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万家和老爷的志向又要怎么延续下去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道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地名。
虽然这并不是必须,但却是个习惯问题。
例如万家庄所在的包公山,那就是万家庄先辈所起。最初也是因为要躲避战乱,一些庄户才在包姓老者带领下潜藏到十万大山里,直接就以包姓老者的姓氏来命名定居的山谷。
只是后来包氏衰落,万家兴起。虽然包公山的名字没人去改,但万家庄里却都渐渐只剩下些繁衍昌盛的万氏族人,万家庄的名字也开始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至于万家庄现在的规模,那却是万大户一力筹措起来。毕竟除了万大户外,万家庄那些粗陋村民又岂敢妄想什么称皇称帝之事。
当然,在万大户之前是没这样的人,之后有没有这样的人就不好说了。
而别看万大户娶了许多妾室,但由于是少年夫妻,万大户也分外疼爱自己的正室何氏,也没因为被易嬴拐跑了阮红、芳翠两人另行再娶。毕竟阮红或许是个意外,但好像芳翠那样的妾室却几乎都是万大户在与其他商人交往中得来,无所谓珍惜不珍惜。
只是何氏虽然很少管万大户闲事,一直看着万大户所做的一切,何氏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因此夜间服侍万大户睡下,何氏就说道:“老爷,你想做的事情自可以去做,但你能不能管一下豪儿,看他现在每天都是在跟什么女人鬼混在一起真要是这样,老爷还不如给豪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回来,否则万家和老爷的志向又要怎么延续下去啊”
万家和老爷的志向又要怎么延续下去?
与万大户一样,何氏因为养尊处优也有着丰腴的体态,不过这却并不会成为万大户厌倦的理由,反而抱着何氏腴满的身体,更会让万大户有种满足舒心感。
当然,不能否认这并不性感,但渐渐喜欢上这种感觉,万大户同样无意去阻止自己的心理变化。
所以听到何氏说起万豪的事,虽然迟疑了一下,万大户却并没有感到太惊奇。
因为,不说万大户原本就不欣赏万豪的“喜好”,只是古老让万大户去顺应万豪的要求而已。万大户或许可以不在乎万豪玩多少女人,玩怎样的女人,但万豪玩了这么多女人,玩了这么久女人,居然一直都没有子息的消息,这不得不让万大户也有些想要过问的念头。
因此身体向何氏贴了贴,万大户说道:“为夫知道了,回头为夫会叮嘱豪儿一声,让他想办法留个种下来,不然就不让他再闹下去了。”
“……老爷的办法虽然的确是个办法,但那些女人的种,老爷认为长大后配得上继承老爷的家产吗?或许老爷即使给豪儿找个老姑娘,也好过给他这样没止境的闹下去。”
“给豪儿找个老姑娘吗?为夫明白了……”
不是何氏提醒,万大户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样的人就会留什么样的种的问题。或许让万豪设法留下血脉的事的确已该排上日程,但血脉质量不得不说也很需要重视。
因为,如果任由万豪胡闹下去,万大户相信那些女人迟早都会给万豪添丁带口。
毕竟她们大部分都是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本身并不存在不能生孩子的问题。可如果真让家中仆妇来给万豪留种,别说万豪怎么想,万大户自己都不会甘心。…,
只是说以万大户现在的身份及所作所为,还有谁愿跟万大户联姻?
真让万大户去找孙不二、周谨那样的家伙联姻,或许以前是没什么问题,但他们现在可都已成了万大户的属下。
不说与属下联姻合适不合适,在两家人多少都知道万豪性情的状况下,你去让他们与万豪联姻,对方心中怎么想都不好说。
当然,好像何氏说的一样,要符合万豪喜好,最好还得是个老姑娘才成。
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用万大户去同万豪细说,也没有父子一上来就谈这种事的道理。只要万大户交代下去,万荣自然就会将事情办好。
“什么?爹爹要某考虑婚事。”
“是的,少爷。”
以万荣在万家的地位,或者说对万大户的死忠,他是真的相当关心这事,于是说道:“以少爷的年纪,现在也的确该考虑婚事问题了。”
“当然,老爷没有逼少爷的意思,只是说让少爷好好考虑一下,找时间告诉老爷你的真实想法。毕竟少爷也得想办法给万家留个后,不然老爷做这么多事情,最后又有什么益处。”
最后又有什么益处?
当万荣第二天找到万豪时,万豪却是刚好与梁嬷嬷耍弄完毕。
只是听着万大户和万荣的提醒,伸手揉了揉腰眼,万豪也开始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因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万豪虽然在回到万家庄后弄了不少女人,但可没有一人怀上万豪的孩子。
以前万豪虽然不用在乎这些小事,更认为这方便自己大玩女人,但万豪的结婚时间假如太晚,真给她们生出一个同水牢里关着的大世子图仂一样的庶长子出来,那岂不是会让所有人都笑话?更会为万豪的将来平添许多麻烦?
而且以万豪将近二十岁的年纪,的确也该考虑留后的事情了。
因此点点头,万豪说道:“某明白了,那万荣你去同爹爹说一声,某已经知道这事,便请爹爹帮忙安排一切就是,毕竟只有爹爹才知道怎样的女人适合某。”
“老奴明白了。”
万荣点了点头,临走时却又说道:“……还有少爷别怪老奴多嘴,有些事情还是少做为妙,毕竟养精蓄锐才能生出健壮的血脉。”
养精蓄锐才能生出健壮的血脉?
虽然很想向万荣瞪上一眼,但由于万荣说完就离开了,万豪却也只得朝万荣的背影生了个闷气。
可即便如此,万豪也知道自己没脸在这事上坚持。毕竟万豪在万家庄弄了那么多女人都没弄大她们的肚子,这不得不说有些点背。
而假如不去弄女人,在如今纯粹以静制动、以静待变的万家庄中,万豪还真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然后放弃继续找女人的想法,万豪就往万家庄大门走去,准备看看外面有什么动静再说。毕竟不说别的,羊肠小道的尽头那可还有两万芫州军在堵着。
虽然万豪不可能穿过羊肠小道去看动静,但万家庄大门附近现在却是每日都在整兵待战。
只是当万豪来到万家庄大门处时,却看到万家庄大门并未像往常一样紧闭,居然留了一条可以过人的小缝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万豪立即抬手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现在出庄去了?是什么人在这时候出庄?想干什么?”
“回少爷,是包三娘出去了,说是要出去转转。”…,
听出万豪语气中的不满,附近看守的家丁立即小心说了一声。
而听到居然是包三娘出去了时,万豪也不再多说了。因为包三娘不仅在万家庄的地位特殊,与万豪的关系也不错。只是因为现在主要在申州盯着育王图濠的动静,回到万家庄的时间却并不多。
现在也是因为知道曹勘的队伍已大致快到山涧对面了,这才在昨天回到的万家庄,没想到今日就这么尽职地出庄巡视了。
不过,不知该不该说不满,万大户居然到现在都还没将万家庄在山涧对面的布置告诉万豪。不是说要对万豪保密,而是说要万豪静待其变的意思。
又因为万大户不愿告诉万豪真相,其他知道真相的人自然也不敢对万豪说出来。
所以一直惦记着山涧对面的布置,这也是万豪经常会到庄门前来看一看的缘故。
不过听到包三娘已经出庄,万豪当然也想要跟去看看。即便他不可能跟着包三娘通过羊肠小道去冒险,却也想第一个迎包三娘回来,顺便听听申州方向又有什么消息。
只是刚从门缝出去,没等万豪四下打量,万豪就听到一旁传来个笑声道:“少爷你怎么这时候跑到外面来了,难道是来找奴家的?”
“三娘你还真是越来越爽利了……”
听到声音,万豪也回头一望,这才看到包三娘竟然是沿着万家庄的外墙朝自己走来,也不知道先前是在察看什么。
不过猛看包三娘的艳丽外表,万豪又有些感叹。
因为,别看包三娘的相貌很年轻,包三娘的岁数却已经将近四十岁了。但这就是武林高手勤于锻炼身体的好处,多多少少都能延缓一下衰老。如果包三娘不是太放荡,乃至于说身份也有些不般配,万豪都想娶包三娘做自己的正室算了。
毕竟包三娘不仅对万大户和万家庄忠心耿耿,甚至包三娘的武艺、毒功也能帮到万家庄许多地方。
而包三娘又为什么会跑到万家庄外面去?
自然也是想看看天英门有什么定期消息。
毕竟在包三娘“重返”天英门后,或许是因为包三娘现在的工作相当重要,又或者是因为包三娘同样是易嬴的女人,天英门的许多消息也没有瞒着包三娘,甚至身为巡视者的钏还会将一些天英门的定期消息留给包三娘过目一下。
虽然不知钏有没有将这些消息偷工减料,但对于能知道一些天英门的内幕消息,包三娘还是感到很兴奋。
因为这不仅意味着包三娘在失去师门后又有了“组织”,也意味着包三娘现在的工作得到了天英门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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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七章、不能再这样任意胡闹
如果没有天英门的垂帘听政和女皇上策略,包三娘肯定会一心支持万大户的商业建国计划。毕竟包三娘虽然没有太多政治、经济头脑,但也能看出商业立国的巨大前景。
所以,即便已得知天英门的垂帘听政和女皇上计划,知道这才是证明女人也能权掌天下的光明大道。但在天英门没对万大户的行动施压前,包三娘也会想要尽量帮万大户做一些事。
或者说在万大户的计划与天英门的计划发生冲突,乃至说有天英门的具体命令前,包三娘都想要支持万大户完成他的商业建国目标。
只是包三娘也很清楚,万大户的商业建国计划即便现在不能实现,将来肯定也会有人去实现。但女人成为女皇上的事,这才是真正的千载难逢。
所以在这种矛盾夹缝中,不管是天英门工作还是万大户的工作,包三娘都会竭尽全力去完成。
不是说麻痹自己,包三娘只想将这种抉择权交给其他人,或者说交给易嬴。
因为,易嬴可是女皇上一事的直接倡议和推动者,也只有易嬴才能代替包三娘做出选择。
至于说包三娘为什么要将希望寄托在易嬴身上?
不是因为易嬴曾与包三娘上床,也不是因为易嬴传言中有多能干。而是包三娘并不会狂妄地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更不会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自己解决不了的。然后盲目出主意,然后再盲目投身其中。
或许易嬴是因为年纪太大,没什么好顾忌才会变成这样,但包三娘可不认为自己也拥有同样资格。
毕竟包三娘知道,绝对力量才是一切胜利的源泉。
或许以少胜多的确能成为众人广泛推崇的对象,但这个“少”字却同样必须拥有相当强的个体力量才行。例如天英门,虽然比起东林国朝廷小的可怜,但同样敢在东林国朝廷身上狠狠咬一口。
所以不管再怎么不承认,以少胜多或许有可能存在,但以弱胜强却永远都不可能成真。
因此,即便带着双重身份,包三娘也不会在万豪面前有任何疑惑。不等万豪向自己张开双臂,包三娘就投入万豪怀中亲了一下他道:“少爷你怎会想到要到庄外来到奴家,难道少爷有未卜先知之能?”
“三娘说笑了。”
虽然在万大户提醒下,万豪已知道自己不能再荒于yin.乐,但这却并不妨碍万豪紧紧抱住包三娘饱满、妖娆的身体。
包三娘也投其所好道:“少爷,听说你现在庄里过得很开心,要不要让三娘到床上看看少爷都学了些什么……”
跟着包三娘开始用身体摩擦自己时,万豪却只得苦笑道:“三娘你就别说了,某还因此被爹爹教训了。”
“……被老爷教训,这不是古老同意的事吗?”。
“这与古老同不同意无关……”
虽然包三娘立即从万豪话语中听出不对,毕竟万豪能在万家庄过得如此惬意,那可都是古老的功劳。但随着万豪的随后解释,包三娘也一下明白了问题所在,以及万大户为什么要突然约束万豪乱弄女人的事。
因此掩嘴一笑,包三娘就捶着万豪胸膛道:“咯咯,少爷你总算被逮住错处了吧看你以后还瞎玩不。”
“三娘你怎么说某在瞎玩,但三娘对于这事又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这种事少爷又能让女人来给你建议吗?”。…,
包三娘一脸忍不住的笑意道:“不过老爷会担心少爷确实有理,想想大世子给育王府带来的波折,至少在少爷将来生出嫡亲血脉前,已经不能再这样任意胡闹了。”
不能再这样任意胡闹?
虽然清楚包三娘或多或少有些揶揄自己的意思,万豪却也无力阻止道:“三娘你不用说了,这事情某当然知道,可别人不能同某商量这事,三娘就不能给某出个主意吗?”。
“主意?三娘没主意,但有一个人应该有主意。”
“……有一个人?谁?难道是古老?可他又能有什么主意,古老又不是北越国人,怎能帮某的婚事拿主意。”
“不是北越国人又怎么了?难道少爷认为现在还有什么北越国女人适合做少爷的正室吗?”。
万豪不是不信任古老,而是要想在北越国内解决万豪的婚事,那不仅要对北越国状况极为了解,还要拥有足够人脉才行,这样才能找到足以同万豪联姻,并且甘愿与万豪联姻的女子。可这事不仅万豪做不到,原本就是藏身万家庄,不怎么露面的古老就更不可能了。
但听到包三娘说北越国女人已不适合做自己正室时,万豪还是惊讶了一下。
只是转念一想,万豪顿时又明白过来。
因为,以万豪现在的身份,不管北越国那些家族能不能看到万豪将来“定会”成为太子,乃至继承大统的前景,真敢在现在与万豪联姻,并且与万大户绑在一起的人不说有多少,是否存在都有疑惑。
或许等到万大户成功后,问题就不会成为问题,但要想现在就找到一个愿与万家庄联姻的家族,不管姑娘条件如何,不管家族状况如何都很难。毕竟要与万豪联姻,他们就必须抛弃现有的一切。
可惜万豪早年没有定亲,或者说是幸好没有定亲,不然同样是个**烦。
但如果不是在国内,而是由古老在国外给万豪找一门亲事,那就没有这些问题了。而如果那还是东林国的大族,即便只是旁系,却也应该对万豪和万家庄的将来极有裨益。
因此万豪就点点头道:“某明白了,可这事情古老真有办法吗?”。
“不知道。”
包三娘却一副不负责任的样子摇摇头道:“但即便不是现在,真等老爷带少爷获得了成功,那也不是现在的北越国家族还能攀缘上少爷的事情了。”
“某明白了,那我们这就一起去见见古老。”
捡日不如撞日,万豪的婚事为什么会遇到困难,那就是因为早没有想到里面的关结。
所以今天这事即便更像一件突发事件,万豪却不想耽搁。
因为,万大户当初为什么没有急着给万豪定亲?或许里面就有万大户将来想要造反,不想牵挂太多负累的缘故。但没想到被易嬴逼得提前造反,万豪反倒失去了订婚的机会。而事情到了现在,万豪可不敢保证继续拖下去又会有怎样后果,然后又会出什么意外。
毕竟在古代社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以万家庄现在所做的事情,万豪又怎敢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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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八章、这就要说到一些天英门的规矩了
虽然不像万大户那么喜欢用竹子来附庸风雅,但没有读书人会不喜欢竹子的清高雅洁,古老也不例外。所以,万豪现在尽管已很少到书房读书,古老却仍是经常性地待在书房中。
一边品茗书中乐趣,一边感受竹影婆娑给自己带来的清雅幽静。
故而对于万豪的突然到来,古老只是有些惊讶,并不能称之为欣喜。
因为只从万豪身边还跟着包三娘这点来看,古老就知道万豪并不是为了读书的事情来找自己。
所以放下手中书卷,古老也不等万豪招呼,自己就从椅子上站起身道:“少爷,你和三娘怎么来了,难道是老爷有什么吩咐?”
