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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色兼收全文阅读

作者:寂寞成灰     财色兼收txt下载     财色兼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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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萝莉小道姑

    七月,夕阳如火。

    江城大学西北角的一座小山上,几座小楼掩映在林木中,错落有致。斑驳的树荫下,一条柏油马路将几座小楼串连在一起,另一头则通往前面不远的教师宿舍区。

    马路上人迹罕至,虫鸣鸟唱,不绝于耳。

    “轰——”

    伴随着忽然而来的雷鸣声,一阵阵狂风刮起,乌云盖顶,遮天蔽日。

    三声雷后,风稍小了些,豆大的雨点如急坠的石子,凶猛无匹地砸落在地,打在树叶上啪啪作响。

    在其中一个小楼门前,有个小小的庭院,院门两侧长着半人多高的美人蕉,在雨水的冲刷下,刚好洗去多日的积尘,绿油油的大叶子看着格外清爽。

    “啊——啊——啊——”

    忽然,伴随着一声声鬼哭狼嚎,一个穿着白色T恤衫和牛仔裤的年轻人出现在小路上,飞快地跑进了院子,跳到了雨檐下。

    “马勒隔壁的,这雨下得也忒急了点吧。”

    罗平骂骂咧咧地在已经湿透了的裤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你,你好!”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忽然在他右侧响起,罗平吃了一惊,扭头看了过去。

    这座二层小楼年代久远,样式也与现在的新楼有所不同。门前的雨檐伸出来足有一米来宽,底下承接了四根廊柱,廊柱中间还有低矮的栏杆,紧贴着栏杆外的,是一丛丛生长茂密的夜来香。

    只见一个身着宝蓝道袍,头盘冲天发髻的小姑娘,哦,小道姑正站在廊柱旁边。

    小道姑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眉目清秀,大大的眼睛正流露出一丝紧张不安。

    “你好,你有什么事吗?”罗平迟疑了一会,一边问她,一边前后看了一下,确认只有小道姑一个人,心里有些惊讶,难道她是来化缘的?

    “请问陈轻宇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不错,这里就是陈老先生的家,你找他有事?”罗平心里更惊讶了,没料到小道姑竟然是来找陈老的,“不过他刚刚出国了,得三个月之后才能回来。”

    小道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刚张开的小嘴巴也忘记了合拢,睁得大大的眼睛里一片茫然。

    雨势越来越大,被风吹到雨檐下,沾湿了小道姑脚上的布鞋。罗平赶紧打开大门,笑着邀请小道姑进屋。

    小道姑这时候也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跟着他走进了屋子。

    等小道姑进了门,罗平看见她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用蓝布紧紧地裹着,看形状有点像是一把长剑。

    “你这拿着的是一把剑?”罗平好奇地问道。

    小道姑拘谨地点了点头,双手不由自主地将长剑紧紧地抱在怀里。因为罗平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盯着长剑的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你会剑术吗,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你的剑?”

    面对着一脸迫切的罗平,小道姑身体僵硬,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慌乱中,脚绊在茶几上,整个身体失去重心,往后仰了过去。

    罗平心叫不好,慌忙伸手去扶,哪知小道姑顺势挥起手中的长剑,点在背后的墙壁上,娇小的身体如同铁板桥一般,稳稳当当地横在了茶几上方,显示出极好的柔韧性和协调性。

    “呯!啪——”

    罗平的手僵在半空。

    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被蓝布紧紧包裹的长剑硬生生地戳在陈老最喜欢的《春雨图》上。

    看着画框上的玻璃碎成一块块地落在地上。

    他的心也碎了……

    小道姑手上微一用力,轻喝一声,干脆利落地直起身来,姿势优美。

    罗平如梦方醒,大喊一声:“别动!”

    可是为时已晚,随着长剑的抽出,画框重重地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罗平慌忙跑了过去,在一地碎玻璃中拣起残破的《春雨图》。看着中间硕大的一个窟窿,他欲哭无泪。

    陈老走之前自己还拍了胸脯,保证会让这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完好无损。可是,他前脚刚走,《春雨图》就破了这么大一个窟窿,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可是陈老珍藏了十年的名家作品。

    价值不可估量!

    “怎么办?”

    罗平傻了眼,连小手指被碎玻璃划破了都不知道,殷红的鲜血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对,对不起!”小道姑也在罗平身边蹲了下来,看着被自己捅了一个大窟窿的画,脸色煞白,怯生生的说道。

    罗平楞了一会,忽然勃然大怒,“这可是陈老的最喜欢的一幅画,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他的脾气向来不好,吼了一声,转头瞪着小道姑正要发火。可是一看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硬生生地将一肚子火气压了下去。

    罗平神情委顿地坐在了地上,脑袋里乱糟糟的,唉声叹气地说道:“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一时间,罗平心乱如麻,小道姑也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房间里异常静谧,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小道姑看着罗平脸上的沮丧表情,明白自己闯了大祸,犹豫了一会,将脖子上的一个挂件摘了下来,递到罗平面前。

    “我只有这个,听我师父说是个古董,也不知道值不值钱,你收下吧。”

    罗平楞了一下,只见小道姑洁白小巧的手掌中间,托着一枚墨玉挂饰,铜钱般大小,样式古朴。

    他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墨玉挂饰入手温润,残留着小道姑的体温,有一丝芬芳扑鼻而来。墨玉正上方是一个兽型浮雕,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这几个月,罗平在陈老的影响下,对古董也有了一点了解,这样的兽型图案他还从未见过。顿时兴趣大生,拿手细细地摩挲着小小的墨玉挂件,想从手感上判断一下这方小件的物性。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墨玉挂件是小道姑十岁生日时师父送给她的,这几年一直贴身佩戴在胸前,从未拿出示人。

    见罗平拿手在上面细细摩挲,小道姑脸颊如烧,羞涩不已,旋即眼脸微闭,嘴里轻声念起了净心神咒。

    罗平没有注意到她的样子,看完挂件正面,罗平将它翻转过来,又细细看起背面。

    这方玉佩样式古朴,雕刻不着痕迹,墨色均匀浓郁。罗平曾经听陈老说过,现在墨玉极为珍贵,市面上都是以克来定价,这方玉佩样式虽小,但是入手厚重,想必也是极为珍贵的一件器物。

    忽然,罗平小手指上的血迹沾染到墨玉挂件正面的兽型图案上,只见这只头生一角,怒目而视的怪兽眼睛里红光一闪而逝,紧跟着,墨玉挂件上的血迹也一扫而光。

    罗平忽然觉得小手指十分麻痒,仔细一瞧,这才看见手指上血迹斑斑,想来是刚才被玻璃划破了。

    “你收起来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收。”罗平把挂件递还给小道姑,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小手指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找不到伤口了。

    小道姑接过墨玉挂件,白皙的脸上残留着一抹红晕。

    “对了,你来找陈老是有什么事吧,要不你跟我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

    罗平身高一米七八,湿漉漉的白T恤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健壮;小道姑身材娇小,却穿着宽大的道袍,两人一起挤在茶几跟墙壁之间的狭窄空间里,几乎要靠在了一起。

    空气中暗香浮动,却不是寻常的脂粉香水味,而是淡淡的麝香,让人心神安宁。

    小道姑被罗平看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跟他挨得太近,赶紧站起身,说道:“我有一封信交给陈轻宇先生。”

    “那给我也是一样的,等陈老回来了,我帮你转交给他。”罗平也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将破损的《春雨图》收好,放在了一旁。

    “不行,师父说一定要我亲手交给陈轻宇先生。”

第2章 收留小道姑

    经过简单交谈,罗平得知小道姑名叫龙心,她虽然面相看着还小,今年却已经十八岁了,来自距离江城五百公里外的九峰山,这次是奉了师命要把一封信交给陈老。

    罗平给她泡上一杯茶,自己上楼洗了个凉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下了楼后,发现地上的碎玻璃已经被她清理干净,茶几上胡乱摆放着的一堆书报也码放得整整齐齐,显得整洁了许多。

    罗平老脸微红,对这个勤快的小道姑添了几分好感。

    小道姑龙心正端坐在客厅里,看见罗平下来,赶紧站了起来。罗平给她的茶杯里添了水,坐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她身上的宝蓝色道袍色泽微微发白,应该穿了许久,从领口处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贴身衣服,虽然是粗布衣裳,却浆洗得十分干净,与她颈部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

    罗平从未在生活中见过真正的道士道姑,对他们所有的印象也只是从几本小说里得来的,只知道他们大多仙风道骨,不是凡俗之人;想不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小道姑,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小道姑。

    在江城,象她这样年纪的漂亮女孩正是含苞待放,惹人怜爱的时候。

    一件舒适贴身的无袖短衫,再配一条奇短无比的小热裤,脚上再随意地穿一双潮流凉拖,清凉**,变化无穷。

    一手拿个爱疯四饿死,一手垮个高帅富,在或高或低的潮店消遣,在或明或暗的夜店流连,尽情地挥霍炙热的青春年华。

    可是龙心却要穿着粗布道袍,面对青灯长卷,日出而起,日落而眠,年复一年,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也许是山里气候养人,龙心皮肤嫩滑,白皙的脸上透出一股自然的红润,虽然没有任何修饰,却显现出格外的秀美。

    “罗,罗施主。”小道姑龙心第一次与世俗之人打交道,师父也没有教过她,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罗平,脸色涨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能不能在这里等等陈轻宇老先生。因为我师父交代过,一定要我把信交到陈老先生手里才能回去。”

    说完后,龙心紧张不安地看着罗平,两只手搅在一起,显得极为忐忑。

    罗平听完却沉默了。

    小道姑来历不明,虽然她自称有信要交给陈老,可是却不肯拿出来;陈老多年酷爱收藏,家里贵重物品不知凡几,若丢失一两件,自己就不好交代了。

    而且,自己也仅仅是帮陈老看房子而已,如果陈老知道自己让别人住了进来,多半会不高兴……

    想了一会,罗平正准备开口拒绝,却意外地看见她脚上的布鞋。

    这是一双过去在农村才能见到的棉布鞋,小小的一双鞋上,补丁摞补丁,各种颜色的布块都有,虽然有些凌乱,线脚却密密麻麻,极为细致。

    此刻,她的左脚拇指前端破了一个洞,露出一截白色的布袜,想必是还没有来得及缝补。龙心顺着他的视线朝自己脚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鞋上的破洞,赶紧缩回了左脚,用右

    脚挡在了前面,刚才还白里透红的脸上绯红如染,连耳根都是一片赤红,头垂得极低,两只小手使劲地揉着道袍下摆。

    从九峰山到江城大学不过五百多公里,如果走高速,车程只需要七个小时,可是龙心脚上这双鞋破烂不堪,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所致。

    罗平心中极为震撼,“从九峰山到这里,你是一路走过来的?”

    小道姑龙心不敢抬头看罗平,轻轻‘嗯’了一声。以前在山上,跟师父在一起时,大家都是这样缝补衣裳,也没觉得什么。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让罗平看见自己鞋上的破洞十分难为情。

    罗平又仔细瞧她身上,果然在她道袍下摆处见到了几处补丁,想必是下山途中被树枝刮破的。

    在现在这个年代,有几个女孩子愿意穿这样的衣服?即使再节俭,也不可能象她这样吧。

    罗平犹豫了,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心里想到自己若是拒绝了她,想必她也不会回九峰山,看她这样也不象是有钱人,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出一幅画面——一个衣衫褴褛,却眉清目秀的小道姑,被一伙奇装异服的地痞围堵在隐蔽的小巷里,随着衣衫碎裂的声音响起,小道姑凄婉的求救声被淹没在一浪高过一浪的狞笑声中……

    手指一顿。

    “你可以住在这里。”

    龙心欣喜地抬起头,失声道:“真的?”

    罗平微笑地看着满脸红霞的小道姑,“说起来,我也算陈老的学生,他现在不在,我就要负责招待你。”

    其实罗平只是江城大学的大二学生,陈老跟他亦师亦友,他这次出国后,罗平在这里帮忙看着这间房子。

    这间二层小楼楼下除了客厅还有一件卧室,是陈老的起居室,二楼有三间房,一间是罗平的卧室,一间是陈老女儿的房间,还有一间是陈老的收藏室兼书房。

    罗平领着龙心一一介绍了一遍,来到收藏室门口时,罗平郑重说道:“这个房间里放着陈老多年收藏的一些古玩,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进去了。”

    小道姑脸色一红,怯怯地说道,“那,那幅画怎么办。”

    通过罗平的介绍,她已经知道那幅画是陈老最喜欢的一幅画,想到自己一来就惹下了这么大的祸,龙心就十分难过,觉得自己真是太笨了。

    “不要紧,我有办法的,你就别管了。”罗平爽朗的笑容和清亮的声音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大雨来去匆匆,湿漉的空气从窗外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远处天边一抹橘红色的晚霞,在悄然而来的夜幕中绽放着最后的光彩。

    吃过晚饭,小道姑龙心在罗平的指点下洗漱完毕,在陈老女儿房间休息去了。

    罗平则看着茶几上的《春雨图》,心里犹豫不定。

    陈老出国后,他们之间主要通过邮件来联系,小道姑来访这件事,他肯定要告诉陈老一声,至于《春雨图》,他仍然没有拿定主意。

    他想找人修复这副画。

    修复这样的画,以京城的荣宝斋最为出名,然而在江城,罗平只知道陈老也擅长修补名家名画,不过他肯定不想让陈老知道这件事,所以找谁来修复这幅画是个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钱。

    罗平自小在孤儿院中长大,考上大学后,学校免除了他的学费,由于他成绩优秀,每年都拿一等奖学金,课余也接了一些家教在做,周末休息时还会在学校图书馆勤工俭学,所以,罗平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因为缺钱烦恼。

    可是今天上午,他刚回孤儿院看望了弟弟妹妹们,买了很多东西给那些小家伙们,现在兜里仅剩下三百来块。

    按他的原计划,这些钱足够支持他一个月的生活,暑假这段时间他还可以去打打零工,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事情却有了变化,修复《春雨图》要钱,小道姑龙心不可能每天陪他吃泡面,生活费肯定会水涨船高。

    罗平呻吟一声,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钱啊,你真是个王八蛋!

