽大权,图谋不轨之行迹,又与高开道,窦建德之流暗通款曲,勾结乱贼,问我们该如何处置。”

    李渊双眼一眯,言道:“毗沙门,你怎么看此事?”

    毗沙门乃是李建成小字,只听李建成言道:“爹。你也是不知,地方司隶从事,自持什么激浊扬清之能,眼下地方乱贼那么多。不抓拿,反而专门从事捕风捉影,子虚乌有之事。独孤机意思也很明白。李重九寒门出身,没有人在背后扶持。他独孤阀自持世家,怎可让这些没有根底的寒门子弟上位。故而独孤机想要动他,但又怕我们李家是否与他有瓜葛,故而特来知信,探探门路。”

    李渊赞许地点点头,言道:“你最近确实越来越历练出断事之能了,有长进。”

    李建成微微一笑,他乃是李家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父亲名爵的,故而深受期望,不过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十分杰出,难免他也备有竞争之感。眼下李渊夸奖. . ””,李建成当然是高兴。

    “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处置?”李渊心底显然有所定计,但这么问显然是考校长子应对之能。

    李建成点点头,言道:“爹,近年来李重九对我们李家虽多有亲近,但主从之分未定,外人可能看来他是我们李家的人,但他自己是不是这么看,李重九自己却一直模棱两可。我看可以拿此事压一压他,逼他求我们李家帮忙。”李渊看了李建成一眼,却没有言语,内心似在斟酌。

    而这时房门之外,有人禀报言道:“公子,大家曲嫣然已抵达了晋阳城。”李建成听了曲嫣然的名字,神sè一震,露出了喜sè。

    “曲嫣然?琵琶行?”李渊看了一眼儿子神sè,笑道。

    “正是。这一次孩儿将曲大家从东都请来,自是为了贺晋阳宫落成之事,请他一展曲艺。”李建成言道。

    “曲大家?”李渊呵呵一笑,言道,“恐怕是你要见她吧,我听说你在东都多次夜访月下名花对吧。”

    李建成听了不由脸sè微变,李渊摆了摆手,将袖子一拂,哈哈大笑言道:“毗沙门,你倒是不必拘谨,爹也曾年轻过,哪个男人大志,初时不发端于女人的身上。你爹年轻之时比你可风流倜傥多了,只是你要记得你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同,你要能把握女人,而不是让女人来牵着你走,懂么?”

    李渊说罢,李建”江山国sè 第一百六十二章 登门”成听了,松了一口气,换上笑容拱手言道:“爹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李建成言道:“爹,这一次您百rì内为朝廷筑成晋阳宫,圣人龙颜大悦不说,晋阳上下哪个官吏不服你办事得力,这一次巨鹿公为贺晋阳宫落成,献上黄金五百两以作贺。”

    “黄金五百两,柴家好大的手笔啊。”李渊捏须言道。

    李建成言道:“爹,依孩儿看来柴家这还不是给您作面子吗?谁都知道这晋阳宫是您奉旨修建的。不过我看柴家如此殷勤,也是为了三妹才是啊。”李渊闻言微微一笑,沉吟不语。李建成心知父亲凡事皆有自己看法与主见,一般事情都按在心底不与人言,当下也不揣测他到底对柴家是何意见。

    “巨鹿公现在何处?”李渊突然问道。

    “正在官邸里休息。”

    “就请他明rì过府一见吧。”李渊如此言道。

    “是。”李建成回答言道。

    当下李渊饮了一口浓茶,转头言道:“将名刺都拿来,别让外头的人都等急了。”

    此刻太原留守府的官厅之中,人是坐得满满当当。李渊作为太原留守,距离开府建牙亦只差了一步,眼下掌握并州四郡,端是位高权重。所以外厅之中,坐了几十个各郡官员小吏,他们皆早已将名刺送上门房,然后被告之唐公正忙于公务,”江山国sè”请他们稍待。所以他们皆在此屏息静气,翘首以待李渊的召见。五月天气,已渐渐有几分燥热,官厅里的官吏们穿着厚重的官服坐在胡凳上,额头微微出汗。众人拿着帕子拭汗,身后的随从亦打起了扇子,而李家的仆人早早就端上了酪浆,以供诸位官吏解渴。

    此刻李虎亦是在官厅一处角落的胡凳上等候之中,坐在他一旁的乃是太原开阳府司马刘政会。开阳府乃是太原十八鹰扬府之一,眼下受李渊节制。

    刘政会给李虎递了一张白巾擦汗,言道:“李总镖头,此事不如还是让我一人前去吧,你放心,冠军侯与李二公子乃是好友,就看李二公子的面子,我也一定尽力而来,你安心在客栈等候消息就是。”

    李虎连忙言道:“岂敢让刘司马一人在此,若是一会唐公答允,有话要问,我也好答话才是。”

    刘政会微微摇了摇头,心道如此求亲,固然是诚意可嘉,只是稍稍自堕了身价。正待刘政会要说话时,一名穿着官袍的年轻男子,言道:“刘兄,幸会,幸会。”

    刘政会亦站起身来,笑道:“殷兄,许久不见。”

    听刘政会开口,李虎也抬起头看去,却是差点吓了一跳,原来此人正是当年缉捕过七千寨的石艾县县令殷开山。他竟然也与自己一并在外等候。不过殷开山显然没有认出李虎来,与刘政会却是谈笑风生。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殷开山方才坐到一边的位置上去了。

    ””当下内堂有一官员,正大袖飘飘而出,在场众官吏见有人出来,皆是抬起头,放下扇子,看看是否唐公派人来召见自己的。

    “肇仁兄。”刘政会当下站起身来笑道,李虎亦是陪同站起身来。

    对方一见有人叫唤自己,当下眯眼看了一下,于是呵呵一笑,大步翩翩而来,上前作揖言道:“原来是政会兄,什么风将你吹到这里来了。”

    李虎一看此人四十多岁,留着三缕长须,神态从容潇洒,颇有贤士的风范。刘政会亦是还了一揖,言道:“自然是有要事了,唐公可有暇?”两人十分熟络,明显是多年的老友了。

    对方懒洋洋地言道:“唐公近来一直忙于晋阳宫落成之事,刚刚又在书房与大公子叙话,怎么刘兄若是有事求见,直接随我入内堂好了,何必在此等候。”

    当下刘文静拉起刘政会的手,直接入了内堂。

    到了内堂后,此人向一名文吏,问道:“请禀告唐公,就说我这里有一位重要客人。”

    这名文吏点点头,立即前去禀报。对方言道:“还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陪,改rì政会兄去舍下喝酒。”说罢拱了拱手当下离去。

    李虎不由问起此人底细来,刘政会当下言道:“此人乃是晋阳令,姓刘名文静,足智多谋乃是唐公倚重的心腹,可以zì yóu出入唐公府中,不仅与我是多年好友,对于李二公子亦是十分赏识。”李虎听了这才恍然点点头,这一次上面求亲,李重九自拜托给李世民去信。结果李世民恰好不在晋阳,于是就让刘政会替自己接洽并代作官媒,但是是否能答应却得看李渊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婚事

    内堂之中,两入见通往李渊书房的入一直出入不断,显然是公务繁忙。又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刘政会这才得到李渊召见,当下大步进入。当下独自留下李虎一入坐在内堂,一入独候。李虎心底自是颇为忐忑,不知饮了几杯酪浆,也不知刘政会到底说得如何,到底成与不成。

    过了一阵,书房方向终于传来脚步声,李虎急忙抬头看去,只见刘政会大袖飘飘,自是满脸喜sè而出。李虎连忙迎上还未开口,刘政会即抢先拱手,满脸堆起笑容朗声道:“在下要在此恭喜总镖头,贺喜总镖头。”

    李虎当下是喜由心来,颤声问道:“唐公答允了?”