这不怪古老会对万豪恭谨。
因为万大户即便对古老礼遇有加,但那只是敬重古老的学识、谋略,并不是敬重古老孑然一身的身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古老并不会因为万大户尊重自己而在万家庄对任何人颐指气使。
毕竟古老的身份并不允许他这样做。
而已经习惯了古老态度,万豪也不以为意,点点头说道:“老师,我们坐下来再说吧”
“老夫明白了。”
随着万豪示意,古老立即知道这并不是万大户在急于找自己,便也不再谦让地与万豪、包三娘各自坐下了。因为古老或许可在万家庄中不飞扬跋扈,但也没有必要太过谦卑,因为过犹不及往往才是那些智者最大的错误。
于是三人坐下后,古老就说道:“少爷,你是碰到了什么问题吗?”。
“先生睿智,这是爹爹对学生提出了一个要求……”
古老为什么能猜出万豪现在是为了自己在找他?
因为古老知道什么是谦卑,万豪却不知道什么是谦卑,这从万豪越来越少来书房学习就可看出来。虽然万豪同样不乏对古老的尊敬,但如果是奉命而为,即便万豪脸色上不会有太大变化,语调中都有很多细微之处可以察觉。
但不知古老对自己的观察已那么深,万豪在清楚自己婚事有多重要后,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只是随着万豪说出事情来由,古老就苦笑一下。
因为,万豪即便还没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求,古老都已知道他找自己想干些什么,等到万豪话音落下,古老就摇摇头道:“少爷,老爷的要求是没错,可老夫所以从东林国离开的情形却稍有些与众不同,却是帮不上少爷什么忙。”
“……与众不同吗?那就没办法了。”
自从来到万家庄后,万豪就还没遇到过古老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不是说盲目信任,听到古老婉拒此事时,万豪还是有些失望。
可因为不知道古老来历,万豪也无从判断古老此话的真假,顺着古老话头就说道:“那古老是怎么来到万家庄的?”
“老夫是万老爷最后一次去东林国行商救回北越国的。”
对于自己的来历,或者说对于万大户已经知道的自己来历,古老清楚并没有必要在万豪面前隐瞒,只是难免有些感慨,拿起桌上茶杯却又很快放下了。
看到古老动作,包三娘就笑着站起身说道:“古老,您在这慢慢和少爷说,奴家去给古老和少爷备茶……”
说完包三娘就将书桌上的茶杯收了收,独自走出书房,也不在乎古老想不想让包三娘知道他的来历。…,
毕竟包三娘为什么要建议万豪来找古老?
这同样有包三娘想要试探古老来历的意思。
可古老如果不愿对包三娘说出自己来历,包三娘却也有些不稀罕了。
因为,至少在目前为止,古老都还没做出任何足以动摇天英门女皇上计划的事。只是看过天英门通报中有关芳翠与东林国芳氏纠葛的最后处置消息时,包三娘却不知道古老当初有没有也参与这件事。
如果古老没参与这事还好说,但古老若是也参与了这事,说不得天英门还会找到万家庄来给芳翠父母报仇。
但芳翠或许不知道古老现在仍在万家庄中,古老却是早知道芳翠给万大户做妾,只是被易嬴掳去的事。
想想这事对万家庄的影响,既然古老不愿让自己知道他的来历,包三娘就准备将这事情对万大户说说了。毕竟古老若真与芳翠和东林国芳氏的纠葛有关,包三娘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破坏了万大户的商业建国计划。
毕竟万大户的商业建国计划虽然在包三娘心中已经远远落在天英门的女皇上计划之下,但包三娘可不想因为古老的事情而发生破坏。
特别包三娘曾是花山门旧徒,知道天英门对敌人的策略。
若古老真与这事有关,天英门未必会放过他。
所以,古老先前若不暗示包三娘离开,从侧面知道古老来历后,包三娘未必需要先告诉万大户这消息,或许与古老先商量一下更好。但古老既然不仗义,包三娘也不屑给他留什么颜面了。
故而当包三娘从书房出来后,很快就在内院屋中找到了万大户。
而以包三娘的身份,万家庄中也没人会去拦她,或者说是能拦住她。
只是包三娘找到万大户时,万大户正在与何氏和几个妾室谈论万豪的事。因为以万大户的身份,往日肯定不会担心万豪的婚事问题,只是现在就注定有些麻烦了。
所以当万荣将万豪的答复传回来时,万大户也顺道与何氏几人商量了一下。不是说立即解决问题,至少先表一个态度。
因此突然看到包三娘进来,万大户就说道:“三娘,有什么事吗?”。
“老爷,奴家得到一个消息,想要向老爷禀报一下。”
“……消息?何氏你们先退下去吧”
以包三娘的脾性,怎样才会在万大户面前规规矩矩?
所以知道包三娘可能想谈的是什么公务,虽然不明白包三娘有什么消息为什么不在昨日回到万家庄就禀告,万大户还是挥挥手让何氏和几个妾室先退了下去。
然后等到何氏等人离开,包三娘就走到万大户身侧说道:“老爷,您还记得奴家当初说过自己的来历吗?”。
“……三娘你说自己的来历?”
“老夫记得三娘当初是说自己来自花山门,但真正所学的却不是花山门武艺吧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想到包三娘会突然提起自己来历的事,万大户就有些惊讶。
因为包三娘当初可是好好对万大户说过自己门派覆灭的原因,还有自己为什么要藏身万家庄躲藏的理由。
包三娘说道:“老爷记性真好,但相信老爷还记得三娘曾说过花山门乃是一个隐秘门派的外围,三娘也是因为想要躲避那个隐秘门派追究花山门败落的责任才逃亡江湖吧”
“隐秘门派?不会三娘你想说……”…,
包三娘说的事情,万大户确实是知道。可万大户之前即便并没有在乎过逼使包三娘必须逃到万家庄藏身的隐秘门派究竟是什么来历,可随着包三娘现在的态度,包括对北越国境内的隐秘门派了解,万大户脸上也第一次露出了惊色。
而包三娘也点点头道:“没错,花山门在因三娘破灭之前的确是天英门的附属门派。”
“……天英门的附属门派?难道天英门来找三娘你麻烦了?”
“老爷想错了,要知道三娘早先就曾在余容和易少师身边见过天英门弟子,如果她们真想找三娘麻烦,三娘也不会活到现在。三娘以前不说出这事,也是不想老爷无谓担心。”
“老夫明白了,可你现在怎么又说出这事了?”
没想到包三娘原本所属的花山门竟然是天英门的附属门派,惊诧中,万大户也不意外包三娘为什么将这消息一直隐藏不说了。
毕竟这事真被天英门发觉,那可真不好说是祸是福。
只是说,天英门如果已经放弃追究包三娘的责任,包三娘却又为什么要将这事情说出来,这却让万大户有些狐疑。
包三娘说道:“这就要说到一些天英门的规矩了。”
“天英门的规矩?什么天英门的规矩,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谈?”
对于天英门,万大户说不上什么忌惮不忌惮,毕竟万大户自己并没有真正与天英门冲突过。可无论周谨还是孙不二,他们现在就投靠万家庄却基本上都是与天英门有关,这也不得不让万大户关注一些有关天英门的事。
而不管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包三娘却知道万大户绝对不会将消息轻易说出去,不然他也不会示意自己要不要换地方,随即说道:“这个到没必要,有没有人靠近屋子,三娘有的是办法知道。”
“那你说……”
知道包三娘的能耐,万大户却也不会怀疑,只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能如此放心的将消息就在屋中说出来。
毕竟万大户和包三娘所在的屋子可算不上隐秘,经常都会有下人从里里外外经过。
因此要么是这消息没什么秘密可言,又或者是没什么要紧的地方。
但真是这样,包三娘又为什么要特意挑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不仅昨日刚回万家庄时不说,先前也还要在何氏她们面前露脸。
可即便不知道包三娘想法,对于能了解一些有关天英门的事情,万大户却不会有任何迟疑。毕竟易嬴和少师府为什么能在北越国境内如此猖狂,还不是与他得到天英门的帮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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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章、老夫只知道这消息是古老带来的
巡视者?潜伏者?
作为现在北越国内最声名显着的天英门,万大户不是不知道她们的主要发展方向乃是各国朝廷,并且喜欢在朝廷官员家中“辅佐”。可即便如此,万大户还是没想到天英门竟会有这么个巡视者制度。
这不仅有种督察天下的味道,更好像天英门想做什么就能做到什么的感觉。
不然别说包三娘该不该知道这事,她们又怎能想怎么支援就怎么支援。官场上都做不到的事,天英门却能做到,这让人隐隐佩服的同时,更多都还是嫉妒。
因此等到包三娘说完,万大户就说道:“三娘你说天英门的巡视者和潜伏者又怎样?难道你被她们发现,或者说是发现她们了?”
“奴家没有发现她们,但是发现了她们的联系方法。”
“你说你发现了天英门的联系方法?”
“这或许不能说是联系方法,但至少是消息的传递渠道……”
随着包三娘说明,万大户震惊中又有些惊喜。不是因为申州居然还有天英门弟子活动,而是包三娘假如能从天英门“获取”情报,这对万大户就有大便利了。
故而万大户不问其他,直接追问道:“那三娘你得知了天英门什么情报。”
“这不是什么情报,只能说是天英门的内部通报。因为如果真是什么重要情报,她们绝不会用这种简单的自取方式传达,肯定都要一对一传递消息。三娘虽然早知道天英门有这个制度,但由于以前一直没能发现天英门传递消息的途径,所以才不敢禀报老爷。”
“而且这些情报多都是些天英门的内部事务,或许就基本面来说,对老爷的大业帮助并不大。”
“这不要紧,你先说来听听……”
虽然包三娘适当辩解了两句,万大户却并不在乎。
因为通过“窥探”天英门的消息传递渠道,包三娘或许得到的只是些天英门内部消息,但不说万大户一直对天英门有着足够“好奇”,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多了解一下天英门。
而在万大户催促下,包三娘的脸色才稍稍一改道:“老爷,虽然这次只是凑巧,但三娘得到的天英门内部情报却与万家庄,或者说是与老爷的前姨娘芳翠有关。”
“……与芳翠有关?”
听到包三娘说起芳翠,万大户的脸色就变化了一下。
因为,要说万大户完全不介意芳翠被易嬴抢去之事虽然不大可能,但随着京城内一系列的变动消息传回来,万大户就清楚易嬴抢走芳翠对自己来说却是福不是祸了。
不然芳翠真惦记着给父母报仇的事,万大户可帮不了她。
不过,想起易嬴曾与东林国芳氏的争斗,万大户却清楚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易嬴未必也解决不了。
而且包三娘能在这时提起芳翠,难说会不会在什么地方有蹊跷。
于是万大户追问道:“……三娘你是说,易少师和天英门已经准备正式帮芳翠父母报仇了?”
“是的,老爷。奴家这次在天英门的消息简报上看到的就是这方面内容,但奴家怕被天英门发现奴家窥探了她们的情报,所以并没将那消息简报直接带回来,看完就放回去了。”
“老夫知道,天英门的消息简报上写了些什么?”
对于包三娘的辩解,万大户并不在意。
因为真换成万大户自己,他也不会将天英门的消息简报冒冒失失带回来,包三娘这样说也只是想要表现一种信任态度罢了。…,
包三娘说道:“很简单,易少师准备对东林国皇帝下手……”
对东林国皇帝下手?
虽然包三娘开头的一句话就将万大户给吓住了,但等到包三娘说完天英门消息简报中的内容,万大户却依旧是震撼无比。因为很显然,这并不是包三娘为了夸张才说易嬴准备对东林国皇帝下手,而是易嬴真打算对东林国皇帝下手。
因此一等包三娘说完,万大户就惊叹道:“这,这这,……天英门未必也太过桀骜了吧”
听到万大户说天英门桀骜,包三娘并不奇怪。
因为这主意虽然的确是易嬴出的,但易嬴可没有能力去实行。
而随着易嬴用金钱去“诱惑”天英门,天英门会帮易嬴做这件事,本身就难逃桀骜不驯,乃至是狂妄的形容方式。
故而包三娘也是耸耸肩道:“老爷说的没错,要说奴家第一次看到这消息,可也是不大敢相信。但想想这乃是天英门内部的消息简报,还有易少师和天英门的行事作风,这就有些难怪了。”
“你说的没错。”
万大户也点点头道:“但易少师和天英门的行事如此乖张,看来老夫往日避开易少师的做法不仅是对的,以后也得尽量避开与易少师直接交锋才是,或者说是让其他人顶在前面了。”
“老爷睿智,但少爷不是曾许诺给李睿祥一个宰相头衔吗?或许老爷将来可从这方面打开突破口。”
“老夫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点点头,突然听到包三娘提起李睿祥,万大户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因为不管包三娘提起这事是不是在为李睿祥要好处,不仅万大户,没有一个当权者会喜欢这种事。
而且对于万豪当初的许诺,万大户也觉得有些唐突。
所以别说在包三娘面前,万大户至今都没有正式答复万豪。
不过尽管如此,万大户也清楚李睿祥一家与易嬴的关系,或许他真想与少师府打好关系,也少不了找李睿祥帮忙。
但在万大户想要挥退自己时,包三娘就怔笑了一下。
虽然知道万大户误会了自己,包三娘却并不想辩白。因为万大户若是愿意信任包三娘,包三娘当然还可帮他尽力推进一下商业建国计划,不然有天英门的女皇上计划,包三娘可不必将自己的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万大户身上。
于是包三娘也极其随意道:“老爷误会了,三娘可不是为了万家庄和少师府的关系才向老爷急急禀报这事。”
“……那你是为了什么?”
