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拉塞尔和楚（上）
“毫无疑问，今天要留下来接受惩罚的人是楚和拉塞尔。”
听到主教练这么说，球员们中又发出了一阵笑声。这已经成了他们在训练之后最期待的一件事情了。有人不喜欢楚，有人不喜欢拉塞尔，他们两个接受惩罚，不少人喜闻乐见。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们两个固定接受惩罚，就意味着自己没有被惩罚的危险，当然开心了。
“今天的惩罚内容是高抬腿跑头球回传。十米的距离，高抬腿跑之后用头把我抛给你的球顶回来。”伊姆斯抱着两个足球对拉塞尔和楚中天说。楚中天的脸色如常，拉塞尔则有些难看。“做四十次，如果没有顶回给我，或者没有顶到，要加罚一次。”
拉塞尔回头对博尔杰说：“你先回去吧，加文。”
博尔杰摇摇头：“我还是等你吧……”他和拉塞尔是从温布尔登少年队就在一起的朋友了，怎么可能扔下朋友一个人跑路呢？
半个小时之后，博尔杰在看台上站了起来，坐得太久让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双腿。而在球场上的拉塞尔正在为了第十三次成功的高抬腿跑头球回传而努力。
楚中天早就完成了惩罚内容，坐在一边面带笑容地看着拉塞尔。每次拉塞尔出错，他就是一番毫不留情地嘲笑。就像上次拉塞尔在看台上看他一样。
博尔杰对这楚中天的背影啐了一口：“妈的！又让这小子看笑话了！”他却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还看过楚中天的笑话来着。
那一晚，拉塞尔又是叫博尔杰给搀扶着坐上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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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悬念。”伊姆斯摇摇头，还没有等他说出下面的话，队伍中就爆发出了巨大的哄笑。因为他们都知道接下里被点到名字的倒霉蛋会是哪两个。
其实如果正常来说，楚中天和拉塞尔是不可能此次都垫底的。无奈他们两个都想着要整对方，所以在自己不擅长的训练科目就猛拉对方的后腿。
这两个人是彻底卯上了。
伊姆斯听到大家的笑声，便冲楚中天和拉塞尔点点头：“你们两个出来吧。”
两个人走出来站在主教练面前，拉塞尔脸上的神情要得意一些。经过这几次的折磨，他们都琢磨出经验来了。老板的惩罚内容必然会对其中一个人不利，而且是轮流来的。这次对我不利了，下次一定是对他不利。这次他倒霉，下次就轮到我哭了。
上次是高抬腿头球回传训练，属于拉塞尔不擅长的头球。这次显然应该是在脚下控球上刁难楚中天了。
果然不出拉塞尔所料。伊姆斯指指球场一角刚刚用红色和蓝色两种角锥摆出来的一片长方形地界，对两个人说：“跟我来。”
他带着两个人走过去，后面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队友们。这可是一天训练之后的乐子，放过太可惜了。他们的老板没说错，他在捉弄人的办法上确实很有一套。
一群人走到那个长方形区域旁边，伊姆斯带着足球走进去，对拉塞尔和楚中天说：“从起跑线开始蛇形带球。”
接着他开始斜线向距离最近的红色角锥带球跑去，只一步就趟到了角锥前。这时候他再把足球停下来，回身对两个人说：“看到红色标志物就用脚外侧带球转身。”
说完，他用脚外侧将足球向蓝色标志物那边一拨，身体顺势转过来，带向蓝色角锥这边。在这里他再次把球停下来：“看到蓝色标志物就用脚内侧转身。”他用脚内侧把足球拨向红色角锥那边，再原地转身，带球斜线跑向红色一边。当然足球不是每次都这么听话的，所以他在转身的时候调整了几次，这么反复带球转身在蓝色和红色两个边之间来回穿梭。十米的距离看起来很短，很快就带到了头。
站在终点伊姆斯问两个人：“你们看明白了吗？”
楚中天和拉塞尔都点了点头。
“很好，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显然达不到惩罚的目的。”伊姆斯笑了起来：“现在我要求你们在带球转身的时候，只准碰一次球。从红色到蓝色、蓝色到红色角锥的过程中也只能碰一次球。”
他这么一说，在旁边看戏的人群又骚动起来。他们都在议论如果是自己，能不能顺利完成四十次这样的带球转身。不少人都在摇头，显然是没什么自信。这一次就连拉塞尔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点点担忧。
伊姆斯说完之后亲自做了一个示范动作。在他把足球用内脚背拨到另外一个方向的时候，他只用了一次触球，接着完成转身，把足球向前一趟，到了下一个地方之后再用外脚背一拨，完成转身，依然是一次触球。所有这一切都完成的很顺利，一气呵成。而之前他这么做的时候，最起码在转身前他得把球停下来，这就已经是一次触球了，再去做转身动作，又得最少碰一次球，如果没有转好，可能还得触球更多次以进行调整。
话说这踢过顶级职业联赛，见过大场面，拿过足总杯的人和那些最多只在职业球队预备队、青年队中踢过球，大部分都是业余球员的人相比，就是不一样。伊姆斯做出来这个动作一气呵成，顿时让人生出一种“职业球员就是厉害”的感觉。
他们可不知道，如果再让伊姆斯做一遍，估计就要两次触球咯。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又那么多年没有再怎么接触过高水平的足球。
“很显然你们都听明白了，听明白就开始照做吧。”伊姆斯拍拍手将足球踢给两个人，然后退到一边：“如果超过了规定触球次数，或者碰到了角锥，就回到起点重来。”
两个人带着球，分别进入给他们划出的区域，开始进行带球转身。
伊姆斯和英格里希则在旁边监督，只要有人犯了规，马上就是一句重来。
“两次触球，重来！”
“碰到了角锥，重来！”
同颜色角锥之间的距离很短，稍远一点的是两个颜色角锥之间的距离。其实这样的项目，在训练中也能见到，但是训练中的要求肯定不会这么严格，间距也不会如此近，这摆明了就是要刁难楚中天和拉塞尔。
随着时间的推逝，围在场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又变成了固定组合——博尔杰加上伊姆斯和英格里希两位教练。
又过了一短时间，拉塞尔在反复五十七十次之后终于完成了四十次带球转身的训练，走到场边，当起了观众。
这次的难度比绕杆跑显然大多了。于是直到天色全暗下来很久之后，博尔杰都快昏昏欲睡了，楚中天才按照规定完成了伊姆斯的全部四十组动作。那时已经九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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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拉塞尔和楚（下）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
伊姆斯话还没有说完，楚中天和拉塞尔就非常自觉的从人群中站出来。队友们对他们两个表现报以一阵笑声。
“看来你们都很自觉。那我就不废话了，今天的内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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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和楚。”
已经没有队友发出笑声了。在连续看了好几次主教练变着花样折磨这两人之后，将心比心，他们或许都有点同情这两个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老板的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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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和楚。”
训练结束之后的队友们都纷纷走向场下，赶着去换衣服，或者直接就此回家。留下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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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和楚。”
队友中只有博尔杰自动留了下来。如果他走了，那就没人搀扶拉塞尔上车了，每次他不擅长的惩罚项目做下来，他都累得恨不得马上就睡过去。要是扔下他一个人在这里，还真不放心。至于楚，他要是肯好心帮拉塞尔的话，事情也就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了——在他心中，他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楚中天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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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塞尔和楚。”
不管是对楚中天不利的内容，还是对拉塞尔不利的内容。两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太多的喜怒哀乐了，他们似乎被这苛刻的惩罚给折磨麻木了。只管出列，然后听伊姆斯说今天的惩罚内容是什么，再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接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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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这期间世界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在中国国内被万众瞩目的中国队并没有真的创造奇迹，他们三场小组赛尽负，一球未进。虽然其中有一些闪光点，但是实在是太暗淡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句话用在中国球迷身上实在是太合适了。中国队三场皆负，一球不进的成绩到了国内，顿时被称为“耻辱性的失败”，引得全国人民好一顿声讨。
可是他们却都不想想，第一次闯入世界杯决赛圈的中国队输掉三场小组赛，一球不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要说耻辱，卫冕冠军法国队拥有英超、意甲、法甲三大联赛的最佳射手，却在本届世界杯小组赛上一球未进，仅积一分被提前淘汰，那才是耻辱呢。中国队想要获得“耻辱性失败”的资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让中国队恐了十几年的韩国队第一次杀入世界杯是在1954年的瑞士世界杯上，当时韩国队两场小组赛全部输了，两场比赛丢了十六个球，而且一球未进。这表现比中国队差多了，却也没见他们国内高呼这是“耻辱性的失败”。
什么叫“耻辱性的失败”？什么时候才可以用这个词？只有当中国队实力非常强劲，被认为是夺冠大热门，却在小组赛三场皆负，一球未进，提前打道回府的情况下才能够称得上是“耻辱性的失败”。否则其他情况都不过只是中国队真实水平的反应而已。有人觉得这成绩就算耻辱了，那不过是因为他们之前在心里给自己预设了一个非常高的梦境，结果残酷的现实照进了梦里，顿时让他们无法接受了，只能高呼“耻辱！”
有什么好耻辱的？能进世界杯决赛圈就算不错了，还指望什么呢？本来就是进来参观一下，感受感受气氛，用身体去亲自体验一下世界最高水平的足球大赛是什么样的，这就算是完成历史任务了。至于什么“进一球、拿一分、赢一场”的“三个一”工程，还是留着子孙后代去慢慢实现吧。
韩国队从第一次打进世界杯决赛圈，到在世界杯中拿一分、进一球的目标，用了整整三十二年，在1986年的墨西哥世界杯上才实现。
中国队，还早着呢。不能因为中国体育在奥运会上拿金牌像吃饭一样，就认为在足球上中国队也应该有好成绩，这想法是不了解足球的人才会有的。但是真可惜，最不了解的人正是足协和体育总局的头头脑脑们……
没过几天，“史上最强大的”英格兰队也打道回府了。这次送他们回来的是楚中天喜欢的巴西队，为此希林和沙利文好几天都没搭理一脸笑嘻嘻的楚中天。楚中天当然高兴了，罗纳尔迪尼奥的表现实在是太棒了，尤其是那个任意球，简直神了，吊的希曼没脾气，只能哭鼻子。
巴西的3R威震天下，还有罗伯特·卡洛斯和卡福，双卡组合加3R，简直是世界上最犀利的攻击组合。
从那场比赛中他也学到了一些东西。本届世界杯上斯科拉里的巴西队在功利和艺术上找到了一个平衡点，他允许罗伯特·卡洛斯和卡福两翼齐飞，从边后卫提成边前卫，但是他始终没有放弃在中场设置两个防守型中场的做法。这样的设置既保证了卡洛斯和卡福这俩哥们儿，和前面的3R可以自由进攻，又不至于让身后的三中卫直接暴露在对手强大的活力下。
没想到埃莫森在世界杯赛前受伤退出，反而给了吉尔伯托·席尔瓦和克莱伯森这么好的机会。这两个防守型中场在本届世界杯比赛之前默默无闻，和巴西队内的明星比起来就像是朴实无华的蓝领工人。但如果没有他们在后场不知疲倦的拼抢，前场的明星们怎么可能肆无忌惮的攻击对方阵地，而不用在一次次回防中浪费体能？
对于楚中天来说，吉尔伯托·席尔瓦和克莱伯森就是他的场上榜样。在比赛中，他的任务就是保护防线，同时让前场的队友能够安心进攻。楚中天相信只要自己能够做到这一天，在AFC温布尔登的阵中就一定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对于自己的防守能力，楚中天还是很有点自信的。
巴西队打入英格兰队的第一个球，就是巴西队的球员在边线积极拼抢，用一脚看似危险的滑铲逼迫脚伤刚愈的贝克汉姆跳起来，丢掉了控球权，从而一口气展开的反击，由罗纳尔迪尼奥带球从中路突破，用踩单车的假动作晃开了阿什利·科尔，再传给埋伏在一边的里瓦尔多，最终由后者将足球打入球门远角。
中场防守的作用在这个进球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英格兰被淘汰出局，英国国内的世界杯气氛顿时淡了许多，大英帝国的子民们不怎么关心世界其他国家的球队表现怎么样。但是德国队闯入决赛还是让很多人不爽了一把。在平时训练中，楚中天总能听到他的队友们诅咒德国队输掉比赛。可惜状况不佳的德国队竟然跌跌撞撞一路杀进了决赛，这让他们既失落又不爽。
最后的结果是是楚中天支持的巴西队拿到了冠军。决赛中罗纳尔多打进的第二个球，就是克莱伯森这个纯粹的防守型中场突然在后面带球前插，搅乱了德国队的防守体系，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德国队球员上去防守他。让他从容地突破到了大禁区线前，再把足球横传给了中路的罗纳尔多，里瓦尔多心领神会巧妙地一漏，罗纳尔多直接推射，足球擦着门柱和卡恩的十指尖滚进了球门。
防守型中场不光可以防守，还能参与进攻，而且就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身为同一个位置的楚中天，自然感到兴奋不已，只可惜他自己在进攻上的能力几乎等于零……
巴西队赢下德国队的结果，也让楚中天“重新获得”了希林和沙利文的友谊。他们很高兴巴西可以帮助英格兰教训德国，而且英格兰最终是输在冠军手里，倒也不算丢人了。
能够让骄傲自大的英格兰人低头，不是冠军还办不到。输给冠军，也表示不是我们的英格兰队不够强大，而实在是对手才是真命天子啊……被真正的冠军斩于马下，倒也死得光荣了。
世界杯就这样落幕了，在中国正是秋后算账的好日子。在英国，楚中天所在的AFC温布尔登则获得了他们第一场比赛的机会。
七月十日，和萨顿联队（Sutton_United），在对方的主场。一场友谊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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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金字塔联赛体系（全）
“萨顿联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球队啊？”
距离热身赛还有十天的时间，在不用去国王牧场接受训练的时候，楚中天就在顿斯酒吧打工。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艾米丽经常会来找他。
比如今天。
艾米丽面前放着一杯啤酒，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正在和酒保楚中天讨论着AFC温布尔登下场比赛的对手。酒客都是老熟人了，来的差不多之后，就没什么人来打扰他们两个了。