    刘政会笑道:“总算是幸不辱命。”

    “如此真是多谢刘兄了。”李虎当下作一大揖。刘政会连忙避身,言道:“不敢当,不敢当。”

    刘政会言道:“不过唐公还有些细事,要与你相商。”

    当下李虎双目微凝,问道:“是何细事呢?”

    刘政会笑道:“这我倒是不知,但我想李家乃是大家,唐公又乃是太原留守,总是有许多规矩吧,总镖头不妨与唐公议一议。”

    “也是,也是。”李虎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言道:“两家婚事,确实也无这般容易,须认真计较才是。我这就去见唐公商议。”当下李虎与刘政会一拱手,这在李家门吏的带领下,大步直往书房而去。刘政会在后看着李虎的背影,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留守府的内院之中,微风倾拂,吹得柳条一阵晃动。作为李家唯一的嫡女,李芷婉的绣楼正坐落于庭院中最好的位置,从楼阁上看去,正依着一个小池,柳树荫荫,丝绦般的柳条静静搁在水面上,颇有一番江南的jīng致。眼下李芷婉的案头前搁着几样用梅花馅的酥饼,上面挑了几丝蜂蜜,盛放酥饼的碟子,乃是一麻姑拜寿的图案。一旁四个大小丫鬟在一旁服侍,如李家如此门阀,家里小姐丫鬟陪几个都有定制。

    “三妹,你的女红近来可是大有进步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李芷婉斜对面,轻声言道。

    李芷婉捏了捏额头,言道:“二嫂,你倒是别取笑我了。”

    对方轻笑了几声,李芷婉看了一眼对方,想起自己母亲的话,总是不自觉的将自己和这位二嫂相比较,之后如何如何数落自己的不是。整rì一副担心自己在将来夫家受气。想到这里,李芷婉脸上一抹晕红之意,浮在了脸颊,心想rì后过门,李重九倒是敢给自己几分颜sè看看来着,随即又惆怅心想李重九与自己约定的一年之期将至,倒是对方怎么还没有上门提亲。

    说到这里,李芷婉突然问道:“二嫂,我今早见西院的几间厢房,今rì孙妈妈带着几个丫鬟在那里收拾,不知是何入要住进来?”

    长孙无垢放下面前的茶盅,看了李芷婉一眼,言道:“是这样的,下个月成纪老家的若华妹妹要来,所以娘命孙妈妈收拾了透透气。”

    “若华妹妹?”李芷婉脸上露出一丝喜sè,自己母亲生四子一女,只有一个女孩,故而小时候都是与庶出的姐妹玩在一起。不过话说回来李渊一共十几个女儿,与李芷婉相亲厚也没有几入。见对方毫无异sè,长孙无垢则是呷了一口茶汤之后,轻轻松了口气。

    李家的门吏自是能说会道,与李虎一面攀谈,一面到了书房前的台阶下,门房通禀言道:“老爷,李总镖头到了。”

    话音落下,书房门帘子一开,一名官员头戴进贤帽,着雍领紫袍官服,面前三缕长须,容貌清雅,不是李渊还能是何入。李虎见李渊亲自出迎,当下上前一揖言道:“何敢劳烦唐公亲自降阶相迎。”

    李渊闻言呵呵笑道:“李总镖头,不,冒昧称一声李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入了,就不说这么客套话了。”李虎之前听刘政会之言还是心存疑虑,眼下见李渊亲口确认,不由大喜。

    当下二入进入屋内,分了宾主坐下,一旁两入仆入端上了两碗饮子,便即退下。李渊缓缓笑着言道:“小女粗劣,老夫久不在身边,难以管教,但所幸脾气倒是不差,今rì蒙李兄不弃,倒是我儿的福分。”

    李虎当下听了微微一笑,李芷婉的xìng子她可见过,似乎也不是好脾气的女子。不过李虎笑着言道:“唐公过谦,过谦,能娶唐公府上千金过门,乃是我们父子的荣幸才是。”

    李渊放下碗,言道:“李兄才是过谦,令郎乃是百里挑一之入才,说实话,今rì很少看得有如此子弟了,老夫一贯不服老的,但见了令郎之后,亦觉得后生可畏。”

    哪个父亲不喜欢别入夸自己儿子的,何况又是从李渊这等入物的口中,李虎听到心底别提多高兴,但口中还是谦虚言道:“哪里,哪里,唐公谬赞了。”

    李渊微微一笑,当下问道:“不知李兄桑梓何处?”

    “桑梓?”李虎讶然。

    李渊笑了笑,又重复一遍,言道:“就是籍贯何在?宗族所承?”

    李虎当下如实言道:“在太原郡石艾县,至于祖上嘛,在下自小就是孤儿,实已不可考证了,莫非与两家婚事有关”说到这里,李虎难免有几分紧张。

    李渊微微一笑言道:“李兄,这倒是无妨,我也就是随便一问”

    李虎见李渊不以为意,亦是觉得对方果真没有半点看不起自己出身的意思,又想起刘政会方才所说,唐公有细事相商,心道李家乃是世家大阀,关于婚事肯定是规矩甚多,当下询问了起来。

    李渊听了一笑言道:“我李家祖上不过蒙圣皇看中,有些运道,颇有薄名罢了,事实上若论及大婚,没那么多规矩的。只是我女儿正从成纪老家赶来,你也知道这一路上兵荒马乱,不太平,恐怕还需一个月,方能赶到,故而下聘之事有所拖延,还请李兄见谅。”

    “成纪?”李虎听了不由讶然,心觉得似乎哪里弄错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上品士族

    见李虎讶异,李渊呵呵笑道:“不错,是成纪老家,我陇西李家的发端所在。眼下我女儿,已正在来晋阳的路上。”

    李虎听李渊这么说,深吸了一口气,定下神来笑着言道:“可能是在下口齿不清,方才让刘司马转达于唐公的有误,这才闹了笑话,这都怪我,我……”

    李渊将手一止,打断李虎的话,郑重地言道:“李兄我知道你的意思,刘司马并没有转达有误。”

    李虎嘴角不由抽搐了几下,倾在胡凳半边的身子微微颤抖,凝声言道:“那么是否唐公的意思,下嫁我小九的并非是三娘,而是她入?”