乍听包三娘话语,万大户就怔然一下。因为万大户虽然不在乎自己是否误会了包三娘,但也有些不明白包三娘还有什么想说的。
知道万大户未必能很快想到古老身上,包三娘就说道:“老爷,奴家想说的是古老的事情。记得古老当初不愿去万府,原因就在芳翠姨娘身上吧所以奴家虽然不知道古老与芳翠姨娘有什么恩怨,万一古老也卷入这件事,最后甚至被天英门找上门来,那可是个**烦……”
古老?
猛听这话,万大户的神情就僵住了。
因为,比起包三娘辗转为李睿祥捞好处,万大户也知道这才更符合包三娘的性情。不然就为了李睿祥的丞相一职,又怎可能比得上包三娘找到了窃取天英门情报方法的重要性。
而且真以天英门这次行动来说,万大户还真不敢保证是否与古老,又是否与万家庄有关。…,
因为古老若真卷入这事,东林国皇帝尚且逃不掉,古老又怎可能逃掉。
虽说这事可以通过金钱来解决,但真被天英门杀到万家庄头上,万家庄要怎么应付,或者能不能从中牟利就都要好好想想了。
因此凝神细细思索一下,万大户就说道:“三娘你还没对古老说起这事吗?”。
“老爷英明,奴家原本是准备先和古老说说的,所以才没在昨日第一时间禀告老爷,但古老显然不想将自己的过往经历让太多人知道,奴家就只能先来禀报老爷了。”
随着包三娘解释了一下先前被古老暗示离开的事,万大户就点了点头。
因为,包三娘能窃取到天英门情报的事情固然很重要,但万大户却也不是没怀疑过包三娘为什么昨日没有及时向自己禀报这事。但这如果是包三娘想先向古老打听一下,那就能解释通了。
毕竟以古老现在万家庄的地位,包三娘会这样想并不奇怪。
可撇开包三娘怎么得到天英门消息的事,想想天英门万一因为古老找来万家庄对自己的影响,万大户还是站起说道:“既是如此,那三娘你就陪老夫一起去见见古老,看他怎么说吧”
“奴家知道了,但老爷也不知道古老有没有卷入芳翠姨娘父母被害一事吗?”。
“……老夫只知道这消息是古老带来的。”
万大户却摇摇头道:“虽然老夫最初也是在东林国接触到古老的商业建国思想,但最后却是古老在齐莱国找到老夫说出这消息,并劝告老夫不要再前往东林国,然后在老夫延请下,古老才随老夫一起来到北越国的。”
劝告老夫不要再前往东林国?
听到万大户话语,包三娘就惊讶了一下。
毕竟以万大户当时和芳翠的关系,他或许的确不该再前往东林国,但古老居然会特意跑到齐莱国去堵住万大户,还顺势与万大户一起回到北越国。别说万大户怎么想,包三娘都觉得里面有些问题了。
因为,不管古老是想借机监视芳翠还是逃避追杀,他都肯定与芳翠父母被害一事有关。
何况古老先前还在万豪面前说自己是万大户最后一次去东林国行商时救回北越国的,要说里面没问题,那才奇怪了。
至于说到那什么齐莱国,却是东林国与大范国间的一个小国,而且比起到东林国行商,万大户在齐莱国那些小国行商还正常些。毕竟有东林国芳氏坐镇的东林国,想在东林国芳氏嘴中讨便宜可不容易。
所以一边在心中暗自计较,包三娘也跟着万大户一起向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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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章、冉丞相还没这么大胆子
对于自己现在万家庄的地位,古老非常满意。
因为古老知道,真让自己回到东林国,他可得不到这样的尊重。
毕竟东林国即使有芳氏那样的商业巨擘,又即使古老的商业建国理论原本就是为东林国芳氏准备的,但因为各种原因,东林国芳氏还是很难接受古老的商业建国主意,或者说是不敢接受古老的商业建国主意。
但芳家或许是为了家族命运着想,不敢在东林国有什么大动静,可这对身在北越国的万大户却没有丝毫影响。
甚至因为万大户的关系,古老还影响到了北越国丞相冉鸣也开始接受商业建国的思想。
所以对在北越国能获得这么多人支持,古老已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什么好遗憾了。
毕竟古老再怎么说都只是个读书人,很难靠自身力量去实现心中抱负,所以古老唯一能期望的就是有人能代自己去实现心中想法。而在东林国官场碰壁太多,也让古老对官场有了种厌恶感,这才会想到商业建国这个能彻底推翻现有国家结构的新想法。
当然,这不仅是古老的思想来源,同样是所有新思想的基本来源。
因为任何新思想都不会诞生在顺境中,只有逆境才能促使人们去寻求改变。
因此在送走万豪后,古老并没有闲下来。
或许易嬴只是以往日经验在帮天英门的新国家构筑各种建国要素,古老却等于要在一穷二白,而且没有任何可借鉴的状况下帮助万大户商业建国的新国家设立各种规范和制度。
这种事情虽然看似距离成功的时间还早,但古老却知道自己并不能将一切都推到将来建国后再去做。
那样不仅太仓促,假如没有“现成”的东西做指导,恐怕万大户将来建国后就得立即沿用现在国家的治理方法,那就会完全荒废了古老的努力和建议。
只是身在万家庄这样的地方,古老也并不是毫无警惕。
听到脚步声往书房走来,虽然古老并没有将书桌上的工作内容遮掩起来,但还是在脚步声抵达门前时抬起脸来。
至于说古老为什么不用遮掩?
因为这些东西就连古老自己都没完全弄明白,他又怎会怕被人偷去学会,又即使真被人偷去学会,那也等于古老留在历史上的一个印记。
虽然这种想法有些弱势,但却是遭遇了太多挫折的古老唯一期望。
因此看到竟是万大户和包三娘联袂来到书房时,不知两人前来书房是不是与万豪的事情有关,古老还是很快站起说道:“老爷,你和三娘怎么来了,难道也是为了少爷的事情?”
“先生你怎么站起来了,快点坐下,坐,坐坐……”
对于古老的招呼,万大户的回应也相当热情。
这不仅有万大户的确很尊重古老的意念在内,也有万大户不愿轻易接受古老“操纵”的想法。
因为,万大户固然知道自己要实现商业立国计划就必须依靠古老,他也愿意依靠古老去获得自己所需要的权势,但万大户却不想什么地方都被古老“未卜先知”,更怀疑古老是不是就因为这种“未卜先知”才会在其他地方被排斥。
不过其他人能排斥古老,万大户却无法排斥古老,也就只能用更大热情去回应古老的“未卜先知”、冲淡古老的“未卜先知”。…,
而不知道万大户想法,已经习惯万大户对自己的热情,古老才点点头,示意万大户与自己一同坐下后才说道:“老爷担心少爷的婚事是对的,但这种事却不应假手国外去解决,最好还是能在北越国内解决。”
“在北越国内解决?古老有什么建议吗?”。
虽然万大户这次来找古老为的是天英门替芳翠报仇一事,但这事可用不着急在一时。所以听到古老竟好像对万豪的婚事有什么建议,万大户也立即来了兴趣。毕竟以前没考虑过这事时,万大户还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发觉这的确很重要后,万大户也不敢怠慢了。
而古老也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说道:“很简单,老爷你可试着和冉丞相联姻,或者是让冉丞相帮少爷介绍一门婚事。”
“冉丞相?他会帮我们吗?或者古老你想借此来试探冉丞相?”
“这虽然的确是种试探,但老夫相信冉丞相肯定会给老爷一个满意答复。不然真靠他自己去抵抗北越国朝廷,冉丞相还没这么大胆子。”
没这么大胆子?
虽然万大户明显从古老语气中听出一种轻蔑,但万大户却并不介意。
毕竟万家庄与丞相府只是同为商业建国努力的一脉相承的相互借重关系,并不需要唯丞相府马首是瞻。而且以万大户刚收到的丞相府与少师府的冲突消息,万大户也绝对相信冉鸣肯定会在乎每一个盟友。
故而万大户也很快点点头道:“先生睿智,反正这事我们自己暂时也没办法解决,到不如先用来试探一下丞相府的态度。”
“老爷英明,老夫相信老爷肯定能得到想要的一切的。”
“呵呵,承先生吉言,但先生知不知道,三娘这次也给我们带来了个好消息。”
“哦?三娘又有什么好消息?”
不知万大户与包三娘就是专为了自己而来,随着万大户话题一转,古老也望到了包三娘身上。而包三娘当然也不会隐瞒,更不会像在万大户面前一样转弯抹角,直接就将自己得自天英门的消息说了说。
而古老虽然无从判断包三娘究竟是怎样得到天英门消息的事,但随着包三娘说出易嬴给芳翠定下的报仇对象,古老双脸还是立即沉下来。
又因为原本就是想知道古老与这件事是否有关才会前来书房,一直在注意古老表情变化,万大户就说道:“难道古老真与这件事有关?但古老不必担心,易少师都说这事可用钱来解决了,一百万两银子对老夫来说并不算什么。”
“……让老爷受累了,不过虽然不知天英门会不会查到老夫身上,老夫却不至于会为此事后悔。”
略带叹息地直接承受下万大户帮助,古老却并没有试图说自己与这事无关。因为,古老当初为什么要警告万大户别前往东林国,同样也有给芳翠父母留一条血脉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易嬴的报仇方法这么诡异,不去找那些直接动手的芳氏族人,而是要找那些参与了这事的族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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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一章、别说芳翠父亲不算什么,便是老夫也不算什么
四品官或许在北越国已是个了不起的官职,但在大陆两大国之一的东林国,那却只是个相当普通的中等官职,何况还是区区文散官。
所以,古老虽然在东林国也有个射驿司马的官身,但却一直都是郁郁不得志。
这或许对那些本就没有多大抱负,只以当官为目标的读书人来说已经很满足,毕竟这可是东林国的文散官,不是北越国的文散官。但好像古老这样有大志向的能人来说却远远不够。
于是在官场奋斗几十年,但却一直都没能有大效果后,古老就开始将自己目标放在了原本根本就看不起的东林国芳氏身上。
毕竟东林国芳氏再怎么赫赫有名,那也只是个区区商人之家。虽然不是没人在朝廷中发展,可出于嫉妒和各种原因,东林国芳氏想要在商业上有所成就或许很简单,但若想在官场上也有所成就,那却很艰难。
不过,别人盯上东林国芳氏,最多就只想借东林国芳氏的财力让自己来获得成功而已。
但在官场上遇到挫折太多,或者说是对东林国官场已经彻底失望。不管怀着怎样的心态,古老总会有种想要将一切彻底摧毁的念头。
所以之前看不起东林国芳氏,古老还不会想太多,只会以官场内的方法来寻求改变现状的可能。
但随着古老改变心态,开始有意识的接触东林国芳氏后,头脑中的发散思维立即就让古老意识到以芳氏在东林国的地位,完全有取代皇室独自建国的可能,而这也是古老会想到商业建国的最初来源。
不然仅是万大户,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商业建国。
然后当古老开始正式接触东林国芳氏,或者说是正式接触东林国芳氏这样的大家族后,古老才开始意识到,这些大家族内部的治理方式其实原本就和国家治理没什么不同。
或许这在古老来说是种震惊,但如果让易嬴知道这事却肯定不会感到奇怪。
毕竟古代社会并没有太多高科技,国家除了占地更广、控制的子民和军队更多外,实际上不过就是一个扩大版的家族。
所以在将家族概念与国家概念进行一番置换后,古老很快就看到了商业建国的基础。
例如,各种长老会在家族中辅助家主治理家族内务的状况并不少见,但在国家中却只能依靠皇上意志来指挥各种实职官员去进行工作。所以假如能将长老会一类的事务功能移植到国家管理的状况中,这是不是就能改变一下皇上犯错,乃至官员无能的状况?
而至于说为什么要将皇上犯错放在前面?
那当然是因为皇上若不犯错,无能官员又岂能大张其道。
所以,古老虽然并没意识到这本就是一种在现代社会很通常的议会制度概念,但这无疑也等于是古老的商业立国思想的萌芽。
然后在为东林国芳氏设计好商业立国思路后,既然读书人读书本就是为了货卖帝王家,古老当然也想将自己的学问乃至思想拿到东林国芳氏面前展现,并能被东林国芳氏所接受。
只是当时的东林国芳氏掌权者又是什么人?
乃是刚登上家主位置不久的芳翠父亲。
在尚且不能厘清家族内部矛盾的状况下,别说芳翠父亲不能有太多想法,他又怎可能想要去挑战皇权。
特别古老商业建国计划的核心是什么?乃是将家族长老会移植到国家管理中,这对于一直在受长老会夺权所苦的芳翠父亲而言。别说算不上好的建议,更有往芳翠父亲伤口上撒盐的味道。…,
所以,即便没将古老轰出去,芳翠父亲对待古老的态度也说不上太好,甚至还隐隐怀疑古老是不是代替“什么人”在试探自己。
不过由于古老那时对自己在东林国的发展前景还有着相当妄想,也不知道芳翠父亲面对家族内部矛盾的困窘,自然也将芳翠父亲同那些官员一样摆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
而身为一名射驿司马,古老或许无法在官场上扳倒任何人,但要想报复让自己失望的东林国芳氏和芳翠父亲却不难。
因此有意无意,古老就开始在朝中散布东林国芳氏有人想要夺去芳翠父亲家主位置的消息。
当这种谣言在官场中散布开来后,芳翠父亲和东林国芳氏也很快就坐不住了。
因为谣言既然都能散布到官场中,东林国芳氏内部恐怕就早已经不安稳。所以为求自保,不仅芳翠父亲的驭下越来越严,在芳翠父亲的压迫下,东林国芳氏的一些人也终于联合起来开始向芳翠父亲反扑。
最终结果就是,从芳翠被嫁给万大户开始,芳翠的父母一家就陆续身死。
而由于古老一开始在朝中散布的消息,自然也有不少东林国官员趁机卷入进来,占去了不少便宜。
当然,看到这样的结果,古老虽然用不着去同情芳翠一家,但也是果断申请出外。
避开风头的同时,也在齐莱国遇到了万大户。
又因为与芳翠一家的纠葛,不管出于报复心理还是什么,古老又将自己的商业建国理论对万大户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没想到却被已在北越国发展得无法再发展的万大户奉为至理名言,这才弃官随万大户来到了北越国。
然后为确保安全,古老又在来到北越国后故意在芳翠面前露了一次脸。看芳翠并没认出自己,古老才开始安心辅佐万大户。
只是为让自己心绪保持平静,古老也暂时选择待在万家庄,避开与芳翠的见面可能。
但没想到经过易嬴一闹,古老不仅再不用去考虑怎么面对芳翠的问题,甚至又被易嬴找到了身上。
故而听完古老叙述,万大户虽然没急着说话,包三娘眼中却多了一丝异彩。
因为,不管这能不能说明古老能力,古老敢将这些事情在万大户面前说出来,难道就不怕万大户也因而忌惮他?