对于他们即将面对的对手，楚中天一无所知。这或许是业余比赛中会经常遇到的问题。这些球队太没有名气了，作为对手，不知道他们队中最有威胁的人是谁，不知道他们擅长什么战术打法，也不知道他们过去几场比赛的状态如何。这可不像职业联赛，有专用的球探负责收集这些情报，再交给教练组分析，研究对策。就算没有球探，职业球队的曝光率也足够让他们的对手从新闻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哪像现在，两眼一抹黑，除了直到他们叫做萨顿联队之外，一无所知。
“是一支比我们高一级的球队。他们最出名的时刻是在十三年前的1989年足总杯中，以一个连联赛都没有参加过的业余球队身份2：1击败了当时顶级联赛排名第六的考文垂，要知道两年前那支考文垂才刚刚拿了足总杯冠军呢。不过现在的萨顿联队可不会无球可踢了——新赛季我们踢的是第九级联赛，他们踢的则是第八级联赛。”艾米丽说道。
一听到什么第九级联赛、第八级联赛的，楚中天就头疼。英格兰的联赛体系错综复杂，名目繁多，他一个外来人，只是看一眼那些联赛的名字清单就要头晕了，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是第九级联赛，什么是第八级联赛。“老天……艾米丽，你对我讲第九级、第八级的我还是完全不能理解。第九级是什么水平，第八级又是什么水平？还有，这九级联赛分别是哪九级联赛？我完全不知道啊……”楚中天摊开手，一脸苦恼。
看到楚中天这个样子，艾米丽也觉得自己先前有点欠考虑，对于英格兰的联赛体系，她自然是很清楚的。可是她清楚不代表着别人也清楚，更何况还是一个外国人……
“好吧，今天就让我来给你上一课，楚。”艾米丽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尽管她的鼻梁上什么都没有。但这动作表明了她老师的身份。
艾米丽打算向楚中天介绍一下英格兰的联赛分级，免得他以后犯迷糊。但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因为英格兰的联赛体系实在是太庞大，太复杂了，只靠说的，恐怕浪费了半天口水，也未必能够把这歌分级讲清楚。她想了想，决定画图说明，简单直观，一目了然。
“呃，楚。简单来说，我们的联赛就好像是一个金字塔。”艾米丽拿过楚中天手里的笔，扯了张纸在上面画了起来。“金字塔的塔尖就是英超联盟（The_FA_Premier_League），这个你一定知道吧？”
楚中天点点头，英超联赛那么有名，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他还真的是球迷吗？
“英超联盟下面则是英格兰足球联盟（The_Football_League），包括三个级别的联赛——英甲（日后的英冠），英乙（日后的英甲），英丙（日后的英乙）。”
这个楚中天也大致了解一些，毕竟温布尔登踢的就是英甲联赛。
“这三个联赛和英超联赛加起来总共九十二家俱乐部被合称为‘联盟球队’，都是全职业俱乐部。而其他的球队则被统称为‘非联盟球队’。联赛杯你知道吗，楚？”
楚中天点头。“英格兰足球的第三大杯赛嘛。”
“是的，联赛杯其实就是英格兰足球联盟专门设立用来和足总的足总杯对抗的杯赛。所以参赛的球队只能是九十二支联盟球队。足总杯与联赛杯不同，是所有参加过比赛的球队都能参加，不管是职业球队，还是业余球队。所以足总杯会被媒体们叫做‘冷门的温床’。”
以前楚中天还真是不太了解足总杯和联赛杯的这些区别，他只当足总杯历史悠久，而联赛杯犹如鸡肋。现在听到艾米丽讲就算业余球队也有资格参加足总杯之后，他的脑子里突然有道光闪过，插了句嘴：“这么说我们也有机会和英超联赛的那些强队交手了？”
艾米丽奇怪地看了楚中天一眼。这个人的的想法怎么就跑到那么远去了？第九级别的联赛还没开始踢呢，就先想着要和英超球队交手了。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不过今年我们参加不了。”
“这是为什么？”楚中天完全将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当作了大英足球百科全书，有什么不懂的就问，而艾米丽也没让他失望。
“因为我们还没参加过任何一场被英格兰足总认为‘可以接受’的比赛。”
“我们马上就可以和萨顿联队比赛了……”
“那只是一场友谊赛，并不在足总认为‘可以接受’的范畴里。”艾米丽用笔杆子轻轻敲了敲楚中天的头，这个动作她做的很自然，但是做完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亲昵的动作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自然就做出去了？
倒是楚中天没在意她的这个动作，而是继续在考虑足总杯的事情：“那要具体有什么资格，才能参加足总杯的比赛呢？”
这个问题帮艾米丽解了围，她拨弄了一下垂下来的头发，对楚中天解释道：“等我们参加了联赛，就能参加足总杯的比赛了。或者踢过一届英格兰足总瓶（FA_Vase）的比赛，也有资格参加足总杯。”艾米丽扳着指头给楚中天算。“最早明年，03到04赛季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参加足总杯了！”（作者注：实际上是需要参加过足总瓶的比赛之后才能去参加足总杯。现实里的AFC温布尔登就是在参加了足总瓶之后，才参加的足总杯。03－04赛季他们在足总瓶比赛中征战，04－05赛季才第一次参加了足总杯。不过为了小说情节进度的考虑，我做了一些修改调整，反正是小说嘛，本来就是虚构的故事，是在现实背景下YY。有些细节也不用太较真了，一切以情节发展为重，大家也不希望看楚中天在第九级联赛中厮混三个赛季吧？）
楚中天并不像艾米丽这么兴奋。他一想到还要等一年，反而有些泄气了。遂摆摆手：“好吧，目前是不用指望了。你接着说，艾米丽。”
“说什么？”艾米丽被楚中天刚才那么一打岔，忘记自己讲到哪儿了。
“你刚刚讲完了九十二家联盟球队。”楚中天提醒道。
“哦哦，对。”艾米丽一拍巴掌。她在纸上继续画着金字塔的下面几层。“足球联盟的联赛有四级，接下来就是英格兰足球协会（The_Football_Conference）了。它包含两个级别，比较高的级别是全国联赛（Conference_National），这是第五级的联赛。在它的下面有分为两个并列的组，分别是全国北部联赛和全国南部联赛，都是第六级别的联赛。这两个级别总共六十六家俱乐部，小部分为全职业，大部分为半职业。”
艾米丽一边讲解，一边在纸上写给楚中天看。楚中天频频点头，将艾米丽讲得都记在心里。
“足协联赛是最低等级的全国性质联赛，再往下就是地区联赛了，是第七级别的联赛。三个地位并列的地区性联赛按照地理位置划分，不过有时候也有重叠。北部联赛覆盖英格兰北部，南部联赛覆盖英格兰中部、部分威尔士地区，以及南部，但是不包括东南部。伊斯米安联赛则覆盖东南地区，伦敦就在伊斯米安联赛里。”
“奇怪。”一直当听众的楚中天发现了问题，“其他地区联赛都是按照所覆盖的区域命名的，比如北部联赛和南部联赛，为什么覆盖英国东南地区的联赛不叫‘东南联赛’，而要叫‘伊斯米安’这个名字？地峡联赛？”
艾米丽耸耸肩：“据说是为了纪念一个名为‘伊斯米安（Isthmian）’的古希腊运动会。不过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命名。”
“哦……”其实楚中天还是没懂。不过这个问题不重要，爱叫什么都可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重要的是名字所代表着的东西，而不是名字本身。
“这三个联赛分别都有下级联赛。北部超级联赛、北部甲级联赛、南部超级联赛、南部甲级西部联赛、南部甲级东部联赛、伊斯米安超级联赛、伊斯米安甲级联赛、伊斯米安乙级联赛。”
金字塔还在往下延伸。
“北部超级联赛、南部超级联赛和伊斯米安超级联赛都是第七级别的联赛，而北部甲级联赛、南部甲级东部联赛和南部甲级西部联赛，以及伊斯米安甲级联赛都是第八级别的比赛。我们的热身赛对手萨顿联就在伊斯米安甲级联赛中。”
“而伊斯米安乙级联赛是第九级联赛，和它同级的还有其他十五个地区性联赛。我们即将参加的混合郡足球联盟超级联赛（CCL）也在其中。所以我们是第九级别联赛的球队。”
到这里金字塔都还没有画完。但是艾米丽在第九级联赛这一层下面打了一串省略号。
“还有第十、第十一级别联赛。不过越往下就越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给你说不清楚，有些东西我自己都记不住呢……”艾米丽摇摇头，看了看自己画出来的金字塔。“反正从第五级到第十一级联赛都被统称为‘全国联赛系统’（National_League_System），归足总直接管辖。再往下就都归地方足总管理了。”
她解释完了，却没有听到楚中天回应一声。有点不高兴的她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楚中天一直低头凝视着纸上的金字塔沉默不语。
看着眼前这个层次分明的庞大金字塔，楚中天突然就想到了中国的足球。人们总说什么“我们十三亿人中连十一个会踢球的人都挑不出来吗”这种话，却不曾想过，在中国踢球的人哪有十三亿？
没有一个自上而下的成型的联赛体系，大家各自为战，想起来了组织一次比赛，想不起来也就算了。虽然在中国也有不少爱好足球，并且周末会和朋友们聚在一起踢球的球友，但是缺乏统一有效的管理，让本来就稀缺的资源更是大把大把地浪费。没有有效统一的联赛管理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让那些喜欢踢球，并且准备把足球当作职业的孩子和家长们，看不到一个成功的希望。
在英格兰，哪怕是业余球队都能够参加固定的联赛，而且只要打的好，就能一级级升上去，最终可以成为一名职业球员。如果有机会在足总杯中与英超球队交手，表现出色的话，说不定就能一球成名，吸引来大量的职业球队的球探，为他的人生道路带来一次转机。
在中国，不会有任何这样的机会。想要以足球为职业，只能去参加职业足球俱乐部的梯队，或者萎良不齐的足球学校，垄断了市场的梯队和足校自然就可以向送孩子来踢球的家长们狮子大开口，学费培养费本身就高的离谱，如果想要在队中踢上比赛，有展示自己的机会，就要给教练们送钱，逢年过节得孝敬孝敬教练他老人家。不拿钱出来，你有再好的天赋和水平，也只能烂在替补席上，得不到推荐加入职业球队的机会，白白浪费十几年的青春。家里花上一百多万才能培养出一个职业球员，着巨大的代价有多少人可以付得起？那些有天赋却没钱没路子的少年们，就只能离足球越来越远。中国的足球人才也就这样慢慢凋零。
同样是喜欢足球的人，生在英国和生在中国……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或许，什么时候中国的业余联赛、城市联赛、学生联赛可以蓬勃开展，中国的足球才多少会有那么点希望吧？
※※※
“楚？”
艾米丽伸出手在楚中天眼前晃了晃。
“啊，艾米丽……抱歉，我走神了。”
艾米丽耸耸肩，她没问楚中天为什么会走神。
“萨顿联队比我们高一级，实力应该也比我们强。而且我们是新组建的球队，而他们已经在一起踢了很久了，比我们更有默契。这段时间伊姆斯先生有练战术配合之类的吗？”她问道。
楚中天摇了摇头：“没。只是体能和技术，战术方面的很少。”
艾米丽搞不懂伊姆斯打算做什么，“反正只是第一场比赛，对手又比我们强，尽力而为就是了。到时候你能上场吗，楚？”
楚中天继续摇头，他觉得艾米丽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现在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主教练什么的……”
“可以从平时你自己的表现中看出来啊，如果你训练表现的好，那就有机会代表球队出场嘛……”艾米丽撇撇嘴。
“呃……”楚中天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自己和拉塞尔在训练中互相赌气拉后腿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对艾米丽提过，如果艾米丽知道每一次训练之后自己都会被留下来接受惩罚得话，一定不会问“你会不会出场”这样的问题了……
她看到主教练如此折磨楚中天，一定会认为伊姆斯和楚中天有仇。上场比赛？想都别想！
“你自己呢？”艾米丽又问，“你自己希望出场比赛吗？”
“当然希望，有谁来踢球不是为了比赛的吗？”楚中天反问艾米丽。
如果不算那场耻辱性的0：5，他已经有三年没有正儿八经地踢过一场足球比赛了，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他真的非常非常渴望能够参加比赛，而不仅仅只是训练。
尽情奔跑，和对手进行毫不留情的身体碰撞，体验只有比赛才能带给他的紧张和刺激，如果自己的球队进了球，那就冲过去拥抱欢呼，如果丢了球就要想方设法还以颜色。
这就是足球比赛。缺乏对抗性的训练是不能与之相比的，虽然他和拉塞尔在训练场上互相接受惩罚也算是一种对抗……
※※※
“明天就是比赛了，所以今天就不惩罚在训练中表现最差的那一组了。”伊姆斯说着瞥了一眼楚中天和拉塞尔。
“我先确认一下，明天究竟有哪些人是能去比赛的？”
在训练场上的三十五个人全都把手举了起来。
“那好，没问题了。”伊姆斯点点头，让他们把手放下。
“出于为了给俱乐部节约经费考虑，我很想叫你们明天自己开车或者乘车去比赛场地，但是我怕你们找不到，所以明天下午两点半在这里集合，然后我们集体乘车去比赛场。带好你们的球鞋，球衣到了车上会发给你们。”
伊姆斯说到这里，看了看众人，发现大家还在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知道那些人在期待什么。
“我不会在这里公布首发名单的。”
众人眼中的光芒随之一黯。
“免得你们中间有些人晚上睡不好。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可是你们的第一场比赛，都给我养好精神！就这样了，现在都回家吧。”
几乎所有人在离开球场的时候，对明天的比赛都充满了期待。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接一个的进球，胜利之后被众多球迷簇拥起来，载誉而归的场景。
多么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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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因为这一章主要是介绍英格兰的各级联赛体系，方便大家弄清楚温布尔登现在所在联赛的等级和与顶级联赛之间的差距，所以资料较多。
考虑到这一点，今天两更就发两个完整的章节，免得大家等了一天就看到点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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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今天我首发（全）
艾米丽随着人流涌入甘德格伦巷球场（Gander_Green_Lane），然后就站在场边四下张望。参赛双方都还没到，进来的全都是来观战的球迷。她在人群中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组织——身穿蓝色球衣的温布尔登球迷们。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她的脸庞上，令她眯起了眼。
“嘿，艾米丽！这儿！”一个声音从左侧传来。她循声望去，在一座低矮的看台上，看到了正在向她挥舞手臂的约翰老板。他是一个大胖子，在人群中相当显眼。
看到约翰老板，艾米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快步走上看台，来到约翰老板旁边，在那里还有本特老伯、杰克逊等一群顿斯酒吧的酒客们。
“嗨，大家好。”
“下午好，艾米丽。”
艾米丽就站在约翰老板和本特老伯中间，这里可不是英超球队的球场，没有几个坐席，基本上全是站席。然后她看了看四周，这片看台已经被蓝色的人群所覆盖了。“看样子我们来了不少人。”
“有一千多人吧。”老本特随口答道。
说话间，从入口处还在源源不断涌进人来。
“今天这球场要爆满。萨顿联队的球迷们还是很够意思的。”约翰老板得意地说道，“今天可是我们温布尔登的新生，都来捧场了，哈！”
“艾米丽，楚他们怎么样了？”杰克逊等人更关心球队。
“他们应该出发了吧。”艾米丽扭头看向入口。
※※※
一辆红色的单层“长矛”（Dennis_Lance）巴士停在国王牧场门口，除了车头和车尾窗上方没有数字以外，和普通的英国公交车没什么两样。
“哇，从这里到萨顿没有直达的巴士线路吗？”
“也许我们还得中途换乘。”
球员们在看到他们的“专车”之后纷纷发出感叹。
性格活泼的希林站在门口假装掏口袋：“嘿，我说，伙计们。你们都没忘带Oyster卡吧？”
Oyster卡是在大伦敦范围内乘坐公交巴士、地铁、轻轨、火车所使用的电子充值卡。方便快捷而且很实惠，如果没有私车，经常出门的人，都会人手一张这种卡。
“真惨，我没带……”有人皱着眉头，愁眉苦脸地说。“谁借我两英镑？”
“我带了，哈！”还有人扬起手中的Oyster卡，很高兴地嚷嚷道。
其他人抱着膀子在一旁嘻嘻哈哈地看热闹，楚中天也在其中，他扬起手中的Oyster卡，对希林嚷道：“我也带了！”
“好了，别闹了。”伊姆斯给带头的希林屁股上来了一脚。“都上车！”
希林捂着屁股第一个窜上了车，然后车厢内响起了他的惊呼：“还真有刷卡器啊！”
