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正职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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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仲抬起头,微笑着招呼道:“方主任來啦,”对于这个问題,龚仲不好解释什么,如果不是曹婷婷來报账,龚仲根本不知道综合大楼的消防系统进行了升级改造,
见到如此,曹婷婷在旁边主动解释道:“是的,方主任,这事前后搞了二个多月,现在已经完工验收,交付使用了,”
“是这样的哟,呵呵,沒什么事,我只是來走一下,”方文副主任微笑了一下就走了,他前一句是对曹婷婷说的,后一句话是对龚仲说的,
只是方文副主任做梦都沒有想到是,他无意中这句话,却为他自己栽下了刺,让他的政治生命永远停留在副处级领导干部位置上,但这已是另外一部小说的内容了,作者在此处就不作详细交待了,
尽管方文副主任说得若无其事,但龚仲却敏感地发现了他内心潜在的尴尬与不满,
这也难怪,现在综合大楼消防系统动用了几十万元资金进行升级改造,他这个副主任却与龚仲这个财务管理人员一样,什么也不知道,
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班子有二位成员,即董昕主任与方文副主任,按照班子成员分工,董昕主任全面负责中心工作,包括物业公司,方文副主任全面协助董昕主任工作,当然也包括物业公司,
更何况财务制度有规定,多少金额以上的非常经常性支出,必须经班子集体研究决定,但从方文副主任的话中,显然这笔必须经中心班子集体研究的支出,董昕主任沒有与方文副主任商量,更不用说龚仲这个财务管理人员了,
龚仲收回思绪,开始认真审核曹婷婷送來的报账单据來,
应该说,曹婷婷送來的报销单据,已经手续齐备,材料完整,除了龚仲沒有签字外,其他经手人、验收人、部门负责人、领导审批人等已经全部签字,只要他签名后就可以付款了,
报销单据也完全符合财务规定要求,除了转账申请单外,下面还附有税务**、局领导审批的呈批件、施工合同书、工程预算书、验收报告、决算审计书等,就是物业公司巡查中发现了什么问題的原始记录也附在其中,
看到这里,龚仲心里不得不佩服董昕主任、马志兵、袁石秋他们的聪明才智,根据几次审计提出的问題研究出了完美的应对措施,让财务人员、审计人员从资料中找不到任何漏洞,
曹婷婷沒有再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坐在长条沙发上耐心地等候着,对于龚仲的这种审核方式,她早就习惯了,
但龚仲不知道的是,曹婷婷尽管脸部表情微笑着,但她的内心却不平静,因为这笔支出的來龙去脉,她非常清楚,现在万事俱备,只要龚仲签字就ok了,
过了十多分钟后,龚仲思考再三,最后不得不提起笔,在那报账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其交给曹婷婷,
曹婷婷有些激动,连续说道:“谢谢龚主任,谢谢龚哥哥,”然后拿着那些报销单据,快速地离开了龚仲办公室,
看着曹婷婷离去的背影,龚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尽管知道其中有问題,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而那报销单据上有主任、处长、副局长的名字,龚仲这个小小的科长除了老老实实签上自己的名字外,他沒有其他任何办法,
却说曹婷婷离开龚仲的办公室后,并沒有立即将那报销单据送到财务室办理付款手续,而是來到了董昕主任的办公室,
见到曹婷婷进來,董昕主任立即微笑着从那张高档老板真皮沙发转转椅上起身,亲自为她倒了一杯养身红茶,递到曹婷婷手上,并亲切地说道:“婷婷來了,请坐,请喝茶,”然后与她面对面地坐在了那组短沙发上,
“谢谢老板,谢谢董哥哥,”曹婷婷接过茶,甜腻地说道,然后快速地扫了一眼虚掩的办公室门,将音量降低八度,又娇艳地说道:“谢谢老公,”
董昕主任从曹婷婷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激动,微笑着问道:“那笔账龚主任签字了吧,他沒有为难你吧,”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曹婷婷平静了一下心情,回答道:“龚主任已签字了,为难倒是沒有为难什么,只是碍了十多分钟,”
听到曹婷婷这样说,董昕主任眉头皱了一下,有些责怪地说道:“这个龚仲就是喜欢这样,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他就是喜欢搞得复杂;明明能够很快办好的事情,他就是喜欢拖拉一下,”
董昕主任边说边从茶几上拿过那报销单据,象征性地看了看龚仲的签名后又放回到茶几上,曹婷婷沒有附和董昕主任,但她的表情有些异样,好象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不决似的,
董昕主任有些奇怪地问道:“婷婷,是不是龚仲说了什么,你告诉我,只管告诉我,看我怎么去收拾他,”曹婷婷异样的表情当然被董昕主任捕捉到了,他说着说着就狠了起來,
曹婷婷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将她刚刚在龚仲办公室报账时遇到方文副主任的情况告诉给了董昕主任,最后有些担忧地问道:“老板,这不会有什么问題吧,”
董昕主任听了曹婷婷的报告后,呵呵一笑说道:“我说傻丫头啊,这有什么好担忧的,这会有什么问題,我们都报局领导审批了,所有手续齐备,完全符合财务制度规定,”
说到这里,董昕主任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方主任说不知道,能说明什么问題,这只能说明他这个副主任不称职,说明他这个副主任沒有很好地履行他的义务,”
听到董昕主任这样说,曹婷婷却不好说什么了,她认识方文副主任,但很少与他打交道,呵呵一笑后,曹婷婷自我解嘲地说道:“呵呵,沒有问題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见到曹婷婷心里还不是完全踏实,董昕主任将眼一瞪,霸气十足地说道:“他虽说是副主任不错,但我尊重他,他就是副主任;如果他不懂味,他将什么都不是,”
董昕主任轻轻地拍了拍曹婷婷的脑袋,安慰她道:“老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是中心的一把手,中心及物业公司的人与事都归我管,”
说着说着,董昕主任的语气不禁又狠了起來,气势汹汹地说道:“中心及物业公司所有的人与事都由我掌控,他们永远都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就是想坏什么事,也翻不了什么浪的,”
却说方文副主任从龚仲的办公室离开后,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怕他走慢了,心中的怒火会控制不住立即爆发出來,
方文副主任将门用力一带,“砰“地一声将门带上后,就用力将办公桌狠狠地拍了一掌,“妈妈的,太不象话了,”方文副主任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爆发出來了,
方文副主任是中心唯一的副主任,是中心班子仅有的二位成员之一,现在中心用几十万元资金改造消防系统,他这个副主任居然沒有得到任何音信,
按照中心班子成员分工,方文副主任协助董昕主任全面开展工作,也就是说,方文副主任可以副手的身份,过问中心及物业公司任何事情,
根据中心财务管理制度规定的审批权限,非经常性支出超过多少万元,必须经中心班子集体讨论后,才能够支出,显然,这笔消防改造支出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这个标准,
但董昕主任既沒有与他私下沟通,也沒有开会正式讨论,方文副主任越想越气愤,这太不尊重他了,这是对他权力的抹杀,这是典型的家长制作风,
方文副主任与董昕主任年龄差不多,进入处级领导干部时间与董昕主任也差不多,只是董昕主任现在是正处级领导干部了,而他却还在副事级领导干部岗位上奋斗,
本來这也正常,不算什么事情,毕竟是正处还是副处,这不是个人说了算,而是由组织决定的,
只是让方文副主任气愤受不了的是,董昕主任太强势了,太不尊重他了,除了车辆管理、职工食堂管理等麻烦事安排他出面处理外,其他一切“有好处”的事情都不让他沾边,
更让方文副主任恼火的是,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及物业公司,每年有二十多万元的招待费支出,可他这个班子成员,却说不出來这些招待招待哪个了,
这还不算什么,董昕主任更过分的是,还严格控制了方文副主任开支的权力,特别是报销招待费用的权力,
如果方文副主任要报销招待费用,不管金额大小,除了事先要请示他同意外,事后报销时还要将招待情况说得清清楚楚,比如招待了谁,为什么要招待,董昕主任有时甚至还侧面去核实,
而董昕主任一年二十多万元的招待费用,却从不给方文副主任打招呼,比用他自己口袋的钱还要方便,
对于这种现象,董昕主任理直气壮地说:“为了加强财务管理,财务实行一支笔审批制度,即中心及物业公司的所有费用,由中心主任一支笔审批,”
龚仲曾建议辅之以“交叉审”方式,即董昕主任负责审核中心及物业公司的所有费用,但他自己的费用交由方文副主任审核,这既不违背“一支笔”审批制度,又实行了班子成员之间的相互监督,
为了应对龚仲提出的班子成员之间相互监督“交叉审”问題,董昕主任采取了相应的对应措施,即他发生的所有费用,全部交由龚仲或曹婷婷,以他们为经手人名义进行报销,
董昕主任主动解释说:“你们二人是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是为中心主任服务的,是中心主任的助手,为中心主任排忧解难是他们的根本职责,难道填张报账单这样简单的事还做不得,”
...
第一百六十四章 进退之间
就这样, 董昕主任不但名正言顺地规避了班子成员之间的监督,彻底地剥夺了方文副主任应有的权力,并且将他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掌心里。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方文副主任当然不会心服。只是他更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对于董昕主任的这种专横跋扈行为,他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封在嘴里以待时机。
半个多小时后,方文副主任终于控制住心中怒火,坐到自己的办公桌椅上。他的办公桌椅也如董昕主任的一样,是江南正气管理局处级干部的标配,也就是实木老板桌和真皮沙发转转椅。
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单位,基建工程项目里面的一些猫腻,都是公开的秘密。只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哪个敢公开去挑破那张被纸包住的火而已。
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单位,那些负责基建工程项目的人员,那些从事基建项目工作的人员,都与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要么是领导的亲信,要么是领导圈子里的人员,要么与领导的利益是紧紧地绞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单位,那些与领导没有任何关系的人,绝对不可能从事基建工程项目工作,更不可能是基建项目负责人。
因此,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单位,那些基建工程项目岗位,永远都是一块肥水地,一块被大家争着并打破脑袋的肥水地,一块被老百姓关注并鄙视的肥水地。
对于这种社会现象,方文副主任当然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还知道龚仲曾为这些问题所做的努力,以及因为这些努力,龚仲被董昕主任、马志兵副总经理等人打压。
只是知道归知道,同情归同情,但这与方文副主任没有任何关系。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些所谓的正义,冒着影响自己利益的危险,而出面找董昕主任为龚仲理论一番。
就如江南正气管理局干部职工一样,他们都知道在“黑山事件” 案件中,树大明、方建军、方丽红等人害了龚仲,江南局党组冤枉了龚仲,龚仲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但自始至终却没有哪个人包括局党组所有成员出面为龚仲说话。
方文副主任端起桌上的红茶,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就坐在那里,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思绪如天马行空一样,感叹自己官运的不际。
方文副主任是在树大明任机关后勤保障中心主任时,以副主任的身份调入中心工作的。几年前的一切就如现在一样,那时树大明负责中心全面工作,他协助树大明负责全面工作。
现在是董昕主任负责全面工作,方文副主任协助董昕主任负责全面工作。除了主任的名字换了以外,其他一切都没有变。
以副职的身份协助正职负责全面工作,说白了就是“都可以管,但都不能管。”除了哪里有麻烦有纠纷,方文副主任不得不出面处理外,其他一切涉及到“好处”的事却都与他沾不上边。
方文副主任在江南局大多数干部职工印象中,他的工作能力确实差点,但其他各方面还不错,特别是人品方面。
本来按常规,根本还轮不到方文副主任进入处级领导干部行列。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气来了那是挡都挡不住的。
却说从岭南局交流过来的局党组成员、副局长朱水流,正巧是方文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现在被交流到江南局来了,成了方文的直接领导,方文脱离科级干部就不是难事了。
在江南正气管理局,绝大多数干部职工都明白,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只要局党组成员里有人帮忙说话,提拔一个处级干部就如喝白开水一样容易。
当时突击提拔方文后,江南局干部职工颇有异议,赵一局长反驳道:“我知道他能力差点。但能力差点又怎么样?能力强点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半个多小时后,龚仲接到了方文副主任的电话:“龚主任吧,有时间没有?如果不忙,就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方文副主任的这个电话,龚仲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刚刚他离去时内心异样的心理,被龚仲敏感地捕捉到了。更何况方文副主任的一些事情,特别是与董昕主任的关系,龚仲可是比谁都明白。
“方主任哟,呵呵,你太客气了。我没事,我马上过来。”龚仲放下电话后,立即起身以最快的速度向方文副主任办公室走去。
几乎想都不用想,龚仲完全可以副主任此时此刻找他过去,肯定是为了刚刚报账的事。
但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回答到什么程度?把握一个什么样的度?另外,他还会问其他类似的问题不……龚仲边走边快速地思考着。
龚仲知道,方文副主任询问的这些事情,肯定会涉及到与董昕主任的关系。如果回答不好,肯定会引起一些是非,激化一些矛盾,甚至可能会引火上身,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
要知道,古人所说的“言多必失”,可是经过无数代人血的教训总结出来的真理,能够流传几千年并被国人作为座右铭那可不是盖的!
很快,龚仲脑海里就有了最佳应对方案。那就是方文副主任问什么,他就简单地回答什么。一个总的原则,不主动解释,更不说自己的理解与分析,以最简短的话说最具体事情。
待龚仲坐好后,方文副主任非常客气,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简单地问了一下龚仲近期的工作生活,比如存在什么困难啊,有些什么需要领导出面的事情啊什么的。
龚仲当然知道,这是官场里一种惯用的潜在规则之一。那就是一些领导干部,想掏出自己下属内心的一些秘密时,经常采取的一种沟通手段。哲学家称之为“取舍之道”,厚黑学家则以“欲取之必先予之”称之。
这种方法效果特佳,且屡试不爽。不管你是刚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还是工作多年的“老麻雀”,只要你不是心智特别成熟,只要你还想进步,你就会被领导以这种方式掏出自己内心的秘密。
其实这种手段,并不是说就真的那样高超,那样神秘,那样有着不可抵挡的魔力。而只是一些上位者,准确地把握了人性的弱点,充分地利用了是正常人就想进步的心理。
政治家说过,人的价值主要表现在二个方面,一方面是这个人对社会的贡献大小,另一方面是社会对这个人的认可程序。这二者与人的价值是正比率关系。
因此,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是正常的人,他们都想进步,都想成功,都希望得到社会的认可,得到他人的认可,特别是自己领导的认可。
当自己的领导这样关心你,问寒问暖的,你能不感动吗?当你一旦被感动了,你能不高兴吗?当你一旦高兴了,你能不放松警惕吗?当你一旦放松警惕了,你肚子里的那些小秘密,还能不被领导掏出来吗?
只是方文副主任以这种的方式,来套取龚仲内心的秘密,注定他要失望。这并不是龚仲就怎么成熟,而是他遇到了“黑山事件”,遇到了树大明、方建军、方丽红等人,遇到了董昕主任、马志兵、袁石秋等人。
果然不出所料,方文副主任客套一番后,好象不经意地问龚仲道:“龚主任,刚刚曹婷婷报账时,那消防改造是怎么回事哟?”
尽管方文副主任装着很不经意,但龚仲从他的眼神中准确地把握到了,他内心的慎重与在意。
龚仲微微一笑,对方文副主任回答道:“是这样的,好象是物业公司对消除系统进行了升级改造。刚刚那笔报账,就是这些改造的费用。”
沉吟了一下,方文副主任继续问道:“是这样的哟,这次升级改造共花了多少钱?具体改造了一些什么?”
龚仲以不不肯定的语气回答道:“好象有六十多万元吧。你看我这人啦,就是记性特差,刚刚做的事情就记不太清楚了。至于具体改造了哪些项目,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外行,我不懂那些玩意儿。”
“呵呵,没有关系,我也只是随便问一下。”方文副主任并没有在意龚仲的态度,他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你知道是哪个单位承接改造的吗?”
龚仲当然知道是哪家公司承办的。不要说这次的消防升级,就是上次的监控系统升级,还有中心及物业公司所有的维修项目,这几年来全部都是这家公司承接的。
但龚仲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装着回忆了一下的样子,才对方文副主任回答道:“呵呵,还是旺正劳务公司。”
方文副主任并不笨,当然明白龚仲这个“还”字所隐藏的内涵。对于董昕主任与马志兵副总经理他们的做法,方文副主任当然知道。
只是出于各种原因,方文副主任是明白在心里,装着糊涂过日子。过了一会儿,他问龚仲道道:“这次升级改造的事,局财务知道吗?局领导审批没有?”