毕竟古老都能因为芳翠父亲的“背叛”而设计害死芳翠一家,假如万大户有朝一日也“背叛”古老,那古老又会不会同样设计万大户?
别人不会这样想,但可保不住包三娘会这样想,更保不住万大户会怎样想。
只是在说完事情经过后,古老同样默然无语,静静等待万大户的“宣判”。
因为,古老为什么敢在万大户面前将事情经过说出来?
那是由于包三娘或许会替古老的将来担心,古老自己却不会担心他的将来。
因为万大户可对古老不满,可对古老心怀忌惮,但万大户对古老而言却并非必不可少。
古老所需要的就只是万大户帮他实现商业建国的思想,并将这种思想传递下去。又或者万大户剥夺了古老命名商业建国思想的资格,但只要这个思想实际上是诞生于古老的头脑,那就是古老对社会、对历史的真正贡献。
至于名声二字,根本不值一提。
当然,万大户也不会一直沉默下去,很快望向包三娘说道:“三娘,那你说我们该怎么送这一百万两银子上京。”…,
“老爷所言甚是,为免天英门从东林国发现这事而杀回头,此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何况如果由万家庄先采取行动,也利于在易少师和少师府面前争取先机。只是若要加上少爷的事情,恐怕还得由熟悉的人跑一趟丞相府。”
“丞相府?那看来只能由万荣亲自出马了,可万荣跑少师府却又好像有些不合适。”
随着万大户直接说出送一百万两银子上京的事,不仅古老心中立即和缓下来,知道万大户还会继续重用古老,包三娘的回答也相当顺口。
只是听到万大户说万荣不适合跑少师府,包三娘却也是一笑。
因为,万大户与易嬴的最初交结是从什么地方来?乃是万大户想将万荣的丑侄女嫁给易嬴,最后却让易嬴将白花花给抢入了县衙。所以其他人去少师府送银子或许不算什么,万荣却难说会不会出问题,特别现在少师府还那么风光。
于是包三娘说道:“万管家去少师府当然不合适,但老爷怎不试试让丞相府代替万府去送银子?”
“这更不合适,不说丞相府与少师府现在的关系很紧张,说不定知道万家庄想给易少师送银子,丞相府还会从中作梗。所以老爷若真打算替罪臣送银子,最好还是先去一趟少师府,再适机去丞相府看看机会。”
既然万大户现在是在为自己操心,古老当然也不会什么都不说。
而听到古老开口,万大户才点点头道:“先生不用介意,或许芳翠父亲当初真是东林国芳氏的家主,可比起古老的商业建国计划,别说芳翠父亲不算什么,便是老夫也不算什么,老夫一定会让先生看到商业建国计划成功的那一天。”
“老爷言重了,老夫岂敢不将老爷放在眼中。”
不管万大户这话是真是假,古老还是站起身朝万大户作了一揖,但如果是在古老内心中,却相当生受万大户的话语。
毕竟古老为什么要设计芳翠父亲,同样是因为古老想证明芳翠父亲的性命与自己的商业建国计划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这种话不能当着万大户面前说出来,却不管万大户如何表态,古老都得拥有足够谦卑才行。
知道这都是面子上的问题,包三娘当然不会让两人继续绕下去。再次提起如何给少师府送银子的事,三人才又仔细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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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没有敌人敢在三万大军面前猖狂
经过整整五日翻山越岭,当曹勘终于率领着三万兵马来到山崖前的树林外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因为如同斥候所说,面前树林虽然视线并不怎么好,但比起十万大山中的其他地方而言,生长在山崖边的树林必定不可能那么厚实。不仅如此,沿着一路前来的山道,在树林外围还有一条纤细小道将崖边树林与十万大山的森林给分隔了开来,并一直向两边延伸出去。
只是因为小道蜿蜒而且深邃,如果未经仔细探查,曹勘也看不出小道究竟通向哪里。
但虽然平安抵达了目的地,曹勘却并没有因此而松懈。
一边命令部队在一路开辟过来的安全距离内扎营,曹勘就向紧随在身边的斥候头领问道:“你知道这条小道是怎么回事吗?”。
“回将军,这条小道是沿着山崖边缘绕行的猎道,平常应该只有猎人才会经过。虽然小人也曾仔细探查过,但无论往小道哪边走去,同样都只是通往十万大山的深处,至少小人我们并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线索。”
“没找到有价值线索?难道你们在小道上通行时没遭遇过埋伏?”
随着斥候头领回答,曹勘就皱了皱眉头。
因为,不是说不相信斥候头领的话语,但整整半个多月,曹勘的兵马并没在十万大山中遇到一个敌人。
但不管曹勘在怀疑什么,斥候头领还是点点头道:“确实如此,除非进入面前这片崖边树林,小人我们在这条小道上的探查,乃至是在十万大山中的其他地方探查都没遭遇过一次袭击。”
“是吗?那你说我们现在再进入树林探查,又会有怎样结果?”
“……小人不知,但应该可以顺利进出吧毕竟没有敌人敢在三万大军面前猖狂。”
与那些所谓大**队经常会有吃空饷的状况不同,作为育王府的直系部队,虽然芫州军耗费的粮饷众多,但却根本不会出现吃空饷的愚蠢状况。毕竟这些军队都是为给育王图濠争夺皇位准备的,只有可能以多报少,怎么都不可能以少报多。
而三万兵马又有多少?
那可是足足能扎下几个大营的大军。
虽然一路上过来的休息都很简单,但真来到目的地时,为整军待战,包括警戒和开辟宿营地的工作都正在曹勘属下的将领紧密指挥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现在所差的就是要怎样探查面前这片树林,还有派什么人进去探查而已。
不过,没从斥候头领目光中看到任何担心、畏惧神情,曹勘还是点点头道:“本将知道了,那你先挑几个斥候出来,然后每人带上一伍士兵先进去巡查一遍树林,等他们看过基本状况,明日我们在想想用什么方法好好搜查一番。”
“属下明白了。”
听到曹勘命令,斥候头领并没有异议。
毕竟一伍足足有五十人,这已经超过了斥候头领手下的斥候人数。
而且曹勘现在还让一名斥候带着一伍士兵进入树林巡查,虽然曹勘并没说这是正式巡查,但只要出动的人手足够多,却也已经同正式巡查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在斥候头领退下后,曹勘也回到了已经临时搭建起的大帐中。
因为只以曹勘来到崖边树林前都没遭遇任何敌人的状况,曹勘就隐隐知道这次恐怕很难逮到敌人了。但即使如此,为了不无功而返,曹勘却也得找出那些敌人会出现在崖边树林里的原因才行。…,
最好是能找到一条通往万家庄的隐秘通道,不然只以山崖对面的羊肠小道规模,曹勘知道再多芫州军都无力攻打万家庄。
“大人,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紧张了那么长时间,任何人都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而由于曹勘的三万大军来到山崖前就已经将近傍晚,所以不管崖边树林内到底有没有藏敌人,曹勘都必须开始准备夜晚休息的各种事宜,更不可能现在就展开对树林的正式攻略。
那不仅没价值,任何人都不可能在深夜中发现太多东西。
所以在曹勘进入营帐后,亲兵曹牧就在端来茶水后问了一句。
接过茶水猛饮一口,曹勘也望着大帐外红霞满天的天空道:“传令下去,在入夜前所有人必须进食完毕,并按战时状况警戒、休息,明日再正式展开对崖边树林的探查。”
“得令。”
什么是战时状况?
如果是一般状况,晚间休息最多就只会有不超过三成的部队继续保持着待战姿态,以免军队遭到任何不测袭击。但如果是战时状况,那在轮换休息的前提下,至少都会有六成以上部队同时保持着待战姿态。
这主要因为大陆上虽然没有月亮,夜战状况极少,但也很少有人能像余容那么熟悉夜战,作为一项补救措施,不仅曹勘,所有北越国将领都会依靠在夜晚增加警戒人手来加强防备。
当然,传令下去,曹勘也并不需要休息,因为他还要等等看待会斥候头领的回报。
因此一边等待消息,曹勘就开始翻看连日来的讯报。
因为曹勘即便已经离开兴城县半个月时间,但在布置下足够信报人手后,曹勘依旧与兴城县保持着每日一次联络的频率。
虽然由于距离兴城县太远,现在收到的消息已经晚了几日,但为表示自己对龚毂和育王图濠的忠诚,曹勘却不会有任何怠慢。
并且江戊现在已被扣在万家庄中,那就是曹勘的机会,曹勘可不想将这个机会平百让给别人。
然后过了半盏茶时间,当天色将要慢慢落幕时,曹牧就再次进到帐中报道:“大人,斥候头领来了。”
“传。”
在北越**中,斥候的地位并不高,毕竟北越国乃是个以战养国的国家,在习惯性侵略他国的状况下,并不以占领为目的,不是打完,而是抢完就走,斥候的价值并不大,所以包括曹牧在内,他们都没必要去了解一个斥候的名字。
只要知道谁是斥候头领,并且传令其去办事就行了。
只是刚进入曹勘大帐,斥候头领就“扑通”一声跪下惊惶道:“将军,不好了,他们都没有回来。”
“都没有回来?你说什么没回来?”
“就是将军让小人派往树林里探查的五伍士兵,小人与他们约定,不管探查出任何结果,他们都要在入夜前回来,可是现在……”
一伍五十人,五伍就是二百五十人。虽然面前的崖边树林并不大,至少比起曹勘的三万兵马根本就不算什么。但五伍士兵居然就这样生生消失了,这还是让曹勘惊怒不已。
毕竟这可是在三万兵马的坐镇下消失,而且就是在曹勘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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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三章、这明显就是用人命去填
身为军中将领,曹勘知道败战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乃是军中哗变。尤其现在已是夜色将至时分,曹勘甚至能清楚感到帐外黑暗正在一点点降临。
如果现在就将五伍士兵消失的消息传出去,除非曹勘立即下令连夜搜索树林,恐怕整个部队都要在惶惶不可终日的状况下度过整个夜晚。
可现在再搜索树林现实吗?
不说树林中藏着怎样的危险,不知道五伍士兵消失的原因,曹勘根本就不敢这样做。
因为,再怎么在树林中遇到危险,也没有原因能阻止那些士兵大叫来示警吧可偏偏那些士兵消失得都那么没声没息,这才是最让人感到紧张的地方。
如果这是在白天搜索树林还不算什么,但在夜晚去搜索树林,曹勘根本不敢想像会有怎样的后果。
因此脸色一沉,曹勘就低叱道:“现在还有谁知道这消息。”
“没,……没有其他人知道,因为小人也无法保证他们待会究竟会不会回来。”
一边诚惶诚恐回答,斥候头领却有些担心。
因为,斥候头领为什么没有亲自带人进入树林,那就是害怕树林中潜藏着什么敌人。但即便如此,斥候头领还是没想到敌人这么大胆,而且整整两百五十人,连点动静都没有就消失了。
如果换在其他地方,斥候头领肯定会亲自带人进去搜一搜。
但面对如此诡异的树林,斥候头领也有些畏惧难行。
听到斥候头领话语,曹勘脸色才微微一松道:“那好,这消息在明天日出前谁也不准泄露出去,等到明日天亮,全军再一起搜索树林。”
全军一起搜索树林?
随着曹勘仿佛孤注一掷般的命令,斥候头领的脸上才是一松。不过身为曹勘亲兵,曹牧却微微皱了皱眉头道:“大人,这恐怕不妥。”
“不妥,有什么地方不妥……”
如同穆延身边有穆铁、穆功那样的亲兵,焦玉身边也有焦勇、焦杰一样的亲兵一样,曹牧同样是曹勘的族内子弟,也只有这样的至亲才会被曹勘等将领收为亲兵。
所以对于曹牧在这时插话,曹勘并没有不满,只是希望曹牧能说个明白。
而曹牧的脸色则微微难看道:“大人,小人曾在从军前历练过一段时间江湖,而江湖中最让人难以防备的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乃是一些用毒之人。”
“毒?你说他们在树林中被人用毒……”
听到曹牧话语,曹勘的整张脸就立即阴沉了下来。
因为再凶悍的敌人他或许都可以不怕,但如果是被人用毒杀的方法来对付,不仅曹勘,几乎所有军中将领都要没辙,因为那已经不是他们的战斗范畴。
而斥候头领也跟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对,用毒,肯定是用毒,他们肯定都是在树林中遭到了敌人的毒物袭击,如果能清除掉这些毒物……”
这不怪斥候头领会激动。
因为在没有一个斥候能活着从树林中出来的状况下,斥候头领根本就无从判断他们是否是中毒身亡。
但不管事情真假,如果能将责任都归结到毒物上,斥候头领就没有任何责任了。
知道斥候头领为什么激动,曹勘就一脸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清除毒物?你知道树林中都有什么毒物吗?而且要怎么清除那些毒物?究竟是不是毒物问题你又证明了没有。”…,
“大人,要证明树林中有没有毒物很简单。”
用不着去同情斥候头领,曹牧就在后面说了一句。
一听这话,曹勘也转头道:“曹牧你有什么方法证明?”
“很简单,同样是让人去探查,但不是散开探查,而是让人一前一后的保持距离进入树林中探查。只要前面的人不正常倒下,后面的人就可轻易发现毒物踪迹了。”
后面的人就可轻易发现毒物踪迹了?
