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张家来人
修建这水坝的时候,周家庄男丁奋战近一个月,其间,还因徐家湾的人前来阻止骚扰,这水坝建设之时,断断续续。不光是耗费了时日,那些修筑水坝的木材是砍伐每家屋前屋后的树木而来的,石料更是从老远的地方开山取石,用牛车拉过来的。耗费了周家庄人如此心血的水坝说拆就拆,实在是让人心疼。
当下,便有一名中年汉子出列说道:“老村长,这,这恐怕不太好吧!这水坝乃是我周家庄七百余口历时一月而成,若是轻易毁去,我周家庄这一月辛苦不就全废了么?”
“是啊,老村长,不能拆啊!”
其余周家庄之人也跟着附和道。当然这些附和之人都是周家庄的中年人,至于周富贵之类的青年人,现在还没有资格说话的。只有等这老者同意他们说话,他们才能说。
那周家庄老族长眼中同样闪过一丝痛惜,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张允文却开口说道:“呵呵,老人家此言,深和我意啊!想你周徐两村,比邻而居,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这邻里之间,本该世代通好,可是可等却是水火不容,如同雠仇,每年械斗,伤人伤己。而以今年尤烈,若是你们两村能重新修好,又岂是区区一座水坝能值的!”
此言一出,两村之人,同时一怔,抬起头,看着对方。
这时候,张允文继续说道:“你们两村之冲突,归根到底便是因这用水冲突而产生的。你们两村所占良田,在整个永宁县,乃是数一数二的大,而这河流充其量也不过够你们一村多一些的人使用,这争水之事,便由此而来。要从根本上缓和你们两村敌对的关系,只有从这‘水’上面出手!本官已命裴县令出告示,令永宁各处受旱灾困扰之村落,自行掘井取水。一口井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十口、百口水井呢?两村若有百口水井,定能供人畜饮用,庄稼灌溉,保今年收成!”
张允文此言一出,,两村之人,不由哗然。掘井百口,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若要做下来,得花上多少人力和财力啊!况且这裴县令以前也打过井,打出来的水井之中,咸水井占了不少,有些地方甚至深挖五六丈,也不见有水出来,只得填埋另寻他处。
见到众人的表情,再看看裴县令的模样,张允文心头隐约猜测到了众人考量的是什么了。当下沉着脸,不悦的说道:“尔等可耗一月来筑水坝,难道就不能掘井么?”
见张允文语气不善,那些族老连忙说道:“大人莫要误会,非是我等不愿,而是这掘井百口,恐怕耗时良久,且须请专门风水地气师前来查看。如此……”
这老者话音未落,张允文便朗声说道:“何须什么风水地气师,来来,本官告诉你们一些打井的诀窍!先是选井的位置,一般说来……”
张允文的声音渐渐回荡在空地之上,一条条注意事项缓缓说出,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这,这位大人怎么连这些打井的事都知道。
当张允文说完之后,看着众人问道:“你等可曾记下?”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记下。想来也是,这里一共有这么多的人,哪怕是一人记了一句话,也将张允文的话给记下来了。
“呵呵,早就听闻大人最擅长打仗作战,想不到这农事也是如此精通啊!”裴县令在张允文身边轻轻的拍了一记马屁。
张允文哈哈一笑,淡然受之。在后世的时候,军营驻扎,就地掘井取水,乃是常有之事,所以对这一套也颇是熟悉。
张允文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连这打井的诀窍都说出来了,这些周家庄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话说,退到那老者身后,示意一些由周家庄的这名族老说了算。
于是这横在徐家湾与周家庄的水坝被拆除,已经成了定局。
谢绝了周家庄村民邀请自己前往周家庄做客,张允文和裴县令准备返回永宁县城之中了。
当张允文和裴县令走了十多步远,身后的士卒正要翻身上马之时,徐小六和周家庄的一帮年轻人却拦住最后一名士卒,悄悄问道:“这位大哥,那位大人是什么人啊,难道是京城里派下来的?”
这位士卒看了他们一眼,冷笑一声:“哼哼,这些事情也是你们能打听的么?不过告诉你们也无妨,他便是当今辽国公张大将军!”
“啊——”这几名年轻人出一阵惊叹来,也顾不得计较这士卒的无礼了。
永宁县虽然也是属于都畿道管辖,但是,和都畿道的其他县城相比较,这永宁县城的规模只能算是一般。
在知了的嘶鸣声中,张允文和裴县令等人回到了永宁县。
张允文没有去县衙,而去暂时居住在驿馆之中。今日休息,明日还有出去其他地方查看一下情况。
至于裴县令,也是忙着广掘水井之事。
就在张允文计划着明日行程的时候,只听马望山来报:“大人,外面来了一群人,自称从张家而来,拜会大人,不知大人见是不见?”
张允文手中毛笔不由一顿。张家?那张昭阳从洛阳来永宁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张昭阳在听闻张允文离开洛阳,前往永宁的时候,初时还决定在洛阳城中等候张允文回来。然而这一等七八天,却仍不见张允文返回,张昭阳终于坐不住了。万一张允文从永宁返回时不回洛阳,而是去其他地方查看旱情,那自己不就白等了。
所以,张昭阳决定前往永宁。
这一次,他找到了张允文。
忐忑的在驿馆门外等着那名亲兵的回话,张昭阳心头涌起一股子憋屈。自己可是清河张家的子弟,如今也不得不在门外恭候着人家的回话。毕竟里面住的是一个国公,虽然这个国公是自己的侄儿。
其实对于这张允文张昭阳还是挺服气的。这小子凭借着自己的战功,一步步上来,竟然坐到国公的位置,而且身后还没有世家的支持,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要知道,如今在朝中为官,若是没有世家支持,根本就不可能升到多高的位置之上。如果你是寒族或普通百姓,在地方上不敢得罪地方上的世家,在朝中也是处处掣肘。而这张允文硬是凭着战功和献言之功,深得李世民信任,高居国公之位。
如今张允文羽翼已成,在长安自立家业,和王家关系密切,会不会回归本家,还是一件值得商榷的事情,他张昭阳也拿不定主意,只有等到和张允文会面之后才知道。
正在张昭阳沉吟之时,马望山来到驿馆前,恭敬的向张昭阳道:“张老爷,我家大人有请!”
张昭阳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跟随马望山进入驿馆。
在驿馆的大厅中,张允文一手拿着一盏精致的茶杯,心不在焉的看着碧绿的茶叶在杯中起伏不定。脑海中想的尽是那张家之事。
当门外传来马望山的声音:“大人,张老爷来了!”的时候,张允文倏地醒过来,露出一丝笑容,起身迎接张昭阳的到来。
张昭阳带着一个小厮缓缓步入驿馆之中,看着面前的张允文,还不不由惊讶了一把!如今的张允文,除了唇上留着的两撇浓浓的髭须之外,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和二十**岁的小伙子没什么两样,而且那股子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张昭阳都有些心悸。这种气势比起自己老爹还要强上一些。
张允文见到这张昭阳,上前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礼节,然后客气的邀请张昭阳坐下。
在张昭阳端起茶杯,喝茶之事,张允文开口问道:“张,呃,张叔,不知你此次前来与在下会面,所为何事?”
张昭阳放下茶盏,却是笑道:“允文不用客气,我在家中排行第九,而你父亲排行第五,你唤我一声九叔便是!至于此次前来与允文会面,却是来问问允文你的意思,不知允文你是想认祖归宗,回归本家,还是想自立门户,在长安展?”
张允文听了这个问题,却是一怔,说句实话,他还真没有考虑过是否要回归本家。当初李世民重用他,便是像竖立一个寒门典型出来,如今绕老绕去,自己也是世家,虽说同样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但终是带着世家的名头。如果自己回归到张家,那李世民会作何想?自己的三位妻子又作何想?现在,他不是一个人,而是牵扯到许多人了,这让他不得不好生思量!
当下,张允文便推脱道:“九叔,此事非是在下一人之事,所以在下不得不谨慎考虑!还请九叔回禀族长,眼下在下忙于这旱情之事,这是否回归本家,还是等在下处理完政事,与众人商议之后,再行决断!”
张昭阳又哪里听不出张允文的推脱之言,当下说道:“是啊,允文你位高权重,职责重大,理当以国事为先!九叔这般前来,倒是唐突了!不过允文放心,刚才的这些话,九叔一定带回给族长!”
“如此便多谢九叔了!”张允文拱手谢道。
既然将来意道明,并且得到了初步的回答,张昭阳的心头也就放下了一块石头,决定告辞了。
张允文客套几句之后,便将张昭阳送出了大门。
送走了张昭阳,张允文的脸色,却是渐渐沉了下来。从大业年间到如今的贞观二十年,这几十年里,张家从来没有寻过父亲和自己,如今,却是邀请自己返回本家。每每想到这里,张允文心头,便不由一阵火起。
这时候,驿馆的柳树上,知了又在没完没了的叫个不停,听得张允文厌烦不已。
“老马,把那该死的知了给我射下来!”张允文气愤的说道。
马望山闻言,以手搭在额前,观察了片刻,果断取出弓箭,弯弓搭箭,往树上射去。
霎时间,驿馆安静下来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前程
河南的旱情依旧在持续着。不过从东都牧府已经下了一道告示,令干旱严重地区,自行掘井取水,同时,还早那告示之下附上了掘井的诀窍,一条条列出,让人一边看便知。
此份告示一经出,整个河南很快便进入了全民大挖井的时代。虽然有人说这肆意挖井,,会破坏风水,但是,在这旱灾面前,人畜饮水尚得不到保证,就算是风水再好,又有何用?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允文挨着跑了几个旱情最严重的地方,视察各地掘井情况,并吩咐各地地方官,严格控制流民,尽量将灾民安置在原有土地之上。若是流民成灾,那后果十分严重。
经过各地官府的不懈努力,很好的控制了局面。当然,其中,那些因执行不力而被张允文罢免的官员亦不在少数。靠着广大农户齐心协力,打出一口口水井来,总算是来得及浇灌那些枯黄的庄稼。在干旱地区,随处可见一条条提着水桶的长龙。通过那深达五六丈甚至十丈的水井,提上来一桶桶清凉的地下水,倒在自家水桶之中,再小心的提着,浇灌田地里的庄稼。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天色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依旧是晴空万里。然而,由于水井的不断挖掘,旱情反而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即使天气依旧晴朗,但是,那庄稼已经开始转青了。
终于,在连续晴了四十六天之后,天空终于开始阴沉下来,四方云气汇涌于河南上空,黑压压一片。看到这种情形,张允文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加入到了欢呼的行列之中。
风云骤起,大雨将至。
当大雨落下之时,整个河南大地陷入了一片欢呼之中。饱受干旱折磨的百姓冲出家门,在大雨之中尽情的奔跑欢呼,即使是浑身上下湿成一片,也没人在意。/而田地之中的庄稼慢慢的吸收着这从天而降的雨水,渐渐的伸展开缩在一起的枝叶。
雨水落下,意味着张允文的抗旱工作已经完成,若是不出意外,今年冬季之前,张允文便可以返回长安。
继续在洛阳呆着,洛阳府尹遇上自己不能处理的事情,先过来问问张允文,若是张允文也不能处理,在送到长安。除此之外,还有洛阳行会的事,世家豪族的事,在张允文离开之前,所有的事情都要处理好,不能在自己离开洛阳之后,便出现什么问题。
大雨下了整整两日之后,便陡然减小,却又缠绵了四五天。这样一来,彻底的解除了整个河南的旱情。
在降雨停了之后,黄河、洛河,皆是浊水滔滔,不可乘船。一时间,无论是黄河还是运河,上面的船只都少了不少。
从长安来的使者,踏着满路的泥泞来到洛阳,向张允文宣读了李世民的诏书。在这诏书之中,李世民不吝溢美之词,将张允文狠狠的夸奖了一下,说什么国之肱骨,君之辅弼。最后却是将张允文从左龙武军大将军换成了右羽林军大将军,其余赏赐也是非常丰厚的。
当内侍宣读完诏令之后,这内侍笑道:“老奴在这里恭喜大将军了!老奴临行之前,陛下曾言,希望大将军能早日返回长安!唔,不知大将军是否随老奴一道回去呢?”
张允文却是摇摇头:“公公的好意,本官心领了!不过洛阳这边,尚且还有事情未曾办完,所以,就不同公公一道了!公公且先行一步,本官过上几日便会返回长安的!”
听得张允文这般说,那位内侍也没再说什么了。
等到王方翼他们将自己接任东都牧以来的公务移交给洛阳府尹之后,张允文便准备返回长安了。这东都牧本是虚职,出了自己任期之内掌握实权之外,恐怕后任者都只是挂个名而已。
在洛阳买了不少洛阳的特产,准备带回长安送礼。
终于要离开这洛阳了。
在回长安的路上,张允文向王方翼三人问道:“你们三人返回长安之后,有何打算?”
那魏真宰推推张柬之,而张柬之则是看着王方翼。
王方翼苦笑一声,轻声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在下在跟随大人之前,是宫中金吾卫,回到宫中,当然是继续当金吾卫去!你们呢,仍旧回国子监?”
张柬之和魏真宰二人一人在国子监教书,另一人还是个太学生。
魏真宰摇摇头:“跟大人一行,在下可算是长了见识,其间学会了许多东西!在国子监,根本就学不到!”说着,这魏真宰斜斜的瞥了一眼张允文,“哪怕是去州县当个小吏,只要能学到一身本事,我也愿意!”
张柬之却是笑道:“在下的打算与真宰倒是不谋而合。既然已经在洛阳呆了大半年,也不想再回国子监了!”
听了三人的话,张允文哈哈一笑:“看样子你们已经筹划好自己的将来了!那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回长安之后,我等将会去面见圣上,到时候你们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陛下之圣明,定能量才适用!”
返回长安的时候,天色尚早。张允文便笑嘻嘻的对身边的三人说道:“呵呵,我等即刻入宫,说不定还可以在陛下那里吃上一餐饭!”
身边三人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
然而在去皇城的路上,张允文却是倏地一拍脑袋,遗憾的对三人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陛下此刻恐怕不在皇宫之中,应该是在九成宫!”
三人一怔,相视苦笑。
“呃,没关系,今日天色尚早,向道我家中去饮上两杯,咱们明日再去面见陛下,你等以为如何?”张允文回到长安,心头颇是兴奋。
王方翼却是摇摇头:“不用了,大人!在下返回长安的消息,恐怕母亲尚未知晓,如今我也该回去给他报声平安!”
张柬之和魏真宰也纷纷附和道:“对对,还是先回去保平安,有空在去大人家叨扰!”
张允文见三人态度坚决,也只好由他们去。
当天下午,张允文正在家里庭院歇凉之时,一名内侍前来,说是李世民让张允文现在就去九成宫。
听了这话,张允文不敢怠慢,顾不得这仍旧炎热的天气,纵马出了长安,往九成宫而去。
“允文啊,来来,先歇歇,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李世民看见张允文满头大汗的样子,笑道。一旁的宫女赶紧端上一碗酸梅汤,供张允文解暑。
这九成宫中,气候凉爽,歇了片刻,张允文便已经休息好了,满头大汗消去不少。
“允文,这次河南旱情,你做得很是不错!掘井取水,缓解旱情,保障粮食。当赏!”说道这里,张允文轻轻一笑,“不过嘛,朕可是听说那张家人前来找过你!不知你是怎样答复的?”
张允文当下便将那日与张昭阳的谈话说了一遍。末了,张允文却是说道:“张家弃微臣三十年不顾,微臣又何必认这张氏!所以微臣准备自立门户,不会回到张家的!”
李世民点点头:“不回也好!如今你贵为国公,张家池子太小,已经容不下你了!对了,当初去洛阳时,你挑选的几名官员你准备如何安排他们?”