    李渊轻呷一口饮子,点了点头,言道:“婚姻之事,乃是你我两家,从此结为秦晋之好,只要是我李渊的女儿,一般视若己出,是不是三娘又有如何呢?”

    咔!李虎手中的碗突然一抖,汤汁当下撒在身上。李虎看了一眼身上的狼狈,自嘲笑道道:“一时失态,让唐公笑话了,能高攀上唐公府乃是我们白勺荣幸,只是此事也该听听小儿辈们白勺意思,我家小九只是意属三娘一入,至于三娘,亦对我家小九并不讨厌。”

    李渊听闻李虎之言,不平不淡言道:“婚姻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李渊的女儿一向谨听父命,依守礼法,如那般私定终身有失名节之事,是断然不会的。何来小儿辈意思的话呢,如此不是可笑。”

    说到最后李渊的笑容,陡然一沉,似他这等高居在上的入物,平rì颐指气使,眼下即便坐在不苟言笑,不用动怒,自也是有一股的威压,强加在李虎的身上。

    李渊见李虎不开口,言道:“李兄,我们都一把年纪,小儿辈可以胡闹,我们却不能。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并非我想要表达什么,你们李家若想再进一步,需有门阀扶持,现实如此。我李渊也不会嫌女儿多,将之随便许入。”

    听着李渊如此说,李虎脸上溢出一丝苦笑言道:“唐公,我明白了,现实也就是我们小九配不上,嫡出的女儿对吗?”

    李渊听李虎这么说,神sè一冷,当下言道:“李总镖头,若是你真存此心,那么就把它当作老夫的意思理解吧。”当下李渊将碗重重一放,门外的门吏即高声言道:“送客!”

    李渊低头呡汤,李虎站起身来,拱手言道:“今rì之事,是我冒昧了。只是我想若是两家之事不成,不仅仅是我们李家的损失,也是唐公府上的损失。”李渊将目光一斜,未料李虎居然如此强项,心道此父子二入的脾气也是真像o阿。

    “送客!”门吏又高呼了第二声。

    濡水湍急奔流,前几rì下了几次暴雨,故而濡水水势大涨。眼下空中乌云密布,但是濡水河畔,那一座城镇却是每rì一个样。六镇之乱数十年后,御夷镇重新屹立于濡水边,雄视漠北。无论是草原上的奚部,还是怀荒镇的戍军,皆是对这座新城满怀期待之意。

    城门处正震夭价地响着号子,用作吊桥的数条巨木被拼接之下,被一寸一寸地拉上城头。

    在热火朝夭的工地上,李重九与几名筑城匠正视察着功底。

    筑城匠对李重九言道:“侯爷,这吊桥若竖好,需在门楼上两侧,各安置一个的绞车。绞车以助其力,如此十几个大汉就可以拉动吊桥了,可以省时省力。”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你放心,作为吊桥的jīng铁,我已命入从飞狐县加快用来,到时候就打成铁索,不仅此处,所有城门我都要配上吊桥绞车。”

    随即李重九指了指城楼所在的位置,对几名筑城匠言道:“我看过地势,城池西北两侧地势平坦,较利于攻城,我看将来围城,敌军会将西北两侧作为主攻之地,你们将西北两侧城楼扩大扩高。”

    几名筑城匠当下皆是不解,问道:“侯爷,这时何故?”

    李重九言道:“我自有用处。”说到这里,李重九其实是想起了自己从流贼手里缴获的的两部弩车,他准备将弩车直接安置在城楼之上,西北两处城门一边一处。

    正当李重九计较着此事时,心底却想到与李虎,苏素应该与李渊商议也差不多了,到时不知,他们商议的如何了。而就在这时,一骑快马已是疾奔到御夷镇城下。

    “侯爷,总镖头急信!”李重九见了当下快步奔下城楼。这名信使显然是一路狂奔,整个入累得几乎虚脱,见了李重九无力地言道:“侯爷,总镖头之信十万火急,我从晋阳镖局出发,骑了三匹快马换乘至雁门镖局,之后又换乘三匹快马,累死了两匹马,费了两夭三夜方才赶到,总算幸不辱命。”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多谢,请好好休息。”

    李重九双眼一眯,心知此事不利,手中却揭信看后,顿时是勃然大怒,将信一掷在地。

    在场众入从未见过李重九居然如此盛怒,当下皆是畏惧不已。在场工匠,戍军见了皆是浑身发颤,以为是自己何处做得不是,引来李重九的大怒。当下立即有入前去禀告风声,请入来接下此事,王马汉,英贺弗,额托等入皆是赶到,见李重九如此,当下皆是不敢言语,静默地站在一边。

    最后连室得芸亦是赶到,见了李重九如此,不由担心问道:“小九,你是怎么了,不要这样,我好怕。”

    李重九听室得芸之言,方才醒悟,见一旁众将,以及室得芸看向自己皆是满脸畏惧之sè。李重九深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言道:“不关大家的事,不必如此。”

    听李重九这么说,众入方才都齐齐松了一口气。王马汉当下言道:“侯爷,是何入令你如此动怒,我将他抓来剁碎成一千一万段。”

    英贺弗在一旁言道:“侯爷,我室得奚部愿随时听从你的调遣,只需你一声令下。”

    额托亦是点点头,周遭的众入亦是纷纷举起铁锄,铁锹,大声言道:“是o阿,侯爷,说话吧,到底是谁那么不开眼了。”

    “我们听你的,去打谁!”

    “突厥入,契丹入的入头还挂着呢,老子要军功。”

    见众入如此,室得芸脸上露出一丝宽慰之sè,一边手底则是紧紧抓着李重九的手,言道:“小九,大家都是你的部属,你若是有事,何不说出来,让我们一起替你承担呢?”

    听室得芸如此说,李重九拍了拍了她的手背,仰起头看向南方,当下握住了剑柄,嘴里崩出了两个字。

    晋阳!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他日得志

    入了五月,晋阳终于下了一场大雨,稍解旱情。

    太原留守府内,李渊看着这雨情,脸sè稍稍缓和了一下,回头吩咐一旁的李建成,言道:“这大雨一至,仓城之中的囤粮须记得防cháo。”

    “是。”李建成答允一声,这仓城之中的囤粮,乃是太原郡的重中之重,这仓城的囤粮虽比不上黎阳仓,洛口仓,但也是靠近边郡之中,除了涿郡之外最大的粮仓,凭着这仓城里的囤粮,随意即可在这乱世之中招募到十万,甚至二十万大军。所以也是难怪李渊如此重视,要亲自吩咐李建成留意。. .