第3章 异变突生

    夜幕悄悄降临,罗平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摊在茶几上的右手,刚好压住了破损的《春雨图》。

    忽然,罗平右手手心亮起一点火红色的光团,一闪而灭。

    继续亮起,又灭……连续三次后,一股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黄色气流从《春雨图》破损的地方飘散了出来,钻进了罗平的手心……

    罗平对这些浑然不知,睡梦中,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独角怪兽,饥肠辘辘,一口将《春雨图》吞了下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了他脸上时,罗平醒了。

    “咕——咕——”

    肚子里传来不雅的声音,强烈饥饿感觉让罗平颇感意外。

    昨晚为了招待小道姑龙心,他特意炒了两个菜,小道姑没吃多少,他却连拍了四碗饭,让龙心看得目瞪口呆。

    没理由这么饿啊!

    模糊间,罗平记起梦里自己似乎变成了怪兽,对了,就是龙心那块玉佩上的那只怪兽,很饿很饿,然后一口吞掉了《春雨图》。

    罗平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春雨图》,笑了笑,看来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昨天夜里一直想着怎么才能把它修补好,晚上就做了个这么奇怪的梦,虽然荒诞,却正是自己心中所想。

    随手拿起《春雨图》……罗平忽然愣住了。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一段话,“一百一十二年,第五十九等。”

    什么意思?

    自己脑子里怎么会有人在说话?

    罗平忽然想起陈老曾经对他介绍过,《春雨图》是清末一位不知名画家所作,虽然画家名声不显,但是这幅画技艺精湛,继承了文人画中的以笔墨抒情写意的传统,形成大胆泼辣、乱头粗服的画风,深得明代写意山水画的精髓。

    “难道说,一百一二十年是这幅画距今为止的时间?第五十九等是指这幅画的价值?”罗平在震惊之余,作出了大胆假设。

    他找出钥匙,跑到楼上打开了收藏室的房门。陈老离开后,罗平就没有进来过,所以这里仍旧保留着之前的样子。

    收藏室两侧是两排高大的储藏柜,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桌,桌上随意地放着一些书籍,其中还有几本线装古书,书页发黄,十分古老的样子。

    罗平进来过几次,对这一切谈不上陌生,也说不上多熟悉,因为他知道这里的随便一件东西都是珍品,每次进来,他都缩手缩脚,唯恐碰坏了哪一件。

    两侧的橱柜都上了锁,罗平径直朝着书桌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本线装古书。

    出乎他的意料,脑海里没有任何提示,罗平接着又拿起另外一本已经泛黄的线装书。

    仍然没有反应。

    “难道刚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罗平心里惊疑不定,可是刚才那句话确确实实出现了,就像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放下书,眼睛一扫,发现书桌另一侧放着一卷画。

    罗平记得这是前几天有人托陈老修补的一副画,据说是明代中期著名的“吴门画派”画家陆治的作品,由于藏家保管不善,这副画的正中间裂了一个大口子。

    联想到《春雨图》上面的那个窟窿,他心里一动,绕了过去,慢慢拿起来这一副《云川图卷》,徐徐展开,看着那条刺目惊心的裂口,他轻轻地把手放了上去。

    紧张无比!

    忽然,罗平掌心一热,突突地连续跳动了三次后,一股清凉的气流顺着手掌源源不断地流入了体内。紧接着,他脑海里又浮现一句话。

    “四百六十二年,第五十八等。”

    罗平楞住了,直到手上已经感觉不到那股凉气,才慌忙拿起了自己的右手掌,一眨不眨地盯着手心。

    只见自己掌心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兽形图形,似曾相识。

    罗平赫然记起,这跟小道姑龙心那块墨玉玉佩上的兽性图案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掌上这只没有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跟那块玉佩有关系。”看着手上的红色兽性图案慢慢消失,罗平决定去找龙心借玉佩,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从收藏室出来,罗平敲响了龙心的房门。

    龙心开门走了出来,依然是昨天那副道姑装扮,听明白罗平的来意后,犹豫了一下,转身从胸前取下了玉佩,递给了他。

    罗平接过玉佩就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小道姑脸颊上的一抹红晕。

    打开电脑,罗平不停地搜索着各种兽性图案,一一跟玉佩进行对比。

    忽然,当他点开貔貅这一栏时,目光一下子就被牢牢吸引住了。

    竟然跟玉佩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很显然,玉佩上的,自己手上出现的,是貔貅!

    “貔貅:以财为食的瑞兽,纳食四方之财,并且能驱走邪气,带来好运与财源。”

    看着网页上的介绍,罗平瞬间石化。

    “这个长相凶狠无比的小东西,竟然还是贪财的瑞兽!”

    可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手上?

    罗平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他也隐隐觉得自己手上出现貔貅图案不是一件坏事。

    “看样子,自己无意间获得了鉴定破损古物的能力。”罗平想到这里,不禁怦然心动。

    这几年收藏热逐渐在民间兴起,他跟陈老认识也有几个月了,自从知道陈老是江城书画界的知名藏家,就一直想拜师学艺,可惜陈老一直没有答应,不过偶尔还是会跟他说一些辨识古画的知识。

    想不到自己忽然就获得了鉴定古玩的能力,虽然只能鉴定破损的古玩,那也是钱啊。罗平恍惚间,似乎看见金山银山向自己砸了过来……

    其实,这块墨玉玉佩里原本封存着世界上最后一滴貔貅神血,昨天沾染上罗平的血迹后,这滴神血因缘际会进入了罗平体内。

    貔貅喜食财物,《春雨图》和《云川图卷》破损严重,泄露出了大量的财气,进入罗平手中的这滴貔貅血保留着貔貅的习性,将这些财气吞食了个干干净净,同时又根据这些财气判断出了他们的年代和价值。

    而那两册线装古书,虽然同样价值不菲,但是保存完好,财气没有外泄,罗平体内刚刚觉醒的这一滴貔貅血根本就不能从中吸收财气,更加无法对他们的年代和价值作出判断。

    罗平不知道这些,又跑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又想到貔貅怎么说也是瑞兽,应该不会害自己,这才放下了心来。

    龙心已经下楼了,罗平走到楼下,把玉佩还给了她。

    “罗,罗大哥,你要是喜欢,这块玉佩我就送给你了!”

    昨晚两人经过简单的交谈,罗平得知她并未正式出家,强烈要求龙心以后不要喊自己“施主”,也不要再穿道袍了。小道姑从善如流,改了称呼,只是这身道袍却是她唯一的衣服,一时间恐怕换不了。

    罗平摇了摇头,将玉佩塞进龙心手里。

    “咕——咕——”

    不雅的声音再次响起,龙心正站在罗平对面,身高只到罗平肩头的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这个声音。她楞了一下,脸上瞬间就红了。

    罗平尴尬地转身,逃似地钻进了洗漱间,留下龙心一个人捂着嘴笑个不停。

    洗漱完毕,罗平准备去厨房里煮点粥,却看见龙心站在厨房里发呆。

    “怎么了,龙心,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想煮点吃的,可是,可是这些东西我不会用。”

    小道姑脸色涨红地看了罗平一眼,说话吞吞吐吐。她刚才听见罗平肚子叫,就想来煮点吃的,哪知道走进了厨房才发现,这里的东西她一个也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怎么用了。

    罗平笑了笑,教她怎么打开燃气灶和油烟机,还拉开冰箱告诉她这里可以保持菜蔬的新鲜。

    龙心眼睛睁得大大的,对这些东西充满了惊奇,当她按照罗平讲的方法,尝试着拧开燃气灶的开关后,看着火苗倏地一下冒了出来,还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罗平看着有些雀跃的小道姑,心里又叹息了一声,昨天吃晚饭的时候,听她说山上没有电,每天天一黑就得睡觉,平时烧火做饭全部用的树枝,也没有自来水,每天早晨,她都要到五里以外的山涧里提水。

    她已经这样过了十五年了,自从三岁的时候被师父带上山后,一直这样过着,没有电视,没有芭比娃娃,更不会有可口的冰激凌蛋糕。

    难以想象。

第4章 瞎子

    吃过早饭,龙心抢着去洗碗,罗平上楼给陈老发了邮件,告知了龙心的事情,《春雨图》破损的事则没有提起。

    没想到陈老正好在线,很快就回复了邮件。

    他在邮件中说早已经知道龙心要来,让罗平代为招待。

    至此,罗平终于彻底相信龙心了。

    不是罗平生性多疑,而是这么多年的艰难生活已经让罗平无法轻易相信每一个人,即便龙心这样看上去人畜无害,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他也始终在心里对她带有戒心。

    下楼后,龙心正坐在客厅里翻看着罗平做家教用的一本初中教材。罗平告诉她陈老已经知道她来了,让她安心在这住下来,然后打开电视让她稍坐,自己则出了门。

    从小楼出来没多久,往右一拐,经过家属区,就来到了图书馆旁边。这是一条宽阔的大马路,路两旁种有高大的梧桐树,浓荫如盖,十分阴凉,另一侧是行政大楼。

    图书馆旁边有一个报栏,经过的时候,罗平放缓脚步,匆匆扫了一眼报纸上醒目的标题。

    《江城晚报》上的一行黑色大字忽然让他停住了脚步。

    “地产大王刘金彪病危,数亿资产争夺起硝烟”。

    罗平兴致勃勃地看完,原来是江城丽景置业集团董事长刘金彪重病垂危,几个子女为了争夺家产大打出手,甚至连刘金彪珍藏多年的齐白石画作也在争抢中撕得粉碎,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要说起最痛恨的人,这些黑心的地产商在罗平心里绝对是排在前几名。在他的印象中,这些人与地痞流氓勾结在一起,为了抢占地皮,对老百姓威逼利诱,甚至半夜强拆,坑害了无数人

    “马勒隔壁的,最好一把火把那些不义之财都烧掉才好。”罗平不无恶意地想着。

    “哎哟喂!”

    罗平忽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吓了他一大跳,扭头一看,地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杵着盲人杖的瞎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眼瞎不认路。罗平觉得自己真倒霉,站在路边看个报纸还被个瞎子撞了。

    可是能怪别人吗,他就一瞎子。低头一瞧,罗平发现自己正好站在盲道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磕到哪?”罗平在肚子里腹诽了一番,随口问了一声。

    “哎哟,疼死我了。”

    哪知道这个看着五十来岁,背驼腿弯的瞎子惨叫一声,随即就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抱着右腿不停地呻吟。

    罗平心想刚才你怎么不叫唤,我一问你就倒了,有那么巧的事?

    “这年头碰瓷的多了去,连瞎子都学会了这一招。”

    想到这里,罗平懒得管他,拔腿就走。哪知道瞎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脚,哭喊着说道:“你不能走,我的腿断了,你不能走啊。”

    喊声凄惨无比,让人听着渗得慌,罗平就耐着性子说道:“你刚才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说断就断了。”

    “肯定是刚才被你踩断的,哎哟喂,我好可怜啊,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瞎子哭天抢地地叫唤了起来,罗平见他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地往下落,不像是作假,又想到自己刚才好像确实踩了他一下,心里就信了三分。

    瞎子的黑色长裤上已经沾满了灰尘,脏不拉几的,罗平蹲在一旁,想去揭开裤脚看看他的腿。哪知瞎子一把拍开他的手,“别动,别动,疼死我了。”

    走不让走,看又不让看,罗平心里就有了几分火气,“我看你就是装的,想讹钱是吧。”

    “你怎么说话的,”瞎子忽然大声叫唤了起来,“你讲不讲良心,你把我的腿踩断了想不认帐是吧!我跟你说,你别看我是个瞎子,我可认识你们校长,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班的,我要到你们校长那里投诉你。哎哟喂,我好可怜啊。”

    瞎子声音很大,图书馆和行政楼里有人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朝这边张望。

    罗平气得火冒三丈,忽然,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瞎子身后,惊讶地大声说道:“我靠,小白你可是女生啊,怎么又不穿裤子。”

    瞎子猛地回头,“哪里,哪里?”

    却只看见一只白色的小猫“喵”地一声,跑没了影。

    等他回过头来,只见一枚簸箕大的拳头迎面而来。瞎子怪叫一声,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罗平的吼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平懒得去追,朝着超市走去。瞎子从一堵墙后面钻了出来,看着罗平的背影,眼睛里精光闪烁。

    罗平在超市里买了点生活用具,又跑到菜市场买了点菜,兜里只剩了不到两百块。回去的路上,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赚钱良法。

    《春雨图》要找人修补,还要吃饭,钱是个大问题啊!

    “唉,唉,等一下,等一下,小伙子你等一下。”

    罗平停下来回头一瞧,刚才那个瞎子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

    “你又想怎么样?”罗平觉得这家伙就是欠揍,死皮赖脸的,刚才真该好好教训他一顿。

    瞎子摘掉眼镜,露出一对三角眼,气冲冲地瞪着罗平。

    “你看看这个。”

    他把后背上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放在地上,在里面捣鼓了一阵,摸出了一个白底青花的破碗,碗沿豁了一个大口子,接着又在蛇皮袋里摸索了两下,拿出了一块碎瓷片。

    “这可是我家里的祖传宝贝啊,青花瓷,你知道吗?价值连城的元青花啊,你刚才走了以后,我才发现这个宝贝被你刚才踩破了,你说该怎么办?”

    瞎子一手紧紧抓住罗平的手臂,一手拿着破碗,口沫星子乱飞。

    罗平当然知道元青花,电视里这两年鉴宝之类的节目遍地开花,网络上的相关信息更是不甚枚举,连陈老都不止一次地对他说起过元青花。

    在他的印象中,2005年7月12日伦敦佳士德举行的“中国陶瓷、工艺精品及外销工艺品”拍卖会上,元青花鬼谷子下山图罐以1400万英镑拍出,折合人民币约2个亿左右,创下了当时中国艺术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卖纪录。

    他心里一惊,如果这真的是元青花,那可真算得上是宝贝了,即使一小片碎片都是价值不菲的。

    忽然,他瞥见瞎子眼睛里的一抹得意之色,心里便冷笑一声。

    “是吗?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了。”

    接过破碗,罗平在豁口处慢慢摩挲了一会,果不其然,右手上以及脑海里并没有任何反应。

    “砰!”

