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我无所不能
2011年的《永无止境》，布莱德利·库珀靠着嗑.药成神。
2014年的《超体》，斯嘉丽·约翰逊靠着吸.毒超神。
2015年的徐浩，同样走上了前辈们的道路，吃下脑力高效胶囊之后，似乎自己就成了上帝。
他忽然能够回忆起三天前，老赵在车厢里说笑话时，大门牙左边第二颗牙齿和第三颗牙齿的缝隙之间，卡着一片菜叶，通过形状和色泽的对比，那应该是韭菜叶。
他忽然能够背诵出早已经交还给老师的《出师表》：“臣亮言：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他忽然能够默默的背出九九乘法表……呃，其实，他弄了一个11564乘以2857等于多少的问题，来难为自己。可几乎是在他想出这个题目的时候，答案就已经浮现在脑海里，等于33038348，毫无困难。
当然，他更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充满了一种随心所欲的力量感。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衡，对身体掌控的一种平衡，好似脑力高效胶囊不仅仅提高了他大脑的能力，更提高了他小脑和脑干的能力。
“时间紧迫，开始练拳吧！”
理智及时阻止了徐浩继续享受这种美妙感受，他将电脑上的图片文档细细浏览一遍，紧接着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教学视频。
下一刻，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了然于胸。
低级招式。
中级招式。
高级招式。
镇冥。
握魂。
这些招式，除了低级招式之外，徐浩都没有练习过。但这一次他毫无凝滞就打出了一整套的动作，而且看着镜子中这些动作的标准程度，简直就和视频中教官的动作，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除了力度上前所欠缺，这是徐浩身体体质没有对方好的缘故，其它方面都已经趋近于完美了。
一连施展了三遍完整套路，徐浩终于打不下去了，完整的军体拳太消耗体力了。
可他却畅快无比，满头大汗也挡不住心里面的舒爽。
这三遍军体拳，已经完完整整的刻在了自己的身体记忆力。徐浩明白，即便药效过去了，这些记忆也不会立刻消散，只要继续按照这个感觉练下去，不出一个星期，自己绝对能够真正的学会第五代简明军体拳。
而且是真功夫，不是花架子。
等他把身体体质提高上去，就可以牛叉轰轰的说“我要打十个”了。
“饿。”
打十个的美梦还没持续一小会，就被饥饿感给打断，徐浩早有准备，两份蛋炒饭很快填满了肚子。在脑力高效胶囊的加持下，体力消耗的快，补充的也快，稍歇几分钟，徐浩就再度生龙活虎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继续练习军体拳，而是拿出了另一份奖品。
第十九套全民健身操。
这套全民健身操总共有只有八组动作，每组动作八个节拍，非常简单好学。练习完之后，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活络起来，全民健身操，真的把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运动到了。
如此，到晚上十点钟，徐浩又一次把第十九套全民健身操给完整的学会了。
随后，吃几个面包补足营养。
开始了下一份奖品的学习，内气声带训练法。
只不过很遗憾，这份提升音质音色的训练法，没办法速成，即便有脑力高效胶囊的加持。因为它是通过长期不断的声带训练，来微调整声带的薄厚程度，从而达到音色的提升。徐浩现在可以一遍就学会军体拳，但无法让自己声带变形。
这跟大脑无关。
将训练方法记下来，徐浩就拿起了另一份奖品，宇超足球体系训练基础。
教你怎么快速学会踢足球，这个也不是那么容易速成，毕竟是需要团队配合的运动，不通过实战演练，光靠训练，效果不大。随后的《怎样做出好吃的鸡蛋炒饭》、《练摊十八窍门》同样如此，徐浩把它的内容记下来，等有机会再去实践。
接下来，从半夜到凌晨，徐浩就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练军体拳、健身操。
第二件事，吃饭、补充营养。
第三件事，看《乞丐的音乐》，学习表演。
随后，循环一下，继续练军体拳、健身操，继续吃饭补充营养，继续看视频学表演。
时间疏忽，12个小时的药效，就在淅沥沥下着雨的凌晨，结束了。
结束的那一刹那，徐浩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累。
倒在床上，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
一觉睡到下午。
头昏昏沉沉的提不起来劲，这是脑力高效胶囊的后遗症，24小时内都会精神萎靡。而人一旦精神不振，就什么都不想做，徐浩草草的烧了一壶水泡了碗方便面，随后就呆在屋里子，不想出去了。
翻看了看手机，有两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杨晨打来的，一个是妈妈打来的。
徐浩先给妈妈打了回去。
“喂，妈？”
“小浩。”
“妈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妈就是打来问问在横店过得怎么样，怎么说话声音无精打采的？”
徐浩努力振奋一下精神，说：“这两天有点用脑过度了。”
说到用脑过度，对面徐浩妈妈的声音就变得有些生气了：“你现在连书都不念了，还能用脑过度？”
徐浩的退学，虽然最终父母接受了，可这毕竟是父母的一个心结，哪家小孩不念书。
徐浩自知理亏，小声的分辨：“妈，我成绩你又不是不知道，念书不是我的出路。而且我现在在横店过得很不错，我已经升职小领队了，手底下管着十几二十号人。你就等着我成了大明星，做星妈吧！”
“妈不要做什么星妈，妈就希望你能好好干……你升什么职了，小领队又是什么？”
“小领队就是群众演员的管理员，负责管理他们的，反正就是比群演要厉害就是了。”徐浩希望妈妈能高兴一点，特意夸张了一下小领队的能耐。
“是吗，那你一定要更努力了，不要让导演失望了。”徐浩妈妈还以为小领队是导演指定的呢。
徐浩没有解释：“妈，我会的。你儿子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前不懂事，现在知道要怎么做了，你们就不需要操心了。我一边演戏，争取成为明星，一边我也会继续学美术，争取将来考上名牌艺校！”
“好好好，妈相信你，小浩最有志气了。在那边缺钱吗，缺钱就告诉家里，妈让你爸打给你。吃饭怎么样，导演管饭吗？住的地方没人欺负你吧，最近浙省那边都在下雨，天气冷，多穿一点，可知道了？”
“全部收到，一切安好！妈，我还有事，先挂了。”徐浩赶紧逃开老妈的唠叨，这唠叨起来，起码一个小时不会停下来。
不过，放下手机的时候，徐浩忽然有些莫名的伤感。
有些想家了。
独在异乡为异客，忽然就很想妈妈做的菜了，只见鸡蛋不见青椒的青椒鸡蛋，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红烧肉，还有自己最喜欢吃的鱼头炖豆腐。
剧组的伙食再好，也比不上妈妈亲手做的菜。
“呼呼，这脑袋昏沉沉的，再下点小雨，人都变得矫情了。”徐浩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自嘲的笑了笑，将自己心底的一丝伤感给压下来，埋在心底。
他离开老家时，站在大巴车的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站台，曾对自己发过誓。
“混不好我就不回来了！”
这才几天。
绝不能打退堂鼓。
如今一切都在起步，美好灿烂的前程还在等待自己呢。
……
杨晨早晨接到了一个群众的戏，现在还在剧组。
给他回了电话之后，徐浩就默默的将自己的画板，搬到了阳台上。挂上速描纸，拿出铅笔，用小刀削好。他现在精神不是很好，别的事情也不想干，就想好好的画画素描，自从来横店之后，好多天不曾捡起铅笔了。
阳台上，放着断了一根叉的晒衣杆，缺了一个口的花盆，几件已经晒干了但还没收的衣服。
徐浩往靠背椅子里一靠，看着阳台外面的景色，就开始了构图。
他准备画一幅【雨中的雅堂村】。
去掉远处的那些小高楼，去掉屋顶上的太阳能热水器，去掉太过复杂的建筑线条。落在他眼中的横店小镇，就是紧挨着的屋顶，紧闭着的窗户，以及虽然摆放不同，但大体相同的三层小楼。
小楼有红色顶，有蓝色的顶，还有灰色的顶。
但是在徐浩的铅，它们都是一样的颜色，粗细长短不一的黑色线条。
淅淅沥沥的雨水也是黑色的线条，只是细了点淡了点，断断续续了点。
每一扇窗户，都是深黑色的线条，仿佛是黑黢黢的洞口，将一切的光线全部吞噬。
小楼底下有道路，道路上只有一顶小伞，很简单的线条，没有首尾相连，就像鸟巢的搭建一样，几根线条随便的搭在一起。
凌乱的写意而已。
大概的笔画已经勾勒好，剩下就是涂涂擦擦，把每个部分完善一下，该打上阴影的部分打上阴影。
半个小时后，【雨中的雅堂村】画好了。
尽管素描纸上的素描，与现实差距很大，但是那种雨中的寂寥萧索，味道却扑面而来。这幅画徐浩自己品鉴了一番，笔法已经生疏了，意境上却超过了自己以前画的所有画。
这幅画，当真算得上是有感而发，有感而画。
画的也是徐浩自己的人生，一段路程。
被称为横漂村的雅堂村。
“梦始于、风雨中。”
徐浩提笔在素描右下角写上这么一句话，或许，那个凌乱雨伞下面的小人，就是他自己的一个写照。
“雨中的雅堂村。”
“2015年4月18号周六，于横店雅堂村居舍。”
“徐浩。”
第044章 特约快上车
人在精神疲惫的时候，总是容易受到情绪的影响，产生一些伤感的、悲观的、消极的想法。
一根筋的徐浩，平常总是大喇喇的好像没心没肺，但他的内心是敏感的，在这个时候，没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很容易就陷入了伤春悲秋的矫情中。产生一些消极的感觉，困顿的失落。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吸.毒的人，在激情之后，剩下来的空虚感吧。”
“难怪那些吸.毒的人，吸了一次之后就停不下来了，吸的时候仿佛世界都是你的，药效过后好像世界都抛弃你了。”
“不过，好在我这是未来的药物，没有上瘾的感觉，仅仅是有些失落罢了。要是跟《永无止境》里面的埃迪一样，嗑了NZT－48就停不下来，停下来就要死要活，我二话不说，就把小宝给砸了！”
“只是，话说回来，我也没第二颗脑力高效胶囊吃了，这是属于新手大礼包的奖品，非常高级的奖品，一星任务是不再可能拿出这种神一样的药作为奖品了。”
“要完成全部一星任务，解锁二星任务，也不知道要多少时间，我现在连第二个任务【初次合影】都卡住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客才会来找我要合影啊？蛇胆混合明目液，我急切需要啊，眼睛似乎有点近视，太影响眼神的发挥了。”
“唉，我想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睡觉吧，休息一天，希望到明天早上，后遗症就消除。”
如此一夜就在颓然与沉睡中，悄悄划过。
第二天清早，五点的闹钟响起时，徐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以往的自信与乐观，又重新充斥心头。
直接一个电话：“杨晨，走，等戏去！”
“好。”
天蒙蒙亮，雨还在零星的下着，不过已经不大了，就是天气有些冷，降温了好几度。等戏的群演们已经在老工会小卖部门口聚集了。
徐浩看到今天老工会门口，竟然多出来十几个光头群演，他好奇的问其中一个：“你们这是怎么？统一的光头？”
这个群演还算客气的说：“哥们不知道？《少林大药局》，演和尚，当然要剃光头。”
“《少林大药局》听说过。剃头多给钱吧？”
“给了20块钱的剃头费，后面算群特，一天给80，总体还算划算，头发过几天不就长出来了。”
“也是。”
另一个群演凑过来说：“《少林大药局》有车接送，剧组管两顿饭，饭还不错，待遇比一般的群特要给的好一点。哥们你混哪个剧组呢？”
徐浩摇摇头：“下雨，之前跑的剧组收工了，这两天都没跑上戏。”
“下雨是不好跑，好多剧组都停工了，不过也有一些剧组拍室内戏，就是不知道好不好接。”
当然不好接了，在《少林大药局》剧组车把群演们接走后，徐浩跟刚刚赶来的杨晨，在老工会呆了有一个小时，等到天大亮了，还是没有剧组过来招人。
“昨天下那么大雨，还有剧组要人，今天都快不下了，竟然没剧组要人了，郁闷。”杨晨躲在屋檐下，气呼呼的说。
“六点半了，再等一个小时，没人我们就回去吧。”
“嗯。”
又是大半个小时后，天都已经不再下雨了，依然没等到剧组要人，徐浩跟杨晨，只好失望的准备回去。
杨晨问：“我要去上会网，你去不去？”
“我不去，对上网没兴趣。”
“那我一个人去了。”
……
杨晨离开后，徐浩并没有往出租屋赶去，而是准备去万.盛大桥上面吹吹风。他喜欢站在桥上，看着河水流淌的感觉，他从小就喜欢河水。
不过还没走几步，老工会忽然来了一辆大巴车，车上面有人大喊：“《青丘狐传说》剧组招特约，个子高长相端正的男演员，两个，可以过来报名了。”
“特约？”徐浩耳朵一动，脚下的步子就停住了，然后赶紧向大巴车走去。
因为这个点已经是七点半，老工会等戏的群演早就散光了，因此左右只有三个人听到大巴车的喊话，还包括徐浩。
三个人选两个。
喊话的那个像是群头的家伙，一眼扫过去，就点点头，指着徐浩和另外一个个子不矮的家伙：“就你们两个，都是群演？”
“是的。”徐浩和另外一个家伙，一起回答。至于还有一个没被点到的，扭头就走掉了。
“上车。”
徐浩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上了去《青丘狐传说》的剧组车。
到了车上，喊话的群头就说：“拍一场戏，一百八，直接走现金，上午去上午结束，你们自己打车回来。”
徐浩两人赶紧点头。
群头又问：“你们姓名是什么？”
“徐浩。”
“李玉凯。”
群头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份单子，填上了两个名字。徐浩挨得近一些，想看看清楚上面写什么，但是他眼睛毕竟有一点轻微的近视，看不太清。只看到“横店”、“公司”、“演员输送单”几个字样。
群头填好单子，徐浩跟李玉凯就各自找座位坐下来。
大巴车上人不多，只有十几个人，不少人边上都放着折叠凳，低着头玩手机，应该都是特约。只有一个圆脸的小姑娘，长得特别可爱，稍稍吸引他眼神停留了几秒钟。不过又不认识，徐浩也只是稍微注意一下，就转过头，自己也掏出了手机。
他度娘了《青丘狐传说》，这个剧组之前没听说过。
“《青丘狐传说》，又名《仙狐传奇》，是取自于《聊斋志异》中的《封三娘》、《阿绣》、《婴宁》、《胡四相公》、《长亭》、《恒娘》六个故事进行改编的古装单元电视剧，由李国立监制，林玉芬执导，张若昀、古力娜扎、蒋劲夫、付辛博、王妍苏、乔欣、姚奕辰等联袂主演。”
这是度娘百科上面的介绍，《聊斋志异》徐浩看过书，由很多很短的鬼故事组成，但从古至今拍了不知道多少版的《聊斋志异》，徐浩却一次没在电视上看过。
“应该不是什么出名的剧组，几个主演，我竟然只听过古力娜扎，还是因为看《奔跑吧兄弟》认识的。”徐浩心说。
当然，剧组出名不出名，演员出名不出名，跟他关系不大，只要有钱拿就OK了。
一想到自己走大街上，就被发了特约，徐浩觉得有种飘飘然的玄乎。
竟然在大街上找特约。
《青丘狐传说》剧组也太任性了。
“不过，我喜欢。”靠在椅背，望着早晨的横店街道，徐浩心情大好。
……
大巴车大约开了有五分钟，就停了下来。
停在了影都宾馆门口。
“都下来跟我去化妆。”群头招呼一声。
十几个特约伸着懒腰下车，徐浩跟李玉凯也跟在人群里，下车就直接进了影都宾馆。走路时，或许是因为一起被临时拉过来，徐浩对李玉凯有好感，李玉凯对徐浩也有好感，两人自然而然就聊了起来。
徐浩问：“你以前跑过特约吗？”
“没有，你呢？”
“我也第一次。”
“我之前都准备走了，谁知道就来车了，群头喊人特约，好运气。”