车下的人又是一阵笑声。
等所有人都鱼贯上车之后，教练组也随之登车。大家都注意到助理教练英格里希手里提这个不透明的大袋子，他们在心中纷纷猜测那应该就是球衣。
果然当伊姆斯上车之后，他指着那袋子说：“这里就是今天大家要穿的球衣，不过并不是正式比赛用服，是给我们的赞助商打广告用的训练服。只有号码没有名字，所以我不分配号码了。选号码这事情等正式球衣拿到手再说。我先公布首发名单，然后依照首发名单发球衣，从1号到11号。”
他说话间，巴士已经驶出了杰克·古德柴尔德巷，驶上金斯顿路，向南边的萨顿镇开去。
没有人欣赏沿街风景，一听到主教练要公布首发名单，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1号门将安迪·亨特（Andy_Hunt）。”他念出一个名字，坐在车厢后面的一个人站了起来，咧开大嘴叫道：“是我！”
众人顿时向他投去羡慕的目光。
英格里希将袋子打开，从中找出号码是1的守门员服装，递给来上来拿的亨特。
“2号左后卫杜鲁·沃特金斯（Drew_Watkins）。”
“我、我！”沃特金斯很开心地从座位上探起身子，他的座位就在英格里希的后面。在接过球衣的之后，他二话不说把身上现在穿的衣服裤子脱了个精光，直接在车上就开始更衣了。他的举动为他惹来了队友们的哄笑和口哨声。
“裤子穿反了，杜鲁！”希林扯着嗓子叫。
老实的杜鲁不疑有诈，又将穿好的裤子脱了下来，再一次露出了白色的内裤和屁股蛋子。车厢内的众人笑成了一团。楚中天没想到希林这么坏，也跟着其他队友一期吹口哨，拍巴掌哄笑。看起来要踢第一场比赛了，大家的情绪都很不错。
“3号右后卫辛姆·约翰斯顿（Sim_Johnston）。”
“这里这里！”约翰斯顿起身去接球衣。他是一个后防线上的多面手，边后卫和中后卫都能打。
“4号左中卫凯文·迪利（Kevin_Tilley）。”
“5号右中卫戴夫·陶斯（Dave_Towse）。”
杜鲁·沃特金斯开了一个头，接下来拿到球衣的球员们都迫不及待地在车上就扒了衣服开始换。甚至还有人兴致来了抱着车内的扶手柱跳起了钢管舞，博得了队友们阵阵热情的掌声和口哨声。这让英格里希大感头疼——这只是一辆普通的公交巴士改的车，玻璃窗都是透明的，他们这帮小子在车厢内大跳脱衣舞，外面的人可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萨顿联队的球场是有更衣室的……”在给球衣的时候，英格里希不得不无奈地提醒大家。
后卫的出场名单念完了，中场球员们纷纷精神一振，都等着主教练念到自己的名字。那些没被念到名字的后卫们看着确定首发出场的队友，眼神中全是羡慕。
“三个中场。”伊姆斯竖起三个手指头：“我们今天打的是433。”
第一个被叫到的人就是阿莱·拉塞尔。他的首发大家都不意外，因为他的个人能力在队中确实很突出，受过职业训练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YES！”拉塞尔很兴奋地挥了挥拳头，就好像自己进了球一样。然后他起身去接属于自己的6号球衣。
拿到球衣的他回到座位上，和同座的博尔杰击掌庆祝。“下一个应该就是你了。”他小声对自己的同伴说。博尔杰也是一脸期待地盯着主教练。
伊姆斯第二个念出来的名字并不是“加文·博尔杰”，而是……
“7号左中场克雷格·卡利（Craig_Carley）。”卡利拿到球衣之后，和身边的队友们击掌相庆。
不过对于其他中场球员来说，祝贺他是一回事，对剩下一个名额的期待越发强烈了。
“8号，防守型中场，楚。”
伊姆斯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博尔杰的脸上出现了很明显的失望表情，拉塞尔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主教练，再看看身旁的同伴。他们原本都认为自己这一对配合默契的搭档理所当然是首发出场的，拉塞尔和博尔杰从在温布尔登少年队开始就是一对，关系好到可以同穿一条裤子，从少年队到青年队，他们都是同时出场，利用他们之间的默契帮助球队攻城拔寨。
楚中天可没想到自己在第一场比赛就能首发出场。他愣了一下，被坐在身后的希林在后背一拍：“是你的，楚！”
“恭喜你，楚。”沙利文在旁边说。
队伍中有人吹起了口哨，向楚中天表示祝贺。
楚中天站起身，走向车头的助理教练英格里希，然后从他手中双手接过了蓝色的球衣和白色短裤。捧在手中的球衣十分柔软轻薄，还带着一股刚刚拆封的味道。
当他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博尔杰正在和拉塞尔咬耳朵。
“怎么会是那小子？”
“鬼才知道……”
“老板应该是知道你和他不是一路的，为什么把你们安排在了一起？”
“鬼才知道……”
“妈的……竟然让那小子首发了，我真是越看他越不爽了！”最后博尔杰愤恨地低骂了一句。
何止他不爽，拉塞尔现在心里也不爽着呢。他皱起了眉头，不明白主教练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他和楚之间是完全没有配合可言的，他们两个绝对不会给对方传球，在平时的训练中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们只想着互相捉弄对方，拉对方下水，然后接受主教练变着花样的惩罚。要让自己在比赛中和楚中天配合，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不管主教练是什么意思，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合作。
楚中天不知道拉塞尔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现在光顾着为自己第一场比赛就能首发出场而高兴了，暂时没空去理会拉塞尔和博尔杰的心情。等他反应够来了，估计也只会有一个反应——高兴！咱老百姓啊，今儿下午真呀真高兴！抢了博尔杰的首发位置，让拉塞尔没办法和博尔杰“狼狈为奸”，他当然高兴了。
他没有像那些英国队友们生猛地在车上就脱了衣服裤子开始更衣，他只是将衣服摊开来，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叠好重新摊放在膝盖上。他还是没办法像自己的那些英国队友一样狂放，中国人再狂，也还是比较内敛的。
果然只是一件训练服，没有队徽也没有名字。在原本该是队徽的地方，被SI公司的标志给代替了，胸前倒是印上了赞助广告——“Championship_Manager”，冠军足球经理。这是SI公司出品的系列足球游戏，让玩家以球队主教练的身份在虚拟却又真实的足球世界中纵横驰骋，说虚拟是因为这毕竟是游戏，说真实是因为这游戏在全世界各地都有数量庞大的义务数据收集员，也就是“球探”，负责为游戏的数据库提供大量的数据，以方便他们确定那些球员们在游戏中的各项能力数值，从球员能力和潜力判断上来说，这游戏最为真实。
楚中天看着这款游戏的名字出神，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在年底新出的冠军足球经理游戏中，自己的能力和潜力分别会是多少呢……
楚中天拿到球衣之后就不再关心其他人，博尔杰和拉塞尔则在低声抱怨。三个前锋都已经拿到了他们的球衣。在发完十一件首发球衣之后，伊姆斯对其他人说：“你们都是替补，这是友谊赛，没有三个换人名额的限制，所以你们还有机会。下面我挨着念你们的名字，过来拿衣服吧。”
每个人都获得了一件印着号码的训练服，从1号到35号。
车厢内大家都忙着欣赏自己的球衣，刚才的喧闹声渐渐小了。
其实从国王牧场到此次他们参加比赛的甘德格林巷球场很近，只有五英里多，分发球衣的时间里，巴士已经快驶到目的地了。
甘德格林球场和国王牧场一样，都是很小很小的球场，藏身于小巷中，几栋二层居民住所的背后，就好像是中学球场一样。
汽车从写有萨顿联队字样的标志牌下驶入了巷子，车上的球员们已经可以看到球场内的看台了。
“伙计们，我们到了。”伊姆斯抓着副手对球员们说，“准备下车，赶紧换了衣服去热身。我们一会儿见。”
汽车刚刚停稳，就有几家媒体靠了上来，伊姆斯下车便被他们拉到了一旁进行采访。这是温布尔登足球的新生，哪怕是做客，也很受媒体的追捧。
※※※
艾米丽他们很快就看到了身穿蓝色长袖球衣白色短裤的AFC温布尔登球员们出现在了球场上，他们所在的看台上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就是萨顿联队的球迷们也对这支球队寄予了热情的掌声和欢呼。
其实AFC温布尔登还是很受尊敬的，因为他们是第一支完全属于球迷的俱乐部，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很不容易的。从他们决定成立之日起，就得到了很多俱乐部球迷团体的支持。
萨顿联队和他们之间的热身赛，也是一种支持方式。
“楚！”艾米丽一眼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楚中天，她从位置上跳起来，使劲挥手。
楚中天没看到她，现场那么吵，她的声音也不可能被楚中天听到。楚中天穿着八号球衣正在英格里希教练的带领下认认真真地做着热身动作。
“把你们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活动开，每一缕肌肉都活动开！虽然这是业余球队之间的比赛，但是也别伤了自己。”
英格里希带着球员们做热身动作，他的老板则在球场外接受媒体的采访。
“……我很高兴，因为这是温布尔登足球最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是的，我们才建队一个月，我们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帮助……感谢萨顿联队和他们的球迷，这里气氛很好……”
俱乐部的主席克里斯·斯图尔特站在旁边，他也要接受采访。他面带微笑，显然对于今天球场热闹的气氛十分满意。来之前他还曾经担心打客场比赛，可能不会有太多的支持者前来的。现在一整面看台都是蓝色的海洋。
※※※
球场不大，气氛却很热烈。楚中天在热身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不少距离近的球迷们聊天所发出的声音。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和之前那场国际留学生友谊赛不同，这是一场真正的比赛。有看台，有众多观众，还有一些当地媒体。在这样的环境中比赛，才是他最渴望的。
他现在非常希望比赛马上就开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过来对他们的助理教练英格里希说了几句，然后英格里希转过身对他们说：“伙计们，我们的热身要再延长十几分钟。比赛的时间被推迟了，现在休息两分钟。”
“啊？这是为什么，教练？”一听说比赛被推迟了，大家都很遗憾地问道。看来和楚中天一个想法的人还不少。
“还有很多球迷在入场，在比赛时间到来之前，看样子他们没办法完成入场。我们只能等等。”英格里希指了指球场入口
众人随着他的手向那儿看，果然还排着长龙呢。
“今天的人可真不少……我从来没踢过这种大场面的比赛……”老实人杜鲁喃喃道，他的话惹得一些人笑了起来。
“到时候别腿软，杜鲁。你可是后卫，你要是腿软了，亨特就该倒霉了。”
楚中天只是将目光投向看台，他在搜寻一个身影。他很快就在那一大片蓝色的海洋中看到了艾米丽，因为她正在冲自己挥手呢。
楚中天跑了过去，他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艾米丽。
“今天我首发，艾米丽！”
艾米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从看台上层跑了下来，隔着广告牌和他击掌：“真棒，楚！我会给你加油的！”她又指了指身后看台，楚中天抬头就看到了约翰老板，本特老伯，与他一起去试训的杰克逊和菲尔，以及其他在顿斯酒吧经常能见到的酒客们。
“我们都会给你加油！”
在下午的阳光下，大家的笑脸格外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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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内讧（上）
由于为了等待还没有入场的球迷们全部入场完毕，比赛推迟了三十分钟才开始。能够容纳七千人的甘德格林巷球场最终涌进来了四千六百五十六人，以一场业余队之间的友谊赛来说，这上座率算是很惊人的了。要知道萨顿联队所在的第八级联赛的平均上座率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到三百人。
楚中天站在球场上，显得跃跃欲试。他的队友中有些人则显得紧张，比如杜鲁·沃特金斯。
在上场之前，主教练伊姆斯并没有对他们交代太多，只是告诉他们有球就向前面传，主走两个边路，边路传中中路抢点就是今天球队的主要战术了。
楚中天站在中后卫身前，在他的前方，站在中圈外面的人是拉塞尔。这两个人一直没有进行过任何交流，哪怕是眼神的碰撞都没有。他们都把对方当作了空气。
当主裁判吹响比赛开始的哨音时，现场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在巨大的欢呼声中，新温布尔登重生的第一步迈了出去。
※※※
“看住他们的10号！”助理教练英格里希在场下大声吼道。看上去他更像是主教练，而坐在旁边无动于衷的伊姆斯则是一位助理教练。
比赛才开始了五分钟，英格里希就坐不住了。他的球队在这五分钟内除了开球的时候获得了控球权之外，足球始终都在萨顿联队球员们的脚下来回转悠。对方的十号球员马特·福勒是最有威胁的人物，他多次带球威胁温布尔登球队的禁区。
楚中天倒是很想上去看住那个10号，但是对方总是在右边路活动，如果自己过去的话，球队的中路就门户大开了。右路的中场防守本来是拉塞尔的责任，但是他基本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更多的时候他喜欢冲在前面，不回防。
在右路只靠右后卫辛姆·约翰斯顿，一个人是顶不住对方的猛烈攻势的。萨顿联队看出来温布尔登的右中场是一个不防守的人，干脆将这边当作了主攻方向。
很快，温布尔登的城门就宣告失守，马特·福勒在右路盘过了约翰斯顿之后，把足球传中。禁区内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是谁最终碰到了足球，反正足球越过了门将亨特的十指关，滚进了网窝……
0：1，在比赛开始九分钟的时候，温布尔登就落后了。
萨顿联队的球员们没有进行什么庆祝，或许对他们来说，进一支刚刚建队一个月的球队的球，没什么好庆祝的。可是在温布尔登这边，却因为这个丢球而产生了一点内讧。
楚中天在对方过掉约翰斯顿之后，就冲过去补位。但是马特·福勒在他赶到之前就把足球传了出去。他在这次防守中一点作用都没发挥，让他气恼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拉塞尔在前场想看戏一样的表现。在丢球之后他冲着回来准备发球的拉塞尔大吼：“你能帮助防守一下吗！”
拉塞尔双手一摊：“对不起，你才是防守型中场，小子。”
“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照顾住那么大的区域？”楚中天伸手划拉了一圈。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总是能够在一对数的时候成功断球吗？现在怎么又不行了？”拉塞尔讥讽道。
“你……”如果不是约翰斯顿拉住了楚中天，说不定他又要扑上去了。
在比赛中，楚中天总是很投入，他不能容忍拉塞尔这种消极的比赛态度。就像他不能容忍自己在中国留学生队的那些散步着踢比赛的临时队友们一样。
“算了，楚！”约翰斯顿在楚中天耳边说，“这次是我的问题，太轻易就被对方骗过去了……”他倒是一个老实人。
“这不关你的事，约翰斯顿。他应该协助你防守！”楚中天指着站在中圈外面等待开球的拉塞尔。
约翰斯顿无奈地笑了一下：“有些人天生不会防守吧……酸了，楚。比赛中就不要说这些了，我们是一支球队，不是吗？”他看着楚中天。
楚中天承认他说的对，一旦开始比赛了，再有什么分歧也得抛到一边。同队的队友是不应该再起什么争执的，这样很容易影响军心。当他在那场国际留学生友谊赛中，被对方戏耍的狼狈不堪的时候，他也没有在场上指责自己的队友们，而选择等比赛结束之后才问他们倒地有没有羞耻心。
不过今天情况特殊……谁让没回防的是他最看不惯的拉塞尔呢？
※※※
两个人在场上的口角被场下的伊姆斯和英格里希看的一清二楚。对于丢球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不过对于这一幕却有不同看法……
“我一直没想明白，特里。你为什么又要把他们两个同时安排出场？你认为把他们强行分到一组，一个月之后他们就可以精诚合作了吗？你觉得他们两个可以帮助球队获胜吗？”英格里希对伊姆斯道。
伊姆斯耸耸肩：“我就没打算获胜。”
“哈？”
“从球队整体实力上来说，萨顿联队比我们强。从球员们的默契程度上来讲，萨顿联队比我们强。从比赛经验上来看，萨顿联队比我们强。从战术水平上来分析，萨顿联队比我们强。”伊姆斯一连说了四句“萨顿联队比我们强”。
“所以实际点吧，伙计。这场比赛就是让他们体验一下比赛气氛。一群新兵蛋子，还指望他们赢球？”
“嘿！”英格里希翻了个白眼，准备了半天就为了输球啊……
※※※