    他手起碗落,将破碗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接着又举起拳头照着瞎子砸了过去。

    “你个死骗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瞎子仓促间被罗平重重地捶了两下,疼得哇哇大叫,然后紧紧地抱住他的一只胳膊,竟然哭了起来。

    罗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把他推开。

    “走走走,快走,别再让我见到你骗人,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瞎子对他不停地作揖讨饶,笑得一脸的褶子,见罗平要走,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忽然拉着他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第5章 元青花

    “想不到小兄弟你还真识货,那我今天就让你开开眼好了。”

    随后,瞎子在他那个脏兮兮的蛇皮袋里又摸出一片碎瓷片。

    罗平被他生拉硬拽到胡同里后憋了一肚子火气,正准备发作,看见这块瓷片却愣住了。

    瓷片不大,只有三指来宽,与刚才那个破碗一眼就能看出是现代制造的假货不同,这块白色瓷片胎面微微泛黄,上面的青花图案虽少,但是依稀可以看出画师的不凡之处,整个瓷片看上去久经沧桑,年代十分久远。

    以罗平的眼力,自然无法判断这块瓷片究竟是不是古瓷片,想要判断真伪,还得靠手上的貔貅图案。

    他伸手去接,哪知瞎子拿着瓷片的手却缩了回去,一脸郑重地看着罗平。

    “这可是真的元青花,你看就看,别再给我摔了!”

    “你放心,真的假的我一上手就知道了,不会给你摔了的。”

    罗平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已经料定这块瓷片肯定是假货,心道你还想跟我玩欲擒故纵这一套,小爷我几年前都玩腻了的。

    瞎子见罗平说得肯定,犹豫了一会,这才将碎瓷片慢慢放在了罗平手上。

    瓷片入手的一瞬间,被它覆盖的右手手心突然爆发出一团灼热,罗平只觉得似乎托住了一片烧得火红的铁片,手一抖,差点将瓷片扔了出去。

    紧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凉气忽然从碎瓷片中渗入了罗平右手手心,将刚才的灼热一扫而光。

    “七百一十年,第四十七等。”

    听着脑海里出现的声音,罗平激动无比。

    元朝短暂,只有从公元1271年到1368年之间的短短97年,可是从脑海浮现出来的这行字上看,如果这片瓷片的历史已经有710年的话,正好是元代前期。

    “这个不起眼的碎瓷片竟然真的是元青花!”

    陈老曾经说过,元青花存世极少,流传到今天的很多都是一些残片,但是即便如此,从这些残片上也能够看出当时的工艺之精湛,以及青花图案之精美;因为在元朝,有不少文人为生活所迫,流落到景德镇去画瓷瓶,因而元青花之画与其他朝代那些匠人之作有天壤之别。

    罗平正在惊喜地看着掌中这块货真价实的元青花残片,忽然,右手掌心传来一阵奇怪的悸动,紧接着,他脑海里出现了一长串信息……

    仔细看完这些信息,罗平终于确认自己掌心的这个图案确实就是貔貅。

    而且,这还是一个正在成长的貔貅。

    它以财气为食,不断成长,直到头上的角长至第六层,才是它的最终形态。让罗平惊喜的是,传至脑海的信息告诉他,貔貅每长大一次,都会带给宿主一个特殊能力。

    就在刚才,手上的这只貔貅从这块元青花碎瓷片中吸收了大量的财气,已经正式进入了生长期。

    罗平悄悄挪开碎瓷片,看了一眼掌心里正在慢慢消散的貔貅图案,它的头顶果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尖角。

    “修复”。

    这就是貔貅第一层尖角带给罗平的特殊能力。

    加上貔貅吞食财气能够自动识别宝物的年代和价值,罗平一下子就获得了两个特殊能力。

    在这个收藏盛世,这两个能力无疑代表着金山银山朝着自己扑面而来,罗平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热血快要沸腾了。

    忽然,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对了,修复古董的方法是什么?

    仔细回忆了一遍刚才那些信息,罗平郁闷地发现,这个貔貅绝对是天底下第一贪财的货色,被它吸收的财气从来都是只进不出。

    而要想修补一件古董,必须找到另外一件价值相当或者高于它的东西,把财气转移到破损的古董上面才行。

    罗平不动声色,装作仔细鉴赏着这块残片,实则在吸收着里面的财气。可惜这块元青花残片破损日久,加上面积小,存有的财气并不多,很快就让他吸收得一干二净。

    “怎么样,我这块瓷片是真货吧!”瞎子见罗平看的入迷,脸上挂满了得意之色,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罗平右手。

    直到右手已经感觉不到凉气,罗平将残片扔了回去。

    “真的假的先不说,就这么一点点,就是扔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去看一眼。”

    “你!”瞎子大怒,“算了,还以为你识货,想不到也是个睁眼瞎,当我什么都没说。”

    瞎子扛上蛇皮袋转身就走,罗平唤住他,“喂,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都拿出来给我瞧瞧呗。”

    罗平看他蛇皮袋鼓鼓囊囊的,估计还有不少东西,如果能再吸收点财气,岂不是更好!

    哪知瞎子头也不回,“有东西也不给你看,你一个穷学生又买不起,看什么看。”

    罗平被他噎得半死,懒得再叫他,直接回了学校。

    在他身后,瞎子却停了下来,转头看着罗平的背影,脸上一扫之前的猥琐,庄重而肃穆,嘴里低语道:“想不到传说竟然是真的!”

    ……

    回到小楼后,客厅里电视还开着,罗平叫了两声,龙心在一楼洗漱间里答应了一声,说在洗衣服。

    罗平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然后又钻进了自己房间。

    他将《春雨图》摊开放在桌上,把右手覆盖在那个大窟窿上,手上没有任何感应,不过脑海依然浮现了之前的那个声音,看起来,这张画里的财气已经被自己手上的貔貅吸收得一干二净了。

    罗平拿开手,看着刺目惊心的大窟窿,忧心忡忡。

    陈老要是发现他最喜爱的《春雨图》变成了这样,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自己现在倒是由能力修复这幅画了,可是要想修复《春雨图》,必须找到价值至少不差于它的古董碎片,去哪里找?

    过了一会,罗平把画卷起来收好,下了楼,发现龙心还在洗着衣服。

    洗漱间里的地板湿漉漉的,龙心脚上穿着罗平昨天给她找出来的塑料拖鞋,蹲在地上不停地搓洗着,可能是害怕道袍被地上的水沾湿了,被她撩到了腰上。从罗平这个角度看过去,小道姑月白色的衬裤裹得紧紧的,显露出圆满的弧线。

    罗平喉头一紧,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赶紧转过了头,走到客厅看起了电视,心里却仍然想着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许婷那个妖精。

第6章 妖精许婷

    许婷是一个妖精,罗平一直这么认为。

    全班二十四个男生,有二十三个迷恋她,全系三百八十个男生,有三百七十九个迷恋她。

    随便一个媚眼,能让擦肩而过的男人一头撞在电线杆上;偶尔伸个懒腰,能让一排男生下巴掉在地上。

    只要她说晚上想吃冰激凌蛋糕,学校甜品店的冰激凌蛋糕绝对会卖断货。

    只要她说想找人一起去看电影,女生宿舍下面拿着电影票的男生会突然爆满。

    她就是许婷。

    她就是人们常说的前凸后翘,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女人。

    齐肩长发,杏眼桃腮,一米七二的窈窕身姿,起码36D的饱满胸部,再配上性感无限的两寸高跟和超短热裤,在江城大学,绝对是千里挑一。

    这就是许婷。

    罗平却一直认为她是妖精。

    一个吃男人不吐骨头,还要把三魂七魄一起嚼巴嚼巴都吞掉的妖精。

    他对她如避蛇蝎。

    罗平就是那二十三个男生之外的第二十四个,全班唯一一个不迷恋许婷的男生。

    罗平是男人,真男人,每天早晨每一个正常男人都有的特征他同样会有,看见许婷的性感身材他也一样会冲动。尽管二十年过去了他依然是一枚纯洁的处男,他万分肯定自己是一个千真万确的真男人。

    虽然罗平不迷恋,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许婷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脸蛋娇美,身材爆好,是罗平认识的最美的女孩。所以,罗平见到每一个女孩,都会不由自主地拿她跟许婷作个比较,而通常的结果则是他会无比哀婉地发现,还是许婷那个妖精更毒辣。

    即使是龙心这样纯净的一个小道姑,刚见面的时候罗平也不可避免地在心里作了比较,然后,他惊奇地发现,龙心竟然完胜妖精。

    道姑果然厉害。

    妖魔鬼怪统统死啦死啦的。

    龙心从洗漱间出来时,电视里放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罗平正坐在沙发上傻笑,嘴角一根晶莹剔透的水线垂落到了胸前。

    龙心看看电视,又看看罗平,抿着嘴笑了。

    与罗平相处了这大半天,她真觉得罗平挺平易近人的,自己昨天闯了那么大的祸他也没有怪自己,后来还很热心地教自己怎么用洗漱间的热水器,还喜欢看这么可爱的电视,一点也不像师叔说的那些坏人。

    “山下的人一点也不坏啊,起码,他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其实,罗平根本就没有注意电视里放着什么,也忘记了破损的《春雨图》,现在他脑海里正播放着“小道姑大战女妖精”的戏码,精彩纷呈,打到激烈处,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肉光,让他想入翩翩。

    龙心拿起桌上的凉水壶,给罗平杯子里添了凉茶,忽然听到一阵好听的歌声从罗平裤兜里传了出来。

    罗平如梦方醒,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提醒,正好是女妖精来的电话。

    罗平皱了皱眉头,忖道这家伙肯定是知道自己昨天回孤儿院了,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查到自己的新手机号码,赶紧挂掉,直接关掉了手机。

    一抬头,却见到龙心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这是手机,可以跟人打电话,隔多远都行。”

    说完,把自己的古董手机递了过去,龙心小心翼翼地接到手里前后看了看,一脸的惊奇。

    “这就是手机吗?我以前听师叔说过,想不到这么小巧,真是太厉害了!”

    罗平重新开了机,指着手机菜单上的一栏栏告诉她是什么意思,又让她自己拨通了移动的服务电话。当手机里面传来悦耳的电脑语音时,龙心呀地叫了一声,赶紧把手机递到罗平手里。

    罗平笑了起来,温言细语地说这是电脑语音,小道姑一脸不解。罗平恍然,她连手机都没见过,电脑更不用提了,想了半天,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我知道了,是不是跟录音机里放的一样。”

    罗平诧异地看着龙心,“你见过录音机?”

    “嗯。”龙心脸颊晕红,显得很不好意思,“师父有一个很小的录音机,我偷偷听过一次。”

    听完龙心的描述,罗平确定那只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单放机。龙心还学着哼唱了两句从单放机里听来的歌声。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竟然是87版的电视剧《红楼梦》的主题曲,龙心唱得出奇的婉转动听。

    罗平惊奇地连声称好,鼓励她接着唱下去,龙心脸颊晕红,羞涩地说道:“我害怕被师父听见了,就没敢接着听下去,后面的也不会了。”

    “好啊,我说你个混蛋怎么敢挂我的电话,原来躲在这里哄骗小姑娘,真是出息了啊!”

    门外忽然传来女人的话声,话音刚落,一个打扮清凉,身材高佻的女孩就出现在了门口。

    只见她上身穿了一件浅黄色的无袖镂空短衫,腿上仅着一条刚好裹住饱满臀.丘的牛仔短裤,脚蹬一双镶满亮钻的人字拖鞋,褐色长发如瀑,随意地披在了脑后,胸前高深的沟壑让人眼前一亮。

    罗平暗呼郁闷,怎么躲在陈老这里也被这个妖精找到了,看来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不错,这就是罗平嘴中的妖精,让江城大学无数痴男夜不能寐狂呼女王万岁的许婷。

    如果一个女人,从五岁开始,就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抓住你的**,说看着真讨厌剪掉算了;如果这样的事情每年都要重复几次,一直持续了十五年,你会觉得这个女人可爱吗?

    这样的噩梦就缠绕了罗平十五年,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逃脱魔爪。

    而噩梦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嘴里的妖精,许婷。

    许婷和罗平同龄,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一起读书。小学,中学,大学,他们一直是同班同学。

    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可能是一段青梅竹马的美丽故事。

    对于罗平来说,这却是一个让他无比痛恨的噩梦。

    为了躲避这个噩梦,罗平在暑假伊始就躲到了陈老这里,换掉了手机号码,本以为可以清净安全地度过这个暑假,想不到神通广大的妖精还是找来了。

    “咦,你是一个小道姑?”

    许妖精一进门就风情万种地瞪了罗平一眼,然后踢掉脚上的人字拖,赤着脚在屋里左右转悠了一圈,忽然发现了龙心,惊讶地囔了起来。

    早在许婷刚进门时,小道姑龙心就被她清凉的装扮吓住了。

    怎么会有女人这样穿衣服的,这跟什么都没穿还有多大区别?