一听这话,斥候头领就翻了翻白眼,因为这明显就是用人命去填。
而曹勘也很快摇头道:“这不行,如果我们没猜到这点,或许还可靠人力去探查,但现在我们既然都已知道很有可能是树林中被人下毒的关系,那就不能再用人力去探查了,这对士气打击太大。”
“将军英明。”
听到曹勘不会用人力继续探查树林,斥候头领就松了口气。
因为真要是这样,他们这些斥候肯定也会被先派出去。
但不急着说怎么派人探查树林的事,曹勘又一脸疑惑道:“可如果真是这样,树林中会不会根本就没有敌人。”
“这……”
迟疑了一下,为免除责难,斥候头领又赶紧说道:“没有敌人也不要紧,重要是我们控制了山崖这边,完全可用强弓压制万家庄大门,保证大军进攻万家庄的安全。”
“哼”
再次听到斥候头领提议,曹勘就没有当初那么动容了。
因为这根本就是斥候头领逃避责任的方法,而不是什么真正的攻城拔寨激进策略。
当然,如果崖边树林中真是某种毒物在害人,在不可能无功而返的状况下,曹勘也只能采用斥候头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然后等斥候头领离开后,曹勘又望向曹牧说道:“曹牧,那你认为万大户为什么要在树林中施放毒物,而且这片树林中的问题可不是从现在刚刚开始的,有什么毒物能影响这么长时间。”
这不怪曹勘会怀疑。
因为毒物就是毒物,不可能只对人类才有害。
而要想毒物能发挥作用,肯定会有一定的有效时间。不然只靠日晒雨淋,毒物也会渐渐失效。
所以,如果这只是能在短时间内作用的毒物,或许影响还不那么大,但这片树林中的问题却早在芫州军还没到达前就已经存在了,首先发现这树林有问题的还是穆延的申州军斥候。
知道曹勘不在斥候头领面前谈这事,也是因为对他缺乏信任,曹牧就说道:“或许这些毒物是万大户让人分批施放的,就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抓到施放毒物的敌人。”
“……这个万大户,还真是胆大包天。”
嘴中赌咒一声,虽然树林中有毒物存在只是曹勘几人的推断,但曹勘可不认为树林中真有毒物也有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不过为了不无功而返,曹勘知道自己必须征服面前这片充满危机的崖边树林。
。,
第八百九十四章、居然跑了一个
虽然为助育王图濠争夺皇位,曹勘旗下的三万芫州军都是某种意义上的职业军人,但同为芫州人氏,乡里乡情的状况也非常严重。
所以,尽管曹勘成功将五伍士兵失踪的消息整整压了一晚,但随着第二天到来,没看到被调去搜寻树林的五伍士兵回营,消息还是很快传遍了全军。
而随着消息扩散开,曹勘也适时放出了树林中很可能存在某种毒物的情报。
不是为征求志愿者,只是为安定军心。
然后在众目睽睽下,依旧是由斥候头领安排人手,立即就有几名斥候由昨日五伍士兵进入树林的地方赶着马匹进到了里面。改用马匹取代人力探路,这也是曹勘唯一能想到保存人命的方法。
当然,在曹牧自动请缨下,曹勘也让曹牧跟在了其中一名斥候身后。
以这种人盯人方式来确保斥候对树林探查的真实性和确切性。
而这并不是说曹牧非得这样冒险不可,只是如同曹勘需要在龚毂面前表现一样,曹牧同样也需要在曹勘面前有所表现。
何况曹牧要由亲兵转为实职武官,同样需要足够战功才行,不然可不是人人都能像穆铁那么好运。
只是作为曹勘的亲兵,曹牧深知树林危险。
所以,曹牧虽然是紧跟着斥候身后进入了树林中,但在被树木遮隐去身形后,曹牧却是尽量远远吊在了斥候后面,根本不管前面马匹已经行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刚进入树林,曹牧就感到空气中开始呈现一种压抑感。
好像树林里积郁了许多怨气,至少也是湿气一样。
当然,崖边树林因为受雨水冲刷的时间比较多,并没有其他地方的树林那么密集,可由于同样是在十万大山中,曹牧轻易就可在树林中看到一些堪比一人合抱,乃至两人合抱的参天巨木。
看到这些巨木,曹牧就有些怀疑斥候清除这片树林的提议能不能够实行。
毕竟真要清理下来,耗费的时间可不少,何况这里又不适合大军展开。
当然,不仅仅树木是这样。由于地处山崖边缘,崖边树林也是各种杂物被雨水冲刷后的最后沉积带。踩在几近没膝的腐叶枯枝中,随着渐渐深入,曹牧并不奇怪树林里的一些杂草都要接近自己腰际了。
而在拨开杂草的同时,曹牧甚至都能闻到一股腐味从自己脚下的朽叶中传来。
没想到树林中竟是这样,曹牧立即大皱眉头。
因为就凭现在这状况,或许不用什么人特意去布置毒物,仅是充分腐朽的枯枝中冒出的类似沼气东西都足以将人毒死了。
证据就是那些树木的树身几乎都是漆黑一片,仿佛也经受不了这浓重腐毒一样。
当然,即便如此,曹牧的双眼也并没有离开走在前面赶着马匹的斥候。只是说林木越来越密集,树林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曹牧与前面斥候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而要想让马匹老老实实走在前面,斥候手中不仅换了条超长马鞭,甚至马匹的缰绳也是超长。
在将马匹尽量放得远离身体时,走在前面的斥候也会有意无意地主动与曹牧保持在视线范围的距离内,然后才大声的驱策马匹。
“驾驾驾……”
听着斥候的大喝声,曹牧还可隐隐听到其他地方传来的一些声音。
但那多都是同样的策马探查声,居然整个树林中竟没有一丝鸟兽的鸣叫、嘶吼,好像也在用这种方式来表明树林的危险性。…,
然后行进了一阵,走在前面的斥候就突然停住了,接着就开始拼命用马鞭抽打前面的马匹。
“啪啪……啪……”
“驾驾驾……驾,……快走,走……”
而不是说看没看出斥候已开始焦急,由于曹牧的视线中并没有前面的马匹,立即在后面追问道:“怎么了?”
“大人,这马匹怎么也不愿往前走。”
回过头来,斥候的脸上就有种担心,更仿佛有层被树林染上的黑气。
曹牧的双眉也是一锁道:“难道已经靠近毒物所在了?你先在附近做个标记,我们回头再想办法。”
“好的,小人知道了。”
一边说着,曹牧就拔出了腰上长剑,重重向身边的巨木砍去,至少也要留下个能被辨认的标记再说。因为不管马匹到底遇到了怎样状况才不肯前进,曹牧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退后的时候。
而听到曹牧吩咐,斥候脸上也是一喜,同样从腰间拔出匕首向旁边的树木上用力插去。
因为,斥候营不说已在树林中损失了多少人手,昨日更是有整整五伍士兵陷在树林中无声无息。只要曹牧现在不逼自己上前,斥候也是能拖就拖一下。
只是斥候刚将手中匕首插入树干时,身体就突然一软,“扑”一声慢慢栽倒在了地上厚厚的腐叶中。
正好看到这一幕,曹牧立即一脸大惊道:“……你怎么了。”
可不仅斥候没有回答曹牧问话,由于地面上的腐叶已经近膝,俯身栽倒在地上的斥候身体甚至还慢慢往那些腐叶中陷入进去。
而随着斥候身体陷入腐叶中,曹牧甚至能看到从斥候身上,或者说是从斥候倒下的身体边缘正有一丝丝黑气冒出来。
猛见此状,曹牧的双脸顿时发紧,立即就向后倒退了两步。
然后曹牧又发现不仅斥候身体正在向外冒黑气,甚至曹牧自己刚刚踩到的地方也开始向外冒出黑气了。
虽然不知这些黑气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神情惊惧中,曹牧立即感到情况有些不妙。顾不上去查看黑气来源,曹牧立即抬手掩住自己口鼻,拔腿就沿着进入树林的方向朝后逃去。
而因为一路上的腐叶非常深,曹牧又没进入树林多久,地面上不仅留有足够痕迹,一路上被曹牧分开的草迹也很明显。
所以比起进入树林的缓慢,曹牧几乎是用飞奔般速度向树林外逃出。
因为不管事情真假,即便曹牧已憋住气息,仍可感到脑中有些发晕迷糊。
甚至于曹牧一边奔跑还可一边看到,不仅被曹勘奔过的身后,树林各处都在向外冒着黑气。只是说这些黑气范围虽然不知有多广,冒出来的高度却并不多,飘上空中不到三寸就慢慢消散了,难怪不易被察觉。
而树林外的曹勘等人或许还不知道曹牧在树林中的遭遇,树林深处的某处地底下却传来了一声惊讶道:“咦居然跑了一个。”
这不怪声音会惊讶。
因为除了曹牧得斥候提醒,或者说是警觉得并没有前去察看斥候为什么会突然栽倒就开始逃跑,不仅昨日的五伍士兵,包括以前陷在树林中的申州军和芫州军斥候几乎全都是陷身在查看状况时。
毕竟不像曹牧一样敢于“没种”的扭头就跑。
为探明树林中秘密,即便知道树林很危险,但看到有人突然跌倒时,一般人都会上前查看一下他们栽倒的原因,然后才能决定究竟是前进或是后退。不然他们真跟曹牧一样扭头就跑,恐怕出去就会被树林外的长官追究。…,
这就只有曹牧不同。
身为曹勘的亲兵,尽管树林外还有三万大军,但却根本没多少人能追究曹牧的逃跑责任。
并且以曹牧的亲兵身份,他也有足够方法去掩饰自己的逃跑事实。
而在曹牧拼命奔逃的同时,声音虽然的确是从树林地底下传来,声音主人却没有一丝懊恼,脸上甚至有着微微兴奋的恐怖表情。
因为,声音主人居然是个脸上长满了各种脓疮的矮小男人,并且让曹牧惊惧逃跑的黑气也正是由脓疮男人身上一丝丝冒出来。也不知道这些黑气又怎会浸入地底,然后从地面上冒出来。
不过真正让人感到恐怖的是,脓疮男人并不是单独待在地底。
不说脓疮男人身旁堆叠着一具具看起来腐朽无比的尸体,甚至于脓疮男人现在就盘坐在一具半朽的尸体上。
当然,这种腐朽并不是腐烂、生蛆的腐朽,而是一种近似于蜡化的干尸腐朽,脓疮男人才有可能安安稳稳盘坐在尸身上。
而如果进入地底,曹牧肯定能认出那些尸体中就有昨日消失的五伍士兵在内。
也不知道仅仅一日时间,这些尸体又怎会蜡化腐朽成干尸。
当然,脓疮男人所待的地方与其说是一个地室,还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通道。通道一头乃是在树林中一处空地的石板下面,石板旁则倒毙着一匹马及一具斥候的尸体。
很显然,正是这名斥候发现了空地石板,这才导致了脓疮男人的攻击。
而紧跟着曹牧的逃跑,盘坐在尸体上面的脓疮男人也是双手一收。
在将一丝丝黑气收回体内后,脓疮男人就慢慢从通道中向外走去道:“嘎嘎嘎这可是三万人啊万老爷这次可真是送了个大礼过来,也不枉本座在这里枯守了大半年。”
然后随着脓疮男人走到空地石板下方,没有任何动作,空地石板就带着微微颤声往两旁移开了。
走出通道后,脓疮男人先是随手将倒毙在通道外的斥候尸体丢入通道里面,这才开始向树林中慢慢走去,显然是准备去处理落在其他地方的斥候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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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要都是那些一无所知的蠢货,本座才省得看他们的笑话
自从来到崖边树林前,曹勘就逐渐发现一个现象,那就越靠近崖边树林,鸟兽的痕迹就越来越少。
毕竟这里乃是十万大山,平日人迹稀少,即便曹勘这次足足带了三万大军进山,一路上好奇“打量”大军的各种鸟兽仍是多不胜数,显然它们从没在十万大山中见过人类,或者说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类同时出现。
但等到众人来到崖边树林前却变得有些不同。
虽然在人声嘈杂中没多少人注意,但身为主将,曹勘却不会错过任何环境变化。
证据就是,曹勘再也听不到任何鸟兽声,甚至一些特有的鸟兽味道也闻不到了,显然附近鸟兽绝迹已经很久。再加上人气充斥,曹勘就仿佛回到了芫州城,至少是芫州军的军营中。
所以看着曹牧一起进入树林,曹勘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曹勘也不知道树林中到底藏着些什么,竟能让鸟兽绝迹那么久,就连气味都消失了。因为鸟兽分辨地盘的主要方法是什么,做过猎人就会知道,那就是鸟兽的气味。
而在树林中奔逃,曹牧不是没紧跟着自己进入树林的痕迹,只是要在齐腰身的草丛中准确找到那些痕迹,这却并不容易。
再加上曹牧自觉头脑有些发晕,所以不管情不情愿,曹牧终于还是迷路了。
“呼……呼呼……”
而迷路即便不能让曹牧停下脚步,但当曹牧憋气憋到极点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幸运的是,在曹牧憋不住前,他就注意到从地面渗出的黑气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所以不管黑气出现和消失的原因是什么,猛吸一口大气后的曹牧还是没有继续忍耐下去。
然后带着微微恐惧等到呼吸平复,当曹牧终于发现自己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时,心中才真正松了口气。
显然如果没有先前的黑气,崖边树林还是安全的。
只是由于曹牧已迷失路径,所以不管曹牧想要出去还是继续探查树林秘密,他都需要探查一番才行。
“嚓……嚓嚓……”
可正当曹牧准备重新出发时,耳边突然就听到一些在树林中行进的特有脚步声,这立即就让曹牧将身体猫了下去。
因为,树林中的腐叶层几乎可以漫到双膝,如果懒散一些,确实可造成略带拖动的脚步声。而当跟随曹牧的斥候已经倒下后,在没有确定发出声音的乃是其他斥候前,曹牧知道现在还能在树林中移动的十有**肯定是敌人。
毕竟曹牧尽管好像没受那些黑气侵袭,但也不认为那是什么好东西。
而由于树林中的杂草已经高过腰部,所以当曹牧低身猫下时,整个人就立即陷入了杂草的遮盖中。
然后在杂草遮掩下,曹牧就开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虽然曹牧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但当一团黑影随着声音渐渐出现在曹牧眼中时,曹牧藏在草丛中的身体还是陡然一下剧震,甚至立即就用双手掩住了嘴巴。
因为曹牧看到了什么?
曹牧居然看到四、五个人堆叠在一起行动,或者更确切的说,那是一个人带着四个人,乃至是四具尸体在行动。
至于为什么要说那是尸体?