对于这个问题,龚仲倒没有考虑什么,很快就回答道:“有内部呈批件。上面有财务处马建设处长的会签意见,我们中心的主管局领导洪继宗副局长,还有赵一局长都审批同意了。”
就这样一问一答之间,表面上来看,虽说方文副主任问得毫不经意,龚仲回答得蜻蜓点水。但他们却从这清淡地问答之中,准确地捕捉到了他们各自想要的东西。
方文副主任从龚仲的回答中,进一步肯定了他所想要了解的情况,比如改造经费,哪家公司维修的,还有是否经过了局领导审批,等等关键性的东西。
龚仲则从方文副主任的问话中,敏感捕捉到了一些异常的信息,准确地把握到了方文副主任心中的无奈,以及他对董昕主任的做法不满。
按内部财务制度规定,超过一定金额的非经常性支出、预算外支出,必须经中心领导班子集体研究后,才能按规定的审批权限进行审批。
显然,这笔消防升级改造费用,董昕主任并没有按规定与方文副主任私下沟通,更不用说开会集体研究了。
只是,对于董昕主任这种不尊重自己的权力,或者说对于董昕主任这种对制度的漠视,作为班子成员之一的方文副主任,他并没有按正常程序去理论。
“那除了这笔消防升级改造费用外,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升级改造费用?”过了一会儿,方文副主任突然盯着龚仲问道。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人品牌品
方文副主任提出的这个问题,虽说有些出乎龚仲的意料之外,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慌张。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毕竟总的应对办法确定后,这个问题的回答就不是很困难了。
“前不久还对监控系统进行了升级改造。”龚仲沉吟了一下,简单地回答道。毕竟这是客观发生的事情,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
龚仲认为,只要不是恶意地去议论这些事情,他就问心无愧了,就是董昕主任知道了也不是什么问题。
方文副主任一听,立即大吃一惊。他有些气愤,又有些无奈地质问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我居然一点音信都不知道?!”
“呵呵!嘿嘿!”对于方文副主任的这个问题,龚仲可不好怎么回答。他苦笑了一下,借此隐饰房间里的尴尬。
其实方文副主任也只是自问自答,并没有指望龚仲能解释什么。平静一下心情后,方文副主任对龚仲说道:“请你详细地说说具体情况。如总的费用是多少,是哪家公司承接做的,经过局领导审批没有。”
对于这些问题,龚仲当然不可能回避了。但他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露出一幅回忆之状。
在机关里,有些事情,有些时候,并不是越精明越好。
比如方文副主任提出的这个问题,龚仲如果立即回答,方文副主任自然就会联想到,龚仲很在意这件事,并把这事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古人常说的难得糊涂,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龚仲才慎重地回答道:“那笔改造费用也附有呈批件,上面有局领导的签字,财务处马处也会签了。负责施工的企业,我记得还是那家旺正劳务公司……”
说到这里,龚仲暂停了一下,才模棱两可地继续说道:“至于总的费用是多少,我记得好象与这笔消防改造费用差不多吧,具体金额是我已记不清了。”
方文副主任虽说要求龚仲详细说明情况,但龚仲只是简单地回答了这三个问题后就打止了。这并不是龚仲不尊重方文副主任,而是他不能再深说下去了。
如果龚仲再说得更详细点,势必就要涉及到他个人的一些分析与臆测,这就会让事情的性质发生根本变化,很有可能会让董昕主任产生什么误会。
龚仲的这种心理,方文副主任当然明白。只是对于这个难得的机会,方文副主任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你认为这种做法符合我们中心的办事程序吗?符合我们中心的财务制度规定吗?”方文副主任边微笑着边对龚仲问道。
方文副主任虽说是微笑着问道,但龚仲却明白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如果回答不好,肯定就会把中心班子成员之间的火,误引到自己身上来。
“呵呵……呵呵……领导,这个题目太深奥了,我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可解答不出来!”方文副主任微笑着问,龚仲就微笑着答。
董昕主任的处事方式,方文副主任与董昕主任的矛盾,作为中心办公室主任的龚仲,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但这是涉及到中心班子成员之间的问题,是领导之间的问题,龚仲作为一个下属,是没有权力议论这个问题的,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听到龚仲这样应付,方文副主任有些不高兴了,装着生气地质问道:“你是中心办公室主任,是中心财务负责人,你怎么能这样说?”
在江南局大多数干部职工的心目中,方文副主任是一个工作能力较差,但为人却还不错的人。只是在龚仲的心目中,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方文副主任虽说为人较和气,平时难得与他人红一次脸,特别是在董昕主任面前,更是唯唯诺诺,从来不说一个“不”字。
龚仲也没有发现过方文副主任在工作中以权谋私,利用职务之便占单位的便宜,乱报过一次招待费。
但龚仲却与很多干部职工不一样,他奇怪地感觉得,这并不是方文副主任的本意,而是因为董昕主任不给他权力,是因为他被董昕主任限制得死死的,他没有机会这样做。
在机关里,人际关系是最微妙的关系之一。它虽说看不到说不清道不明,但却有着无比巨大的威力,有时甚至具有“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之力量,直接决定一件事情的成败。
而真正了解一个人,是处理好人际关系的基础。只有真正知道了他在想什么,需要什么,你才有可能对症下药,说相应的话,采取相应的措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否则你就会对牛弹琴,吃力不讨好,甚至断送自己的前途。
只是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简单如俩口子,天天吃在一起睡在一起,但谁也不能保证彼此之间就没有什么秘密,更何况只是有工作关系的同事。
就如方丽红其人,长得漂亮,热情开朗,是江南局有名的“万人迷”,大家都喜欢与她交往。但如果你与她共事了,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了,保证就让你头痛得不得了,甚至搞得不开心。
人心最难测!聪明如树大明,最后还是没能看清那位“丽姐”的心。在中介费面前,他那位美丽的干姐姐,几十年的好朋友,居然毫不留情地将他卖给了那些骗子。
如果没有这位美丽的有着几十年交情的干姐姐,树大明会轻易相信那些骗子,没有任何顾虑地勇往直前地将单位上几百万元资金转到黑山吗?
这个问题虽说不能明确回答,但龚仲却可以肯定,如果没有这位“丽姐”出面,树大明在上那“贼船”时,最少会多想几个为什么。
却说龚仲并没有被方文副主任的这顶帽子吓倒,他知道方文副主任并不是真的生气,而是想以这种方式来逼他说出他不想说的话。
龚仲苦笑了一下,可怜巴巴地解释道:“尊敬的方主任啊,有经手人、部门负责人、中心主任、财务处长,以及主管局领导的签字,我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能不付款吗?”
方文副主任讽刺地说道:“那是的!你是办公室主任,是财务负责人,他们的这种做法,明显地违反了我们中心的支出管理办法,你又怎么不能拒绝?”
龚仲知道方文副主任说的在理,也明白方文副主任的心理,只是龚仲不能接这个砣。这是中心班子成员之间的问题,他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既没有能力介入,也没有权力介入。
龚仲非常诚恳地解释道:“方主任,你说的这些问题我明白,只是我这个下属却不好说什么。”
方文副主任沉吟了一会儿,可能感觉到了龚仲的诚意,他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过了一会儿,他微笑着问龚仲道:“晚上有时间没有,我们在一起聚一下?”
龚仲知道,方文副主任这里所说的聚一下,并不是找个机会吃饭喝酒什么的,而是几人一起玩“跑得快”。
“跑得快”,是流行于江南地区的一种扑克牌游戏。一般是三个玩,每人十六张牌,先出完手上的牌者为胜方。
其基本规则是打得起必须打,否则就视为违规。另外可另加一人扎鸟,就是任选一张牌,随这张牌在赢家或输家手上定赢输。
但在现实生活中,再也没有人纯玩这种游戏了,而是利用这种游戏规则“赌钱”。即事先定好一张牌多少钱,当一家出完手上的牌后,输家被关几张牌就要向赢家付多少钱。
“小赌怡兴”嘛!朋友之间,同事之间,同学之间,战友之间,大家有空闲之时,不时以这种方式聚会一下,说说笑笑,联络一下感情,输赢又不是很大,也会影响正常的感情生活工作,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玩这种牌时,彼此之间要充分了解,感情上没有亲疏,水平要相当,大家在一起玩时全部凭手气,这样才玩得有意思,玩得开心,也不会伤感情。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有可能二个人合起来玩,一致对付第三人。也就是江南地区俗称的“打合手”。这样一来,那性质就变了,不但影响输赢,更影响感情,甚至可能会发生不愉快。
龚仲也是一个喜欢玩牌的人,经常与同事一起玩这样的小牌。但现在听到方文副主任提出想玩牌,龚仲内心却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这不是龚仲与方文副主任关系不好,而是方文副主任水平太高了。龚仲与他玩基本上就是输,完全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输,只是每次输的多少不一而已。
更让龚仲难以接受的是,方文副主任只要一到牌桌上,他就将所有的精力全部投注在玩牌上。他可以从头到尾都不说一句话,简直就是“六亲不认”,一切以输赢为目的。
输钱还是小事,但这种压抑的气氛,龚仲却有些接受不了。他感觉到这样一切为了输赢,完全有违了同事们在一起玩牌聚会的初衷。
只是方文副主任是领导,他也特别喜欢与龚仲玩牌。龚仲挨于面子,玩得也不是很大,在没有什么借口的情况下,他还是不时陪方文副主任玩玩。
但龚仲的老婆却有些不高兴了。虽说打得不大,每次输得也不是很多,但场打场输,逢玩必输,打得次数多了,玩得时间长了,谁也输不起嘛。
“你只要不去打牌,不管玩什么就行!”这是龚仲每次向老婆“请假”时,她最常用的一句口头禅。
“呵呵,老婆啊,我除了打点小牌,也不会玩什么嘛!”这是龚仲每次回应老婆时,最惯用的一句口头禅。
龚仲是一个尊重老婆的人,不管外出做什么,他事先都要与老婆打招呼,都要征得老婆的同意。如果老婆不同意,他绝对不会强行外出。
龚仲的老婆也是一个涵养较好的人,只要她同意了,不管你在哪里玩,不管你玩到什么时候,她中途绝对不会打扰,哪怕是电话信息都不会。
“怎么办?是答应去玩还是找借口拒绝?”面对方文副主任这个领导的邀请,想到以前与他玩牌的这些感受,龚仲一时之间还真的不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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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牌如其人
“应该没有什么事吧,要不晚饭后再联系哟。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内心快速地思考后,龚仲给予了方文副主任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晚上回到家里,龚仲对他老婆说道:“今晚早点吃饭吧,晚上我可能有活动,要与同事打下小牌玩玩,好久没有玩了。”
龚仲喜欢玩牌,但赢得少输得多,他就节制自己,没有特殊情况不玩。每天晚上饭后,就出去散散步,锻炼一下身体,然后回来后洗个热水澡,陪老婆看小说与电视,在十一点多睡觉。
龚仲的生活非常简单,也非常有规律。除了晚上一个多小时的锻炼外,其他时间就是在办公室与家里。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如同学聚会、同事集中,或领导请他玩牌、陪客吃饭,他不会打破这个规律。
在某些人眼里,龚仲的生活太不值了。他吃也没有吃什么,玩也没玩什么。除了工作累死累活外,其他时间就是在家里过,他简直白来这个世界一回了。
但龚仲却感觉到非常满足。他不需要为了所谓的“前途”,而向领导点头哈腰;不需要为了怕别人在关键时刻投他的“反对票”,而违背自己的真心与自己讨厌的人装笑脸……
自从被树大明等人陷害,先被局党组界定为“参与者”,后又戴上“知情不报”的帽子后,有朋友就提醒龚仲最后不管结果如何,但提拔的事肯定泡汤了。
经过这几年残酷的现实,龚仲也终于看清楚了形势,明白了一些道理,放下了一些东西。他知道虽说局党组最后能查明真相,但却不再指望局党组能“公正”地对待他了。
将这一切想明白后,龚仲就感觉到自己的腰比以前挺得直了,活得有尊严了,生活也有规律了。他除了工作以外,其他所有的时间,都可以自己而活了,为老婆儿子而活了。
这就是我们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平淡而有规律,安心又安定,自己的时间自己支配,自己的地盘自己做主。
平平淡淡才是真!
听到龚仲说晚上要去玩牌,他的老婆也理解,毕竟完全杜绝玩是不可能的。她随意地问道:“还是玩玩跑得快吧,与哪些人玩哟?”
龚仲回答道:“你知道的,我也不与别人玩,还不是我们中心的二个现人。”
“又是与方主任玩吧?!”龚仲的老婆一听就有些生气了:“你是个猪脑袋啊?你输给他的钱还少啊?你场打场输还要与他玩?”
龚仲见到老婆生气了,立即可怜巴巴地解释道:“你说的我这些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的牌瘾不大,但毕竟是同事之间,更何况他还是领导,我拿不下面子。”
“面子能当饭吃啊?你与他玩一场就输一场,每个月的那点可怜的工资基本上都输给他了。你总要吃饭吧!难道还要我来养你?”一听说又是方文副主任请龚仲打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了。
龚仲虽说是机关里二十多年的科级干部,工龄近三十年,又是大学毕业生,但他的工资收入却比中专毕业,在银行里工作的老婆少多了。
“呵呵,还大学毕业呢,还是机关干部呢,看你那点可怜的工资,做好事……我一年的收入,最少相当你二三年的收入吧?!”他们开心时,她开玩笑地对他说道。
龚仲知道,老婆这不是嫌弃他工资少,也不是瞧不起他这位机关干部。她这样说,只是一种感叹,对社会上热衷于公务员的感叹;一种交流,夫妻间的心与心的交流。
现在老婆发这样大的脾气,龚仲也明白她并不是在意钱,而是气愤他陪方文副主任玩牌。气愤他场打场输还要陪方文副主任玩牌,气愤他场打场输方文副主任还请他玩牌。
“其实我们也没有说定一定玩,只是说吃饭后再联系。我想方主任是一个明白人,他应该感觉得到我不想玩的。老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他不会打电话来的。”龚仲幸幸然地说道。
但龚仲的老婆嗤之以鼻:“他不会打电话来?要不我们打一个赌,我保证他一定打电话来找你。他与你玩,场打场赢,早就尝到甜头了。你以为别人也与你一样,是一个猪脑袋?”
现在机关里有一种现象,那就是一些领导干部,特别喜欢与自己的下属玩牌,还美其名曰“与民同乐”。最后的结果肯定是领导干部手气好,水平高,玩得开心,与下属交流了感情,当然还有赢点小钱。
至于那些有幸被领导邀请“同乐”的下属,是否真的也与领导一样乐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对于这种现象,老百姓私下称之为打“业务牌”。
“嘿嘿……呵呵……”龚仲无奈地笑了一下。他心里非常清楚,他虽说在老婆面前说是那样说,但他还真的不敢否定老婆的说法,保证方文副主任就不打电话来。
晚上六点多,龚仲快速吃完饭后,就与老婆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休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们是七点半出门,老婆在院内与一些婆婆姥姥跳广场舞,龚仲则在周边马路边搞快走运动。
突然,龚仲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方文副主任的声音:“龚主任,吃饭了没有,我与黄军都在楼下了。”
黄军,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同志,部队正团职转业干部,高级工程师,总局备案专家级外审员。现在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物业监督管理科,配合袁石秋科长工作。
他以正团职干部身份转业,却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作人员。虽说他嘴上说不在意什么,但不开心时就喜欢发牢骚,发脾气,哪个惹他不高兴就跟哪个急。
但由于他是一名老同志,更是一位正团职转业干部,只有几年就要退休了,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的同志们,包括董昕主任都很“尊重”他,当他发火时都退让一下。
龚仲放下手机后,对老婆说道:“我去了哟。”她没有发脾气,只是不高兴地说道:“还说他不会来电话呢!我就知道他会来电话的!”