“是啊，我也是一样准备走的。”徐浩赞同。
这时候，边上一个男特约，忽然嗤笑说：“长点眼力，那不是群头，是选角导演严导，这都不懂。”
他若是好好说话，好好解答，徐浩说不定就跟他聊上几句，但是这特约话里面一股子鄙视味道，好似他们是特约，徐浩两人不配跑特约似的。而且，还有种想要向前面带路的严导讨好的味道。
严导根本没听见。
徐浩只是拿眼看了看他，没理会他，不屑跟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说话。徐浩不理他，李玉凯也不理他，两人自顾自的聊天。
“你来横店多少天了？我才来一个多星期。”徐浩说。
李玉凯回答：“我来有两个月了吧，不过中间跟组去上.海拍了一个月的戏。”
“是吗，你跟组了吗？跟组给多少钱？”徐浩对跟组还不是很了解，很有兴趣的问。
“3500一个月，不过因为没拍多少场戏，大把的空闲时间，而且上.海网吧好贵，我在上.海光是上网就花了有两千多，一来一回没赚到多少钱。”
“好歹你还见到了工资，我来到现在，一分钱都还没看到呢。”
“你来的时间短。20号，明天，就该发了吧。”
徐浩摇头：“20号发的是上个月25号到这个月10号的工资，我11号才到横店，要等到下个月5号才能发这个月的。”
聊着天，上了二楼。
严导示意大家在走廊上等着，然后自己敲了一间房的房门走进去。五分钟后，严导又走出来，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不在影都宾馆化妆了，改到现场化妆，秦王宫，你们自己走过去，小许会带你们过去。”
“哎呀，又要走过去呀，秦王宫好远，背着凳子呢。”之前徐浩稍稍多瞅了两眼的圆脸小姑娘，嘟囔一句。
徐浩正好挨着她，就随口接了一句：“生命在于运动。”
小姑娘把嘴一撅：“那你替我背着凳子试试。”
第045章 她叫刘瑶娃
“****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徐浩将头歪向一边，不去看她。
在男女平等的当下，替女士拿东西是绅士风度，可绅士风度也要看对象，如果是林允儿，徐浩巴不得替她拿凳子，但这位身高一米六都不到的女生，明显没漂亮到让徐浩展现自己绅士风度的那个程度。
事实上徐浩有点怀疑，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个子这么矮，是怎么混上特约的，不是说女特约要165cm身高吗。
可爱姑娘嘟着嘴说：“没有同情心，这个社会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冷漠啊。”
还用起了激将法。
徐浩不吃这一套：“江湖险恶，人心莫测，不得不防，老实人做不得。”
“帮我背一下凳子就是算计你啦？”小姑娘不高兴的说。
“对于我这样念过小学的男人，你的小手段，根本欺骗不了我。简单总结，就两字，利用。”
看到徐浩这么快就跟妹子勾搭说上话，李玉凯也凑过来：“其实我很愿意被利用。”
这话说的就有点裸.露了，小姑娘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理他，继续跟徐浩说：“利用一下又不会死掉。”
徐浩搔了搔渐渐长长的头发，风轻云淡的说：“利用一下的确不会死掉，但是我更喜欢不被利用，即便你是美女，也免谈。”
“你叫什么名字啊，这么小气。”小姑娘很有兴趣的问。
“他小气，哥哥不小气，来吧，我帮你背。”李玉凯笑呵呵的说，一点也没察觉，其实小姑娘不想理他。
女人说怪也不怪，戒备心很重。越是巴结她，她越不会给好脸色，但是像徐浩这样油盐不进，她们又会来兴趣。
所以，小姑娘只是看着徐浩。
徐浩一只眼睁着，一只眼半睁着，做出一副拽拽的样子逗她：“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先说你叫什么吗。”
“我先问你的好不好。”
“我再反问你不行吗？”
小姑娘撅嘴：“你这个人好小气哦，我叫刘伊瑶，现在能说你的名字了吧。”
徐浩还没开口，李玉凯又一次不自觉的插话说：“刘伊瑶，名字很好听，我叫李玉凯。”
“哦。”刘伊瑶不是很配合的哦了一声。
徐浩这才慢吞吞的说：“徐浩，徐徐图之的徐，浩瀚宇宙的浩。”
“耗子。”刘伊瑶昂着头说。
徐浩无语一叹。
似乎是个人，听到他的名字，就会联想到耗子这种猥琐的生物。以前的同学就不用说了，都是叫他耗子，包括刘萌萌，也是叫他耗子哥。然后才认识一面，李晓樱就要送他外号耗子，现在，刘伊瑶也是一口就叫出了他的外号。
“搞的跟我长得就像耗子一样？老爸当年你怎么给我取名字的，太马虎了吧。”
尽管心里面使劲的吐槽自己的名字，徐浩还是得接受，自己就叫“徐浩”这个事实，况且，起码比李小强、王小明这样说出去都不好意思的名字正常多了。
顺带一提，李小强和王小明，都是徐浩的高中同学。
大人的一时头脑发热，留给小孩的却是整个青春期的痛苦，徐浩就清楚的记得，李小强和王小明每次说自己名字的时候，脸都发红。而且，有些喜欢开玩笑的同学，整天把两人的名字挂在嘴边开玩笑。
那时候，徐浩的班里面流行这么一个段子。
李小强进班级的时候，一个有些痞的同学，就跑过去，在李小强旁边，双手捧着空气，大声嚎啕：“小强！小强你怎么了小强？小强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为命、同甘共苦了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成亲生骨肉一样教你养你，想不到今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然后全班哄堂大笑，痞同学享受着笑声，李小强则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至于王小明，就简单多了，大家都会开他的玩笑。
“小明和小红分苹果，一共有八个，小红拿走了五个，请问，小明拿走了多少个？”
“一天，小明和小华一起上山砍柴……”
这些都是学生时代的趣事，每当有人叫徐浩的外号时，他都会想一想李小强和王小明，然后就心平气和的接受自己被叫耗子的事实。
然后，徐浩对小姑娘说：“刘伊瑶，叫浩哥。”
“你多大呀，还浩哥呢。”
“我九七年的！”
“我九五年的！”刘伊瑶挺了挺胸，虽然个子不高……
九七年的徐浩十八岁，九五年的刘伊瑶就是二十岁了。
其实在说出自己九七年的时候，徐浩就后悔了。横店办演员证的最低要求就是十八周岁，徐浩的年龄就是最小的，无论怎么比较，刘伊瑶既然跑了特约，肯定是年满十八周岁。徐浩跟她比大小，完全是自取其辱啊。
“呵。”徐浩干笑一声，转移话题，问李玉凯，“李玉凯，你几几年的？”
“我比你们大多了，九一年的，你可以叫我凯哥。”
“不好意思，我只认识陈凯歌。”徐浩郁闷，年龄小就是吃亏，谁都能冒充他的哥和姐，“我们干嘛要聊年龄这种无聊的问题了，刘伊瑶，我跟李玉凯都是第一次跑特约，什么都不懂，你作为前辈，多指导指导我们。”
“现在想起来要我指导了？”刘伊瑶做胜利的表情，用眼睛示意了一下自己背着的折叠凳。
徐浩伸手一拍李玉凯的肩膀：“凯哥，如此光荣而又艰巨的使命，交给你了。”
李玉凯早就想献殷勤，替刘伊瑶拿凳子了，二话不说，就接过凳子背起来。刘伊瑶瞪了一眼徐浩，才向李玉凯说：“谢谢，其实不用麻烦的。”
“没事，没事。”
……
特约就是有台词的龙套演员。
刘伊瑶是开过年，三月份来到横店的。而事实上她来横店的想法，诞生了一年多，很早以前就在度娘帖吧的【横店吧】里面，找资料、问人，了解了一大堆问题，这才下定决心，要来横店做自己的演员梦。
“为了来横店，我攒了几个月的钱，好多喜欢的衣服都舍不得买。”步行去秦王宫的路上，刘伊瑶给徐浩和李玉凯，普及她的横漂经历。
因为年纪还小，家里不太放心她来横店，一直拖到过完之后，刘伊瑶找了个同学冒充自己的男友，这才以电视剧中经常出现的假男友情节，骗取了她爸妈的信任，开过年放她来到了横店。
又因为是个妹子，【横店吧】的吧友，横漂群的群友，早早就帮她物色好了住房，还有合租的女横漂。
在女横漂的带领下，刘伊瑶直接就开始跑戏了。
“厉害吧，我办.证第一天就有剧组招聘，然后我就上了戏，过不了几天我就跑特约了。”刘伊瑶炫耀的说。
“你……”徐浩想说“你这么矮怎么跑特约的”，但是不好意思直接说，便改口，“特约身高上面没有限制吗？”
刘伊瑶很坦然：“有啊，但是我们可以虚报，给你看看，我的资料。”说完，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资料单。
资料单是彩色的，有四张刘伊瑶的剧照，然后右上角的空白处，分别写着“姓名：刘姚”、“出生：95，09，05”、“身高：163cm”、“体重：41kg”、“电话：150XXXX6958”、“小号：726958”。
“其实我只有158cm，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跑不了特约，其实挺好跑的，很多剧组都不在乎。”刘伊瑶补充说。
徐浩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细节：“你不是叫刘伊瑶吗，怎么这上面叫刘姚了。”
难道是艺名？
“这个啊，说来话长，要怪我爷爷了！”
刘伊瑶是SC人，他父母给她起的名字是刘伊瑶，但是在SC方言里，大人叫小孩得这么叫，只叫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再加上一个“娃”字。
所以刘伊瑶在家，都被叫做刘瑶娃。
后来她家里迁户口，她爷爷去派出所办的户口证明，就跟户籍民警说，他孙女叫“刘瑶娃”。于是户籍民警直接忽略了“娃”这个口语称呼，将她的名字听成了“刘姚”。于是，她的名字就变成了刘姚。
反倒是刘伊瑶，成为了曾用名，只是户口和身份证上叫刘姚，她的同学们还是叫她刘伊瑶，她自己也喜欢刘伊瑶不喜欢刘姚。
不管刘伊瑶，还是刘姚，徐浩觉得她都是一个大咧咧的漂亮妹子，个性很直爽，不拘束。
跟美女聊天，时间过得特快。
不知不觉中，秦王宫就到了，与清明上河图景区挨在一块，隔着一条路对面就是欢乐谷。有带路的小许出示证件，他们没买票直接就进了秦王宫。
徐浩第一次进秦王宫，之前只是在门外转过一圈，他坚信自己会跟着剧组免费进来，果不其然，今天就免费进来了。
七拐八拐，顺带浏风景，拍拍照片，剧组就赶到了。
到了剧组，带路的小许就把他们特约安排进了一件宫殿后面的厢房里，这间厢房就是化妆间，里面已经有几个演员在化妆了，两个男演员，两个女演员。
徐浩以为是明星，还问了刘伊瑶和李玉凯认不认识。
结果谁都不认识。
第046章 生涯开始了
这间厢房说是化妆间，其实只能算是简陋的化妆台，几张破桌子上面，放着镜子和化妆师自带的化妆包，就组成了所谓的化妆间。
两个男演员长得模样周正，有一搭没一搭和两个女演员说笑，而那两个女演员，长得也挺漂亮。
因为不是明星，起码不是大家认识的明星，所以特约们跟他们也无话可聊，随便找地方坐下来，等待化妆。
屋子里没有几条板凳，徐浩跟李玉凯都没座位坐，只能站着。刘伊瑶把她的折叠凳打开，舒舒服服的躺进去，面带微笑的和徐浩、李玉凯聊天。
“你也不客套一下，请我们坐坐？”徐浩不怀好意的说。
刘伊瑶切了一声，说：“我才不傻呢，耗子你以为我猜不到你打什么注意吗，我只要客套一下，问你坐不坐，你立刻就把我的凳子占了。”
“污蔑，赤果果的污蔑。”徐浩辩驳。
因为大家都只是初次见面，没有深交，所以聊天也只是无聊的扯皮斗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三位化妆师，已经把两男两女画好了。徐浩还以画好后就接着画他们特约了，谁知道三个化妆师竟然把化妆包给收拾了，没有继续为他们化妆的打算。然后就和依然赖在化妆台座位不起身的演员们聊起天来。
“怎么不给我们画？”李玉凯小声的问刘伊瑶。
刘伊瑶摇头：“不知道呢。”
徐浩也很奇怪，来时严导说得很清楚，上午拍上午就结束，可这都快等到十一点了，连妆都还没给他们画，更别说换衣服演戏了。算上化妆和穿衣服，再NG几次，上午根本拍不完。
“说不定要拖延到下午了，中午管一顿饭也好，省的自己去吃饭了。”李玉凯还挺高兴。
不过事情并没有朝向他期待的一幕发展，那个之前带路的小许，在十一点一刻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拿着钱：“不好意思，今天不拍了，大家都算半个工，都回去吧。之前严导从老工会招的特约是哪两个？”
不拍了？
徐浩一腔跑上特约的热情，瞬息间全给浇熄了。他还准备回去跟杨晨显摆显摆，自己这才来几天，就开始跑特约了。
谁知道这就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忍着失望，徐浩和李玉凯站了出来。
小许将准备好的两份90块钱，递给两人，这就是他两半天的收入了。比起群特赚得要多，还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可徐浩拿了钱，心里面却怎么也爽不起来，原本他是能跑上特约，说上台词的。
指不定就火了呢。
现在就只得到90块钱的安慰。
“拍几张照，证明我来过！”徐浩掏出手机，咔咔几声，把秦王宫拍进手机里，然后又把化妆间也给拍进去，这才跟着大家一起走出去。
走到宫殿门口的时候，徐浩又提议：“刘伊瑶，我们来合个影，好歹我们也是跑了一次特约，虽然没有跑成，但仍然值得纪念。”
“好啊。”刘伊瑶一口就答应了。
于是徐浩将手机递给李玉凯：“凯哥，发挥你的摄影才华，记得把我们拍的帅一点。”
“没问题，我摄影技术传承自陈老师！”李玉凯可能是说习惯了，即便有妹子，依然口无遮拦的乱说。
至于陈老师，应该是全民公认的摄影大师了吧。
……
“刘伊瑶，你能不能不要嘟嘴，也不要比划剪刀手？”拍完照之后，徐浩一边翻看手机，一边吐槽，“你知不知道这两种姿势，都已经被时代淘汰了，成为老土的代名词。而且，我姿势这么酷，这么严肃，你比划一个剪刀手，不觉得破坏氛围吗？”
“这是我的风格好不好，我还没有这样呢。”刘伊瑶说着，把手握成拳头，像小猫爪子一样放在自己的脸颊两边。
这就是模仿喵星人的可爱动作。
“咳咳。好吧，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徐浩不想再多说什么，女人的想法和男人的想法，没法协调一致。
如果李玉凯做这些动作，徐浩说什么也要打他一顿，你丫一个搓男就不要卖萌了。可这样一位可爱的美少女要卖萌，能说什么呢，什么都别说最好。
“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徐浩提议说。
“AA制好了。”刘伊瑶说。
李玉凯也说：“嗯，就AA制吧。”
饭店是刘伊瑶带路去的，毕竟她来横店比徐浩来的时间长多了，知道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他们去的地方叫“和煜记”，是一家煲仔饭店，刘伊瑶说这家店的饭特别香，锅巴很厚，非常好吃。
徐浩其实有点不喜欢煲仔饭，因为煲仔饭太烫了，而他恰恰不能吃太烫，得等冷了才敢吃，煲仔饭用的是砂锅和锡箔纸，特别保温，半个小时都不一定冷掉。
好在对付煲仔饭，他有特别的窍门，那就是把送的汤冷掉后，一股脑倒进砂锅里，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只要方便冷掉就好。
“煲仔饭还要泡汤啊。”刘伊瑶对于徐浩的吃饭方式，摇头不已。
“太烫了。”徐浩解释，“其实我比较喜欢吃功夫煲仔，以前我们高中学校门口就有一家功夫煲仔连锁店，里面做的饭，都是黑白太极图，一半是白饭，一半是黑米。”
“没有吃过。”
“推荐你们吃试试，也不知道横店有没有。”
功夫煲仔是一个失败的话题，李玉凯和刘伊瑶都不感兴趣。所以，很快他们就换了话题，聊到了横漂们最关心的话题，接戏。
“刘伊瑶，你现在都跑特约吗？”
“没有啊，我一般都是跑群特，然后参加一些特约试镜，如果面试过了，就能跑特约了。”
“试镜？怎么试镜，是自己去，还是别人叫你去？”李玉凯问。
“有一些是工会发来的试镜通知，有一些是在通告群里面有人会发一些特约试镜通知，然后我自己也经常去剧组送资料。只是送资料好像还没有被选上一次。”
刘伊瑶说的很轻松，但是徐浩跟李玉凯却大眼瞪小眼，尤其是李玉凯，郁闷的自问：“为什么老工会就没给我发过试镜通知，我来横店两个多月，就收到两次通告，还都是群众。”