    龙心眼睛瞪得溜圆,当许婷站到她面前时,看着她胸前半遮半露的两大团,小嘴更是张得大大的。

    她虽然还没有正式出家,可是这么多年一直跟随师父他们在山上生活,穿衣吃饭全部按照师父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笑不露齿,穿衣服更是不可能象这样露出大截肌肤在外面,甚至,连那个地方都露了出来……

    小道姑连忙双手合什,闭上眼睛默念起了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许婷围着小道姑龙心转了一圈,眼眸里精光闪烁。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一个纯净的小姑娘。罗平,你在哪里找回来这么一个极品小萝莉,我不管,她归我了。”

第7章 道姑大战妖精

    许婷不仅身材好,面容也娇美,媚眼一瞟,电力十足,几乎男女通杀。

    可惜小道姑闭着眼睛念着神咒,罗平对她如避蛇蝎,都不为所动。

    “你省省吧,龙心是来找陈老的,现在陈老不在,我负责招待她,你不要把你那一套拿到这里来。”

    许婷白了罗平一眼,“你少跟我说些没营养的,你的帐我等会再跟你算。”

    又笑吟吟地对龙心说道:“你是叫龙心吧,名字真好听,我叫许婷,是罗平的同学。对了,刚才你唱的那首歌我也听见了,真的很不错哦。”

    龙心后退一步,对着许婷作了个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是好人。”

    许婷楞了一下,旁边的罗平也没想到龙心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心里却哈哈大笑,不仅因为向来傲娇的许妖精也有吃瘪的时候,更是期待着道姑大战妖精的戏码。

    “我为什么不是好人?”许婷身高一米七二,比龙心高出了半个头,她干脆坐在沙发扶手上。

    “我师父说过,好女人不能衣不蔽体,只有那些坏女人才这样穿衣服。”龙心没敢再看许婷,听见她问,就垂着眼帘一本正经的答道。

    许婷又楞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龙心身上的道袍,一脸愕然。

    罗平再也憋不住了,躺在沙发上哈哈大笑,想不到一向傲气逼人的许妖精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说成是坏女人。许婷气恼地回手一把掐在他腿上,疼得他一哆嗦,赶紧缩回脚。

    “听见了没,许大小姐,您在这里可不受欢迎,还是赶紧走吧,外面还有大把的痴男在等着您去宠幸哟。”

    罗平是真希望许妖精赶紧走人,十几年的斗争经验告诉他,跟她呆一起,准没好果子吃。

    许婷不怒反笑,又走到龙心身边。

    “小妹妹,我猜你师父呆在道观里很久没有出来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龙心诧异地抬头看着她。

    “因为你师父说的话确实没有错,不过那是在几十年前了,现在的好女人都是象我这样的哦。”

    龙心一脸惊愕地看着许婷胸前两个雪白柔腻的半球,想起了师叔说过的话,摇了摇头,脸色逐渐浮起一丝晕红。

    “不会的,你不要骗我,我师叔说过,那些,那些专门勾引男人的坏女人就是象你这样穿衣服的,他可是经常下山的。”

    许婷一阵气结,罗平更是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许妖精这样的表情,太好玩了。

    许婷郁闷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换了几个台后,终于找到她想要的节目。

    “你看,电视里这些女人穿得比我还少,她们难道都不是好女人吗?”

    央视2套正在播出一年一度的模特大赛,现在正在进行的是泳装比赛,里头的模特都穿着比基尼,踩着音乐节奏在T型台上扭腰摆臀,走着猫步。

    龙心扭头看了一眼,惊讶得目瞪口呆。

    “我没说错吧,现在的好女人都是我这样的,不然她们也不能上电视啊,这可是面对全国观众播出的。”

    许婷走到龙心跟前淳淳善诱,回头一瞧,罗平正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心头火起,拿起遥控器砸了过去,“一边去,我要跟龙心小妹妹聊点女人的话题。”

    罗平呲牙咧嘴地揉着被砸痛的手臂,赶紧给她们让开位置,上楼的时候回头一瞧,却见许妖精拉着龙心亲热地坐在沙发上聊着,心里哀叹,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回到房间后,罗平看了一眼桌上的《春雨图》,刚才还乐陶陶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打开电脑,在网页上随意点击着,忽然又点到了地产大亨刘金彪那则新闻。

    罗平眼前一亮,齐白石的名画肯定比《春雨图》值钱多了,要是自己能弄到那副撕破的名画,那《春雨图》不就可以修复了吗?

    可是罗平很快就泄气了,刘金彪那是什么人,在江城数一数二的地产大亨,自己只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苦孩子,一个穷学生,人家凭什么把碎画给自己,再说了,就算是撕碎了,人家找高手修补一下,一样值钱。

    一觉醒来,罗平洗了把脸,刚走下楼,就发现客厅里的一个大皮箱。

    罗平脸色瞬间黑得象锅底,怒冲冲地在洗漱间找到许妖精。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要住在这里啊。我可跟你说清楚了,这里没有你的床。”

    许婷对罗平飞了一个媚眼,娇媚地笑了起来。

    “我已经跟龙心妹妹说好了,我跟她睡一张床,怎么着,怕我晚上非礼你啊。”

    一边说着,她还轻轻扯起轻薄的镂空针织短衫,幽怨地说道:“哎呀,真是热死了,你们怎么不开空调呀。”

    随着她的手一起一落,一截白皙的肚皮直接暴露在罗平面前,性感的肚脐眼上还别着一颗粉红色的亮钻。

    罗平暗骂一声妖精,黑着脸进了厨房,身后却传来妖精得意的笑声。

    吃过午饭,小道姑龙心抢着去厨房洗碗去了,罗平把许婷拉到沙发上坐好,觉得很有必要跟她提前说清楚情况,否则以她无法无天的性格,最后遭殃的肯定还是自己。

    “第一,你不能住在这里,这里是陈老的家,没有他的允许,我不能让你住进来;第二,龙心虽然没有正式出家,但是她师父是出家人,你要是对她怎么样,小心遭报应。”

    许婷挣脱罗平的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皱着眉梢幽怨地说道:“也不知道轻点,弄得人家疼死了。”

    罗平一阵恶寒,“你钓凯子那些招别拿到我这里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饭也吃完了,你赶紧走吧。”

    许婷低着头不说话,罗平觉得奇怪,低头一瞧,见她脸色憔悴,眼圈微红,象要哭的样子。

    “别又演哭戏啊,我跟你说,我再也不相信你的眼泪了。”

    罗平抬起头,老神在在地靠在沙发上,手指敲打着沙发扶手,打定主意今天不管妖精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留下来。

    “我没地方去了。你不让我住,我今天就要流落街头了。”

    听着她“幽怨的”声音,罗平全身鸡皮疙瘩直冒,“你的林妹妹呢,你不是跟她一起住的吗?”

    “她回家去了,房子也退了。”

    “你猪啊,你干嘛把房子退了?”罗平心头火起,他发现许妖精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钱了。”

    “你前几天不是才钓了个凯子的吗?”罗平怒极,几天前就听说有个外校的高富帅天天请她吃饭,他才不信以妖精的功力,那傻13还不抢着帮她付了租房的钱。

    “混蛋。”许婷忽然抬起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回去看弟弟妹妹吗?我告诉你,我也回去看了,我的钱都给他们买了礼物,不行吗?”

    清丽无瑕的脸上竟然挂满了泪痕,眼圈红肿,犹如梨花带雨。

    听到孤儿院,看着她这副模样,罗平一阵恍惚,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傍晚。

    那是许婷刚刚来到孤儿院的第一天,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了整整一天,罗平见她可怜,好心地跑过去帮她擦掉了眼角的泪水,当时她也是这么对着自己大吼大叫……

    罗平心里悄悄叹息一声,倒在沙发上使劲搓了一把脸。

    “好吧,我同意你住下来,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许婷尖叫一声,大喊着罗平我爱死你了就朝他扑了过来。

    罗平大惊失色,慌忙躲闪,两个人在沙发上滚成了一团。

    忽然,罗平看见龙心正站在厨房门口,一脸惊愕地看着这边,他也吃了一惊,忘记了躲闪。

    许婷大喜,捧住他的头重重地亲在了他额头上。

    罗平慌忙用力一推,却发现双手正好握住了软乎乎、圆溜溜的两团,硕大无比,无法掌握。吓得他赶紧坐直了身体,尴尬地对龙心笑了笑。

    许婷这时候也发现了龙心,先妩媚地白了罗平一眼,走过去搂着龙心的胳膊笑着说道:“走,咱们上楼,让你看看姐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走到楼梯上还不忘喊道:“罗平,快点帮我把箱子拿上来。”

    罗平哀叹一声,“又着了许妖精的道了。”

第8章 青花瓶

    半个小时后,许妖精颦颦婷婷地下了楼,拧了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罗平一把,“赶快起来,今天让你开开眼。”

    罗平疼得一哆嗦,睡意全消,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正准备跟妖精搏斗一番,却看着楼梯口愣住了。

    只见一个女孩儿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连衣长裙,黑发如瀑,正俏立在楼梯口。

    藕臂白皙赛玉,纤细修长的脖颈更是如凝脂般让人炫目,再看那粉雕玉琢的脸上,粉嫩中犹带羞涩。

    我见犹怜!

    罗平目瞪口呆,愕然道:“龙心?”

    小女孩犹如受惊的小鸟,倏地一下跑开了。

    许婷没好气地一指点在罗平脑门上,“你看你,一副色迷迷地样子,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吧。”

    半个小时候,许婷拉着龙心从楼上走了下来,龙心已经换下了刚才让罗平惊讶不已的水绿长裙,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薄衫,裤子也换成了浅蓝色的牛仔裤,不过即使是这身穿着,依然让罗平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让龙心羞涩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许婷撇了撇嘴,悄悄在罗平肋部拧了一下,笑着说道,“龙心妹妹,你这样穿就对了。你又没有出家,干嘛要穿道袍那么难看的衣服。”

    “师父穿着道袍可好看了。”龙心声若蚊鸣。

    “傻丫头,你师父是出家人,又是得道高人,穿道袍当然好看了。听姐姐的,你以后就这样穿,好吗?”

    龙心抬头看了一眼,见罗平依然紧紧盯着自己,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许婷推了罗平一把,“去去去,你一个大男人成天待在家里干嘛,赶紧出去挣钱,你想让我们都饿死啊。”

    就在刚才,罗平兜里仅剩的钱都被她搜刮走了。

    罗平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家门,看着外头烤得地板都要冒烟的日头,哀嚎一声,一头钻了进去。

    罗平出门还真是有正事。约好的一家家教今天就要开始做了,本来他是打算睡个午觉再出门,没料到却在正中午被许妖精赶了出来。

    “死妖精,你给我等着。”

    罗平折了一片美人蕉的大叶子挡在头顶,半个小时后,步行来到离江城大学六站路的阳新小区,他的家教学生郑小龙就住在这里。

    上楼之前罗平掏出古董手机看了看时间,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就打了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正好是郑小龙,这小子已经跟着罗平学了两个暑假,听见他来了,赶紧让他上去。

    “家里就你一个人啊?”罗平接过郑小龙递过来的饮料,一口气喝得精光。

    郑小龙是个小胖子,马上就读初三了,成绩一般般,跟着罗平学了两个暑假,也没提升多少,不过游戏倒是越玩越精。

    他老爸郑海经营着一个酒吧,很少回家,老妈在他一岁时就跟人跑了。郑海前两年跟人合伙走私汽车零配件发了点财,不过在国家严控走私前就干脆利落地洗手上岸。平时行事低调,开着一辆蓝色的宝来,女朋友倒是经常换,光罗平见过的就有四五个,请家教也没指望着儿子能学多少东西,就是找个人管着,免得他到处乱跑。

    罗平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些话郑海就跟他说得清清楚楚。罗平是无所谓,只要不干违法的事,又有钱拿,他都行。

    不过郑小龙这小胖子开始还挺不配合,对他横挑眉毛竖挑眼,罗平当时瞅见他的电脑上还开着的dota,就轻蔑一笑,“就你这水平,我一挑一百。”

    小胖子当时就毛了,马上就到网吧跟罗平单挑了一把,结果惨败而归。第二天又叫上班里的战队,同样被罗平蹂躏得体无完肤,然后罗平当着他们的面点开VS,让他们看了一眼自己23级的大号,顿时就让这群普遍5级以下的菜鸟对他顶礼膜拜。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罗平订了规矩,每天至少看一个小时的书,其余时间可以教他玩游戏,小胖子立即屁颠屁颠地喊起了师父。

    “嘿嘿,罗哥,我今天给你看个好东西。”小胖子郑小龙就穿了个大裤衩,一声白肉晃得罗平眼晕。

    罗平大喇喇地倒在真皮沙发上,随手拿起桌上的半盒软中华,点出一只叼在嘴里。

    “别忙,先把书看了,其他的待会再说。”

    看着小胖子不情不愿地滚回去看书了,罗平熟稔地从沙发后面的暗格你掏摸出两本最新版的《狮虎豹》,嘴里还嘟哝着骂道,“个臭小子,三天两头拿些不良刊物污染老子的眼睛,想让老子跟你一起同流合污,休想。”

    半个小时后,罗平终于完成了对不良刊物的批评,走到书房一瞧,小胖子趴在书桌上酣睡正香,走过去一巴掌拍在白花花的肥肉上。

    “臭小子,让你看书就看书,怎么又睡着了。快点看书,今天多看半个钟头。”

    郑小龙哭丧着脸,“罗哥,昨天晚上我熬夜看书看到三点,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罗平反手就将两本《狮虎豹》扔在桌上。

    “熬夜看的是这两本书吧。”

    “罗哥英明,罗哥神机妙算。”

    郑小龙笑嘻嘻又在书包里翻腾一会,捣鼓出来一条金色盒子的黄鹤楼烟,递给罗平。

    “罗哥,我那些小弟早就盼着您去给他们上课了,您看您啥时候有空啊,这个是他们孝敬您的。”

    “一群小王八羔子,不好好学习成天玩游戏,你告诉他们,谁这次考试有不及格的就别想着跟我学了。”罗平眼前一亮,这条烟起码能在商店换大几百了。

    “全过,全过。”小胖子笑得贼兮兮,“为了聆听您的教诲,这帮混蛋学习搞得可好了,小三的数学都考了80多。”

    罗平点了点头,“那就下个星期吧,这几天没空。”

    小胖子大喜,眉开眼笑地凑到罗平身边,“罗哥,我老爸昨天刚得了个宝贝,你想不想开开眼。”

    郑小龙出人意料地从他老爸卧室里抱出来一对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在客厅的桌上。

    “我老爸昨天得了这对瓶子,高兴地不得了,说是真正的南宋青花。你不是会鉴宝吗,给瞅瞅吧。”

    罗平老脸微红,上次他跟小胖子一起看央视的鉴宝栏目,存了卖弄的心思,硬是把从陈老那里学来的几句行话都抖擞了出去,把郑小龙唬得一愣一愣,真的以为罗平会鉴宝。

    罗平自然不会自揭其短,凑过去仔细瞧了瞧。

    这对青花瓶器型完整,釉面光洁,高约三十来公分,高底阔肚,瓶面绘有荷花跟小鸟,惟妙惟肖。

    陈老的收藏以字画为主,很少涉及瓷器,所以连带着罗平对瓷器也是一知半解。他围着这对青花瓶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郑小龙则在一旁一脸殷切地看着罗平,无比热切地期待着他的点评。

    罗平小心翼翼地拿起左边的那只青花瓶。

    这只青花瓶釉面平整细腻,呈青白色泽,底座没有底款,看了一会,罗平将它放在一旁,又抱起另外一只青花瓶。

    忽然,罗平右手掌一热,又是一股凉气钻进了手里,转瞬即逝。

    “三百三十二年。”

    罗平吃了一惊,这个青花瓶器形完整,怎么也会有财气外泄?而且只有年代,并没有说明价值等级!