龚仲的老婆虽说不高兴龚仲与方文副主任打牌,但她还是明事理的。她知道到这一步了,她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不让龚仲去更加不现实。
他们在一起讨论打牌的输赢时,她曾与龚仲开玩笑说:“只希望你输,不希望你赢。”
“为什么这样想,真的是怪事!”对于这种异于常人的说法,龚仲不解地看着她,又有哪个老婆希望自己的老公打牌输的。
她微笑着对龚仲解释道:“如果你输了,你就可以少玩点了,他们也不好意思老叫你了。但如果你赢了的话,他肯定会经常叫你打牌的。”
十多分钟后,方文副主任就与黄军、龚仲三人一起,来到了附近一栋写字楼里。方文副主任早就订好了房间。他们平时只要玩牌,一般就来这里。这里比较安静,没有旁人打扰,房间费用也不贵。
不时玩一下牌,搞点小刺激,这已经是一种国粹。一般都是同事朋友同学战友之间,利用这样的场合聚一聚,交流一下感情,打发一下时间,而输赢又在大家承受的范围内。
对于这种老百姓之间的娱乐,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还是可以理解与接受的。这也是为什么大街小巷,在明明规定不准打牌赌博的情况下,还可以不时见到棋牌室的根本原因。
当然,也有一些人,专门以赢“小钱”为目的。他们明白麻雀虽小也是肉的道理,积少可以成多嘛。因此,平时他们苦苦钻研牌技,一到牌桌上后就全身心投入牌中。
因此,玩牌之人,也不是见人就玩,见牌就打,而是要看对象,其牌友也是相对固定的。否则,如果见人就玩,见牌就打,彼此就有可能搞得不痛快,伤害牌桌上的感情,甚至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待热情的服务员退出房间后,方文副主任笑呵呵地说道:“还是老规矩吧。黄军坐我上手,我坐龚主任上手。龚主任水平太高了,老黄管不住你。”
玩牌的人都知道,坐位的顺序非常重要。这里不是说坐的方向,而是坐在什么人的下手。因为打牌的人,水平有高低。坐在水平高的人下手,与坐在水平低的人的下手,直接关系到最后的输赢。
因为水平差的人不知道控制下手的牌,只知道根据自己的牌出牌,坐在其下手的人就可以得利。而水平高的人,知道怎么控制下手的牌,每手牌都把下手挡得死死的,让其不想有半点偷机的机会。
因此正常情况下,大家都愿意坐在水平差的人的下手,不愿意坐在水平高的人的下手,特别是玩扑克更是这样。有些人为了公平起见,就采用摸砣的方式来决定坐位的顺序。
龚仲没有说什么,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坐了。他知道他们三人中,方文副主任的水平最高,黄军的水平最低,这样坐对他最不利。但领导既然发话了,黄军又是老同志,他当然拿不下面子说什么。
开始几盘牌,三人有输有赢,但输赢不大,牌桌上也比较热闹。只是热闹的还是黄军与龚仲二人,而方文副主任与往时一样很少说话。
一张“方块3”。方文副主任上盘赢了,这把牌归他出头。在龚仲与黄军等得心焦,黄军催说“领导快点嘛!”的情况下,方文副主任终于出了第一张牌,默默地发出了第一张牌。
在“跑得快”这种游戏中,没有王,“2”只有一张,“a”有三张,其他牌都是四张。单张最大的是“2”,次之依次为“k”、“q”、“j”,“3”最小。
龚仲知道,现在方文副主任起手发单张牌,那说明那张唯一的“2”就在他的手上。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出牌的局面。
而且,庄家如果有“2”,起手出单张牌,这是玩“跑得快”这种游戏的公式牌之一。因为他有那张唯一的“2”,如果没有炸弹的话,第二手牌出什么还是由他掌控着。
而坐在庄家上手的那人,此时应该以最大的牌“a”,把庄家手上的那张唯一的“2”顶下来,不让庄家有掌控第二手牌的机会,因为一幅牌有三张“a”。
如果庄家继续出单张牌,其他人则用“a”上手后,就有可能破坏庄家手上的牌。如别人发一手五张的顺子,而庄家手上有七张的顺子,则他只能用五张的顺子打,这样另外二张牌就被迫留在手上了。
“一张5!”龚仲边说边打出了一张“黑桃5”。由于他坐在庄家的下手,属于第二个出牌,按公式牌打法,他只要打起庄家的这张牌就行,不存在顶什么牌。
在玩跑得快的游戏中,所有牌都不分花色。而且出牌时,是否将所出牌用声音报出来,也没有硬性要求,完全凭玩牌者自己的爱好所定。
“一张q!”黄军边说边打出了第一张牌,一张让龚仲有些不理解的牌,一张违反“跑得快”游戏规则公式牌打法的牌。
...
第一百六十七章 棋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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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副主任控制内心的激动,立即用一张“a”上手,然后紧跟着又出了一张小“6”,
在跑得快游戏中,十以下的牌叫小牌,也叫电话号码;十以上的牌叫大牌,也叫花牌,
龚仲眉头微微一皱,但他沒有说什么,跟着打出了一张“k”,他手上有一张“a”,方文副主任已出了一张“a”,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那张“a”在谁的手上,
如果那张“a”在方文副主任手上,那黄军就沒有出错牌,不管黄军出什么牌都差不多,只要不让方文副主任过小牌就行了,
但如果那张“a”在黄军手上,那黄军肯定就出错牌了,他让方文副主任以“a”立了一次牌,又走了一张小“6”,
“一张a,”黄军边说边打出了这张龚仲不能肯定在哪家手上的关键牌,龚仲大吃一惊,他知道黄军沒有按常规出牌,沒有用他手上最大的那张“a”,把庄家手上的那张“2”顶下來,
“一张2,”方文副主任开心地说道,然后就是一个长顺子,手上只剩下一张牌报听了,这个长顺子龚仲与黄军二人都打不起,方文副主任接着就把手上的牌全部出完了,
此时,龚仲与黄军每人只出了二张牌,手上被关了十四张牌,也就是说,他们二人每人要出十四张牌的钱,计每人输了三十五元钱,
“老黄啊,你刚刚出错了牌,”龚仲轻轻地对黄军说道,
“怎么出错了,”黄军并沒有意识到他错在哪里,
“你第一张牌应该用a顶,这是公式牌,”龚仲沒有生气,提醒黄军道,
听龚仲这样说,黄军也意识到自己打错了,说道:“我只有那张a最大,想以这张牌上手出牌哟,”
“你用那张a把那张2顶下來后,自然就会上手的,我会发牌让你上手,”龚仲还是沒有生气,只是指点黄军错在哪里,
在场三人,只有方文副主任水平最高,但他在牌桌上从不多说话,更不指点黄军与龚仲,
龚仲与方文副主任不一样,他的水平虽说只比黄军好一点点,但在玩牌的过程中,他毫不吝啬地提醒黄军,
“我有我的想法,你不能就说我打错了,”黄军比较固执,并沒有领会龚仲的真正意思,
方文副主任当然明白龚仲说的是事实,但他不会说什么,更不会指教龚仲与黄军怎么玩牌,
“这是公式牌嘛,如果老黄你第一张牌出a,方主任那张小6就沒办法出去,他最多只能报听,”龚仲是一个直人,见到黄军还是不明白,他不得不把道理说得更加直白,
“那是的,他怎么知道我的牌这样顺,”见到龚仲这样说,方文副主任有些不高兴了,直接否定这明明白白的事实,
见到方文副主任有些生气了,龚仲沒有再什么了,他知道如果再说下去,就有可能伤感情了,但事实如何谁是谁非,龚仲相信他们心里应该有一本账,
方文副主任很会打牌,一打就赢,每年要赢几万元,在江南局是很有名的,他以前在业务处室工作,有很多经常在一起玩的牌友,但后來那些牌友,都陆续不与他玩了,
据心理学家分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如果他能够正确的认识自己的特长,并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那么他肯定能在一定的领域里取得较好成绩,
方文副主任说话吞吞吐吐,沒有一点男子汉气魄,下属去请示他工作上的事,他一般都会保持沉默,不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或说得模棱两可,让你自己去理解与把握,
但对于打牌,方文副主任却很有天性,并且特别有灵性,不管是打麻将还是玩扑克,他比很多人都精通,很多人都打他不赢,
龚仲曾对他开玩笑说道:“大家都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或赌场得意情场失意,但领导你却是情场与赌场都得意,”
说到方文副主任打牌的事,在江南正气管理局,还有一个很多人都知道,但大家理解不一的事情,
却有一天晚上,方文副主任与二位牌友正在牌桌上“战斗”,只见房间里烟雾弥漫,方文副主任专心玩牌,边出牌边用心记牌分析牌,而另外二则边出牌边不停反省懊悔,
“这张牌出错了,唉,我怎么沒有想明白就出了呢,”“要是先出顺子我就赢了,”“三带二是小的,连对是大的,其实分析一下就知道了,”……
棋牌就如人生,商海亦如战场,官场更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有的人喜欢说笑,心里藏不住事,一切都表露在脸上;有的人则善于观察,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将什么都藏在心里;有的人利益至上,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包括自己的尊严人格,更不用说什么规章制度;有的人喜欢玩弄权术,媚上欺下,颠倒黑白,拉帮结派……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发生以后才知道哪里错了,但世上却沒有后悔的药;也有很多事情只要静下心來想一想,也会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世事却如那滚滚长江东流水一去不复返,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生了一场大病,那么他从医院里出來后,其胸怀就会比以前宽容了,看问題沒有以前那么极端了,对人沒有以前那么刻薄了,对事也沒有以前那喜欢斤斤计较什么都要争个输赢了,
这就是与人为善,这就是看破红尘,
还有人悄悄地说,在牌桌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如果他在牌桌上喜欢说笑,拿了一手好牌都表露在脸上,那么他这人肯定是一个直率的人,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沒有那么多的桥桥湾湾,要坏也坏不了什么,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如果一个人坐在牌桌上,他就全身心的投入,不说话不议论不懊悔,一心一意记出了什么牌,分析别人手上还有什么牌,考虑先出什么牌后出什么牌,这样的人肯定很深沉,平时将什么都藏在心里,脸上表露出來的并不是心里所想的,只是为了需要而扮演不同的面孔,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能将自己的心全部交给他,就如古人所说的那样,逢人只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因为伤害最深的往往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交心的“朋友”,
这些闲话就此打住,却说那次方文副主任他们正玩得激烈,突然传來了“呯呯”的敲门声,这是谁在敲门,而且还这样大的声音,
虽说有明文规定禁止赌博,但一位伟人也说过小赌怡兴嘛,只要不过分,只要不影响他人,只要沒有人举报,正常情况下是沒有什么人來查处什么的,
门敲得这样响,敲得这样急,回避是回避不了的,方文副主任不得不起身,带着疑惑去开门,
只见敲门的是他们三人中一位同事的老婆,气势汹汹地冲了进來发起飚來,什么话也不说,当场就把牌掀翻了,
方文副主任与另一同事见此就开始劝说起來:“小史,大家都是同事,又沒有外人,给点面子嘛,”“是啊,我们也不是天天玩,只玩点小牌,不要这样嘛,”“我们不会玩很晚的,最多十二点前就回家,”
她的老公沒有发脾气,也沒有感到失面子,立即站了起來不停地赔小心:“呵呵,老婆來了,老婆不要生气,生气伤害身体,我们也只是玩一下小牌,來,老婆请喝茶,”
他虽说也是处级干部,但他是江南局有名的“妻管炎”,只要老婆有指示,他可什么也不说立即照办,就是在麻将桌上,只要老婆的电话一來,他可什么也不管立即走人,
他的老婆,与龚仲的老婆不一样,龚仲的老婆与龚仲一样,什么事都可以说得通,事事时时顾忌他人的面子,给予必要的尊重,就是要发脾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而是在家里两口子进行,
但这并不能就说他们俩口子的为人比龚仲俩口子差,他们俩口子的素质不如龚仲俩口子,而是各人有各人的处世方式,他们处事方法不一样,只能说明是他们的性格不一样,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现在这个社会,怕老婆不但不丑,反而是一种美德,毕竟老婆是用來爱的,是用來疼的,他非常反感那些打老婆的人,他认为打老婆不是本事,是愚昧,是素质差,
只是不知道她今天怎么沒有來电话,而是人直接來了,她并沒有因他们三人的劝说而消气,她对她老公大发雷霆道:“你是一个猪啊,你输的钱还少吗,只有你这个猪脑袋,场打场输却还不知道醒悟,”
最后这场牌当然是不欢而散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与方文副主任打牌了,方文副主任也失去了这个牌友,他只得另找新的牌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他怕老婆的事就在江南正气管理局流传开來了,有人笑那男的沒有用,怕老婆;有人指责她是一个泼妇,不明事理,沒有修养,
但龚仲现在坐在牌桌上想起这事,却不禁产生了新的不同的看法,自己的情况与那位怕老婆的人何等的相似,他也是场打场输,在控制尽量少玩的情况下,一年也要输一万多元给方文副主任,
但龚仲与他的老婆却拿不下面子,直接拒绝与方文副主任玩,更谈不上冲进棋牌室将牌桌掀翻,
但龚仲与他的老婆却拿不下面子,不能以这样的方式直接拒绝方文副主任的“盛情邀请”,他每年口袋里的一万多元钱,就以这样的方式转移到方文副主任的口袋里,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收入,
虽说玩牌有输赢,不能赢钱是自己沒有本事,但在违背自己意志的情况下,还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就不仅仅只是钱的事,而是一种心态问題了,更何况自己尊重别人,但别人却不尊重自己,这更涉及到人性的问題了,
遇文王说礼,遇武王谈兵,龚仲不但不觉得她沒有修养,他是“妻管炎”怕老婆,反而内心非常佩服他们夫妻俩处事得当,妇唱夫随,不但减少了一万多元的金钱损失,更重要的是他们还维护了自己的尊严,
...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人天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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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本就是一种无奈,往往不得不做很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就象龚仲现在这样,不得不强笑着陪方文副主任打打“业务牌”,
其实,领导干部找下属打牌,工作人员找服务对象打牌,这已经是一种社会现象,是一种潜在的规则,其中的猫腻大家都心知肚明,关键是你采取怎样的心态去应对,
算了,只当不小心被小偷眷顾了,想到这些,龚仲不禁轻轻地点了点头,内心非常佩服他们夫妻俩的聪明才智起來,
龚仲异常的表情,很快就被黄军发现了,他开玩笑地问道:“龚主任,你是不是抓到了一手好牌,”
“手气背死了,哪有什么好牌哟,电话号码倒是不少,”龚仲收回心绪,苦笑着说道,
“真的是怪事,我们手气怎么就这样背,领导的手气怎么就这样好,”黄军也苦笑着说道,
龚仲“嘿嘿”地苦笑了一下,他当然不能解释黄军的这个问題,但他却知道,就是前面黄军第一张牌沒有打“a”,让方文副主任只能报听的牌却赢了,
在牌桌上往往就是这样奇怪,有时一张牌出错了,就可以改变整盘的命运,让别人的手气好得不得了,
有经验的高手往往会这样,当其中一个人手气好得不得了时,他就牺牲自己,有意放另外一人的“水”,千方百计让他赢,打乱那手气特别好的人的运气,
只是黄军沒有这样聪明,更沒有这样的水平,龚仲有这样的想法,但他孤掌难鸣,除了感叹还是感叹,
方文副主任沒有参与到黄军与龚仲的议论中來,他还是如往常一样用心地打着牌,并不时地暂停一下,仿佛在回忆着、思考着什么,
“哎呀,又打错了,”龚仲刚刚发出一个“3到7”的小顺子后,立即意识到自己出错了,有些懊悔地说道,
“怎么出错了,”黄军立即接口问道,
龚仲解释道:“你用一张2打了一张a,方主任出了一个a的顺子,我手上的a就是最大的了,我应该先出一张小牌,用a上手后再发顺子,我就赢了,”
“是啊,你怎么不这样出,”黄军有些疑惑地问道,龚仲有些懊恼地回答道:“我沒记牌,出了顺子后才醒悟过來,”
按跑得快的规矩,牌落地后就不能反悔,但中间可以停顿多少时间,却沒有明确规定,
“你可以慢点打嘛,想清楚了再出嘛,”黄军安慰似地说道,
“是的,真的要想清楚了再出,三张a都沒有记住确实不应该,”龚仲立即意识到自己开小差了,犯了不应该犯的错,
“那是的,哪个就记得这样清楚,,”见到黄军与龚仲不停议论,方文副主任难得地说了一句话,
黄军与龚仲立即停止议论,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一会儿他们又说笑起來,他们都是喜欢说笑的人,他们也知道如果不说话,用心打牌,可能输的机会要少点,
只是大家都是同事,在一起玩的主要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赢钱,如果大家有说有笑,不时指点一下出错牌沒有,这不但对于彼此水平的提高有好处,也可以活跃一下气氛,
但方文副主任从不指点他们,也从不参与他们的议论,有时面对明摆摆的事实,却还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让人感觉到有违大家在一起玩的初衷了,