楚中天和拉塞尔在场上发生了点口角，这点艾米丽可全都看在眼里。她皱起了美丽的细眉，嘟起了嘴。没想到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自己的同学和楚中天的关系还是这么僵。
究竟有什么样的怨仇，是化解不了的呢？
※※※
比赛重新开始。虽然位置是右中场，但是拉塞尔在比赛中经常会挪到中路来，因为他最擅长的位置就是前腰，打右中场只是因为在433的设置中没有前腰。温布尔登的进攻基本上都是需要依靠拉塞尔来组织的，他是球队中技术最好的一个人，也是目前温布尔登队中最有威胁的人。
队友们把球交给他，他抬头看了看前方，三名前锋队友都被人看住了。于是在中场的他干脆选择了直接远射！
这脚远射的质量可不怎么样，足球几乎偏到了角旗。那些本来准备好为这次远射欢呼的球迷们，看到这样的射门，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楚中天在后面看到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声音在沉默的球场中格外清晰。
“你可不是罗伯特·卡洛斯！”楚中天向前面的拉塞尔耸肩摊手。
罗伯特·卡洛斯曾经在1997年的法国四国邀请赛上，同法国队的比赛中，射入过一脚惊世骇俗的直接任意球，直到现在还被认为是史上最佳直接任意球，在BBC两年前评选出的二十世纪足坛百大镜头中，位列第三。
那足球最初离开卡洛斯的脚之后，门将巴特兹看着足球径直飞向了角旗，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谁料想，足球绕过人墙之后，竟然划出了一道大大的弧线，向近门柱窜去。令巴特兹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足球从他的身边，擦着门柱飞进了球门。
楚中天这是用卡洛斯来讽刺拉塞尔的远射实在是太糟糕了。
拉塞尔怒视楚中天：“你最好在防守上表现好点，否则我们又要丢球了！”
虽然事实上丢球和楚中天无关，但是他说不出来“那不关我的事”这样的话。他的性格导致他觉得每一次防守都与自己有关，他不想看到自己的球队丢球，如果可能得话，他希望自己所在球队的比赛永远都不丢球……
楚中天对他勾勾手：“回防回防。”
拉塞尔啐了一口：“就他妈知道防守！”
※※※
拉塞尔和楚中天的口角也引起了场上萨顿联队球员们的注意。当他们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马特·福勒已经不带球走边路了，而是直奔中路而来。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温布尔登球员是拉塞尔。
楚中天本来还指望拉塞尔在前面能够就地抢劫，干扰一下对方的。没想到他却看见拉塞尔在马特·福勒带球上来的时候只是伸了伸脚，连上半身都没动，象征性地做出了一个防守姿态，就让对方带着球轻松地从自己身边掠过了。
看到这一幕的楚中天恨得牙痒痒。因为对方现在直接面对他了，身边没有可以帮助自己的队友，中后卫们在身后，不可能冲上来协助他，否则身后禁区就危险了。这问题只能他一个人来解决……
马特·福勒还没有机会见识楚中天的防守能力，他没当回事。他带着球靠近了楚中天。
他本想变向过掉楚中天的，但是却被楚中天第一时间贴了上来，速度起不来，被对方黏住了，再想变向就难了。
这个东方面孔的人出现在温布尔登球队中他是很吃惊的，现在他更吃惊了。因为论防守能力，这小子可比他刚刚过掉的木桩子6号强多了……
经验告诉他如果再让足球在脚下多呆一段时间，控球权就要易主了。一直贴身的那个亚洲人正在不停地踢他，想要突破他的保护，而断掉足球。马特·福勒，这个萨顿联队的核心球员最终把足球传了出去。
他已经把楚中天吸引开了，他的任务完成了。温布尔登的中路防守只剩下一道后卫线，他把足球磕给了后插上的队友，当他的队友从容调整好足球，再抡圆了大腿抽射的时候，身边竟然没有一名温布尔登的球员……
甘德格林巷球场再度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全部来自萨顿联队的球迷们。
足球正躺在球门里，安迪·亨特无奈地跪在地上，他在三分钟内连丢两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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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内讧（下）
“见鬼！”艾米丽忍不住骂道，这么快就连丢两球，实在是太打击人了。在她身边的温布尔登球迷们也基本没了声息。
虽然知道这支球队刚刚组建一个月，萨顿联队又是比他们高一级的球队，可是丢球如此快还是很没面子……
坐在替补席上的温布尔登球员们看到第二个丢球出现，都纷纷用手抱住了头，赛前他们想过很多，都没有想到这么丢脸的一幕。
“拉塞尔那个混蛋在做什么？”心直口快的希林抱怨道。
“关阿莱屁事！”博尔杰在旁边对他怒目而视。“分明是那个中国小子防守不力！”
“如果他会多重影分身的话，这球倒是他的责任。”希林讥讽道。
“那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火影忍者，你一定不看日本漫画。”
听着球员们互相抱怨，英格里希看了一眼伊姆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伊姆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就算不指望赢球，你也不用把他们两个同时派上场啊……”
“这是必要的程序。”
英格里希不说话了，反正他不是主教练，说得再多也没用，说不定还会招来别人的反感——主教练究竟是你还是我？
※※※
对于这个丢球，楚中天沉默无语。他已经彻底明白了，阿莱·拉塞尔就是要在比赛中故意给他难堪，指望他防守？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所以他也不再指着拉塞尔大吼大叫，要求他参与防守了。
如果他想在前面不回来，那就随他便吧！
在极短的时间内，连丢两球，对温布尔登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球队基本上都没什么心思进攻了，萨顿联队攻势猛烈，他们只能全力防守。
楚中天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虽然拉塞尔依然不防守，可是前锋们回来参与防守，有了整体防守，温布尔登的球门总算是安全了。
在之前连丢两球的过程中，楚中天没什么表现的机会。现在他可算是捞到了露脸的机会了。
马特·福勒还想再一次故技重施，却被楚中天连人带球撞翻在地，主裁判虽然给了萨顿联队一个任意球，但是他们的快攻却没有打起来。
第三次福勒还想来突楚中天，他似乎认为亚洲人好欺负？可是这一次楚中天没用犯规就把他脚下的球断了下来。他的变向太简单了，而且脚下趟的稍微大了那么一点。就是这么一点给了楚中天机会，他猛地插进来，把对方和足球强行分开！
一次漂亮的断球。福勒再想拿回控球权，已经不可能了，楚中天利用身体合理的卡位，将他挤在了身后。
看到球权落到了本队脚下。在前场等待的拉塞尔连忙高举双臂，示意传球。他现在身边并没有盯防球员，他确信只要楚中天把球传过来，就是一次单刀。
可是楚中天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把足球回传给了中后卫戴夫·陶斯，等陶斯再把球传给克雷格·卡利，然后准备进攻的时候，拉塞尔的身边已经多了一名身穿黄黑色球衣的萨顿联队球员。
他恼怒的挥了挥手，为楚中天没有第一时间传球给他感到生气。
不过这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去想当楚中天在防守中需要支援的时候，他是怎么做的……
※※※
“多好的反击机会啊！”英格里希看到楚中天没有把球传给无人盯防的拉塞尔，而是选择了回传，气得只拍大腿。“就这么让他浪费了！”
旁边的伊姆斯却嘿然一笑。
对于楚中天和拉塞尔的表现，他可一点都不意外，这在他决定将两个人同时派上场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要想让这两个人和好，需要一点手段。首先需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
接下来的比赛，温布尔登很明显前后脱节。拉塞尔不会帮助楚中天防守，哪怕楚中天一个人忙不过来。楚中天如果脚下有球也绝对不会传给拉塞尔，哪怕他的位置再好。
很明显，两个人在斗气。
本来球队实力就弱，还有内讧，比赛完全落入了对方的节奏中。拉塞尔得不到几次机会，楚中天则在防守中疲于奔命。进攻乏力，防守堪忧。
到后来拉塞尔干脆自己来了。他跑到后场来要球，接到球之后再一个人带。
可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体对抗能力很一般，而且缺乏保护——楚中天就在一边袖手旁观，并没有要接应的意思，他知道拉塞尔也不会把球传给他的。
对方两个人一包夹，拉塞尔的球就丢了。断下球的萨顿联队在趁机打反击。丢了球的拉塞尔完全没有就地反抢的意思，眼睁睁看着对手把足球从自己身边带走。楚中天马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去扑那个带球的球员，还是防范他的传球呢？
最终他选择了去抢带球球员，对方马上传球，由于拉塞尔在防守中的不作为，本来就打三中场的温布尔登在中场防守的时候人就更少了。萨顿联队完全掌握了主动，在中场把缺乏支援的楚中天当猴耍。
在上半场结束之前，他们利用拉塞尔和楚中天之间的矛盾，从中路直接突破进了禁区，迫使中后卫凯文·迪利犯规，给了对方一个点球。
这次一直给别人助攻的马特·福勒亲自操刀将足球踢进了亨特把守的球门，3：0！主队萨顿联队大比分领先！
※※※
“实力差距真的很大啊……”杰克逊喃喃道。上半场就被对方进了三球，而且基本上没有还手之力，这样的现实真叫人沮丧。
“才不是！”艾米丽突然大声反驳，“是我们自己踢的太差了！”
“艾米丽，楚和那个拉塞尔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约翰老板也看出来了两个人在球场上不对付。
“拉塞尔曾经在我们学校的比赛中和博尔杰戏弄过楚，不过楚当时断了他们的球，让他们很没面子。所以两个人见到了楚，就要挖苦他。一来二去的，就有仇了。球队里都知道的……”
“嗨，就这么点小事……”约翰老板摸着下巴砸吧嘴道，“真是小孩子……”
“既然球队里都知道了，为什么主教练伊姆斯先生还要安排他们同时出场？”菲尔疑惑地问道。
这次艾米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老本特在旁边嘿嘿一笑，不说话了。
※※※
楚中天喘着粗气，站在场上。这上半场踢的真累。原本以为在这支球队可以找到赢球的快乐，没想到还是这样的局面。被人三球羞辱，毫无还手之力。
他看了一眼同样在喘粗气的拉塞尔，后者有些迷茫，不知道在看哪儿。
这就是他充满了期待的足球？这就是他充满了期待的第一场比赛？
为什么会这样呢？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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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热身赛（上）
在甘德格林巷球场简陋的更衣室里，阳光从上方的小窗内斜射进来，给这间阴暗的更衣室里带来了些许亮色，但却驱不散这更衣室中阴冷沉没的气氛。
和比赛之前相比，现在客队更衣室里安静了许多。温布尔登的球员们全都坐在更衣柜前，低着头默不做声。这个上半场让他们倍受打击。
楚中天低着头，他不知道主教练和队友会怎么看他，他在训练中很努力，在比赛中却搞砸了。但这能够怪他一个人吗？拉塞尔成心和他做对，他有力使不出。
伊姆斯站在他们面前，出乎球员们意料，他并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对他们的表现感到失望，他只是说：“下半场我们换人。全部换。”
听到主教练这句话，首发出场的十一个人心中，这简直必将他们每个人都骂得狗血淋头，还让他们难受。一口气换下一整套首发阵容，那不就是说明他对这套阵容中所有人的表现都很不满意吗？
伊姆斯不在意首发十一人心中都在想什么，他开始念下半场要出场的球员名单。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
博尔杰、希林和沙利文这三个人都在其中。本来他们都为没能首发感到遗憾或者不满，现在如此轻易地获得了出场资格，却都有些高兴不起来。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出场机会是建立在全队的表现都一团糟的基础上，他们宁肯不出场，也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去比赛。
念完出场名单，伊姆斯拍拍巴掌：“下半场还是坚持打边路，我没什么要说的。我说再多都不如你们自己体会来的深。这只是一场友谊赛，在未来还有更艰难的比赛在等着你们，用用你们自己的身体和心去体会足球吧，伙计们。”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更衣室。
英格里希在后面对球员们挥挥手：“准备出场吧，小伙子们。”他这么说完之后，并没有人站起来，响应他的话。他看了看情绪不高的众人，心想伊姆斯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火了。但是表面上他还得尽到自己一个助理教练的责任。“别把上半场放在心上，这毕竟是你们的首场比赛。你们才建队一个月，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尼基！”外面传来了伊姆斯的喊声。
英格里希摆了摆手：“出场吧。”
球员们这才纷纷起身，向外走去。
当英格里希回到教练席的时候，已经坐在那里，并且双手环胸正襟危坐的伊姆斯对他说：“你废话太多了，尼基。”
英格里希笑了笑。“总要有人来扮演另外一种角色，我比你合适一些。”
※※※
艾米丽发现楚中天出现在了替补席上，他被换了下来。一开始她以为主教练伊姆斯是只对楚中天的表现不满，还为楚中天鸣不平呢，后来她看到拉塞尔从更衣室出来也径直走到了替补席，在长条板凳上坐了下来，神情沮丧。接着越来越多在上半场首发的球员们来到替补席上就座。她这才明白，原来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伊姆斯将全部十一人都换了下来。
“看来伊姆斯先生是打算彻底锻炼队伍了……”杰克逊有些无奈。对这场比赛的期待也就仅止于此了。想要赢是不可能的，或许他们应该期待一下看能不能在下半场打进一球。
艾米丽看着坐在板凳上的楚中天，他耷拉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里真不舒服。这么泄气的楚中天，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第一次见到楚中天是在学校的球场上，那个楚中天是一个到了比赛最后一秒也没有放弃，被人戏耍也要反抗的斗士。
哪怕是在试训中遭遇了不公，他也选择挥拳打向拉塞尔，最后昂着头走出球场。
真想不到他也会有这么软弱的一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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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中天确实很沮丧，他的第一场比赛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他只能作为看客，在板凳上看戏。三年了，第一次如此期待一场比赛，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是这个——被提前换下场，对于球员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伊姆斯教练虽然并没有点评他们上半场的表现，但是他知道他一定很不满意，否则怎么可能一口气换掉全部十一名球员？
可楚中天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如果拉塞尔能够于自己好好合作的话，他们最起码不会在上半场就三球落后。
他看着正在场中比赛的队友们，沉默不语。
下半场温布尔登在场上的表现也不怎么样。虽然通过换人解决了内讧问题，可是球队的整体实力并没有得到质的提高。下半场这套阵容中实力最突出的是和拉塞尔一起效力于温布尔登青年队的加文·博尔杰，还有·安迪·沙利文和乔·希林。但他们都是进攻上的球员，博尔杰没了拉塞尔就等于缺了一条腿，两名前锋缺乏中场的支援，也没有太好的表现。在防守上缺了楚中天之后，不得不用更多的人来填补中场中路的空当。
进攻无力，后防压力又大，这下半场温布尔登踢的也是狼狈不堪，只比内讧的上半场略微好看一点而已，却也无济于事。还好萨顿联队在三球领先之后手下留情，毕竟是场友谊赛，所以下半场有很多能够打进的机会对方都主动放弃了。而且他们还在下半场开始没多久换下了球队的核心，10号马特·福勒，这个态度很明显了。萨顿联队只是在第八十分钟，才又进了一球。其实射门的萨顿联队球员是不想进球的，但一脚看似随意的远射竟然打出了世界波，直挂球门死角。下半场出场的门将安迪·贝尔（Andy_Bell）甚至连扑救的动作都没做出来，就看到球进门了。