    他赶紧拿着这只青花瓶来到台灯底下,细细看了起来。

    “罗哥,这两只瓶子是真的吗?”

第9章 父母

    “这对青花瓶是康熙时期的瓶子,不是什么宋代青花。”

    一边应付着郑小龙,罗平一边认真看着,心里猜测这只青花瓶十有**是经过修补的,虽然表面看不出痕迹,但是确实是破损过。

    “而且这一只还有暗伤,被人补过。”罗平扫了一眼小胖子,见他正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就老实不客气地说道,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鉴宝高手。

    “我就知道老爸肯定又被人骗了。他这个人,记吃不记打,弄回来一堆假货,说他他还不听。”听到罗平的话,小胖子高兴得眉飞色舞。

    罗平没理会他,将两只青花瓶放在一起,仔细对比了一番,终于确认他们确实是一对,只不过右边那只有暗伤。

    这时候,郑海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六十来岁,戴着一副老花镜的老头。

    “刘老,您可给我好好看看,说实话,昨天到现在我心里一直打着鼓,还是拿不准。”

    他一边跟身后的老头说话,一边冲罗平点了点头,再一看桌上,大声喊道:“臭小子,你又乱动我的东西。这可是宝贝,知道吗,上百万的宝贝。”

    说完,他赶紧跑到桌子旁边,小心翼翼地护住那对青花瓷瓶。

    “切,这根本就不是南宋青花,你还当宝了。”小胖子对他老爸的举止不屑一顾。

    “你知道个屁,滚一边去。”吼完儿子,他又笑眯眯地对那老头说道,“刘老,就是这对青花瓶,您给掌掌眼。”

    那姓刘的老人点点头,走到跟前仔细一瞅,笑了,“郑老板,你儿子说对了,这不是南宋的东西。”

    郑海吃了一惊,“您就这么一看就知道了,都不用上手?”

    刘姓老者拿起右边那只青花瓶,一边看一边说道:“前几个月,也有个人拿着这对瓶子给我看,我还记得它们。这对东西叫作‘青花花鸟高脚笔洗’,是康熙时期的东西,我记得这一只还有暗伤,不过当初粘合的人手法高明,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仔细瞧了起来。

    过了一会,他抬头面对一脸期盼的郑海摇了摇头,“这确实是我看过的那一个。”

    “那大概能值多少钱?”

    刘姓老者伸了两根手指,“现在顶多这个价,不过,放几年应该会涨。”

    “那不是亏死了。”郑海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额头满是汗水。

    “呵呵,郑老板,古玩这东西风险很大,你不懂,就少买多看,仓促上手,是很危险的……”

    罗平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当他听到刘姓老者说右边那只瓷瓶有暗伤时,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罗老师刚才随便一看就已经知道这对瓶子是康熙时期的了,还看出了那一只是被人补过的,亏你还当个宝贝。”

    小胖子人小鬼大,冲他爸囔囔了起来。

    “你给我滚进去看书。”郑海心里窝着火,对儿子吼了起来。

    “哦?”刘姓老者看着罗平,笑吟吟地问道,“这个小伙子,你也懂这个?”

    “不大懂,只是跟我老师学了点皮毛而已。”

    “你老师是?”罗平的话引起了刘姓老者的好奇心,在江城古玩界,有点名气的藏家彼此差不多都认识。

    “江城大学的陈轻宇教授。”

    刘姓老者闻言一惊,暗道从来没有听说过陈老收了弟子啊,这个小伙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他老来成精,自然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拉着罗平热情地攀谈了起来,临走的时候,还递给罗平一张名片,热情地邀请他有空就去他店里玩玩。

    ……

    晚上,洗涑完毕,罗平拎着一罐冰啤搬了张躺椅躺在院子里纳凉。

    龙心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他身边,湿漉漉地头发飘散出茉.莉花香。

    “龙心,看见天上那些星星了吗?其实我们看到的只是历史的残影,也许他们中的很多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但是我们依然能够看到。”

    一阵阵夜风吹过,凉爽而惬意,龙心仰望着缀满夜空的点点繁星,有些不理解他的话。

    “也许,有一天人类真的可以创造一种时光机器,可以把人送回几十年前,甚至几百几千年前,看看过去的那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心,你在山上的时候也看星星吗?”罗平忽然问道。

    “看啊,有时候师父会跟我一起看,她也喜欢跟你一样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想你师父吧。”

    小道姑点了点头,“嗯。”

    罗平沉默了,龙心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夜色里罗平棱角分明的脸廓,心里想起了下午听许婷说起的那些故事。

    “罗大哥,我听许婷姐姐说,你很小的时候就到孤儿院去了,你想你的父母吗?”

    “不会,从记事起,我就在孤儿院了,以前的事根本就不记得了。”

    “真可怜,我至少还有师父和师叔,你跟许婷姐姐都是孤孤单单的。”

    “不孤单,我们有好多弟弟妹妹,他们都很可爱,还有很和蔼的老院长,对我们很不错。改天带你去孤儿院看看就知道了,老院长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罗平笑着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漆黑的夜空,恰好有一颗流星从天际划过,罗平闭上眼睛,许了一个已经连续许了十五年的愿望。

    一阵风起,将龙心的发梢吹散。龙心眯起了双眼,没有注意到罗平眼角滑落的一滴晶莹泪花。

    夜半时分,罗平回到自己房间里,从床下拉出来一个皮箱。在一摞衣服下面,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一个封口袋。

    封口袋里面装着一块黑色碎皮,其中一面,用白色颜料绘有奇形怪状的图案。

    罗平看着这块黑色碎皮,心头格外沉重。

    这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听孤儿院院长老曹说,他当年在路边抱回已经昏迷的罗平时,这块碎皮就贴身藏在他胸前。

    无数个日夜,罗平反复察看、摩挲着这块碎皮,可惜上面的图案玄奥无比,根本辨别不出画的是什么。

    可是,摸着这块碎皮,他似乎触摸到了父母的双手,泪水总会止不住地流下来……

    正是为了这块碎皮,罗平在得知陈老是书画方面的收藏家后,挖空了心思,设计了好几次的“巧遇”,终于跟他混得熟了,才谨慎地拿出碎皮,希望陈老能帮他解开迷题。

    可惜的是,陈老也不知道这块碎皮是什么材料,更不清楚上面绘的是些什么图案,反而是看中了罗平的潜质,几个月相处下来,大有收他当弟子的意思。

    与往常一样,罗平打开了封口袋,拿出了碎皮。

    忽然,一股浑厚的凉气来势凶猛地灌进他的右手。

    罗平目瞪口呆!

    脑海里没有出现任何声音!

    可是手上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股财气不停地注入手心里的貔貅!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张碎皮是一个宝贝?”

    罗平急忙将这张薄如纸的黑色碎皮慢慢展开,只见上面的图案依旧,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整张碎皮大约有半个手掌大小,呈三角形,斜着的那条边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应该是从一张大皮上撕扯下来的,这一张仅仅只是一角而已。

    反复翻看着碎皮,罗平心道既然有财气,那肯定是宝贝,可是为什么貔貅没有告诉我它的年代跟等级,难道连貔貅也识别不出来?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研究起那些奇怪的图案,然而这些奇怪的图案就像一个巨大的问号,任凭他如何研究也依然无法看出究竟画的是些什么东西。

    不过即便如此,罗平心里依然充满了惊喜。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虽然依然看不懂上面的图案,但是就像黎明前的一丝曙光,看见了希望。

    “找到父母的希望!”

    罗平喃喃自语。

第10章 乾隆粉彩

    第二天上午,罗平来到了江城唯一的古玩市场——位于崇明路的古玩一条街,兜里还揣着用那条黄鹤楼烟换来的八百块钱。

    罗平决定过来碰碰运气,要是能捡个漏,淘到一两件古玩碎片,那《春雨图》就修复有望了。

    站在街口一眼望过去,人流如织,街道两旁挤满了摆地摊的人,他们身后则是一个个装饰得古香古色的门店,象什么玉石坊,墨香斋,一眼看不到头。

    这几年,收藏热逐渐由北上广等繁华地带传递到了江城这个中部城市,正是方兴未艾之时。某某人捡了大漏一夜暴富的消息不停地吸引着无数人纷纷跻身于这个行当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却在一次又一次打眼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罗平随着人流一点点往前挤,在每个摊位前都驻足看一会,碰到破损的器物就摸两下。可惜的是,没有一件真东西,让他大失所望。

    看来这些地摊货大多都是些骗人的,罗平看了一眼那些门店,决定进那里面看看。

    这时候,恰好有一家名为“品瓷轩”的门店里面聚拢了很多人,罗平站在外围看了一会,原来是有个人拿了一件东西过来想出手,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纷纷点评着。

    “好东西啊,乾隆粉彩,去年有一件这样的东西拍出了2000万的高价。”

    “我看不像真的,釉面太亮了,不知道底座有没有款。”

    ……

    “小伙子,你好啊!”

    罗平回头一瞧,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这不是昨天郑海领回去的那个老头吗?

    “刘老,您好。”,罗平冲他笑了笑。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进去瞧瞧?”

    罗平一愣,随即想起他昨天给自己名片上不就是“品瓷轩”这个名字么,恍然大悟。

    “哦,原来这就是您的店啊,真不错。”

    简单寒暄后,罗平跟着他走到了后堂,刚才在前头想要出手东西的那个人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几个人坐定,刘老接过那人手里的青花瓷瓶仔细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把瓷瓶放在桌上,笑着对罗平说:“小罗,你也看看。”

    罗平暗暗叫苦,这个瓷瓶器型完整,没有任何修补痕迹,他根本就不可能从里面吸收到财气,更不可能鉴别出真伪了。

    不过罗平向来不会怯场,笑着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捧到面前。

    这是一只细颈阔肚的粉彩瓷瓶,上面绘有花鸟图案,釉面上不规则分布着细小的纹片,十分精美。

    罗平悄悄将右手手心贴在瓶面上,果不其然,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暗暗揣摩着说辞,耳中却听着刘老跟物主的对话。

    “这件东西你准备什么价出手?”刘老问那个物主。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吧。我这个东西是祖上传下来的,为了出手我还专门找专家看过,说是乾隆朝宫里出来的东西,叫粉彩花卉纹瓶,存量极少。我现在急着用钱,就不开高价了,20万吧。”

    刘老又转头问罗平,“小罗,你怎么看?”

    “呵呵,刘老,不瞒你说,我对瓷器了解不多,今天主要是想跟着您开开眼界。不过,”

    话没说完,罗平无意之间用右手托住了瓶底,忽然间,一股清凉的气流从瓶底源源不断地流入他的手心,同时脑海里也响起了一个声音。

    “二百五十六年,第五十八等。”

    罗平一下子愣住了。

    “难道说这件东西也破损过不成,可是摸在瓶身为什么又没有反应呢?”

    计算了一下年代,256年前正好是乾隆二十年,这是乾隆朝的东西没错。

    罗平赶紧松开右手,又贴在瓶身上,一路往下抹,直到挨到最下面的底座时,手上才感觉到了清凉的气流。

    罗平忽然懂了。看来这件东西的底座是真的,但是上半截是后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最近才拼接上去的。罗平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要找的东西,这个东西的价值是第七等,刚才被自己吸收了一部分财气,不过自己及时撤开了手掌,应该还有很大一部分剩余,如果能弄到手,那修复《春雨图》就有希望了。

    他将瓷瓶轻轻放在桌上,朝着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刘老笑了笑。

    “我觉得只有底座才是乾隆时期的。”罗平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懂就别乱说话。”物主显得很是恼火,“你们买不买,不买我就去下一家。”

    “在这个市场里,没人会花20万买你这件东西的。你这个东西虽然底座有款,而且从底座磨损的地方看确实是乾隆朝的东西,可是瓶面做旧的痕迹明显,玩古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无非是找个乾隆时期的底座再配上一个瓶身,我见得多了。”

    罗平暗暗点头,象刘老这样才是真正玩古瓷的人,不象自己是靠了手上的貔貅才知道的,他却只看了几分钟就明白了,真是厉害!

    听完刘老的话,物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争辩,老着脸抱起瓷瓶就往外走。

    “喂,你等等。”罗平忽然喊住那人,“你这个瓶子我出两百块买了,你卖不卖。”

    那人本来一喜,听完后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罗平朝刘老笑了笑,“我看这个瓶子做得挺漂亮的,拿回去插花比较好。”

    他当然不会说实话,要是说自己想拿那个瓶子回去吸收里面财气,那别人还不把他当做疯子才怪。

    “哈哈,没事,我这里这样的瓶子多得是,等一会你去挑几个。”刘老显得十分豪爽,又让人拿来茶水,一边招呼着罗平喝水,一边问道,“小罗,没想到你眼力不错啊,玩古玩玩了多久了?”