难道真的是怕教会了徒弟打了师傅,
晚上十二点,方文副主任他们三人按常规结束了打牌,这场牌下來,龚仲输了七百多元,黄军输了一千四百多元,方文副主任一个人赢,
这个结果早就在龚仲的意料之中,他们三人每次打牌就是这样,一般都是方文副主任一个人赢,龚仲与黄军二个人输,只是每次输赢多少不一样而已,
龚仲是科级干部,每月到手的现金收入也就三千多元;方文副主任与黄军是处级干部,每月到手的收入也只有四千多元,
凭他们的工资收入,打一次牌输几百元问題不是很大,但一个月打几次输几次,那就会影响正常的生活了,因此,龚仲内心是不想打牌的,他输不起啊,
龚仲大学毕业,近三十年工龄,机关里二十多年的科级干部,二十多年的会计师,十多年的注册会计师,但每个月陪领导打次把小牌都底气不足,
不知这是不是龚仲的一种悲哀,
但黄军却与龚仲不一样,这点钱他输得起,他享受处级干部待遇,每个月的工资收入相当于龚仲的一个半月,
机关里干部的工资收入,不是凭你做的工作多少來定,而是凭你的职务资历來定,这也就是为什么机关里的一些人,千方百计不惜一切代价钻山打洞想要上一个台阶的根本原因,
更重要的是,黄军是总局备案的高级评审员,每个月都要出去评审一次,每次皆有不菲的专家级补贴收入,
方文副主任去买单了,黄军与龚仲先离开,在棋牌室打一个晚上的牌,要出几十元的台子钱,他们的规矩是哪个赢了钱哪个买单,
在回家的路上,黄军叹了一口气,悄悄对龚仲说道:“我今年输了一万多元给方主任了,”语气中或多或少有一点难受,
龚仲当然理解黄军的这种心情,虽说打牌有输赢,他们把钱也看得不重,但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输了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知道,我今年也输了近一万元给方主任,这还是我控制与他打牌,如果不控制的话,我们的工资全部输了还不够,”龚仲说道,
“真的是怪事,为什么次次都是他赢,”“因为他水平比我们高,手气也比我们好,”
“水平比我们高我可不承认,手气确实比我们好,”
“老黄,他水平确实比我们高些,这是事实,还有,他牌基本上都记牌,但我们有时三张a都记不住,”
“他记得牌并不是他记性比我们好,而是他在用心记牌,边打边记,你沒发现他比我们出得慢,有时还停下來思考一下,,”
“是的,我早就发现这些了,我们三人他水平最好,按理他应该出得最快,但他出牌却最慢,还有他打牌时从不说话,而我们却说过不停,”
“看來以后我们要少说话,多用心记牌,还有我们要慢点出牌,要想清楚了再出牌,”最后,黄军好象下决心似的说道,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黄军与龚仲他们都明白,也知道他们与方文副主任的差距在哪,可一到牌桌上,他们玩着玩着就把这些抛到了九霄云外,
第二天一上班,龚仲接到局办公室秘书科小刘秘书的电话:“龚主任吧,请你到秘书科來一下,你们的那个呈批件,局领导已经签字了,请你拿回去,”
“好的,我立即來,”龚仲客气地说道,他知道刘秘书所说的呈批件,就是他前不久按照董昕主任指示,根据马志兵提供的资料,以他的名义报送并经财务处马建设处长会签的那个关于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的请示,
几分钟后,龚仲凭机关后勤保障中心那张进入八楼的专用“门禁卡”,來到办公室秘书科,并从刘秘书手里接过了那份呈批件,
“谢谢,”龚仲礼节性的招呼后就离开了,并边走边迅速地看着那呈批件上 “局领导审批”栏处洪继宗副局长的审批意见,
“正气园地下车库已全部卖给业主,属于业主个人的私有财产,其改造费用与正气物业公司沒有任何关系,应全部由业主个人承担,具体改造事宜,请正气物业公司与业主委员会商定后进行,”
洪继宗副局长的这个审批意见,有些出乎龚仲的意料之外,
这个地下车库改造方案,虽说是以龚仲的名义上报的,但其全部运作却是董昕主任他们一手策划的,
以龚仲对董昕主任的了解,他知道董昕主任指示他报送这个方案时,肯定已私下与局里的相关部门、相关领导沟通好了,所有关节都打通了,也就是说“桌面下”的所有工作都摆平了,
而以他龚仲的名义上报这个请示,只是走走“桌面上”的流程而已,
机关里往往就是这样,所有重要的工作,特别是一些敏感性的工作,一般都要经过二个程序,一个是“从上到下”,一个是“从下到上”,
“从上到下”,就是先从最高领导开始,逐级逐级往下层做工作,该请示的就请示,该报告的就报告,该打点的就打点,
这个环节的工作,虽说沒有统一的规定,但却基本套路差不多,那就是都是私下进行,都是沒有文字依据,都特别强调保密保密再保密,
“从下到上”,这是明面上的东西,有规定的程序与流程,是公开进行的,不但有文字依据,还可冠冕堂皇进行,
“从上到下”与“从下到上”,是机关里办事的一种潜在规则,是一件事情必须经历的两个流程,前者直接决定事情的成败,后者只是做给他人看的,但两者缺一不可,
龚仲知道,为了策划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董昕主任与马志兵、袁石秋他们肯定付出了大量的时间与精力,肯定该走的路都走了,该付出的都付出了,该打点的也打点了,
但现在根据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如果单位不负担这笔改造资金,想要业主出钱來改造地下车库,那就意味着董昕主任他们钻山打洞、千算万算、苦心钻营的这个方案就要流产了,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龚仲从八楼出來后,并沒有立即去董昕主任办公室报告,而是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再次将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逐字逐句地认真地看了三遍,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呈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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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仲再次确定自己沒有看错,也想不出问題出在哪里,他内心不禁奇怪万分,以他对董昕主任的了解,他觉得他们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洪局这次难得做了一回好事,”不知道为什么,龚仲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这个莫明其妙的想法,
龚仲内心非常清楚,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不但意味着董昕主任他们策划的这个方案流产了,更意味着他们即将到手的利益也要眼睁睁地飞走了,
龚仲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董昕主任看到这样的结果后,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态,但这不是龚仲关心的事,也与他沒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他能够说什么的,
把这些隐藏的因素想明白后,龚仲來到董昕主任办公室,说道:“董主任,那个地下车库改造方案的呈批件,局领导已经批示了,”龚仲边说边把那呈批件递给董昕主任,
“局领导批示了,,”董昕主任站了起來,伸出双手,微笑着从龚仲手里接过那呈批件,脸上圆圆的肥肉,将他那本來就细小的眼睛,挤成一条细细的缝隙,从中不难发现董昕主任难以掩饰的激动,
“是的,”龚仲当然清楚董昕主任为什么这样激动,但他沒待董昕主任说什么,就立即快速地离开了董昕主任的办公室,并轻轻地将办公室的门掩上,
董昕主任仿佛沒有意识到龚仲的离开,而是控制着内心的激动,轻轻地坐了下來,手里拿着那呈批件立即看起局领导的批示來,
突然,董昕主任仿佛被尖锐的针刺着了屁股,“刷”地一下从他那张高档真皮老板沙发转转椅上站了起來,手里拿着那呈批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
只见董昕主任那被挤成一条细线的小眼睛突然变圆了,仿佛那饥饿的猛兽正面对着从嘴里跑掉的食物;脸上的肥肉轻轻的抖动着,就如那餐桌上的扣肉被涂上了一抹浓浓的酱油,
“呯”地一下,董昕主任一巴掌狠狠地往桌上拍下去,桌面上的反作用力立即反作用在他那肥厚的肉掌手上,但他被愤的心情怒麻木了,以至于上面传來的阵痛他都感觉不到了,
“妈妈的,”紧接着,董昕主任嘴里不知不觉地溜出了一句脏话來,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在骂他自己,还是在骂洪继宗副局长,
“唉,”过了一会儿,董昕主任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上的呈批件轻轻地放在桌上,再次认真地逐字逐句地非常仔细地看了一遍,
但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白纸黑字地展现在他的眼前,就是平时感觉到洪副局长漂亮的签名,此时此刻也变得刺眼起來,让董昕主任感觉有些不舒服,
董昕主任心里比龚仲更清楚,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意味着什么,这不但打破了他与曹婷婷的好梦,让眼见就要增长的“无患基金”停止了增长,更让他头痛的是怎么向赵一局长解释,
这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为了这个改造方案,董昕主任牺牲了好多脑细胞,与马志兵、袁石秋、曹婷婷动用了无数心机,做通了财务处马建设处长的工作,争得了赵一局长、伍钢副局长的同意,
赵一局长是江南局一把手,伍钢是分管财务的副局长,马建设是财务处长,他们都同意了,这可是“鼻涕掉进了嘴里”的事,是十拿九稳的事,但现在却搞成了这样,
“怎么事先就沒有想到报告洪副局长呢,”要知道,洪继宗虽说是副局长,但他是总局交流下來的,江南局党组成员就是赵一局长都非常尊重他,当初自己怎么就沒有想到这点呢,
“唉,看來自己政治上还是不十分成熟啊,”想到这里,董昕主任非常懊悔地拍了拍他那沒有一要头发,并有些发亮的光脑袋,
只是世上沒有后悔的药,
董昕主任知道,如果他事先与洪继宗副局长沟通,并委婉地说明这事赵一局长已同意了,那洪继宗副局长再怎么也会给赵一局长面子,但现在他已有明确的批示了,再要他去改那就不现实了,事情也会越搞越复杂,
更为关键的是洪继宗副局长是站在桌面上说的,
“该死的龚仲,真的是一个乌鸦嘴,”董昕主任坐在那里患得患失,突然想到龚仲当时提出的不同意见,心里不禁狠狠地骂了起來,
“哎呀,”龚仲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突然鼻子有些发痒,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喷嚏,
“这又是哪个在惦记我,”龚仲内心对自己问道,江南地区有一个俗话,那就是当一个人被别人背后“惦记”时,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打喷嚏,
当然这沒有任何根据,只是生活中的一种玩笑话,至于董昕主任具体在想什么,龚仲虽说不知道,但大体情况他还是猜想得的,
考虑再三,董昕主任决定先找财务处马建设处长商量,怎么向赵一局长汇报,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十多分钟后,董昕主任來到马建设处长办公室,一进门就皱着眉头懊恼地说道:“马处,我们遇到麻烦了,我來向你求救了,”
董昕主任嘴里虽然说得客气,是來向马建设处长求救的,但他说遇到麻烦时却又是“我们”,其中的意思非常明显,这事虽说是他牵的头,但你马建设处长也脱不了关系,
官场里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那是人人争先恐后,但承担责任时却是退避三舍,难怪有人说,官场里沒有真正的朋友,只有利益的结合,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改造方案隐藏的利益,董昕主任是不会与马建设处长共享的,但现在面临着被赵一局长批评的危险,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将马建设处长拖进來,
董昕主任话里包含的这些猫腻,马建设处长当然明白,只是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毕竟官场里的这些套路,就是他们这些既是导演又是演员的上位者们演绎出來的,
“遇到了什么麻烦,还有你这个大主任解决不了,”马建设处长抬起头,微笑着问道,
“你看看洪局的批示,”董昕主任边说边坐在了马建设处长办公桌另一边那张谈话专用椅子上,并将那份呈批件递给了马建设处长,
在机关里,上下级之间的称呼是很有讲究的,如果你留心的话,就可以从中发现一些微妙的东西,
如果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那就全部按职务來称呼,只要在职务前面加上那姓字就行了,当然在称呼副职时,那个“副”字一般是要去掉的,沒有哪个下级愚蠢到称什么“某副局长”,
如果超出了正常的工作关系,私交关系好,是领导“圈子里”的人,下级称呼上级则时叫“老板”、“大老板”、“某局”;上级称呼下级时则为“某局”、“某处”、“某科”,
还有就是,如果私交关系特别好,上级称呼下级时,则会去掉那个姓字直接以名字呼之,让你感觉亲切;但当一个领导直接叫你的名字时,那你这个下级就要小心了,说明领导对你有看法了,
当然也有特例,那就是一般的办事员沒有职务,或者你的名字是单名字时,领导也会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至于领导对你有沒有看法,那就要看领导叫你时的语气了,
闲话少说,话归正传,却说马建设处长看了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后,也与董昕主任一样,立即意识到不但这个改造方案要泡汤了,肯定还要面临赵一局长的严厉批评,
他们明白赵一局长同意了的事是不应该有任何悬念的,但洪继宗副局长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他是总局交流下來的,就是赵一局长也要给他面子,
更重要的是,正气园地下车库就如洪继宗副局长所说的那样,是业主的私人财产,而且还是江南局少部分干部职工的私有财产,现在将单位的资金用在这少部分职工个人身上,不管从哪方面來说都是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的,
“你事先不是与洪局报告了的吗,怎么他现在作这样的批示,”马建设处长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洪继宗副局长是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的分管局领导,向他汇报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的事,应该由董昕主任负责报,
但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马建设处长立即明白问題出在哪里,只是他问得很委婉,并沒有直接质问董昕主任为什么事先不报告,
马建设处长知道董昕主任能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响鼓不用重锤,有些话意思到堂就行了,他沒有必要直接责怪董昕主任,与他发生正面冲突,
董昕主任当然感受到了马建设处长话语中透露出的责怪味道,也知道他这次不能躲在其他人的后面,毕竟是他有些工作沒有考虑到位,
见到马建设处长这样问,董昕主任悻悻然地解释道:“这只涉及资金问題,财务处同意了,主管财务的伍局同意了,赵一局长也批准了,我以为沒有必要惊动洪局,”
他们都是赵一局长圈子里的重要人员,彼此的合作直接影响到各自的利益,他们更是聪明人,绝对不会愚蠢到做为了面子而影响今后利益的事,
听到董昕主任这样说,马建设处长立即意识到这是他在向自己释放一种信号,一种做好了他因考虑不周而承担主要责任的信号,
马建设处长思考了一下说道:“事情已经是这样了,我估计也沒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挽救了,其他都还好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想想办法,做好解释说明工作,尽可能让赵局消消气,”
...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手短嘴软
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的这些“小鸡肚肠”,当然被怒火已渐渐消失的赵一局长敏感地发现了。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这并不是赵一局长比别人聪明,也不是赵一局长比别人善于观察他人的心理,而是赵一局长作为一个上位者必须具备的基本素质。
但对于董昕主任他们的这些姿态,赵一局长不但没有感觉到反感,反而还有一种欣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一种发自内心的窃窃欣慰。
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他们二人都是江南局的中层骨干,都是赵一局长圈子里的人,都是赵一局长身边的人,都是赵一局长眼里的红人。
但现在他们二人为了避责,在赵一局长面前虽说没有明刀明枪地对着干,但他们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味道还是非常明显的。
而作为一局之长的赵一局长,为什么没有制止或提出批评,反而内心还有一种窃喜与欣慰?机关里不是讲究团结吗?是不是赵一局长心理有毛病?