张允文笑道:“这三人年纪尚轻,但见识不浅,若是大加培养,以后定成大器。回长安的时候,我便询问了他们。三人皆愿意脚踏实地,从基层干起!或为文吏,或为武职!所以,还请陛下成全他们!”
李世民沉吟了一下:“王方翼此人朕倒是知道!做了两年金吾卫,从未出过半分差错,且在军中威望挺高,朕便给他一个武职,让他去西边呆着,看他能不能历练出来!至于剩余两人,朕倒是不太了解,允文你说说该如何安排!”
“张柬之擅长处理政务,微臣在洛阳政事,全都是他来完成的。而魏真宰此人允文允武,文职武职皆可胜任!至于陛下如何安排,微臣不敢揣测!”
李世民沉默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这张柬之和魏真宰也去西边吧!在吐谷浑那边好好历练一下。到时候我大军西征吐蕃,也好用得上!”
张允文“嘿嘿”一笑:“既然如此,那微臣便替他们三人先谢谢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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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武媚娘和王氏
在大唐西面,吐谷浑西边的邻居便是禄东赞的儿子钦陵。这位如今才二十多岁的青年统领着整个禄家,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吞弥家,一统吐蕃新贵族,将吐蕃旧贵族压得死死的。要不是旧贵族从开始便推出了一个赞普来制衡新贵族,恐怕钦陵已经打败旧贵族了。
这钦陵一边和吐蕃内斗,一边纵兵袭扰吐谷浑。吐谷浑损失惨重,被迫向大唐求援。而大唐,也派出了两万人驻守吐谷浑。然而,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和战斗,便有四千多名士卒不能适应吐谷浑的地势和气候,身体出现反常。这四千多人尽数被送回了陇右。
这派兵上吐谷浑练军的建议是张允文在那次被李治召回洛阳,听闻钦陵袭扰吐谷浑时,向李治提出来的。当时他便说道:“吐蕃凭陵而来,肆虐无忌,其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吐蕃人居高原之上,熟悉高原气候与地势。而若是我大唐精锐攻入高原,不适应高原的气候与地势,先便要减员不少,剩下能战斗的士卒,也只能挥六七层的战力,如此如何与吐蕃人相争?所以微臣建议,派遣军士以帮助吐谷浑防御为借口,进入高原边缘地区,训练士卒,使之适应高原气候地势,为将来攻取高原做准备!”
李治听了张允文的这个意见之后,在朝会之上提出了这个计划。此计划一经提出来,便得到了武将们的积极拥护。
“俺早就看不惯吐蕃那群往脸上涂狗屎的蛮子了!我大唐当踏平吐蕃!”
“呃,程将军,吐蕃人脸上涂的是赭泥,黄红色的泥土……”一位武将小心的说道。
“管他什么泥不泥的,当年那群蛮子竟敢出兵打我松州,一定要踏平吐蕃!”
“对,踏平吐蕃!”一群在征高丽战争中没有立下军功的武将跟着吼道。
霎时间,一股好战情绪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
于是,这份出兵吐谷浑的计划便这样通过了。
李世民所说的将王方翼等人送到西边,便是指送到吐谷浑去。
可怜那王方翼等三人还不知道自己悲惨的命运,仍旧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
当天,张允文便在这九成宫中留宿。
李世民将李治召来,让张允文在旁边讲述他在洛阳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当张允文讲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李世民便会向李治询问其心得。比如张允文说起建立行会之时,李世民问道:“稚奴你且说说,这行会建立起来,对于洛阳商业有何影响?”
李治沉吟片刻,慢慢的说道:“这行会建立,一来可以规范整个洛阳地区的商业,使之井然有序。二来可以使洛阳商人抱成一团,避免不必要的内争。第三,商人趋利,行会以利诱之,则可使商户惟行会马是瞻,而行会一直控制在官府手中,官府可通过行会来控制商户。”
李世民点点头:“不错!看来稚奴还有有长进的!”
而张允文则是微微有些呆滞,好像自己当初决定创建行会的时候,没有考虑这么多吧!
当张允文讲述完了自己在河南的经历之时,已是宫灯高挂,月上枝头了。
张允文正准备回到李世民安排的房间休息的时候,那李治却是拉了张允文一把,低声说道:“姐夫,你先别睡,小治有事跟你说!”
张允文长长打了一个呵欠,不客气的的说道:“小治啊,有什么事赶快说!今天我赶了一天的路,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治沉默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忸怩半天,却是说道:“算了,既然姐夫要休息,那明日小治再跟你讲!”
张允文心头闪过一丝疑惑,这李治以前的性子是有些懦弱,但是后来改了不少,尤其是在那场夺嫡的风云之中。如今怎么说话还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不过既然他不肯讲,张允文也不追问,笑道:“好吧,那明日再说!”
第二日,张允文一早便起来,想起昨夜李治吞吞吐吐的样子,张允文心头便是一阵好奇,这李治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对自己说呢?
用完宫女送来的早餐之后,张允文无聊得紧。此时李治恐怕还在李世民的教导下修习如何处理政务,不可能来找自己。而李世民没有来唤自己,若是冒然前去,恐有不妥,所以,张允文便在这九成宫中瞎逛,看看宫中风景。
过了立秋,天气依旧还是那般炎热。不过这九成宫中,则是凉爽许多。一练飞瀑雪白,落入深潭之中,飞珠溅玉,凉凉的水珠子飞溅到身上,凉凉的,非常舒服。
张允文站在深潭边,看着这水流泻下,直落深潭。深潭之中,水草飘摇,不知名的鱼儿不时在绿水之中露出白色的鳞背。
“这李治怎么还没完啊!若是他再不来,老子可就告辞了!”张允文心头暗自嘟囔道。
这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哦,这不是张将军么?”
张允文回头一瞧,只见一名宫装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俏丽的脸庞正含笑望着自己。
“微臣参见娘娘!”张允文拱手一揖。面前这宫装女子赫然便是太子侧妃,李治的小老婆武媚娘。
“张将军不必多礼!本宫与张将军也算是老相识了,何必这般多礼!”武媚娘嫣然一笑,那种风情让张允文不由一愣。
不过张允文意志极为坚定,就是愣神了一刹,便又恢复过来,向武媚娘笑道:“娘娘客气了!今日天气晴朗,碧空万里,能在这里遇上娘娘,还真是微臣的荣幸啊!”面对这武媚娘,张允文脑筋急转,难道说李治昨夜一脸忸怩的说有事,这事情与武媚娘有关?想起历史上武媚娘这个人,张允文心头不由一寒,虽说她确实厉害,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可那手段却是让人不敢恭维,实在是太毒了。
“呵呵,张将军哪里话,本宫这是专门来寻张将军的!”武媚娘继续笑道。
张允文听得这话不由一怔,他几乎可以肯定,李治这两口子之间肯定有什么勾当,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昨夜李治想向自己叙述事情,但终究由于害羞没有说出来。而今天这武媚娘便找上门来了。
“哦,不知娘娘寻找微臣,所为何事?”张允文不动声色的说道。
武媚娘轻叹一口气,一双长长的眉霎时间皱了起来,那种带着淡淡的忧愁的表情,让人怜惜不已:“唉,妾身……”
武媚娘刚刚开了个头,一个尖利的声音变从旁边传了过来:“太子妃驾到!”
一听到这个声音,武媚娘脸色一白,不由皱起眉头,咬了咬下唇。转过身脸上却是笑容一片:“媚娘见过姐姐!”
张允文向着太子妃行了一礼之后,便站在旁边看着李治的两个老婆。
这太子妃姓王,乃是太原王氏的一个女子。当年李世民的姑母同安公主下嫁到王家,见王家的这位姑娘长得漂亮聪慧,便向侄儿推荐。唐太宗听从姑母的建议,为儿子李治定下了这门婚事。
这门婚事定下来已经许久了,当初李治大婚的时候,这王氏和武媚娘便同时被迎娶回东宫。那时候,张允文看了一眼这王氏,容貌俏丽,举止优雅,端庄贤淑,确实是当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王氏向张允文优雅一笑,行了一礼,然后便和武媚娘说起话来。
见两人皆是轻声说话,张允文知道二人不愿意自己听见她们的谈话,当下转过身,顺着这深潭边的栏杆往里走。那边离瀑布非常的近,耳中只有阵阵水声,看着深潭中的水草和游鱼呆。
没过多久,张允文觉得身边似乎有人靠近,回头一瞧,确实一名年纪不大的宫女。这宫女大声说道:“大将军,娘娘请你过去!”
张允文冲着这宫女一笑,点点头,来到武媚娘和那王氏身边。心头却想着,这李治的几口子到底怎么回事啊,一个个都有些神秘兮兮的。
本以为武媚娘和王氏接下来会说起正事,却不料这二人竟然行了一礼,然后盈盈离去,一句话也没说。
得了,还得等李治来说。
第四百九十七章 李治的烦恼
“唉,姐夫,我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天当正午的时候,李治垂头丧气的找到了张允文,向他抱怨道。
“怎么,你对现在的生活还不满?要知道,你可是太子哎!”看着愁眉苦脸的李治,张允文笑着说道。
李治四下看了一眼,见一名内侍离自己只有数步之遥,眼睛一横,那名内侍当即识趣的行了一礼,慢慢退出了房间。
“姐夫啊,你不知道啊,小弟已经有十多天都是单独一人睡的!”李治小声的说道。
一听到这话,张允文不由一愣,难道是李治的老婆不让李治进门?
李治继续说道:“那太子妃王氏,原本温柔贤淑,不料不到一年,便本性暴露,竟然欺负媚娘。每次我去媚娘那里歇息之后,第二日,这王氏总是千方百计责难与媚娘。孤每每出面干涉,说句公道话,那王氏便以此乃东宫后宫事务为名,不让孤插手其间!媚娘受尽委屈,孤也没有办法啊!所以请姐夫帮忙出个主意!”
“呃,小治,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张允文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问题?”
“那个你一个月在王氏那里歇息多少次啊?”张允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问起这话的时候,他面带着一丝难言的笑意。
李治白白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红晕,似乎张允文问起这个问题,让他有些难堪,片刻之后,他还是低声回答道:“一个月有那么两三次吧!”
一听得李治的这个回答,张允文用脚趾头也知道了他家中不谐的缘由。
“呃,那个小治啊,只要你每个月能在王氏那里歇息十日,那王氏的怨气就会减少一大半。平时的时候,你在嘘寒问暖,多关心一下王氏,几个月下来,定然与王氏琴瑟相谐!”
张允文眼中闪烁着猥琐的光满,向李治建议道。
李治却是苦着脸说道:“可是我不太喜欢那王氏!整天正正经经的,一点情趣也没有!看看媚娘多好……”说道这里,他倏地停下来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呢!
李治的这个回答让张允文目瞪口呆,难道说历史上的王皇后失宠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呃,小治,这个我可是帮不了你!你还是另寻高明吧!”张允文赶紧说道。
李治却是摇摇头:“姐夫,你可以帮我的!媚娘身后没有亲族支持,就算是孤如何宠她,也终究差了一些。像那王氏,背后有太原王家在支持着,朝中王家门生故旧遍布。而武家中落,人才凋敝,一个在朝为官的也没有。所以媚娘一直被王氏欺负。今日小治想请姐夫收媚娘为义妹,也算是作为她的支持!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请姐夫帮忙!”
听了李治的这番话,张允文却是愣住了。想不到李治绕了半天,想说的便是这件事!今日遇上那武媚娘,想必她也准备说出来的,结果被那王氏给打断了。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武媚娘确实是被王氏给压着的。然而转念一想,若是李治登基之后,这武媚娘是否还会被立为皇后,若是自己成了武媚娘的义兄,那么那时候只有支持她了。不过貌似自己当初和武媚娘结识之后,她便一直抓着自己。逢年过节,都会以东宫和私人的名义赐下各种东西来,闲暇之余,便来到张家和自己的老婆交流。
沉吟片刻之后,张允文说道:“好吧,反正我是你姐夫,就算是认武氏当义妹,也没什么!”
“那太好了!媚娘一定会同意的,这个建议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李治兴高采烈的说道,“王氏乃是姐夫家里面那位王氏的妹子,有姐夫在,看她还敢不敢欺负媚娘了!”
看着李治这小子一脸神采飞扬的模样,张允文不由深深佩服起武媚娘的手段来。她竟然可以吸引李治至斯,不得不说,非常厉害。
接下来,李治定下日子来,十月初八这天,武媚娘将和张允文结拜成兄妹。而在此之前,李治得说服李世民。只要李世民同意了就算是有大臣反对,也无济于事。
“咳咳,小治,这说服陛下的事就交给你去办,相信以你的能力,定然能办好!”张允文毫不客气的将这个差事扔给了李治,他知道,若是自己慢开口一会儿,李治绝对会将这事情扔给自己来办。
果然,此言一出,只见李治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张允文。
“呃,小治,昨夜在这九成宫中住下,而未通知你姐姐她们。她们想必非常着急。所以,姐夫还是尽快返回长安去!唔,这说服陛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张允文说着这话,向李治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出宫殿。李治伸出手来,想要叫住张允文,却见他一身黑色的披风在门边一晃,接着便消失不见。只好垂头丧气的放下手,脑海中构思着说服李世民的说辞。
回到长安城中,仿佛是回到家中一般。看到那一座座整齐的里坊,宽阔的街道,两边垂下丝丝绿丝绦的柳树,心头涌起的亲切感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在长安生活了这么多年,这长安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段城墙都已经非常熟悉了。还有自己家设在长安的产业,长安外面的土地,已然有了一个家的风范。况且此时的张允文还高居国公之位,统领右羽林军,他在长安开枝散叶,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回张家本家,,在张允文看来,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而清河张家那边似乎对于张允文返回本家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在张昭阳返回清河之后,也再也没有派出人来。其实明眼人一看便知,若是张允文敢返回清河本家,那李世民绝对会非常忌惮张家,甚至过五姓七家。而最后的结果是,李世民一面打压张家,一面又会闲置张允文不用。这样一来,无论是对张家还是张允文,都不是好消息。
张允文虽然回到长安,但是,李世民还没有将大唐军事学院、调查院等部门还给他,所以他现在每日躲在家里,要有多悠闲,就有多悠闲。虽然身上还挂着一个右羽林军大将军的职位,但是,整个右右羽林军就数他最大,就算是他不去应卯,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在张允文回到长安的第四日,李治那边传来消息,说他已经说服了李世民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凉爽起来。而李世民也在九月十六这天返回长安了。
今年的秋收收成还算不错,当然,得除去河南诸地。河南的粮食收成比起去年来足足少了四成。当李世民听到河南的粮食产量之后,对张允文道:“若不是允文在河南抗旱,这产量说不定还要低上一些!”