注册完演员证之后，工会会把演员纳入流程中，等到有合适的戏份，直接通过短信报给横漂们。
徐浩也纳闷：“我还一次都没收到过。”
对此，只能归结为，女孩子就是占便宜，特约都是主动找她们试镜。徐浩、李玉凯这些大老爷们，没门路，连怎么去跑特约都不了解。
……
吃完煲仔饭，三个人交换了手机号码。
刘伊瑶准备回住处睡午觉，李玉凯要去上网，徐浩无处可去，只能回家。
他也想好了，自己现在的生活，除了跑戏，那就是去学习。练军体拳，练习演技，练内气声带训练法，有合适机会最好还能练练足球。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因为X总喜欢足球，现在横店已经有消息传出来，很多部关于足球的电视剧，正在筹备拍摄。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谁能说的定，自己就不会因为足球成名。
“小宝，你说是么？”
出租屋里没人，隔壁的恐龙妹也锁着门，徐浩无聊之下，跟智能娱乐手表对话。
小宝从黑屏中显现出笑脸：“是的。”
徐浩扁扁嘴，没有说话。
小宝的语言或者是拟人化的，但是它的声音只是冷冰冰的电子合成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哪怕它的智能化程度再高，也没有与正常人聊天的那种感觉，况且它还受到很多使用守则的限制，很多话题不能聊。
所以，徐浩并不是很喜欢跟小宝说话。
“跟一只手表说话，我要是宅男，肯定喜欢，可惜哥不是。”徐浩胡乱的想着。
“对了，小宝，【初次合影】还有多少天，到任务期限，可以更换？”
“还剩下5天时间。”
“还有5天么，不管了，就算是过了100天，完不成我也不换，蛇胆混合明目液才是我现在急需的奖品。”徐浩想了想，打起精神，从背包里翻出来最后一件没拆开的奖品，增高胶囊，“一米七五的个子，优势并不明显，就让我再长高一厘米吧！”
说完，徐浩一仰头，将增高胶囊吞服。
脑力高效胶囊已经证明了，没有太大的副作用，徐浩自然对增高胶囊也放下心来。他念初中的时候，个子长得很快，直接就到一米七了，高中算上复读一共四年，才长了五厘米，几乎停滞不前。
所以徐浩也对自己的个头，不抱期望能自然长到一米八了。
徐浩爸爸个头才一米七二，妈妈一米六一，他自己能长到一米七五，估计是极限了。
吞服完增高胶囊，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徐浩等了等，觉得自己有些神经了，人吃再猛的药，也不可能几分钟之内就长高一厘米，而且就是长高一厘米了，估计也感觉不出来什么变化吧。
“别浪费时间了，打拳了！”
自嘲的笑了笑，徐浩将上衣和裤子脱掉，只穿一个四角裤，这样练拳会比较利索。
但还没等他摆好架子，开始练拳，手机就响了。
是张政打来的。
“小徐，没拍戏吧？快点来工会，剧组已经确定好了，等一会就安排你带人拍戏。”
“老工会还是新工会？”徐浩双眼闪亮。
“华夏园。”
“好，我这就出发。”徐浩干脆应答。
穿上衣服，带上手机、钱，又去家家乐超市买了包玉溪燕，徐浩直接打个车就往华夏文化园的新工会驶去。
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徐浩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小领队生涯，似乎，就要正式开始了！
第047章 演员输送单
徐浩在出租车上时，一度认为张政成功升职为大群头，拿下的第一场剧组单子，就是《希望使命》这部他自己谈下来的剧组。
结果到了华夏文化园的演员工会，跟张政见了面之后，才知道《希望使命》还没筹备好，要推迟几天才会开机。
而今天，张政从工会接到的剧组是《最后的战士》。
“《最后的战士》？”徐浩用手机度娘了一下，竟然没找到几条相关信息。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剧组，工会分给我，刚刚把手续办好。”张政将一叠单子递给徐浩，“你拿着，到时候别忘了填。”
徐浩接过来一看，顿觉熟悉，原来和他上午在严导手里面看到单子，一模一样。
这份单子的全称是：“横店影视城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影视拍摄服务，演员输送名单。”
下面则是剧组名称、日期、拍摄时间、地点。再下面就是一栏一栏的姓名、备注。
“我跟你说一下，这个单子你自己拿着，回头报一场戏你填一次单子。这个剧组的名称、日期、时间和地点，都要写清楚。然后就是演员的姓名，我跟你说怎么填，你填的时候，前面写名字，后面写出生日期，好比说你，你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生的？”
“97年4月22号。”
“那你就填‘徐浩9704’知道了吗，至于后面这个备注，不需要填。要是对方报了名字，但是没来，你就在后面注一下。”
“知道了。”
张政点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接通后，就听他说：“请问是不是杨导，哦，我是演员工会的张政，你们剧组的群众演员我来负责，你看看需要什么样的演员，我们提前沟通一下？好的，好的，好的好的，我这就赶过去。”
挂了电话，张政招呼一声：“走，去全兴宾馆。”
张政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电瓶车，徐浩以前没见过他骑，不知道是不是当了群头后买的。吹吹风，十五分钟后，大约下午一点半，他们就到了全兴宾馆。全兴宾馆在学府路上，看上去不像多么高档。
他们是在一间挂着“筹备组”牌子的房间里，见到了张政电话里称呼的杨导。杨导大约三十岁左右，微黑的普通长相，看上去有点土气。
徐浩估计他也就是个选角导演，或者副导演。因为这间筹备组，里面除了杨导，还有另外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起埋头办公。连一间独立办公室都没有，杨导自然也高级不到哪里去。
“你就是张政？他是？”杨导把张政和徐浩领进屋，询问。
“他是徐浩，领队，负责具体带演员进剧组。”
“哦，你们群头下面还有领队。”杨导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好奇，又问，“喝不喝茶？”
“不用不用。”
简单的开场白，随后就直接进入到话题里了，当然，主要是张政跟杨导谈事情，徐浩负责在旁边点头。
他心里默默总结了一下谈话内容，杨导是剧组的副导演，群众和特约都是他负责。《最后一个战士》剧组外景戏比较多，主要是在后岑山、小董山、董二村、小竹林这几个地方拍戏，路程都比较远。
而且价钱给的还不是很高，群众40块，群特才给70块。
早晨和中午剧组管饭，剧组同时也派车，往返老工会和拍摄地。另外就是群众演员需求比较大，群特演员需求比较少，至于特约，就跟张政、徐浩没关系了。
这些都是谈话的旁枝末节，徐浩听到最关键的事情，就是要价！
给群众演员的价格，按照工会的规定，是死的，群众就是40一个工，群特就是70或者80一个工。
但是剧组给群头的却不是这样。
张政跟杨导，扯了半天皮，中心话题只有一个。张政想要85一个群特，50一个群众，这样一个群特他能抽15，一个群众抽10块钱。但是杨导只愿意给75一个群特，45一个群众，这样不管群众还是群特都只能抽5块钱。
“杨导，你们剧组太远了，很多群演，特别是经常跑戏的，都不愿意来。他们跑镇上的景区，可能上午一个工下午一个工，一天赚两个工。这边一来就是一天的功夫，我们要拉人，很下功夫的。”
“我知道这些是困难，但是我们要的人多啊，一场群众都五六十人，你抽一个5块，抽五十个就250块，这个钱就不少了。”
两个人都坚持自己的道理。
最后，张政退了一步：“杨导，要不这样，群特75，群众50，群特人少，我随便拉几个过来，群众人多不好拉，你给多点不算过分吧。”
杨导也默默核算了一下：“还是这样吧，群特80，群众45，愿意我们就签合同，不愿意呢，那也是没办法了。我个人理解你们的难处，想要多给你们，但是剧组预算有限，这是最大的可能了。”
张政咬咬牙：“好。”
杨导就笑了。
……
谈好了价格，也把明天的第一场戏需要多少群众多少群特交代下去。继续互相吹捧了几分钟，张政带着徐浩告辞了。
刚刚下到宾馆门口，张政原本还轻松的脸上，就青红了起来，愤愤的骂说：“马戈壁，没见过的这么抠的剧组，群众给45一个人，就想拉后岑山去拍戏，好处都给他杨善军占尽了！”
后岑山已经是横店镇的外围了，比广香街还要远不少，而且后岑山是上山拍戏，交通不便，不方便跑多个剧组。很多精打细算的群众演员，都不愿意来这样的剧组，这意味着来了之后，就没办法再跑其它剧组了。
“这个抽成很少吗？”徐浩第一次遇到群演工资内幕，不是很明白。
“你想，明天，第一场戏五十个群众，我们抽一个5块就只能抽250块，再加上十个群特抽到100块，加起来才350块钱。350块钱，我拿一部分，你拿一部分，再拿一部分请导演吃饭，请工会宋经理他们吃饭，散散烟，送送礼，够吗？”
张政给徐浩算账：“而且我现在刚起步，接不到剧组，就靠《最后的战士》一个剧组，跑下来累死累活，又赚不到钱，那不是傻比了吗。这杨善军，说不定就是从哪打听到我第一次当群头，想要讹我呢。”
张政越说越气：“我就不信他们剧组穷到多给五块钱都给不起的地步！肯定都给他黑掉了！这狗日的是吃定我了啊，知道我狠不下心把剧组扔掉。”
徐浩把口袋里的玉溪烟拆开，递给他一根：“慢慢来吗老大，那天吃烧烤，宋老大不是说了吗，慢慢来不要急。把《最后的战士》服务好了，以后其它剧组就愿意跟我们合作了，还有，《希望使命》也快好了吧？”
张政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点了一下头：“嗯。”但是神情上，依然没怎么消气。
一根烟抽完，他才稍微平复：“走吧，我送你回去。回去之后你就多联系一下，几个微信群都发一下消息，五十个群众，不好找。”
“好的。”
电瓶车上路，骑到岔路口，张政突然又说了一句：“你能喝点白酒吧？”
“半斤有点够呛。”
“半斤也不错了，晚上我打算打算，看看是不是请杨善军吃个饭，要是能从他手指缝多漏一点出来就好了。不知道那家伙酒量怎么样，你跟着我，预防一下，我看看是不是能把他放倒。”
“晚上不是还要去《潜伏在黎明之前》剧组吗？”
“不去了，那边我都交给陆兵了，你以后是领队了，还在乎一个群特吗。晚上把这个杨善军放倒，敲几个特约出来的话，不就有的赚了。”
徐浩似懂非懂，不知道什么叫敲几个特约出来。而且也惊讶于，张政的世故，之前还把杨善军骂得猪狗不如，现在就想着请杨善军吃饭捞好处了。
情绪和工作分得很开。
“这就是成熟吗？”徐浩心里面想着，
……
张政在学府路和万.盛街的岔路口，把徐浩放下来，骑着二手电瓶车，继续忙活去了。
而徐浩回到家中，也开始了自己的小领队工作。
他首先是把在几个微信群、QQ群里面的昵称，从之前的【一只偷心的耗子】，改成了【小领队徐浩】，又觉得“小”字不好听，就改成了【领队徐浩】。然后把《最后的战士》剧组需要群众和群特的消息，一一发了出去。
消息才发布，就有不少人开始报名。
“李三虎9211。”
“刘伟成8904。”
“韩旭9305。”
“……”
徐浩立刻一个一个拿笔记下来，先记在自己新买的笔记本上，然后再给这些报名的群演回信息，让他们全部都加进他建的微信群【徐浩通告管理】。不一会，微信群里面就加来了二十多个人。
徐浩等有三十个人报名时，把微信群设置为全员禁言。然后把之前报名的三十个人，写进了演员输送名单里，一张单子正好30个人。
随后把禁言放开，再将单子用手机拍下来，放进微信群里，发消息：“名单上的明天早晨5：30在老工会集合。现在还有20个名额，名单上没名字的，可以继续报。”
不过这么短时间能报上三十个人，已经很不错了，后面陆陆续续只有七个人报名，还差十三个，不知道晚上之前，能不能找到。
人没能招满，徐浩有点失望，压下这点失望，他继续开始了另一件工作，他还得在【张政群特管理】里面，再找十个群特。
不对，是九个。
因为有一个，他已经计划好，留给自己的“马仔”杨晨了。
第048章 前倨而后恭
每个群头领队，都有自己的群特微信群，能加进去的，大部分都是经常跟着混的，条件不错的群演。张政的【张政群特管理】微信群，一共八十八个人，这里面有一些是属于跟张政关系不错的群特，有一些则是“普遍撒网”哪个群都进的群演。
张政现在升格为大群头了，不太愿意亲自下场去招人，所以群里面的通告都交给徐浩来发。
九个群特不算多，很容易招齐。
不过之前张政还交代过一句话，那就是《潜伏在黎明之前》剧组的那些个群特，像老赵这样的老油条，不要招。
徐浩很清楚张政这么说的原因，一来是不想带这些混日子的老油条，有他们在，真的很影响整个队伍。二来是以前被他们开玩笑开惯了，心里面很不爽。现在当了大群头，自然要报复回去，有通告也不给他们。
徐浩也不喜欢这些人。
譬如此时，微信群里面就炸开了，那些个老油条，都在群里面胡咧咧大喊。
“靠，政逼真的当群头了，马仔都有了。”
“徐浩你来几天就当小领队，你开后门抱上大腿了？”
“真够绝的，不声不响就鸟枪换炮，招呼都不打。”
“麻辣戈壁，政逼你还不请吃饭。”
“徐浩是哪个？”
“让徐浩当领队，张政逼脑子进水了？”
以上都是分不清现实的人，还没理清楚，现在张政和徐浩身份已经不比以前，还像以前一样张嘴就是脏话。对这部分人，徐浩自然没办法跟他们吵，他只是默默地把他们的名字，从自己的预期名单里面划掉。
小领队的确得罪不起群特，但是扯上张政的虎皮，徐浩根本不屑于鸟他们。
像宋老大那种大群头，一接剧组都三四个，甚至五六个，一天都要几十上百群特，他们手底下的群特资源急缺，小领队当然不敢得罪群特。张政就接了一个剧组，群特通告没几个，根本不怕群特不够这个问题。
做小做大，就是看谁的势比谁的大，现在势在徐浩这边。
当然，他不会安排给他们通告，但也没必要明说和争吵，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都是在最底层吃饭的人，谁知道谁的明天更灿烂。万一张政一下子爆发人品，接了几个剧组，群特不够用了，徐浩还不是得放下身段去拉人。
所以，徐浩挑挑捡捡，最终选了九个比较年轻一点的群特。
并且在微信群里面说明：“因为《最后的战士》剧组有要求，这张单子上有名字的，明早5：30在老工会集合。没选上的，抱歉，下一次再发给大家。”
这份名单里面，就有季翔和杨晨。
季翔跟徐浩还是有些熟悉的，所以很好奇的在群里问：“徐浩，你怎么成领队了？”
“张哥安排的。”
“升官发财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之前不说，是因为手续还没办下来，张哥不想张扬，毕竟工会那边也复杂，万一兑现不了就糗大了。现在手续已经办好了，张哥正式当上群头了，我给张哥打打下手。”
“你跟张政莫不是亲戚吧？”
“没有啊，我在横店一个熟人也没有，张哥是在我办.证那天把我拉进来的，所以一直都在跟张哥混。”
“那你也够可以啊，才几天就当上领队了。”
徐浩看着微信群里面，季翔发的信息，只觉得一股得意劲，怎么也掩藏不住。尽管只是一个小领队，可对于横漂们来说，起码也是一个不错的进步了。本质上小领队屁都不是，但，进剧组的时候，后面跟着几十号人，这种威风，也是值得说道的。
管人和被管，想想都知道哪个爽。
“运气而已，以后大家都在横店跑，希望能多多关照一下小弟，你们都是自己人，都是前辈，有群特通告，我尽量发给大家，望支持。”徐浩说的客气。
见他这么有礼貌，之前那些对张政升群头，发牢骚看不起徐浩的横漂，也都变了态度，纷纷说：“肯定支持。”
大家都不是傻子，不爽之后还是得看清现实。
现实就是，现在，张政是握着通告的大群头了，徐浩是他的马仔了，哪怕徐浩只是来了几天的新人。
徐浩心想，这大概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吧。
……
“什么，徐浩，你当领队了？”
几分钟后，徐浩打给了正在上网的杨晨，告诉他留了个群特给他。可想而知，杨晨在听到这个消息后，那惊讶的语气，隔着电话都能震耳朵。
他是跟徐浩同一天办的演员证，4月12号那天。结果4月19号，徐浩跟他说，他当上小领队了。
才几天啊。