    “呵呵,没多久,全部算下来,我跟陈老也就学了七八个月。”

    “哦!七八个月能有这样的眼力,很了不起啊!”

    罗平的话让刘老显得很是吃惊,因为古玩这个行当里,一般来说,没有三五年的反复练习,根本就出不来眼力,要想一眼就能识别真伪,非得有个七八年的火候才行,而要想更上一层楼,那就得靠个人的悟性了。

    罗平老脸微红,谦虚了几句,说自己也只是个初学者,刚才只是误打误撞而已,又跟陈老请教了一些古瓷方面的知识。

    两个人聊了一会,刘老听说罗平是个大二学生,暑假留在学校准备搞一些兼职时,就热情的邀请他到自己店里来。

    “小罗,不瞒你说,象你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老头子我也是见猎心喜啊。我相信只要你肯下功夫,一两年的时间你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个邀请可以说正中罗平下怀,就厚着脸皮答应下来。不过由于下午还要去给小胖子补习,就约好每天上午来店里。

    从“品瓷轩”出来时,罗平手里还抱着一个外形精美的瓷瓶。只不过虽然看着精美,却是完完全全的赝品,拿来插花是再好不过了。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日头正毒,罗平在人流里四处寻找,最后终于在街口看见了刚才那个物主,仍然捧着他那件假乾隆粉彩瓶,一脸沮丧。

    罗平心中一喜,不动声色地朝他走了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罗平装作刚刚看见他,喊了一声。

    “怎么,你这瓶子还没卖出去?”

    那人回头看见罗平,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问道:“是你,你要买吗?我不要20万了,2万就卖给你。”

    罗平笑着摇头,“你这件东西本来底座还能值点钱,可惜的是,修补的那个人为了配上瓶身,已经把底座原本的豁口处搞得不成样子。现在不说两万,就是两百,我看都不见得有人愿意要。”

    这番话还真说中了那人的心思,从刘老那里出来后,他就抱着瓷瓶跑遍了这条街上大大小小的瓷器店,没有一家愿意要。他后来把价格降到了两千都不行,倒是碰到一个小姑娘,说愿意花一百块钱买回去插花,气得他恨不得砸了手里的瓶子。

    罗平见他似乎在犹豫,心道有门,赶紧说道:“这么热的天你东奔西跑的也不容易,这样吧,你要是愿意卖,我还是出两百,买回去当个花瓶也不错。”

    等了一会,那人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委顿了下来。

    “为了买这个东西,我省吃俭用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才攒了两万,想不到竟然是个假货。算了,两百就两百,我以后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

    罗平赶紧掏出两百块钱,喜滋滋地将这件假货捧在了手上。

    飞快地回到家里,罗平没理会许婷惊奇的目光,直接跑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把房门反锁,然后把《春雨图》跟乾隆粉彩瓷瓶并排放在一起。

    心里默默回想了一遍修复的方法。

    他忐忑不安地将左手按在《春雨图》上面的破窟窿上,右手慢慢放在瓷瓶的底座上面。

    嘴里念念有词:“修补,修补……”

第11章 修复

    一股清凉的气流慢慢地从瓷瓶底座上逸了出来,却没有被罗平手心里的貔貅吸收,而是顺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上。

    所过之处,如同在他手臂上敷上了冰片,沁人心脾。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罗平吃了一惊,也格外紧张,想起了武侠小说的走火入魔,生怕这股凉气走岔了道,万一弄个半身不遂那可不得了。

    他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似乎都要停顿了,整个心神都沉浸在自己身体里,感觉着这股清凉的气流不断地在自己体内流动。

    身上逐渐冰凉下来,额头却沁出了汗珠,浑身上下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这股凉气源源不断从瓷瓶流入他的体内,经由右手臂一直到达了胸前,又分出几条支线,呈放射状在身体各处兜兜转转地转悠了一圈后,才又在他腹部汇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小的气旋,缓慢地旋转着。

    终于,瓷瓶中的财气被他全部吸收了过来。

    与此同时,体内的气旋逐渐变热了起来,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气流越来越热。

    到了最后,罗平感觉自己似乎是忽然从冰窟窿里跳进了滚烫的岩浆之中,只觉得自己快要燃烧了似地,眼前一片赤红。

    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会发现他浑身上下大汗淋漓,皮肤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通红。

    “啊!”

    罗平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大吼了一声,想要到浴室去冲个凉水澡。

    忽然,在他腹部飞速旋转的气流抛出一条细线,径直朝着他的左手掌飞去。

    罗平强忍着持续不断的热流,左手死死地按在《春雨图》上。

    细线顺着他的左手臂来到左手手心。

    罗平目不转睛地盯着《春雨图》,生怕错过了一点细节。

    只见一股几乎看不真切的黄色气流从左手掌中冒了出来,就像水一样悄悄弥漫在《春雨图》上方,盈盈而立,在画卷上慢慢堆积,却又没有漫出一丁点。

    随着他体内的气旋不断变小,《春雨图》上面的黄色气流越来越厚实。到了最后,《春雨图》在黄色气流下方,竟然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就像被一层黄色的雾气所笼罩了。

    而罗平的左手也慢慢地被这一层黄色的雾气托起,离开了《春雨图》。

    忽然,《春雨图》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一样,以那个破窟窿为中心,拼命地吸收着上面的淡黄色气流,在画卷正上方,甚至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而罗平手上也能感觉到一股轻轻地扯动,像是有一张婴儿般的小嘴在努力地吮吸着他的手心。

    紧接着,出现了让罗平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画卷上的那些无规则裂口慢慢地重新聚拢在一起,就象有一只手轻柔地将他们细细地抹平……这一切,恰好是破损过程的倒带重放!

    几分钟后,罗平慢慢地抬起左手,紧张得心都要跳了出来。

    焕然一新!

    整张画卷再也看不见破损的痕迹,甚至连以前沾染的一点点污迹也消失了!

    “竟然真的能修复!”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罗平还是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因为这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所有认知。

    能够吸收财气,能够听见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的声音,这些虽然已经让他连续惊讶了很多次,但是没有一次象现在这样直观,象这一次这样触手可及。

    “简直象做梦一样!”

    罗平喃喃自语,反复查看着被他修补好了的画卷,如痴如醉,直到他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罗平,你再不开门我就砸门了啊!”许婷在外头拍得门框哐哐直响。

    “来啦来啦。”刚刚苏醒过来的罗平浑身酸疼,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赶紧收拾好桌上的《春雨图》,走过去把门打开。

    许婷满面狐疑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走到桌子跟前,看着桌上的两个瓷瓶。

    “你是不是偷别人东西了?”许婷转头看着罗平,一脸凝重,“你身上怎么这么臭?钻臭水沟了?”

    罗平哭笑不得,自己抱两个瓶子回来竟然被她怀疑当了贼,自己有这么不靠谱吗?再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确实挺臭的。

    “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罗平脱下上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

    “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哪来的这么好看的瓶子?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当过贼,前几年不知道是谁老是偷我的内衣。”许婷冷笑。

    这时候,龙心恰好出现在了房门口,听到这句话,张着小嘴一脸惊讶地看着罗平。

    罗平看见了龙心,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恼羞成怒道:“你以为我喜欢你的衣服啊,我那是为了赚钱。用你那几件内衣换回来的钱,最后还不是都被你抢走了。”

    说起内衣这事,那还是读高中的时候,学校有几个富二代看上了许婷,知道罗平跟她都是住在孤儿院,就出高价钱让罗平偷偷拿她的内衣出来。那时候正是孤儿院遭遇困难的时候,罗平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可惜的是,许婷一点也不配合,知道事情真相以后,把他臭骂了一顿,再也不许罗平走进她的房间。

    许婷也看见了龙心,就没有在内衣那件事上面纠缠,继续问两个瓷瓶的来历。

    罗平挑拣着将上午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说以后可以去品瓷轩打工,顺便学一点古瓷鉴别方面的知识,没有提到花两百块钱买瓷瓶的事。

    好不容易把她们送出了门,罗平却坐在桌前看着焕然一新的《春雨图》发起了呆。

    许婷刚才说的那番话触动了他。

    自从他被老曹抱回孤儿院,一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年。这些年里,老曹一直未婚,用自己的全部能力照顾着罗平他们这群孤儿。在罗平他们眼里,老曹就是他们的亲人。

    由于孤儿院的民办性质,所以除了每个月能从街道领一点微薄的补助金,其余的经济来源全靠老曹在外面拼命地干活。罗平和许婷是一帮孩子里年龄最大的,老曹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担负了管教弟弟妹妹们的责任。

    老曹没读过多少书,对他们这帮孩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偷东西。因为曾经有一个孩子因为肚子饿,偷偷拿了别人一张饼,被烧饼店里的人打得头破血流,要不是老曹及时赶到,差点丢了命。从那以后,老曹就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如果被他发现有谁偷东西,就马上不再要他了。

    这一点,在罗平他们的脑海里深深扎了根。

    这两年,老曹由于年纪大了,已经很少有人愿意请他做工,孤儿院的收入日益减少,孩子们几乎个个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可是仍然没有一个孩子去偷东西吃。

    现在,罗平跟许婷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稍许减轻一些老曹的负担,只不过相对于孤儿院日益增加的费用来说,还是杯水车薪。

    看着面前的《春雨图》,罗平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之情。

    “也许,要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靠着这个神奇的能力帮助孤儿院改头换面,彻底走出困境了!”

第12章 镇店之宝

    “刘老名叫刘琦,曾经是一名大学历史系教师。改革开放后没多久,他就辞掉了工作,毅然投身于古玩这个行当里,三十来年过去了,现在已经拥有了几千万身家,光在江城就有两家店铺,前两年,在京城又开了一家店,全部是经营着古瓷的买卖。”

    在品瓷轩呆了两天,罗平基本摸清楚了这里的情况。

    店里经理名叫姓李小光,三十出头,是刘琦的表侄,从小跟着他学徒。别看他年龄不大,看走眼的时候还真不多。刘琦自己无儿无女,以后这份家业多半是要留给跟他情同师徒的李小光了。

    刘琦把罗平交给李小光后,自己就飞去了北京。罗平嘴甜,这两天“李哥”不停地喊着,跟李小光很快就混得熟了。

    “小罗,你来看看这个。”

    罗平放下手里《中国古瓷器鉴赏图集》,走到李小光身边,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白底中泛着浅黄色的小瓶,约一掌长,细颈圆肚,线条十分柔美,表面的釉光如同羊脂白玉般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从外观上看,器型优美,线条柔和,是一件不错的东西,至少看着就让人觉得很舒服。”罗平这两天跟李小光也交了底,自己对古瓷几乎一窍不通,所以李小光有空的时候会拿出一两件好东西让罗平长长眼。

    “说得不错,”李小光示意罗平上上手,“表叔总跟我说,玩古瓷的人,其实不要过于看重年代,一件东西价值高不高,很重要的一个部分,在于它的艺术价值如何。比如这件磁州观台窑的羊脂玉净瓶,很多人说它既没有宋磁州窑的刻花、划花特点,又没有元磁州窑的釉上彩绘,代表不了磁州窑的最高水准,觉得我花一万块钱收下来亏了。我却始终觉得这件东西的价值恰好体现在它的另类,以及它的艺术表现力上。你看它,虽然很简单,却让人觉得很美。”

    罗平托在手上把玩了一会,笑道,“李哥,它现在肯定不止一万了吧。”

    “呵呵,上个月有个人到店里来一眼就看中了它,出价五万我没舍得卖。”

    罗平咂舌,一样的东西,转个手身价就暴涨了五倍,实在是太惊人了。

    “其实我这还是小儿科,你看见店里那一对瓷碗没有,它们的来历才最为神奇。80年的时候,表叔借住在乡下农民家里,无意间发现那家人的米缸里,用来舀米的破碗竟然是一件康熙御制的珐琅彩瓷碗;紧接着,他又发现他们家小猫的饭碗也是一只珐琅彩瓷碗,两只破碗刚好是一对。表叔后来没花一分钱就把这对碗拿回了家,只是给了那家人几块钱的饭钱。”

    罗平惊讶道,“它们看上去完好无损啊!”

    “当然是经过修补的,表叔拿回来后,专门找人进行了修复,他们看上去虽然完好无损,却都是修补过的。其实,存世的很多古瓷器都是经过修补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艺术价值。”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罗平看着摆在店里最显眼位置的那一对瓷碗,眼放精光。

    罗平这两天总会时不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傻笑。在他想来,貔貅长出了第一层角就让自己拥有了修复古玩这么逆天的能力,那第二层会是什么能力?还有后面的几层……如果自己拥有了全部这些特殊能力,那岂不是财源滚滚而来!

    未知的永远是最神秘的,他恨不得一下子就吸收足够多的财气,让貔貅迅速成长起来。可惜破损的古玩也并不多见,偶尔碰到一两件,也是财气稀薄,并不足以让貔貅长出第二层角。

    来到店里的第一天,罗平就听李小光说过,这对瓷碗现在价值七百万以上,可以说是价值连城了,如此看来,想必它们所包含的财气数量也是惊人的!

    “如果能够吸收到它们的财气,那手上的貔貅一定可以长出第二层角了!”

    想到这里,罗平忍不住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只不过可惜的是,这两只元青花瓷碗外面被一层厚实的防爆玻璃罩保护住了。

    这两只碗可以说是刘琦的命.根子,用来保护它们的防护罩是用防弹玻璃特制的,而且直接连通着报警器,一旦遭受捶打,马上就会响起警铃。

    这几年,刘琦也只将它们拿出来过一次,在江城市政府举办的地方宝物展览大会上亮过一次相,夺得了“江城宝物”的美称。其他时候,它们都是静静地呆在这个坚固无比的玻璃罩里。

    “看来,想要吸收它们的财气机会很渺茫啊。”

    罗平悄悄按捺下了砸碎防护罩的念头,重新拿起了那本《中国古瓷器鉴赏图集》。

    晚上,罗平跟龙心正在小院里纳凉,下午出门后一直未归的许婷打来电话,慌慌张张地说有人对她图谋不轨,让罗平赶快去解救她。

    罗平笑道:“你不是说能让你吃亏的男人还没有生出来吗,怎么还要我帮忙?”