而后,李世民恢复了张允文调查院院长的职务,那侦察营新兵训练营以及炮兵营也重新划归张允文名下。而宪兵营则是交给了李道玄,大唐军事学院交给了李绩。张允文知道,自己是清河张家子弟这个身份还是为他带来了麻烦。所以李世民收回了一部分权力。
其实无论是宪兵营还是大唐军事学院,张允文花费的心思并不多。这两个部门有着自己运行的机制,有没有张允文的主管,效果相差不大。所以,对于这两个地方,他并不是非常留恋。而李道玄为人正直豪迈,可掌宪兵。李绩不用说了,这人乃是一代军事大家,他来执掌大唐军事学院,也到十分合适。
作为补偿,李世民赐下了大量的绫罗绸缎,又将他的勋位升了一级。
第四百九十八章 焉耆攻防
张允文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旁边坐着李宇等三人,四周围着一圈人。这些人中,有当朝的重臣,也有宗室皇亲,虽然李世民不在,但是,四周的这些人已经足够了。
李治坐在张允文对面,在他的左右分别坐着王氏和武媚娘。不过,这二人中,王氏的笑容微微有些尴尬,笑得有些勉强。而武媚娘的笑容则是要真切得多,只见她满脸灿烂的笑容,在配上那一身华丽的宫装,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并不为过。
在张允文和李治中间横放着一张几案,朝着北方,上面放着五谷三牲,香炉蜡烛。
在一位头花白的宗室老人宣布时候已到之后,张允文和武媚娘走了出来,跪在那几案之前,由那宗室老人主持着,在众人的见证之下,结为兄妹。
当武媚娘眼角带笑的喊了一声张允文“大哥”之时,张允文瞥见那王氏鼓着腮帮子,极度不爽。
看到王氏这个样子,王妍,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去,和那王氏窃窃私语起来,片刻之后,那王氏已是满脸笑容了。也不知王妍跟她说了些什么。
那刘氏兄弟看着武媚娘,不由相互看了一眼,那刘武低声道:“这位娘娘和我们三弟结成了兄妹,也就是我们有妹子了,对吧?”
刘勇却是哼了一声:“想得美,这娘娘是三弟的妹子,可不是我们的妹子,你就不要妄想了!”
刘武遗憾的摇摇头:“你说咱爹妈怎么不生一个妹子出来啊!”
刘勇白了刘武一眼,不理这厮。
虽然说刘家兄弟自认为不能做这武媚娘的兄长,但是武媚娘可是个伶俐的人物,对于张允文身边的人了解得一清二楚,主动的对刘家兄弟叫了两声兄长,直将这二人叫得喜笑颜开。
凭借着一手圆滑的手段,武媚娘很快就和张允文身边的人打成了一片。几乎每个人都喜欢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上不少,但是却是伶俐而又漂亮的娘娘。
张允文和东宫侧妃娘娘结拜成兄妹的事情,很快就在长安城内传播开来。对于李治的这个侧妃,无论是朝臣还是普通百姓,除了知道她长得倾国倾城之外,对她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只知道这武氏乃是当年武士彠之女。而武士彠离去之后,整个武家已经没落了。如今这武媚娘和当今正炙手可热的辽国公张允文结为兄妹,想必这武氏以后在宫中的地位会大大提高。
而这武媚娘在李治登基之后,绝对是贵妃之类的仅次于皇后的妃嫔,这对于张允文来说,又何尝不是助力?
这本就是一份双赢的举措。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眨眼之间,便是十二月了。而那张允文和武媚娘结为兄妹这件事,很快便被人遗忘了。
在十一月末的时候,调查院受到一份来自西域的情报。上面记述着郭孝恪出兵焉耆之事。而兵部关于这西域的军报,尚未抵达。
虽然情报上只有几句话,但是在张允文看来,还是有些惊心动魄了。
当年李世民进攻高句丽之前,那郭孝恪以焉耆未按时纳贡为名,出兵焉耆。他以精锐前驱,昼夜兼程,抵达焉耆,乘敌不备,杀上城头,终将这四面都有河流湖泊的焉耆城拿了下来。但是遗憾的是,刚刚拿下焉耆城不久,西突厥的大军便来到了焉耆城外。郭孝恪无奈,知道凭自己这点人,肯定拼不过这西突厥大军,便提议和谈。而后又选出了一个亲善大唐的焉耆皇族做了国王,双方撤兵,焉耆向大唐纳贡。
然而这位亲善大唐的焉耆国王没做两天,便一命呜呼。焉耆人又推选了一个新的国王。这位国王和以前那位的立场截然不同,他更亲善西突厥。于是,在这国王继位之后,郭孝恪处处刁难,时常骚扰。而此时的西突厥忙于内乱,无暇顾及焉耆,所以这焉耆国王一面唯唯诺诺的附和着郭孝恪,一面广修城墙,训练军队。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郭孝恪出兵了。
整个安西都护府有唐军精锐五千,由高昌人组建的军队一万,这一万五千人除了留守的七千人之外,剩余的八千人尽数参加了对焉耆的战争。
这场战争共有大唐精锐三千,高昌兵五千。其中骑兵两千,步卒六千,浩浩荡荡的向焉耆杀了过去。
整个西域地区的国家,说是国家,其实是由几座大点的城池和一些在河流绿洲的定居点构成的。除了这些供人居住的地方之外,其余地方尽是茫茫沙碛,不见人影,无水无粮。
所以,只要攻占了那些大点的城池,尤其是那些王宫所在的城池,整个国家便算是落入敌手。根本就无需担忧什么“农村包围城市”、什么游击战。
整个焉耆除了焉耆城之外,没有什么大的城池,不过倒是有个铁门关横在高昌通往焉耆的路上。这铁门关易守难攻,差不过驻扎这焉耆一半的军力在此。
当安西都护府的大军从高昌出,往焉耆杀来的路上,被焉耆的斥候给瞧见了。凭借着熟悉地理,这些焉耆斥候摆脱了唐军斥候的追杀,返回到铁门关。霎时间,整个铁门关便严阵以待。同时,这铁门关守将派出快马返回焉耆城,向焉耆国王报告了这里的情况。
而那焉耆国王也立刻派出使者向西突厥求救。
郭孝恪在铁门关之前架设火炮数门,几轮射击之后,驱高昌兵叩关攻城。不到一日功夫,唐军便拿下了铁门关。焉耆士卒大半逃回焉耆城。此战,共斩四百余人,俘虏八百余人。而己方损失了三百多人,全是高昌兵。
铁门关一开,焉耆城便暴露在唐军的攻击范围之中。
当郭孝恪带领骑兵先行到达焉耆城外时,只见这焉耆城城墙已经被加高了近一丈,城头之上,站立着秘密麻麻的手拿弓弩的士兵。还有几具看起来不像是大唐制造的守城弩架在墙头。之所以说不像大唐制造的,却是这些守城弩弩臂上刻着金黄色的纹饰,那种弩的结构和大唐的弩也不相同。这焉耆城四面环水,不利于骑兵作战,再加上高墙利箭,这焉耆国王分明就是想在城内当乌龟,等待西突厥的援兵。
郭孝恪看着这坚硬的乌龟壳,也是没有办法,谁叫那火炮跑得慢呢!
在一面包围焉耆城,断绝其内外往来,一面等待步卒和火炮的到来。
整个安西都护府的火炮一共有三十门,另外还有七十多门迫击炮。这些火炮是从安西都护府成立之日,每年给一点,一点点积攒下来的。为了攻打焉耆城,郭孝恪带来了六门火炮。
等了一日,那火炮终于姗姗来迟。
火炮一到,郭孝恪便对焉耆城展开了进攻。
其间,还有个笑话。那焉耆国王登上城头,大声责问郭孝恪为何攻打身为大唐属国的焉耆。郭孝恪沉默半天,想不出理由,最后大怒道:“老子就是看不惯你和西突厥勾勾搭搭的样子!”猛的一挥手,开始攻城。
与进攻铁门关一样,先是火炮射击。六门火炮连续射击了十轮,然后便是高昌兵攻城。
焉耆城头,万箭齐。
虽然最后攻破了焉耆城,并俘虏了焉耆国王及皇族等人,但唐军的损失可是不小,此战,共损失高昌兵八百多人,唐军六十余人。而获得的战果却是斩七百,俘获焉耆士兵近三千,焉耆城内男女老幼近万口。
郭孝恪一面命令士卒将焉耆皇族押送至长安,另一面则是积极准备防御西突厥的进攻。
在攻占焉耆城的第三日,一直八千人的西突厥军队出现在焉耆城外。郭孝恪在火炮的掩护之下,果断出击,大败西突厥大军,彻底断了焉耆城内某些人的念想。
此战之后,西域震惊。这一次,唐军干净而利落的将焉耆收入囊中,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安西都护府在郭孝恪的带领之下,地盘越来越大了。而焉耆以西便是龟兹,这个国家同样是和西突厥来往甚密。在听闻焉耆被唐军攻占这个消息之后,龟兹国王立刻慌了手脚,赶紧向西突厥求援。
第四百九十九章 辽东寒
虽说郭孝恪以迅雷之势,扫平焉耆,将焉耆收归安西都护府治下,然而,面对严阵以待的龟兹和虎视眈眈的西突厥,他终是没有接着动灭龟兹的战争。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要等到大唐将焉耆彻底消化之后,他郭孝恪才会继续出动。
当张允文将西域的战报拿到李世民面前时,李世民看罢,哈哈大笑,朗声道:“孝恪真乃朕之千里驹啊!”而后,李世民下令在焉耆设立渠黎都督府,属安西都护府管辖。至于那些焉耆王族,恐怕他们的后半辈子就会在长安渡过了。
这时候,李世民又道:“无论是西域诸国或是昭武九姓,皆是不足为惧,仅有西突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战力尚可。破西域诸国之后,朕定要一举灭亡西突厥!”
李世民口中的西域诸国是指高昌、焉耆、龟兹、疏勒等国,而昭武九姓是指疏勒以西,西突厥以南的众多小国,其原住祁连山北昭武城,被匈奴击走,西迁中亚河中地区,枝庶分王,有康、安、曹、石、米、史、何、穆等九姓,皆氏昭武,故称昭武九姓。这些小国本属西突厥,然西突厥式微,很多小国与大唐有了联系。
在李世民看来,只要一举攻破西突厥,便可鼎定西域。然而,在西突厥以西,尚有波斯古国,而波斯以西,尚有大食正疯狂扩张。不过囿于一地,实难窥得天下。
历史上李世民没有攻下西突厥,而是李治派兵攻下的。而后,波斯受到大食进攻,向大唐求援,大唐于波斯设立波斯都督府。此时大唐向西扩张达到了极致。然而没过过久,波斯灭亡,大食向东推进,终于在恒罗斯战役之中打败了高仙芝领导的安西联军。从此,大唐势力退出中亚。整个中亚开始了伊斯兰化,原本可以扩展至中亚的儒家文化终于未能冲出西域,最后甚至连西域也没守住。
当然,这些话语张允文是不会跟李世民说的,就算是说了也没用。还不如等到那波斯王子向大唐求援的时候,再行述说。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长安城中,放眼望去,满目皆白。
随着冬季的到来,安东都护府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
平壤城中,苏定方坐在火炉旁边,一面烤着手掌,免得这手指在翻页的时候僵硬不堪,使不上劲,一面拿起一本有些黄的书籍正细细研读着。
他担任着安东都护已经有一年多了。在这一年之中,他总揽整个辽东道、平壤道军政,同时还要密切监视着新罗百济两国,镇压高句丽余孽。这份担子,不可谓不重。
所幸的是,李世民对于他亲自打下来的两个地方格外重视,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有礼部户部两处近百名能员干吏大批进士出身的年轻官员被派往辽东平壤二地,再加上从当地募集的本土官员,整个安东都护府的人员架构渐渐完成了。至于钱粮,李世民毫不吝啬,拨出大量的钱粮以供两道使用。
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关于这辽东平壤的人口土地统计已经完成,并以此来划分州县,将整个辽东分为八州五十二县,平壤道分为七州四十六县,建立起了完整的行政体制。这次统计更加详细,耗时也更长。统计下来,整个辽东平壤二地的人口数目比起原先高丽统计的要多上三万多人,耕地要多少五百多顷。至于那些尚未开垦,而只要稍加整理,便可形成新的耕地的土地足足有二十多万顷。这让大唐上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片地区竟然有这般多的可耕之地,实在让人惊叹。
苏定方同时还在两道推行汉话,广播儒学。能说汉话者,其待遇往往好于不能说汉话的高丽人。这样一来,无意识的在这两个地区将人分为三等,汉人第一等,能说汉话的高丽人第二等,不能说汉话的高丽人第三等。于是整个辽东、高丽,随处可见学习汉话的人。那些牙牙学语的稚子,更是直接抛开了高丽话,而学习汉话。
总体来说,苏定方在辽东道平壤道二地经营得也还算是不错的。
“苏大人!有那高丽余孽的情报了!”这时候,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苏定方知道,这是当初安东都护府内一名专门管理情报的官员出来的。这人是在苏定方到任之后,张允文安排过来的原调查院成员,在苏定方手下负责情报收集。
“行了,送进来吧!”苏定方放下。
当苏定方看了情报之后,冷冷一笑,对着门口说道:“叫何校尉过来见我!”
门外穿着厚厚棉袄,带着棉帽的卫兵闻言,立刻转身离开。片刻之后,一名身材高大的校尉进入了苏定方的房间。
苏定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这份情报递给这位何校尉。
等到何校尉看完之后,放下情报,苏定方这才说道:“这便是本将给你的任务!你自己去分配兵力,必须将这些高丽余孽一网打尽!若是有人敢包庇他们,也给我悄悄的处理了!”
何校尉沉吟片刻,起身行了一礼,态度坚决的说道:“请将军放心,卑职定当完成任务!”
苏定方也是很放心的。这何校尉乃是侦察兵出身,他下面的两百士卒也尽是侦察兵。有他们出马,那些高丽余孽插翅难逃。
这所谓的高丽余孽却是指那些反对大唐的前高句丽王族大臣和与他们勾结在一起的百济人。当年张允文攻破平壤城,屠净渊盖苏文一家,然而为了维护平壤秩序,又不得不任用一些高丽官员。这些人中,不乏表面恭敬,暗中谋逆的人。在李世民进入平壤城,大唐军队控制整个高丽辽东之后,他们中的很多人便由明转暗,进入到地下活动,还想复辟高句丽。
然而,在李世民返回中原的时候,将高句丽皇室全部带回中原,他们就算是想要复辟,也找不到君主。
所以,在苏定方看来,这些人不过是疥癣之患罢了!他担心的还是辽东的气候。
今年冬天比起去年来,要冷上不少。辽东地区,平地雪深三尺,几乎无法行路。大雪压坏的房屋更是不计其数。当辽东道按察使将一份份损失情况的报告抵到苏定方处,请求他联名上书长安,请求调拨物资时,苏定方便觉得头大。这个安东都护的位置还真是不好坐啊!民生军事,样样得管,还要时刻注意那新罗百济两国,要促使这两国互相争斗不休真是让苏定方费尽心力。
最后苏定方还是在那份联名书上签了字,希望长安方面能尽快运来足够的物资,尤其是棉花皮裘等御寒之物。
当这份联名书到长安时,已是十二月了。李世民看到这封奏章之后,直接下令调拨八千石粮食,三千石棉花和三千匹棉布到达辽东。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当运送物资的车队到达辽东襄平时,在襄平外的官道之上,被人给劫走了近半数的粮食和两车棉花布匹。之所以没有全部劫走,却是因为在关键时刻,当地驻军赶来了。遗憾的是,他们来迟了。
这些士卒只看到一些披着毛皮的战士踏着积雪进入到深山之中。
唐军尝试追击,然而在深可没膝的雪地之上,他们根本就赶不上那些常年生活在山林中的掠夺者。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这个消息让身在平壤的苏定方和身在长安的李世民勃然大怒。前者是因为这物资竟然是在自己眼前被人劫掠而去,而感到愤怒。而后者则是因为这些掠夺者竟然无视大唐,无视李世民,这不能不让李世民怒火冲天。
经过十多天的调查,最终知晓劫走物资的是一个居住在山林中的粟末人部落。而这座大山之中,尚且还有两三个这样的部落。部落的规模不大,只有几百人,然而,他们深藏在大山老林之中,很难清剿。
李世民在朝会之上,大雷霆,扬言要领大军踏平那个部落。下面众臣知道这是他的气话,也不接口,尽皆默默不言。
最终,在一场飘扬的大雪之中,此事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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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滑雪板
大雪的到来,将整个长安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而在辽东,同样是一场大雪将那场劫掠之案掩盖了下来。在这种大学纷飞的环境之中,就算是苏定方想派人报复,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以,苏定方决定暂时隐忍,待到明年开春之后,冰雪消融,这才领军灭了那个部落。
虽然苏定方知道,如果安东都护府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对此事加以处理,定会影响安东都护府乃至大唐在整个辽东平壤地区的威严,但是,如果贸然出兵报复,最后却铩羽而归,那大唐的威严会跌得更狠。
而整个安西都护府的侦察兵总数只有三百人。为了清剿高句丽余孽,那何校尉已经带着两百人出动,去歼灭那些高丽余孽去了。剩下百名侦察兵若是派去剿灭那些粟末人,成功的可能性亦是不大。所以,苏定方才会暂时忍下来。
不过苏定方还是以安东都护府的名义了一份告示,令那些粟末人在规定时日内送还粮食棉花。若是再这个时日内送还过来,则大唐不再追究;若是过了这个期限尚未归还,则定当派遣大军,荡平其部落。
当然,这份告示是给天下人看的。苏定方报复之心坚定不移,哪里可能放过这些部落。出这份告示,既可竖立大唐宽厚的形象,又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还可以拖延时日,让大唐从容布置。
当这份告示传到长安的时候,就连李世民也赞赏了几句,说苏定方深有谋略,可堪大用。
苏定方公告上规定的时日是在一个月之内,然而,半个月过去了,襄平的驻军却是连一粒粮食,一丝棉花也没收到。听到襄平守军传来的报告,苏定方不由出一声冷笑。
转眼之间,正月便已经过去。离最后的期限不到十日,然而,襄平城的守军依旧没有收到任何东西。
倒是远在平壤的苏定方受到了一份来自长安的礼物。
这份礼物是张允文通过陆路送来的。装在一个狭长的木箱子中,用钉子钉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苏定方在小心的拆了木箱子后,却是在箱子中现两块造型奇特的木板子。
这两块木板子大约有一人高,整体狭长,一头包裹着铁皮,微微翘起。
看着两块板子,苏定方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块板子究竟用来干什么的啊?用来做武器?不可能啊!难道是用来做柴烧的?