杨晨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电脑屏幕里面的LOL（英雄联盟），前一刻还把他嗨的起劲，这一刻却怎么也嗨不起来了。心里面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特别不是个滋味，酸的甜的苦的辣的，一起涌来。
嫉妒有，羡慕有，后悔有。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那天晚上，徐浩问他去不去剧组转转，找个机会表现一下什么的。自己暗地里嘲笑他，暗骂他是一根筋，表现的跟傻子一样，尽做一些无用功。其实当时他就有些不安，暗骂徐浩的同时，又觉得徐浩说不定就撞到机会了。
现世报来得太快了。
徐浩真的就翻身了，成为了小领队，给别人发通告，而不是等别人发通告了。
杨晨感觉自己心里面特别酸，脸上有些火辣辣，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事实证明了，不是别人傻，而是他自己傻。
“小领队而已，又不是群头，给张政打下手跑跑腿。”徐浩的声音从手机话筒里传来，“基本上通告现在张政交给我来发，我这不是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明天群特，我给你报上去了啊，以后有通告就给你发。”
杨晨听到徐浩说话，忽然觉得他的语气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了。
他只能按下这个疑惑。
也是同时，原本还五味陈杂的心里面，蓦然有些窃喜起来，他跟徐浩是同一天办.证，经常一起吃饭的朋友，关系比别人铁多了。现在徐浩当领队了，自己接戏那还不是方便的很，挑着选？
今天就没等到戏，杨晨一直觉得通告很艰难：“哎哟那好，兄弟，谢了啊，你现在混上去了，以后就指望你了啊。”
这话说出来，杨晨就觉得自己脸更火辣了，表现的十足像个狗腿子，拍马屁表忠心。
好在电话里徐浩的话，让他安心不少：“我们什么关系，互相帮助，你放心，通告第一个想到你。”
说完，徐浩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有事，先挂了”就结束了通话。
手机还在手里拿着，杨晨忽然全身都好像没有力气了，倒在了椅子上。LOL里他的人物已经被对面给杀了，有人在公屏上骂他是小学生，坑。
以前他会跟人对骂回去，你丫才是小学生。
这一次他只是默默的退出游戏。
他闹不清楚自己现在在想些什么，徐浩当领队，对他冲击很大。不服气，想跟他比一比，自己也发奋图强。又有些暗爽，通告问题就这么解决了，不要太轻松。或许还有些佩服，徐浩果真像老人们常说的那样，“敢出头”。
更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徐浩都能做成事，自己怎么就不能。徐浩跟别人攀谈、聊天、散烟，自己只会在旁边看着，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越想心越烦。
索性，杨晨把这些烦恼一股脑抛诸脑后，又登录了LOL：“我今天要超神！”
……
和杨晨的五味陈杂不同，徐浩现在意气风发。
他在自己最常去的，还未来横店前就混熟的横漂群里，也发了通告信息。然后，群里面反响很热烈，他们都是知道的，知道徐浩赤果果的新人一枚，在群里面灌水好久，才决定来横店。
刚来横店，还问他们很多傻问题。
谁知道就是这个十八岁的小横漂，一个星期的时间，当上小领队了。
【胡雪琼飘飘】发消息说：“小耗子，你也太牛了吧？求罩！”
“雪姐笑话了，运气运气。”徐浩谦虚的说。【胡雪琼飘飘】就是胡雪琼，徐浩来的当天，在八仙网吧遇见她，积极帮忙联络房子，马军就是她介绍给徐浩的，徐浩对她很感激。
“得瑟！跟送子观音后面转，得瑟什么！”这话是【赵子龙他妹】说的，也就是嘴巴很毒的赵子晴。
徐浩回复说：“不是在宋老大手下当小领队，是在张政手下。张政现在是群头了。”
“张政是哪个，不认识。”赵子晴发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她只跑特约，跟群头、领队不怎么联系，估计以她的脾气，也不屑于跟群头、领队联系。她身材、长相各方面，在横店这地方，都属于特约中的优质股。在横店混特约，靠的就是外形，外形好的就是有优势。
徐浩没有跟赵子晴纠结这个，而是很客气的在群里说：“现在才知道干什么都不容易，以后请群里的前辈们，多多关照小弟，照顾一口饭吃。”
“小耗子，你谦虚了，姐姐求罩，以后有通告记得发给我哦。”胡雪琼说。
“女演员通告好像不归我们发吧？”
“废话，你怎么当上领队的？除了特约，哪个不是群头发！”赵子晴又发了一个翻白眼表情。
“我们竟然还负责给女横漂发通告？”
徐浩这还真不知道，他去的几个剧组，《潜伏在黎明之前》没有收过女群众，《天局》有女特约但也没有女群众，《青丘狐传说》更是呆在化妆间很久，没看到剧组拍戏。而现在接的《最后的战士》，只是要男群众和群特，也没说女群众之类。
“如果真的要发女群众、女群特……”
徐浩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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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人生一场戏
以小领队的身份在群里面说话，似乎嗓门都大了点，徐浩有点享受这种感觉。
十个群特很快就招满了，但是，眼看着就到了五点钟，五十个群众，还是差了十多人。这又让徐浩有点烦恼，第一次发通告，就没办法把人给招满。
他起身练了一趟拳，热出一身汗，然后冲了个澡。
时间到了五点半，人数还是没招满。
想了想，只能打给张政，问问办法了。还没等他打过去，张政的电话就来了：“喂，小徐，来岔路口，有车的话骑车来。”
徐浩赶过去时，张政的电瓶车靠在电线杆上，然后张政正在跟一个女的，有说有笑。
“老大。”徐浩远远就打了招呼。
张政招招手：“小徐，认识一下，这位是蒋桂芸，你叫她桂姐就好，她也是群头。”
“桂姐好。”徐浩给蒋桂芸打招呼。
蒋桂芸笑容满面：“小徐是吧，长得挺俊，跑特约的架子。”她大约有三十多岁年纪，姿色平平，有点矮胖，笑起来的时候很有邻家大妈的和蔼。说话声音很尖，但是并不刺耳，总体上来说，十分普通。
“今晚上请杨善军吃饭，桂姐帮我撑台，你记一下桂姐的号码，以后有什么事情，人不够啊之类，可以请桂姐帮个忙，桂姐人很好，对我很照顾。”张政说。
徐浩记下了桂姐的号码之后，说：“老大，人还真不够，五十个群众，只来了三十九个，还缺十一个怎么办？”
“这个简单。”桂姐直接拿手机登录微信，然后在群里发了消息。
不出三分钟，就招了十一个群众，让他们都加徐浩的微信群报名。徐浩是个有心人，他把演员输送名单和笔，都随身带在身上。所以当场就把报名的人给记下来，然后拍图片传到群里面，完成流程。
“人满了。”徐浩把单子递给张政。
张政没接：“你今晚吃过饭，早点休息，明天尽量五点就赶去全兴宾馆，然后跟杨善军打个报告，剧组车也停在全兴宾馆门口，你带车去老工会，然后把群演都带去剧组，知道吗？”
“好。”
“那行，桂姐，你带小徐先去饭店，我去把杨善军接来。”
张政骑车去接人，蒋桂芸就带着徐浩去了玉翠轩，万.盛街上的一家不算多么高档、但也不算是小饭店的酒店。在玉翠轩定了一个小包厢，蒋桂芸就开始点菜，她似乎对这些都非常熟悉，随口就点了七个菜。
一盘鸡一盘鱼一份排骨，花生米、皮蛋豆腐，剩下的两个一个是小炒，一个是蚕豆米。
“桂姐，喝什么酒？”老板亲自过来写菜单，他是认识蒋桂芸的。
“照旧，118的西凤吗。”
“好嘞。”
等点好菜，蒋桂芸就开始跟徐浩聊天，她是大妈，话很多，问徐浩问个不停。从哪里人开始问，多大了，父母做什么工作的，念大学没有，谈过对象了吗，在横店住哪，生活习不习惯，怎么跟张政认识的，小领队适应吗。
一直问个不停。
徐浩从一开始的不熟悉，到后来，随着回答的问题多了，竟然能够跟上蒋桂芸的节奏了。不仅仅回答问题，还会偶尔反问一下蒋桂芸，请教一下小领队要怎么做，特约又要怎么跑。
蒋桂芸人不错，很细致的回答徐浩，让徐浩获益匪浅。
……
六点一刻，张政带着杨善军进了包厢。
一番恭维自然不可少，请杨善军坐了上座，所谓上座，就是挂着字画的墙壁位置。在传统习俗中，一般室内桌子的上座，都是以挂壁画、中堂的位置为尊。
落座之后，饭店老板也把花生米和皮蛋豆腐给端上来了，以及一瓶红色瓶装西凤酒。118元的价格，在徐浩看来，属于低档酒了，他们家那边请客，特别是求人办事，没有两三百的酒都拿不出手。
不过，蒋桂芸是群头，肯定对横店这边的习惯很清楚，多大身份的人，请他喝什么酒，都心里有数。
118的西凤，或者就对应杨善军现在的副导演身份。
“小徐，给杨导倒酒。”马政把酒瓶推给了徐浩。
酒桌上身份最低的倒酒，这也是约定成俗的规矩了。徐浩拆开酒瓶，先给杨善军满上，接着是蒋桂芸，然后是张政，最后才给自己倒了半杯。
“杨导，承蒙关照，我张政先干为敬。”张政端起酒杯，就开始给杨善军敬酒。
“哎呀，喝白酒啊，喝啤酒多好呢。”杨善军发了一句感慨。
“喝啤酒哪能尽兴。”蒋桂芸笑说。
杨善军喝了白酒，龇了龇牙：“明天还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不能喝醉了，耽误事。”
“放心吧杨导，肯定不敢耽误你的事。”
场面话，说得自然漂亮。
张政敬完酒，没等杨善军吃上几口菜，蒋桂芸就端起酒杯，也开始给杨善军敬酒。徐浩在桌子上默默地数着，他很清楚，今晚这顿饭，他来也是有任务的，除了当服务员，还要帮着合力灌杨善军酒。
他没怎么在这种请客的酒席上吃过饭，很多事情并不是太懂，但是细心一点就能明白规矩。尽量多吃菜少说话，然后等别人都敬过酒了，他再端起杯子敬酒就好了。
于是乎，蒋桂芸敬了酒，杨善军吃了两口菜，徐浩端起杯子，站起来了：“杨导，晚辈徐浩，敬你。”
杨善军说：“坐下来，不要客气。”
张政就在旁边插话说：“杨导，徐浩，十八岁，别看他年纪小，人很机灵，剧组有什么事情，就交给他，你能放心。他也是刚刚来横店，没学会横店这边的一套风气，杨导你多指导指导他。”
杨导话说的也很漂亮：“我虚长几岁，也勉强在剧组能说上话，指导什么不敢夸海口，教他一点为人处事啊、怎么跟剧组打交道啊，这个还是可以的。”
徐浩打蛇随棍上，厚着脸皮说：“那以后请杨导多多指导，交代我做事，吩咐一声。我先喝干了，杨导随意。”
西凤酒挺辣的，徐浩喝了一口，顿时从喉咙辣到肚子，赶紧夹了好几颗花生米，咀嚼开，抵消白酒的辣气。他的酒量可能是遗传自他爸爸，半斤没问题，但是徐浩却不喜欢喝白酒，他受不了那个辣味，也受不了喝过酒之后头晕的状态。
相对于白酒，他更愿意去喝啤酒，啤酒就是水，喝多了撒点尿就没事了。
随着一轮酒下肚，酒桌上的话题渐渐热络起来。
张政和蒋桂芸都是很能活跃气氛的人，徐浩今晚表现的有点闷葫芦，但是他后勤做得好，谁的酒不够了他倒，谁的桌边没纸巾了他拿，然后就是默默地吃菜，观看张政和蒋桂芸，如何从杨善军身上拿好处。
……
“我跟你们讲，我们这部戏《最后的战士》，武打动作非常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导演是谁，是谭悄，我哥们，拜把子的好哥们。谭悄是哪个，袁和平知道吗，袁仁祥知道吗，袁家班在国际上谁不知道，哪部动作大片不请袁家班当动作导演。”
正所谓，喝酒前一个人，喝酒后又是一个人。
没喝酒之前，徐浩觉得杨善军是个精明的人，而且说话水平也高，四平八稳，水泼不进。谁知道喝多了点酒，杨善军立刻就变了一个人，滔滔不绝的吹牛比。
“这个，《黑客帝国》、《卧虎藏龙》、《黄飞鸿》、《霹雳娇娃》，哪一部不是袁家班导出来的动作。八爷的名字在好莱坞都是这个。”杨善军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他说的八爷，就是袁和平，因为袁和平兄弟八个他排老八。
听着杨善军一个劲的吹嘘袁和平，徐浩当然知道袁和平，以及袁家班。
“但是这跟谭悄有什么关系呢？”
徐浩暗自吐槽。
不过他知道，一个人使劲的吹嘘另一个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不其然，就听杨善军说：“袁家班这么大名气，谭悄，谭导，就是袁和平的徒弟，早年就是跟着袁和平跑剧组，什么大小剧组都去过，好莱坞，香港，内地……现在谭导已经出师了，来内地拍片子，《抗日奇侠》知道吗，就是谭导做的动作指导。”
抗日奇侠！
“手撕鬼子的那部么。”徐浩恍然大悟，敢情这位谭悄谭导，袁八爷的徒弟，还真是一位“名导”啊。
《抗日奇侠》可是一部堪称红极一时的抗战剧，又名《我爷爷九岁的时候就被RB鬼子杀害了》、《手撕鬼子》，连****都要亲自点名批评。没想到《最后的战士》导演，竟然是《抗日奇侠》的武术指导。
面对如此“大名气”的导演，张政和蒋桂芸自然点头不已，仿佛对方真的很有名。
徐浩也跟着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一副小弟佩服五体投地的样子。
在暗暗鄙视自己虚伪的同时，徐浩也会觉得，随着认识的人多了，他的演技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一种质的飞跃。
以前他根本做不好，也不屑于做这些赔笑脸的事情。
现在，从张政身上，从蒋桂芸身上，很自然的就学会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
生活何尝又不是在演戏。
“但愿我不要入戏太深。”
徐浩在心里给自己一个惊醒，又一次端起杯子，忍着微微的头晕：“杨导，敬你。”
第050章 九五至尊九
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徐浩记不起这是谁写的诗了，他此刻也无意去追究这首诗，究竟要表达什么。他只是感觉自己的状态，很贴合这首诗描写的字面状态。
骑在山地车上，微微有些醉意的脑袋，被夜晚并未冷却的风吹过，有种人生如此倒也值得的感慨。
既然杭.州过得跟汴州一样舒服，把它当作汴州又有何不可。
不过徐浩只是骑车时，陶醉的享受了片刻醉酒的胡思乱想。等他到家时，上了楼体，看到大晚上还在走廊上梳头发的恐龙妹，一切黄粱美梦式的感觉，霎时间消失殆尽。
恐龙妹似乎刚刚洗完头，一边梳头，一边等着晾干。
“呃，你好。”
“你好。”
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徐浩就快速的掏出钥匙，开门锁，进了屋，真是片刻也不想跟恐龙妹在一块。回到屋里，徐浩拿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喝剩下的半瓶农夫山泉，咕咚咕咚就喝到见了瓶底。冰凉的矿泉水，让他稍微清醒一些。
揉了揉发胀、发晕的脑袋，坐在床边。
先是脑袋空空如也的定格了一分钟，接着才回忆起，今晚酒桌上的种种。
张政和蒋桂芸最终把杨善军灌了个半醉，从精明人醉成了牛皮大王，把导演谭悄的身份吹上天了，又把自己跟谭悄的关系吹成铁了。总之一句话，他杨善军在《最后的战士》剧组，是很牛比的存在。
但是徐浩现在想想，杨善军也许并不是变了一个人，而是在装傻充愣。
因为从头到尾，他在喝了酒之后，都表现的很粗鲁，大嘴巴，吹牛比，一副“有事你找我”的架势，可一旦转移到实质性的问题上，他就顾左右而言其他，或者干脆转移话题。
张政想要抬高一点抽成的价格，杨善军扯到当年他在《一代宗师》剧组当助理的故事。张政想要接他手中的特约合同，说手里有资源，杨善军就说《最后的战士》主演是芦芳生、石安妮。
甚至还把话题找到徐浩身上，说：“徐浩这小伙子，长的还不错，就是脸上的线条不够硬朗，应该多练练武，增加一点阳刚之气。”
徐浩就应承说：“杨导，其实我会一点武。”
杨善军追着问徐浩练过什么武，徐浩回答说军体拳，然后杨善军就哈哈大笑起来，很看不起徐浩和他的军体拳。
当是时，徐浩真想脱了衣服，就在小包厢里打一套，让他见识见识。究竟是袁八爷的徒弟编排的招式帅，还是自己得自未来的军体拳帅。不过包厢很小，施展不开，晚上的主要任务也不是显摆，徐浩忍了。
心想以后总有机会亮瞎杨善军的眼睛。
最终这顿酒，并没有达到张政预期的目标，敲出几个特约来。安慰的是，临走时杨善军也明确说了，如果张政有比较不错的特约资源，可以向他推荐，他会帮忙安排试镜。
聊胜于无。
“杨善军是个老江湖啊。”