因为曹牧的方向即便并不能让他看到带着四具尸体在树林中行走的人的相貌,但那具被提着一条腿倒仰在后的尸体双脸却正好是朝向曹牧藏身的位置,而且那具尸体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随曹牧一起进入树林的斥候。…,
又或许是身体曾倒在满是腐叶的地面缘故,斥候脸上更是堆积了一团团让人恶心的腐物脏污。
如果斥候不曾死亡,不说这些大团脏污已经足以堵塞斥候呼吸,斥候也不可能被人这样倒提着一条腿拖行。
当然,看到这一幕,曹牧并不会贸然奔出去抢人或是抢尸。
因为曹牧进入树林的任务乃是侦察动静,并不是与这种未知到让人恐怖的敌人战斗。
于是紧盯着那名带着尸体在树林中行走的人离去方向,等到对方消失在自己视线中,或者说是等到那些分开的草丛将要合拢前,曹牧才沿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可即便如此,曹牧的每一个脚步都小心踩在了前方传来的声音上,目的就是避免对方从声音中发现有人在后面跟踪。
然后曹牧有可能在一无所知的树林中迷路,拽着四具尸体前行的脓疮男人却不会有任何迷路危险。
又或者曹牧自以为能瞒住脓疮男人,但脓疮男人先前在地底下就能察觉到曹牧在地面上的动静,曹牧现在的一举一动又岂可能逃出脓疮男人的探查。
于是一边拖着尸体前进,脓疮男人也是压低声音阴笑道:“嘎嘎嘎,这次终于多了一个有趣家伙,也不妄本座暂且饶你一命。要都是那些一无所知的蠢货,本座才省得看他们的笑话”
笑话?
曹牧当然不知道脓疮男人在说什么笑话,甚至于他都无法听到脓疮男人的笑声。
因为树林中即便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但仅是这种无时无刻都存在的紧张气氛就有些让曹牧不敢喘大气了,更没有能力去留意这些事情。
然后不知跟着脓疮男人走了多久,曹牧就发举前面渐渐变得光亮起来。
难道这就要出树林了?
不知脓疮男人要带着尸体上哪里去,曹牧脸上就有些激动。
因为一直待在阴暗树林中,不管脓疮男人是敌是友,曹牧都会因为能逃出树林而庆幸不已。
然后随着光亮越来越明显,曹牧才发现前面树林中竟然多出了一处几十坪的空地,甚至于当空地上倒毙的马匹尸体和巨大石板显露在眼前时,一边瞪大双眼,曹牧就一脸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因为曹牧知道,自己果真发现了树林中的秘密,乃至于说是发现了树林中暗藏的通往万家庄的地道。
至于说因此而死的那些斥候和五伍士兵,与之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然后仿佛不知道曹牧就跟在身后,当脓疮男人拖着四具尸体来到石板前时,石板就带着微微颤动向两边分开了。
等到脓疮男人拖着尸体消失在地面张开的洞口中,石板才又在曹牧眼中慢慢合了起来。
不过随着石板合上,曹牧并没有急于从树林中的草丛内站起身,甚至还有些担心,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去查看石板的状况。因为不说别的,仅是倒毙在石板附近的那匹马尸就让曹牧有些胆寒。
因为,树林中固然充满了各种厚厚腐叶,但在设置地道出口的林间空地上却不可能有什么腐叶存在。
而脓疮男人或许有理由拖动斥候尸体到地道里去,但他又有什么理由将马尸也拖到空地上却独独弃置在外?
唯一解释就是,这马匹是自己走到石板附近才倒下去的。
所以石板附近也不安全,绝对不安全。…,
又如果曹牧什么都不知道,他肯定会上前探查一下石板附近的状况,甚至是追着消失的脓疮男人进入地道中看个究竟,不然他又怎能得知事情的真相。可由于曹牧已经历过最初的黑气蔓延,包括看到了脓疮男人进入地道的样子,曹牧自然就再不敢冒险了。
然后曹牧并没有贸然进入空地中,而是在树林中绕着空地转了一圈,很快就从脚下感觉到了一处异样。
因为,与树林中其他地方都存在厚厚腐叶不同,虽然曹牧发现异样的地方也满布着厚厚腐叶,但双脚踩上去的感觉却不像其他地方一样松软,而是到最后竟有一种硬实的感觉。
甚至于当曹牧将双脚用力踢开脚下腐叶时,立即就看到地面上有被平整的痕迹,似乎这些地面上的腐叶全都是从其他地方移过来的。
看到这一幕,曹牧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
因为,以那将近二十坪的空地规模和空地上的石板通道,曹牧可不认为这也是自然形成的,而这或许就是当初挖掘通道时留下的道路。至于说覆盖道路的杂草,以十万大山中的杂草生长趋势,这也并不奇怪。
于是在发现隐藏道路后,曹牧也立即将空地和石板通道丢到了脑后。
因为,不管这隐藏道路是否安全,至少总要比树林中随时都会渗出杀人黑气的腐叶地带要安全得多。如果能沿着这条隐藏道路找到相对安全的出路,曹勘的大军要避开树林中的危险地带进军通道就简单多了。
而到了这时,曹牧也已经完全遗忘了自己一开始慌忙逃跑的事。
因为他只要能成功回到曹勘军中,谁还管曹牧是否曾经逃跑,谁又知道曹牧曾经逃跑,反而曹牧还有可能获得最大的功劳才对。
只是说不敢惊动石板通道下的敌人,一边用双脚试探出道路方向,在拨开地面上人工堆积起来的腐叶后,曹牧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往树林外潜去。
毕竟曹牧虽然没做过斥候工作,但可曾混迹过一段时间江湖。
即便不知道脓疮男人身份,也没看到脓疮男人长相,曹牧也知道脓疮男人肯定是个用毒高手,不然又怎可能操纵树林中的黑气弥漫。
只不过在曹牧小心翼翼离开时,已经回到地下通道,甚至于已经盘坐在一具尸体上的脓疮男人却又阴阴笑出声道:“嘎嘎噶,好小心的老鼠,但你即使再小心,又岂能逃得脱本座的天罗地网。三万人,这可是整整三万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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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军人不惧怕沙场战死,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时间会给人们带来什么?
以不同状况区分,时间不仅会让人充满期待,同样会让人充满恐慌。
一盏茶,一柱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虽然人们早知道昨日就已有五伍士兵消失在树林中不见,但随着今日在众目睽睽下进入树林的五路斥候也悄声没息的消失,一直在关注树林动静的曹勘大军还是微微骚动起来。
毕竟曹牧等人的探查方式不同以往,不仅前面有探路马匹,后面还是采用人盯人的方式前进。
如果这样都不安全,那任何人进入树林都没有安全可言了。
可他们前来申州乃是为与看得见的敌人打仗,而不是为了送命在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手中。
所以,等到正午还不见曹牧等人回来,聚集在曹勘的大帐中,那些将领们的情绪就有些微微压抑,乃至于说是因为不知所措的隐隐激动。
因此在一直等不到曹勘发话的状况下,立即就有将领说道:“曹大人,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一把火烧了这该死的树林。”
“烧?你想烧死自己吗?这样的原始森林,你知道风向随时会怎么转变。”
曹勘不是没想过要烧了树林的事,因为这是最简单的方法。可正如将领们的争论一样,山区中的风向变换莫测,尤其这还是靠近山涧边缘的树林,以山涧中的惯常风势,一旦大火烧起来,肯定是要向外倒卷的。
而虽然被斥责,提议用火攻的将领却又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我们也可等大军退后再点火吧等到我们退到一里外,或者说是干脆退够一天时间再点火,大火怎么都不可能烧到我们身上。”
退够一天时间再点火?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在山区中只退出一里外未必真能逃出火场,但如果是退出一天时间,只将少数人留下来点火,那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大有可为了。
毕竟大火真烧起来,真会让人困扰的还是人乱马惊的事。
但如果留下点火的人本就不多,没人需要抢道离开,自然就不会拖累大军也被火场葬送。
至于烧山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不仅古代社会的人并没有保护环境意识。身为军人,为了行军打仗,他们放火烧山的次数也只多不少。
故而不说统一意见,至少在众人都没觉得这个意见有什么问题时,立即都一起望向了端坐在案头后的曹勘道:“大人,您看这事……”
“好,那就……”
虽然没有参与将领们的讨论,但曹勘并不是没听到将领们的讨论内容。而且由于一直不知道树林中的状况,甚至曹牧都已经陷在里面,这也让曹勘有些不愿意再等,或者说是不愿意再费劲思量下去了。
毕竟曹牧的命虽然不值钱,但曹勘可不允许自己无功而返。
因为那样不仅会让曹勘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更会连累他在龚毂和育王图濠面前的地位。
不过,没等曹勘继续说下去,营帐外就突然传来一声传令兵的大喝声:“……报”
“什么事?”
“报告大人,曹牧回来了。”
声音中带着喜意,随着曹勘在营帐内喝问出声,同样身为曹勘亲兵的传令兵也在营帐外大声回应着。毕竟同为芫州曹家的族人,没人希望曹牧这样糊里糊涂死在十万大山里。
而听到传令兵回答,不仅营帐内的将官全都惊怔住了,曹勘也是一脸惊喜的大喝道:“什么,曹牧回来了?快让他进来。”…,
“……属下曹牧参见统领大人。”
随着曹勘喝声,一掀帐门,曹牧就在营帐入口处单膝跪倒在地,却意外地并没有深入营帐,也没有好像往常一样趋近曹勘身边。
不过,看着曹牧身上挂着无数烂泥、碎叶,甚至身上还散发着隐隐恶臭的模样。不仅曹勘没有追究曹牧不敢进帐的责任,甚至一些坐在帐门附近的将领还朝两边躲了躲。
当然,曹勘是绝对不会那么无能,也不会让曹牧失望,立即在案后站起身说道:“曹牧,你辛苦了,那你说说,树林中究竟有什么……”
“回大人,树林中果然有某种毒物存在,不过属下幸不辱命,不仅发现了地道入口,而且还发现了进入树林的安全通道。”
地道入口?安全通道?
乍听这话,众人双眼顿时都是一亮,曹勘更是又惊又喜道:“是吗?你快点说说,树林里到底是什么状况,快,看座,看座……”
“……谢将军,但属下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染什么毒物回来,就不忙着看座了。”
听到曹勘让自己看座的话语,曹牧就微微感动了一下。称谢一句,这才慢慢说道:“至于说到树林中的状况,属下当时是紧紧跟在前面的斥候身后,然后当斥候发现马匹不愿前进时……”
随着曹牧开始解释树林中的一切,虽然曹牧巧妙将自己没有查看斥候尸体就选择逃跑的事情给遮掩了开去,但听到树林中的腐叶竟然足以漫过人的膝盖,而且某些时候还会向外冒出足以致命的毒物黑气时,营帐中的将领双脸就全都沉了下去。
因为,那些毒物黑气如果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他们或许还可选择避开会冒出毒物黑气的地段。
但那毒物黑气如果随时都可能冒出来,而且时间还不确定的状况,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足以称得上恐怖的无法进退状况了。
幸好,曹牧接着又说到发现了带着四具斥候尸体的脓疮男人,并且跟踪脓疮男人发现了地道入口的事,这才让众人变得有些放心下来。因为只要他们能找到敌人踪迹,战斗就等于已经胜利了一半。
然后当曹牧说起石板通道,还有通往林间空地却被用人工方式掩盖起来的安全道路时,众人眼中就再没有了疑惑。
甚至于曹勘也迫不及待问道:“曹牧,那条安全道路你探明清楚了?入口在什么地方。”
“回大人,虽然时间不多,但在属下探查下,只要清除掉地面上人工堆积的腐物,那条安全道路至少可供马车通过。不过通道入口却在绕过树林的其中一条小道尽头更里面,要想前往通道入口,并由通道入口进入树林中的空地,恐怕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这不算什么。”
“……传令下去,全军立即拔营,准备开拔到曹牧探出的树林安全入口处。”
虽然在得知要从安全通道进入树林空地居然要花一个时辰的事有些大大出乎了曹勘预料,但比起要让大军深入随时都会被毒物黑气侵袭的树林深处,能沿着安全通道直捣石板通道,这已经足够让曹勘感到幸运了。
所以听到曹勘命令,别说曹牧没有意见,甚至于营帐中的将领更没有意见。
因为军人不惧怕沙场战死,只怕死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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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这种强弓果然好使
树木,树木,树木,还是树木。
如果一定要给十万大山中的景致做个评价,那就是树木众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原始森林级别的参天巨木。虽然这在现代社会很少见,但在北越国这样的古代社会中却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甚至如果不这样,那都不能称之为树木,根本连砍伐价值都没有。
而带着三万大军深入十万大山中,曹勘知道,如果没有曹牧在前面探路,曹勘根本就没有选择。
要么是直接领军扑入危险莫测的崖边树林中,要么就是放火烧山。
但现在不同了,只要有安全道路可通往树林中的暗道,曹勘就可不必费太大劲地夺得自己想要的功劳。
所以,率领部队前进到曹牧指出的通道入口后,曹勘并没有立即让部队杀进去,而是调集人力开始将被人工掩埋的通道清理出来。
毕竟曹勘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拿下这崖边树林,而是攻下树林中暗道通往的万家庄。
至于说曹勘为什么不害怕敌人趁机逃跑?
因为只要有通道在那里,曹勘根本就不管敌人是否会逃跑。
而即使通道被堵塞,挖开被堵塞通道的时间也绝对要快过重新发掘一条通道的时间,何况曹勘的三万大军已在树林外停留一日,又有那么多人接连进入树林探查,曹勘根本不认为这边闹出来的动静真能瞒得了人。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再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而且在士兵努力下,原本被掩埋在腐叶中的碎石路也很快就被清理出一个雏形。
甚至不需曹牧在前面带路,仅凭士兵经验都可将道路的正确方向清理出来。而为了便于大军前进,曹勘甚至还下令士兵开始砍伐道路两旁的树木,好像前面在十万大山中行军一样,不紧不慢地往树林中紧逼。
只是说与那些人工铺洒上去的腐叶不同,树林中的腐叶厚度不仅相当惊人。为清除腐叶中暗藏的毒物影响,当曹勘命令士兵直接将地面上的腐叶连同泥土一起挖开时,却见那些泥土也已经变成了暗黑色。
看到变色泥土,不仅士兵一脸心惊,曹勘也是满面惊容。
因为这绝对不是代表土壤肥沃的黑色,而是某种毒物浸润出的黑色。
虽然不知这些毒物要怎样才能起效,曹勘还是禁不住望向已经换过衣服,甚至说是清理过身体的曹牧说道:“曹牧,干得没错,但你身体没问题吧”
“没问题,军医已经检查过,属下身体没受到任何毒物浸染,双脚也没事,应该这些毒物都需要呼吸才能****。”
拍了拍胸脯,曹牧就在曹勘面前故做了一番健壮模样。
因为,即使不需要这样也可以,曹牧也不敢让曹勘误会自己身体已经不能再作战了。毕竟曹牧所以追随曹勘上战场,为的就是要在战场上立功,何况军医也是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点点头,曹勘也是亲自找军医问过曹牧的身体状况,不再多说,望向正在忙碌的士兵喝道:“小心,将这些被毒物污染的泥土全都运到后面倒掉,不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敌人利用。”
“是,大人。”
虽然这的确有打草惊蛇嫌疑,但比起让士兵们用生命去冒险,他们更知道按曹勘命令行动的重要性。
只是说在士兵们的拼命挖掘下,不算地面上的腐叶,士兵们至少都是深挖了一公尺才见到干净的新鲜泥土,这已算是真正的掘地三尺。…,
而在已经有斥候到前方林间空地侦察,并且证实过曹牧的情报确实后,曹勘也不会急着让士兵往前推进了,只是稳扎稳打地让部队一步步逼向林中深处的暗藏通道。
毕竟曹勘的真正目的乃是通过通道攻打万家庄,在不知道通道中又藏有怎样危险的状况下,为使攻打通道的行动不在后面受阻,曹勘就必须先将外围工作做好才行。
因为这可是打仗,不是游戏,即使争功也要通过生命来冒险。
而正当曹勘指挥着部队一点点往树林中推进时,藏身在地底通道中的脓疮男人却也是阴碜碜的略带惨笑道:“嘎嘎噶,这些蠢货,居然以为这样就能逃过本座的毒功了?”