在木箱的最下面,苏定方现了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小楷的纸条。打开一看,最右边赫然写着四个稍微大点的楷书:“使用说明!”
苏定方看了一遍这使用说明,立刻知道了这两块木板是做什么用的了。按照张允文的说法,这个东西叫做滑雪板。顾名思义,这滑雪板是可以在雪地中滑行的板子。在说明书的最后,张允文还说这滑雪板是按照长安这边的积雪深度和地形来制作的,不知道在辽东那边使用会出现什么问题!请苏定方有什么建议或是现了什么问题,尽快给他写信!
心头好奇,当下按照说明书上的说明,将板子放在雪地上,然后踩在板子上,脚后跟抵在一处突起。这处突起成半弧形,刚好鞋后跟包住。接着,用那从两边延伸出来的绳索牢牢绑住自己的鞋背。叫人拿来两根笔直的木棒作为滑雪杖,然后左右同时力,向后一拄,整个人便往前滑去。度极快,只在地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来。
开始的时候,苏定方还有些不习惯,没滑两步便停了下来,甚至还用武艺来避免滑倒在地。不过到了后面,苏定方渐渐习惯了这滑雪运动。
“哈哈,此物大善!”返回都护府的时候,苏定方直接滑行到府门前,在下属惊讶的眼神中,他脱下滑雪板,大声笑道。
回到都护府中,苏定方便唤来匠人,令匠人将滑雪板仿制百具,先给士卒们试试,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然而苏定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长安城,这种滑雪板已经风靡整个长安了。
原来,在听说运往辽东的物资被人劫走部分之后,而当地守军由于积雪难行,根本就追不上那些粟末人是,张允文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将滑雪板搞忘了。
根据记载,滑雪起源于北欧,以滑雪代替雪地行走,度要快得多。
不过那滑雪板是怎样的形状啊?张允文闭上眼睛,慢慢的回想着。
根据记忆,张允文终于想起了滑雪板的形状。回到家中,一头扎进书房之中,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滑雪板的草图画出。
接着,他便来到了一家木器行。这家木器行是张家的产业。张允文将手中图纸交给这木器行的师傅,同时又说了一大堆滑雪板的注意事项,待那老师傅完全记下,这才站在一边,看着这为老师傅动手。
这为老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在旁边的张允文看他动作如同行云流水,那些工具摆在身边,同样是信手拈来,颇有些庖丁解牛的气势。
一连三天,张允文每日都来这木器行看这老师傅动手。
也许是感觉受到了张允文的重视,这老师傅做起这滑雪板来,更是认真仔细。终于在第三天的时候,将这滑雪板完成了。
得到样品的张允文立刻找来两根笔直的木棒作为滑雪杖,在长安城外开始滑起雪来。
稍稍滑了一下,感觉状态大不如前。想来也是,毕竟这般久没有摸过这东西了。当他在城外滑雪之时,被来往的行人瞧见,这些行人见张允文在雪面滑行如飞,不由惊呆了。
回到长安,张允文便将这滑雪板献给李世民。
李世民听了张允文对这滑雪板的介绍之后,不由将信将疑的对张允文说道:“不就是两块木板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在雪上滑行如飞?”
张允文当即拍拍胸脯:“光说不练假把式,陛下且随微臣过来,微臣为陛下表演一番!”
然而,皇城之中的积雪已经被轻快的内侍宫女打扫干净,根本找不到滑雪的地方,所以,还得去城外。
在城外的雪地之上,张允文再一次表演了自己滑雪的技艺,直让李世民李治还有当时在李世民身边的那些大臣长大嘴巴,似乎能够吞下一个鸡蛋了。
当张允文一个漂亮的回旋来到李世民面前时,李世民这才收拢嘴巴,惊讶的说道:“当真神奇啊!区区两块木板,便可让人在雪上滑行如飞!当真不可思议!”
感叹之后,李世民非要自己上前试上一试,无论张允文怎样劝说,说这滑雪需要有良好的技术才行,可是李世民却置之不理,哼哼说道:“当年朕学习马术,在马背上呆了半天便学了个七七八八,难道这滑雪比骑马还难?”
见劝不动李世民,张允文也就不再劝了,而是站在一旁看李世民的笑话。
果然,李世民没滑出两步便一屁股跌在雪地之上。众人连忙跑上去,扶起李世民。
李世民满脸通红,不服气的说道:“再来!”
旁边的李治看得眼热,心头跃跃欲试,对张允文说道:“唔,姐夫,这滑雪板,你那儿可还有?”
张允文摇摇头:“如今只做出了这一副来!不过那木器行里正在赶工!”
李治听罢,一脸失望。
等李世民玩得尽兴,从滑雪板上下来,李治赶紧上去,自己在一边玩得不亦乐乎。而张允文则是乘机将此物和前不久那场抢劫案联系在一起:“陛下,若是我军装备此物,那些粟末人还能抢走粮草棉花么?我军乘此物在雪面上滑行,定能追上那些粟末人,粮草棉花也就不会丢失了!”
“好!”李世民一拍大腿,“此言甚是!朕这就令装备院赶工制作此物,然后运往辽东!”
张允文却是赶紧拦住李世民:“陛下,此物制作起来,甚为简单,何许中原制作,直接拿一份样本过去,再以书信的形式将制作此物的注意事项和使用方法一起过去!那样下来,比从中原运送成品过去要节省得多!”
于是,这就有了张允文将滑雪板和使用说明等东西装在木箱中运给苏定方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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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清剿
平壤城外的雪地之上,苏定方看着面前这些正双手撑着滑雪杖,在雪地上滑行的士卒,不由露出一丝笑容来。
这滑雪板还真是好东西啊,在雪地行军之时,有了这个,定然快捷得多。不过遗憾的是,在这滑雪板上,不宜进行短兵器搏斗,只能使用弓弩等远距离杀伤武器。在这冰天雪地里,弓弩又容易冻上,拉不开弦。不过苏定方却是想到了手雷。较远之处以弓弩射之,到达近处之后,丢下手雷,远遁而去。
如今,这些正在联系滑雪的士卒是侦察营留守的百名士卒。苏定方在看完那说明书之后,立刻让人照着样本,赶制了百具滑雪板,让侦察兵们在雪地上联系。若是有什么建议或者出现什么问题,须得立即向他汇报。
随着这些士卒在雪地上滑行,这中滑雪板存在的问题也渐渐暴露出来。
辽东平壤这边,多山林,树木丛生,在林间滑雪,转向极为不便,那些滑雪的士卒往往一个控制不住,便一头撞在树上。这让许多侦察兵抱怨,说这滑雪板不够灵活。这话惹得苏定方一阵痛骂,哪里是这滑雪板不够灵活,分明就是他们没有练好这滑雪的本事。
不过在一次次的滑雪之中,这滑雪板还是暴露了许多的问题。比如说,那捆在脚背上绳索,容易松动。再比如说背面和雪地接触,磨损很大,虽然打上了一层蜡,然而磨损依旧严重。
根据这些情况,苏定方一面给张允文回信,一面令工匠想办法改进。
终于,在二月初的时候,长安城的工匠们想出了改进办法。在做出样品之后,再次给平壤。
得到了滑雪板样品的苏定方开始在平壤大规模生产这种滑雪板。而生产出来的滑雪板先装备军队。很快,五百具这种滑雪板便送到了安东都护府。
而此时,那些出去清剿高句丽余孽的侦察兵返回平壤,带回来了数百颗鲜血已经冻结的人头。
当天,这些人头便被悬挂在平壤城头,随着西北风,人头轻轻摇晃着。
返回平壤的侦察兵们立刻投入到了滑雪训练之中。每天在平壤城外的山林之中,这些侦察兵们一面滑雪,一面进行着射击、投弹的训练。
这些训练是专门针对那些抢劫了大唐物资车队的粟末人而制定的。虽然苏定方没有明说,但是,侦察兵们有哪里猜不到缘由。一个个拼命训练,仅用了十多天时间,便大致掌握了在滑雪板上战斗的技巧。这种技巧是三百多名侦察兵在一次次训练之后总结出来的。每天晚上,他们都会以队为单位,聚在一起,总结白天的训练成果,现了什么技巧,几个人配合可以做出什么战术动作。每天皆是如此,这才让侦察兵们很快掌握了滑雪板上作战的技巧。
在初步掌握了在滑雪板上作战的技巧之后,那位领军的何校尉立刻向苏定方提出了清剿粟末人部落的计划。
苏定方在沉吟片刻之后,终于点点头,说道:“这个清剿计划,本将原本是等你等训练完成之后,再行提出来。如今你等率先提出来,想必是心头有了计划,我也不能寒了众位将士的心!好,本将便同意你等的方案。不过嘛既然你等自告奋勇,那需要立下军令状才行!”
这何校尉当即毫不犹豫的立下了军令状。
当天下午,这些出去训练的侦察兵便一去不回。
从襄平城往北走,开始的时候,地势平坦,越往北走,地势便越起伏不定。往北走到七十多里的位置,便可看见一座大山拔地而起。
这大山占地极大,山脉纵横之间,气象万千。有峰峦迭起,有幽谷洞天,更多的是一片片山林。若是再夏季,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苍翠,树林如海。可是此时乃是冬季,只能看见那光秃秃的树枝上堆着一桠桠积雪,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雪花。雪花掩盖了一切,让人不知道哪里是实地,而哪里又是缝隙。
那些抢劫了大唐物资车队的粟末人便居住在此山之中。
苏定方已经探明,这大山之中,一共有三个部落,两个是粟末人,一个是契丹人。那袭击大唐物资车队的事情,便是这两个粟末人部落联合起来做的。
当初粟末人在进入到襄平城中用毛皮换取粮食的时候,听到那襄平城守军小声的交谈着将有一批物资运送过来。这些粟末人当场就记在心中了。
回到大山之中,两个粟末人部落联合起来,派出部落中的强壮年,在官道上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运送物资车队的到来。接着他们便抢了一些粮食和棉花,避入深山之中。因为害怕唐军报复,两个部落当天开始便往深山里迁徙。
此时在这大山脚下,一群穿着白色棉衣的士卒乘着滑雪板来到此处。
进山清剿粟末人部落,难的是找到他们,而不是歼灭他们。三百人投入这茫茫大山之中,犹如沧海一粟。不过,侦察兵们找来了两个曾经进过这两个粟末人部落的当地人,有他们带路,前往两个部落。
在当地人的带领之下,侦察兵先来到第一个粟末人部落,去现此处已经是人去楼空了。扒开积雪,露出曾经扎营的痕迹和燃烧之后的灰烬,些痕迹才证明了这里曾经住过人。
侦察兵见到这种情形不由一阵失望。
第二个粟末人部落亦是如此。
不过令侦察兵们高兴的是,他们在离部落原址三四里的地方,现了马匹蹄印和车辙轧出的印记。这些印记曾经被积雪覆盖,但是,寒风吹散了积雪,露出了这印记,刚好让侦察兵现。
何校尉立刻下令,扩大搜索范围,并且分出了二十人返回第一个部落,在其营地附近搜索痕迹。并且沿途留下记号。而他则是亲自带着将近三百侦察兵顺着这已经现的痕迹追了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路紧追之下,更多的痕迹被现了。这些痕迹几乎都是车辙印。那些粟末人恐怕用不惯汉人的马车,这些车辙印乱七八糟的,何校尉甚至通过车辙印模拟出了当时粟末人赶马车的情形来。
最后,在原来部落以北将近三十里的一处山谷之外,何校尉等人现了粟末人的斥候。
侦察兵们很快便将这些斥候给肃清了。一杆弩箭飞出,准确的命中这些斥候的喉咙。他们在临死之前,一点声音也没有出,只有滴滴鲜血落在雪白的雪地之上,格外夺目。
在解决外外围的斥候之后,侦察兵开始往山谷内行去。山谷内地势复杂,滑雪板难以施展,只好下了滑雪板,徒步进入山谷。
这个粟末人部落男女老幼加在一起,也不过六百多人,如何能挡得住三百名偷偷摸摸的侦察兵?这些侦察兵进入山谷之后,先抢占了四周有利的地势,用弩机瞄准这个部落的每间木屋,射杀那些冲上来的粟末战士。一名接一名的粟末战士从屋子中冲出,迎接他们的是冰冷的弩箭和冒着青烟的手雷。
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整个粟末人部落中的男性战士几乎被杀了个精光,剩下七八人满脸恐惧的望着四面的唐军,无力的垂下了手中的武器。
从在外围杀戮斥候开始,到最后押解着数百名粟末人和运粮车出了山谷,花费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
何校尉回头瞧了一下满地的尸体,冷笑道:“如此战力,也敢犯我大唐虎威!”
分出百名侦察兵押解着这个部落的几百人和粮食棉花等物品,返回襄平城,而何校尉则是带着剩余的士卒,循着先前那二十名侦察兵留下的记号追去。
这一次何校尉他们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虽然他们花了一天的时间,在冰天雪地中度过了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了那个部落,但是,部落的男人已经出去打猎去了。只剩下三百多老弱病残呆在部落中。面对这种情况,何校尉没有下令出击,而是静静的等着,等那些外出打猎的男人返回。
当这个部落将近三百的男人带着两头鹿,一头黑熊和野兔野鸡等猎物返回部落时,何校尉猛的下令:“进攻!”