仔细把酒桌上的对话回忆一遍，徐浩发出一声感慨。他在脑子里，来回总结杨善军的行为，觉得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杨善军知道自己喝过酒之后管不住嘴，所以就索性变得更彻底，以吹牛比来遮掩这个缺点，让话题顺着他走。
这是一种很好的保护手段。
让人以为他好搞，其实什么都搞不到。
值得学习。
只是并不适合徐浩，徐浩在喝过酒之后，脑子转的特别快，但是嘴巴就跟不上了，不但跟不上，连平时的利索劲都没了，变成了闷葫芦。当然，杨善军的本领徐浩学不会，却也能受到一些启发。
人要时时刻刻懂得保护自己，尤其是保护自己的口袋。
杨善军以装傻充愣吹牛比来保护自己，那他徐浩也可以用“喝点酒就要倒了”来掩盖自己。别人一看你不能喝酒，喝点酒就要醉，但是又拼了命陪大家，不拖后腿不败气氛，肯定就会产生一种好感。
诸如，“这小伙子实在”、“诚意满满”、“很尊敬人”这样。
“人情练达即文章，世事洞明皆学问。”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顿饭给徐浩带来了很多的感悟。
……
时间十点半。
明早五点就得去全兴宾馆带队。
在横店做群众演员，早期拍戏是家常便饭的一件事，很多剧组都是要求6点之前赶到剧组，这就要求群演们在五点多就得起床坐车。而身为小领队，肯定要比群演们起的还早，才能保证不拖延时间。
所以徐浩现在就决定睡觉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酒了，酒精刺激太兴奋，还是不习惯这么早睡，徐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又想到明天早晨，自己就要第一次带队去拍戏，而且还是带着六十号人马，走起路来应该很拉风吧。
但是，接着，徐浩就心情糟糕起来。
因为他只顾着报戏报戏，结果忘了给自己报上群特！
“晕啊！我明天竟然没戏拍？”
“那我在旁边看他们拍戏看一天？”
“这……悲剧！我竟然把我自己给遗漏了！”
越想越不得劲，越来越睡不着。
徐浩干脆爬起来，打开电脑，准备写一篇日记。来静一下自己的心。不管是画画还是写日记，都是一种能够快速静心的方法。
十分钟后，一篇乱七八糟题材的日记，完成了。
《九五至尊的九》。
“2015年4月19号，横店，夜，晴。”
“来横店九天，一切比我想象中要完美，不是说没有遇到困顿以及迷惘，而是一切都很简单的解决了，仅仅是付出一点苦和累而已。和我付出的东西比起来，得到的东西要远远超过，超过太多太多。”
“我先来想想我认识了多少人。”
“宋老大宋玉成、楚军、欢哥刘欢、桂姐蒋桂芸，以及老大张政。陆兵、姜山、陈赵明、李方平、劳尔江、季翔、杨晨、李玉凯……还有那么多美女们，赵子晴、李晓樱、孙丽丽、刘彩霞、刘伊瑶、胡雪琼……”
“还有很多见过面，聊过天，但是不知道姓名的人（还有选择性忽视的人）。”
“人与人的接触是一门复杂的学问，尤其是与社会上的人接触，来之前有一些担心，在学校里大家经常会说，社会多么多么黑之类。现在，我也勉强算是横漂一员了，九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从我认识的人中，我发现社会其实比想象中要好很多。”
“好人很多，很热情，很有爱。大家因为怀着同样的梦想来到横店，互相之间扶持、帮助，都在努力把横漂这个群体，打造成与北漂不一样的境地（北漂是什么样的，我不清楚，反正大家提到北漂，想到的都是泪，据说还有人被逼着卖血）。”
“在这里，着重要写一下我的老大张政，政哥（老大是大群头的称呼，不是黑涩会老大，我已经金盆洗手多年……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政哥对我很照顾，一个星期没到，就提拔我为领队。我这个升职速度，在横漂中也算是万绿丛中一点红（是这样的说的吗）了。领队就是带领群众演员去剧组拍戏的人，帮助大群头管理一下队伍。”
“压力山大，真的，我在横漂中年纪最小，经验最少，资历最浅（看，排比句）。能不能把队伍带好，是对我最大的考验，哦，忘了说，今天刚刚正式上岗，已经完成了发通告、报名字两项流程，明天早晨五点要赶去全兴宾馆，跟车去老工会，正式带队！”
“这一场戏是《最后的战士》（知道吗，《抗日奇侠》的武术指导谭悄担任导演，动作戏绝对火爆）。我们一共招了五十个群众，十个群特，加起来六十个人。带队肯定特别拉风，明天我拍几张照片，放进来。”
“话说，明天五点就要到全兴宾馆，我现在竟然还在写日记，不去睡觉，太不敬业了！”
“有点失眠，可能是喝酒的原因。今晚跟剧组的副导演杨导一起吃饭，酒桌上拼了有小半斤西凤，不舒服，非常不舒服（没醉，但是头晕难受）。但也值得，从杨导身上，学到可不少有用的知识。”
“书本上跟你说一千种一万种道理，都比不过你接触别人，从别人身上学来的道理，对自己更有用。”
“好吧，下面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就到这里结束吧。”
“最后。”
“我是徐浩，我为自己带盐（我不是陈欧，不用给代言费）。”
“晚安，做个好梦吧。”
徐浩的文化水平有限，文笔一向就是这么渣，这么乱。但是他喜欢写日记，去分享和记录自己的生活历程、心路历程。也许几年后回过头再翻看这些日记，还能找回一些丢失掉的纯真与天真。
日记发布，徐浩的心也随之而安静下来。
打了个哈欠，检查一遍闹钟，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
很快，他就睡着了。
也许，下一个好梦正在等着他。
第051章 混到没饭吃
“啊万，啊土，啊万土四瑞狗。”
“妹妹要是来看我……”
讨厌的铃声，将徐浩从睡眠中拉醒，手表上电子时钟显示，四点四十分。翻着死鱼眼，对天花板愣了几秒钟，似乎冥冥中咯噔一声，上一秒钟还呆傻的徐浩，下一秒钟双眼就清澈起来，精神也是一震。
然后，后背弓起，就准备鲤鱼打挺。
他起床的时候最喜欢的方式就是鲤鱼打挺，可以很好的锻炼自己的腰腹力量，也是彻底驱走还未退散的困意的一种方法。
只是这一次，他刚要打挺，忽然想起来。
几天前，床板被自己用鲤鱼打挺，打断掉了一片。这真要再来一次，保不准整个床板就彻底断掉了。
“劣质产品！”
徐浩嘟囔一声，用正常人的方式下床，走进厕所，漱口水、挤牙膏、吊着牙刷放水，然后打一个舒服到会起鸡皮疙瘩的尿颤，再走回到洗手台，呼噜呼噜几下把牙刷干净。也不管水凉不凉，就直接冷水洗头。
洗过头，擦干，用梳子梳两下。
看着镜子里的花样美男子，徐浩很满意：“小伙，越看你长得越帅！”
再接着，冲着洗手台上方的海报，露出自认为帅气到爆炸的笑容，仿佛真的在跟林允儿打招呼：“奴娜，Fighting！”
似模似样，只是，为毛只穿着一条四角裤呢。而且，还没有退下去的晨勃现象，竟然又有要抬头怒吼的迹象了。
内心肯定不纯洁啊！
穿好衣服，带好手机、手表、名单、钥匙等，徐浩这才走出门。
到了楼下，骑上二手的勇士山地车，在刚刚蒙蒙亮的早晨，寂静空旷的街道飞驰起来。只几分钟就赶到全兴宾馆，全兴宾馆已经热闹起来，几辆车子正在装货。徐浩进了宾馆门口，转了两分钟，没见到杨善军。
只好问人。
“你好，请问，杨导在哪？”
“杨导……那不是杨导吗。”挂着《最后的战士》剧组工作牌的工作人员，指着楼梯口说。
徐浩迎了过去：“杨导，怎么安排？”
“小徐是吧。”杨善军说了一声，态度一改昨天饭局上的热络，又回到半生不熟，“赵师傅就在门口等着，你上车先去老工会把群演都召齐，直接去后岑山。”
“好的。”杨善军公事公办，徐浩也没必要巴结，点点头，就去了大巴车上。
司机赵师傅看了看徐浩，发现了他手里面的名单：“群头？领队？没见过你哎。”
徐浩递了一根玉溪烟过去：“徐浩，新来的领队，麻烦赵师傅了，我们去老工会吧。”
车子上路，赵师傅很健谈：“我看你挺小的，多大了？”
“十八周岁。”
“这么小啊。”
“出来比较早。”
“哪里人？”
“苏省淮城……”
对话没什么营养，但是起码增进了彼此认识，以后徐浩就常跑《最后的战士》剧组，跟赵师傅混熟一点没坏处。
很快，到了老工会，时间也到了五点二十。
徐浩打开副驾驶的窗户，学着别的领队的方式，对老工会门口等戏的人喊：“《最后的战士》剧组，报过名的都上车。”
陆陆续续的上车了三四十人，把大巴车的座位都占了，后面的人就只能站着了。这里面有一部分人，徐浩是认识的，之前跑《潜伏在黎明之前》剧组时的群演。他们上车后，都看到了徐浩。
不过没什么别的表示，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只有季翔调侃了一句：“徐队！”
他来的比较早，他抢到了徐浩边上的座位。因为大巴车是从车头开门，副驾驶的位置，就是第一排座位，也就是售票员坐的地方。这个位置上下都方便，一般都是领队坐的位置，方便点名和喊人。
面对季翔的调侃，徐浩矜持的笑了笑：“杨晨还没来？”
“不知道，这家伙来的一向不早。”
等杨晨赶来时，刚好五点半，颇有大腕都是最后出场的感觉。看着时间到了，徐浩又探出头问了问：“《最后的战士》剧组的，都上车了吧，走了。”
见没人上车，徐浩这才对赵师傅说：“赵师傅，走吧。”
大巴车呼呼向着后岑山驰去，车厢里补觉的补觉，聊天的聊天。
杨晨来得迟，没有座位，就站在季翔边上的走道，但是他又想坐，东瞅西瞅没地方坐，便说：“季翔、徐浩，你们挤一挤，带我坐。”
“挤个毛啊，你屁股这么大。”季翔有点不愿意，半开玩笑的说。
徐浩往里面挪了挪：“要不然你让杨晨做你腿上。”
“丑是丑了点，我勉强感受一下吧。”季翔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滚！”杨晨佯装发怒。
开玩笑归开玩笑，最后徐浩跟季翔，还是留出来一点位置给杨晨坐上去。
……
徐浩是第一次来后岑山，因此他路上还特意打开手机里的高德地图，对照着看看路线。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就到了后岑山下面的接待站，要上山，车子开不上去，只能人自己步行上去。
此时天已经亮了。
六十多人乱哄哄的挤在接待站门口，等着徐浩带领上山。来之前徐浩都打听清楚了，直接沿山路上去，就能看到剧组了。不过还没等徐浩，以拉风的姿势带弟兄们上山，张政就从接待站里面走了出来。
“徐浩。”张政喊了一声。
“老大。”徐浩走过去。
“你带他们上去的之后，领道具的时候要签名，你把签名表对一下，看看是不是都来了。”
“好。”
张政说完之后，就骑上他的电瓶车，摇摆摇摆的走了。
徐浩望了望天空，忽然有个很荒谬的想法，群头一天到晚忙个不停，都在忙什么啊，该不会都是在假装自己很忙吧。尤其是，宋玉成这样的大群头忙一点也就罢了，张政就带着一个剧组，竟然也这么忙。
收起无聊的想法，徐浩开始带队上山。
迎着晨曦的第一抹阳光，踩着露水将散未散的石板路，越过立在后岑山山脚的牌坊，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群演队伍。徐浩回头望去，只觉得像是古代行军打仗的军队，而自己就是这支军队的将军。
豪情万丈，尽出于胸怀。
当然，保持豪情的同时，也要自动忽略一些杂音。
因为昨天早晨雨才停，山上还有些潮湿，尤其是石板路旁边的泥土，雨水混合着露水，石板晃动的时候，踩上去就会溅射一些泥浆。被溅到的人，就会大声的抱怨，抱怨来错了剧组，不应该刚下完雨就上山拍戏。
有一些无聊的家伙，竟然还故意去踩石板，溅别人。
基本上这一路上山，就是在吵闹笑骂中走完，稀稀拉拉，三三两两，勾肩搭背，蹦啊跳啊，一点气势都没有。
好不容到了剧组，抱怨声又起来了。
剧组驻扎的地方，一眼望去都是草地和泥地，这地上还有水，根本没有坐的地方，也就是说，群演们除了站着，就得蹲着。
徐浩事先也没想到，今天的情况会这样，群演们抱怨，他只能装作没听到。拿着演员输送名单，就去了剧组，几经打听找到了杨善军，跟他汇报一下，群演都过来了。
杨善军查了查今天的拍戏排班表，查出来群演和群特的戏，上午就有拍，便说：“让他们都先把道具给领了，换好衣服就去吃饭，吃过饭就拍戏了。我跟你讲，道具间就在左边那个帐篷，道具组的人就在边上，你自己去跟他们说，就说我说的，我这边走不开。”
徐浩点头，就去找道具组的帐篷。
不知道是不是刚运货过来的原因，道具组很乱，几个人正在里面整理。徐浩咳了咳，问：“你们这是道具组吧，杨导让我过来跟你们说一下，现在就把群演的服装发一下，你们看谁负责这一块？”
一个女的走过来，板着马脸：“来了多少人？”
“五十群众，十个群特。”
“你是领队？”马脸女翻眼看了看徐浩。
“对。”
“你把人带过来，先群特，后群众。”马脸女的语气很冷淡，好像别人欠了她几万块没还一样。
徐浩没在意这一点，走出去，把十个群特都喊了过来。
谁领了道具服，谁签字。徐浩正好在旁边看着，群特都来了。接着是群众过来签字领道具服，五十个人，也全部都到了。这让徐浩很满意，没有人报了名字但没来。不过想想也是，演员工会对报名不来的人处罚非常严，动辄开除，所很少有人敢不来。
……
基本上，除了群演们抱怨一下没地方坐之外，徐浩第一天带队的工作，进行的都非常顺利。
只是到吃早饭的时候，问题来了。
徐浩忘了给自己报一个群特，至于小领队这个身份，剧组是不承认的，不会单独为小领队准备一份饭。
所以呢，他早晨没饭吃了！
其实他过去领一份早饭，也没什么，不会有人发现的，剧组不可能一个一个点名，总会多备几份。可徐浩想的更远，别的群演都在拍戏，自己呢，自己在这里干愣着算什么？如果他是个群演，没事干的时候，帮剧组干点活，那叫表现。
可现在徐浩专程留下来给剧组干活，那就叫犯傻了，如果不干光站着，又会给人不好的印象，认为他当了领队就拽起来了，连群演都不想做了。
看着别人都急忙窜过去领早饭，徐浩纠结了。
不过，最后还是败给了肚子，低着头，凑过去，领了一份早餐。
四个包子，一袋豆浆。
“民以食为天……”
第052章 抗战爱情剧
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尤其是徐浩这种半大小子，身体正在发育中，食量超大，特别扛不住饿。
四个包子只是勉强慰藉了一下他的肚子，一袋豆浆算是润了润喉咙。
吃过饭，杨晨就问他：“徐浩，你是不是一会还要去其它剧组？”
“没有。”
“那你怎么不换衣服？”
提起这个，徐浩就一肚子泪水：“我昨天只顾着发通告、确定名单，结果忘了给自己报一个名，而且现在张政手里面暂时就接到《最后的战士》一个剧组。”
“晕啊，你真是人才啊。”杨晨鄙视一句。
“唉，别说了，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那你现在准备搞什么？”
“没想好，等看看吧，等会我打电话问问张政，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总不能闲着。过完今天就好了，明天我肯定要给自己报上。”
如果明天再忘了，徐浩真要怀疑自己是智商下降了，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过了几分钟，他就给张政打了过去，把自己忘了报戏的事情给说了一遍，然后问张政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张政免不了要在电话里，把徐浩给笑话一顿，然后才说：“你去跟杨善军打声招呼，让他给你加一个群特。”
“这也可以吗？”
“一个两个群特，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我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昨晚喝酒的时候，没见你不好意思，赶紧去，70块钱呢，你多加一个，我还能多抽十块钱。”
徐浩还是有点顾虑：“可是感觉今天杨善军的态度，没昨天那么熟络，有点不近人情的感觉。”
张政又笑说：“你小子不要想太多，私底下是私底下，私底下关系再好，在剧组也不会摆在名面上。杨善军这个人，虽然黑了点，但是面子上还讲点场，你去跟他提一句没事。昨晚饭都吃了，酒都喝了，礼我也送了，他一个小忙都不帮，他存钱罐啊，只进不出。”
有了张政的鼓动，徐浩顿时有了底气，趁着上午的戏份还没拍摄，找到了正在检查道具安全的杨善军。
杨善军身边有人，徐浩有点张不开嘴，等那个人走了，才上前问：“杨导，能不能再加一个群特，我这不是第一次当领队吗，昨天只顾着给别人报戏，忘了把我自己也报上。现在没事做了，才着急了。”