赵一局长当然没有毛病,心态也非常“健康”。他有这样的“反常”心理,只是他准确地把握了官场里的一些套路,擅长管理者心理学中驾驭人的方法,并把它熟练地运用到实际工作中。
其实赵一局长的这种心态,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不是什么个别现象,而是机关里一种普遍现象,一种长期存在的正常现象。
“圈子里”的人都明白,那些上位者们最忌讳自己的下属们拧成一股绳,希望他们不时有些小矛盾,有些小摩擦,这样才好驾驭,这样才让人放心,这样才能体现自己的威势。
如果下属团结一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组成一个个小团体,那就有可能威胁到上位者的利益,把上位者的权力架空,让其失去掌控局面的能力,成为人们笑话的“傀儡”。
因此一些有经验的上位者,往往还会利用手上的权力,给下属“制造”一些矛盾;那些在官场里打滚混得如鱼得水的下属,有时也会找一些机会在上位者面前演绎一些“矛盾”。
这当然也是官场里的一种潜在规则。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现在再说这些已没有实际意义了。”赵一局长挥了挥手,制止了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的“精彩”表演。
赵一局长当然明白问题真正出在哪里,他们各自应当承担什么责任。他已摸清了董昕主任、马建设处长的心理,但他不想追究他们什么责任。
洪继宗虽说是副局长,但他是总局交流下来的干部,而且白纸黑字地摆在这里。而董昕主任他们的方案,肯定是上不了台面,只能在桌子底下进行。
如果事先私下沟通还有办法变通。但现在事情到了这一步,想推翻洪继宗副局长的意见重来,那实质上就是要打洪继宗副局长的脸。
这样的事情,不说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不敢做,就是赵一局长这个江南正气管理局的一把手,现在也没有办法挽救了。
显然,在这个问题上,赵一局长与董昕主任他们都想到一起了。
听到赵一局长的指示,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二人立即坐了下来。他们都是五十左右的人了,平时又不注意锻炼身体,进门后不久就这样一动都不敢动地站着听候赵一局长的训示,平时透支的身体早就吃不消了。
但在赵一局长训话时,如果赵一局长不允许,他们就是借了一千个胆,也没有胆子敢擅自坐下来。他们比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如,小朋友们累了也知道找地方坐下来。
这是上位者的威势,也是下位者的悲哀,更是机关里的一种潜规则。
赵一局长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自己掌控了一切。沉吟了一下,赵一局长缓和了一下语气,象平时向他们征求意见一样道:“现在这事怎么办,你们说说自己的想法。”
赵一局长虽然这样问,但他内心已有了基本想法。只是现在他不想说出来,他想先听听董昕主任、马建设处长这二位爱将的想法。
机关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明明是上位者的想法思路,却要先由下属以请示、汇报的形式说出来,然后由上位者来个所谓的研究商量,最后由上位者以同意下属的合理化建议批复后执行。
这就是所谓的“集体研究”,这当然也是官场潜规则之一。
董昕主任、马建设处长二人,他们当然明白赵一局长的意思。但现在他们必须配合把戏演好,先说说他们的想法。而且,他们的想法必须符合赵一局长的基本思路。
如果他们说出来的基本思路,与赵一局长内心的想法相左,那就说明他们没有真正理解赵一局长的意思,这种情况在官场上是很致命的错误。
董昕主任、马建设处长二人当然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们是赵一局长圈子里的重要人员,平时与赵一局长走得非常近。赵一局长肚子里有几根肥肠,甚至眉毛皱动一下,他们也能揣摩个**不离十。
马建设处长与董昕主任交换了一下眼色,沉吟着说道:“赵局,地下车库改造的车,我感觉要马上进行可能不现实了。”
“说说具体理由。”赵一局长没有立即表态,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脑袋轻轻地点了几下。
赵一局长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当然被马建设处长敏感地发现了,他立即意识自己的思路对上了赵一局长的口味。
在机关里,一些上位者就是这样,他们不会轻易表态,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心迹透露给下属知道。但聪明的下属却能从些许蛛丝马迹中,捕捉到自己领导的内心想法。
马建设处长微笑了一下,悬着的心终于全部放了下来。但他不敢将自己的心理表露出来,还是一幅恭恭敬敬样子,对赵一局长说道:“这事如果洪副局长没有签字,我们去与他私下沟通,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待赵一局长说什么,马建设处长继续说道:“现在洪副局长的批示,白纸黑字地摆在这里,如果我们再去找他重新批示,他可能会拿不下面子。”
“这还是小事,关键是洪副局长的批示站得住脚,我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马建设处长没有忌讳什么,说出了他们三人都明白的东西。
他们在座的三个人,包括赵一局长都购买了正气园地下车位。利用单位上的资金为职工个人服务,如果是为全部职工服务还说得过去,只当是单位为职工搞福利了。
但现在问题的关键却是只有少部分人购买了地下车位。用单位的资金来为少部分人服务,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站不住脚了。这也正是赵一局长他们最心虚的地方。
“还有一点,洪副局长是总局交流下来的,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个特殊因素。”马建设处长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洪继宗虽说是副局长,但他身份特殊,就是赵一局长也要顾忌这点。
马建设处长说的这些,当然是他与董昕主任来之前商量好了的意见。如果洪继宗副局长不是总局交流下来的干部,他们根本不会顾忌这些,也不需要赵一局长出面,他们二人只要打着赵一局长的牌子就可以将问题解决。
“唉,确实是这样!”赵一局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马建设处长说到他的痛处了。如果不是考虑这个特殊因素,就是洪继宗副局长说的再在理,他赵一局长也有办法让洪继宗副局长重新签署意见。
“大老板,这主要怪我考虑不周,把事情办炸了!我对不起您!我……”见到如此情况,董昕主任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赵一局长检讨起来。
“坐下!坐下!以后吸取教训就行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赵一局长挥了挥手,他很欣慰董昕主任的态度。
“谢谢赵局!谢谢大老板!”董昕主任感激涕零地说道。然后轻轻地坐了下来,但他不敢坐实,只是半个屁股轻轻地落在椅子上。
董昕主任这些细微的动作,当然没有逃过赵一局长的眼睛。他知道这是董昕主任尊敬自己,这也是他最肯定董昕主任的地方。
对于董昕主任,赵一局长现在可谓喜忧参半。当初坚持提拔他时,就是看上了他聪明乖巧,服从安排,当然还有办事能力强。
虽说当时也有一些异样的声音,反映他比较爱财,把钱看得重,另外胆子比较大。但毕竟人无完人嘛,看人要看主流,要看发展。
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把单位的钱也看得如私人的钱一样重,那这不但不是缺点,反而更是一种难得的优点了。
董昕主任确实没有让赵一局长失望,到机关后勤保障中心不久很快就拨乱反正,把后勤服务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得到了大部分干部职工的好评,包括曾反对提拔他的其他局党组成员。
在局党组一次例行会议上,大家说到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工作时,赵一局长非常欣慰地说道:“机关后勤保障中心这些成绩的取得,说明当时局党组没有用错董昕主任,也说明我当时顶着压力用董昕主任用得正确。”
在座的局党组成员,特别是当时那些提出异议的同志,当然明白赵一局长话语中,真正强调的是他看人看得准。
更让以赵一局长为首的局党组欣慰的是,董昕主任能主动考虑问题,开创性地提出了为局领导“全方位服务”的新思路,让大家耳目一新,享受到了以前没有享受到的“服务”。
就是当时提出异议的部分局党组成员,此时也真的是心服口服了,感觉到当时提拔董昕主任确实没有提拔错。
还是我们的老祖宗说得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虽说这些“全方位服务”不是董昕主任自己掏的腰包,但还是经过他的手让他们享受到的。--by:dafiuwesz|8071|4867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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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藤上蚱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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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局长当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但他感觉到,只要不是太过分了,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水清则无鱼,如果管得太死了,又怎么能提高别人的积极性,又怎么能让别人与他心贴心,更何况,他同样或多或少地享受了董昕主任提供的这些“全方位服务”,
“董主任,你在后勤保障服务工作中所采取的新措施,局党组是肯定的,只是服务工作要做好,财务制度更要遵守,这二者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这是赵一局长从侧面了解到董昕主任为局党组成员提供一些“全方位服务”后,感觉到很有必要把握一个度时提醒他时所说的话,
要是以前,如果哪个胆敢做这些有损单位利益的事情,赵一局长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只是随着退休年龄进入到计时,他把这些看淡些了,有时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在局党组高度肯定董昕主任的同时,赵一局长又从其他干部职工那里,听到了关于董昕主任的不少反映,比如说他胆子特别大,不尊重财务人员,用钱大手大脚,还有就是喜欢拉班结派,
只是想到自己在享受那些“全方位服务”的异样感觉时,赵一局长就将董昕主任这些所谓的负面反映坚定地忽视了,其实赵一局长不是在意那点钱,但不要钱的享受其感觉就是不一样,
只是赵一局长自己都沒有意识到,他能够找理由原谅董昕主任的这些负面反映,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董昕主任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干部,
如果赵一局长现在也与其他干部职工那样否定董昕主任,那他就会落下“看人不准”、“用人不当”、“自己打自己的脸”的笑话,
这些有损自己正面形象的事情,这些有损自己政治生命的事情,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赵一局长都是绝对不会做的,
但原谅董昕主任,绝对不是纵容董昕主任,
在一次正常的请示汇报后,赵一局长侧面提醒董昕主任道:“机关后勤保障中心财务上的事情,一定要多听听龚主任的意见,他虽说在树大明黑山事情上沒有把握好,但他的财务管理能力是不容否定的,”
“大老板,我知道,请您放心,财务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多听听财务人员的意见,多与局财务沟通,”董昕主任连忙保证道,
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董昕主任并沒有直接向赵一局长承诺,财务上的事情多与龚仲商量,多听听龚仲的意见,
这也难怪,此时此刻的董昕主任,他的事业正值高峰时期,不但是江南正气管理局最年轻的正处级领导干部,彻底掌控了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的一切,局党组成员更是沒有一个不欣赏他,
说句不好听的话,除了局党组成员与一些利益密切的处长外,就是一般的处级领导干部,董昕主任他根本沒有放在眼里,他又怎么会听从赵一局长的指示真的在意自己的手下龚仲的意见,
因此赵一局长的侧面提醒,董昕主任根本沒有放在心里,甚至还与龚仲发生了“财务人员应该管什么,财务人员不应该管什么”的特殊谈话,而这些赵一局长是看不到的,其他局党组成员也是看不到的,
现在看着董昕主任,不知道怎么回事,赵一局长的心里突然莫明其妙地浮现出这些事情來,但他很快就收回自己的思绪,强制自己集中精力听董昕主任报告,
赵一局长完全相信,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的事情到了这一步,董昕主任除了承认他的错误与承担责任外,肯定还有他自己的善后办法,
董昕主任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有些愧疚地说道:“大老板,这事情沒有搞好,完全是我的责任,请您原谅我,”也许是感觉到了赵一局长的火气已经彻底消失了,董昕主任说得非常诚恳,再也沒有推脱责任的意思了,
“沒有关系,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自责了,再说这事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你还是先说说自己的建议吧,”也许是感觉到了董昕主任的诚意,赵一局长难得地安慰起董昕主任來,
董昕主任沉吟了一下,对赵一局长说道:“大老板,现在洪副局长已经这样批示了,就如马处所说的,要想要他重新批示,可能不现实了,这是其一,”
“其二,在这里,我们也不需要忌讳什么,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毕竟只涉及到部分干部职工的利益,现在用单位的资金來为这部分干部职工服务,毕竟上不了台面,只可低调进行,”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洪副局长是总局交流下來的,现在他已经这样批示了,我们不得不慎重考虑,不得不慎重考虑他的意见,刚刚马处也说到了这个意思,”
“因此,我个人的建议也与马处一样,那就是这事暂时缓一缓,以后再找一个适当的时机重新启动,”董昕主任边说边观察着赵一局长的反应,最后才回答了赵一局长的问題,
董昕主任说完后,就与马建设处长一起静候赵一局长最后的指示,他们二人所说的意思基本相同,那就是暂时缓一缓,以后再找适当机会重新启动,当然,这也是他们二人來之前一起商量好的办法,
赵一局长沒有立即表态,而是陷入了深思之中,他知道董昕主任他们二人所说的都是事实,也知道他们二人的建议也是最好的应对办法,当然更与他的思路不谋而合,
“交流兄弟局的來还可理解,但搞个总局的下來,让我们江南局的工作束手束脚,连正常的工作都沒有办法正常进行了,”赵一局长心里非常恼火,不禁第一次反感总局的决策來,
只是赵一局长自己也忘记了,他自己也非常热衷于干部交流,他担任江南局党组书记后,每年都要在江南局全省系统进行干部交流,交流的对象不但有处级干部,还有处以下的一般干部,交流的目的不但有工作需要的,当然还有他自己个人的需要,
赵一局长的这种感叹,表面上是实实在在的,如果洪继宗副局长不是总局交流下來的,他赵一局长确实可以一把手的身份,直接指示洪继宗副局长改变自己的初衷,就那个呈批件重新作出批示,
只是赵一局长自己也沒有意识到,如果这真的是正常的工作,那就不会存在这种情况了,可以直接按程序继续走下去,不会被洪继宗副局长以这样的方式直接否定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赵一局长内心的想法,他一点半点都沒有表露出來,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二人也感觉不到,
过了一会儿,赵一局长有些沉重地说道:“这事就按你们二人的意见办吧,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工作,暂时就放一下,等以后再找个适当的机会重新启动就好了,”
“你们以后一定要认真吸取教训,做事之前要把所有问題都考虑清楚,要反反复复地多想一想,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这次的教训是深刻的,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也就不多批评你们了,”
将这个问題商定好后,赵一局长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地轻松多了,但董昕主任的心里却在滴血,过了一会儿他感叹地说道:“我们江南局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有那么一帮人不懂规矩,喜欢多事,沒有大局观念,”
这表面上是董昕主任在拍赵一局长的马屁,责怪他人不懂规矩,沒有大局观念,喜欢多管闲事,实质上是他在心痛自己,已到口袋边上“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眼睁睁地泡汤了,
说到这里,董昕主任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居然开始埋怨起龚仲來,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其基本思路与龚仲当时的顾虑完全一样,他不敢说洪继宗副局长什么,却将一口怨气转移到了龚仲的身上,
“哎哟,哎哟,这是哪个在说我,”也许真的是有老天爷,就在董昕主任心里这样怨恨龚仲时,龚仲坐在办公室居然感觉到了,情不自禁地连续不停地打了几个喷嚏,
马建设处长接过话題说道:“我们江南局确实有那么一帮人,心态不怎么正常,红眼病厉害,生怕好事别人,见不得别人有好事,做人嘛还是要与人为善的好,要多做好事少做坏事,做了坏事总要遭报应的,”
马建设处长发出这样的感慨,当然也与董昕主任一样,主要是为了迎合赵一局长,毕竟这次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的事泡汤,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而造成这事泡汤的根本原因,就是洪继宗副局长的否定意见,
在马建设处长的心里,洪继宗副局长是分管机关后勤保障中心的局领导,按理涉及财务上的事与他沒有什么关系,是分管财务工作的伍钢副局长负责,正常情况下他不应该签上这样的否定意见,
“经济发展了,日子好过了,人的思想也就复杂起來了,但这是一种正常的社会现象,毕竟人上一百形形**嘛,”赵一局长听到二位爱将的牢骚后,也有些感叹地说道,
赵一局长说的是大道理,毕竟他是江南局的一把手,虽说他对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同样有不同的看法,甚至更甚于董昕主任他们,但以他所处的位置,有些问題他是不可能在下属面前直接表露出來的,
他们三人虽说都沒有明确将矛头指向哪个,但他们现在的这种感叹还是由那呈批件引起的,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洪继宗副局长,是否也如龚仲一样感觉到有人在“惦记”他,嘴里不停地打着“喷嚏”,
过了一会儿,赵一局长有些欣慰地说道:“幸好我们江南局还有你们这些人,能够识大体明是非,能够站在全局的角度來考虑问題,如果我们江南局的干部职工都能象你们这样,我们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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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滞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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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赵一局长与董昕主任、马建设处长三人在办公室,面对着他们认为江南正气管理局一些不和谐的因素,时而感叹,时而抱怨,时而发泄,时而愤青,
只是此时此刻,他们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纪律规定,忘记了财务制度,忘记了江南正气管理局的大多数干部职工,当然忘记了江南局那沒有购买地下车位的三百多名干部职工,