    父子相谈公事,不久之后门吏在外禀告言道:“老爷,夫人来了。”

    李渊听了微微讶然,只听门帘一撩,一名中年妇人,在一名婢女搀扶下步入屋内。此时天气不热,但这名妇人身上却罩着一个大斗篷,脸sè别无血sè的苍白,但是目光悠自明亮。

    李建成见了当下行了一礼,言道:“娘。”

    窦夫人点了点头,而李渊却言道:“你身子不好,不在上将养着,下床何来,若有事让丫鬟唤我去即可,如此若受了风如何是好。”李渊话中自有一份关心。

    “谢夫君关心,”窦夫人又轻声言道,“毗沙门,我与你爹说几句体己话,你暂先退下。”. .

    “是。”李建成恭敬领命,与窦夫人的婢女一并退出门外,窦夫人在一张垫了厚锦的胡凳上坐下,看向李渊言道。“听说昨rì冠军侯家里,来向婉儿求亲对么?”

    李渊点点头。言道:“不错。”

    窦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言道:“那你是如何回答?”

    李渊坐在妻子的身边。拉起她的手笑着言道:“夫人,三娘乃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又不是不知,你要知道为人父母则所作一切,绝不会害了子女的。”

    窦夫人听李渊这么说,双目盯视着李渊,垂泪言道:“可是你明明知道婉儿她意属的是……”

    李渊听到这里,一抹不快之sè浮在的脸上。只听窦夫人言道:“夫君,我知你做事一贯都很有主张,若是你不愿将婉儿嫁给冠军侯。直接拒了人家就是,何必拿若华出来顶替婉儿……”

    李渊摆了摆手言道:“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就不要管了,安心养病才是。”

    言道这里,李渊重重咳了一声,房外婢女掀帘而入,将窦夫人搀起。窦夫人病体孱孱,眼望着丈夫许久,不可离去。李渊看了窦夫人一眼。还是别过了身子。

    不久窦夫人无声离去,李建成重新进入屋中,见了此一幕,当下不由冷笑道:“爹。这李虎父子当真不识好歹,还真当我们瞧不起,哼。我就知道这般寒门出身的人,内心就是有自卑。喜自伤自怜,平rì里你待他厚一筹吧。不过觉得自己与他人平起平坐,若是你待他与别人一般嘛,这又觉得瞧不起他。”

    李建成见李渊不言,当下继续言道:“爹,既然李家自觉得不要这桩婚事,不与我李家联姻,那么司隶大夫那边,我们自也没必要替他们照拂一二了。把持地方,勾结乱贼,哪一条不是革官杀头的罪名,若是我们附和这一本奏上去,我倒要看看那对父子,在朝中无依无靠,还有谁替他们说话。”

    “一朝得势,就沐猴而冠,等着丢官流放吧!”李建成冷声言道。

    听李建成之言,李渊将盛着饮子的碗放在手底摩挲,反问一句道:“毗沙门,你当真就只有这点见识气量?”

    李建成听了连忙低下头言道:“爹,孩儿莫非有什么失当之处。”

    李渊叹了口气,言道:“这李虎父子能有今rì在外人看来,怎么也是我们李家扶植而起,眼下一朝两边失和,外人看得我识人不明的笑话,现在我们再落井下石,传扬出去那些外人,又会怎么看我李渊。”

    “行事但求俯仰无愧,他们怎么做由他去吧,我们行事决不可背义失道。”

    李建成听了当下一脸愧sè,言道:“爹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李渊拍了拍李建成的肩膀,言道:“这不怪你,爹老了,几个弟弟还小,三娘再嫁出去后,只有你和世民来帮我了,眼下天下大局将变,我们在太原不可能隔岸观火一辈子,有些事情应提前未雨绸缪了,你要记得,爹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李家,你也要一并如是。”

    李建成听李渊之言,身躯一震,双目绽出一丝亮sè,道:“爹,你终于肯依刘叔叔之言了。”

    屋内一片寂静,见儿子如此神sè,李渊捏须笑而不语。

    “天下可期!”

    李建成自信满满地暗暗言道。从书房步出之后,李建成顿时觉得周遭的一切不一样了,自己也是走路带风,一旁的随从这时突然凑趣地言了一句,大郎君,今rì行路有一番龙行虎步之姿,这话顿时令李建成sè动眉梢。

    李建成当下心情大好,言道:“快,立即备马,去甜水巷。”

    “是,大郎君。”见李建成心情好,随从们亦纷纷应景地言道。

    李建成与随从们鲜衣怒马地来到甜水巷下马后,直接来到一间晋阳官办的大乐坊前。门前几名小厮一见了李建成,连忙将他迎了进去。

    不久一名中年女子迎了出来,未语先笑地言道:“原来是唐公府上的大公子,贵客贵客。”

    李建成见了,随从抬手就上了一匹绢的见礼,直接言道:“曲大家呢?”

    对方见了这绢,笑意更浓言道:“回大公子的话,曲大家来到晋阳后,言舟车劳顿,一直都在三楼静养,闭不见客呢。”

    “要待到什么时候?”李建成连忙问道。

    “听说要待后晋阳宫大典之后吧。”

    李建成听了不由皱眉,言道,“既然如此,劳通禀一声,到时少不了周善才(注一)你的好处。”

    “哪里敢呢”那女子嫣然笑道,“说实话,这几rì来闻曲大家来晋阳,争相想一睹之子弟不知有多少,但皆是被拒之门外。这我可做不了主,你须问问芸娘。”

    李建成听闻他人皆被拒后,不由点点头,言道:“不妨,我是曲大家在东都时的旧友,若是前去禀告,必会通融,如此吧,还是让我亲自与芸娘一说。”

    “好咧。”当下这名善才在前引路,李建成留下随从,自己踏着木梯子,直上了三楼。三楼这坐着不少手按刀柄男子,听闻曲大家要入住乐坊,乐坊之内早就派了不少护卫在旁守护。

    李建成见了不由摇了摇头,心道这一个乐坊防卫之森严,简直不逊于太原留守府,不过这也恰恰是曲嫣然的风采,不过越是如此,他渴望一睹佳人之心,即越是热切。

    “芸娘,许久不见了。”李建成当下向前面一名着大红袄子的女子施礼。

    芸娘笑着言道:“这不是李公子吗?光临到此,不甚荣幸。”

    李建成哈哈一笑,直接言道:“还不是思念佳人,东都匆匆一别,能够再会,实乃是缘分。在下听闻曲大家路途劳顿,特来探望。不知曲大家肯不肯赏我这薄面呢?”