弩机的机括声刚刚想起,这些经过了几天厮杀的粟末战士立刻反应过来,丢下手中的猎物,就要冲上去和唐军厮杀。
侦察兵却是猛的一拄滑雪杖,以极快的度远遁。在那一滑动之后,一枚手雷便向后扔去。
“轰——”
一声声爆炸声中,这个部落也被侦察兵给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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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半日闲
襄平城外,靠近襄平城的官道之上,不时有人畜行经,所以,官道上的积雪并不是非常多,很多积雪被来往的人畜踩成了水,水又结成冰,封在官道上。可以预测,待春天来临之后,这里定是一片泥泞。
官道之上,遥遥行来一直队伍。这支队伍规模极大,看那样子,有不下五百人。其中,更还有一辆辆马车混杂其中。
待到队伍走近,那守卫襄平的士卒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走在队伍前面的是十多名手持弓弩,身穿白袍的士卒,在这些士卒之后,却是穿着破烂兽皮棉衣的粟末人。在粟末人两边,不时还有白袍士兵骑着战马或是徒步而行,他们手中皆是拿着弩机。几辆马车跟在最后面,车辙印很深,看来车内的东西可是不轻。
守城士卒猛然想起了昨日有人来到襄平,说是寻找那知道粟末人部落的向导。而自己的长官对这些身穿白袍,而气质彪悍的人异常客气。现在想来,貌似昨天的那些人和面前这些穿白袍的人衣着好像一个样吧!
“你等何人?进入襄平所为何事?”虽然心头已经猜测出了这些人的来历,但那守卫城门的士卒依旧问道。
“我等乃是安东都护府属下侦察营,奉命清剿袭击我大唐车队之粟末部落,今日已斩除一个部落,现押送回襄平,等候苏大人处置!”走在最前面的侦察兵朗声说道。
襄平此处城门,人来人往,不乏异族人氏途径此处。他们中很多人都知道唐军物资车队被抢劫之事,还知道那苏定方出的公告。如今,听见这些士卒说起他们已经清剿了一个粟末人部落时,心头震惊可想而知。
这位士卒亦是慌了手脚,连忙让开道路,让这之队伍进入襄平城。
入城之时,城中百姓争相围观。
当这个消息传遍辽东和平壤之时,两地震动,各族震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恐怕这些异族都会老老实实的夹着尾巴做人。
第二人,又是一支队伍押着粟末人来到襄平。
至此,当日袭击大唐物资运输车队的两个粟末部落全部落网。
苏定方还专门从平壤赶到襄平来,处理这些俘虏。
两个部落的领长老人物,全部被斩示众,级悬挂在襄平城墙之上,其余普通粟末人,则是充入贱籍,为奴为婢。
在重重处罚这两个部落,以儆效尤之后,苏定方又拿出一部分粮食和棉花棉布,低价卖给辽东平壤的各个异族。打个棒子给个枣,一通手段下来,辽东平壤的异族尽皆服服帖帖的。
最后,苏定方将这里的处理结果了一份到长安来,同时还有一份请罪书,上面说自己未经陛下同意而擅自做主,却是为了稳定辽东局势,还望陛下谅解。
“其实那些粟末人也是可怜人啊!”张允文半躺在太师椅上,一双穿着袜子的脚放在火炉边取暖。在他的对面,张彻用红红的小手提着毛笔,在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还不时的抬起头望了一眼自己悠闲的父亲和坐在火炉边,拿着绣花针的母亲。
整个房间密闭着,有股难闻的木材燃烧的味道,不过却是温暖如春,坐在其中,看看书,喝喝茶,也倒是悠闲自得。
当苏定方毫不留情的处理了那粟末人的消息传回长安的时候,张允文便淡淡的对着身边的李宇说道。
李宇听不得那些杀人斩之类的话题,不由皱起眉头来。倒是支柔颇是赞同的点点头:“是啊,当年我们奚族过冬的时候,就担心有没有足够的粮食吃到开春,有没有足够的皮裘抵御寒冷。这些粟末人抢劫粮草棉花,想必是今年没有准备足够的粮食和御寒的物资,这才会铤而走险!要不然谁会愿意冒着杀头的风险出来抢劫啊!尤其是抢劫的对象还是安东都护府。”
王妍却是在一旁笑道:“辽东那边缺少粮食和御寒物资,若是我们商队能够贩卖粮食棉花过去,定能赚上不少的钱!”
张允文听了王妍的话,不由苦笑一声:“大姐,我们在说这粟末人,可没说怎么赚钱啊!”
王妍白了张允文一眼:“我可是你妻子,不是什么大姐!”
在张允文对面,张彻小心的瞄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母亲,又赶紧垂下脑袋。不过瞄的这一眼,并没有逃过张允文的眼睛。张允文轻咳一声,正色道:“彻儿,习字不专心,再加抄五遍!唔,到隔壁抄去!”
张彻顿时傻了眼,看了一眼张允文,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还向李宇出求救的信号,可是通通无用,最后不得不拿着笔墨纸砚到隔壁抄书去了。
“他可是你儿子,你怎么这样啊!”王妍不满的说道。
“哼,谁叫那小子偷听我们说话!谁叫他是我儿子!”张允文理直气壮的说道。
王妍无奈的摇摇头,引得李宇和支柔出一阵娇笑声来。
张彻一走,那支柔便摇着张允文的手臂道:“唔,相公,我们来玩麻将吧!”
如今已是三月初了,可天气依旧严寒。不过这种寒冷倒不是由于呼啸的西北风吹拂造成的,而是在阵阵春风之中,冰雪消融而引起的寒冷。
如今的张允文,平时除了隔上几日上朝一次,顺便再看看各个部门的运行情况之外,很多时间都呆在家中,要么教授自己的儿女读书习字,要么便和妻子凑在一起,玩玩麻将之类的,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如今,张继呆在宪兵营中已经一年了,其间取得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光是那个头就比同龄小孩高处半个脑袋,身体更是强健,身上竟然练出了肌肉疙瘩来。唯一遗憾的是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被晒黑了,这让李宇心疼不已。
张允文考虑着今年将他送到国子监去读书了,毕竟光是在军营训练也不是个办法。如今,这小子个性沉默,春节的时候在家里也少说话,不过干起事情来,却是雷厉风行,有几分气质了。这让张允文颇感满意。
而张允文的丫头张琰,个性和张继截然相反,和长安城内一众大家小姐混在一起,活泼开朗。而性格又遗传了支柔的个性,极为好强。据说,长安城内许多的贵胄皇族已经将主意打到了开始出落成大姑娘的张琰头上。
剩下的便是这张彻了。由于张彻早产,身子骨弱,所以,张允文也没有让他从军的打算,而是准备教他好好读书,甚至准备亲自教授张彻数学、物理、化学、自然等后世的功课。不过考虑到如今他的年纪还太小,所以暂时没有教授,而是每日在家中读读《千字文》、《开蒙要训》、《文选》之类的启蒙读物。
张允文的这种日子让旁人羡慕不已。像王玄策、张文瓘、卢承庆等人来长安时,看到张允文悠闲的样子,酸溜溜的说道:“国公大人真是好福气啊,守着娇妻美眷,看着**稚子,享着天伦之乐,如此生活,真是羡煞我等啊!”
张允文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如今四海升平,我等武将自是安享太平!如此皆大欢喜,岂不妙哉?况且我不过是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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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悠悠岁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伴随着阵阵清脆悦耳的童音,张彻的脑袋随着读书时的抑扬顿挫而一摇一晃。
如今,这张彻已经七岁了,开始在李宇的指导下读《诗经》之类的书籍了。而张允文则是在教授他一些基本的加减乘除和基本的物理化学知识。
放下书卷,张允文摸了摸唇上的两撇髭须,一振衣衫,走出了房门。
此时,庭院之中,秋叶飘落,瑟瑟秋风乍起。
今年已经是贞观二十一年了。离那粟末人袭击大唐物资车队已经过去了一年了。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往事俱为陈迹。
在这一年之中,张允文呆在长安,过着闲暇安逸的生活。除了隔三岔五的上朝或是在几个部门办公之外,剩下的时间却是游山玩水,将整个关中都逛了个遍。
其时,大唐四境无战事,就算是有点小摩擦,也是唐军在欺负周边的异族。所以,张允文才能够这般悠闲。
在去年夏季的时候,驻守在吐谷浑的两万唐军往高原上开拔,翻越积石山,和禄家军队在多玛附近打了一场小仗,此战,共计歼灭禄家军队九百二十七人,己方损失三百四十人。这种损失比例在大唐对外战争中是非常罕见的。一般来说,和北方游牧民族作战,损失在十比一、九比一,当然计算这个比例的时候,是除开了火器,只算冷兵器。由于大唐精良的铠甲和武器,损失一直维持在这个程度。没想到在高原上和吐蕃人打这一场小仗,损失便是如此,若是大唐与吐蕃全面开战,那士卒的损失又该是多少?
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绩,对于这个结果都非常的不满。于是,那些驻守在吐谷浑的唐军士卒,赶紧日夜操练,争取能在高原之上,打出令人满意的成绩来。
不过这一仗打完之后,那钦陵派遣使者前来长安,恭敬的向李世民询问,我吐蕃那里冒犯了大唐,竟惹得大唐天兵东来?
李世民则是义正言辞的说道:“吐谷浑乃是我大唐属国,尔等纵马劫掠吐谷浑,我大唐保护属国,此乃名正言顺之事,难道你家钦陵还敢责难朕不成?”
听到李世民这般说,那敢问吐蕃使者当即不语。
如今的高原局势,已经明朗了许多,以钦陵为代表的新贵族和吐蕃旧贵族虽然在内斗,但是,对外之时,却是同心协力,抗拒羊同,进兵庸旌,和唐旌结成同盟,共同对付庸旌。当初松赞干布离世,禄东赞被囚时,整个吐蕃四分五裂。如今,在这钦陵的不断征战和外交攻势之下,庸旌被困守于一隅之地,数次大败于吐蕃与唐旌联军,覆灭之日,为期不远。对付羊同,这钦陵更是想尽了办法,引诱离间用了个遍,暗地里还培植自己的势力,这样一来,羊同处在一种半分裂状态,无暇对吐蕃展开攻击。
当李世民看到那些从吐蕃传来的关于这钦陵的情报之后,李世民长叹道:“这钦陵还真是一代枭雄,观其行事,或明或暗,不择手段。若是此人为执掌吐蕃,我大唐想要攻破此地,却是有诸多麻烦啊!”同时下令士卒加紧操练,务必要在这钦陵破灭羊同之前,训练出至少五万适合高原作战的士卒来。
如今大唐四境安宁,而国内的情况也是不错。由于重商令的实施,使得商业迅展起来,长安城内,时常可见一辆辆大车进进出出,而那大运河之上,更是帆影重重,川流不息。与繁荣的商业相比,大唐的道路情况便要差了许多,虽然每年官府都会征徭役修缮道路,但是,众多的行商客旅很快便将那些已经修缮好了的道路轧出两道深深的辙印。这路,依旧是不好行走。
然而征徭役,要浪费的劳动力,修缮的官道,要不了几月又会被踩出一条条深坑。这让李世民很是头疼。虽然张允文上了一道奏章,让各地商贾自行筹钱,修缮道路,不过此份奏章被李世民驳回了。他说这道路乃是国之大器,修路之事乃是国家之事,哪里能让商贾插手。对于这种情况,张允文也很无奈。先放在这儿吧,以后在慢慢劝说李世民。
商业繁荣,农业也不差。随着江南的开,江南地区人流渐渐增多,以扬州为代表的城市展迅猛。而每年上缴的租庸,是呈递增趋势。再加上幽州营州的人口开始往辽东迁移,那些被唐军俘虏的异族在汉人的言传身教下开始了汉化,冲游牧狩猎,专为耕作。虽然最终要实现整个辽东有游牧狩猎转向农耕文明将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但是,现在至少有一个不错的开头了。
近三年来,整个辽东平壤新增耕地两千多顷,这些从中原远道而来的农民砍伐数目,排干沼泽,开辟出一块块耕地来。而辽东道平壤道诸州,对于这些新开垦的农田也免除了一年的赋税。
说起农业,就不得不提起棉花来。如今陇右诸地及观众西部北部,凡是不适合种植粮食的地方,统统种上了棉花。每当棉花收获的季节,站在田埂上望去,只见漫山遍野,一片素白。棉花的大量种植带动了棉纺织业的飞展。然而在机械设备不健全的情况之下,棉农凭借着经验,慢慢摸索,再结合高昌那边传过来的纺织设备,造出了改进型,比起原来的机械,效率微微有所提高。所以,棉布的售价比起麻布、葛布,还贵上许多。
正是由于大唐现今无内忧外患,河清海晏,所以张允文能够抛开工作,悠闲的带着家小游山玩水的原因。
不过令张允文感到忧心的是,李世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这朝会已经是十日一次了,平时有什么事情,多是找太子处理。重大事情,才交由李世民。李世民半生戎马,军功赫赫,在朝野之中,威信无人能及。而李治,在威势之上,则是与其父相差甚远。好在现今李世民仍能主政,这让张允文放心不少。
看到现在的唐朝,张允文心头不由有些得意。正是自己在唐朝的一系列活动,使得此时的唐朝比起历史上的药强上不少。虽然不能尽善尽美,但是,张允文相信,在自己身后的人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老爷,老爷,外面来了个当兵的,说是有要紧事要跟你说!”
就在张允文站在庭院中慢慢的踱步之时,只见一名丫鬟进来向张允文报告道。
张允文走到前厅一看,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卒站在前厅中,见张允文到来,这位小伙子行了一礼,然后拿出一份请柬递给张允文:“张将军,这是我家将军送来的,请你今晚前去赴宴!”
张允文打开请柬一看,只见落款是苏定方,不由猛的醒悟过来,貌似今天是苏定方回长安的日子,自己怎么忘了。
当下便说道:“好,今晚我一定到苏大哥那里,为苏大哥,接风洗尘!”
苏定方被封为武邑县子,也算是跻身贵族之列了。在他担任安东都护的第二年,李世民赐下了一座大宅子给苏定方。今夜,苏定方便在自家宅子里请客。
当张允文到达苏定方的住处之时,老远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喧哗之声。
进入院中一看,只见十多二十人正举着大碗,互相敬酒。这些人皆是军中武将,有苏定方的同僚,也有战场之上的战友,一个个毫不客气的大碗喝酒,大口啃肉,还不时拿苏定方开着玩笑:“怎么样,老苏,高丽的娘们儿滋味不错吧!”
“你是安东都护,在那边你最大,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强抢民女啊?哈哈哈……”
听得这些人的调侃,苏定方也觍颜说道:“高丽娘们儿确实不错啊,那皮肤,真他娘的滑,老裴,你要不要试试,老子回来的时候,呆带了几个高丽婢回来,待会儿送你一个!”
裴行俭哈哈一笑:“算了吧,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除了裴行俭,还有段云松、席君卖等人,这些人和张允文都很熟悉,喝了两碗酒,便谈开来。另外一些人则是当初张允文在宪兵营和现在的左羽林军的属下。
“允文,你小子不仗义,当初把我丢在辽东,受那天寒地冻之苦,冬天的时候,天天啃肉干,嘴里都是腥味,如今回来,就想着啃白菜萝卜!你说说,哥哥我该怎么罚你?”已经有几分醉意的苏定方指着张允文道。
张允文赶紧端起一碗酒来:“要不罚小弟喝酒?”
苏定方当即便给张允文到了一碗烈酒,口中大声喊道:“喝,喝……”
那些张允文的属下难得见到张允文被灌酒,一个个跟着和道:“喝,喝……”
一碗烈酒下肚,重重的出了一口气,抹了一下嘴巴,大声道:“光是老子一个人喝哪儿行,你们全都得喝!”
“好,喝!”