进球的萨顿联队球员显然也没想到这球竟然会进，他愣了一下，才挥舞着双臂庆祝进球。而作为对手的温布尔登球员，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木讷地看着对方球员。
0：4，温布尔登在他们的第一场比赛中遭遇了一场惨败。
比赛结束之后，下半场的球员们列队向看台上的球迷们致谢。虽然输了球，但只是一场友谊赛而已，比赛一结束，结果什么的就统统不重要了。
楚中天从座位上起身，他没有加入感谢球迷的队伍中，他对这个结果还耿耿于怀呢……输了球的他做什么都没心情。
※※※
艾米丽站在看台上，和身边的同伴们一起向场内的温布尔登球员们鼓掌。虽然输掉了第一场比赛，而且还是大比分失利，但毕竟是球队成立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场比赛。想想一个多月以前，他们刚刚面临着让这个社区永远失去一支足球队的危险，现在却已经拥有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俱乐部了。还要奢求什么呢？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温布尔登重返顶级联赛的目标也不可能一步就达到。
只是她的眼睛却不时瞥向场边，在那里其他温布尔登的球员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楚中天便在其中。
这场比赛的失败，不知道会对楚造成什么影响呢……
希望结果不要太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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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热身赛（下）
艾米丽以为这场比赛的表现会让楚中天失去在温布尔登的出场机会，可实际上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比赛结束之后，伊姆斯依然绝口不提比赛中上半场的事情，似乎完全忘记了一样。在回程的车上，也一言不发，让车厢内的气氛越发沉闷。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所有人都知道老板一定是生气了。
楚中天的位置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然一周两天随队训练，依然会在每次训练之后被主教练将他和拉塞尔留下来，进行惩罚性的加练。然后在接下来的友谊赛中，和拉塞尔同时被派上场。有时候他们同时首发，有时候他们则同时替补出场。伊姆斯似乎是故意的，连一分钟让他们分开出场的时间都没给过。
和第一场比赛的上半场一样，他们两个人之间依然不存在任何配合。球队的表现也起伏不定，好的时候少输点，0：1输掉比赛。差的时候则刷新了之前的记录，以0：5输给了他们的热身赛对手。但输球并不都是因为他们两个。
整个七月份，楚中天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温布尔登不停的外出打比赛，但是全部比赛无一胜绩，甚至连场平局都没有。
0：4输给萨顿联队。
0：1输给达利奇村队。
1：2输给布罗姆利。好消息，温布尔登终于打入了他们俱乐部历史上的第一个进球。进球的人是中锋兼队长凯文·库珀。
2：4输给伯勒姆伍德队。
0：5惨败于沃尔顿和黑夏姆队。
0：1负于温莎伊顿。
1：2被金斯顿人队击败。终于回到了主场，不过却是以客队的身份。因为金斯顿人才是国王牧场球场的真正主人，温布尔登不过是每年掏两万英镑租用而已。
0：2负于莱瑟黑德。
在八月八日之前，他们打了八场热身赛，全负，只进了四个球，却丢了二十一个球。
这成绩真是惨不忍睹，但是温布尔登当地的媒体提及到这支完全由球迷们所组成的球队时，却对这个成绩并不惊讶。在他们看来，一支完全由球迷组成的球队，能够站在球场上就已经是莫大的胜利了，还奢望成绩干什么呢？
于是他们将更多的精力都放到了报道刚刚结束的温布尔登网球公开赛上去了。澳洲野兔休伊特在决赛中直落三盘战胜了阿根廷的纳尔班迪安，获得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座温网冠军，也是职业生涯中的第二个大满贯单打冠军。
和足球比起来，温布尔登人可能更喜欢网球。难怪皮特·温克尔曼会想要把俱乐部搬离这座依靠着网球而闻名全球的小镇呢，在这里面对着撑死了一万多名球迷，他实在是看不到一支职业足球俱乐部的发展前途……
但为了钱，就能剥夺这里那些喜欢足球的人们的乐趣吗？
※※※
今天是就是八月八日，AFC温布尔登迎来了他们的第九场热身赛对手——威尔德斯通（wealdstone）。
这支位于伦敦东北部的非联赛球队（指除了英超、英冠、英甲、英乙的九十二支球队以外的球队，具体请参考第十八章）一直都在业余联赛中厮混，不过他们历史上却出过两位大名鼎鼎的球星——诺丁汉森林历史上最出色的队长，英格兰国家队历史上最出色的左后卫之一，人送外号“疯子”的斯图亚特·皮尔斯。另外一个是曾担任过威尔士国家队队长，温布尔登“狂帮”的大帮主维尼·琼斯。从后一位身上看，威尔德斯通和温布尔登可颇有渊源……
当时皮尔斯正是一边在这支球队效力，参加低级别联赛，一边做他的水电工，被职业球探挖掘，最终成为了英格兰国家队的一员，参加过欧洲杯、世界杯这样的世界大赛。但他的足球球生涯最初几年可一点都不风光，最初他去女王公园巡游者队试训，结果被拒绝了，这件事情对皮尔斯打击很大。他似乎对自己的职业足球前景产生了怀疑，以至于后来赫尔城队来找他，邀请他加盟，都被他拒绝了。反而效力于业余球队威尔德斯通。五年后，当他被考文垂俱乐相中之时，他们支付三万英镑给威尔德斯通。对于一位名不见经传的非联赛球员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大数目，威尔德斯通当然乐意接受这笔意外之财了。但是皮尔斯竟然是勉强接受了考文垂的加盟邀请……瞧瞧，从业余球队一跃成为职业球队的一员，无异于鲤鱼跃龙门的经历，皮尔斯竟然是勉强接受的。
在考文垂效力了两个赛季之后，他被诺丁汉森林的传奇教练布莱恩·克劳夫看好，花了三十万英镑将他带到城市球场。结果刚刚加盟的皮尔斯却对自己的足球生涯毫无信心，为此他还在森林队的比赛期刊上为他的电工工作打广告……
而维尼·琼斯出道的第一站就是这支球队，当时他还在建筑工地上当小工，业余时间踢踢球。1984年，十九岁的琼斯加盟了位于沃特福德和伦敦之间的业余球队威尔德斯通。两年间，他为这支球队踢了六十三场比赛，进球八个，还帮助“石头”夺得了1984－85赛季的业余联赛和业余足总杯双料冠军。虽然威尔德斯通一个赛季后痛失进军职业联赛的机会，但维尼·琼斯的出色表现引起了职业球队的注意，其中就有温布尔登。
1986年7月29日，温布尔登历史上首次升入英甲（当时的英格兰低级联赛，非现在的英甲，从等级上来说，相当于英超），主帅戴夫·巴塞特（Dave_Bassett）带领球队在短短四年内从英格兰第四级联赛实现三级跳。这个前温布尔登球员为人风趣幽默，但他的球队却是英格兰球风最粗野的，因为前一个赛季吃牌太多，还被足总罚款。巴塞特认为琼斯的风格很适合自己的球队，于是1986年11月1日，温布尔登以一万镑的代价得到了琼斯，二十一岁的小工维尼周薪一百五十镑。
这之后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所以莫道业余联赛中出不来大球星，野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也莫小看了覆盖英格兰各地的低级别联赛，斯图亚特·皮尔斯就是一个证明英格兰的联赛体系是如何使一位有才华的年轻人成为一流球星的最佳例子。
※※※
现在的威尔德斯通已经没有了斯图亚特·皮尔斯，不过常年混迹于第七级联赛伊斯米安超级联赛的他们，显然要比温布尔登强上许多。
比赛还剩二十七分钟，温布尔登已经0：2落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比赛他们又将收获一场失败。球迷们对这场比赛也没什么兴趣，位于埃奇维尔，能够容纳五千人的威尔德斯通的主场白狮子球场今天只来了六百多人。
连续输球让温布尔登的球迷们也失去了兴致来客场为球队加油，况且这次的客场和以往几次相比都有点远——从伦敦南部跑到了东北部。
温布尔登这边只来了大约几十名球迷，艾米丽正在其中。不管球队成绩如何，也不管距离有多远，她总是会出现在球场看台上，观看球队的比赛。只是球队成绩不佳，现在的她也没什么精神。
楚中天已经坐在场下了，他上半场首发出场，表现一般，和拉塞尔依然没有配合。在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和拉塞尔两个人被双双换下。和第一场比赛不同，伊姆斯不再一口气更换十一名球员了。只换下拉塞尔和楚中天，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楚中天和拉塞尔两个人的表现不能令他满意。
现在大家看两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同情。不仅要在训练中被单独留下来接受惩罚，在比赛中还总被提前换下，估计等到了正式联赛，他们只能接受替补的命运了……这就是不服从主教练的意志，非要闹对立的下场啊。
比赛最终就以0：2的比分收场，新成立的温布尔登队在全部九场友谊赛中收获了九场失利，他们依然只进四个球，失球数扩大成了二十三个。如果换作职业球队的话，他们的主教练肯定早就被解职了——这季前热身的成绩单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以至于董事会和球迷们都会质疑这位主教练的水平。
还好，这只是业余联赛中的业余球队，而且这支业余球队也才刚刚成立一个多月。没有人会对这支球队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哪怕他们在国王牧场喊出过：“回到该去的地方，回顶级联赛！回到该去的地方，伦敦西南区！”也不会认为一个多月就能实现目标了。
也幸亏了这种平和的心态，楚中天和拉塞尔在场上的表现才没有遭到太多人的嘘声和谩骂，任由他们两个人在比赛中折腾。
※※※
在乘车回到国王牧场之后，伊姆斯告诉大家，四天之后的八月十二日继续来这里集合，然后乘车去客场参加他们在新赛季开始前的最后一场比赛。这不是一场友谊赛，而是一场杯赛。所有能去的人都得去，但有两个人除外。
“楚和拉塞尔，你们两个留下来，我有话要对你们说。”
博尔杰和希林分别看向他们各自的朋友，心里都清楚，似乎到摊牌的时候了……
※※※
PS，我知道有一些人觉得这段情节比较郁闷，不过没办法。这段情节是楚中天日后发展的重要铺垫，所以必须写，也必须详细地写，日后他的能力才有说服力。
至于拉塞尔和博尔杰这两个人，我也多说了，反正在我这里他们都有各自的结局了。他们对于楚中天来说，同样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尤其是拉塞尔，他甚至影响了楚中天日后一段非常重要的日子。所以也必须写，详细的写。
如果觉得看的不爽就养起来吧，养到上架再看。这段情节如果一口气看的话，感觉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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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两个边缘人（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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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博尔杰坚持要留下来等拉塞尔，拉塞尔却也坚持要让博尔杰先走。他的理由是“这不是加练惩罚，我还能自己一个人回家”。其实他只是预料到了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这一刻，他可不想被人看笑话，哪怕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不行……他还记得球队的第一场比赛，他首发，而博尔杰替补，那时候博尔杰是羡慕自己的。现在却是博尔杰位置稳定，自己要么被提前换下，要么就是沦为替补。如今轮到自己羡慕博尔杰了……拉塞尔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不想让博尔杰看到自己落魄的时候，硬生生将他撵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球场中只剩下楚中天、拉塞尔、伊姆斯三个人。
两人以为主教练一定要对他们进行长篇大论，其实他们也知道这一个月来自己的表现如何，也很清楚他们都在做什么。
主教练放纵他们玩了一个月，现在是该收拾他们的时候了吧？
两个人站在伊姆斯面前，都一言不发。
“十二号的比赛你们两个不用去了。”
这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两个人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连续一个多月，只要有他们在的比赛，球队就没有赢过球。能够容忍他们两个闹了这么久，主教练已经算是脾气够好了吧？
“不过我不是让你们休息。你们来这里，然后进行训练。”
这话反倒让两个人吃了一惊。他们本以为不让他们参加比赛也就是了，没想到还要照常训练？他们纷纷抬头看着主教练伊姆斯。
伊姆斯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人脸上吃惊的神情一样，继续说道。
“别想偷懒，保罗·布雷厄姆（Paul_Braham）教练会负责监督你们的，同时他也会告诉你们具体的训练项目。”
留下来的讲话也就这么几句，该说的都说了，伊姆斯便让两个人离开了。两个人一头雾水，谁也搞不懂这究竟算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有一件事情他们两个都很清楚——由于之前一个月的表现，他们俩都被排除在了参赛大名单之外。
※※※
最近这两天，楚中天的笑容越来越少，没事就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他身边的人都没怎么在意，每次输了比赛之后楚中天都会这样。他们只当是楚中天还在对客场输给威尔德斯通这件事情，而耿耿于怀。最初当球队输了球，他们还会来劝解一下楚中天。后来发现没什么用，也就罢了。反正过几天他的心情自动就转好了。
直到艾米丽在下午再次来访。
“十二号的支持者杯你会出场吗？”艾米丽像往常一样，要了杯啤酒之后坐在吧台前，和楚中天聊着天。
“不会。”楚中天摇摇头，回答的无精打采。他怕别人来问这个问题，但是他又不能撒谎，因为在这里的人都是最铁杆的球迷，他们一定会去现场看比赛的。在他们面前撒谎，很快就能被揭穿，毫无意义。
艾米丽发现楚中天的精神有些不对劲，她歪着头打量了一番：“这么肯定？”
“我连比赛大名单都没进……”楚中天低头忙着手里的活，对艾米丽小声说道。
“啊？”艾米丽有些吃惊，这可严重了。
虽然以前楚中天在比赛中表现不佳，伊姆斯也没有把他排除在比赛大名单之外，为什么偏偏这次……
楚中天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是什么原因。”
艾米丽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楚中天和拉塞尔总是不能合作，拖累了球队的成绩，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艾米丽从不在楚中天面前提这事情，她怕刺激到楚中天。
“艾米丽。”
“嗯？”
“你说我做错了吗？”
艾米丽看着楚中天，她知道楚中天说的是什么事情。可是这问题很复杂，她要怎么回答呢？从球队的角度来看，确实不妥。但是从个人的角度来看，谁有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别人的无礼对待？
楚中天没有等到艾米丽的回答，他又低下头，继续去忙了。
※※※
拉塞尔从楼上走下来，准备喝下午茶。妈妈正在将一盘刚刚烤出来的饼干端上餐桌，爸爸坐在椅子看报纸，手里还端着一个茶杯。而年幼的弟弟则在桌子旁边玩玩具。
“阿莱，明天就是比赛了，准备的怎么样？”妈妈很关心地问自己的大儿子。
父亲也将报纸放下来，看着他。
“呃……还好。”拉塞尔含糊地应道，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随手从盘终拿起一块饼干，捏在手中，却没有往嘴里送。
“真可惜，我们没办法去给你加油。卢瑟，别玩了，来喝茶。”妈妈去抱弟弟上桌。
“先洗手。”爸爸扭头说道，再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拉塞尔被自己的爸爸看得心里发毛，似乎心事被看穿了一样。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