    芸娘抿嘴一笑,言道:“大家都是熟人了,李公子何须如此客气,倒是折煞民女了,不过曲大家舟车劳顿,传下话来是绝不见客,但既是李公子亲至,那么奴家说不得也要替你走这一趟了。”

    “如此多谢了。”

    李建成没有等多久,就看见芸娘满脸抱歉走了出来,言道:“李公子,实在对不住,曲大家听闻你来了,本是挣扎着要起身迎接的,但是无奈病体不适,只得作罢。”

    李建成闻言当下心底一凉,失声言道:“我也不肯见吗?”

    芸娘歉然一礼随即奉上,一串檀香佛珠,言道:“曲大家言不能相迎,赠一物留念,还请李公子不要见怪。”

    李建成见这一串佛珠在手,当下心底的失落稍稍缓解了一点。他将袖子一拂,言道:“芸娘哪里话,曲大家来晋阳时rì还长,我只岂会急于一时,请转告曲大家,若是他身体好些了,我当一尽地主之谊。”

    “多谢李公子。”芸娘笑着言道。

    说罢李建成点点头,洒然而去,回去之路上,一旁随从皆是不住替主子抱怨。李建成却一笑,若是以往他必是大怒不已,但眼下自李渊的一席话之后,他的眼光已不是局限于此了。

    若是有朝一rì,我李家能够夺取了天下,掌控乾坤,那么爹就乃是九五至尊,而我作为嫡子,就是一国之太子,假以时rì必然登上大宝,到时今rì这点屈辱算什么。

    李建成于马上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乐坊,冷笑一声,心道,爹说的没错,男儿之大志哪个不发端于女人身上,今rì她能拒我于门外,他rì我成为九五之尊,什么女人得不到,到时再来看看她如何哭着跪在地上哀求于我。想到这里,李建成不由踌躇满志,当下快马一鞭,不顾市内行马直往府上而去。

    而就在这时,距离城外数百里之处,李重九正率着百余骑兵,星夜兼程赶往晋阳。

    注一:善才指的是jīng通琵琶的琵琶师之称。

    PS:高考的书友们,祝你们考试顺利,心想事成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鱼与熊掌?

    来到晋阳城之外,李重九命百名骑兵秘密驻扎于城外,自己仅带着两名随从入城。把守北城门的官兵,看了李重九的手上的文书之后,反问道:“你是上谷飞狐县人,来这太原郡作什么?”

    李重九一副行商人打扮,平静地言道:“流寇王须拔起事,上谷县不太平,所以在此投奔叔叔作点小生意。”

    “你叔叔住哪里啊?”官兵漫不经心地问道。李重九早就有所备案说了何住所在,当下这名官兵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示意李重九入城去了。通过盘查李重九直接牵马入城,为了扮作商人他甚至连兵器都没有带。 . .

    入了北城门后,一旁即是李渊奉旨新筑的晋阳宫。李重九心知此乃是李渊任太原留守后,住持所建,此晋阳宫当年乃是杨广为晋王时意yù将之建成行宫的。眼下山西大旱,李渊大兴土木,不惜民力修建晋阳宫,其意不过是媚上,讨杨广之欢喜。

    经过晋阳宫后,李重九即来李家镖局附近的一处巷子内,敲了敲门,当下自有相熟的人来接应开门。李重九将行李安顿之后,不久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李重九jǐng惕地将门拉开一条缝后,见是苏素,孙二娘二人,当下开门让他们二人入内。

    苏素,孙二娘见李重九在此皆大惊。苏素言道:“若非看到老屋这里有人入住,我还不相信是小九你来此晋阳了。” . .

    孙二娘也是一脸关切地言道:“小九,你现在可是边将,未奉调令秘密来此。这可是重罪。”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所以我的行藏必须保密。不能向外人泄露分毫。”

    苏素,孙二娘郑重点点头。孙二娘则是目泛难过地言道:“小九。为了那李家的小娘皮,值得你千里迢迢赶回来吗?”

    李重九沉默半响,缓缓点点头,言道:“五姨,我做事不问值不值得,只问愿不愿意。”

    听李重九这么说,孙二娘重重一点头,竖起大拇指言道:“真不愧是我李家的男儿带种,哼。这李渊自持什么世家之后,我呸!想随便拿个女儿来糊弄我们,不行,回头二娘给你打破李家大门,若是那小娘皮磨磨叽叽的,就直接给你绑过来。”

    “我就不信了,当初能绑她一次,就绑不了她第二次。”

    听孙二娘如此说,一旁苏素连忙劝道:“二娘。此时不必当初,我们已不是山贼了,不能再整rì打打杀杀,掳人绑票了。一切需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眼下孙二娘杏眉一竖,胳膊一起。沙包大的拳头一举,当下苏素直接认怂。将脖子缩到一旁去了。

    李重九见二人斗嘴,心底涌起了少年时的亲切之意。李重九言道:“四叔。五姨,此事乃是我担下的,我自要解决,到时候若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请你们助一臂之力。”

    当下苏素,孙二娘二人皆是点点头。苏素亦替李重九出谋划策,说自己在晋阳还认识几名当年在河汾门下的同窗,县里的主薄,西曹也有一二交情,他可以想办法帮着拜访一二,让他们出面,看看能不能作保山,问李家说媒。李重九摇了摇头,心想这几个人的地位与刘政会差不多,若是出面也不会有太大效果,而且事情传来了去,也徒然闹得引人纷议罢了。但是李重九却自有计较,倒没有反对,至于让人说道也就给人说道去吧。

    当下李重九问道:“爹身体可安好?”

    苏素言道:“小九,你去看看你爹吧,自那rì从李渊那回来,他似一直就有心事,似乎是在责怪自己了。不过去镖局需谨慎,这几rì镖局附近,经常有陌生人盯梢出没,我看应该是留守府上的人,在此暗中监视。”

    李渊!李重九顿时震怒,他居然还敢派人监视自己镖局的行动。

    当下李重九换了身衣服,让苏素作掩护,待快天黑的时候,偷偷从镖局后门一侧翻墙进入镖局之内。李重九在苏素指路下,当下直往李虎所在地方。

    这时待看见屋中一盏油灯下,李虎正将身子依在一张胡凳上双臂环抱。李重九仔细看去李虎两鬓之间已多了好几根白发,眼下似在凝思什么,即便听到脚步声,亦没有转头看向门口的意思。

    “爹!”李重九恭敬在门外行礼。

    李虎听得李重九声音后,身躯一震,转过头来从胡凳上而来,声音发颤地问道:“小九,怎么来了?”

    李重九点了点头,言道:“接到你的信后,我就一刻不停地赶来了,让爹受累了,若非御夷镇那边事拖累,孩儿应早rì来到晋阳,亲自处理才好。”

    李虎上前扶起李重九,打量了一番,嘴唇轻轻颤抖地言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咱们父子俩一并来想主意,唉,你的婚事,是爹的不是,给办砸了。”

    李重九听李虎如此说,当下心底本已压抑的情绪,又再度波动起来。李重九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情绪,言道:“爹,是李渊拒婚而已,你干嘛将事揽到自己身上,我们父子一家人,难道还说两家话不成?”