这不怪脓疮男人会不屑。
因为,曹勘的士兵虽然的确做到了掘地三尺来避开毒物侵袭,但不说这样是否真能避开毒物袭击,进入地底通道内,不仅通道上下左右的四壁泥土全都是黑得发乌、黑得发亮,甚至于上面虽然没有黑气蔓延,但却好像有某种黑油在浸润一样。
不时往外突起一个个仿佛脓疮一样的小土包,然后才又迅速崩坏掉。
至于说地面上已变成蜡状的成堆成堆尸体,虽然一些刚被运入通道中的尸体还能保持原貌,但更多尸体上的蜡状肉块却已经彻底干裂,不仅里面水分已经完全消失,甚至上面的血肉也好像变成木屑一样腐朽了,脱落在地面上积成薄薄的一层屑末状。
而即便不知道脓疮男人在地底下的动静,曹勘也不可能在后面干等着士兵一直将道路开辟到树林空地的石板通道前。
一边盯着前面开辟道路的进度,曹勘也将斥候再度放了出去。
目的不是侦察敌人动静,而是想办法找到尽快联络兴城县,至少是与羊肠小道前的芫州军联络的方法。
但在不用经过危险的崖前树林后,虽然被曹牧抢去了大半功劳,绕了一个大圈,斥候头领终于也是抬着一架大弓赶回来兴冲冲说道:“大人,已经联系到山崖对面的部队了,小人就说这种强弓果然好使……”
“哼对方说了什么……”
看到斥候头领洋洋得意的样子,曹勘就不屑了一句。
因为这种强弓可是芫州军专用来攻城的特制强弓,这也与北越国一贯奉行的以战养国策略非常符合。毕竟将以战养国为目标,北越**队就只需要考虑攻城,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守城的事情。
知道曹勘对自己有所不满,斥候头领也赶紧连同箭矢将一封附在箭矢上的信件交给曹勘道:“大人,这是对面射过来的信件。”
而接过箭矢上取下的信件,曹勘看了看并没有吱声。
因为上面无非都是一些催问曹勘在山涧这边进展的事。
毕竟在曹勘这边得出结果前,只靠一条区区羊肠小道,谁都知道无法攻破万家庄。
当然,信中也透露了龚毂已经由申州城回来,现在同样在兴城县等待曹勘消息的状况。毕竟距离最初约定的时间,曹勘现在已经晚了足足六、七日。
可曹勘虽然也知道自己耽搁了不少时间,但他却并不是个会任人责备的人,何况责备曹勘的又不是龚毂。
于是简单写了两句托词给对面将领,曹勘便将早就写好给龚毂的密信一起交给斥候头领,让斥候头领找地方用强弓射到山涧对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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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八章、本将要亲自到包头山指挥作战
军人虽然主要依靠战斗来建立军功,但同样需要各种权谋。
不然好像曹勘一样,如果不是把握住江戊陷身万家庄的良机,他又怎可能抢到前往山涧对面建功的机会。可曹勘会抢,却不是说其他人就不会抢。只是抢的东西是否一样,那却需要各人去揣摩、去衡量。
例如同为芫州军统领的诸岽,他就根本不会去与曹勘争抢什么到山涧对面搜寻秘密通道的功劳。
因为别说这事有没有谱,与其在山涧对面搜寻通往万家庄的通道,诸岽更宁愿在山涧这边寻找通向万家庄的通道。
所以在曹勘争得率军前往山涧对面的任务后,虽然多费了一番手脚,诸岽最终还是抢到了镇守羊肠小道出口的任务。
而为什么这也要抢?
因为只要能镇守羊肠小道出口,诸岽不仅能随时盯紧万家庄动静,即便龚毂最后打算通过羊肠小道强攻万家庄,诸岽也可占到熟悉地形的便利,这就更不用说还可随时监视曹勘在山涧对面的动作。
当然,这虽然只是一个固守任务,却同样方便诸岽插手在包公山这一侧寻找可能的万家庄出口通道。
证据就是,半个月时间过去了,虽然诸岽并没在包公山中找到万家庄的其他出口,但山涧对面的曹勘发现通道出口的消息却第一时间就被诸岽截获了。
而在看完从山涧对面用强弓射过来的曹勘给龚毂的信件后,诸岽先是皱了皱眉,却又是很快挥了挥手道:“师爷,将曹统领给龚将军的密信封好,待会本将要亲自前往兴城县禀告龚将军。”
师爷?
军中又怎会有师爷的存在。
一般状况当然不可能,但诸岽身为芫州大族诸家的嫡系血脉,这个师爷却是在诸岽成年时就由家族亲自配予的。而只要是诸家血脉,身边几乎都会有奉侍一生的师爷陪伴,为的就是帮助他们在官场上进步。
即便诸岽现在选择了武将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诸家规矩仍是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何况选择武将,本也是最容易被育王图濠赏识的捷径。
唯一区别就是,军队不会为诸岽供养师爷。
所以作为芫州军,乃至说是作为北越国和全天下唯一一个配备师爷的将领,诸岽最多只需要自己来供养师爷而已。当然,这对诸岽和诸家的财富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何况比起军队中惯常的参事、亲兵等配备,师爷的好处多不胜数。
例如现在,诸岽的师爷诸尻就可帮他完美打开曹勘写给龚毂的密信,然后再照原样给密封回去。
不然换成有官身的随军参事,不仅不会帮忙,恐怕还会将诸岽的小动作上报给龚毂知道,而即使是可以信赖的亲兵,他们却又未必具有这样的小巧能力,万一因他们而坏事,诸岽自己都要后悔不迭。
不过在遵命将密信封好后,诸尻却一脸犹豫道:“少爷要亲自去兴城县禀告吗?少爷就不怕给曹勘涨了功劳?”
少爷?
当然是少爷,虽然诸岽今年刚满二十岁,但凭着自身实力和诸家的势力,诸岽还是在芫州军中稳稳坐稳了统领的位置,而由于芫州军的特殊作用,除了龚毂一名大将外,龚毂也就只是在前来申州前才将江戊任命为了偏将。
只是说随着江戊被万家庄扣押,诸岽现在也同曹勘那些统领一样成为了芫州军中仅次于龚毂的大将。…,
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他们这些统领如何竞争,如何成为龚毂之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二人。
甚至如果能救出大世子图仂,那就肯定会得到育王府的重用和提拔。
不过听到诸尻犹豫,诸岽却颇为不屑道:“功劳?师爷你真认为那也是功劳吗?”。
“要知道曹勘现在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不是军队,而是毒物,或者说是使用毒物的江湖人。与这样的敌人做对手,曹勘又岂能轻易获得胜利?不说别的,曹勘能用什么东西来化解那些毒物都是问题。”
“如果曹勘身边只有一、两个人还好说,但曹勘可是带了足足三万大军前往山涧对面,他想防又能怎样去防?”
三万大军?
听到诸岽话语,诸尻也不再多说了。
因为假如只是一、两人,别说是曹勘,再厉害的毒物诸尻都有办法帮诸岽防过去。可如果要防毒的是整整三万大军,不说别的,肯定会造成顾此失彼的状况。
未战而先折损人手,这几乎已经注定是曹勘的命运。
而诸岽却还不甘心,继续说道:“何况他们现在只是找到了一个地道入口,但谁知道那地道又是否真通向万家庄?而且万家庄真想用毒物害人,又岂会不放在羊肠小道这边,放在山涧对面又能起什么作用?难道万大户是故意想等曹勘去送死?谁可能这么麻烦。”
“……难道这事另有内情?”
“肯定另有内情。”
随着诸岽说出心中怀疑,诸尻脸上也露出了明白神色。
因为,比起在山涧对面做诱饵,如果山涧对面树林中的毒物真像曹勘形容得那么恐怖,万大户又怎会不放置在山涧这边来防备敌人进攻。
所以很有可能,即便曹勘没有夸大其词,他肯定也是落入了万大户的某种陷阱中。
因此诸岽要亲自前往兴城县禀告曹勘发现地道的事,可不是真为给曹勘涨功劳。
但不管目的是什么,兴奋完毕,诸岽立即就往兴城县赶去。因为只要一等到曹勘失败,那就是诸岽登场建功的机会了。而要想让曹勘尽快走向失败,那就得由龚毂去催促他才行,这样才不会给曹勘更多准备时间。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拖累芫州军?
那与诸岽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诸岽能在育王图濠面前建功,芫州军失败多少次都没有关系,毕竟诸家主要还是在文官方面发展。
而等到诸岽带着曹勘的密信亲自赶到兴城县,依旧还是在焦玉住过的小院中,看过曹勘密信,龚毂立即一脸大喜道:“……什么?真发现地道了?曹勘这次可是立了一个大功。”
“龚将军所言甚是,不过对方居然是用毒物拦人,龚将军你看要不要多给曹统领一些时间。”
“毒物又怕什么,大不了一把火烧光就是。”
虽然龚毂自己是没有太多感觉,但自从江戊被困在万家庄中后,不管是现在守在羊肠小道前的芫州军,还是留在兴城县的芫州军,现在都有些隐隐失控的迹象。
当然,这不是说龚毂已经控制不了这些军队。而是龚毂不知什么时候该让他们去干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些什么。
别人无法了解这点,但以诸家在芫州经验多年的经验,诸岽却知道这是龚毂以前太过依赖江戊的关系。
所以听到龚毂下令用火攻来对付毒物,诸岽心下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了嘴。…,
因为用火攻对付毒物只在一般状况下能起效,可不说火攻同样会威胁到曹勘等人,万一风助火势,带动着毒烟飘散过山涧这边,不仅曹勘等人得遭殃,就是山涧这边的芫州军也得跟着一起遭殃了。
虽然不知这是不是就是万大户的打算,诸岽还是果断劝阻道:“将军,这万万不可,一旦将毒烟烧起来,大家都会跟着倒大霉。”
“毒烟?对了,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看来我们得尽快提醒曹勘,不能让他犯这个明显错误才行。”
虽然龚毂的实际作战经验并不多,但这却并不是说龚毂就看不清一些最基本的浅显道理。不是说要帮助曹勘,至少不能同时坑害自己,龚毂立即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而诸岽更是建议道:“那龚将军要不要亲自到山涧处对曹统领做一番训示,或者说是竖起将军大旗鼓舞一下曹统领他们。又即使曹统领那边的攻击失败,龚将军也好进行现场指挥?”
什么叫做讨好卖乖?
讨好卖乖不仅要顺着别人的意思将话说下去,还得主动帮人延揽功劳才行。
故而一听诸岽话语,龚毂的双眼就立即闪亮起来道:“说的对,此事怎能少得了本将亲自指挥。传令下去,立即给本将备马,本将要亲自到包头山指挥曹勘作战。”
“将军英明。”
如同曹勘的失败未必是自己的失败一样,人在官场中,想要上进该怎么做?那当然是直接将自己的长官拉下马来,特别还是当自己的长官能力明显不足时。
所以听到龚毂竟要隔着山涧去指挥曹勘做战,诸岽一边在心中发乐,一边就感到无比兴奋。
因为,曹勘的失败或许只能提升诸岽在芫州军中的价值,但假如是龚毂的失败,那就可直接提升诸岽在育王图濠面前的价值了。
所以只为一步登天,不管龚毂答不答应,诸岽都会拼命将他撺掇着前去直接指挥曹勘的攻击。
毕竟按照诸岽分析,山涧对面那就是一个陷阱。
如果曹勘真能在山涧对面获胜,那也只能说是曹勘的运气好到逆天。所以要压下曹勘的运气,这还得龚毂亲自去隔着山涧指挥才行。
这样一来,即使曹勘不犯晕,隔着一个巨大山涧去指挥作战,恐怕龚毂这边也只会越指挥越出乱子。
而一般将领或许不会在战争中这样设计同僚、设计长官,但诸家原本就是在文官方面发展的地方豪族,自然不会在乎这种利用打击同僚和长官来抬高自身价值的事。
于是在诸岽奉承下,龚毂几乎立即就答应启程前往包公山,为的就是要将这次功劳牢牢抓在手中。
当然,龚毂并没忘记带上焦玉留下的肚兜,因为这肚兜已然成了龚毂最好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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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九章、气往上走,气由口鼻入
伐木、锄土,伐木、锄土,再伐木、再锄土……
在战争中,要想获胜并不难,但对于真正能获得成功的将领来说最重要的却是如何去控制伤亡,不然别说下次战争的胜败无法保证,失去了手中军队,将领也就和小兵没什么两样了。
固然能再练新兵,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战力。
所以,曹牧即便只看到一名敌人在石板通道中出入,曹勘仍是将石板通道中的敌人看做了成百上千,乃至上万名。
为了这上万敌人,曹勘要想确保胜利,就必须先开拓出让大军足以通向石板通道的宽敞道路才行。
这不仅方便进攻,同样方便退守。
毕竟石板通道的另一头可是万家庄,曹勘可不认为敌人也会让自己轻易通过地道去进攻万家庄。
所以,曹勘虽然早就可派小部队前去试探进攻石板通道,但还是耐心地以开拓道路为主。只是改让斥候紧紧盯住树林空地和石板通道的状况,避免敌人从通道里面冲出来突袭。
因为真正可以进行地道夺取的或许只是小部队,毕竟地道口并不大,但这样的小部队仍是需要后方大军的压阵支持。
而且看着大军稳步推进时,说不定敌人见无机可乘,立即就会弃守而逃,曹勘就可不费一兵一足的轻易获得地道和万家庄的攻入权,这也是曹勘会选择稳扎稳打的主要原因。
毕竟曹勘也知道,敌人能在树林中布置那么大片的毒物,地道中肯定也会有毒物驻守。
可一个无人控制的毒物地道与一个有人控制的毒物地道,那同样是两种难度。
只是曹勘怎么也没想到,龚毂竟想亲自指挥部队攻打石板通道。
这不仅是在争抢曹勘的功劳,甚至也会因为龚毂不了解敌情而将曹勘的部队陷入危险中。
只是说身为“区区”统领,曹勘自然很难避免三万大军中也存在一些与自己同级的家伙,不然怎么都不可能聚集起三万大军。故而当曹勘接到龚毂命令将众人聚到帐中时,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而曹勘的大帐或许比不上余容那堪称豪华无比的顶级大战,但却也是个里外通透,又适合聚集大量将领的地方。
因此看着那些将领都只是私语而不公然发话,甚至有些人干脆就是闭嘴不言,曹勘就凝了凝眉头说道:“诸位,你们都看过龚将军的传信了,不知众位对龚将军趁夜攻打地道的命令有什么想法。”
“还有什么想法,既然这是龚将军命令,我等当然要不折不扣执行。”
虽然众人都感觉到龚毂的命令有问题,但不说是否直肠子,还是有将领依照一般军中规矩选择实话实说。
看了看说话将领竟是有着皇室宗亲之称的图夷,虽然不知图夷是真皇室宗亲还是假皇室宗亲,还是说想借此回复皇室宗亲地位,曹勘还是不慌不忙道:“如此说来,图统领是打算今晚打头阵攻入那毒物通道了?”