“明天的比赛，表现好点。”父亲盯着儿子看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将茶杯放下，重新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拉塞尔点点头，在心里松了口气。
被主教练剥夺了比赛权利的事情他还没有对自己的父母说，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一直瞒着他们。对他来说，没办法参加比赛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他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尤其是与自己关系最亲密的家人。
自己被温布尔登俱乐部扫地出门，就已经对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如果再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这支新球队中也失去了出场的机会后。那么严厉的爸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会叫自己彻底放弃踢足球这件事情吧？
那可绝对不是拉塞尔希望得到的结果。
所以哪怕是撒谎，也不能让父母们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会的，爸爸。我一定好好表现。”拉塞尔低着头说道，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
艾米丽决定告辞了，临走之前她对楚中天说：“我不知道你做的是否正确，楚。那是你的事情，别人没办法干涉。但是我希望你能享受足球，而不是其他一些什么……知道吗？那个在场上专心致志的楚，让我很兴奋。当初就是因为看到了那样的你，我才决定找你去参加试训的。但是很可惜，这一个多月来，我都没有再看到那样的你了。”
“再见，楚。”
艾米丽跳下高脚凳，向酒吧里的老酒客们挥手再见，然后走了出去。
楚中天则吃惊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阳光中，这些话他可是第一次听艾米丽对他提起……
※※※
第二天在国王牧场门口，队员们来齐之后，博尔杰才知道他的好朋友今天连比赛大名单都没进。
“怎么能这样？这明明就是那条疯狗的责任！”博尔杰愤怒地说。“我找老板说理去！”
拉塞尔却拉住了他。“别闹了，加文。”
博尔杰有点惊讶地看着一脸阴沉的拉塞尔。
“你觉得我还不够丢人吗？”
博尔杰看了看周围的队友们，他们中有些人很明显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点幸灾乐祸。
“妈的！”博尔杰低骂了一声。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最初的最初，他们在比赛中戏弄楚中天，只是出于高水平者面对低水平者的一种恃强凌弱的心理，却未曾想遭到了楚中天这个弱者非常激烈的反抗，这激起了他们的怒火，一定要让那个中国小子难堪。但是楚中天的反抗也更加激烈了，双方就这样互相纠缠，谁也不愿意先认输。这已经关系到名声了——谁先认输谁就等于输掉了面子，在队伍中还怎么能够混得下去？我们从来没有输给过人，现在怎么可能向一条疯狗认输？别做梦了！
“上车吧。”板着脸的伊姆斯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球员们开始陆续登车。
希林和沙利文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楚中天，却看到楚中天在向他们微笑着挥手。
博尔杰向拉塞尔告别，拉塞尔也堆起笑容：“再见，拿个奖杯回来！”
等汽车驶离国王牧场的时候，两个年轻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了，他们垂头丧气地站在门口，不愿意转身进入空荡荡的球场。
“好了，小伙子们。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失落，不过训练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保罗·布雷厄姆教练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
两个人转过身去，看着一脸笑呵呵的教练，和空无一人的足球场。
“你们的家庭作业非常丰富，传接球练习、头球练习、控球练习。现在先去热身！我会好好监督你们的，可别想偷懒。”布雷厄姆教练的脸上依然笑嘻嘻的，可是在两个人眼中，这笑容却一点都不友好……
※※※
一切都按照日常训练那样，跑圈完毕之后两个人互相抓着胳膊做牵拉，然后再听布雷厄姆教练安排具体的训练内容。
“首先是传球和策应练习。足球项目中最重要的两项技术，也是足球比赛中运用最频繁的两项技术是接控球和传球。这个你们都明白吧？”作为教练，布雷厄姆是非常称职的。哪怕只面对两名球员，他的讲解也是一丝不苟，和平时训练中一模一样。
两个人点点头。一个多月的接触让他们很了解眼前这位笑眯眯的教练。别看他总是眯起眼睛对你笑，可却是一个非常非常古板严格的教练，只要没有做到他的要求标准，一定会叫你重做，直到你让他满意为止。看起来专门留下他来做指导，伊姆斯教练也是很有针对性的。
“首先进行脚内侧传接球练习。”布雷厄姆教练指了指他已经用角锥摆出来的一个正方形区域。“这个区域是十码乘十码的，你们各自站在两边，进行脚内侧传接球练习。注意是脚内侧，只许用脚内侧传球和接球，其他任何部位都不允许。如果做错了就要重来。楚，你传给拉塞尔，拉塞尔接到球之后再传给你，你们两个互相传五次，算一组。练习五组之后，休息两分钟，然后我们做下一步练习。听明白了吗？”
两个人继续点头。
“明白了那就开始吧。”布雷厄姆要求两个人按他所说的站好，然后把足球踢了进去。便站在一边开始看。
其实这个训练以前他们练过，是传球练习中最基本最基本的内容了。两个人不明白主教练这么安排的用意，却还只能老老实实的互相对传。
他们沉默的完成了五组传球练习，没有任何差错。
布雷厄姆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你们让我成了摆设。现在你们休息，我给你们讲下一步我们要干什么。还是在这个区域里。”他指着那个正方形区域，“你们相对而站，站在一条边的中间，然后传球给对方，传完球之后向这边跑……”布雷厄姆做了个示范动作。“接到球的人把球传给跑过去的人，自己也向这边跑。两个人跑的方向要一致，看到这个角锥之后变向，向你们左侧的那个角锥跑，跑动中不断地进行传球。绕着这个方形区域跑完一圈算一组，练五组，休息两分钟。”
这一组练习也不算难，他们很容易就完成了。
接下来布雷厄姆在同样的内容基础上增加点限制——只许两次触球，一次是停球调整，一次则是传球。如果出了问题，就要退回起点重新来过。
这次练起来就开始出现问题了，因为楚中天总是习惯多触一次球，用来做调整，拉塞尔倒是很习惯两次触球的要求。可谁让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楚中天犯了错，两个人就得同时退回起点，重新开始。
只是今天在楚中天犯错的时候，拉塞尔脸上再也见不到以往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了。他只是默默的跟着楚中天退回起点，在教练的要求下重新来，显得心事重重。
※※※
艾米丽站在只能容纳一千人的恩菲尔德镇队的主场看台上，和上一场比赛一样，这场来看球的球迷并不多，主队大约有四百多人，客队温布尔登的球迷只有几十人，将近一百人。
这是一场友谊赛性质的杯赛，两支球队争夺的是一座支持者杯。是由独立支持者协会进行赞助的一项杯赛，而独立支持者协会则是由英国政府成立的支持和发展球迷基金，使其在足球俱乐部或者联赛管委会出现更多身影。AFC温布尔登的成立还是因为温布尔登队的独立支持者协会大力支持，参加这个杯赛也是一种感谢。
比赛刚刚开始两分钟，温布尔登队的前锋乔·希林就为球队首开纪录了，看台上才为这个球欢呼过，大家都显得很兴奋。
艾米丽却有点不能全神贯注的投入到这场比赛中来。她的思绪总是会不自觉地瞟向南边，不知道楚现在怎么样了。
她担心缺席此次比赛会给楚造成打击，也许自己昨天应该再多陪他说说话……
“瞧，球队一旦没有了那两个混蛋，就表现的很有战斗力了。”身边突然传来了别人的议论声。
“是啊，是啊。他们两个如果同时场上，肯定是互相不传球，不配合。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一个队的队友……”
“看起来伊姆斯先生也很清楚这一点，这场比赛有冠军奖杯拿，他们两个就没有来……哈哈！”
看了一个月的比赛，艾米丽知道球迷中有一些人对楚中天和拉塞尔不满，在他们看来球队的成绩这么差，全都是因为这两个人。
对此，她无法反驳。因为不管她说什么，事实上就是只要拉塞尔和楚中天同时出场，球队的进攻防守就都是一团糟。
拉塞尔是一名很出色的球员，他的个人技术是全队中最突出的。楚中天也不错，他防守上非常卖力。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不能好好的合作呢？
二十多分钟之后，温布尔登队扩大了比分优势，队长凯文·库珀为球队建功。看台上的球迷们欢呼雀跃，球队发挥出色，和之前那一个多月来的表现完全不同，这让他们对接下来的新赛季充满了希望。
※※※
楚中天和拉塞尔坐在地上休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们累坏了。
这次训练比前几次多做了很多次才完成，布雷厄姆教练格外开恩，允许他们多休息几分钟。趁着休息的时间，布雷厄姆去上厕所了。
“妈的！”
楚中天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低骂。
“你就不能管好你的脚吗？总是要多次触球！要不是你拖后腿，我至于这么累吗？”
他知道声音来自谁，于是他冷笑了一声：“我没记错的话，一会儿还有头球练习。你的头球技术练的怎么样了？”
背后的声音消失了，过了一会儿再度响起。
“幸好我父母今天没办法去我的比赛，否则……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疯狗！”
“放屁！”楚中天毫不示弱地反驳道，“我只是想踢球，是谁先挑衅我的？是谁先在比赛中作弄我的？是谁拒不合作的？娘娘腔！”
“可你打了我！”
“是你先侮辱我的！”
两个人吵了起来，突然他们又同时没了声息。一想到他们的队友这时候在球场上比赛，自己却在这里吵嘴，实在是很无聊……就都没了吵架的兴致了。
“我说……”过了一会儿，楚中天的背后又响起了拉塞尔的声音。“我们这么斗来斗去的是为什么啊？”
第二十三章 握手言和与第一个冠军（全）
“我说……”过了一会儿，楚中天的背后又响起了拉塞尔的声音。“我们这么斗来斗去的是为什么啊？”
楚中天没答话，拉塞尔继续说。
“本来想让你出丑，自己却跟着倒霉。每次训练结束之后都被看笑话。你出丑我得到了什么好处没？”
“你出丑，我也没有得到好处。”楚中天没好气道。
“是啊，结果我们两个成了别人眼里的傻瓜。”身后的拉塞尔叹了口气，又沉默了。
楚中天能够觉察到拉塞尔的语气在发生变化，他想起昨天艾米丽对他说的那番话。
他是来这里踢球的啊，不是和某人呕气的……
“既然都没有好处，还成了傻瓜，为什么还要继续斗下去？”他问。
“那……不斗了？”身后的拉塞尔犹豫了一下问。
“不斗了。”楚中天回答的斩钉截铁，说出这话来他的心头突然好像被移开了块大石头一样，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真不斗了？”
“真不斗了。”
“嘿……哈！哈哈哈！”拉塞尔突然笑了起来。笑完了他又有点沮丧：“早点这样，今天下午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看样子你们休息得不错。”楚中天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布雷厄姆回来了。他看了看坐在草地上的两个人，然后说道。“那就继续吧，接下来是外脚背传球练习，还是两次触球的限制……”
※※※
恩菲尔德镇队刚刚进了一个球，将比分扳成了1：2，看样子还有希望扳平。主队球迷在看台上高呼：“再进一球！！他们就没赢过球，今天也一样！”
“妈的！太瞧不起人了！”听到看台上传来的这样的喊声，温布尔登的球员们顿时火冒三丈。
“也不能怨别人，之前我们的表现确实太差了……”球队中也有人比较冷静。
“不管怎么说，连续输了九场比赛，我输够了！”乔·希林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我不想再输下去了！”
“我也是。”安迪·沙利文站了出来。
加文·博尔杰这时候也顾不上担心远在国王牧场的自己的好朋友怎么样了，他啐了口：“妈的！他们进我们球，我们就进他们球！没了阿莱，我也能组织进攻！”
“你还是在边路给我传球吧。”希林说，“你的传中可比你的传球准多了。”
队伍中有人笑了起来。
“好了，伙计们。”队长凯文·库珀拍了拍巴掌，“这才五十二分钟，我们还有时间，而且领先的是我们，再进他们一球，把比分差距拉开！”
在场下看到球员们碰头之后又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伊姆斯笑了起来：“这看起来才像是一支球队嘛……”
英格里希在旁边提醒他：“你是不是应该把输得一百英镑给我了？”
伊姆斯转过去奇怪地看着他：“什么一百英镑？”
“你别装糊涂！我们之前打赌，我说你那套方法对于解决楚和拉塞尔之间的矛盾是行不通的，然后我们打了赌，如果我输了给你一百，你输了给我一百……”
“啊……可我还没输呢，尼基。”伊姆斯嘿嘿笑了起来。
“你少来啊，特里。你都把他们排除出比赛名单了，这不是承认自己失败了吗？”英格里希得意地看着他的搭档。
“哈！那可未必。我只是认为对付恩菲尔德镇这样弱小的对手，没有必要让我的两个主力球员浪费体能。”
“主力球员？你这说法太牵强了，特里。两个一上场球队就乱套的主力球员？我可没见过这样的人能够做主力球员的。”英格里希认定伊姆斯是要赖账了。
“如果不是主力球员，我干嘛连续九场比赛都让他们出场啊？”
“这里有百分之八十的球员你都让他们连续九场比赛出过场。”英格里希指了指替补席，面无表情地说。
“可是只有他们两个是同时上场的。”伊姆斯摇头道。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特里。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让他们两个同时出场效果很糟糕……”
“因为他们是以后球队的核心。”伊姆斯这个回答把英格里希吓了一跳。
“你在开玩笑吗，特里。我知道拉塞尔的技术最好，楚的体能最好……可这和核心有什么关系？他们两个互相不传球，看不顺眼，尽想着让对方出丑，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成为球队的核心？”
伊姆斯本想继续解释的，但是他的眼睛看到乔·希林带球杀到禁区前沿之后把球分到了边路，加文·博尔杰接到球之后暂时没人盯防，他一个变线直接抹进了禁区！
看到这里，哪还顾得上给英格里希解惑？伊姆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就等着为进球欢呼。
“拦住他！”旁边的主队替补席上传来了一阵惊呼。
“传球，加文！”这边替补席上则是已经看到了凯文·库珀高速插到门前，就等着射门了，便纷纷鼓噪起来。
博尔杰一抬头就看到了库珀，连忙将脚下的足球横着传了过去。曾经在多家球队踢过球的库珀经验丰富，实力也比场上球员高出一些。他进入球门区，就依靠经验倚住了对方的后卫，等博尔杰的球传过来之后，很轻松的横着一扫，足球就从对方门将的腋下滚入了网窝。
“漂亮！哈！”伊姆斯大叫起来。
英格里希也顾不上追问他了，跟着跳起来高举双臂欢呼。
温布尔登的替补席上更是抱作一团。
看台上的温布尔登球迷们则兴奋地手舞足蹈，高呼：“冠军是我们的！！”
此时距离他们失球才刚刚过去了一分钟……
※※※
“你说现在比赛应该踢成什么样子了？”两个人隔着十码的距离，一边用外脚背传球，一边谈论着他们更关心的比赛。
“我觉得应该会赢。”拉塞尔很肯定地说。
“为什么？”楚中天问。
“恩菲尔德镇是一支很弱的球队。不过更关键的是球队里现在没了我们俩……啊！”拉塞尔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因为传给楚中天的球踢得歪了点。如果这球楚中天没有接到的话，那就是传球者的责任，他们要重做这一组五次传球训练。
眼看着足球就要从另外一侧飞出去了，楚中天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猛地窜出去用脚尖把足球卸下来，虽然是停到了足球，却显然没办法在第二次触球的时候把球传回给拉塞尔了，因为楚中天已经失去重心，栽倒在地。
在旁边监督着的布雷厄姆教练面无表情地说：“重来吧。”
楚中天爬起来，拉塞尔则有些抱歉地对他说：“呃……我不是故意的……”他担心楚中天认为自己又在作弄他。
“我知道。”楚中天拍拍黏在大腿上的草屑和泥土。