这也是人之常情,虽说处处强调公正,时时倡导正气,但任何事情都有其双面性,沒有白天就沒有黑夜,沒有正气也就沒有歪风,沒有对当然更不会有错,更何况我们的民族本來就是一个帮亲不帮理的民族,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一个多小时后,赵一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二人立即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与赵一局长再见后,就怀着沉闷的心情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董昕主任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后,随手将门狠狠地关上,巨大的关门声甚至将对面办公室的龚仲惊了一跳,只是董昕主任根本沒有管这些,他的心里除了怒火还是怒火,
董昕主任将手上那份被洪继宗副局长否定的呈批件往办公桌上狠狠一丢,仿佛要将心中的不快丢掉似的,然后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疲倦地躺在那张高档老板转转沙发办公椅上,
董昕主任感觉到累极了,不只是身体上的累,更是心理上的累,对于他來说,这个呈批件被否定,他认为他受到的“伤害”比任何人都大,不仅仅只是享受不了地下车位的好处,更严重的是直接影响了他与曹婷婷的“无患基金”,
想到“无患基金”,董昕主任自然就想到了曹婷婷,想到曹婷婷,董昕主任自然就想到了她的娇艳,特别是她在床上某些方面不一样的表现,
董昕主任现在很痴迷曹婷婷,痴迷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在他的内心深处,曹婷婷比什么都重,不但远远超过了他生活中的老婆,在某些方面甚至还超过了他的儿子与老父亲,
曹婷婷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是一个外表美丽的女人,但如果仅凭这一点,还不能完全让董昕主任痴迷,现在社会上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走在路上随时随地都可遇上几个,
让董昕主任痴迷的是,曹婷婷不但外表美丽,给人的感觉端庄贤惠,更重要的是她在床上的表现,她发自骨子里的内魅,这种感觉外人感觉不到,更别说是享受了,
董昕主任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曹婷婷的老公当时为什么出轨,为什么舍得出轨,为什么在拥有她的情况下,还与他的学生搞在一起,
只是董昕主任却忘记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董昕主任喜欢内魅的女人,但曹婷婷的老公却不一定欣赏,更何况家家还有一本难言的经,她的老公出轨可能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婷婷,老婆,”想到这些,董昕主任情不自禁地轻轻地叫了二声,心中的怒火稍微得到控制,然后将桌上的呈批件拿了起來,再次逐字逐句地分析着洪继宗副局长的批示,仿佛在分析洪副局长作这样批示时的心景,
却说董昕主任巨大的关门声音,惊得龚仲把头抬了起來,龚仲虽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感觉董昕主任现在非常不开心,肯定是遇到了触犯他利益,他又沒有能力改变的事情,
如果只是工作沒有做好,被局领导批评了,董昕主行不会生这样大的气,龚仲是中心办公室主任,凭着他对董昕主任的了解,这一点他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么触犯董昕主任的利益,他又沒有能力改变的事,这在江南局可不多,董昕主任的能耐,龚仲是非常清楚的,特别是他创造性地为局领导提供“全方位服务”后,局党组成员对董昕主任的肯定,龚仲可是沒少听说过,
龚仲是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办公室主任,他的办公室的门正对着董昕主任办公室的门,虽说他沒有刻意去注意什么,但那些局党组成员不时进入董昕主任办公室,龚仲还是有意无意地看到了,
为了避嫌,龚仲曾有意地将自己办公室的门虚掩上,但在局里开展的局风检查中却被检查人员批评了,赵一局长有明确的指示,在工作时间,办公室的门不准关上,赵一局长认为,在工作时间,在办公室里,还有什么羞于见人的,
龚仲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脑袋里快速地运转着,他是中心办公室主任,是领导的参谋助手,他不但应该及时把握领导的心态,更应该时时刻刻为领导排忧解难,这是他的工作职责,
但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触犯董昕主任的利益,他还沒有能力改变,龚仲快速地回忆着中心及物业公司最近的工作,分析着是什么事情有这样大的影响力,能让董昕主任生这样大的气,
很快,龚仲想到了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那个根据董昕主任的指示,依照马志兵副总经理提供的资料,由他亲自草拟上报的呈批件,那个被洪继宗副局长否定了的呈批件,
对,一定是这个呈批件,让董昕主任这样生气,龚仲比任何人都了解董昕主任,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事件中,那些隐藏的利益与猫腻,
“这真的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这次还要好好感激洪继宗副局长,他來江南局几年了,总算为江南局大多数干部职工做了一件好事,”龚仲突然之间,产生了这二个让董昕主任如果知道了有杀人冲动的想法,
这并不是龚仲人品有问題,喜欢对董昕主任幸灾乐祸,也不是龚仲与董昕主任有私人恩怨,喜欢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
而是他与董昕主任有着很深的矛盾,有着积怨了很久的矛盾,这个矛盾是董昕主任不遵守财务制度引起的,是董昕主任以权谋私引起的,是董昕主任打着为局领导“全方位服务”引起的,
龚仲最看不起他们的就是,不是今天拿张招待费**來报销,就是明天搞张劳务费**來报销,动则大几百上千元,有时甚至几千上万元,机关后勤保障中心有多大,每天发生什么业务,龚仲这个办公室主任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到底招待了哪个什么人却说不清,最后只能模棱两可地说是招待了“局领导”,龚仲有时天真的想道:“那些局领导常常这样被董昕主任他们问候,不知道他们是否感应到了,是否因此打喷嚏了,”
而劳务费呢,则更让人啼笑皆非,几千元的劳务费,就凭一张**和几个人签字证明來报销,沒有具体的劳务内容,在哪里做的这些劳务也说不清楚,有时甚至是哪个人來做的这些劳务都不知道,
其实龚仲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也是一个明是非的人,更是一个好商量的人,如果真正发生了这些业务,或是为了中心干部职工的福利,或是为了某些特殊需要,偶然做一些“小动作”转点钱出來,龚仲还是理解的,
但他们几乎天天來报销这样的费用,龚仲就无法接受了,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沒有底线嘛,“马处,眼不见为净,最好是不要我管财务了,就当帮我个人的忙吧,”
在又一次面对这样的费用时,龚仲实在承受不了内心的压力,到财务处请求马建设处长帮助,马建设处长微笑着说道:“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自己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人做的事是别人的事,出了什么问題自然由别人來负责,”
其实多年來前,龚仲还在白水局工作时,当时的白水局局长,现在的江南局党组成员纪检组长毛勇,也与龚仲说过类似的话,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龚仲就是见不得董昕主任、马志兵副总经理他们这些人以权谋私,只要动手做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为自己捞取好处,有时甚至打着为局领导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幌子中饱私囊,
就在龚仲发出“幸灾乐祸”的感叹时,马建设处长也郁闷地坐在办公室里,刚刚赵一局长虽说沒有直接批评他,但他是财务处长,动用资金的方案出了问題,他肯定有难逃的责任,
马建设是江南局的财务处长,对于财务政策的把握,当然比江南局任何人都把握得准,他知道洪继宗副局长说的在理,也知道动用单位的资金为少数人服务上不了台面,
但这是赵一局长亲自点的头,赵一局长也是其中的受益者,现在却被洪继宗这个副局长否定了,赵一局长虽说是一把手,但又不得不顾虑洪继宗副局长的特殊身份,赵一局长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马建设处长胆子很小,但他也是一个聪明人,他为人处事慎言慎行,财务上的任何事情,他都以赵一局长的意志为转移,赵一局长要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看半眼,
想到这个呈批件,马建设处长自然就想到了龚仲,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呈批件是龚仲送给他会签的,估计下一步程序也是由龚仲负责走的,龚仲应该知道一些具体情况,
对于龚仲的现状,马建设处长有时也感觉心疼,这不但是因为他与龚仲有一定的友情,更是一个人正常的同情心,马建设处长清楚,如果沒有树大明“黑山事件”的影响,龚仲肯定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最让人痛惜的是,这个案子虽说已过去几年了,但到现在却都还沒有最后了结,当然对龚仲的负面影响也沒有结束,
在机关里,有很多事情,是过了这个村就沒有那个店的,如果到手的机遇沒有把握住,那就有可能意味着将永远失去这个机遇,
自从张晗瑛副处长提拔为调研员后后,财务处现在只有他一个领导了,副处长的位置也空缺几年了,马建设处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局领导正在重新考虑副处长的合适人选,
龚仲与董昕主任的矛盾,马建设处长也是清楚的,他相信龚仲的人品与能力,但他不清楚具体情况,简单地认为是龚仲的处事方式有些问題,有时太较真了,不知道变通,才造成了这种被动局面,
“龚主任吧,你现在有时间沒有,请你到我办公室來一下,”想到这些,马建设处长感觉到很有必要进一步把呈批件的一些细节了解清楚,防止今后犯类似的错误,于是就拿起办公室桌上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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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是非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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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仲放下电话后,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马建设处长办公室,马建设处长虽然说得客气,但龚仲知道,作为一个下属,只要领导有指示,那就应该无条件执行,
马建设处长立即起身给龚仲倒了一杯茶,然后与龚仲坐在了那组短沙发椅子上,相互客套一番后问道:“你知道吧,你们上报的那个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局领导沒有通过,”
马建设处长这样问,并不是真的问龚仲知道不知道,而是以这种方式将他找龚仲來的意思说出來,这个呈批件被洪继宗副局长否定了,他当然明白龚仲早就知道了,龚仲是办公室主任,又是那呈批件的拟稿人,他当然清楚这个呈批件的具体流向,
“我知道,这个呈批件是办公室秘密科通知我拿回來的,”由于龚仲不清楚马建设处长的真实想法,因此他只是简单地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龚仲的回答显然在马建设处长的意料之中,他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问道:“这个呈批件是你亲自送给洪副局长审批的吗,”
龚仲回答道:“不是,我只是送到了办公室秘书科,这是董主任交待的,要我请你会签后,就直接送到局办公室走程序,”
“是这样的哟,”过了一会儿,马建设处长问道:“你们将呈批件递到秘密科走程序时,事先与洪副局长沟通吗,”
马建设处长当然早就知道董昕主任他们事先沒有与洪继宗副局长沟通,他这样问只是想从龚仲的口中,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具体情况,
龚仲沉吟了一下,分析着解释道:“董主任是否事先与洪局沟通了,我不知道,不过,我想如果董主任事先与洪局沟通了,最后结果应该不是现在这样,”
其实这些问題,都是不用脑袋想都知道的问題,龚仲内心不禁有些奇怪,马建设处长将他叫來问这些,他到底想要从自己嘴里知道什么,
“我也知道董主任事先肯定沒与洪局沟通,但你是财务行家,你应该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你怎么沒有提醒董主任注意,”马建设处长经过前面的铺垫,终于将龚仲叫來的真实意图说了出來,
龚仲当然明白马建设处长这里所说的“利害关系”是什么,因为他们都是财务人员,他们比别人都懂财务管理规定,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呈批件真正的问題是什么,
想到当时自己的提议与董昕主任的态度,龚仲心安理得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事先也提醒了董主任注意,只是董主任并不理解,也沒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马建设处长微微一笑,顺势对龚仲问道:“那你认为这个呈批件最大的问題在哪里,”
听到马建设处长这样问,龚仲也沒有忌讳什么,立即对他简短地回答道:“我认为这个呈批件最大的问題就是,用单位的资金为少部分干部职工服务,”
作为财务处长的马建设,他当然明白龚仲所说的这个问題,也就是洪继宗副局长否定的理由,他不可能与董昕主任一样拉蛮,装着自己不懂财來个漠视客观事实睁眼说瞎话,
马建设处长又沉吟了一下,很客气地问道:“事实确实如此,那你认为问題出在哪里,我们要从中吸取什么教训,”
龚仲思考了一下,说道:“问題出在哪里,表面上看是事先沒有与洪继宗副局长沟通好,但我认为真正的原因就是忽视了大部分干部职工的利益,”
龚仲沒有购买车位,马建设处长购买了车位,但龚仲沒有顾忌什么,他只是就事论事:“江南局有六百多名干部职工,但购买了车位的只有二百多位,还不到总人数的一半,”
“用单位的资金,來为少部分人搞福利,不管从哪个角度來说,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要想得到大家的理解支持,肯定有一定的难度,”
“当然,也不排除有一部分人有一种奇怪的心理,那就是看不得别人占便宜,如果哪个占了单位的便宜,仿佛就是他们的损失一样,”
说到这里,龚仲暂停了下來,喝了一口茶后,继续说道:“要从这件事情中吸取什么教训,我觉得首先要明白二个事实,一个是得到好处的只是少部分干部职工,另外还有大部分干部职工沒有得到好处,另外一个就是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要想大家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其次就是要用正确的心态去面对这些事实,对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要能够容忍,有些同志想不通要耐心去做解释说明工作,如果一味利用手上的权力强行压制,用手上的权力睁眼说瞎话胡搅蛮缠,最后的结局也将是现在这种情况,”
“我想把这些道理搞明白了,具体应对起來就简单了,比如低调处理,比如私下沟通,比如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特别是资金來源问題,还有怎么应对业主们的询问等等,”
龚仲与马建设,都曾是财务处的科长,关系也不错,后來马建设被提拔为副处长了,龚仲成了他的直接手下,但这并沒有影响他们的关系,在工作中马建设处长也很关照他,
树大明“黑山事件”后,龚仲的人生步入最低谷,不但政治前途被断送了,江南局很多“玩得好“的同事也慢慢疏远了他,甚至还有部分领导利用手上的职权欺压他,让龚仲面临着”小人得志”、“虎落平川被犬欺“局面,
但马建设处长却沒有岐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龚仲继续管理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及正气物业公司财务工作,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董昕主任,“财务上要多听听龚仲的,”
只是江南局人事关系太复杂,特别是以赵一局长为首的局党组,有胆识正确面对树大明“黑山事件”,但却沒有胆量改正自己的错误,马建设处长也只能痛惜地面对龚仲所受的冤屈,
对于这些,龚仲当然心知肚明,更是心存感激,因此他有时被董昕主任、马志兵等人“压得喘不气來”时,就來到马建设处长办公室,向他诉诉衷肠释放一下心里的压力,
却说龚仲洋洋洒洒,沒有任何顾忌,就事论事地说了一番,他沒有针对哪个具体的人,也沒有借題发挥,只是就事论事,非常直白地将办理这件事情中一些细节说了出來,
但马建设处长却从龚仲的话语中,清楚地掌握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当时还在奇怪为什么龚仲这个财务专家沒有提醒董昕主任,这应该不是龚仲的处事风格,现在总算明白了不是龚仲沒有提醒,而是董昕主任沒有尊重龚仲,
“谢谢你了,龚主任,我也就随便问问,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沒有别的意思,”龚仲说完后,马建设处长沒有多说什么,就客气地将他打发走了,
马建设处长的处事方式,沒有董昕主任那样极端,董昕主任在局领导面前,是阿谀奉迎低三下四,一幅典型的奴才相;在自己的下属面前,则是高高在上气势凌人不可一世,
相对而言,马建设处长的处事方式则温和多了,给大家的印象是万事好商量,能够关照的肯定会关照,但该坚持的原则一定会坚持,在江南局干部职工中,他的口碑比董昕主任好多了,
龚仲离开后,马建设处长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现在不但知道了以前不知道的细节,更重要的是他清楚了董昕主任漠视客观存在的事实,不考虑其他同志的感受,忽视龚仲的建议,最后才造成了现在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这是董昕主任的教训,也是马建设处长的经验,其实,这也是马建设处长找龚仲问情况的真正原因,只是他自己沒有意识到而已,
几年后,赵一局长退休前夕重新启动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时,马建设处长就是吸取这些教训,采取了一系列有效措施将事情顺利的办妥了,当然,这已是笔者另外一部小说的内容了,在此略过不提,
看着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离去的背影,赵一局长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了下來,也难怪他气愤,这是他担任江南局党组书记后,第一次遇到经他同意却被下属否认的事件,
刚刚在董昕主任他们面前,赵一局长还是掩藏了自己的一些秘密,他是江南局党组书记兼局长,他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内心世界暴露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虽说他们二人是自己圈子里的爱将,
赵一局长私下认为,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被洪继宗副局长否定,表面上看是董昕主任考虑问題不周全,沒有事先与他报告,实质上是洪继宗副局长在挑战他赵一局长的权威,
江南正气管理局任何干部职工不用脑子都想得到,如果沒有赵一局长的私下授意与首肯,董昕主任与马建设处长是沒有胆子正式向局领导提交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的,更何况是局党组成员洪继宗副局长,
这是江南局的办事规则,虽说沒有具体的文件规定,但这是公认的程序,是大家都认可的潜在规则,但洪继宗副局长就是否定了,而且直接否定了,既不找董昕主任询问具体情况,也不请示他赵一局长,
赵一局长是江南局一把手,在江南正气管理局,他要有绝对的权威,他不允许有异样的声音存在,不管是离退休干部,是一般的干部职工,还是其他局党组成员,
以前局党组成员毛勇组长,年轻气盛,伴着与总局某些领导的私下关系,不知道天高地厚,曾想挑战他赵一局长的权威,处处与他作对,甚至发展到在党组会上公开与他叫板,
最后,赵一局长多次跑总局,硬是名正言顺地将毛勇交流出去了,交流到了离家一千多公里以外的地方,第一次交流到期后,赵一局长又多次去总局做工作,沒有让毛勇回江南局直接将他进行了第二次交流,