    许婷长得漂亮,穿着更是一直走着性感路线,这些年围在她身边的男人不少,想揩油占便宜的不计其数。不过许妖精智计百出,根本就没让那些人占到过便宜,反而经常能掏干他们的钱包,所以罗平根本就不以为意,认为许妖精根本就是小题大做。

    “你如果不想看到老娘被人先奸后杀,就赶紧死过来。”

    许妖精的语气很紧张,不象她一贯的风格。罗平觉得事态可能真的严重了,赶紧出了门,拦了的士赶到位于南京路的敦煌酒吧。

    罗平在酒吧角落找到许婷的时候,她正被一群人围在卡座里,面前的桌上堆满了酒瓶。

    看见了罗平,许婷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一个年轻人摁住了肩膀。

    罗平眉头一挑,“放开她,有事跟我说。”

    “跟你说?你是她什么人?”卡座中间,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家伙冷哼了一声,看起来象是这群人的头头。

    “她是我马子。”罗平轻蔑一笑,“一群大男人欺负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二郎腿拿起桌上一只红酒丢给罗平,“那行,你看着办,你的马子在我的场子里卖假货。”

    “没有,我卖的都是真酒,他们诬赖我。”许婷大声叫了起来,旁边一个人举手欲打,吓得她赶紧闭了嘴。

    借着闪烁的灯光,罗平看见了许婷左边脸上的巴掌印。

    “你们打了她?”罗平冷声问道。

    “哼,敢在威哥的场子里卖假货,打她都是轻的。”站在二郎腿身后的一个黄毛嚣张地说道。

    罗平冷冷地扫了黄毛一眼,盯着二郎腿,“威哥是吧,你想怎么解决?”

    威哥从怀里掏出香烟叼在嘴上,黄毛赶紧殷勤地点上火。

    “简单。”他对着罗平吐出一串烟圈,转头看着许婷,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你的妞还算有几分姿色,让我的几个兄弟玩一玩,这事就算了。”

    “放你娘的狗屁。”许婷怒不可遏,破口大骂,想要站起来,又被摁了下去。

    罗平不怒反笑,将红酒瓶轻轻抛起,再接住。

    “行啊,这妞我反正也玩腻了,你想要也可以。不过,”扫了一眼面前几人,“我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了,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干。”

    许婷楞了一下,随即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老娘算是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王八蛋,老娘跟你拼了。”

    她状若疯癫,疯狂地踢着面前的茶几,桌上的酒瓶纷纷掉在地上,砸得粉碎,地上很快就铺满了碎玻璃。

    罗平往旁边闪开两步,站在摁住许婷那人的身边怒道:“你他娘的,半个月就花了老子三万多,还跟别人勾勾搭搭,你当老子不知道吗?老子忍你很久了。”

    “他妈的是谁当初说自己是富二代来着,没有钱就别学人家玩女人,jb又短又小,老娘早就想飞了你,你给我滚,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混蛋东西。”

    威哥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听到这里都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罗平眼里寒光一闪,猛地将手里的酒瓶砸向威哥,同时一脚踢在摁住许婷那人的肚子上。许婷一跃而出,快速冲进前面的人群里。

    配合默契。

    罗平又麻利地从背后抽出一根半米长的钢管,将扑过来的黄毛一棍砸翻,又在刚想站起来的威哥身上狠狠地抽打了两棍;眼角余光瞅见右边扑上来一个人,头也不回,抬脚猛踹,将那人踹翻,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碎玻璃上,惨叫了起来。

    酒吧里顿时尖叫声不绝于耳,四处人影幢幢,罗平趁乱挤进人群,在一片尖叫声中冲出了门外,钻进许婷已经拦好的的士,一转眼的功夫,的士就汇入了滚滚车流。

第13章 暴力反抗

    酒吧里乱成了一锅粥。

    头上顶着一个硕大乌包的威哥怒不可遏,猛地扇了黄毛一嘴巴。

    “都是一群废物,四五个人让一个人给干了,说出去我都丢人。”

    这一下刚好牵扯到受伤的肩膀,疼得他嘴歪眼斜,吼道:“查,给我查,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给我找出来,老子要剁了他。”

    一群喽啰正满大街搜寻的时候,罗平和许婷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搞这种很有挑战性的事了。”罗平斜了许妖精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许妖精从小包里掏出钱夹,从里面掏出一沓红票子,眉开眼笑地点着钱。

    “没有挑战性哪能赚这么多钱。”

    罗平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了,许妖精何曾听过一次劝,每次出了事还不是找自己去收拾残局,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上楼睡觉去了。

    凌晨,敦煌酒吧,黄毛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二楼一个包房门口,敲了敲门,推开门后,走到半躺在沙发上的威哥身边,低声说道:“威哥,已经查到了,那个妞叫许婷,是江大的学生,最近几个月,已经被好几家酒吧给赶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到咱们这来。”

    威哥脸色铁青,“明天带人去把她给我挖出来,老子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还有那个男的,一起抓过来。”

    ……

    第二天中午,罗平一路步行,来到阳新小区门口。

    隐约间,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了看,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走进阳新小区后,罗平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松弛了下来。许妖精在外面钓凯子、卖假酒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出了乱子都是他帮忙解决,而每次帮她收拾完烂摊子,总要提心吊胆好几天。万幸的是,一直都没有出过问题。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一次也不要出什么问题才好。

    郑海一如既往的不在家,罗平给郑小龙讲了十来分钟题,门外传来敲门声,小胖子跑过去开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呼啦啦涌进来一屋子人,个个手里拿着家伙,凶神恶煞似的。

    罗平一看这阵仗,脑袋嗡地声炸开了。

    “奶奶的,玩大了。”

    顶头的黄毛一眼看见书房里的罗平,大喊道:“你个王八蛋,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黄毛昨天也挨了一下狠的,见了罗平怒火中烧,带着一群人就猛扑了过来。

    罗平赶紧跑到书房窗口往下一看,“娘的,太高了,跳下去肯定摔个半身不遂。”

    “等一下。”罗平回头大喊一声。

    没人理他,几根铁棍雨点般照着他的头顶砸了过来,罗平只好抱着头蹲在墙角,尽量避免被这些家伙包了饺子。

    这些是从小到大打出来的经验,打不赢就尽量让自己少挨打。

    黄毛手里的铁棒首当其冲,照着罗平头顶狠命地砸了下来,罗平用胳膊堪堪挡住。

    忽然,在铁棒刚刚打在罗平胳膊上时,异变忽生。

    一股清凉的气流突然从他身体里涌了出来,铁棒砸在他的手臂上犹如敲打在铁器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

    “裆!”

    黄毛虎口瞬间震裂,鲜血直流。

    紧随而来几根铁棍也是如此,一连串的“裆裆裆”爆响,反观罗平非但一点也不疼,只觉得这几个家伙像是给自己挠痒一般,软绵绵地。

    “吼!”

    罗平大吼一声,他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

    “妈个巴子的,跟他们拼了,死之前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顶着棍雨站了起来,任凭数不清的铁棒砸在身上,两手死命抓住黄毛头顶的头发,将他拽了过来,抬起膝盖迅猛无匹地顶在他胸骨上。

    黄毛根本就来不及反抗,被顶得的双眼瞬间激凸,手上十指张开,铁棒脱手,想要喊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来啊,再来啊。”

    罗平将黄毛猛地向前一推,推出一片空地,迅速捡起地上的铁棒,大声吼道。

    他的头上,身上,乌青的淤痕遍布,但是其余的混混看着他,似乎看见了一头准备择人而噬的猛兽,一个个不敢动弹,偌大一个书房内,只有躺在地上的黄毛不断地呻吟着。

    “你们想干什么?”

    忽然,一个人在门外大声吼了一句。

    郑海回来了。

    “爸,他们打我。”小胖子看见自己老爸,躺在地上哭得更响亮了。

    看了一眼宝贝儿子脸上红彤彤地掌印,郑海气得浑身发抖,大吼一声。

    “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敢到我这里闹事,啊!”

    这时,闻讯赶来的威哥叼着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郑海后楞住了,嘴里的香烟也掉了下来。

    “海哥,您这是?”

    郑海脸色阴沉,斜着眼睛看着他,“小威,这是你的人?”

    威哥看了屋里一眼,一眼看见小胖子,恍然说道:“海哥,这里是您家?”

    “哼!”

    “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真是对不住您了,海哥。”

    威哥对着海哥不停作揖,转头看着被人架到面前的黄毛,猛地扇了他一巴掌。

    “啪!”

    “你他妈的瞎了眼,连海哥家都敢闯!”

    悲催的黄毛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眼神凄楚地看着威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几分钟后,一群人走得精光,罗平看了一眼满屋的狼藉,苦笑着走到郑海面前,“海哥,真是对不住,我——”

    郑海摆了摆手,冷着脸说道:“不要说了,今天算我帮你一次,你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爸——”

    郑小龙在旁边喊了一声,罗平走到小胖子面前,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肩膀,笑了笑,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敦煌酒吧。

    威哥猛灌了一瓶啤酒,‘嘭’地一声把酒瓶摔得粉碎。

    缓过劲来的黄毛凑到跟前,“威哥,就这样放了那小子?”

    “哼,”威哥一脸狰狞,“想不到有郑海罩着他。不过不用急,过不了多久,郑海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黄毛看着他脸上的狞笑,心里直发毛。

    “您是说,郑海要垮了?”

    威哥手一挥,“具体的你不要多问,要不了多久,他的凯旋酒吧就会是我的了,哈哈哈!”

    ……

    从郑海家里出来后,罗平从阳新小区侧门溜了出来,快步朝学校里跑了过去。

    一路上,他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铁棒打在自己身上,竟然一点也不疼,甚至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难道这也是貔貅给自己的能力吗?

    想来想去,他猜测应该是前几天修补《春雨图》的时候,财气在身体里留下了一部分。

    “想不到财气留在身体里还有抗击打的作用!”

    罗平喜滋滋地进了屋,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鼻青脸肿的猪头相。

    看见他后,许婷大吃一惊,龙心也吓了一跳,两个人围在罗平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是些皮外伤,才发下心来。

    龙心自告奋勇地去拿药,罗平没好气地看着一脸愧疚的许婷。

    “如果希望我多活两年,以后能不能别去骗人了。”

    “我也不想这样的,我还不是想让弟弟妹妹们吃好一点,穿好一点。”

    许婷眼眶红肿,泫然欲泣。

    罗平见她又要开哭了,一阵头疼,急忙喊停。

    许妖精的心思他当然清楚,这几年他们一边上学一边想尽了办法挣钱,自己没有花几个,都留给了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希望他们吃好一点,穿暖一点。

    都是没了爹妈的孩子,他们就是一家人。

    许妖精自小就精灵古怪,接触社会后更是诡计百出,跟罗平的路子刚好相反。

    一个脚踏实地地工作,一个专走偏门,拿自己当诱饵,引人上钩。

    刚开始的时候,许妖精差一点就着了别人的道,多亏了罗平才得以脱身,后来就愈发娴熟,没有再出现过类似的状况,他们这一对组合也成了混迹江城诸多酒吧的寻欢客们的恶梦。

    出现今天这种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罗平看着出现在楼梯口的龙心,低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以后不许再出去骗人了,听见没有。”

    许婷轻轻点了点头。

第14章 失之东隅

    有郑海出面,罗平很快就把酒吧打架这件事彻底抛在了脑后,现在下午的时间空出来了,他就整天呆在品瓷轩里。

    自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当然知道机会的来之不易,也懂得嘴巴甜手脚勤快讨人喜欢的道理。

    他每天把店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展示柜上的古玩也用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得干干净净,这些日子跟李小光相处得越来越融洽。

    只可惜对于古玩的那些门道他还是摸不清,只是一心想借着手上的貔貅来捡漏。

    李小光也跟罗平投缘,把自己这些年的经验倾囊相授,并且故意试探了几次之后,对罗平的人品也比较放心,越来越信任他。

    由于刘琦在江城有两家店,偶尔忙不过来,他甚至还让罗平独自一个人看着店面,并且鼓励他大胆地收一些东西,当然,金额都不会太大。

    这天下午,罗平独自一人在店里躺在躺椅上,吹着空调看着书,悠闲自在得很。

    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店门口,手里抱着一个外表斑驳的小木箱子。他在门口抬头看了下牌匾,然后走了进来。

    罗平笑着迎了上去,“您这是有东西要出手吧!”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将长约两尺宽仅一尺的小木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老板,这是我家里从祖上传下来的老东西,你给看看。”

    等中年男人打开箱子上的锁头后,罗平发现箱子里铺着一层厚厚的报纸,上头放着一只白色瓷瓶,高约二十公分,瓶身分成五瓣,呈瓜状,旁边还有双耳。

    罗平将瓷瓶拿在手中细细查看,发现它跟库房的一套南宋湖田瓜棱壶十分相似,心里就有了计较。

    “您这是个老东西,不过做工粗糙,而且保存得不好,恐怕不能给您开高价了。”

    罗平这番话说得中规中矩,语气也格外温和。

    同时他心里盘算着,库房那只南宋湖田瓜棱壶当初收进来也只花了2千多,现在好像涨到了1万左右,这一只如果能低于1万收进来,也能小赚一点了。

    “到底多少钱?”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似乎有点不高兴,说话的语气微微带了点火气。

    “1500”,罗平斟酌着开了价。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虽然没有做生意的经验,讨价还价罗平还是知道的。

    中年男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把瓷瓶放进小木箱,盖上箱子,转身想走,临了还回头说道,“早就听说你们品瓷轩收东西价格公道,想不到比他们还要黑,算了,当我瞎了眼。”

    “等等,”罗平急忙叫住他,“那你开个价吧。”

    “一万,要不是我急着买房子,这东西我根本就不会拿来出手,你们想买都买不到。”

    看着他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罗平真心觉得腻歪,按照他的性格,是真不想收他这件东西了。不过想到这可能是他第一次收到东西,而且还能小赚一点,他将肚子里的一股邪火按了下去。

    “先生,看得出来您也是一个内行。不瞒您说,您这东西不假,市场价也许能卖到七八千,不过那也是说不准的事。这么着,如果您同意,可以把东西先放我们这,我们帮您联系买家,就按您说的那个价,交易成功了我们收一层的手续费。”

    那人不耐烦地说:“我都说过了,我是急着买房子才想要出手这东西,放你们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顺利的话,也就一两天。不过也说不准,您看,那边货架上都是放我们这寄卖的物件,最久的已经放了一个多月了。”

    中年男子回头扫了一眼摆满了各类瓷器的货架,皱了皱眉头。

    “算了,我等不起,你还是开个价吧,如果合适我就卖给你们算了。我告诉你,这可是正宗的南宋湖田瓜棱壶,虽然算不上珍品,也不是大路货,别拿一两千的价来糊弄我。”

    罗平心里暗喜,心道有门,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五千块的价格收了这件东西,这个价格也是李小光给他的最大权限。

    随后的时间,罗平将自己做主买下来的这只瓷瓶搁在桌上,美滋滋地欣赏了小半天,直到李小光回来,他才献宝似地说道:“李哥,我收了一件东西,你瞅瞅。”

    李小光有些意外,笑着点头,然后拿起桌上的瓷瓶看了起来。

    “我觉得这是一件南宋湖田瓜棱壶,跟咱们库房里那只比较相似,所以给开了五千的价钱。李哥,还行吧?”