“连自己都能忘？”杨善军伸手指了指徐浩，觉得很好笑，“你自己去领一套衣服，把你的名字加上去吧，一会导演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
“谢谢杨导。”徐浩舒坦的松了口气。
正准备出门时，杨善军又补充了一句：“我看你个子不矮，长得也不差，要是会点武，我真想给你报特约。”
听到“特约”两字，徐浩就走不动了，回头说：“杨导，我真的会一点武。”
“军体拳？那个不行。”杨善军想起昨晚徐浩说的，直接摇头。
徐浩不服气：“杨导，我这个军体拳是跟一个老师傅学的，跟一般军体拳不一样，你看我打一遍，再做结论怎么样？”
杨善军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徐浩吐了吐浊气，摆好架势，心想一定要亮瞎杨善军的眼睛。然后收敛心思，开始施展第五代军体拳。
他施展的是一套低级招式。
其实论及美观度，除了最后的两招必杀技，比较酷之外，低级、中级和高级招式都差不多帅气。徐浩想法比较深，先拿低级招式厮混，一旦混出头了，再把中级招式和高级招式拿出来。
人总要有点存货，一次性都拿出来，不是最好的做法。
弯弓射月、大鹏展翅、云开雾散、干柴烈火、风吹浪打、担青山、拨云见日、天马流星、平沙落雁、风驰电掣。一套低级招式十一个动作连贯做下来，原本抱着轻蔑态度的杨善军，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了又变。
徐浩打出来的军体拳，颠覆了他对军体拳的认知。
他印象中的军体拳，并不是很美观，阳刚有余但婉转不足，而且古装片中，用军体拳的话也忒奇怪了吧。可是徐浩打出来的军体拳，阳刚之气十足，但是细节方面又如同行云流水般阴柔。
这样的招式动作，帅气程度，不比那些专门为武打戏创作的套路差，更胜在新意十足。
杨善军跟着谭悄不短时间了，谭悄一直都在做武术指导工作，他见过太多武术套路，但是很肯定自己没见过徐浩打的军体拳。
……
一套拳打完，徐浩学着电视上的经典收拳动作，抱拳站立。
杨善军叫了一声：“好！”
“怎么样，杨导？”
“很好看，很有张力，你这套拳叫什么，不会就叫军体拳吧，完全不像。”
“无名拳法吧，教我的老师傅就说是军体拳。”徐浩不想在名字上多说，“杨导你看我这个拳法，能不能试镜接到剧组的特约？”
“不错不错，有希望。不过最近两天剧组都在山上拍一些外景戏，目前还不需要。等拍摄影棚的戏了，就需要一些会点拳脚的特约了，到时你发你试镜。”杨善军没把话说死，说一定要徐浩。
徐浩已经做到让杨善军叹服了，心情很好，就没有在意杨善军话里的细节。
去了道具组的帐篷，就对马脸女说：“杨导让再补一个群特。”
“谁啊？”
“就是我。”
马脸女不爽的问：“之前领的时候你怎么不拿！”
徐浩不好意思说自己忘了报名，也不爽马脸女的态度，回应的口气也淡了下来：“之前有事，现在没事，才想着补一个。”
马脸女拿来道具服，把签字单也递过来，依旧那副欠钱的口吻：“赶紧签个字。”
徐浩签完字，马脸女又说：“下次来就一起来，不要拖拖拉拉，烦人。”
这话说的，徐浩听了之后，顿时火冒三丈。
顾忌对方是个女的，才没发出来，抱着衣服就往外走。走到帐篷门口，徐浩顿住身体，没有回头，而是抬起右手，伸出拳头，中指如同避雷针一样笔直。
就这样摆了三秒钟姿势，才风一般的消失。
因为他似乎听到，有什么东西摔过来的声音，还以马脸女的一句刺耳叫声：“尼玛戈壁。”
出了一口恶气，逃走的时候，徐浩感觉通体都舒畅了。
“我一般都不怎么记仇。”
“有仇基本上当场就报了。”
徐浩蓦然想起了两句比较装比的话，很适合自己。不过随后又有点后悔，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自己其实没必要跟马脸女计较什么，对方估计是更年期到了，内分泌失调。自己忍她一忍就好了。
“不过，报了也就报了，Who－cares（谁在乎、管他呢）。”
跟群演们挤在一块后。
杨晨对于徐浩又加进了群特，十分费解。听完徐浩的解释，又对徐浩十分嫉妒，别人要死要活接一个通告，他没通告还能随便加。不过好在都是年轻人，没什么太深的心机，嫉妒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忘乎所以的侃大山起来。
随后，约莫八点半，第一场戏开拍了。
这一场戏挺简单的，就是苗族抗日战士，在女主角的带领下，遭遇到了RB鬼子，然后一场火并，苗族战士不敌，被敌人的炮火压制。这时候，男主角挺身而出，要去把RB鬼子引开。
他们群特和群演，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着女主角躲起来，假装被敌人炮火压制，不敢抬头。然后群特比群众多一点的动作就是，群特需要偶尔站起来一下，拿起手中的枪，假装向敌人开枪反击。
徐浩第一次拍这种枪战片，很好奇场地周围的引爆装置。
地面上摆放了很多那种像烟花一样的筒子，然后用引线通向场边的爆破技工。
当导演喊了开始之后，爆破技工就率先引爆了一只筒子。
嘭！
响声震天，还冒出那种蓝白色的烟。
不需要演，全部的群众演员，都吓得抖了一下，然后赶紧按照导演的吩咐，弯腰往小土坡后面躲。
女主角石安妮大声的喊：“隐蔽！”
接着有个配角，就跟着喊：“隐蔽！”
群众演员们一起隐蔽起来，都穿着苗族衣服，也不怕脏，贴着地面就蹲在地上。徐浩也穿着苗族衣服，挺别扭的，但依然尽职的表演一个苗族小战士。
时不时的弓腰站起来，拿着长枪，假装开一枪。
时不时的往四周张望一番，保持警戒。
他的枪不是上一次在《潜伏在黎明之前》剧组拿的塑料枪，而是真的木托枪，能装弹药的，当然啦，他手上这支没装弹药。女主角和配角的枪里才装弹药，一打就响，然后冒出一阵烟。
“夏姐，敌人火力太强了！”一个配角大声的喊着台词。
“我们这样下去，全都会死的！”另一个配角也大声的喊着台词。
嘭！
嘭！
爆破技工不停的引爆。
然后，男主角就大喊：“我去引开他们！”说着，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女主角就大声的呼唤：“石风，回来！”
徐浩一边演戏，一边还有心思听对白，心想：“这就是抗战时期的唯美爱情吗？剧本还不错么，总算没有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互相深情表白五分钟……”
第053章 太君王狗蛋
嘭嘭嘭！
枪战的戏份，拍了有一个多小时，因为今天没什么风，弄到最后，火药的烟雾都盘旋在剧组上空散不去，十分呛人。不过这种情况，正好满足下一场拍摄的要求，就是RB鬼子兵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搜寻男主角石风。
十几个群众，穿着RB鬼子的衣服，拿着刺刀枪，鬼头鬼脑的表演。
让已经在一旁休息的徐浩等人，看热闹看得很嗨皮。
而上午群演总共就着两场戏份，到了十点钟，就已经拍完了。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下午一点半还有一场，拍完就可以收工了。原本抱怨没地方休息的群演们，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顺过来一张非常大的塑料皮。
铺在地上，也没有剧组的人过来管。
所以大家都跑去塑料皮上躺着、坐着。徐浩也凑过去坐着，他准备跟这些群演拉拉关系，这些人其中的一些，以后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忠实马仔了。
其实选择来横店演戏，说明大家都有表演的欲望与梦想。因此还没扯淡几分钟，就有人提议，要表演一番。
“王狗蛋，来一首《忐忑》！”
“狗蛋哥唱《忐忑》，我给你拿麦克风！”
“我来开快手！”
被叫做王狗蛋的是一名群特，徐浩记得他的名字，叫王利苟，不知道怎么就变出了一个“王狗蛋”的外号。这家伙似乎也对这个外号认可了，当场就拱着拳头现身。
一身小RB的屎黄色制服，加上瘦长的驴脸，猥琐的表情，活脱脱就是“太君在此”。
王利苟拿着刺刀枪，笑眯眯的说着RB腔：“感谢支那的朋友们，来参加我利苟君的个人演唱会，下面，我带来一首非常经典的，《忐忑》！”
那个要给王利苟拿麦克风的家伙，也是一名群特，叫史顺兵，穿着苗族衣服，手里面拿着不知道从哪个RB鬼子身上搜来的塑料手榴弹，翻着死鱼眼，伸出手榴弹，给王利苟当麦克风用。
然后，又有不知道哪一位群演，把手机贡献出来，播放了《忐忑》的音乐，是男声的，不是龚琳娜的那首。
“啊哦！”
“啊哦哎！”
歌声一出，“利苟君”王狗蛋太君，立刻把刺刀枪当成吉他，拿在手里猛弹，一边弹一边扭动身体，跺脚晃屁股，嘴里面配合的假唱。整个模样，不知道有多逗，几乎是瞬间，就把全部的群演们给逗得哈哈大笑。
更叫绝的是，史顺兵拿着手榴弹给他当麦克风，也似乎受到了音乐的感动，一晃一晃，一不小心脚下打滑，就歪到了王利苟的身上。但他还极力的撑住麦克风，极力的歪着身子跟着摆动。
只是王利苟不领情，自顾自的唱着《忐忑》，弹着刺刀枪，一副不为外界干扰所动的架势，根本不去扶他。
“嘚咯呔嘚啲吺嘚咯呔嘚咯吺……”
假唱到动情处，还嫌史顺兵碍事，一边弹刺刀枪，一边伸手把史顺兵给拨开。史顺兵就跟没有骨头一样缠着王利苟，王利苟把他拨开，他顺势就歪倒在地上，然后把王利苟也带倒了。可惜大家都低估了王利苟的投入。
这家伙倒在地上，竟然还在弹唱《忐忑》，也不知道是怎么扭动的，竟然不靠手就站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
塑料皮上，大家笑的那叫嗨皮，甚至有人干脆就在塑料皮上打滚起来了。
一首《忐忑》演奏结束，王利苟喘着气收场：“谢谢支持！”
史顺兵也凑过去：“谢谢捧场！”
唱完歌，乐还没停。因为刚才有人用快手，把王利苟和史顺兵的表演给录了下来了，看着回放，又赚得一大波笑声。
徐浩凑过去看了看，他有点好奇，便问：“什么是快手？”
一个群特给他解释：“GIF快手，能够拍视频短片，然后制作成GIF图片。”
……
GIF快手，说白了就是一款摄影软件，然后还有个快手社区，里面是很多快手用户上传的各种搞笑的GIF图片，以及视频短片。至于GIF就是一种图片格式，有好几张图片闪来闪去的那种。
徐浩在度娘了资料后，就顺便下载了GIF快手。
社区里面真的有很多搞笑的视频和GIF图片，徐浩只看了几个，就不敢看，因为流量耗得有点狠，这地方又没有免费的WiFi可以用。
看着别人都用快手拍视频，然后上传。徐浩心里面也痒痒的，谁没有表演欲，谁不想上镜头，电视上暂时是指望不上了，网络上，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哎哎，杨晨，我们也来拍一个。”徐浩找到杨晨，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怎么拍。”杨晨也很有兴趣。
“我看了一下，快手上面拍的视频时间都很短，就是抓住一个笑点，我们也来想一个笑点出来。就利用现在我们穿的衣服好了。”
“怎么编？”杨晨发问。
“我来想……嗯，还得把季翔拉过来，让他给我们拍。”
只需要一个笑点，几十秒的剧情，这非常好想。徐浩很快就想到一个，然后把自己的点子，对季翔和杨晨说了：“……我们就这样……这样……杨晨，等一下你要注意你的表情，发挥一下演技，不要拖我后腿。”
“我还嫌弃你拖后腿呢。”杨晨鄙视，“我演少族长，你演马仔。”
“我演少族长。”
“我比你大！”
“我是导演、编剧兼制片人！”
“你够无耻！”
杨晨辩不过徐浩，只能委屈的答应饰演马仔，而徐浩则饰演少族长，季翔出任摄影师。人员分配妥了之后，徐浩带着杨晨和季翔，来到了之前拍戏的小土坡，那里还没收拾，一副战场的惨状。
“季翔，注意镜头，主要打给我，杨晨要不要不重要。”徐浩吩咐一声。
“靠！”杨晨竖起中指。
季翔点头说：“身为金牌摄影师，我自然知道要把镜头分给男主角。”
杨晨无语：“就几秒钟的视频，还分男主角！”
“必须的！”
笑闹之后，徐浩和杨晨便趴在斜坡上，一人一条枪，放在斜坡顶上，做出正在打仗的姿态。季翔就拿着徐浩的手机，开启快GIF手软件进行拍摄：“3、2、1，Action！”
Action本该是身为导演的徐浩喊出来，季翔逾越了。
徐浩有点不满，但还是听从了季翔的口号，开始表演。
他从瞄准镜上抬起头，看着杨晨，一脸的伤感：“小杨，这场包围苗寨战役打到现在，就剩你和我了。”
杨晨按照徐浩事先安排的台词，说：“少族长，你先走，我断后。”
徐浩用一种坚毅的表情说：“不，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杨晨感动的说：“少族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似乎有一种叫做“战友情”的东西弥漫开来，两个大男人，彼此深情的凝望着。
忽然，大约两秒钟不到，徐浩把头巾一扯，摔在斜坡上，头也不回的走掉：“早说啊，你嫂子还在家等我呢。”
只留下杨晨，目瞪口呆。
以及季翔，哈哈大笑。
……
表演结束，三人看了一遍视频回放。
徐浩批评说：“杨晨，你的表情太做作了，还有季翔，你手不要抖，镜头给你拍的晃来晃去。”
杨晨辩驳：“我的表情都还好，就是你，太夸张了，动作跟语气都特别生硬。”
季翔也辩驳：“不是我手抖，是你手机太差。”
“我手机摄像头要掉了还是怎么了，你不抖它还能自己抖？”徐浩对季翔无语，然后又对杨晨说，“你不要找借口了，就你这样的演技，我们剧组怎么能要你演男二号！你开后门进来的吧！这样吧，换季翔你上。”
杨晨赶紧阻止：“不行，少族长没我份也就罢了，现在连男二号都不给，你太无耻了。”
“你又不好好演。”
“是你没好好演，我们再来一次，看看到底谁演得好。”
第二遍，终于表演的似模似样了。
三个人把视频反复观摩了几遍，都觉得不错。视频长度也就32秒，从头到尾只有一个笑点，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GIF快手本来是拍视频用来制作GIF图片的，不能指望用它拍一部微电影。
几十秒的快手视频，能博人一乐就是成功了。
“用蓝牙传给我。”杨晨说。
“也传一份给我。”季翔也要。
徐浩开了蓝牙，把视频短片传给他们，说：“现在没WiFi，费流量，我回去再把视频传到快手社区。以后我多想一些好笑的故事，然后我们有机会就把它拍出来。等以后跑特约，可以当作资料，发给导演看。”
本来是一件无聊好玩的事，经过徐浩一说，立马变成了事业的一部分，这令杨晨和季翔，都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要跑特约，没点资料，怎么能打动导演们。
光凭一张纸上写说，自己多会演戏，演的多精彩，鬼知道真的假的。把视频寄过去，导演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到底适不适合。
“而且，我还有一部很好的微电影剧本，我准备什么时候演技提高上去了，把它拍出来。你们也好好混，到时候我们一起做微电影，怎么样？”
徐浩说的是《乞丐的音乐》，如果有机会的话，这部微电影是他一定要拍的。
第054章 第一天结束
天气很好，大中午的太阳光特别强，躺在塑料皮上的群众演员们，懒洋洋的睡着午觉，或者三三两两细声细语的聊天。
刚刚还在用快手拍视频的一群人，也都没了兴致。
完成了快手处.女作的徐浩，暂时也没想到更好的点子，只能收起手机，跟着大家一起无聊。
不过，他是闲不住的人。
吃过剧组的午饭之后，就跑去看爆破技工给拍摄场地安装炸药。**和引爆器，炸药和牵引线，这些暴力装置对于徐浩的吸引力非常大，他从小就喜欢枪啊、炮啊、飞机、坦克、导弹之类。
军迷算不上，勉强算半个，男孩子嘛，谁没有舞刀弄枪的暴力梦想。
一开始他只是跟在爆破技工后面，看他安装，接着帮他递递工具，最后才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问题。
爆破技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见徐浩很懂事的帮着递工具，也就稍稍改变之前的冷淡，向他简单的说一下爆破是怎么一回事。
“爆破啊说白了，就是放烟花，不过需要持证放烟花……”技工师傅操着一口北方那边的方言，说。
爆破戏是影视剧最常见的刺激镜头，在大片里面，基本上你不弄几场爆破戏，就没人买账。即便是小片子，爆破也是最常见的镜头，尤其是内地的抗战剧，玩炸药就是家常便饭，哪个剧组都得请爆破公司。