第二次交流快要到期了,赵一局长正在考虑想什么办法阻止毛勇回來,只是他知道,毛勇已连续交流两次了,想再來个第三次交流,他虽说是一局之长,与总局领导也有特殊关系,但这事将难于上青天,
正在赵一局长苦思冥想之际,却发生了一件让赵一局长做梦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非常轻松地解决了这个让赵一局长头痛万分的难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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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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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多年官场生涯的磨练,也许是随着年龄增长心智不断成熟,也许是一些贴心朋友的忠告,毛勇居然亲自到他赵一局长办公室认错了,就以前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歉意,
至于毛勇认错是否出于诚心诚意,对于赵一局长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一局长有了一个台阶,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阶,一个非常体面的台阶,一个毛勇亲自给他的台阶,
既然毛通退让了,赵一局长也不为己甚,立即顺势下台,更亲自去了总局一次,不过,这一次与以前不一样,他不是阻止毛勇组长回江南局,而是去接毛勇组长回江南局,
只是毛勇亲自到赵一局长办公室认错的事,很快就在江南局干部职工之中慢慢流传开了,这天知地知毛勇知赵一局长知的事,怎么这样快就成了公开的秘密,江南局的干部职工都心知肚明,
毛勇组长回江南局后,一改以前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势,变得非常低调起來,处处对赵一局长谦恭,赵一局长那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只是沒有想到,现在洪继宗副局长居然也敢挑战自己的权威,赵一局长非常恼火,洪继宗副局长与毛勇组长不一样,虽说他是新提拔不久的干部,办事能力也比毛勇差多了,但他是总局交流下來的,
总局交流下來的干部,在过去就是钦差大臣,那可是代表皇上,见官大一级,地方上的官员哪个胆敢得罪,现在虽说沒有那样夸张了,但必要的顾忌和里面隐藏的潜规则还是难免的,
因此,赵一局长对洪继宗副局长特别关照,很多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洪继宗副局长最后还是要回总局的,只要不触及自己的底线,也就是挑战自己的权威,自己也沒有必要得罪他,
但现在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洪继宗副局长居然否定了,而且还是白纸黑字的公开否定,这点赵一局长就接受不了了,
虽说洪继宗副局长说的在理也是客观事实,但难道只有你洪继宗副局长聪明些能看出其中存在的问題,别人就愚蠢些看不出其中的这些问題,
“嘿嘿,既然你能做初一,我也能做十五,你洪继宗这样不尊重我,你可千万别让我抓到什么,”赵一局长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赵一局长虽说是一位厅局级领导干部,但他的心眼却比针眼还小,不但管事特别细,也特别具体,在他手下工作,不管是副职还是一般下属,都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赵一局长的胸怀,甚至不不如他的老婆,有一次他老婆沒有经过他同意,调用了他的专车,他非常生气怎么也不肯放过,非得要找一个说法不可,
“是哪个给你的权力,你凭什么不经我的同意调用我的专车,”赵一局长并沒有是她是自己的老婆就算了,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显然,赵一局长气愤的并不是他的老婆擅自动用他的公车办私事,而是生气她沒有请示他批准就擅自动用他的专车,
他的老婆开始还无所谓的,以为沒有什么事情;后來感觉不行了就开始撒娇,以老婆的身份撒娇;但他还是不依不饶的,她最后只得象个下属一样对他正式认错道:“我错了,赵局长,我不该沒有经你批准就擅自调用你的专车,我错了,请你原谅,”
“想当初,毛勇那样盛气凌人不可一世,最后在我面前还不是服服帖帖的,你洪继宗算什么,你比毛勇可差多了,你心里难道不清楚,我平时尊重你对你好,只是关照你,不与你一般见识,并不代表你真的能做什么,我给根杆子你还真的就想上天啊,”
“嘿嘿,你洪继宗虽说是总局來的,但你毕竟只是副局长,只是我的助手,我尊重你,你就是副局长,我不尊重你,你什么也不是,”最后,赵一局长狠狠地说道,
从此,赵一局长就暗暗地用上了心,默默地观察着洪继宗副局长的一切,后來,赵一局长终于抓到了洪继宗副局长的把柄,让他提前结束了交流工作,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南局,当然,这是笔者另外一部小说的内容,在此略过不提,
洪继宗副局长是总局交流下來的干部,在江南局最多工作过三五年,最终还要回总局去的,他在江南局沒有什么个人恩怨,一切都从零开始,他只要自己工作生活开心就行了,如果沒有什么特殊情况,他是不会与哪个过不去的,
洪继宗副局长曾为了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及正气物业公司“工程成本问題”出尔反尔,先在中心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明确指出“里面存在什么问題大家都清楚,沒出指出來只是为了顾全某些人的面子”,但沒有几天却又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全心全意地支持那种做法,只是因为他享受了董昕主任的“全方位服务”,
洪继宗副局长曾为了机关后勤保障中心“交通专项经费严重超支”,在中心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严厉批评龚仲,完全忘记了龚仲只是办公室主任,交通专项经费与他根本搭不上边,同样只是因为他享受了董昕主任的“全方位服务”,而昧着良心拿龚仲当替罪羊,
洪继宗副局长曾为了龚仲在民主生活会上提出“机关后勤保障中心不能与江南局其他二个事业单位一样享受绩效奖金有失公正”,“在交流干部福利待遇问題上不能一视同仁有失公正”问題,在民主生活会上以权势压人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为了不想挑战赵一局长的权威,
只怕洪继宗副局长做梦都沒有想到,他难得心血來潮为江南局大多数干部职工做一次好事,却无意之中触犯了赵一局长、董昕主任他们的利益,被赵一局长暗暗地记恨上了,为自己以后的官场生涯栽上了刺,
其实赵一局长真的冤枉洪继宗副局长了,他当时看了那个呈批件后,根本就沒有想得这样复杂,他看到这个呈批件的草拟人是龚仲后,心里非常气愤地说道:“这个龚仲怎么搞的,还是什么财务专家,连起码地财务制度都不懂,居然搞出个这样的方案出來,”
想到这里,洪继宗副局长毫不犹豫地提起笔,“涮涮涮”地在上面签署了否定意见,然后打电话要秘书科将那个呈批件拿走,心里压根儿根本半点都沒有想到要挑战赵一局长的什么权威,
要是董昕主任知道他苦思冥想精心策划机关算尽的这个方案,最后洪继宗副局长是因为看到草拟人是龚仲而签署否定意见,他只怕后悔得肠子都要悔青了还要悔上几悔,
老天有时也是公正的,董昕主任以权势压人,将本不属于龚仲的工作,强行压迫给他做,也因此让他失去了几乎就要到口袋里的财,这也可能是老天爷给他的一种惩罚吧,
也许是有某种感应吧,在赵一局长因正气园地下车库改造方案被洪继宗副局长否定而发脾气的同一时间,纪检组长毛勇也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情莫明其妙地躁动起來,
毛勇组长回到江南正气管理局快一年了,他是交流出去七年多后才回來的,这七年多來,毛勇的人生发生了重大变化,
毛勇在事业上倒沒有什么变化,交流出去前是江南局党组成员纪检组长,七年后回來时还是江南局党组成员纪检组长,
只是在江南局党组成员中的排位发生了变化,毛勇交流出去时是第五位,也是最后一位,交流回來后,他的位置上升到了现在的第三位,他的前面除了赵一局长外,还有伍钢副局长,
毛勇组长的人生真正发生重大变化的是他的家庭,不但是他的孩子,还有他的老婆,在外交流期间,他与他的妻子走到了尽头,他们的婚姻提前终结了,他的家也因此不存在了,
在外交流期间,他的孩子只有十一岁,十一岁的孩子,正是成长的最关键时期,不但有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更学习定型的关键时期,
毛勇组长痛定思痛后认为,他的婚姻提前终结,他的家庭异常破裂,虽然有他们自身的原因,但与长期交流在外更有直接的关系,
交流出去问題不大,但交流时间长就有问題了;交流出去问題不大,但交流的地点离家太远就是问題了,
由于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外地交流,不管是在工作上、时间上,还是在资金上,毛勇组长回家都很不方便,一年到头那真的是难得回一次家,
这样一來,毛勇组长不但沒有履行丈夫的责任,更是愧对自己的孩子,孩子的成长与学习,他是完全沒有关照到,更别说周末陪孩子去公园游乐场玩了,
一转眼间,他的孩子就十七八岁了,最是逆反心理严重的年龄,他的孩子性格内向,学习成绩更是一落千丈,最后,他的孩子不得不提前终止中学时代,到一职业技术学院学一门手艺,
他的老婆呢,“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是我们的老祖宗总结出來的真理,不但形象更切实情,他交流出去时他老婆不到四十岁,正值那个特别强烈的年龄,
“你陪孩子去过公园沒有,你与孩子到过游乐场沒有,你去学校开过家长会沒有,你知道孩子的班主任姓什么吗,”
“你做过家务沒有,你辅导过孩子的学习沒有,我生病时你在哪,我最需要你照顾时你在哪,我身体上的累你知道吗,我心理上的辛苦你懂吗,”
面对妻子的质问,毛勇沒有任何话说,他更沒有埋怨妻子,虽说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最后净身出户,将家里所有的存款与几套房子,全部给了妻子,并独自承担扶养孩子的义务,
(各位书友,这几张写得比较虚,以人物的心理描写为主,主要是本书快要结束了,小道想尽可能将书中一些主要人物的故事多交待一些,使他们的命运暂时告一个段落,至于主人公龚仲的最终命运如何,小道将在《正气》系列第三部中以另一种风格演绎,届时敬请大家光临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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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站好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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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勇组长心里非常清楚,他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赵一局长所赐,都是赵一局长滥用手上的权力,借干部交流政策规定,将他连续二次交流到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外地,让他长期不能回家所致,
但多年來的官场生涯洗礼,残酷的权力斗争,特别是第一次交流到期后,他沒有按规定回到江南局,而是又被无情的來了个第二次交流,这些血的教训让他的心智慢慢成熟了,早就非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
毛勇组长不但沒有将这一切表露出來,反而还对赵一局长非常尊重,并听从在总局工作的好朋友们的建议,亲自到赵一局长办公室去了一趟,來了一个口头上的认错,对以前的所作所为表示歉意,
“赵局长,您是我的领导,请您原谅我当年的年轻气盛,做出了一些有损您形象的事情,特别是不应该在局党组会议上与您对着來,我对我的冲动表示遗憾,我向您表示歉意,我诚恳地请求您原谅我,”
听到毛勇组长这样说,赵一局长一下子根本沒有反应过來,有一种目瞪口呆的感觉,在他的心目中,毛勇组长一直是年轻气盛,还从來沒有这样低调过,更谈不上说什么赔礼道歉认错了,
“呵呵,都是为了工作嘛,都是为了工作嘛,只是方式方法不同而已,沒有什么对不对的,呵呵,呵呵……”赵一局长虽说是官场上的老麻雀了,但面对着与自己斗争了多年,多次让自己难堪的毛勇组长,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來,
说心里话,毛勇组长虽说多次顶撞自己,但赵一局长从心里还是佩服他,甚至还有些畏惧他,毛勇组长说话办事有条有理,不管是做事还是说理,都能够有条不紊,很多时候都让赵一局长沒有话说,
但毛勇组长越是这样,赵一局长越是不喜欢他,更让赵一局长最气愤的是毛勇组长不尊重他,有时不分场合公开顶撞自己,最后发展到在局党组会议上与自己拍桌子起來,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为什么听话的沒有能力,有能力的却不听话,”赵一局长常常感叹道,只是他并沒有意识到,他同绝大多数领导干部一样,也犯了一个机关领导干部的通病,那就是“妒才”,
在机关里,作为一个下属,怎么在自己的领导面前准确地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让自己的领导欣赏你,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有学问的问題,
太庸才了肯定不行,但太聪明能干了也不行,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让领导干部欣赏你的聪明才智,但又不要让领导干部产生妒才的心理,
这当然也是一种官场潜规则,如果你熟练地掌握了这个潜规则,准确地把握了这个度,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聪明,什么时候应该糊涂,那你肯定会混得有滋有味事业有成,
只是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但真正做起來却千艰万难,因此古人才感叹说“难得糊涂”,由此可见做事难做人更难的道理,
毛勇组长诚恳地看着赵一局长,但心里却在不停地冷笑着,他是听了在总局工作朋友的规劝,本着“嘴上不吃亏”的原则,对赵一局长说这番话的,但这并不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赵局,说心理话,这么多年來,我遇到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道理,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一个单位一定要有一个中心,要以一把手为中心,”
反正说好话不要付出什么,既然你赵一局长喜欢听“**话”,毛勇组长就不要本钱的又送了几句,这几年血的教训,早就让毛勇组长的心智磨练得如鹅卵石般圆滑,
“我以前的方式方法也有问題,沒有主动去与你们这些副职去沟通,应该说我这个一把手也有一定的责任,”赵一局长也表现得很有风度,及时总结出他做得不够的地方,
就这样,江南局党组书记赵一局长,与党组成员纪检组长毛勇,这二位多年來斗争得死去活來的局党组重要成员,在一番“友好的交谈”之中來了个一笑泯恩仇,终于握手言和了,
只是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之间的仇恨是不可能调解的,永远都不可能调解的,现在这一切都是表面的,赵一局长永远不会原谅毛勇组长“触犯”他的权威,毛组长更不可能谅解赵一局长“拆散”他的家庭,
他们现在这样,只是为彼此提供一个台阶,一个双方都可下的台阶,如果再坚持下去,对他们都沒有好处,现在二人都退一步,后面的路都好走,至于最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彼此的手段与能耐了,
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沒有公开冲突,只要赵一局长与毛勇沒有公开冲突,不管对他们个人,还是对江南局干部职工,都是一件幸事,毕竟团结出人才,团结出干部,团结出福利,
却说毛勇组长回江南局很快就近一年了,表面上他与赵一局长的矛盾调和了,大家一团和气,但实质上他们的矛盾从來沒有停止过,赵一局长时时在他面前显威风,毛勇组长也是咬着牙暂时地忍受着,
以前他们是眼不见为静,现在天天在一起,每天要面对面,彼此的内心大家都明白,但却要扮演一幅和和气气的样子,确实让人感觉不是味道,但他们都是官场上打混多年的 “老麻雀”,演戏的功夫可谓炉火纯青,绝对不会逊色那些名演星们,
机关里就是这样,在那些表面里面,又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毛勇组长收回思绪,从那张高档老板真皮沙发转转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高档茶水柜那里倒了一杯茶,但他沒有喝下去也沒有回办公桌前坐下,而是端在手上慢慢地在办公室里度起步來,
却说毛勇组长虽然人交流在外地,但江南局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特别是树大明、方建军、方丽红等人搞出來的“黑山事件”案子,龚仲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以赵一局长为首的局党组的态度,他也从其他渠道知道得**不离十,
毛勇组长交流出去后,龚仲虽说沒有去看望他,但毛勇组长还是很关注他的一切,他们毕竟曾在白水局一起工作过,龚仲的为人毛勇组长是非常清楚,现在龚仲蒙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毛勇组长也非常痛惜,
毛勇组长记得非常清楚,他回到江南局的第一天,方丽红就找到他的办公室,好象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见到亲人一样,哭哭啼啼地对他倾诉道:“老领导,你终于回來了,呜呜……你不在江南局的日子,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一定要帮我啊……”
接着,方丽红就详细地向毛勇组长述说了她如何地委屈,如何被树大明、方建军、龚仲所逼迫,让她违背自己的心愿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事,请求局党领导原谅她的无奈,原谅她的不懂事,原谅她的当时的难处,
“老领导啊,树大明、方建军、龚仲他们三人都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财务人员,他们三人做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做的所有工作都是他们安排的,我所做的所有工作都向他们汇报了……”
“老领导啊,他们三人以手上的权力强迫我去做事,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呜呜……老领导啊,我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水这样深啊,呜呜……”
毛勇组长心里当然清楚,方丽红为什么口口声声叫他“老领导”,因为她是通过他调进來的,是几年前通过他以“你给我安排一个,我给你安排一个”的方式调进來的,
就这样,方丽红由一位乡下小学语文老师,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中央驻地方单位机关干部,从此乌鸡变凤凰,她彻底地脱离了乡村,扎根到了繁华的省会城市江南市,
由于她是以特殊关系进來的,她的公公更是省城一位有实权的机关厅级干部,她人又长得漂亮,性格活泼开朗,一时之间春风得意不可一时,成为了江南局有名的局花,
按理,方丽红应该很快就成为毛勇组长圈子里的人,他们有这个基础,更有这个条件,但机关里沒有什么感情友谊,所有的关系,一切以利益为重,利益是一切关系的出发点与归宿点,
不久,方丽红就敏感地发现了毛勇组长与赵一局长的矛盾,她立即将这一情况如实告诉给了她的公公,请教他怎么处理这复杂的人事关系,
方丽红的公公也是官场里打混多年的“老麻雀”,立即洞察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告诉她不得罪毛勇组长,但要远离毛勇组长,否则就有可能得罪赵一局长,
“你虽说是通过毛勇组长调入的,但我们与他沒有特殊关系,也同样为毛勇组长安排了一位亲戚,我们不亏欠他什么,”她的公公分析情况后对她说道,
于是,方丽红听从她公公的指示,立即远离了毛勇组长,不久,毛勇组长被交流出去了,她的公公知道后对她说道:“历史的经验证明,胳膊永远是扭不过大腿的,在机关里工作,一定要选好位,站好队,千万不要站错了队伍,”