“不过你果然厉害……”刚才五米多的距离，楚中天在没有冲刺和助跑的请款下，原地挪身，一步就迈过去了，这要是换作拉塞尔，他自认自己做不到。不是爆发力，主要是反应速度……因为就在他把球传歪的瞬间，他就看到楚中天做出了向那边转移重心的准备。球员对身体重心的转移总是很敏感的，他一眼就看出来楚中天是打算奔着那个方向去的了。“真神奇，你好像……知道我要往那个方向踢一样。”
“直觉。”楚中天对拉塞尔耸耸肩。
※※※
第七十三分钟的时候，恩菲尔德镇队又进了一个球，将比分扳成了2：3。
“真够顽强的……”英格里希坐在板凳上喃喃道。
“433在进攻上看着不错，可是防守太弱了……”旁边的伊姆斯自言自语道，“换人换人。”他开始起身指点几名替补球员去热身。
比赛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将比分差距缩小到一球的恩菲尔德镇队士气高涨，希望在这最后的十几分钟里扳平比分，甚至是完成逆转。
看台上的艾米丽紧张地看着场上，天色渐暗，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对楚中天的担心也被放到了一边。她和身边的同伴们，对于球队的第一场胜利，都怀着一种紧张地期待。
※※※
“传球练习你们做的不错，现在我们来头球练习。”布雷厄姆抬头看了看天色，有些晚了，不过还不碍事。反正今天的训练科目不完成，是不会让这两个小子回家的。
一听说要练头球，拉塞尔脸上就露出了难色，他也抬头看看天。传球练习因为楚中天的失误花了太多时间，现在轮到自己不擅长的头球了……如果照这进度下去，估计等天黑了才能练到控球练习。这球场似乎没有泛光灯啊……
“用头互相传球，五次一组。做五组休息两分钟。”布雷厄姆言简意赅地把训练要求说了一下，就让两个人开始练习了。他则退到一边做监督。
第一个球拉塞尔就传糟了，他用力过猛，直接过了楚中天的头顶。
“重来。”布雷厄姆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你用力过大了，注意控制你的腰腹力量。”楚中天突然开口道。
突然被这个中国小子教导，拉塞尔还有些不习惯。
下一球顶偏了。
“重来。”
“别把眼睛闭起来，这样你就不知道球顶的方向对不对了。温布尔登青年队的教练都不教头球的吗？”虽然已经说了不斗了，可楚中天一开口还是忍不住要讥讽一番拉塞尔。
拉塞尔撇撇嘴：“我不喜欢头球。”
楚中天叹了口气：“可惜了你的身高。”拉塞尔身高一米八八，楚中天一米八零，他要是有拉塞尔的身高的话，一定就让足球从此在空中不下来了。
拉塞尔在头球上被对方看低了，自然要找回点场子来。“可惜了你的身体。我要是你这身体，谁也比想从我脚下断球。”
“那我们两个合体算了。”楚中天突然说出一句话，令拉塞尔忍不住笑了出声。
“那显然只有我来组成头部了。”身材更高的拉塞尔有些得意地说。
“汽车人，变形！”他把楚中天顶来的球用力又顶了回去。
※※※
“还有几分钟？”伊姆斯随口问了一句。
英格里希抬腕看看表：“五分钟吧。”
“嗯……”他不说话了，只是看着球场上出神。
现在的比分依然是3：2，他的球队领先。不过对方的攻势也很猛烈。他已经让球队全体回防，进攻球员基本上都被换了下来。
“我觉得没问题了。”英格里希在旁边安慰他，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替补席上的温布尔登球员们显然比他们的教练更紧张和激动，他们纷纷从板凳上起身，站在场边向里面大吼：“再坚持五分钟，我们就赢了！”
“守住，一定要守住！”
“别他妈在后面带球了！赶紧给我开出去！”
※※※
“现在我们来进行一下头球对抗。”布雷厄姆带着两个人来到球门前。“我用手抛，拉塞尔你负责进攻，楚你负责防守。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只准用头，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教练。”
“那就位吧，我要开始了。”
等两个人都到位之后，布雷厄姆将球扔到了门前，这一次比较靠近拉塞尔，楚中天还没来得及上去，拉塞尔就已经在无人盯防的情况下跳起头球攻门了。但是这几无人干扰的头球攻门拉塞尔竟然直接顶飞了。
楚中天突然哈的笑出了声。拉塞尔则瞪了一眼。
“楚，你笑什么？你应该跳起来干扰，你在下面看着做什么？”布雷厄姆却批评了楚中天。
“呃……”楚中天没想到自己会被批评。
这次轮到拉塞尔反过来笑他了。“哈！哈！”
下一次，楚中天憋着一股劲，抢在拉塞尔面前把球用力顶了出去，不仅如此，他还将跳过来的拉塞尔撞翻在地。
“妈的，犯规！”躺在地上的拉塞尔举起手臂叫道。
“合理冲撞。”楚中天对他摇晃着手指，他在模仿NBA的球星穆托姆博，那位非洲大山在每次封盖住对方的一次投篮之后，都会做出这么个动作，来告诉对手：你不行。
带有对抗色彩的训练激起了两个人的好胜心，虽然已经握手言和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想在足球上击败对方的想法。
“再来！我一定要在你面前把球顶进去！”
“做梦！”
布雷厄姆看着两个在夕阳下吵作一团的年轻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
“嘟，嘟，嘟——”主裁判终于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音。
伊姆斯起身和英格里希拥抱，他终于拿下了自己执教这支球队以来的第一场比赛胜利。整整十场比赛啊，可真不容易！
在他身边替补席上的那些球员们早就第一时间冲上了球场，嚎叫着，蹦跳着冲向自己的队友。虽然这是一个友谊赛性质的杯赛冠军，但总归是冠军。对于才刚刚成立一个多月，基本上完全有业余和半职业球员组成，连输了九场比赛的球队来说，哪怕是这么一个等级的冠军，也足够他们全体兴奋了。
看台上的艾米丽和她的同伴们正集体鼓掌打着拍子，高呼温布尔登的名字。
“温布尔登！温布尔登！温布尔登！！”
这呼喊声在主教练伊姆斯从赛事组织者手中接过了银光闪闪的小奖杯，到了最高潮。
之后温布尔登的球员们接过奖杯，跑到客场球迷的看台下方，向那些来到客场为他们加油的球迷们鼓掌致意，感谢他们在球队连输了九场比赛之后还继续支持，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这冠军说不定就拿不到手了。
这个时候艾米丽又想起了楚中天。如果在眼前这群人中，有他那张脸该多好……
※※※
PS，关于拉塞尔和楚的关系，随便说两句。
并不是所有和主角作对的人都要去死，尤其是他对主角其实还很有用。
俱乐部也不可能说卖掉他们，因为就算他们想卖也得有球队想买嘛。职业球队当然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可是第九级联赛的业余球队情况和职业球队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没资格说卖谁就卖谁，他们倒是可以开除拉塞尔和楚中的一个人，不过得赔钱，因为双方已经签定了劳资合同，不是那么说开就开了那么简单，对于业余球队来说这是否划得来还是另外一码事。另外他们两个闹矛盾，对俱乐部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干嘛要开除呢？要说影响到成绩了？一支建队才一个月的球队有什么资格奢求成绩啊，况且还都是不再以比分只注重过程的热身赛……
两个人的矛盾说大不大——就是少年心性不服输引起的；说小也不小——在他们各自的脾气下雪球越滚越大。但其实本身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矛盾，只不过谁也不愿意先认输，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伊姆斯要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是简单的拉到一起聊几句，再握握手就算和好了的，那也太假了。所以要用一地手段让他们自己认识到他们究竟错在哪儿，又有多愚蠢，自我反省要比别人指出错误有效地多。
于是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两个人矛盾激化，再在需要争夺冠军的“重要比赛”中把两个人都排除在外，这种火上浇油之后又猛地扔到冰柜的举动所造成的反差，可以让骄傲的拉塞尔和楚冷静下来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为了一时气愤，却忘了他们来这里的本来目的：踢球。
这样做的好处是一劳永逸，而且彻底根治没有后遗症。比强行要他们两个和好他们却阳奉阴违要好得多。
有人说一个月就这样被浪费了。却也未必。磨合队伍一样在磨合，又不是少了他们两个球队就没人了，而且公平来讲输那么多场比赛并不是拉塞尔和楚两个人的问题，AFC温布尔登刚刚成立一个月，几乎全部由球迷组成，体能都还没拉上来呢就连续打了九场比赛，全都输了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毕竟他们才成立了一个月，可能很多球员连自己的队友的名字都还没记熟呢，毕竟这支球队一线队阵容多达六十六人，流动性很大。可能前几次训练课经常看到的某个人，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第一场比赛出场过的球员之后就再也进不去大名单了。
这都是事实。
现实中的AFC温布尔登就这样输掉了第一个赛季前的全部九场热身赛，比分和对手都与小说中一模一样，可不是我为了突出两个人的矛盾故意为之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不管有没有拉塞尔和楚，球队的实力都在那儿摆着呢，该输还是输。
现实中的温布尔登第一个赛季前半段表现起伏不定，后半段才好了起来。这说明他们的整个前半赛季都在磨合队伍，寻求默契以及适合的战术、阵容。
现在拉塞尔和楚中天握手言和，是因为日后拉塞尔对于楚中天来说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物，甚至影响到了他以后的目标和整个发展轨迹。
不过基于他让主角很不爽，所以也让有些读者也很不爽的原因，拉塞尔的结局不算太好就是了……当然了，小说的最后他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会重新登场~~
剧透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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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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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布尔登捧起他们建队以来的第一座冠军奖杯，已经是三天以前的事情了。因为害怕刺激到自己的好友，博尔杰没有在拉塞尔面前再提起过那冠军的事情，他知道拉塞尔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希林也并没有在楚中天面前大肆宣扬自己在比赛中打入一球这种事情，他怕刺激到这个脾气不算太温和的朋友。
又到了随队训练的时间，现在大家已经不期待在训练结束之后看热闹了。对他们来说，连续一个月被主教练变着花样的折腾，实在是一件非常值得同情的事情。在这方面看自己队友的热闹，没有必要。相反，他们都特同情这两位队友。
“今天在训练正式开始之前，我们做一个热身小游戏。”伊姆斯抱着足球对众球员们说。在他们身后，英格里希正带领两个教练在用角锥划定场地。
在一个正方形的场地中间的圆形区域内有七个足球，而在四个角上各有一块圆形区域，从中央的圆形区域到四个角的圆形区域之间的对角线上各摆放了一个红色角锥。
伊姆斯把球员们带到这块场地前，对他们说：“两个人一组，各占一角。等我开始吹哨，每组出一个人去中间抢球，用脚带回来。注意是用脚，不许用手抱。用脚把足球带回来，路上必须绕过障碍物。”伊姆斯指了指红色的角锥，“不许碰，碰到了就要把球踢回重来。中间的球抢完了，可以去其他三个角抢别人区域内的球，被抢的一组不许阻拦。在半分钟内，谁最后区域内的球最多，谁获胜。听明白了吗？”
伊姆斯讲的条理清晰，大家只听了一遍就都清楚了。
“那就开始吧。先出四组……”伊姆斯看了看球员们，然后直接点名：“楚、拉塞尔你们出来，还有博尔杰、希林……”
他点出来四组人，让他们进圈内站在各自的区域内。
楚中天和拉塞尔虽然已经握手言和了，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并没有进行任何交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他们突然和好了，两个年轻的面子上似乎还有些抹不开……
等两个人都站在左上角的圆圈内之后，楚中天突然小声对站在自己前面的拉塞尔说：“你去带球，我来指挥。”
“这还要指挥？”拉塞尔耸了耸肩，在他看来，这个小游戏简直太简单了，不就是练习用脚盘球和折返跑的能力吗？
但是楚中天对他分析：“场地上就七个球，第一轮每人一个，第二轮就只剩下三个了。盘球技术好的人会占点便宜，大约能够有两次去中间拿球的机会，接下来怎么办？肯定需要从其他人那儿抢，先抢哪边的球很重要，因为同时还有别人再和你抢。也许你跑到半路上，你的目标就被距离更近的人抢了，所以选择目标和时机很重要。”
听到楚中天这么一说，拉塞尔也觉得有点道理。万一他们三个人同时看上了博尔杰脚下的球，一窝蜂跑过去，却被别人抢了先，自己不就是白跑了吗？
“那怎么指挥？”
“一会儿你听我的。”
“好吧，如果输了我可不饶你。”拉塞尔接着对斜对角那边的博尔杰喊道：“加文，一会儿不许和我抢！”
“拉塞尔！”伊姆斯喝到，他连忙缩起了脖子。惹得周遭的队友们哄笑起来。
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伊姆斯按下秒表，吹响了嘴中的哨子。
四名球员分别从四个角冲了出去，直奔中间的足球而去。然后每人用脚捞个球，转身向回带，途中很顺利，并没有人碰到角锥。拉塞尔把球放到楚中天脚前，就又要冲回中圈，却被楚中天拉住了。
“去左边，拿西德维尔他们的球。”
拉塞尔看了一眼左边，西德维尔和队长凯文·库珀一组，库珀已经反身去中央抢第二个球了。他点点头，转身跑向左边，从西德维尔脚下把球勾了过来。
西德维尔没想到拉塞尔竟然率先来抢他这边的球，又不能阻拦，急得唉唉大叫。
就在拉塞尔从西德维尔脚下抢到球的同时，楚中天也从右边的辛姆·约翰斯顿和马克·尼克拉斯那边抢回来一个球。两个人在自己的圆圈里碰头之后，楚中天对拉塞尔说：“再去西德维尔那边。”
他料到库珀带球回来之后发现自己这边的球被抢了之后，一定会抢回来的，所以趁他们来这里抢球的时候再去偷，这样他们抢回去一个，又丢了一个，于是还是只有一个。而他们自己这边却依然是三个球，没什么损失。
而右边约翰斯顿这边嘛……
约翰斯顿带球回来看了一眼楚，他同时也看到了拉塞尔和库珀两个人正在护抢对方那边的球，再看看楚中天正在对他笑，于是他知道了如果自己来抢楚这边的球，楚就会去抢他的，就像拉塞尔和库珀一样。
他改变了主意，转身去抢博尔杰和希林那一组的球了。至于楚那边……我不去抢他的，他应该就不会来抢我的吧？
可谁想到就在他刚刚从希林脚下把球勾住，一转身就看到楚中天带着球从一脸无奈的尼克拉斯面前转身返回。
“卑鄙！”他叫了一声。
受到楚中天和拉塞尔分头出击的启发，其他三组的人也都两个一起出动，可是他们在时机上落了后，不管怎么抢，楚中天和拉塞尔这边都有最少三个，而其他人则顶多两个……而且楚中天还让拉塞尔突然跑到斜对面博尔杰那边，抢了一个球回来。
当三十秒时间到的时候，四个足球停在楚中天和拉塞尔面前，他们是场上拥有足球最多的一组，理所当然的获得了胜利。
所有人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结果。在以往的类似比赛中，楚中天和拉塞尔可总是互相扯后腿的啊……他们从来没有赢过哪怕任何一场小游戏。
伊姆斯笑了起来：“这个结果真令我吃惊，拉塞尔和楚竟然赢了。”
第二十四章 第一次赢（下）
所有人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个结果。在以往的类似比赛中，楚中天和拉塞尔可总是互相扯后腿的啊……他们从来没有赢过哪怕任何一场小游戏。
伊姆斯笑了起来：“这个结果真令我吃惊，拉塞尔和楚竟然赢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老板。我很强。”拉塞尔大言不惭地指着自己，昂头说道，脸上又出现了久违的得意之色。
旁边有人吹起了口哨。
楚中天在他身后站着，什么表示都没有。
伊姆斯看了看两个人，然后转过身对其他球员们说：“再来四组。大家都看到了吧？就像这样玩。这个游戏考验的是合作和决策力，可不是什么盘球水平。”
原来中间那个角锥只是一个幌子。拉塞尔现在觉得楚中天一开始的分析还真正确……
两个人下来之后，拉塞尔又回到了博尔杰身边，希林则凑到了楚中天旁边，沙利文所在的小组被叫出去参加游戏，他一个人来陪楚中天。
“嘿，楚。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希林小声问楚中天。
“什么怎么回事？”楚中天装糊涂。
“别装了。这游戏考验的是团队合作，你们竟然能够赢，如果不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快告诉我，在我们去比赛的时候，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边。博尔杰也在“审问”他的好友拉塞尔。