以前武行里面，有一种武行叫烟火武行（烟火师），就是专门从事影视剧爆破作业的。
不过后来因为经常出现演员拍戏时，被误炸受伤、误烧受伤，像快男的俞灏明、S.H.E的Selina都被烧伤过。还有很多不出名的演员，被炸被烧，剧组预算有限，他们连赔偿都得不到。所以后来国家出台政策，禁止剧组无证爆破。
所有的烟火师、爆破技工，都得持证上岗。这就导致了烟火师们开始成立专业的烟火特效公司，通过专业的框架，与各大剧组合作。
跟徐浩聊天的这位，就是【新传影视特效公司】的专业烟火师，叫魏敏江，有点女性化的名字，但确确实实是个糙脸的山.东汉子。
“威亚公司、烟火公司，剧组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可真不少。”徐浩听着魏敏江的话，心里面有些感慨。
如果算上提供演员的经纪公司、剪辑包装的后期制作公司、负责宣传的发行公司、项目策划的制作公司、提供特效的特效公司、场地中介和群众演员提供的横店集团……一个剧组起码要跟十几家各类专业的公司合作。
而且，还有一些服装道具租赁公司、剧组伙食提供的饭店或者餐厅、专业接送的运输公司，可能还有很多想都想不到的公司。
“拉扯一个剧组，真不容易。”
“还好，我只要做明星就好了。”
一些浮想联翩，并没有影响，他专心听魏敏江介绍爆破作业。
魏敏江操着北方那边的口音，现在徐浩知道应该是SD方言，说：“说到爆破，首先就是爆破要什么工具，主要有三种吧。”
“第一种就是爆破装置，这个南边和北边用的还不一样。北方天气干燥，一般爆破都用药头，我手边暂时没有这种，但是去BJ、NX那边拍戏，都喜欢用药头。几个火柴头大小，但是爆破起来力度大，而且不会飞出来碎片。”
“但是呢，南方空气潮湿，经常下雨，药头不防潮，这边用的比较少。大部分都是用这种，胶管火药。”
魏敏江拿出一个细小的管子，前面有引信，很像徐浩小时候玩过的一种小炮仗，摔在地上就能响的那种，只是要比那种炮仗大一些。
“胶管火药比较好用，它爆破的力度小，安全，非常安全，就是在手心里面爆炸了都不会受伤。不过因为它威力小，有时候我们明明已经爆破了，演员都没感觉，做不出来表情，只好重拍。”
“不管是药头还是胶管，都有各种不同的型号，威力大小也不同。这要看导演怎么选，导演喜欢血腥的，那就用药头，大号的药头。”
徐浩插问了一句：“威力太大，不会炸伤人吗？”
觉得徐浩问了一个傻问题，魏敏江高声说：“你威力大了，戏服就穿厚一点！”
嘲笑完徐浩的无知，他又继续说：“第二种就是道具炸弹了，这个比较多的都是用软性炸药，爆炸的这个力道，柔软的很，看起来唬人，其实碎片打在身上不会太疼。当然也有人用军用炸药，不过那个得是大场面，人不能靠近，它那个碎片多，靠近了就能把你打伤。”
“现在我们用的道具炸弹，外壳都用泡沫做，里面再填一些土灰，哎，它炸了之后，也是灰尘满天飞。而且人只要走开三四米就够了。”
“还有一种就是特质的人偶。你有时候要拍把人炸个稀巴烂，你不可能真人上去被炸，都是炸人偶，人偶都是空心的，就是软性炸药也一炸就飞了。有时候你要他断手断脚，在人偶里面加点料，直接飞起来就炸开了。”
吃技术饭的人，通常都不太喜欢跟别人说自己的技术，担心被别人学到手了，抢去了自己的饭碗。
不过徐浩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太年轻了，真要学到爆破技术，抢了老师傅的饭碗，那也得几年之后了。
几年后，说不定老师傅自己就退休了。
所以，魏敏江对徐浩，没有遮遮掩掩，想显摆什么就显摆什么。
“你不要以为爆破简单，放个炸药，引爆一下就好。其实很难，要吃经验的。特别是有演员在场的爆破，那都是要一遍一遍的测量爆破范围，然后跟演员沟通，什么时候该走哪个路线。”
“比如爆一辆摩托车跟爆一辆小车，爆破范围和安全距离就完全不一样，这一点很需要爆破师的经验，以及事前准确的测量。你不能一点马虎，你马虎了，演员就要受伤，甚至闹出命来。”
“像我们爆一场戏，起码你得先试爆一次，验证测量的距离是不是安全。其实这都不是关键，我们做这一行，自然很注意危险，该怎么走，心里清楚。演员就不一定了，他们不知道，就会怕。”
“演员要在我们按下爆破启动按钮的一瞬间逃脱，逃快了不行，逃晚了更不行，默契很重要。说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做起来就很有难度。你得跟演员，反反复复的沟通，把这默契建立起来。”
“最后呢，还要一点，医生要呆在现场。”
……
魏敏江谈性越来越浓，对徐浩虚心求教的姿态很满意。
如果徐浩现在纳头就拜师傅，说不定魏敏江就答应了。只是徐浩没想过拜师傅，他的理想是做明星，不是做烟火师。尽管烟火师在他眼里，很酷很叼，玩炸弹就跟玩泥巴一样简单随意。
可是和明星比起来，又算什么！
“魏师傅，听你说的一番话，我懂了很多。想请你抽根烟，但是剧组不给抽烟，只能说声谢谢啦。”临走时，徐浩说。
魏敏江摇头：“你就是给我我也不抽，我们这一行，抽烟的很少。爆破很危险，有些炸药见火就炸，你一时烟瘾上来了，搞不好就出事情。”
徐浩表示理解。
这时候，魏敏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徐浩：“小伙子，我看你对爆破兴趣不小，我的名片你拿着，新传影视公司会招一些烟火学徒，培训一年半年，保证你们能通过国家考核，拿到证。”
当烟火学徒，徐浩才没兴趣呢。
但当面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徐浩就很客气的笑：“谢谢魏师傅，我回去考虑考虑。”
告别魏敏江，徐浩这才仔细看了名片，名片上写着魏敏江的职务，竟然是新传影视特效公司的特效总监。这个职位，徐浩并不清楚具体算什么，但不明觉厉，他起先也就认为，魏敏江顶多是新传公司的老员工而已。
不过即使魏敏江在新传公司混的很叼，徐浩依然没任何想法。
闷闷的午后。
整个剧组都静悄悄的。
徐浩回到塑料皮地方，看到杨晨和季翔，都在挺尸，自己实在无聊。便坐在塑料皮上，抱着双腿，将头埋在腿上，也准备闭上眼休息一会。他还是不习惯就地躺倒，在野外呼呼大睡。
下午的戏份没什么值得说的，单调而又重复。
群演们准备收工的时候，张政赶了过来。
点了一下群演们的名字，确定大家都没有早退，就让徐浩把群演们带回去，然后去一趟工会，把演员输送名单送给工会。
以前剧组还会发现金给群演，现在都网上报账，直接打给横店演员工会了。而每次的演员输送名单，就是给群演们发工资的凭证。
群头就是群演、剧组、工会三方的纽带，而小领队，就是给群头跑腿的。
老工会，群演们下车。
全兴宾馆，徐浩下车交单。
然后骑着山地自行车，飞一般的向工会驶去，把单子交给工会。如此，从早上五点不到开始折腾，一直到下午两点半，徐浩的小领队生涯第一天，就磕磕绊绊的结束了。
不算完美，但也不差。
而明天，又会是全新的一天。
第055章 变幻大王旗
第一天带队结束，第二天的通告又来了。
徐浩才返回出租屋，张政就打来电话，对他说，《最后的战士》要二十个群特，身高175cm以上，服从管理。
“不需要群众了吗？”
“剧组没发群众的通告，你先把群特发了再说。”
“好的。”
“哦对了，今天周二日，工会开门办.证，你马上去一趟工会，看到有长得高长得帅的，就要一下联系方式，看看能不能发展过来，挑一些好的。”
“好。”
这一次，徐浩吸取教训，第一个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写在了单子上面。然后才开始登录微信，在张政的微信群里面，把群特要求发了出去。一会功夫，微信群里面就有十几个人报戏，就连刚刚被徐浩拉进群的杨晨，也报了戏。
杨晨把自己身高报了176cm，事实上他只有一米七二、七三这样子。
徐浩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杨晨给刷下去，毕竟杨晨的身高不达标。不过，转念一想，在横店虚报身高似乎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剧组不一定那么在乎，君不见158cm的刘伊瑶，也照样四处跑特约。
杨晨是他的第一号马仔，俗称头马。不能给自己的头马谋点福利，那还混个屁的领队。
所以，徐浩大笔一挥，第二个群特的名字，就报了杨晨的，第三个，报了季翔的，第四个，则是报了李玉凯的。就在中午没事干的时候，徐浩跟李玉凯聊了短信，成功的把李玉凯拉进了自己的微信群。
这三个人，基本上就是他起家的班底、手下的马仔。只是有点遗憾，季翔只是打算在横店玩半年而已，没有长期发展的打算。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杨晨、李玉凯，也保不准，哪天就走了。
横漂的故事，从来就是一茬又一茬，旧人走了，新人来了。
写好单子之后，拍图发进微信群：“名单上的人明早5点20在老工会集合，没报上的下次请赶早。”
发了通告，徐浩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帅气一点。
因为，马上就要到三点了，该去华夏园的工会挑选群演了。
镜子中的小伙子，身着简单的休闲裤，白色T恤，外面穿着一件很薄的灰色外套，脚上是一双平底鞋。整个人精神抖擞，意气风发，颇有年少轻狂的飞扬神采。原本有些偏小白脸的相貌，也显得英武了许多。
潇洒一个转身，徐浩对着墙上的足球海报，抛了一个媚眼：“范爷，求助攻！”
“求助攻”大抵就是从足球术语延伸过来的一句帖吧用语，意思是还差一点经验，希望大家多多回帖，给楼主涨点经验。徐浩说这句话，也没啥太多的意思，完全是随口说出来。
范爷，胸前，足球，助攻，一个很顺其自然的联想。
他马上就要去工会挑选群演了，希望能找到一些比较适合当手下的新人，希望范爷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气。
至上遇见范爷这张海报之后，徐浩觉得自己的运气一向不错。
……
骑车到了华夏园，时机赶得挺巧，正好看到工会的宋经理，正在给新来的群众演员上第一堂教育课。大约五十多个新来的群众演员，在底下听宋经理讲话。
“马上给你们发证，领到手之后，就是演员了。你们之前也没什么拍戏的经验，进剧组肯定两眼一抓瞎，容易犯错误。我现在就跟你们讲讲。”
“拍戏的时候，你们首先要去报戏，横店这边很多剧组，大家都有演戏的机会，不要担心……总的来说，当演员呢有幸苦的时候，也有不幸苦的时候，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你们自己去把握。”
听着似曾相识的讲话，看着似曾相识的场面，徐浩一时间有些难以言状的感慨。
几天前他就是在这里，听着宋经理的讲话，接过那张十块钱的演员证，然后开始了自己在横店的生活。也是在这里，遇到了小领队张政，开始接戏，开始跑剧组。
几天之后，张政成为了大群头，自己也成为了小领队。现在又出现在这里，重复当初张政的路子，来挑选新人，留个号码报个资料，方便以后发通告。
徐浩觉得自己是非常幸运的，别人还在挣扎于接通告，自己都开始给别人发通告了。
他的内心里也充满感激，这几天横漂经历，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跟自己闹矛盾的，也有给自己帮助的。
不管怎么说，很高兴能遇到这些人吧。
甩了甩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慨，甩出去。徐浩深呼吸一口气，让激情重新布满身体中，如今他虽然是小领队了，但更需要奋斗才对。小领队固然令人喜悦，可距离他的目标，还有很遥远的距离。
他不是满足于树枝田野之间来回乱窜的麻雀，他是志在九天云彩之上的鸿鹄。
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
不是“大鹏嘚吧嘚”的大鹏。
心比天高！
如此YY一番之后，徐浩开始仔细的挑人了。
这一批五十多个新人，真正出类拔萃的并不多，徐浩瞅来瞅去，等宋经理讲话结束，也才看到三个长得一表人才的帅哥。
不过，倒是发现几个条件不错的女生。
“女生要不要联系呢？张政没说，但是，好像我们也会遇到发女生的通告。嗯，这样看来的话，有备无患，还是应该联系联系的。”
打定主意之后，等宋经理一个一个念名字，开始发放演员证的时候，徐浩开始行动。
他第一个注意到的帅哥，叫郑家文：“郑家文对吗，我是徐浩，负责给群演报戏的领队，你把号码报给我，我记下，等有戏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郑家文很惊讶：“给我报戏，好好好，我的号码是……”
“嗯，我记下来了。”
“那个，领队啊，我什么时候能报戏？”郑家文表现的很懵懂。
徐浩也是从这个状态走过来的，因此没有鄙视他，而是很耐心的说：“你现在的，早晨和下午，可以去老工会……老工会知道吧？”
“知道。”
“你现在可以去老工会等戏，如果我有合适你的通告，我会联系你的，好吧。你也可以先加我的微信群，我也会在里面发一些通告。”
郑家文很高兴的加了徐浩的【徐浩通告管理】微信群，又很懂礼貌的说了谢谢。
徐浩搞定第一个，很快就轮到第二个了，第二个叫郝帅鹏，同样加进了徐浩的微信群。第三个叫刘必海，徐浩刚准备喊他呢，冷不防旁边一个人，张口喊了一句“徐浩”。
徐浩诧异的回头，看到是一个脸熟的陌生人，带着一丝疑惑的看着自己。
下一刻，徐浩就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他办.证的时候，过来要了他号码的小领队李方平吗。
“李哥？”
李方平也是惊讶的很：“徐浩，我没记错吧，一个星期前，我还给你号码了对吧。刚才看你给别人号码，我想了半天，没想到你真的是徐浩。你这才几天时间，就当上领队了？”
“我一开始在张政张哥手下接了通告跑戏，然后张哥当上群头了，就安排我做领队。”徐浩简短的说明了一下。
“我听说过张政当群头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他熟了，让你做领队。”
“其实我也没想到。”
他们不是来聊天的，简短的说了几句，就各自找群演了。徐浩把自己看上的三个帅哥加进微信群，就按照原计划，找到几个优质女生，也一个一个加进了自己的微信群里面。听着女生们软绵绵的“谢谢浩哥”，特别有成就感。
人挑完了，徐浩也打算走了。
“李哥，还忙着呢？”
“忙好了，走了？”
“嗯，准备回去了。”
“那好，有空给我电话，我们一起出去喝酒。”李方平说。
徐浩点头：“没问题。”
……
回到出租屋，徐浩先是打电话给张政：“老大，我仔细找了找，今天这一批，质量不是很好，个子高长得帅的就三个。”
“三个就不错了，以后有时间就去工会挑，多挑一些，马上暑假了，工会就不**了，人手肯定不够。”
“我明白。”徐浩顿了顿，问，“老大，我们是不是也需要给女演员发通告啊？我之前发通告的时候，有一些女的，也问有没有合适她们的通告。”
“有啊，不过毕竟少。桂姐你不知道吗，很多女的都是从她那里接通告，而且横店女演员也不是很多。你有给女的发号码？”最后一句，张政的语气忽然一变，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调侃。
徐浩讪讪的笑了一下：“哈，就是有备无患嘛。”
“都长得怎么样？”
“都还好吧，太漂亮的没有。”
“嘿嘿，回头我看看，有没有女演员的通告，嘿嘿。”张政顿时暴露了本性。
挂了电话，徐浩狠狠的对着手机竖起中指，用来表示对张政的鄙视。这家伙平时正儿八经，一听到女的，竟然也变色狼了。
“早知道不问女生的号码了，万一让她们糟了张政的毒手，那就罪过了。”
徐浩有点后悔。
物以类聚，人一群人，宋玉成外号送子观音，那么他的马仔张政呢……
他发给女生号码，倒不是好色，他现在没有搞男女关系的想法。他一来是存了炫耀的心思，威风总得耍给别人看啊，特别是耍给女孩子看。二来，也是有想法，以后能接一些女演员的通告，给自己认识的女生。
譬如帮助过自己的胡雪琼。
真的，他想的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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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你开心就好