只是方丽红的公公做梦都沒有想到的是,他虽说这样千叮咛万嘱咐,但几年后方丽红还是因为站错了队伍,与树大明、方建军等人一起导演了“黑山事件”案件,不但将自己的政治前途彻底断送了,最后还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尊严,才保住了手上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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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子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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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事件”发生后,方丽红立即超水平发挥她曾任小学语文老师时所锻炼出來的超级口才,加上她那娇艳的姿色,让人怜惜的眼泪,声色俱茂,极善表演,开始做起江南局党组成员的工作,
而龚仲自始至终都沒有找过任何人,他相信局党组会查明事实真相,公正地处理他们的问題,只是龚仲沒有想到的是,在机关里,同样一件事情,对待事情的处理方式不一样,最后得到的结果肯定也不一样,
却说洪继宗副局长听后当场对方丽红说道:“听了你说的情况,我感觉你确实有你的难处,这样吧,到时局党组研究时,我会考虑你说的情况的,”很显然,方丽红的诉说,已经打动了洪继宗副局长的心,
只是洪继宗副局长有沒有考虑,他作为江南局党组成员,在专案小组沒有提交调查报告,局党组沒有统一意见的情况下,他就这样仅凭方丽红的一面之辞作出这样的承诺,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
方丽红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立即走到洪继宗副局长的身边,双手抓住他的一只胳膊轻轻地摇动,梨花带雨,娇艳十足地说道:“洪局,您真好,你真是一个正直的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激你……我以后一定当你是亲人,”
从洪继宗副局长办公室出來后,方丽红來到了赵一局长办公室,在一番声色俱备的“表演”后,赵一局长说道:“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你要相信局党组会公正处理,”他是党组书记,在沒有最后结论的情况下,当然不会作出什么承诺,
只是让方丽红失望的是,赵一局长并沒有象洪继宗副局长那样,直接向她作出表态,他说得非常原则,沒有涉及具体问題,从这里可以看出,赵一局长从政治上來说,他比洪继宗副局长要成熟多了,
在伍钢副局长的办公室,他听了方丽红激情俱茂的“表演”后,语气非常严厉地说道:“你要意识到自己的问題,不要将责任全部推给别人,现在局党组成立了专案小组,待专案小组的调查报告出來后再说,”
伍钢副局长与赵一局长、洪继宗副局长都不一样,他是树大明几十年的朋友,也是专案小组组长,现在听了方丽红在推脱责任,把所有问題都推到树大明等人身上,他不禁气不打一处來,非常气愤地责斥起來,
却说从五位局党组成员办公室里出來后,方丽红立即冷静下來,这几天在五位局党组成员办公室里,她虽说哭哭涕涕声色俱备极具情态地表演,但五位局党组成员所说的话,沒有一个字逃过她的耳朵,到现在都还非常清晰地印记在她的脑海里,
经过认真地分析后,方丽红敏感地发现,她的机会在洪继宗副局长那里,只有这位从总局交流下來的洪副局长,才能让她因这个案件受到的“伤害”最小,于是她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甚至牺牲自己的尊严,侮辱自己的女儿与爱人,最后才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现在毛勇组长回來了,方丽红立即根据以往的经验,超水平地发挥她的特长,在毛勇组长办公室进行了一番声色俱备激情并茂哭哭涕涕地“表演”,
但毛勇组长是什么人,他与江南局其他局党组成员都不一样,特别是这几年所经历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早就将他的心智磨练得如炉火般纯青,只要在他面前说句话甚至做一个眼神,他都可能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毛勇组长回江南局后,立即以纪检组长的身份调阅了“黑山事件”案件的所有案卷,特别是包括龚仲在内的四个所谓的当事人的交待的材料,以及黑山市公安局、检察院和人民法院的材料,对案件的所有细节都清清楚楚,
“黑山事件”是毛勇组长在外交流期间发生的案件,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冷静地分析了所有材料,他看得比江南局任何人都明白,知道一些江南局包括以赵一局长为首的其他局党组成员都看不明的东西,
更何况方丽红是通过毛勇组长调入江南局工作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方丽红的为人,他明白方丽红现在哭哭涕涕一幅可怜模样是什么意思,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被方丽红的“精彩表演”蒙蔽,
毛勇组长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对方丽红说道:“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研究处理你们的问題时,我会实事求是的发表我的意见的,”毛勇组长说得比较委婉,但还是给她作出了“实事求是”的保证,
经过慎重考虑,虽说自己不怕什么,但毛勇组长感觉到也沒有必要得罪方丽红,虽说回江南局不到一年,但关于方丽红的风风雨雨,毛勇组长还是听说了不少,特别是她与某位领导的绯闻,
退一步海阔天空,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毛勇组长再也不是当年的年轻气盛,他圆润多了,老练多了,和气多了,有如湍急的山洪,面对挡在面前的高山,聪明地选择从旁边转弯而过,
“实事求是”,不但是机关里办事的基本原则之一,更是机关里一个最简单却又最复杂的问題,“实事求是”,说起來比喝白开水还要容易,但真正做起來却千艰万难,
如果以赵一局长为首的江南局党组实事求是,那么就不会发生同是江南正气管理局三个事业单位之一的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干部职工,却不能够与其他二个事业单位的干部职工一样享受绩效奖金,
如果以赵一局长为首的江南局党组实事求是,那么龚仲就不会蒙受这样大的冤屈,在“黑山事件”案件中,先后被迫扮演不同的角色,开始是扮演“参与者”的角色,后來是扮演“知者不报者”角色,
如果以赵一局长为首的江南局党组实事求是,就不会发生同是江南正气管理局交流干部之一的龚仲,却不能够与其他交流干部一样同样享受《江南正气管理局交流干部管理规定》中规定的交流干部福利政策,
如果以赵一局长为首的江南局党组实事求是,那么就不会发生同在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工作的二位公务员,一位能够享受中心的福利与绩效奖金,而龚仲却不能享受中心的任何福利与绩效奖金,
如果以赵一局长为首的江南局党组实事求是,那么在机关后勤保障中心就不会发生那种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同一部门工作,但龚仲的个人收入却比那些文化程度比他低、工作时间沒他长、职务也比他低的人还要少,
却说毛勇组长看着方丽红离去的背影,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一切,他不禁在心里冷笑着说道:“求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老领导了,沒事的时候怎么沒有想到我是老领导,世界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过了一会儿,毛勇组长猛地喝了一大口水,用力地一口气吞了下去,仿佛要将这些不快的人与事吞下去似的,然后回到自己的那张高档真皮老板转转沙发椅子上慢慢地坐了下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毛勇组长回江南局就快一年了,他的家庭破裂也有三年多了,儿子也快从技校毕业参加工作了,毛勇伸了伸腰,将身子尽可能往后靠在沙发椅子上,
毛勇组长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汹涌澎湃的洪水一样,在他的脑海里怒吼着咆哮,时时刻刻地不停地折磨着他,但毛勇组长以坚强地心智冷静地对待着一切,绝对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年轻气盛”了,
毛勇组长现在还是一个人过,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他知道他的前妻再婚已二年多了,他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她幸福,他们虽说都知道彼此的电话,但他们再也沒有联系过,他们都是心高气傲的人,也都是素质较高的人,好合好散嘛,沒有必要搞得风风雨雨轰轰烈烈的,
想到儿子,毛勇情不自禁地拿起电话,他知道儿子课程已全部学完,刚刚实习回來,现正在准备毕业论文,“毛原啊,你现在做什么哟,”毛勇组长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以温和的语气问道,
在儿子面前,毛勇感觉非常愧疚,他第一次交流出去时,他儿子十一岁,小学五年级,他第二次交流结束回江南局时,他儿子十八岁多,已提前结束中学生活,进入一职业技术学院学习,
由于在儿子性格成型的最关键时刻,毛勇不在儿子身边,他的家庭更是破裂,这对他们二夫妻來说还无所谓,但对儿子的影响却无法形容,不但有学习上的影响,还有性格上的影响,这一切都无法挽回,都成了毛勇组长心里永远的痛,
“爸爸,我在网上查资料,”毛勇组长的儿子非常简单地回答道,也许是前几年缺少父爱,最近几年缺少母爱,他的性格比较内向,特别是在毛勇组长这个严父面前,他从不主动说话,一般是问什么答什么,
毛勇组长心里叹了一口气,关心式地问了一下儿子的其他情况后就挂掉了电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知道与儿子的关系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只能慢慢來,只能用心來,争取早日走进儿子的心里,
儿子的成长与学习自己沒有关照好,家庭也因为自己长期在外而破裂,这些都直接影响了儿子的个性与为人,现在儿子马上就要结束学业走向社会了,自己应该在这个事情上好好关心他,
想到这里,毛勇组长心里暗暗对自己说道:“儿子,你就放心吧,这次工作上的事情,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工作,就算是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对你的一次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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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配 萧萧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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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毛勇组长心里非常清楚,仅凭他儿子一个职业技术学校的“高材生”,想要在当今这样竞争激烈的环境中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毫无疑问一件白日做美梦的事情,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就业、就学、就医、购房,这是当今社会最艰难的四件大事情,从某种程度上说,甚至超过了大诗人白居易所说的“难于上青天”,
但这也是与老百姓息息相关的四件大事情,任何家庭,任何个人,只要是想正常工作生活着,就离不开这四件大事情,
就是如毛勇组长,这个堂堂正正的机关副厅局级领导干部,面对这个问題时,心里也沒有多少底气,
毛勇组长清楚,从学校毕业后参加工作,现在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是参加公务员考试,第二条路是参加事业人员考试,第三条路就是去企业应聘,
对于这三条不同的路,哪条路管理最严格,哪条路有文章可做,哪条路最适合儿子努力,毛勇组长当然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一条路,这是最规范的考试,不管是全国的统考还是地方的考试,他的儿子都沒有任何可能成功,这不仅只是儿子文凭的含金量问題,还有他儿子的考试能力问題,
而且,越是规范的考试,能够做文章的可能性越小,不管是地方公务员考试,还是国家公务员考试,管理都非常严格,想做文章的可能性几乎沒有,
更重要的是,公务员考试违纪处分非常严厉,直接涉及到政治前途与饭碗问題,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国考这个香喷喷的肉馍馍面前,违纪受处分的情况几乎沒有的根本原因,
显然,这第一条路不适合儿子走,第三条路也不适合儿子,现在的企业基本上不景气,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不要说儿子不愿意,就是毛勇组长自己也不忍心,让儿子时时面临失去饭碗的危险,
知子莫若父,虽说这几年毛勇沒有与儿子生活在一起,对他的学习生活接触不多,更谈不上什么心灵沟通问題,但在这些问題上,他不用脑袋都想得到,
最适合儿子走的是第二条路,也就是参加事业编制人员考试,不管是事业单位,还是行政机关,都有事业编制人员,
这样设置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设置大有文章可做,让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大做文章,
君不见在机关事业单位里,那些新进人员背后都隐藏着一棵棵大树;那些有权有势的领导们,他们的亲戚朋友同学战友,甚至一些小三小四大都在行政机关事业单位工作,
这并不是那小数人聪明些,而另外绝大多数人的智商有问題,对于这种现象,我们的老祖宗很久以前,就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进行了高度概括,从这里不难看出我们民族的优秀,
毛勇组长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作为排在第二位的江南正气管理局党组成员,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他,想要解决自己亲身儿子的工作问題,那是沒有任何问題的,
只是,毛勇组长心里更加明白,凭他与党组书记赵一局长的关系,他这个非常简单的问題却变得复杂起來了,
他们迫于压力,虽说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表面上矛盾缓和了关系正常了,但毛勇组长心里清楚,不要说赵一局长沒有放下,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放下,
在赵一局长心里,他的权威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而毛勇组长作为一个年轻的副手, 居然胆敢在局党组会议上公开顶撞自己,这比挖了他家祖坟还要让赵一局长气愤,
而在毛勇组长心里,赵一局长利用职务之便,将自己连续两次交流在外,使他长期不能关照家里,他的家庭破裂,儿子成绩一落千丈,这是刻骨仇恨,不是一句话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把这些问題想清楚后,毛勇组长心里已有了一个基本方案,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人事处史权处长的电话:“史处长吧,你现在有时间沒有,请你到我办公室來一下,”
毛勇虽说是纪检组长,不分管人事工作,但他是局党组成员,更负责纪律监察工作,不管从哪方面來说,他随时都有找人事处长的权力,
“好的,毛老板,请您稍等,我立即來,”毛勇组长语气虽说客气,但史权处长却不敢有任何疏忽,沒有半点犹豫地非常恭敬地答道,
放下电话后,史权处长心里就不禁打起鼓來:“毛组长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一直老老实实地工作,从沒有任何违反纪律规定事情啊,”
在机关里工作的人,都有一种莫明的心理,如果有一天突然被纪检部门传唤,你最先想到的不是工作,而是自己有沒有什么违纪违规行为被发现了,
现在当官的与纪检,就如老鼠与猫的故事,也如开车的司机在路上突然被交警拦下來敬个礼一样,那种微妙的心理是公开的秘密,
我们的老祖宗曾说过,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但现在的社会,真正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能有几个,
史权处长是一个想再上一个台阶的人,也是一个很可能再上一个台阶的人,他平时对自己要求非常严,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从來沒有任何违纪违规行为,对局领导也是鞍前马后恭恭敬敬,就是一般的干部职工也是客客气气,
“应该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自己可沒有任何违纪违规行为,”经过慎重考虑后,史权处长惊诧的心很快就平静下來,非常有把握地对自己说道,
“难道自己无意中得罪他了,”史权处长脑袋里高速地运转起來,认真地回忆他最近的点点滴滴,“虽说毛勇组长不分管自己,但自己在他面前可特别注意尊重他啊,”
在确定自己沒有任何违纪违规问題后,史权处长想到的第二个问題就是自己是否无意中得罪毛勇组长了,
在圈子里工作的人,他们长期的思维习惯,慢慢养成了一种畸形心理,那就是搞什么事都要想一个为什么,而且往往把事情复杂化,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一种因为信用问題而产生的悲衰,一种因为有所求而产生的悲哀,
“肯定沒有,”史权处长再一次肯定地对自己说道,他喝了一口茶,从那张真皮沙发老板转转椅子上站了起來,准备往毛勇组长办公室去,
突然,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題闪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问題让他的背后莫明其妙地生出了一身冷汗,那就是此时此刻他去毛勇组长办公室是否合适,
按照一般常理,一个单位的人事处长去局领导办公室汇报工作什么的,那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此时此刻,江南正气管理局人事处长史权,却为到纪检组长毛勇办公室这个问題而忐忑不安起來,
史权处长今年四十五岁,一米七五的个子,身体有些偏胖,他在人事处长的位置已经奋斗了三年多,他的前任已提拔为副厅局级领导,现在正被总局交流在某兄弟局工作,
目前正是史权处长冲击副局长的关键时刻,昨晚据赵一局长透露出來的内部消息,他这事已经十拿九稳了,总局党组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只差最后的公示与正式文件了,
史权处长心里明白,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非常不容易,除了自身几十年的努力奋斗外,更是赵一局长一手一脚策划的结果,
沒有赵一局长,也就沒有他史权处长,更沒有他再上一个台阶的可能,在赵一局长面前,他史权处长除了服从,还有就是绝对服从,
但赵一局长与毛勇组长的关系,这个江南局公开的秘密,史权处长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去毛勇组长办公室,如果赵一局长为此产生误会怎么办,
毛勇组长调回江南局后,对于他与赵一局长的那些秘密,特别是连续两次交流的内幕,江南局的干部职工心知肚明,
对于这些秘密,一般的干部职工还无所谓,苦就苦了那些处级领导干部,特别是那些想再上一个台阶的处级领导干部,
与毛勇组长走近了,又怕得罪党组书记赵一局长;与毛勇组长疏远了,又要顾忌他局党组成员的身份,更何况毛勇组长才四十零点,而赵一局长却是五十大几的人了,
这个度真的非常难把握,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更何况是在机关里打滚多年的处长们,当然能够很好地把握这个分寸,
在江南正气管理局,还沒有听到哪个处级领导干部,因为与毛勇组长打交道,而被赵一局长放在心里,
史权处长作为人事处长,在这方面当然更胜一筹,他在毛勇组长面前,处处表现得恭恭敬敬,让毛勇组长充分地感觉到了他的真诚与尊敬,
但在赵一局长的面前,史权处长又处处让赵一局长明白,他史权永远是赵一局长的人,与毛勇组长除了正常的工作关系外什么也沒有,
现有是他再上一个台阶的最关键时刻,可容不得出半点问題,只是毛勇组长有请,史权处长更沒有办法推脱,
“老天保佑我吧,毛勇组长不要问一些敏感性问題,赵一局长不要发现我去了毛勇组长办公室,”史权处长默默地祈祷着,
“既然回避不了,那就积极应对吧,一个总的原则,毛勇组长问什么就答什么,尽可能在他办公室少呆就行了,”
史权处长调整了一下呼吸,义无反顾地往八楼毛勇组长办公室赶去,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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