    经过刚才的仔细察看,罗平已经笃定自己的第一次出手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比库房那只价格更低,所以跟李小光说起话来显得志得意满,颇为自豪。

    李小光将瓷瓶放下,轻轻拍了拍罗平的肩膀,笑着说:“没关系,第一次收东西都要先交学费的,我当初也是一样。”

    罗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敢相信地问道,“假的?”

    李小光看见他的表情,笑的更加开心,拿起瓷瓶一一跟他指出破绽,并且说这件东西顶多就值三百块钱。

    罗平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没处发泄,涨得脸红脖子粗。

    “不行,我得找他去!”

    罗平黑着一张脸就往外走,李小光赶紧叫住他。

    “古玩买卖全凭自愿,交易结束,发现有问题也只能自己认了。再说,价钱也是你出的,你找他干嘛?”

    “这不是坑人吗?”

    罗平暗暗懊恼,心里颇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辜负了李小光的信任。看着桌上的瓷瓶是越看越生气,恨不得一把将它砸个稀巴烂。

    李小光却笑呵呵地将瓷瓶放在小木箱里递给他,“拿回去放在显眼的地方,以后天天都看看它,只有吸取了教训,以后才能少犯错。”

    回到小楼以后,罗平果然把瓷瓶放在了电视机上头,坐在沙发上看着它生闷气。

    龙心端来一盘冰冻西瓜,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瓷瓶。

    “罗大哥,这个就是古董吗?”

    罗平老脸微红,咳嗽了两声,“这是个赝品,不过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拿回来了。”

    “我师叔好像也有几个这样的瓶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龙心对这些好像没多少兴趣,随口说了一下,然后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喊罗平吃西瓜。

    “龙心,听你说你师叔会武功,懂医术,难不成他还收藏古董?”

    罗平吃了两口冰冻西瓜,心里的闷气稍稍舒缓了一点,再加上龙心今天难得穿了一件短袖T恤,露出了一截白皙赛玉的手臂,让他眼前一亮,就随便找了个话头跟她聊了起来,眼睛却不停地在龙心身上打转。

    龙心小口慢慢吃着西瓜,听他这么问,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极为开心的事情。

    “师叔可厉害了,不仅医术好,还会给人算命,好像也认得古董,我记得他每次上山都要背一个大口袋,听他说里面装的都是他淘来的宝贝,而且听我师父说我身上这块玉佩就是他拿回来的。”

    龙心身上这件黄色短袖T恤是许婷的衣服,她穿着略微显得宽松了些,露出了胸前一小片白嫩的肌肤,那枚墨玉玉佩就静静地贴在那里。

    听着她的话,罗平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龙心胸前,呼吸顿时一滞,眼睛就再也离不开了。

    心里同时暗道,乖乖咙地个咚,虽说有墨玉反衬,龙心身上这皮肤也太白了吧,简直跟无瑕白玉一般无二了。

    龙心见他不出声了,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胸口,羞涩地用手中的西瓜挡在了胸前。

    吃过晚饭,许婷还没有回来,罗平跟龙心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去冲了个凉水澡,下楼后发现龙心正抱着那个小木箱左顾右盼。

    “龙心,怎么呢?”

    “这个箱子不知道放哪里好。”

    这些天屋子里让龙心收拾得整整齐齐,再也不象罗平一个人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么凌乱,她正在为小木箱子发愁。

    “给我吧。”罗平笑着接了过来,拿到自己房间里,想把上次买下来的那只瓷瓶放进去。这件粉彩瓶是他收的第一件东西,虽然只有底座是真的,还是有纪念意义的,所以他准备好好保存起来,却发现木箱浅了一点。

    罗平干脆把铺在木箱里的旧报纸全都拿了出来,可是仍然浅了一点,拿着木箱左右翻看了一会,他终于找到了原因。这只小木箱虽然有一尺来高,按说足够装下粉彩瓶了,可是底部却格外厚实,接近一寸多的厚度占去了大量空间。

    “怎么会有这么厚的底?”

    罗平纳闷,抱起木箱随手敲了敲底板。

    咚、咚。

    不是想象中的清脆声音,比较空洞、沉闷,就象是敲在一个熟透了的大西瓜上。

    “难道说下面有夹层?”

    他精神一振,仔细打量起这只小木箱子。这只木箱表面的黑色油漆已经斑驳脱落了许多,四角都用铁片包裹着,包括安装锁头的地方也贴有铁片,全都锈迹斑斑,看来有些年头了。

    罗平反复敲打木箱底部,耳朵贴在上面来回摇晃,并没有感觉到有东西在里面晃荡。可是好奇心让他决定一探究竟,找来了铁锤,“砰”地一声,将木箱砸开。

    木箱底部果然有夹层!

    “有东西。”

    罗平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扒开堆了满地的碎木头……

第15章 拍卖会(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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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碎皮静静地躺在木屑之中。

    熟悉的颜色,熟悉的白色图案。

    “竟然又是一块碎皮!”

    罗平惊喜地看着这块碎皮,伸出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十几年前,父母将一块碎皮贴身藏在了自己胸前;十几年后,想不到自己又意外发现了第二块碎皮。

    他心潮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已。

    毫无疑问,这种黑色碎皮关联着自己的身世之谜。他相信,只要自己搞清楚了这种黑色碎皮到底是什么,一定可以弄明白自己的身世。

    一想到这里,罗平就觉得自己的手千钧重,慢慢拿起了黑色碎皮。

    伴随着手掌上的灼热,一股凉气迅速从碎皮中流入了右手掌,来去匆匆,转瞬即逝。

    罗平没有在意这些,轻轻擦去了碎皮上的木屑跟灰尘,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摊开,铺平,又将另一块碎皮拿了出来,放在了一处。

    一样的皮质,一样黑色哑光皮料,一样的柔软,连上面的白色图案都可以清楚地看出来,线条都是一样粗细。

    显然,这两张碎皮是从同一块皮革上撕下来的。

    可惜的是,它们破损的一边不能完全吻合。看来,还有其他的碎皮存在。

    尽管如此,罗平还是很高兴,觉得一直困扰了他十几年的身世之谜终于有希望解开了。

    同时他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剩下的碎皮,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一定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一定能!”

    罗平捏紧了拳头,重重地捶在书桌上。

    ……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罗平格外高兴,不仅自己喝起了小酒,甚至半强迫地让龙心陪他喝了一杯冰啤酒。

    龙心酒量不行,一杯啤酒下肚,脸色绯红,头也晕晕乎乎的。

    “龙心,你知道吗,我要不了多久就能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到时候,我先盖一栋大房子,让老曹跟那些小不点都搬过去,然后再买一辆大车,他们每个星期都可以出去玩了。对了,还要再请个司机,不行,要请两个,一个司机容易疲劳驾驶,不安全……”

    罗平已经喝了五六瓶啤酒,满面红光,舌头也有点打结,却抑制不住心里的高兴,跟龙心说个不停;不过他酒醉心明,只字未提碎皮的事。

    单纯的龙心没有觉得他是在吹牛,听得津津有味。似乎罗平讲的那些真的马上要实现了,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

    讲到兴奋处,罗平蹬蹬蹬跑上楼,把《春雨图》拿了下来。

    “龙心你看,我已经学会了修复古董的方法。你看看,能看出修补的痕迹吗?就凭这个,我也很快就会发财了!哈哈哈……”

    龙心接过画卷,仔细看了一遍,惊喜地道,“罗大哥,你真的把它修好了!”

    这张破损的《春雨图》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这些天时不时就会想起来,几次想问问罗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平时做卫生的时候,更是小心谨慎,生怕再把什么东西弄坏了。

    直到现在,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着完好无损的《春雨图》,她简直高兴得想要跳起来了。

    “嘿嘿,你也不看看你罗大哥是谁,莫说一张小小的《春雨图》,就是大画家齐白石之类的名家名画,我也照样能给他修补得完好无损。”

    罗平也很高兴,拿着酒瓶又跟龙心面前的酒杯碰了一下,一口气吹了个精光。

    老实的龙心还记得罗平刚才说碰了杯就一定要喝光,否则就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她捧起酒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将杯里的啤酒全都喝掉。

    “好!”

    罗平畅快地叫了一声好,启开另一瓶啤酒,又要给龙心倒上。龙心这时头更晕了,看着面前的罗平似乎都看见了两个人影,慌忙护住自己的杯子,摇着头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哪知罗平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胡扯道,“哪有陪人喝酒只喝两杯的,至少都是三杯,你是不是看不起罗大哥我?”

    龙心此时头已经晕晕沉沉的说不上话,只顾着不停地摇头,至于被罗平紧紧握着的那只小手,更是忘记了缩回去。

    罗平也有了七分醉意,嘴里不停地跟龙心说着自己发财后要干些什么,两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握着她柔滑的小手,轻揉慢捏。

    过了一会,龙心实在抵挡不住酒意,趴在桌上睡着了,罗平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在龙心肩头拍了两下。

    “龙心妹妹,不,不要在这里睡觉,会,会着凉的。”

    龙心已经醉得人事不知,罗平喊了一会,见她没有了动静,干脆一把将她搂了起来,一步一蹒跚地走上了楼。

    几分钟后,打扮火辣的许婷回来了,看了眼餐桌上的狼藉,很有些意外,站在客厅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

    “怎么回事?”

    平时吃了饭以后,龙心肯定会马上将餐桌收拾干净,今天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些费解地将餐桌清理干净,她上了楼,推开房门的一瞬间,楞住了!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突然从她嘴里爆发。

    只见龙心静静地躺在床上,而罗平那个大色狼正靠在床边,虽然坐在地板上,脸上却紧紧贴着龙心的左手,一脸淫亵的笑容,嘴角甚至都挂起一条亮晶晶的水线。

    许婷黑着脸走过去,一把拧住罗平的耳朵,720度旋转。

    罗平在美梦中被惊醒,正要发火,屁股上却传来重重地一脚,随即就滚出了房间……

    第二天,罗平鼻青脸肿地出现在品瓷轩,一整天都在唉声叹气,李小光问他他也不说,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多好的机会啊……”

    下午,离开江城好几天的刘琦终于回来了,陪他一起回到店里的还有他的一个朋友,也是五六十岁模样,两个人一进门就谈笑风生,显得十分高兴。

    “哟,老刘,你又收了个徒弟?”

    那人显然对品瓷轩的人员构成十分熟悉,见到罗平后楞了一下,笑着对刘琦说道。

    “哈哈,老马,你也有打眼的时候!”刘琦哈哈大笑,朝着罗平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罗平给他们泡了两杯茶,端了过去,走到近前时,冲那人点头笑了笑,然后站在刘琦一旁。

    “小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可不得了,他就是收藏界号称‘火眼金睛’的马三甲先生。你别看他眼睛小,可厉害得很哪。只要是瓷器,他看上一眼,真假立判。而且,他还有一手绝活,绝对的江城第一!”

    “好你个老刘,你这是要在年轻人面前捧杀我啊!”

    这位马三甲先生身高跟刘琦差不多,体型稍显胖,面色却跟刘琦刚好相反,黝黑无比,在罗平看来,他更像一个乡下老农。

    一番寒暄后,刘琦也跟他介绍了罗平的来历。马三甲听说罗平是陈老的学生,高兴得连连点头。

    “陈老是我们江城书画界的一面旗帜啊,在国内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小罗,你能跟着陈老学习,是你的造化,好好努力吧!”

    马三甲十分善谈,没多大功夫就跟罗平熟悉了起来,跟他聊了些陈老的往事,似乎历历在目,唏嘘不已。

    三个人聊了一会,李小光从外面回来了,见到陈老二人也是十分高兴,关切地询问他们参加展会的收获情况。

    罗平到了这时候才知道,刘琦这次去北京是去参观了香港佳士得秋季拍卖会在北京举办的预展。

    刘琦一边给他们介绍展会的情况,一边从随身的小皮包你拿出一摞相片,摊在茶几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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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色兼收介绍:
身为屌丝中的钢丝,罗平竟然罕见地走了一回狗屎运。不仅收留了一个萝莉小道姑,世间仅存的一滴貔貅血也在他手上安了家……从此,财色兼收不再是屌丝的奢望。
当然,要实现这个宏伟目标,难度不止一点点……
本书很正经,定力稍差者慎入!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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