因为晚上没事，徐浩打了一趟拳，练了一趟健身操，揣摩了一遍《乞丐的音乐》，测量了一下身高，正准备找人一起去吃饭呢，杨晨过来了。
他过来也是找徐浩吃饭的，不过看到徐浩的笔记本之后，就跑去上网了。
徐浩也就索性洗个头再说。
不知道怎么搞的，自从当上小领队之后，徐浩就有点爱讲究了，以前两三天洗一次头，现在一天不洗就感觉不能出门了。
“徐浩，有个叫李玉凯的，QQ找你。”杨晨在厕所外面喊。
徐浩一边揉头发，一边说：“找我干嘛？”
“去吃饭。”
“你跟他说……你这样说，你让他过来，我们一起去吃饭，认识认识。然后再问问季翔，问他吃了没，我们大家一起去吃。”徐浩打算把手下的马仔，叫到一起，增进交流，培养感情。
杨晨照做，在QQ上喊了李玉凯和季翔。
等徐浩洗完头，两人一前一后就到了。
进了徐浩的屋子，李玉凯直接就叫了起来：“牛啊，这么大一面镜子！”
季翔也好奇的问：“你从哪搞的这么大镜子？”
“买的啊。”
“多少钱？”
“镜子送货上门，一共是150块钱。”
李玉凯在旁边问：“你买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对着镜子练武、练演技，不然的话你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徐浩理所当然的说，“你们不会在家都不练习吧，不练一点技能防身，以后怎么跟别人竞争，别人特约很多都是艺校毕业生，能文能武。”
“没你有心思啊，我们回去就是睡觉跟上网。”李玉凯叹气说。
杨晨一边聊QQ，一边好奇地问：“徐浩，你什么时候会武了？”
徐浩直接摆了几个军体拳里面的招式，晃瞎了三个人的眼睛，即便他们仨都不会武，也能从力道、姿势上，判断出徐浩这几招，绝对是练家子才能耍出来的。
免不了要啧啧惊叹一番，徐浩便谦虚一番，说些什么自学成才、无师自通之类的低调话。
然后强行把赖在笔记本前不走的杨晨拉走，四个人一起下楼。季翔和李玉凯也买了自行车，既然都有车，便打算去镇上找个小饭店吃饭。小饭店是季翔带的路，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其实店里面还挺干净。
一个烧鸡，一个花生米，一盘小炒，一盘韭菜鸡蛋，四瓶啤酒。
聊着各个剧组的八卦，说着各自的鸡毛蒜皮小事，一顿饭吃得倒也其乐融融。不过等啤酒下肚，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就起了心思。
季翔提议：“吃过饭去做什么，明早有通告，晚上也不想跑戏了，我们不如一起去唱歌吧。”
李玉凯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没意思吧，都是男的，听你们鬼哭狼嚎还不如回去撸。”
杨晨想去唱歌：“没女的那就去喊，徐浩擅长勾搭女人，让徐浩去喊几个妹子过来。”
“毛线，我喊不到。”徐浩摇头。
“别谦虚了，你女人缘这么好，赶紧给我们喊几个过来，一起唱唱歌而已。”杨晨揶揄。
“我真喊不到。”徐浩说的是大实话，虽然说他认识不少女的，像赵子晴、李晓樱、孙丽丽、胡雪琼、刘伊瑶，但都没那么熟，顶多算是互相认识而已。
可杨晨就是认准了徐浩有本事，能叫来妹子，再加上李玉凯和季翔在旁边起哄，直接就把徐浩给赶鸭子上架，下不来了。
而且身为领队，在自己的马仔面前，也不能怯了场不是。
徐浩是真心纠结。
手机的电话簿是翻上去又翻下来，就是打不出去，哪个妹子他都没把握把她们叫出来一起唱歌。
最后，徐浩干脆挤兑杨晨：“我要叫就叫赵子晴，她来了你别后悔。”
杨晨笑眯眯的说：“不会，我早就忘了之前的小矛盾，我会跟一个女的计较这么多？”说的特别洒脱有风范，就好像当初跟赵子晴斤斤计较的不是他一样。
对于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徐浩根本没办法辩驳。
只好在三人的期待眼神中，扭扭捏捏的躲到一边，打给了赵子晴。
……
“喂，哪个？”赵子晴的声音，即便是在电话里，也感受不到任何热情。
徐浩咳了咳：“是我，晴姐，徐浩。”
“哟，徐领队。”
“晴姐别笑话我。”
“找我有事？”
“嗯，没什么大事，就是今晚有空吗，就想请晴姐唱个歌，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请我唱歌？你有这么好心？你一个领队，能看得起我们跑龙套的？”
“晴姐你这话说的，您老的风采我一直仰慕不已。”
“就请我一个？”
“是啊。”
“一个我不去。”
听到赵子晴拒绝，徐浩有点急，忙说：“那你有没有认识的，一起带过来就是了，小樱姐、丽丽姐都可以吗。一起唱歌人多也热闹，我们这边，包括我，只有四个男的，你也知道，跟几个挫男一起唱歌，我不如回家睡觉。但是有晴姐你在就不一样了，就好像夜晚里出现了一轮明月，三伏天送来一股凉风。”
为了请动赵子晴，徐浩真是豁出去脸皮了，这么虚伪的话，这么假的话，都说了出来。
不过，他自己听了都恶心的话，赵子晴竟然堂而皇之的承受了，似乎还很享受：“唉，看你这可怜巴巴的样子，那好吧，我去给你撑个场面。我看看李晓樱跟孙丽丽去不去，如果不去，我就带几个你不认识的美女过去。”
“好，我在玫瑰约KTV门口恭候晴大美女的光临！晴姐知道玫瑰约吗？”
“去过。”
挂断电话，徐浩立刻从不要脸拍马屁的状态中解脱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需要靠溜须拍马办事了。
不过，当他再次跨进小饭店门口的时候，神态又变换了。
不说趾高气昂，起码也是得瑟起来。
“搞定！”
两个字，透露出无限风.骚。
“真的请到了？请了谁？赵子晴吗？”杨晨迫不及待的问。
徐浩搔了搔头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去玫瑰约KTV……老板，多少钱？”
结账时候自然是一番争抢，最后大家约定，今天徐浩给钱，下一顿再换一个人给钱。反正大家以后就在一起混了，没必要弄得太矫情。至于今晚的KTV，同样还是徐浩请客，以后轮着来。
大抵上几个人是以徐浩为中心，准备抱团了。
到了玫瑰约KTV，选了一个中等包厢，50块钱一个小时，价格很公道。季翔和李玉凯忙着弄零食和摆弄设备，徐浩便和杨晨，在KTV门口等人。
电视剧中美女们总是会迟到。
但赵子晴显然没有迟到的打算，徐浩还没等到十分钟，一辆出租车上，就下来了三个女人。正是赵子晴、李晓樱和孙丽丽。
徐浩刚刚迎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李晓樱给调侃了。
“徐大领队，我们两手空空来，没什么礼物庆贺你高升啊。”
“小樱姐你说笑了，就是一起出来唱唱歌，哪有什么高升庆贺，我就是一个小领队，跑腿的，给小樱姐你们做服务生的。”徐浩谦虚的说。
总而言之，经过李晓樱的一句玩笑话，气氛直接就融洽起来。几个人一起开着玩笑，进了包厢，徐浩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见赵子晴看到杨晨，没什么反应，才安下心来。上次两人差点就打起来，让他很头疼。
……
进了包厢，徐浩当仁不让的给男生女生互相引荐。
都认识了之后，徐浩说：“女士优先，你们先点歌吧，桌上有瓜子花生这些小吃。饮料还没叫，是叫汽水呢，还是叫啤酒？”
赵子晴和孙丽丽没说话，李晓樱做主说：“还是叫啤酒吧，汽水有什么好喝的。”
“我去叫啤酒。”有女生，李玉凯最活跃了。
“顺便带一些鸡爪过来。”徐浩提醒，啤酒配炸鸡，这是韩国传来的时尚，其实中国这边，陪酒配鸡爪最好不过了。
等啤酒到位，一人一瓶，歌也唱了起来，小樱姐是这里面年纪最大的，当仁不让的带头唱了一首《万水千山总是情》，还不错，没跑调。
唱完之后，李玉凯就接着唱了第二首《雨一直下》，据他说这是他的成名曲。
“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
歌声一出，整个包厢的所有人，都有自信了。
就连唱歌跑调的徐浩，都面带不屑的微笑，从第一个字开始，李玉凯就不在调子上，后面更是跑到爪哇国去了。调子跑了也就跑了吧，普通人唱歌，很难不跑调，可关键是，李玉凯每一句都想抢唱。
于是就变成，他唱了每句话的第一个字，音响中的第一个字却还没出来。然后他就要把这个字给吞了，继续重新唱，以对上伴唱的声音。使得整首歌都被他唱的断断续续的，让徐浩想不通的是，李玉凯竟然还能陶醉其中。
“这就是你的成名曲？”季翔捂住耳朵，倒在沙发上，做呕吐状。
李玉凯没听见，继续陶醉在自己的音乐之中。
一曲结束，潇洒的转过身，询问大家：“怎么样？”
三个女生若无其事的嗑瓜子，季翔和杨晨拿着啤酒瓶干杯。
徐浩避无可避，只好说：“你开心就好。”
第057章 不该来唱歌
和李玉凯跑调爪哇国，但是依然自我陶醉不同，徐浩就很羞涩于自己不会唱歌这件事。他每天有抽时间练习内气声带训练法，目前还没出效果，音色音质改变不大。所以一连好些人唱完了，他都没有上去唱。
直到所有人都轮了一边，他才硬着头皮唱了一首《风继续吹》。
这首歌是张国荣的歌，他非常喜欢，淡淡的哀愁，淡淡的文青，淡淡的装比，而且最主要的是，这是一首粤语歌。徐浩喜欢唱粤语歌，含糊不清的唱一些他自己都搞不明白的粤语，十分适合装比。
而最关键的是，唱粤语歌，大家不容易听出来他跑调还是没跑调。
他练过的粤语歌，最熟的两首就是《风继续吹》和《红日》。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著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没唱的时候，大家对他很期待，唱出声来之后，好吧，该嗑瓜子的继续嗑瓜子，该剥花生的继续剥花生。
反响很冷淡。
徐浩唱的没李玉凯那么难听，但也没好听到哪里去，属于那种没有任何平仄、高低的唱法，最普通不过的歌声。
“为何仍断续留默默垂。”
“为何仍断续留默默垂。”
“为何仍断续留默默垂。”
赋予情感的唱完了最后部分，徐浩瞬间泄了气，将话筒丢给别人，就默默的坐进了沙发里。他已经后悔今天答应杨晨他们的提议，来唱什么歌，后面的时间，干脆就聊天好了，绝不再上去丢人了。
并且在内心里发了誓：“内气声带训练法，每天两小时！”
“其实唱的挺好的。”李晓樱注意到了徐浩的丧气。
她就坐在徐浩旁边，沙发并不宽大，李晓樱紧紧挨着徐浩，不停更换姿势……
他只能用咳嗽来掩盖自己内心深处的异样：“我很清楚我唱歌，不是很适合。”
赵子晴挨着李晓樱，在啃鸡爪，闻言瞅了一眼徐浩，说：“虽然同样不好听，但起码比李玉凯有自知之明。”
她这句话，一黑黑两。
徐浩叫屈：“我唱再不好听，也不至于跟李玉凯一个级别吧？”
李玉凯抱怨：“你也太不懂得欣赏了吧，我唱歌别人都说好听，徐浩刚才都说好听。”
然后两人说话，都诧异的看着对方。
徐浩纳闷：“我什么时候夸过你？”
李玉凯更纳闷：“你刚才不是说我唱得很好，听得高兴吗！”
“我有这样说过吗？我说的是‘你开兴就好’，这句话你没听到吗？你是应该去看儿科医生，还是该去看脑科医生啊！”
“靠，徐浩，你太伤我心了。”李玉凯半天才憋出一句来。
边上的李晓樱已经笑到岔气了，整个人都歪在了徐浩身上：“哈哈，你们两……你们两也太逗了。”
徐浩有些怕了李晓樱，她这样歪靠在他身上，总使得徐浩有些异样，他是嫩牛，喜欢吃嫩草而不是老草。不对，他现在什么草都不想吃。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推开李晓樱，这样做太伤人了，也许李晓樱只是无意做出来，自己表现太过了的话，场面上就不好看了。
他便借着从桌上拿啤酒，轻轻的把身子抽出了半个，然后举着啤酒瓶对李玉凯说：“啥都不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喝。”
“喝。”李玉凯也是心里流泪，面上还得故作潇洒。
……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
“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
“有情人儿成双对。”
季翔唱歌不错，孙丽丽唱歌也不错，他们很快就找到共同语言，一起唱起了情歌对唱，《花好月圆夜》。这让杨晨在沙发上，有些不爽，徐浩看得出来，杨晨似乎真有点喜欢上孙丽丽了。
徐浩不打算唱歌了，李玉凯也被打击的不想唱了，杨晨找不到机会跟孙丽丽合唱，也不情愿唱了。李晓樱和赵子晴，还想唱，但是今晚孙丽丽和季翔两个，是麦霸附身，一首接着一首，不愿意放下话筒。
逼着别人只能喝酒聊天。
“小耗子，你是怎么当上领队的？”
李晓樱很好奇徐浩能这么快当上领队，赵子晴也竖着耳朵，等待徐浩的解释。
徐浩剥了一颗盐水花生米，有些不想回答，他已经回答过别人很多次了，似乎是个人，就对他当领队充满好奇。
但这能有什么好奇怪，自己魅力大呗。
一次两次他还有兴趣显摆，次数多了，就懒得说了，嚼完了花生米，懒洋洋的说：“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张政当群头了，他不愿意找老横漂给他做领队，怕不服管，正好我年纪小吗，他可能觉得好带，就挑上我了。”
“绝对不止这个原因，肯定是你拍他的马屁了。”李晓樱说。
徐浩辩解：“我真没有拍他马屁，我这个人很老实的，就做好我自己的事，不会去拍别人马屁。”
赵子晴不屑的接话：“得了吧，谁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了马屁一大堆，夸我是月亮呢。”
“我那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徐浩慌忙掩饰。自己的马仔都在，给他们知道自己是靠拍马屁才请来美女，有些丢人。
赵子晴不依不饶：“哦哟。开玩笑的。好吧，徐浩，我算是知道你这个人了，现在当了小领队，就不把我这个表姐放在眼里了，李晓樱，你看清楚了吧，徐浩就是这种人。”
徐浩干笑：“我没有好不好，算我说错话了，你是我姐好吧，亲姐！我真的觉得你像是天上的月亮，但这话不好当众讲，对吧。”
李晓樱没有纠结徐浩是什么人这个问题，而是纠结于：“小耗子，你晴姐能美成这样，那你觉得小樱姐呢？”
“美，像太阳一样散发光和热，令人不敢直视！”
李晓樱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赵子晴翻白眼：“徐浩，你真令人作呕！”
李晓樱点头：“就是啊，小耗子现在当了小领队，越来越活泼了，没有以前老实了，敢情也是个坏胚。”
“哪能啊，我其实很老实的，我从农村来，在横店这个大镇子，一不敢大声说话，二不敢偷看美女，走路都要小心脚下是不是有人掉了钱。你们说，我是多老实啊。”
李晓樱似乎特别喜欢笑，一个老梗，又把她笑的花枝乱颤，直往徐浩身上歪。
搞的徐浩尴尬不已。
只能一遍又一遍检讨自己，怎么见到女人，嘴巴就跟抹了蜜一样，自己啥时候具备这种本事了。可不能再这样了，否则真要成就会讨女人欢心的小白脸了。他是道地的纯爷们，纯爷们就该对女人不假辞色才对。
特别是，马仔就在旁边呢。
……
看着徐浩、李晓樱、赵子晴互相调笑，李玉凯选择加入，时不时的插一句，“赵子晴是徐浩的表姐？”、“徐浩交际能力不错”、“我以前如何如何”。
杨晨则选择在一边默默吐槽，嫉妒不已。
他发觉徐浩这家伙，天生就是骚！
尤其是跟女孩子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能逗笑女孩子，然后受到女孩子的欢迎。而他自己，每一次尝试着与女孩子说话，总取得不了什么正面的效果。
“难道这个世界就是看脸的世界？”
杨晨瞅了瞅笑呵呵的徐浩，那张脸，平心而论并不算多么帅气，但看着很舒服。再想想早晨照镜子，自己的脸……
“我也就是脸上痘子多了点，不然也很帅！”
想着，杨晨又把目光转向了正在歌唱的孙丽丽与季翔，内心就像有一团火在烧，他喜欢孙丽丽，这个女孩子从跟他一起聊韩国娱乐圈的时候，徐浩就有些喜欢上她了。
可现在孙丽丽竟然跟季翔对唱情歌。
还时不时的双目交接，对视几秒钟，仿佛有情意弥漫。
令杨晨怒不可遏。
一边是小白脸徐浩，一边是夺妻之恨季翔，再加上厚脸皮没自觉的李玉凯。
杨晨真心后悔了。
他的内心里，发出了和徐浩一样的感慨。
“不该来唱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