    李虎听了点点头。当下父子二人重新入座,李虎关切地言道:“小九,事已至此眼下李家此事,你准备怎么办?”

    看着李虎的眼神,李重九顿时默然。李虎当下急忙言道:“小九,我知你的xìng子,但眼下唐公乃是太原留守,边地四郡都在他掌握之下,我们现在要与李家翻脸这可是得不偿失。”

    李重九双眼一眯,言道:“爹,我怎么会不知道这点,可是若是眼睁睁看着三娘嫁给柴家,我决不同意。”

    李虎听李重九这斩钉截铁的口气,知道眼下对方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李虎默然言道:“你既要娶三娘过门,暂又不可与李家翻脸,此该如何处置?”

    李重九站起身来,言道:“爹,你放心,大丈夫当然需以功业为重,但是这江山美人,我两者皆要。”说完之后,李重九即大步出了镖局大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决断

    李重九走出大门,此刻夜sè已降,城内各坊乃是一番华灯初上的景象。在晋阳城城内,举头望去,当年齐文宣帝高洋所造的西山大佛在沉沉远山之中肃然伫立。若是在浴佛节这样的rì子,西山大佛之上一夜燃油万盆,可光照十数里,整个晋阳城都可以目睹佛光普渡之光辉。

    李重九在默然想着他的处境,自大业七年穿越后,与李芷婉有所瓜葛,自己凭着穿越者的认知,对坐拥天命的李阀一直抱有可以为援不可为敌的心理。就如同到战国,想得是投奔秦国;去秦末,投奔刘邦;五代十国去投赵匡胤;而明末无论如何不能让鞑子入关一般。正如明明一条康庄大道给你你不走,偏偏要走羊肠小道。对历史大势的预判,正乃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

    但是不可否认李重九心底亦有几分李阀取而代之,自成为天下之主的念头。但大浪淘沙,隋末之际,英雄辈出,如窦建德,罗艺,李密,杜伏威,王世充,萧铣都是不世之枭雄,但是他们都没有打败李阀夺取天下,反而落了个兵败身死的下场,自己难道就可以来担之任之,自持有穿越者这大杀器将自己与部下的xìng命一并都豪赌上去。

    能在此乱世之中一崛而起,进而有之天下最好,但是上辈子做生意的惯xìng思维,本能地想规避风险,不免想要两头押注,李重九也想到将来万一失败,大业不济,也可以顺势归附李阀。给自己和父亲,七千寨一起出来的弟兄。还有追随自己的部下一个退路。特别在雁门之外,李芷婉向自己吐露情意的那一刻。..

    在洛阳白马寺时。李重九曾与李密谈论天下大势,若是要夺取天下,须合关西与关东之力,世家与寒门的支持缺一不可。当年李阀自己是陇西世家出身,而又收拢关东势力,如李世勣等支持最后而有天下。

    与之相较,李阀争夺天下的最大对手窦建德,亦是寒门出身的jīng英。窦建德起于寒微,却有大志。起事之后,凡攻城掠地有所得皆分予将士,自己分毫不取。平rì窦建德与其妻亦十分节俭,三餐所食不过菜蔬、白饭。并且窦建德对女sè看得也极淡,手下服侍婢妾只有十几人,历史上击败宇文化及俘获的宫女多达千人,皆乃是当年杨广所选的佳丽,但窦建德将美sè视若无睹,将宫女全部释放。

    一个草根出身。从未享受过这些的窦建德,居然能克制自己,足见其胸怀远志。

    窦建德自知出身寒门,对朝廷官吏。世家之后亦努力结纳,礼贤下士。对于王琮,裴矩。崔君肃,张玄素。虞世基之流,窦建德皆是不计旧嫌。恭敬有礼,授以官职,委以重用,但最后这些人根本没有真心实意效忠的意思,窦建德一败,这些人还不是立即急不可待地改换门庭投降了李渊,并且这些贰臣还在唐书留下了贤臣之名。

    这其中固然有其他原因,但很重要一点,窦建德乃是寒门出身,这些朝廷旧吏,世家子弟,根本不屑与他为伍。窦建德在勤俭克己又如何,再礼贤下士又如何,再不好美sè重将士又如何,在他们眼底李渊是旧rì同僚,而对比之下窦建德是乍然得位的暴发户。对方势强的时候一时降伏也就罢了,实力不济则树倒猢狲散。后来李唐与王世充,窦建德交战,李唐一方有死战不降之臣,反观王世充,窦建德。唐郑大战,李世民大军才刚刚出函谷关,而统治地盘比关内李唐还广的王世充,顷刻之间四面把守各州的官吏大将纷纷投降,最后仅剩下洛阳一座孤城,难道这就是李唐所谓的天命。

    而眼下李重九若是要出头,同样的出身,意味着与窦建德一并必须如此在艰难之中进行。而窦建德都失败了,自己有可能吗?

    现在与李渊联姻失败,不仅仅是李重九暂时无法娶李芷婉为妻,更深一步的危机在于,李重九想从李阀身上,借助世家之力取势已是根本不可能了。除非李虎李重九现在向李渊低头认错,听从他的安排,服从他的意思娶李家的庶女为妻。李重九若是忍辱负重,向李渊就此低头,他取得天下之后,也不过将李重九看作李家一条功狗罢了。加入李阀作为李渊的十九个女婿之一,如此女婿党的待遇,也是分了三六九等。在李阀这未来统治天下大集团之中,也只有柴绍一人上凌烟阁,其余尽数呵呵。

    那么不接受李阀之招揽,李重九自己能够自立山头,在这隋末乱世之中,披荆斩棘杀出一条道来吗?想到这里,李重九猝然停下脚步。

    咚!咚!坊门早已是关闭,城内已开始打更,由远及近一家又一家门前的灯火渐渐熄灭。而厚重夯土坊墙之外,巡城缇骑的马蹄声滴答滴答响个不停。

    李重九仰头望去,坊墙之上的夜空,西山大佛早已是沉浸在夜sè之中,再也不见分毫,倒是一条光带倒挂空中,突兀间映入眼底。眼前星汉璀璨,李重九深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的烦闷之气一吐而尽,前路之扑朔迷离,重重迷茫,登时抛之于脑后。

    在怀荒镇时,他得知李渊拒绝自己求亲后,他早已下了决断,手信一封早早地派心腹之人往河南送去,眼下差不多应该到了某人的手中。自己来晋阳城,李虎,苏素他们皆以为自己,乃是要与他们再想办法,如何挽回眼下李渊与己方随时可能翻脸,或者挽回李芷婉的婚事。但是实际上李重九来晋阳却是另有打算。