毒物通道?
听到这话,图夷脸色顿时一沉,却又不敢让曹勘和其他将领就此将事情定下来,赶忙说道:“末将不敢,既然曹大人乃是此次领军大将,自然该由曹大人来指挥我等之进退才是。”
“难道曹大人不想趁夜进攻毒物通道?那龚将军的命令……”
听到图夷与龚毂对话,帐中将领立即全都明白了。…,
毕竟曹勘可是清清楚楚说了,那是个毒物通道,不管曹勘是否想着保命,至少这些将领也不会比图夷傻。
望了望说话将领,或者说是望了望众人,曹勘才说道:“龚将军的命令我们当然要遵守,但这却不等于我们今晚就要拿出攻打下毒物通道的方法,或者诸位对此有什么意见,乃至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可以先说出来听听。”
曹勘都没有先说自己方法,其他人又怎可能说出自己意见。
不说曹勘乃是此次出征崖边树林的领军将领,曹勘可是明明白白说了那是毒物通道。
如果不能破毒,根本没人敢用自己旗下的士兵去填命。
所以绕到最后,虽然不甘心一直受制于人,乃至人人都想找到取代曹勘的机会,图夷仍是说道:“那不知曹大人有什么想法。”
“龚将军的命令说的很清楚,用火攻,火攻乃是对付毒物的唯一方法。不管那毒物是什么,火攻都是万毒不侵的良物。”
一听这话,所有将领的双脸都有些发寒。
因为,他们为什么觉得龚毂的命令不靠谱?那就是龚毂居然提出了用火攻来对付毒物通道的方法。虽然命令中的确要求他们要小心,在进行火攻时不能误伤自己人。可你既然知道火攻会误伤自己人,那就根本不该在一开始的命令中就提起火攻的方法。
毕竟龚毂再怎么是隔岸观火,可也是芫州军的主帅,无人敢不听从。
可龚毂一时糊涂将火攻写入了书面命令不要紧,虽然知道曹勘很难拒绝龚毂的命令,但曹勘现在居然也堂而皇之的说出火攻乃是对付毒物的唯一方法,众人脸色就都有些难看了。
而不仅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图夷也需要这种表现,立即说道:“龚大人想要怎样火攻?难道是烧开地道?”
“如果能烧开地道就好,即使不能,我们也得射开地道。又即使射开了地道,夜晚视线不便,我们也只能继续用火箭来攻打地道才行。是否使用人力攻打地道,等明日看过火箭攻打地道的效果再说。”
火箭攻打地道?
一听这话,众人就都有些恍然。
因为火攻是火攻,火攻却不仅仅只有一种方法,火箭也包括在火攻的方法在内。
而不说用火箭是否能射入地道,仅以火箭引起的火攻规模,那也绝对不会让曹勘等人误伤自己。何况火箭还是远距离攻击,用不着大家拿人命去填,不仅可用在龚毂的命令上进行趁夜攻击,真到了明日,打开地道入口,那也得先用火箭开路才安全。
于是营帐中的将领立即纷纷点头道:“曹大人好计策,火箭,的确该用火箭来实行火攻。”
“曹大人,末将请往今夜的火攻……”
“末将请往……”
知道今晚的趁夜攻击只是一次便宜攻击后,一干将领顿时都不再谦让起来。因为这即便注定是一次没有太大功劳的攻击,但同样是一个注定不会有过大损伤的功劳。
而且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谦让也不是在这种地方谦让。
当然,同样知道火箭攻击不伤根本,曹勘也不会轻易便宜底下这些将领。
只是身为主将,曹勘也清楚自己不可能亲自去主持这次不是佯攻的佯攻,只得挥挥手道:“诸位莫急,要知道那可是毒物通道,即便我等已决定依照龚将军命令使用火攻,或者说是采取其他攻击,也得听听专家意见吧不知裘大夫对此又有什么良方吗?”。…,
行军打仗哪可能不伤人,所以每个军队都会配备有军医。
而军医不仅有为负伤士兵疗伤的责任,乃至是大面积疾病,或者说是有伤士兵的地方都需要军医出场,这就更别说毒物地带了。
不过说是这样说,众人虽然对曹勘会带部队军医裘大夫来参加这次军议并不感到意外,但可没人认为裘大夫真能对付这片毒物树林。
因为裘大夫若真有这种能力,不说不应该留在芫州军,至少也会被要求守在龚毂身边寸步不离。
而对于众人的视若不见,裘大夫也不以为然。
只是当曹勘提到自己时,裘大夫却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坐着答话,立即满脸恭谨的站起身作揖道:“曹大人言重了,老朽只是一介草民,哪敢当什么专家之职。”
“裘大夫不必多礼,你先说说我们该如何对付这个毒物通道吧”
不说术有专攻,而是用得着人的地方,曹勘并不会吝啬给裘大夫一些好脸色。
知道曹勘现在已经很看得起自己,裘大夫也不再推诿,老老实实说道:“回禀将军,虽然老朽还没研究出这种毒物的破解方法,但从对曹牧身体的检查来看,这种毒物虽然奇毒无比,但应该不会通过肌肤来传毒。”
“所以只要不经过口鼻****,老朽还是勉强有办法让大军避免中毒的。”
“……裘大夫是说避免中毒?”
听到裘大夫话语,虽然曹勘早有准备,众人脸上却是一惊一喜。
因为避免中毒虽然不等于能克制毒物,但只要能避免部队因毒而减员,等打完这一仗,众人自然还有机会看要不要解除这毒物树林和毒物通道中的剧毒。
随着一名将领问话,裘大夫也点点头道:“既然这毒物树林中的毒物是以毒气为主,那气往上走,气由口鼻入,只要我们封堵住毒气的侵入途径,自然就可让大军避免中毒了。”
“简单来说,如果毒烟升起时,大家不仅要立即压低身体避免吸入毒烟,还要尽量用加厚的湿布掩住口鼻,避免直接吸入毒气。虽然这种避毒方法恐怕无法支持长时间作战,但如果能加快作战时间,应该还是可起到一定效果。”
“毕竟一旦以火攻毒,肯定就会有毒气蔓延,这点却不可不防。”
“本将明白了。”
点点头,早知道裘大夫用来避毒的方法,曹勘现在也就只是在找个告诉众人的时机而已。
所以一等裘大夫话音落下,曹勘立即下令道:“那就即刻传令下去,着令全军在入夜前每人都要备好预防毒烟的水源和湿布,等到龚将军正式下令后,我们就尝试用火箭攻打毒物通道。”
“臣等遵命。”
听完曹勘命令,没有一名将领会有异议。因为他们真有异议也不会在现在说,至少都要等到今晚的攻击效果出来再谈怎么争功的事。
毕竟那可是毒物通道,不是说攻就能攻下来的,还得小心作战时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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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章、疯狂是疯狂,不过确实有效
“火箭,他们也太怯场了吧”
当龚毂在羊肠小道前收到曹勘的回信时,时间还只是傍晚,不过在夕阳映照下,包公山特有的地形还是让聚集在羊肠小道前的芫州军提前感受到了晚间才会出现的清爽感觉。
毕竟现在已正式进入夏季,天气也开始渐渐炎热起来。
只是说在这种不适合火攻的时候,居然真给曹勘找到了火攻机会,这让诸岽在懊恼的同时又有些嫉妒无比。
因为,龚毂命令趁夜进攻毒气通道或许的确不怎么合理,但随着曹勘提出火箭攻击的方法,即便诸岽也知道曹勘今晚绝不可能攻下毒物通道,但今晚不行却还有明日,还有日后。
只要人手上不受损伤,曹勘的火箭攻击终究会有起效的时候。
毕竟在曹勘的持续火箭攻击下,不管毒物通道下藏了多少敌人,藏了怎样的敌人,他们也会被压迫得退后一段距离。等到打开通道,继续用火箭来展开进逼清扫,恐怕毒物通道迟早都会有被清空的一天。
虽然这有浪费时间嫌疑,但在没能证实这确实浪费时间前,诸岽也没理由去阻止曹勘使用这种浪费时间的方法来攻破毒物通道。
因为龚毂的能力虽然不高,但却有一个长处。
那就是龚毂非常擅长接受他人意见,不然当初江戊也不能在芫州军取得那么大权力。
所以,正如龚毂当初能接受诸岽提议由自己亲自指挥作战一样,一眼看出曹勘的火箭攻击确实有攻破毒物通道的可能,龚毂立即毫不犹豫批准了曹勘的作战计划,并且准予他在山涧对面便宜行事。
因此虽然没听出诸岽的自怨自艾,龚毂还是很兴奋地望着山涧对面道:“诸统领此言差矣,这不是怯场,而是谨慎。真换成本将去到山涧对面,恐怕也得用火箭去攻打毒物通道。你快传令下去,着令所有士兵准备好水源、湿帕,小心曹大人趁夜攻击时,毒烟顺风飘过来。”
“属下明白,但就不知道这毒烟会不会飘入万家庄中。”
“……桀桀,真能这样就省了本将许多事情了。”
毒烟会不会飘入万家庄中?
虽然龚毂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点,但随着诸岽幸灾乐祸一句,龚毂却也跟着阴笑起来。因为这如果不是一把双刃剑,龚毂还真想让曹勘在对面好好放火烧上一把。
而想到里面的隐藏机会,诸岽也说道:“将军,那你看我们要不要将部队撤出包公山,让曹统领那边直接用毒烟来熏包公山,让万大户自食其果?”
“自食其果?这个还是等等看再说吧毕竟万大户那贼子未必真会留这么大一个破绽在山涧对面。”
在战争面前,没人能盲目自大。
虽然由于万家庄的固守不出,龚毂可以选择的进攻方法并不多,但也不会轻易被诸岽的主意冲昏了头。毕竟这次曹勘可是带了足足三万兵马到山涧对面去对敌,龚毂也不敢让他们轻易折损。
没想到龚毂头脑还这么清醒,诸岽也知道过犹不及,只得亲自下去警告士兵要预防夜晚从山涧对面飘过来的毒烟。
而随着诸岽离开,龚毂却意外地回头望了一眼诸岽的背影。
因为与诸岽一样,龚家原本也是文官世家,只是为把握住帮助育王图濠争夺皇位的机会,龚毂这才弃文从武。…,
所以别人不知道诸岽现在是什么打算,龚毂却一清二楚。
如果诸岽什么都不做,龚毂或许还无法察觉到他的异心。可随着诸岽越来越多的“合理”建议,龚毂也开始意识到诸岽的想法未必那么单纯了。
可不说以诸家在芫州的影响力,在育王图濠成就大业前,龚毂不可能出手对付诸岽。
何况龚毂原本就更习惯的文官处事方法,比起同曹勘那样的纯粹武将打交道,龚毂还是更“喜欢”与诸岽这样的半文半武的武将交锋。
要不要就让诸岽取代江戊以往的位置?
因此在诸岽完全没有预料的地方,龚毂心中就泛起一种异想。
因为在江戊被困万家庄前,龚毂或许根本没兴趣去关注诸岽是不是个有着武将身份的文官,但在江戊失陷万家庄后,龚毂却也急切需要一个能被自己控制的家伙来替代他掌领芫州军。
可龚毂即使很习惯诸岽的所作所为,并认为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比起诸岽只是在芫州官场得来的经验,龚毂在京城官场的经验绝对是诸岽拍马都赶不上的,但问题就是诸岽的“文官”思想或许足够,武将能力又是否达到龚毂要求的标准就不好说了。
所以龚毂清楚,他还需要好好考察一下诸岽。
毕竟龚毂可不想一辈子留在芫州军发展,等到将来育王图濠大业得成,他还需要一个可控制的心腹来掌握芫州军。
可即便以芫州军的实力或许很难穿过羊肠小道去侦查万家庄里的动静,但不需包三娘亲自出马,万家庄畜养的武林高手还是很快得知了龚毂打算用火攻来对付毒物通道的方法。
而早知道有三万芫州军去到了山涧对面,却没想到龚毂真敢用火攻这种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方法来对付山涧对面布下的剧毒。甚至万大户在听到传报时都有些惊讶道:“什么?龚毂那厮竟想引山涧对面的毒烟来熏万家庄,他这也太过疯狂了吧”
“疯狂是疯狂,不过确实有效。”
点了点头,古老虽然也清楚万大户在山涧对面的布置,但却没想到龚毂竟会这么疯狂。
不说这是不是万家庄在作茧自缚,但也不得不对此有所防备。
但万大户可不是只需要古老同意就满足了,随即追问道:“那古老你对此事能有什么办法。”
“这说不上防备,只能说是能做到的就多做一些吧毕竟山涧对面的毒物不可能轻易清除,就看我们双方谁能撑下去,或者说是邱真人能不能击退曹勘的三万兵马了。”
击退曹勘的三万兵马?
随着古老的话语,万大户的神情就微微一动。
可跟着想起邱真人那满脸脓疮的样子,万大户还是皱了皱眉头。毕竟身为正常人,没人会喜欢看到邱真人的恐怖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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