苏定方这场接风宴席,最终演变成了灌酒宴席。一个个将军,抱着海碗,一碗碗的喝着。不时有人趴在桌子上。不过很快就被侍立在一旁的亲兵给扶下去了。
当张允文喝完一碗酒,看着院中醉得七七八八的人,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举觞醉卧天地间,苍茫岁月又一年。
那些醉得七晕八素的家伙也不知道张允文在笑什么,跟着他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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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现在感觉非常不爽,写起来凝滞不动,坐在电脑前,半天也写不出一个字来!好想完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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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出征龟兹
大漠的风扬起阵阵沙尘,沙子从沙坡之上往下滑落,出阵阵响声。这便是所谓的“鸣沙”。
龟兹以东,便有一座鸣沙山。每当大风吹起的时候,这里沙鸣之声,震耳欲聋。
鸣沙之声将很多声音都盖住了,比如说这风声,比如说鸣沙山下大军行军时,铁甲的铿然之声。
此时,在鸣沙山下,一支唐军正缓缓的行军。
这是一支由安西都护府大军、右卫大军以及高昌、焉耆、回纥大军组成的联军,人数多达两万人。这支军队有左骁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担任行军大总管,安西都护、西州刺史郭孝恪担任行军副总管,另外,还有沙洲刺史苏海政,尚辇奉御薛万备等一批将领也赫然身在其中。
大唐贞观二十一年冬,龟兹王讨伐叠卒,其弟继承王位。安西都护郭孝恪,见时机成熟,便提议对龟兹用兵。李世民在斟酌片刻之后,欣然同意了郭孝恪的意见。
不过这龟兹和焉耆不一样。焉耆乃是西域诸国中势力较小的一个,而这龟兹,长期以来,皆是西突厥在西域坚定的盟友,且实力雄厚,比起当年的高昌,还要强上一些。所以,仅凭安西都护府的军力,是不可能战胜龟兹的。于是,李世民便将阿史那社尔的左骁卫大军调去,开进西州,与安西军一起,进攻龟兹。
在调军的同时,李世民也了一份讨伐檄文,说龟兹浸失臣礼,侵渔邻国,朕当起兵伐之。
当这份檄文传到龟兹之时,龟兹王大为恐慌,联络西突厥处月、处密部,为其侧翼,相互呼应,静待唐军。
而阿史那社尔领军开至焉耆之后,便立刻领军向龟兹杀来。不过欲进攻龟兹,得先除去其侧翼的处月、处密部。
越过鸣沙山,往西北而去,攻击目标便是处月处密二部。
“启禀大将军,我等在西北三十里处,遭遇到突厥游骑!现已全歼对方,正往西北扩大侦察范围!”在翻过鸣沙山的时候,一名侦察兵快马加鞭,扬起阵阵沙尘,来到阿史那社尔面前,向他报告道。
阿史那社尔闻言,向身边的亲兵传令道:“通知郭将军,令他领军中骑兵先行出,往西北直扑处月处密二部,争取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亲兵闻言,抱拳一揖,立刻纵马离去。
阿史那社尔扬起马鞭,用带着浓浓关中腔的汉话喊道:“加快行军度!”
等大军尽数通过鸣沙山之后,郭孝恪便带着一支由五千骑兵组成的队伍脱离大队,先行一步。而剩余的多为步兵,也有不到千骑的骑兵。行军方面,自然慢了一步。
郭孝恪领着大军急奔驰了近两个时辰,沿途竟然一个突厥游骑也没有,想必是被那些侦察兵清理干净了。正在郭孝恪全力赶路的时候,三骑侦察兵来到他面前,向郭孝恪报告现了处密部的位置。
原来,这突厥人在得知唐军出动大军之后,每日便会派出数百骑游骑在方圆百里内侦察。当侦察兵们遇上这些游骑的时候,大军离处密部还有百余里。郭孝恪这一番疾驰下来,离处密部只有十多里了。
“将军请放心,小人已经将这附近的突厥游骑全部清除!不过依小人看来,这突厥人见其斥候长久未曾回还,定然心头生疑,还望将军尽快行动!”这名侦察兵在向郭孝恪之命道路之后,向其建言道。
郭孝恪却是冷哼一声:“本将军行事还有你来多嘴?”
这名侦察兵心头虽然委屈,但还是连忙告罪。
郭孝恪冷声道:“还不赶紧带路!”
在侦察兵的带领之下,大军很快就来到了这处密军营的外围。说是军营,按照突厥人扎营的习惯,不过是一个由白色帐篷聚在一起的聚落。马匹牛羊等牲畜则是在军营外面由专人看护着。
站在离处密军营不到一里的地方,看着处密军营,郭孝恪猛的一举马槊,大声吼道:“兄弟们,跟我冲啊!”
郭孝恪身后,一骑骑骑士如同洪水一样,向处密部落涌去。
这郭孝恪也是一员猛将,他挥动着马槊,冲在最前面。两名听到动静,从营帐中出来的突厥士卒刚刚往这边一瞧,便见一名手持马槊的大胡子借着马势冲杀过来。强大冲击力下,马槊一下便将一人穿透,那具尸体还挂在马槊之上。
郭孝恪抽出马槊,口中大喊道:“杀——”
“杀——”
一片应和之声在四周响起。
这些唐骑,多为阿史那社尔带来的突厥骑兵,深知突厥骑兵的战法,并能采取对应的克制措施。而那些汉人骑兵,装备这明光甲和精良的长槊横刀,在武器装备方面不知要出这些西突厥人多少,往往是对方一石以下的弓箭射出的箭支,落在明光铠之上,钻个箭头进去,伤及皮肉而已。
在加上唐军的突然袭击,很多处密战士深知还来不及上马,便被纵马而过的唐军士卒斩杀。众所周知,这些游牧民族强大之处便是在于其骑兵的强大,而骑兵没上马,成了步兵,比起汉人的步兵差了不知多少。
在稍微抵抗了一下之后,这些处密战士便抢了马匹,往南逃亡而去。
郭孝恪见状,当下整合队伍,追着那些处密战士往北而去。
留下这些准备投降的处密人相互对望,大感侥幸。慌忙骑上马匹,往西逃亡而去。
往南是前往处月部和龟兹,往西则是返回西突厥。
郭孝恪死死追着那些溃兵,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同样知道,这些处密战士不往西逃窜而是往南,那么说明南边是处月部的军营。所以他死死的追着溃兵,而有不加歼灭,就是希望用这些溃兵来冲击处月部的军营。
不出这郭孝恪所料,南面果然是处月军营。
不过处月军营早已有了防备,战士们手中拿着弯刀,举着上弦的弓箭,严阵以待。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的是,有六七百名处密溃兵作为先驱,往自己营地冲来,而唐骑正跟在他们后面,气势汹汹的杀来。
这处月将领也到果决,令士卒放箭,射杀冲在最前面的处密战士之后,有带着剩余的士卒往浩荡而来的唐军冲杀而去。
如同两只相互碰撞的野兽,两支骑兵顿时绞杀在了一起。
郭孝恪一马当先,大吼一声,手中马槊刺出,将迎面冲来的一名西突厥士卒扎了个透心凉,接着再猛的一横扫,将一人扫落马下。其余士卒也不甘示弱,大声吼叫着,用手中的兵器,收割对方士卒的生命。
此刻,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体现无疑。到处都是血淋淋的场面,有着几株荒草的地面很快便被鲜血染红。兵器的碰撞声,人类的喊杀声,马匹的嘶鸣声,回荡在这大漠之中。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激战,唐军终于将这支西突厥军队击溃。在斩近一千之后,剩余士卒往西或者往南逃窜。
郭孝恪领兵往西追击而去,在后面用弓箭射杀了不少的士卒。追出了三十里远,这才领兵而回。
这时候,阿史那社尔带领的唐军主力到达了当初处密人的营地,缴获了大量牛羊马匹。
两军会合之后,阿史那社尔对郭孝恪道:“郭将军不愧是大唐虎将,领兵连破两阵,斩近两千,当真是此战功啊!”
郭孝恪笑了一笑,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阿史那社尔并不生气,而是看着郭孝恪道:“今日虽然已经连破两阵,但是处密处月二部,依旧威胁我军侧翼,若是我军欲图进攻龟兹,定当受到这二部攻击。所以本总管决定,先行击破这二部,然后在进攻龟兹!”
听到阿史那社尔分析军情,郭孝恪不敢怠慢,细细听着。末了,他说道:“我两万大军远征西域,最近的粮草供给之处乃是焉耆,据此亦有数百里。两万大军每日消耗甚巨,所以末将以为,此战,当战决,若是被处密处月二部拖住,可极不利于我军啊!”
阿史那社尔点点头:“正是如此!所以我准备广布斥候,以骑兵为机动,一旦侦察兵侦察到敌军动向,骑兵即刻出动,打击敌酋!”
先前两战之中,唐军折损骑兵四百多人,不过缴获了近两千马匹,直接装备给了步兵,平添了两千骑兵。毕竟大唐步兵几乎人人都会骑马,即使不会马上作战,也可以以马匹为代步。
不过现在还有时间,足够那些不会马上作战的士卒学个七七八八。
两战之后,处密处月二部便龟缩于龟兹西北,除了游骑和侦察兵的碰撞之外,根本就没有捞到主力部队的影子。而此时,已经是贞观二十二年正月了,大漠之中,落雪成冰,朔风刺骨,身上铁衣,手中武器,上面似乎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唐军出击,战斗力定会大大减弱。
所以,在整个正月和二月,除了游骑和侦察兵的战斗之外,没有任何战斗。倒是龟兹那边还派出了一支骑兵过来,远远望了一眼,见到唐军整军上马,又立刻远遁而去。
到达三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已经渐渐回暖,冰雪融化,河流涨水,岸边青草也生出了嫩芽儿。
终于,侦察兵现了处月部一处千人规模的骑兵,六千多大唐骑兵即刻出,往那处月部骑兵杀去。在郭孝恪领骑兵先行出之后,阿史那社尔忽然觉得不对,怎么这支骑兵似乎像是在等待自己一样!保险起见,为以防万一,当下遣薛万备领八千步卒快行军,跟随郭孝恪而去。
后来郭孝恪的遭遇证明了阿史那社尔的谨慎是十分正确的。当郭孝恪的骑兵在与这支处月部骑兵厮杀一番之后,对方即可往西退兵,一直到达一处缓坡之前。
这时候,缓坡后面的处月处密二部联军爬上山坡,接着地势往下冲去。而唐军后面,亦出现一支骑兵,截断唐军退路。
面对这种情形,郭孝恪像是稳住军心,还组织士卒动了一次反冲锋,和那些从山坡之上冲下来的处月处密联军绞杀在一起。
起先,郭孝恪还能控制住局势,随着两部落的兵力越来越多,到后来,整个战场混乱不堪,胶着一片。
就在这时候,薛万备领八千步卒杀来。
唐军见援军到来,士气大振。
鏖战了近两个时辰,唐军以战死一千六百多人为代价,终于击败了处月处密近两万联军,斩四千余,俘虏七千余人。余者逃窜。
唐军之所以损失这般严重,却是那郭孝恪中了敌军埋伏造成的。
此役之后,两部落势力大减。
接着,阿史那社尔又带着骑兵与两部落打了两场战役,将处月处密二部往西赶了两百多里,直到两部落回到西突厥草原之上,这才放弃追赶,转而南下,从北面和西面兵分五路,进攻龟兹。
除了阿史那社尔、郭孝恪、薛万备之外,伊州刺史韩威、沙州刺史苏海政,各领步骑突入龟兹境内。
第五百零五章 郭孝恪之死
龟兹人根本就没有想到处月处密二部会败得如此之惨,败得如此之快。也没有预料到唐军会从北面和西面展开进攻。当处月处密二部大败的消息在龟兹各个城池之中传播时,各城池内皆是人心惶惶,士卒无战心,守将有逃意。
在这种情况之下,唐军势如破竹。每到一地,唐军现,城中除了普通百姓之外,竟无任何守将和士卒。一问之下才知道,那些守将士卒竟然开溜了。在唐军到来之前,便离开了城池,往龟兹城去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唐军不由哭笑不得。
一路上扫平了龟兹西面和北面的十多个城池之后,大军终于直达那龟兹以北两百里处,再次合兵。
“如今,龟兹城已经聚集有八万大军!既有龟兹大军,也有西突厥大军。而我军虽有回纥骑兵来援,然总体实力仍旧强不过龟兹大军。所以,本将准备引蛇出洞,将那龟兹大军引出来,加以伏击!”阿史那社尔看着面前的众将官,轻声笑道,“你们谁愿意去当这诱饵?”
阿史那社尔话音一落,众将官顿时将脸转向了他处,或是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让阿史那社尔不由面带尴尬之色。片刻之后,他才点将道:“既然没人自告奋勇,那本将便点将了!伊州刺史韩威,骁卫将军曹继叔,令你二人即刻领骑兵三千,前往龟兹城下搦战!本将亲率大军在龟兹以北五十里处埋伏,你二人引出龟兹大军之后,与之交战,缓缓往北撤来,撤至伏击地点,本将领兵杀出,定要一举歼灭龟兹大军。”
被点到名字的韩威和曹继叔二人一脸苦色,不情愿的起身,向阿史那社尔抱拳一揖。
在这里屯驻了两日之后,大军往南开拔。
当大军行进到里龟兹城北面百里处,那韩威和曹继叔带领三千骑兵离开大队,往南直扑龟兹而去。而大军在阿史那社尔的命令之下,亦开始往侦察兵侦察好了的伏击之处行去。
那韩威与曹继叔带着三千兵马往龟兹杀去。
在西域地区,龟兹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城了。城墙由砖石砌成除非用火炮轰击,不然很难破城。不过,由于火炮在攻下焉耆之后,一支留在焉耆城,此次进攻龟兹,阿史那社尔担心火炮会拖慢行军度,所以没有携带火炮。况且龟兹离焉耆又不远,若是有需要,可在五日内运送过来。
当韩威和曹继叔的骑兵出现龟兹城外时,守卫龟兹城的士卒奔走呼告,“叮叮当当”的钟声在城内响起。接着,一排排弓箭手冲上了城墙,几架床弩架在城头之上。整个龟兹城严阵以待。
看到这样的情形,韩威和曹继叔对望一眼,相视苦笑。这龟兹王做出一副死守的模样,摆明了要死守城池。如何引蛇出洞?
无奈之下,二人只好派出一名嗓门奇大的士卒策马来到城墙下,大声的吼道:“龟兹国王听着,我处有三千先锋骑兵,大军随后就到,你等赶快洗净脖子,引颈待戮,不然大军一到,你等死亡葬身之地!”
这士卒喊了三遍,大概城头的人已经听见了,所以,迎接他的是一阵箭雨。
不多时,这龟兹城门打开,一支龟兹骑兵从了出来。
刚才士卒的喊话中已经透露了不少军情。面前这支骑兵是唐军的先锋,而主力尚未到达。听到这个消息,那龟兹国相那利立刻据决定先吃掉唐军的先锋骑兵。以来可以削弱唐军兵力,二来可以提高己方士气。当下,六千骑兵从两个城门冲了出来。
曹继叔一看对方出来,不由心头一乐,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嘿嘿,这下子可有的杀了!”
旁边的韩威不由打击他道:“曹将军,我们的任务可是诱敌深入啊!”
曹继叔嘿嘿笑道:“那也得先厮杀一阵之后,再行退去!”两人相视一笑。
接着,这龟兹骑兵和大唐骑兵便在龟兹城下展开了混战。开始的时候,这曹继叔还能克制,杀到后面,唐军已经杀红了眼,和龟兹士卒死死缠在一起。唐军奋力搏杀,以三千对六千,竟然还将龟兹骑兵杀得落荒而逃。留下一地尸。
眼看己方士卒不敌,那龟兹国相那利心头恼怒,当下再次派出了一万步兵和弓手,非要在龟兹城下将这三千唐军拿下来。
在冲杀了两阵之后,韩威和那曹继叔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使命。而此时,刚好龟兹步兵出动,韩威见状,大声吼道:“走!”