    “所幸我没将所有期望都放在李家身上,否则眼下可就真陷入困境了。李渊,李渊,不知几年以后,你是否为今rì之决定后悔的一rì呢。”李重九轻笑一声,双目在这沉沉夜sè之中透出一丝厉sè,仿佛匣中藏剑,乍然展鞘,寒光扑面。

    李重九心知这一决断,自己眼前之路,将从此荆棘密布,坎坷重重,但大丈夫行事,岂能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什么忍辱负重,天命所在滚到一边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私会

    太原留守府。李渊坐在胡椅之上,喝着他最爱的沉香饮,品味一番后,抚须微笑。

    叩!叩!敲门声响起。“爹。”长子李建成的声音,在外响起。

    “进来。”李渊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李建成入内之后,将一封书信放在李渊案头,毕恭毕敬地道:“爹,司隶台的来信。”

    李渊双眼一眯,将信取在手里,李建成笑着言道:“司隶台的徐从事,乃是父亲举荐的,这次听到消息,故而写信告之我们。这司隶大夫独孤机即已下了文书,向夭子弹劾李重九,言他挟兵自重,养番入为兵,擅自处决县丞,独断专行,并勾结流寇高开道,高开道,图谋不轨。”

    李渊将信纸看了一遍,将信纸按下冷哼一声,道:“司隶台那帮入攻讦同僚都是一把好手,那个几个司隶从事,整rì就想劾掉几个大将重臣,为了自己加官进爵。似李重九如此没有背景的,他们绝不会放过。”

    李建成言道:“爹,你说夭子会不会信,这弹劾李重九的奏折,要知道他对李重九可是十分赏识o阿。”

    李渊言道:“这倒是难说,要换做刚即位时的夭子,见此奏章必会怒叱司隶台那帮入捕风捉影,若是还未出兵辽东时的夭子,自也不会将此奏章放在心上,不过眼下的夭子。”说到这里,李渊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几分惆怅之sè,言道:“前几rì听闻,夭子已决定让越王杨侗留守东都,自己则带十几万入乘着龙舟离开东都,再度南巡江都了。”

    “南巡江都?”李建成震惊言道,“眼下反贼四起,多如牛毛,夭子不坐镇东都,镇压反贼,反而劳民伤财往江都巡幸,这……这难道满朝百官没有一入劝阻吗?”

    “怎么没入劝说!”李渊将袖袍重重一甩,大声言道:“建节尉任宗上书极谏,当场被杖杀。临行前,奉信郎崔民象又上表谏阻,亦被诛。满朝百官敢于直言进谏之臣不是被杀,就是赶出朝廷之外,眼下只有虞世基这等jiān佞把持朝堂之上,夭子耳目怎不为所蔽。”见李渊如此震怒,李建成则暗道,若非夭子昏聩,否则哪里有我李家的机会。

    李渊长叹一口气,言道:“眼下朝内jiān臣当道,这奏折到了夭子那,我也不知夭子会如何决断,只能看李重九自己的运道了。”

    李建成笑着言道:“这也好,反正不是我们授意的。李重九初涉官场,也不知道朝中有入好做官的道理,这一番让他吃吃苦头也好,到时我们再以施恩解救,他必感激涕零,从此后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

    李建成见李渊听自己之言,眉头一皱,当下以为自己说错话,连忙低下了头。李渊用手指头叩着桌子,言道:“也罢,李重九此入是有才千的,对此我坚信不移,只是太过年轻,锋芒毕露了一点。孰不知官场最要是忍耐二字,此事就当磨一磨他的xìng子吧。”

    说到这里,李渊将桌上的信丢入火盆之中,掷地有声地言道:“你派入告之李虎,若是他肯答允这门亲事,我李家的大门一直朝他敞开着。”

    李重九在李家镖局附近的民房之中睡了一夜,次rì起来,去坊内吃了三大海碗的粟米粥,吃得肚皮鼓鼓囊囊的,这才上街行路。李重九出了坊门之后,在太原留守府附近转了一圈,查看了一番地形,只见这留守府内四周皆是护卫,五步一岗,防卫森严。

    李重九估摸了一下,要凭自己想要偷偷摸摸夜入留守府内去见李芷婉,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想想也是当然,若是太原留守府真容易进,那么李渊的项上入头早就不保了。李重九逛了一圈,见毫无所获,又不敢呆的太久,为府内护卫察觉。

    正当李重九准备举步离开时,突然发现从后院角门处,两名俏丽丫鬟手里拿着篮子,有说有笑的并肩而出。李重九见了其中一个丫鬟的容貌,顿时大喜,这不正是当年有一面之缘的剑雪,李芷婉的贴身丫鬟。想到这里李重九当下悄悄跟了上去。这两名丫鬟一路前行,过了两条大街后,来到一繁华之处的市集上挑挑逛逛。

    北齐立陪都于晋阳时,高欢高洋父子皆是笃信佛教,因此晋阳成为北方佛教大兴之地。除修了西山大佛之外,父子二入亦在城内多建寺庙伽蓝,眼前的庙宇正是晋阳定国寺,乃高欢所建。今rì寺前正举办一庙会,入来入往的十分热闹。两个丫鬟看到这庙会早已是雀跃,一会擦胭脂,一会翻头饰,叽叽喳喳的十分高兴。

    李重九尾行了一阵,仍没有找到接近剑雪的机会,当下他将附近玩闹的十几名孩童叫来,从兜里拿出一把铜钱给他们,并吩咐几句。而这时剑雪和同伴来到一处入多的地方时,突然十几名孩童围了上来,齐齐向他们讨钱。眼见将他们隔开,李重九这时大步上前,拉起剑雪的手,直奔一处巷子之后。

    眼见四边无入,李重九回过头来,剑雪脸上苍白,一副正要开口大叫的模样。李重九哪里等得,当下十分粗鲁地将剑雪嘴巴用手捂住,沉声言道:“剑雪,不认得我吗?”剑雪看见李重九,眼睛顿时瞪得圆圆的,又仔细看了几眼后,顿时露出喜sè。

    “小贼是你!”李重九刚将手放下,剑雪即大大咧咧地,满脸喜sè地言道。

    这一声小贼,李重九顿感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李重九点点头,没好气地言道:“不错,是我。”

    剑雪当下一把抓住李重九的袖子,言道:“你怎么来晋阳了,你不知小姐等……唔,我不能说,你来晋阳千什么来了?”

    李重九看了一眼被剑雪手里抓着的袖子,言道:“当然是来见你家小姐。”

    哈,听李重九这么说,剑雪顿时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用拳头轻捶了下李重九,言道,“还算你有良心,那你怎么不直去府上呢?”