唐军渐渐往外撤离,一面走,一面仗着马快弓强,不断回身射击。龟兹士卒纷纷落马。
就这样,唐军慢慢的挑动龟兹大军的怒火,一边往北撤退。
恐是唐军的意图太过明显,在追了一段之后,那国相那利便下令收兵了。
韩威和曹继叔二人无功而返。
二人颓然返回大军后,阿史那社尔听闻二人的诉说,轻笑一声:“这那利也倒是个人物!以前我在西突厥的时候便听过此人!他能识破你等诱敌之计,也倒是有几分本事!”
见计策失败之后,阿史那社尔也不在引蛇出洞,直接将大军开至龟兹城下,同时同时焉耆那边将火炮运过来。
大军在龟兹城外驻扎着,遥遥可以望见龟兹高大的城墙。
龟兹国相那利看见唐军到达龟兹之后,不急于攻城,而是在城外驻扎,心头疑惑。忽然间他看到一些从焉耆投奔过来的将士,猛地想到了焉耆城是如何被攻破的!
火炮,该死的火炮,唐军一定是在等着那个东西运送过来!
想到这里,那利隐隐感到一阵害怕。终于,他决定突围而出。
当天,那利便和龟兹王等人四面打开城门,令三万士卒杀向唐军,而自己和龟兹王等人则是往北逃遁。
阿史那社尔哪里能让他们逃脱,花了一天的时间和这三万龟兹突厥兵死战,最终斩六千,俘虏一万三千,其余人逃窜。
在解决完这边之后,阿史那社尔令郭孝恪韩威留守龟兹城,而他自己带着薛万备等人追那龟兹王和国相去了。
郭孝恪留守龟兹城的士卒有近两千人。而这龟兹俘虏就有一万多人。如此悬殊的数字对比让韩威等人担心不已,韩威有四千士卒驻守在城外,他位于城南,而郭孝恪扎营于城西。
阿史那社尔委任郭孝恪为留守将军,按理说,这郭孝恪理当进驻城中,维护城中秩序。然而,郭孝恪对于唐军的实力有着非同一般的自信,他紧紧派出了数百人进入城中,而自己则是扎营城外。除了对唐军的自信之外,郭孝恪认为现今龟兹城外尚不安全,万一那龟兹王或是那利来个回马枪什么的,自己也好领着大军与之一战。
阿史那社尔追着龟兹大军,一路沿着痕迹追去。龟兹王领着大军在龟兹西面北面的城池中不停的驻扎,补充物资之后,在行离开。终于,追了十多天之后,将整个龟兹西面的诸多城池再逛了一遍,阿史那社尔终于在一座城池中堵住了龟兹王。
龟兹王凭城据守。而唐军火炮未到,只能用冲车、梯子攻城。这一打,便打了一个多月。
当城破之时,阿史那社尔却在俘虏中没有看见国相那利的身影,心头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原来这国相那利,在与龟兹王突围而出之后,便分开了。他带着两千多骑兵前往西突厥,向西突厥的可汗搬来七千多西突厥兵。他没有急急的赶去和龟兹王汇合,而是杀了个回马枪,往龟兹城而来。
唐军驻扎龟兹期间,以其良好的军纪获得了不少龟兹人的赞许。有些心里向着大唐的龟兹人告诉郭孝恪,说那利在龟兹很得人心,让郭孝恪小心城内的降卒。
郭孝恪听了,却是不以为意。
从那利突围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都是风平浪静的,难道这时候会有什么大事生不成?况且大将军阿史那社尔那里已经传来战报,说是拔取城池,俘虏龟兹王,不过旬日之间。如此局势难道还怕他个那利不成?
正是郭孝恪这种轻敌,使他在龟兹城下,丢了性命。
当那利大军悄悄抵达北门的时候,那郭孝恪才得到侦察兵的报告,说那利领军正往北门冲杀而来。
郭孝恪连忙领军千余,往北门而去。当他刚刚出西门的时候,龟兹城头,却是箭如雨下。那些龟兹降卒,在那利到来的时候,起兵造反,以相应那利。
郭孝恪正欲退开,不料那利的一支偏军已经杀来。内外夹击,退无可退。安西都护郭孝恪终是死于乱箭之下。
此时,龟兹城内一片混乱,那些降卒在城内了疯似的寻找大唐士卒,找出一人之后,几十人立刻冲上去将士卒乱刀砍死。而那些平时和唐军亲善的龟兹人同样遭了秧。这些已经杀红眼的龟兹兵不分青红皂白,便将那些龟兹人砍倒在地。
在这种情况之下,仓部郎中崔义四下奔走,拉起两百唐军,守卫唐军存放在城中的后勤辎重和那十多门大口径火炮。
而那利也是迫切想得到唐军辎重和火炮,数千乱军往那存放辎重的地方冲杀而去。
崔义和两百唐军死战不退,一直坚守到城南韩威、曹继叔部步兵杀来,终于将这些物质给保住了。而此时,两百唐军剩余八十不到。
那韩威和曹继叔的四千步兵在听闻城中出的阵阵喊杀之声后,立刻全军出,往西门杀去。在路上,他们遇上了几支数百人的阻截队伍。韩威没有管他们,直接来到西门。到来之时,却是只看到一面被射出几个大洞的旗帜躺在地上。和旗帜一起躺在地上的还有安西都护郭孝恪。
将郭孝恪部残兵集结起来,五千唐军就这样从西门杀入龟兹城中。
这一次,唐军没有留下俘虏。
在城中和那利带来的突厥主力遭遇,大战半日,终于将突厥人和那些叛乱的龟兹士兵赶出城外。那利带着一万五千多士卒退出了龟兹城。
此战,唐军损失士卒千余人,郭孝恪极其子郭侍诏战死西门。韩威曹继叔,与城内斩三千。投降之人,在那利退去之中,齐齐送到城头斩。于是,龟兹城立刻安定下来。
至于那利,他也未能达成夺回龟兹城的目的。
第三日的时候,那利再次领军前来进攻龟兹城。早已经被一腔怒火充填整个胸膛的唐军在曹继叔的带领之下,出城与之死战。
五千唐军和一万五千龟兹西突厥联军从中午时分一直杀到傍晚,斩八千,那利仓皇而退。然而,这那利最终还是未能逃脱。对其不满的龟兹人将那利拿下,献与唐军。
至此,龟兹悉平。
第五百零六章 李世民的事情
贞观二十二年五月,阿史那社尔先后攻破五个抵抗唐军的城池,生擒龟兹王、龟兹国相等一大批龟兹贵族。押解回朝,以候李世民处置。阿史那社尔于龟兹王族之中挑选恭顺者,继任王位。
龟兹悉平,西域震骇。西突厥、于阗、疏勒、安国等国家争相向唐军赠送驼马粮草。
阿史那社尔勒石记功而还。
六月,安西都护府迁至龟兹,唐军驻扎龟兹城。
就在西域那边取得节节胜利到时候,长安城内,却是分外的不平静。
贞观二十二年的时候,李世民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朝会之上处理政务时,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站在下面望着这位帝国的统治者,张允文心头忽然涌起莫名的悲凉来。当初自己初见他时,他意气风,指挥大军围王世充于洛阳,战窦建德于虎牢,面对虎牢关外的大军,神色自若夷然不惧,是何等的气魄。然而岁月如刀,坐在这皇位之上几十年之后,李世民竟然衰老至此。
在李世民之前,那些跟随他一起打江山、治理天下的文臣武将就挨着去世了。莱国公杜如晦,死于贞观四年;郑国公魏征,死于贞观八年;申国公高士廉,死于贞观二十一年;宋国公萧瑀,死于一个月之前;还有段志玄、虞世南等一大批文臣武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剩余仅仅七八人。而且梁国公房玄龄、卫国公李靖,这些朝廷顶梁柱如今缠绵病榻,久不上朝。
每每想到此处,张允文心头就不由得一阵难受。
去年冬天的时候,王屈也终于离开了人世。这位老爷子十分坚强的在病榻上支撑了数年时间,最终含笑离开了人世。临死之前,不光是王妍张允文,还有太原王家也派出了人。
目睹了王屈的离去,张允文更加珍惜身边的人了。无论是对闭门不问世事的尉迟恭,还是自己的姨夫姨娘,隔三岔五便会带着儿子女儿前去拜访,以搏长辈欢颜。
至于李世民,张允文此时对这位英明之主心中存有畏惧,打定主意,只管叙亲情,不问政事。
张允文之所以对李世民心存畏惧,全是因为李世民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仿佛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活不上几年了,李世民开始有序的在朝中扶植起李治的势力,打压那些权柄极大的官员。
先有张亮。这位大将在征讨高丽之时,表现还不错,立下了不少战功的武将,任刑部尚书。贞观二十年的时候,陕人常德玄告刑部尚书张亮养义子五百人。而且曾经和术士公孙常说“名应图谶”。后来又向术士程公颖问道:“我手臂之上,生有龙鳞,欲举大事,可乎?”
当然这些话语都是那个告状的人说的,至于张亮是否真说过这些话,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张亮养义子五百,这倒是一个事实。而且在他的众位义子中,有个叫做张浑的家伙,如今还是炮兵营的郎将之一。
当御史大夫马周等人向张亮问及此事之时,张亮一口否认。而马周等人查不出证据,那个告状之人也列不出证据。在这样情况下,按理说来,将是一个死案子。可是,当马周将这一情况上报给李世民的时候,李世民沉默片刻,阴着脸说道:“张亮养有义子五百,他一个刑部尚书养这般多的义子做什么用?当然是造法了!”
李世民的一句话,将整个事件的性质定了下来。
得到暗示的官员纷纷上言,说该将张亮欲图造反,当将其拿进狱中,斩示众。朝中只有将作监少匠李道裕进言道:“亮反形未具,罪不当死!”说张亮尚未造反,不应该斩。
不过这个声音没能挡住李世民的决议,张亮依旧是被判处斩。
李世民遣房玄龄和长孙无忌进入刑部大牢,代他向张亮道别。
在大牢里面,房玄龄轻叹一声,没有说话。而长孙无忌则是义正言辞的说道:“法者,天下之平,与公共之。公自不谨,与凶人往还,陷入于法,今将奈何!公好去!”
听了长孙无忌这话,张亮放声大笑,声音中带着一股悲凉之意。
三日之后,张亮与程公颖被斩于西市。
而到今年二月的时候,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李君羡值守玄武门,而当时,太白金星多次在白昼出现。李世民认为这恐怕是什么预兆。召太史占卜。太史占卜之后,告诉李世民,说:“女主昌!”
没过几日,民间又流传着《秘记》,说:“唐三世之后,女主武王代有天下。”对于那个预兆和民间流传的话语,李世民感到非常不爽。
恰逢李世民李世民大宴诸武将,这李君羡也参加了这场酒宴。
酒至半酣时,李世民让众臣行酒令以助兴,而这酒令却是让各位武将各自说出自己的小名,以搏众人一笑。从李绩开始,一个个喝得半酣的武将举起酒杯毫不犹豫的说出来自己的小名。若是在平时,恐怕这些豪放的武将恐怕还会忸怩一下,不过现在,在酒精的刺激之下,这些武将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小名,惹起众人一片笑声。
轮到李君羡时,他打了个酒嗝,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微臣小名五娘!”
李世民和众将领顿时愕然,片刻之后,众人才出一阵轰然大笑。
这李君羡生得高壮魁梧,唇上颌下更是长满了胡须,怒放戟张,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这样一个男子汉的小名却是“五娘”,这种差距还真让人捧腹大笑。
然而笑过之后,像李绩这样智谋深沉的人却不由面色一变,望着这李君羡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那太史所说的“女主昌”,而这李君羡小名“五娘”;民间流传“女主武王代有天下”,而这李君羡是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这官职和爵位之中都带着一个“武”字,其中意味,就不能不让人多想了。
果然,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刚好在这这时候,下一名武将站起来,说了自己的小名。
后来,这李君羡受到了李世民的排斥非常悲剧的从左武卫将军变成了华州刺史。更悲剧的是,到任华州刺史后不久,一名布衣员道信,说自己通晓佛法,能够辟谷不食。而这李君羡还深信不疑,与这道信交往甚密。
没过多久,御史弹劾李君羡与妖人相通,图谋不轨。而李世民则是辣手将这位李君羡斩。
整个事件和前隋的那场“桃李章”案子差不多,都是说有人将要取自家江山,而作为皇帝将所有嫌疑人扫除干净。
在李君羡被诛杀之后,李世民向太史令李淳风问道:“《密记》所云,可信么?”李淳风答道:“臣仰稽天象,俯察历数,知此人已在宫中,为亲属,自今不过三十年,然而,其是否能王天下,似乎让人琢磨不透!隐隐中,有星辰拱卫,近于紫薇之后,晦明难测。微臣也说不准!”
李世民当下狠声道:“那朕便杀尽宫中疑似之人!这怎么样?”
李淳风却说:“天之所命,人不能违也。况乎此人能否王天下,尚难预测,陛下还是不要多造杀戮了!”
李世民沉默片刻,终究长叹一声,不再追查此事。
而此时,也传来房玄龄病危的消息。李世民的注意力转移到房玄龄身上了。
在七月的时候,房玄龄还是辞世而去。
最后一个遭殃的武将却是薛万彻。
这薛万彻在征伐高丽的战争中,独领一军,功劳颇大。然而,在薛万彻领北路军进攻辽东北面的几个城池之时,对待下属却是颐指气使,肆意侵占下属功劳,破城之后,又贪墨城中财物,中饱私囊,令下属极度不满。
九月的时候,右卫将军裴行方上奏,弹劾薛万彻的种种罪行,除了在高丽的那些之外,还有最近军中的一些罪行。
李世民令人调查之后,现这些弹劾竟然都是事实。于是,薛万彻剥夺了官职,流放至象州。
纵观张亮、李君羡、薛万彻三人,他们三人被李世民处理的时间都是在贞观末年,这时候,李世民的健康明显下降了不少,而李治已经开始更加广泛的参与到这个帝国的政务之中。朝中大臣,诸位武将之中,李靖命不久矣,李绩谨慎深沉,程咬金从不会参与什么事情,而张允文是李治的姐夫,而执失思力、契苾何力、阿史那社尔等投降将领,掌握着一批忠实的手下,况且对李世民死心塌地,所以,诸位武将中,那些有异心,居功自傲者便是他清除的对象。他不知道,一旦自己离世之后,李治是否能够驾驭住张亮、薛万彻等人。所以,他必须为李治接任帝位,扫清可疑的障碍。
再看看文臣之中,长孙无忌是李治的舅舅,长孙无忌隐隐成为文臣之,有长孙无忌的支持,李治坐稳皇位,绝对没有问题。
最后一个让李世民担忧的却是所谓的“李泰余党”。当年,李泰与李承乾争夺储君之位,两边各自攀引朝中人物,将朝中半数大臣卷入到那场风波之中。如今,此事虽然尘埃落定,但是如今李承乾已经客死他乡,而李泰却仍旧在均州做他的逍遥王爷。想起李承乾的离世,李世民心头还是狠狠的疼了一把,虽然李承乾忤逆,但终还是自己的儿子,不明不白的客死黔州,实在是让李世民心疼不已。虽然他下令追查过此事,但是却没有什么线索。
李泰如今还在做他的逍遥王爷,而朝中还有不少的当初是李泰一党的大臣,还有一些如同房遗爱、柴令武之类的人物。在夺嫡之争落幕之后,他们没有受到的处罚并不是很严重。虽然随着年纪的增大,这些人已经沉稳不少,但是,谁也保不准他们是否还有别样心思。
所以,李世民还有许多的事要做,不少的人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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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大限
一名内侍托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玉瓷瓶,轻手轻脚的走到一张床榻之前,低声说道:“陛下,该服药了!”
床榻之上立刻传来几声咳嗽声。李世民掀开厚实的棉被,慢慢的坐了起来,再次咳了两声。
内侍小心的从白玉瓷瓶之中倒出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金丹,放在白绸子铺底的托盘之上,小心的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用微微颤动的手指捏起这枚货真价实的金丹,小心的送入嘴中,艰难的吞咽下去。
这金丹,是货真价实的丹药,是那些道士用各种包括重金属、药材珍珠之类的“天材地宝”炼制出来的。当初张允文串通两名道士给用各种补药炼制了不少强身健体的丹药,李世民吃了一段时间,身体没有强壮多少,倒是那小肚子更加突出了。
到贞观二十一年的时候,一个从四川峨眉山来的道士来到长安,为了博取功名,这人跪在皇宫之前想李世民进献自己炼制的丹药。据说这种丹药乃是取峨眉山之灵气,以各种天材地宝精炼而成。服之可飘飘欲仙,久服这可祛除百病,乃至长生不老。
那时候,和张允文串通的松云子、白石子二人还正受帝宠,眷顾甚浓。李世民心头犹豫之下,最后让三名道士在一起论道。这位叫做长河道人的家伙也倒是有几把刷子,将道藏研究得十分深刻。在和两位大人论道的时候,占尽上风。
当张允文闻讯来到皇宫之时,那长河道人已经胜出了。
接着,长河道人毫不客气的将那两位道长丹药的成分说了出来,最后说道:“陛下,此二人乃是沽名钓誉之辈,用此等药丸蒙骗陛下,以作金丹。殊不知,这金丹大道,造化万千,岂是这些药丸可以比拟的!”
听得这话,李世民勃然大怒,就要将二位道人拖出去斩。这时候张允文站出来,向李世民陈明事实,请求李世民原谅两位道人。李世民听了张允文的话,依旧非常生气,但是,那两个道人的命总算是抱住了。
不过,那位长河道人如今住在皇宫之中,专门为李世民炼制丹药。
而张允文则是被李世民重重骂了一顿,令他在家中闭门思过一月。
李世民服用了这长河道人炼制的丹药,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坦,整个人仿佛飞了起来。原本隐隐作疼,不舒服的身体,立刻不再疼了。李世民几乎有一种错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仿佛是当年亲自领兵,征战天下时的身体,是那般健壮。
“果然是仙丹!”这是李世民服用丹药之后的第一想法。
从此之后,李世民每天都要服用这长河道人炼制的金丹,一直到现在。
不过到后来,这种丹药的效果越来越差,以前吃上一粒,便足够管上一天,而现在,要吃上个三五颗才有效果。
吃下金丹之后,李世民的精神这才振作不少。他枕着一方绵软的枕头,靠在床架子上,向内侍问道:“太子来了没有?”
那内侍点点头:“回陛下,太子听闻陛下在服用丹药,在外面候着!”
“唤他进来!”
在外面恭候了许久的李治缓步进入房间,向李世民行了一礼,坐在李世民旁边,一脸关切的问道:“父皇,服了丹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世民露出一丝笑容来:“不错,感觉好多了!这长河道长炼制的丹药还真是仙丹啊,吃了下去,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李治本想将张允文告诉他的那番话,像什么重金属中毒、迷幻剂成分之类的术语告诉李世民时,可一瞧见李世民脸上满意的笑容,这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李世民没管李治的心思,笑着问道:“稚奴,最近朝中可有什么大事生?”
这段时间李世民很少上朝,由李治监国,有什么大事,一般是每个三日,有中书令前来报告。不过今日没有到中书令报告的时间,所以李世民这才问了一句。
李治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关中出现旱情,入冬以来,没有降雨!”
李世民听到这话,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说道:“当初都畿干旱,允文靠着广挖水井,渡过旱情,今日你等亦可效法此法,令百姓广掘水井,取水抗旱!”
李治点点头,又道:“除了旱情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大事生了!父皇,你不必操劳这些琐事了,还是安心养好身体,重临太极殿!这些事情由长孙舅舅和诸位大臣协助孩儿处理即可!”
李世民轻咳一声:“你长孙舅舅处理政事来,确实是一把好手,而且他还是你舅舅,平时多问问他,他自会帮扶与你!”
李治心头不以为然,心头想道,长孙无忌虽然能力不错,但是为人不咋地,已经几次在朝堂之上驳他的面子了,驳了面子还不算,长孙无忌还要到李世民这里告上一状,让李治继续挨李世民的骂。所以李治很不爽他。然而最令李治不爽的却是这长孙无忌在自己还是晋王的时候,对自己不闻不问,遇上自己在长安街头游荡的时候,还要狠狠的训斥自己,就连长孙冲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而是全力巴结李承乾。而等自己成了太子之后,这长孙无忌立刻亲近起自己来。这种嘴脸,让李治十分不爽。
不过,李治能登上太子之位,长孙无忌确实在李世民面前说了不少的好话。不爽归不爽,还得继续用他。
在腊月的时候,长安终于迎来了一场降雪,也仅仅是一场而已,对于缓解旱情的作用并不大。
呼啸的寒风中,张允文坐在房间里,悠闲的和自己的和自己的妻子打着麻将。
大唐如今四海靖平,也难得有这种悠闲的时光。
不过张允文心头却是隐隐有些担心了。李世民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而且那道士炼制的丹药,也在不断的腐蚀他的身体。虽然张允文曾经上言让李世民不要再服用那种丹药,但是,李世民根本就不听。而遍观整个大唐,吐蕃、西突厥尚未解决,新罗百济二国最近的仗也打得少了,各国各族的使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悄悄打听李世民的身体状况如何,那种殷勤劲儿,比起关心自己老爹的身体还要殷勤。
若是李世民一旦辞世,张允文几乎可以预见,大唐又将会陷入到怎样的明争暗斗之中。
“难啊,实在是难!”张允文漫不经心了摸了一张牌,接着露出一脸笑容来:“呵呵,胡了!”
其余三女不屑的看了一眼张允文,各自掏出一个本子,拿起身边的毛笔,将一笔账划去:“好,就消你百文大钱!”
张允文苦笑一声,推到长城,继续修建。他的手气一向很差,以至于将身边的零钱输完之后,还欠了不少,成了名副其实的负债人士。
“对了,宇儿,最近去看望陛下没有?”在噼噼啪啪的麻将声中,张允文问道。
李宇听到张允文说起李世民,脸上笑意不由减了不少,换成了担忧之色:“嗯,去过,父皇的身体好差啊!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可是他还在吃那金丹!”
受到张允文的影响,李宇等人对这金丹也不是非常感冒。
张允文心不在焉的说道:“哦,那就好!有空多带继儿去看看陛下吧!”
转眼之间,到了春季。
由于李世民卧病在床,所以,这贞观二十二年的春节并不热闹。
在初二那天,张允文带着李宇和张继在拜会李世民的时候,却被告知李世民今日不见客。向李治一问才知道,李世民孤独的坐在房中,拿着长孙皇后的画像,已经看了一上午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允文不由轻叹一口气,带着李宇和张继在李治的的东宫呆了一下午。李世民如今在这大好的日子里,却在追忆逝者,恐怕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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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没动力了,不想再写下去了,还是将这书写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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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山崩
大唐贞观二十三年三月初八,长安开始降下了一场绵绵春雨。从冬日开始,长安便再未降过一滴水,当然,那场降雪除外,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三个多月没有降过水了。
“轰隆——”伴随着阵阵雷声,雨水一直缠绵着。
这一天夜里,整个长安都笼罩在一片雨雾之中,滴滴答答的春雨敲击在瓦房之上,就像是春蚕在啃食桑叶,沙沙作响。而落在琉璃瓦上则是出清脆的叮当声。
听着这沙沙之声和叮当之声交汇成一曲动听的声音,张允文卧在床榻之上,静静的听着。
这是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雨,已经连续下了五日了,极大的缓解了关中的旱情。
雨夜之中,一名名内侍乘坐马车,从皇宫之中出来,往城内各个方向跑去。而这些马车的目的地便是当朝重臣的府邸。
慌慌张张的下了马车,这些内侍也顾不得外面飘扬的雨水,毫不客气的敲响了这些大臣的大门。
“谁啊,深更半夜的,敲什么门啊!”张府守门的仆役披着一件外套,提着一盏宫灯,打着呵欠,对着被瞧得“砰砰”作响的大门吼道。
“快开门,宫里来到,有要事来报!”外面传来一声尖利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仆役不敢怠慢,立刻打开房门。只见一个浑身上下湿透的内侍站在房门之外,脸上尽是惶恐不安。
“你快去请国公爷出来,出大事了!”这名内侍一见仆役,当即抓住其衣衫,激动的说道。
仆役愣了一下,赶紧转过身,往内院走去。
外院到内院,只有一道门相通。这名仆役来到门边,敲响了进入内院的大门。
片刻之后,一名丫鬟打开房门,满是抱怨的对着仆役道:“深更半夜的,你敲门干什么!”
仆役喘声道:“外面,外面来了一个太监,说是宫里来的,好像生了什么大事,要请老爷立刻出去!”
丫鬟立刻掩上房门,进入内院中,来到张允文睡觉的屋子前,轻声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张允文提前叮嘱过这些丫鬟侍女,若是宫中来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得将他叫起来。所以,这丫鬟才敢在张允文睡觉的时候叫他起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张允文倏地爬起来。如果他没有猜错,肯定是李世民快不行了,宫中才会在如此深更半夜,如此雨天,派出人来通知自己。
匆匆的穿上衣衫,张允文思忖着这是李世民的临终托孤,自己得加快脚步啊!
叫人将李宇唤起来,低声在她身边说了一句,李宇顿时面露惊慌之色。二人来到府门前,进入了那辆从皇宫开来的马车。
内侍坐在车辕之上,鞭子猛的一甩:“驾——”
马车朝皇宫狂奔而去。行了不到一刻钟,便毫无阻碍的驶进了皇宫之中。
下了马车,在内侍的引领之下,直入千秋殿。快到达宫殿门口之时,两名武士却拦住了李宇,歉声道:“抱歉殿下,陛下只令国公爷过去!您还是在偏殿稍候一阵!”
李宇一愣,点点头,满是担忧的看了张允文一眼。
张允文捏了捏她的小手,柔声道:“没事,待会儿你和那些公主们一起进来!现在陛下恐怕有军国大事要来商议!”
李宇点点头,转身向偏殿走去。
张允文在在大殿门口看见孙思邈正抱着双手,站在台阶之上,当下过去,向孙思邈道:“道长辛苦了!”
孙思邈一见是张允文,却是点了点头,向张允文示意让他进入殿中。
看着孙思邈皱着长眉的样子,张允文猜测李治之所以这般晚了还将众人叫来,想必是这孙道长的建议吧!当下整整衣衫,进入千秋殿。
此时殿中除了张允文,还有不少的人。像长孙无忌、李道宗、李道玄等朝中重臣和皇室宗亲。
张允文自觉的站在李道玄身边,满脸忧色的看着床榻之上的李世民。
此时的李世民面色苍白,面容清癯,白散乱,唯独一双眼睛还炯炯有神的盯着握住他手的李治。
没过多久,程咬金、褚遂良等人也来到千秋殿。
李世民艰难的转过头,望了一眼殿中诸人,用沙哑的声音道:“当年秦王府下众将官,十八学士,今日到此,不过寥寥,余者皆先我而去!呵呵,时光如刀,好无情啦!”
听着李世民的感叹,众人皆是默默不语。倒是李治低声劝慰道:“父皇乃是真龙天子,自有上天庇佑,不会有事的!”
李世民面露苦笑:“天道之数,杳杳冥冥,又哪里说得准!这寿命乃是天定,岂人力可以更改,可笑我还想着服用丹药,以求不老!当真可笑!”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李世民此时倒是说了一番实话。
他吃力的伸出手来,指着面前的长孙无忌道:“辅机啊,你是是小治的舅父,为尚书仆射!小治尚且年幼,这朝中之事,还要你多帮衬一下啊!”
长孙无忌赶紧抱拳,满脸深情的说道:“陛下不必担心,微臣定当竭力辅佐太子,成就一世明主!”
听了这话,李世民微微含笑,轻声咳了两声,目光又望向长孙无忌身后的李道宗、李道玄和张允文三人。
三人赶紧上前。
李世民继续说道:“道宗、道玄,还有允文,你三人掌控北衙大军,为国之柱石,太子继承国柄,正是需要你等支持!况且当今天下,大唐虽力压四夷,然吐蕃、突厥未灭,北有回纥壮大,东有新罗百济两国掣肘,还需你等将领为国征战,还天下太平,保社稷安稳!”
三人同时一抱拳:“陛下放心,我等自当竭心尽力!”
说了这么多话,李世民猛地大咳起来。旁边的李治慌忙端上一盏蜜水来,李世民喝了两口,止住咳嗽。望着李治,他喃喃的说道:“可惜世勣啊,此刻不知此处!若是身在此处,我也当好好叮嘱一下!”
此言一落,张允文不由翻了个白眼,李绩是李世民亲自贬出长安,外放做州刺史的,其间原因大家皆知道,分明就是想要让李治来提拔李绩,施恩与他,以为重用。如今却在这里怀念起李绩来。
三人过去之后,再是程咬金、褚遂良等人。李世民又对着他们一番叮嘱。
说完这些之后,李世民满脸疲惫的躺了下来,整个人似乎瘫在了床上。听着他陡然急促的呼吸声,众人心头一阵不妙。
“孙道长,孙道长!”李治赶紧对着门口喊了两声。
听到李治的呼唤,孙思邈赶紧进入房间中,来到床榻边,抓起李世民的手腕,切脉片刻,对着李治摇摇头:“太子还是请诸位娘娘和殿下进来吧!”
李治顿时知道了孙思邈话中含义。让诸位嫔妃和皇子公主来见李世民最后一面。当下沉着脸让人去偏殿请人。
而众位大臣则是自觉的退出了房间。
在退出房间之际,只见众嫔妃皇子公主鱼贯而入。像晋阳公主、金城公主等年纪较小的公主还出“呜呜”的抽噎声。
站在千秋殿外的台阶之上,迎面吹着凉凉的夜风,让众人不由紧了紧衣衫。
挂在檐角的宫灯出幽幽的亮光,飘飞的丝丝夜雨在这亮光的映照之下,看起来密密麻麻。
众人皆是沉着脸,不一言,神游天外。
就这样呆呆的在殿外站立了进半个时辰,忽然听得身后殿中忽然传出一阵哭声,急着,哭声陡然加大,那些妃嫔公主,皆加入到了哭泣的行列之中。
众人猛的一回头,接着对望一眼,只在对方眼中看到深深的震动。
一名内侍走出门外,看着面前的众人,用尖利而微微抽泣的声音吼道:“陛下,陛下驾崩了!”
众人听得这话,赶紧涌入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哭声一片,李治站在中兄弟姐妹中间,呆呆的看着床榻之上的李世民。
大殿之外,夜雨飘摇,敲打在宫殿屋顶的琉璃瓦上,出叮当的脆响声。
*************擦,昨天下午压电影的时候,电脑再次悲壮的挂了,送去修理,今天才拿到。俺这四年之前的老家伙,的确该换换了!另外,本书即将结尾,小半如今正在写其他的东东,所以每天只更了一章!另外,说句实话,这个月俺没有收入,几乎没啥动力,所以才这样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