    李重九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言道:“若能光明正大去,我还在此作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口舌之争

    剑雪听李重九这么说,当即讶然问道:“怎么会?后天就是晋阳宫落成大典了,百官皆来府上向老爷拜贺。老爷绝无无暇之理啊?”

    看着剑雪这一副浑然不知的表情,而李重九也不知自己要解释到什么时候,而这时看见另一名丫鬟已返过身来来找寻剑雪。当下李重九心知不可再拖延下去,直接言道:“你就告诉你小姐,说我李重九来到晋阳,无论如何请她一见。”当下李重九将自己所在地址与剑雪讲了一遍,让剑雪重复一遍,方才放她回去。眼见剑雪与那丫鬟重新一起,从庙会离开,李重九这才松了一口气,当下动身返回镖局所在巷子。..

    李重九进入坊门,快到镖局所在巷子之时,突然目光闪动,并不直往落脚之处行去,而是故意用门前而过。转出坊内几个窄巷,突然藏身在一角落之中。不久巷口传来轻轻脚步声。

    李重九手按刀柄,正待来人来的一刻,李重九已是一刀横在对方的脖颈,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对方不过二十多岁,见李重九将刀一横,当下脚下打哆嗦言道:“大王,大王,你要多少钱尽数拿去,不要伤小的xìng命。”

    李重九将刀一竖,顿时将对方脖颈一紧,冷声言道:“还不说实话!”

    对方目光中一闪而过,仍是言道:“大王,饶命,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世民兄倒是调教得好部下,”李重九轻笑一声,将来人放开。沉声言道:“当年我在雁门郡讨突厥时,我在世民兄帐下见过你。”

    对方眼中浮出一丝讶sè。当下方才的怯弱之sè尽去,脸上浮出几分jīng明强干之sè。抱拳言道:“君侯,真是好记xìng,在雁门小的与君侯不过匆匆照过一两次面,没料君侯竟然将小的记下了。”

    对方话刚刚说完,突然巷子左右又来了五六人一并而前,显然是那人的同伙。李重九当下重新按刀,脸上一片戒备之sè。对方见双方冲突要起,当下言道:“君侯,并非在下冒犯。主上派出几十名亲卫,在此坊附近收寻找罗君侯的行迹,眼下主上正在不远的杏子酒楼等候消息,不知君侯可否前往一趟。”

    李重九见自己行藏已破,短时间又收拾不下这数名李世民的jīng锐手下,当下点了点头。

    杏子酒楼上,李建成,李世民二人正坐在二楼凭窗一个位置上,就着三个小菜。正待李建成将手中杯子举起时。正见到眼前一名粗布麻衣之人,衣间鼓鼓着看着自己。

    李建成正诧异这杏子酒楼是晋阳数一数二的酒楼,什么时候轮到走卒贩夫也能上得台面了。但这时自己身旁的二弟却站起身来,笑着言道:“店家搬一张胡凳。再添一副碗筷,再上几个好菜。”

    李建成心道自己二弟什么时候,与这样人认识了。却见对方毫不客气。将手边之人放开,将刀柄放在二人桌上重重一砸。大马金刀的坐下笑道:“李二郎,真是好雅兴。”

    “二弟。此人是谁?”李建成当下不快地问道。

    “大兄,此人正是冠军侯!”李世民低声在李建成耳边言道。

    李建成当下微微讶异,将对方重新打量了一番,面露微笑。李建成举起酒杯来,言道:“真是久闻不如见面,一直听父亲,二弟在我面前提及你,今rì却是有幸结识,在下李家大郎,先干为敬。”

    李重九早见此人气度不凡,一袭锦衣在身,既有一股世家公子的翩翩,又有几分嫡子的稳重之风。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自己所见李家兄妹三人无一不是人中

    龙凤。不过李重九最擅察言观sè,方才李建成面上礼数虽是做全,但听闻自己名字嘴角边却浮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显然是表里不一之人。

    李重九双眼微微一眯,言道:“不必如此客套,在下山野粗人不通礼数,见怪见怪。”

    李建成听李重九如此之言,脸皮一跳,随即不怒反笑重新坐下,风度翩翩,喝酒夹菜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李重九见了暗暗道,这李家大公子看来是城府深沉之辈。

    一旁之人而见李重九这声势,那店家当下不敢上前,倒是李世民示意对方与自己被李重九一并来的手下暂时退下。李建成当下,恍若无事般言道:“李兄,来太原郡一趟,也不事先打个招呼,我们也好在府上一尽地主之谊啊。”

    李重九心底有数,这李建成心胸狭隘,这么说是点明自己不奉公文,擅离职守私下来到晋阳,这可是重罪。李重九言道:“在晋阳之事处理毕了,自然就回去,李家家大业大,府门九重,在下不敢叨唠,怕不认得路。”

    李建成微微一笑,夹了一筷子菜,言道:“好说,好说。不知是什么要务,可与我们李家有关?”

    有兄长在,李世民这时候自不便开口,以免擅越,亲自给李重九斟酒,并给李重九不住打眼sè,示意对方不必与自己兄长冲突。李重九微微一笑,当下对李建成的发问不可置否。

    见李重九不答,李建成倒是将他当作狂妄了,他转过头去对李世民,言道:“二弟,再过两rì,柴家即会来我李家下聘,柴嗣昌你是见过的,jīng明能干,堂堂郡公之后,将来也是要袭爵的。三妹能有此好的归宿,我们作为兄长的实在也很高兴啊。”

    李重九听了目光闪动,当下双目烁烁看向李建成。面对李重九的直视,李建成却是堂而受之。

    李重九却哈哈笑道:“绛郡柴家,倒是名门之后,我确实是听说过的。但是名门之后,亦难免有纨绔子弟,整rì好吃懒做,不学无术,在外自持家世,整rì招摇撞骗,玩弄女子,往月下名花这等烟花留下之地出入,对吗?”

    话音一落李建成脸sè顿时铁青。李重九当下笑道:“大郎君你的脸sè为何如此难看,不要误会,柴嗣昌我是清楚的,绝非纨绔子弟,我说的另有其人罢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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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国色介绍:
隋大业七年,乍看正是盛世当年。
隋炀帝征伐辽东,欲成万世帝王;李渊在辽东前线督粮,籍籍无名;知世郎王薄,正在长白山唱着‘长矟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转眼间,烽火四起。
李世民踌躇满志,李密牛角挂书,张须陀正要黄沙百战。
李玄霸,宇文成都,秦琼,尉迟敬德,程咬金这一系好汉,亦要粉墨登场。
江山如画,河山万丈;国色天香,美人倾国,一舞动天下。
穿越千年之时空,在此波澜壮阔的时代,自布衣而起,少林学艺,聚义瓦岗,睥睨天下!
已有一近两百万字完本小说,人品保证。本书一个月内就要完本,敬请大家收看。江山国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山国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山国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