“我说，拉塞尔。这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中国小子携起手来了吗？”
“很简单，加文。继续闹下去对我来说没什么好处。我想踢球，想比赛。”拉塞尔的回答让博尔杰愣了半天。
楚中天看了看关心自己的希林，“乔。我来这里是踢球来的，不是为了和谁斗气。我可不想再发生你们去比赛，我被留下来单独训练的事情了。”
希林笑着拍了他一巴掌：“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楚！说老实话，有你在后面的时候，我都很放心。你是没看到那天的比赛，我们在最后时刻就领先对方一个球，被他们压着打，差点就守不住了……那时候我在下面就想，要是你在多好啊！”
他这话有点恭维人，不过楚中天乐呵呵的接受了。对于自己的防守，他一向很有自信的。
“喂，阿莱。你就看着那个中国小子得意洋洋？”博尔杰还不死心。
“他出了丑，我也出了丑，我们扯平了，加文。本来也就是一点小事……闹下去，有什么好处？”
“可是……”
拉塞尔瞪了他一眼：“要不我们换换，你和他一组，每次训练之后被留下来接受折磨？”
“呃……”博尔杰马上摆手，“好吧，我支持你的决定，阿莱……”
※※※
当训练结束之后，球员们完成了最后的慢跑放松。伊姆斯再次将球员们召集起来。
“真遗憾，今天拉塞尔和楚两个人的表现很出色，他们没有成为全队倒数第一。”
这个结果不令人意外，在训练中大家都看出来了。今天的拉塞尔和楚的表现很不一样。
“既然他们两个不是倒数第一，我也没兴趣惩罚其他人了……”伊姆斯吐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这个惩罚机制从一开始就是针对拉塞尔和楚的啊……不过这也让其他人长出了一口气，看样子他们不用像个笑话一样被留下来单独接受惩罚了。
“后天就是我们的第一场联赛了，正式球衣也要发给你们。所以在这里，我得先问一下——有没有人对什么号码有偏爱的？”
他这话刚刚问完，就见不少人举起了手。
“10是我的幸运数字！”
“咦？这么巧？10也是我的幸运数字耶！”
“不是吧？你们俩的幸运数字也是10？”
“我最喜欢的就是10号了！”
“辛姆你别跟着瞎掺和，你一个后卫，要什么10号！”
“怎么了？门将都可以穿10号，后卫为啥不能？”
“9也是我的幸运数字！”
“我是九月九日出场的，九是我的最爱！”
“我喜欢11，这个数字没人和我抢吧？”
“我喜欢杰拉德，我要8号球衣！”
“我是贝克汉姆的球迷，7号留给我！”
看着眼前闹哄哄的场面，英格里希哈哈大笑了起来，伊姆斯则有些无奈。
“安静！”他大声喊道。“都安静下来！”
球员们终于闭上了他们的嘴，球场上顿时安静得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声。但是每个人都在期待着自己喜欢的号码可以最终被分到他们身上。
“真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伊姆斯揉着太阳穴，表情痛苦道。“如果要让你们选出自己喜欢的号码，可能先得让你们互相打上一架。所以我决定还是我来分配吧，得罪人的事情我来做。后天比赛的时候，我会把你们的球衣都发给你们的。记住我的原则是出勤率比较高，能够稳定参加训练和比赛的人，获得主力号码的机会更大。”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知道他们钟爱的10号啊、9号啊便都离他们远去了。
“明天我们没有训练计划。有自己的事情都去忙吧，把周六的时间留出来。我们是客场，但是相信去看球的球迷一定不少。别再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了，伙计们。现在，解散吧！”
※※※
球员们离去之后，伊姆斯向身边的英格里希伸出了手。
“这是什么？”英格里希不明所以。
“给钱！”伊姆斯毫不客气地说道。
“给什么钱？”英格里希一脸糊涂。
“妈的，想赖账吗，尼基？你打赌输了，一百英镑！”看到搭档这样子，伊姆斯恨不得亲自动手去扒他的衣服，搜出钱包来自己拿钱。
“谁说我输了？只是一堂训练课而已，现在下结论太早了吧？我觉得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和好，要在比赛中才能知道。”英格里希的解释倒也有几分道理。
伊姆斯歪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很好！那就让我们到比赛中再看吧！但这不过只是让那一百英镑在你的钱包里多呆两天而已。”
“你就这么缺那一百英镑吗，特里。”英格里希撇嘴道。
“废话！我在这儿兼职，一周薪水才七十五英镑。和你打次赌就有一百英镑的收入，为什么不要？要不我们再打次赌？赌楚和拉塞尔能不能成为球队的核心？”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英格里希马上就答道：“好！”
伊姆斯奇怪地看了看英格里希：“你还没输够啊你？”
“我这人就是好奇，嘿！”英格里希对伊姆斯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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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首战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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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AFC温布尔登还在为他们的联赛首场比赛做准备的时候，在这里的另外一支名为“温布尔登”的当地球队早就开始了他们的英甲联赛（后来的英冠联赛）征程。
温布尔登的球迷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进行反抗，他们不光只是组建了一支同名球队那么简单，他们还拒绝再去富人球队的现场看球。
在八月十日的联赛揭幕战中，皮特·温克尔曼坐在主席台上，看着空荡荡的主球场看台，脸色阴沉。
可以容纳两万六千四百人的谢赫斯特公园球场只坐了一千多人，而且全都是客队吉林汉姆的球迷。偌大的球场内一名主队球迷都见不到。平时总需要紧张地维持秩序的警察们这场比赛也清闲的可以在椅子上打瞌睡。
看台上偶尔发出一阵欢呼声，还都是给客队的。除此之外，大部分时候，这座球场静悄悄的，在场外都可以清晰地听到球员们在球场上的呼喊声。吉林汉姆的球迷们也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到后来他们也没什么心思给自己的球队加油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保持沉默。
在球场上比赛的球员们由于这样的现场气氛，也显得无精打采。
不过这场比赛倒是涌进来了不少新闻媒体。皮特·温克尔曼一定感到很欣慰，但是他高兴的太早了。在比赛结束之后这些新闻媒体对于这场比赛的报道用的全都是幸灾乐祸的腔调，他们在大肆嘲笑这场“史上最冷清的英格兰足球甲级联赛”。
这些都还不算太严重。最最严重的是在赛前公布的新赛季季票销售结果。截止到八月十日之前，他们总共售出了十套季票。而一个赛季前，这个数字是四千。
“这下子，那个混蛋这赛季要赔钱了，啊哈哈！”
“我真想凑到跟前去看看温克尔曼脸上的表情啊……”
在顿斯酒吧内，球迷们正在幸灾乐祸地嘲笑温克尔曼。今天是英甲联赛的第三轮比赛日，温布尔登正在客场挑战沃特福德队。却没人关心。酒吧内的电视机是关着的，要是放到一年前，这里的人们早就叫上啤酒看起球赛来了。
与这场比赛比起来，他们更关心明天的另外一场比赛——AFC温布尔登的联赛处子秀。在明天他们将去桑德赫斯特（Sandhurst）与当地球队交手，那是他们在混合郡联赛（CCL）中的第一场比赛。
顿斯酒吧的人已经商量好要去现场看球了，而这间酒吧也要因此再次被关闭一个下午。
“到时候看完球都来我这里喝酒啊，伙计们！”约翰高举双手，招呼道。
“没问题！如果赢了，一定喝到你关门！”酒客们热情的回应道。
当然也有人将热情洒向了另外一个人。他们向吧台后面的楚中天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这次不是找你续杯的，楚！明天的比赛如果你能出场，就好好踢！”
正在和艾米丽低声聊天的楚中天连忙挥手回礼：“我一定，凯文大叔！”
“大家完全不计较你之前的表现……”艾米丽笑着对他说。
对于之前的那些糟糕的表现，楚中天现在想起来脸上还在发烫呢。他觉得自己一直都是一个以球队利益为重的人，在国内踢球的那十年就是如此了。没想到在这一个多月中他却将自己以前的原则抛到了脑后，只是为了和拉塞尔怄气，就将球队的利益以及其他队友的感受弃之不顾了。那段时间的自己就好像着了魔一样，只想着让拉塞尔出丑，让他得意不起来。
“我觉得我应该向大家道个歉。”楚中天想了想说。
艾米丽却摇头：“没必要。你说什么不重要，如果真心道歉的话，就在比赛中表现出色，帮助球队赢球。你明天能上场吗？”艾米丽还不知道他和拉塞尔已经握手言和的事情，她还在担心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影响楚中天的出场机会。
“我不知道。”楚中天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艾米丽就又趴在了吧台上，用手指甲轻轻刮着冰凉的杯壁，然后说：“我们赢下来的第一场比赛，后来我在看台上想，如果那时候你在球队里该有多好啊……”
楚中天停下手中的活，看着眼前这个金发女孩。
“对不起。”正在自言自语的艾米丽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猛地抬起头。发现楚中天正在低头擦拭玻璃酒杯。
她笑了起来。
“楚。”
“嗯？”楚中天依然低着头，手上不停。
“要是你明天出场比赛了，我还为你加油！”
楚中天抬起头来，发现对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呢。
“谢谢。”他连忙又把头低下去了。
看到楚中天又写不好意思的样子，金发女孩一手托着下巴，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
“打烊了。”顿斯酒吧的老板科林·约翰站在门口，摇着挂在门把手上的铃铛。
“不对啊，科林。这才晚上十点，现在打烊，你欺负我第一次来酒吧吗？”老本特指着手腕上的表怒道，没什么比喝到正爽的时候听见这句话更让他恼火的了。就像一个酣睡中的人被强行叫醒一样，那时百般个不愿意。
经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反应过来，纷纷看表，才发现确实才十点。而正常情况下，酒吧都是晚上十一点打烊的。
就连一直在低头忙碌的楚中天都有些奇怪地抬起了头，在吧台后面望向自己的老板。
一群喝到正酣的酒客们怒视着约翰，非要他说出个理由来。“虽然我们都是老相识了，科林。但是你要这么做的话，我们是不会答应的！”
约翰老板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面对着无数道足够杀死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明天是球队的第一场联赛，楚可是球队的一员，我想让他早点回去休息。我这要求不过分吧，老伙计们？”
他说完，大家又都看向了楚中天。
“啊……我，呃……我不累。”楚中天有些手足无措地辩解道。
艾米丽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双手举起用力拍在楚中天的肩膀上。“约翰叔叔说的没错，你今天应该早点休息！再见，楚。明天下午的比赛，我会去给你加油的！”说完，她从高脚凳上轻盈地跳下来，向酒吧内的其他人挥手作别，蹦蹦跳跳地走了出去。
本特老伯在艾米丽之后，也一声不响地仰脖喝干了杯中剩余的啤酒，然后将杯子放回到吧台上。“明天的比赛，加油啊，楚。”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出去。
艾米丽和老本特这么做了之后，更多的人纷纷喝光了杯中的剩酒，然后放下杯子，向楚中天挥手告别：“明天的比赛加油，楚！”
“虽然是客场，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都在伦敦附近。”杰克逊上前拍拍楚中天的肩膀，“别有压力。”
“好好踢，争取进他们十个八个的……”
“嘿！楚是防守中场……进三个就够了！”
“加油，楚！”
……
大家都上来对他说上一句话，然后相继离开。在十分钟内，酒吧里满满的客人就全都走光了。往常就算是十一点打烊，也总有人还要喝最后一杯酒，然后磨蹭到十一点二十才离去，然后等他打扫完酒吧卫生，在关门离去，已经十二点了。
现在面对着空荡荡的酒吧，楚中天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门口的老板，胖老板正对着他笑呢。
“你也早点回去吧，楚。”他指指门口。
“呃，我……我还要打扫卫生……”楚中天依然没反应过来，还有点不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在和一切。
“我一个人都能忙得过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楚中天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少废话！十分钟内再不给我消失的话，我扣你一周薪水！”
五分钟不到，楚中天已经换好衣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二十五章 首战前（下）
楚中天关了房间的灯，把身体往床上一扔，然后就看着渐渐清晰起来的天花板出神。
公寓房间中静悄悄的，只有放在床头柜上的闹钟还在走，秒针不停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现在才十一点半。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了一下球鞋，然后让自己身上凉快下来，再躺到床上，这还不到十二点。他今天睡的确实要比往天还要早，但是他却睡不着。
翻了个身，透过窗户他看到了窗外的夜空。
真没想到自己能够在英国踢上正规的足球联赛……当三年前，他下决心告别足球的时候，他可是把家里全部和足球有关的东西能烧的烧，能扔的扔了。当时他的爸爸于心不忍，想要劝他，他却哭着对爸爸大吼：“反正我以后也不踢球了，还留着这些做什么！！”
足球杂志和报纸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穿过的球衣球裤和足球鞋，以及用过的足球被他用刀子划得破破烂烂，再扔到垃圾堆里。参加全国少年足球比赛所获得的银牌，和证书也被他扔到了楼下。贴在墙上的那些球星海报被统统撕下来，揉成团，扔得远远的。曾经踢球的照片被剪成碎片，然后倒进马桶里放水冲到了下水道。
那时候他认为自己这么做了之后，就不会再和足球有什么交集了。
对于自己不踢球的坚决，妈妈是很高兴的。自从小时候因为踢球而摔断过一次胳膊，妈妈就反对他再踢球了。她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学校，然后开一所大学，找份好工作。为此小时候在他踢球之余，她还给自己报了绘画班，逼着他去学画画。让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他在画画上竟然还有些天赋，并且最终凭借这个能力，拿到了温布尔登艺术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命运吗？
可命运却让他在英国重新踢上了足球。最初因为是不想让他踢球，才让他学画画，因为画画来到了英国，因为来到了英国重新踢上了足球……楚中天觉得自己这几年好像兜了大圈子。
在过去的三年中，他埋着头拼命跑啊跑，想要离那个让他伤透了心的足球远一些。没想到当他跑得气喘吁吁，打算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脚下正好就停着一个足球。
如果那个球迷爸爸知道自己重新开始踢球了，他是会感到高兴还是生气呢？
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如果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有点热，楚中天躺在从家里背来的凉席上，再翻了个身。
可是踢球的感觉真的很好，和队友合作的感觉也很好。我果然是喜欢踢球的。艾米丽的眼光可真毒，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中天的眼前浮现出了艾米丽那张微笑的脸。他想到了艾米丽今天下午对他说的话。
“我们赢下来的第一场比赛，后来我在看台上想，如果那时候你在球队里该有多好啊……”
这是唯一的遗憾，也是最大的遗憾：自己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尝到胜利的滋味。上一场球队终于取胜了，自己却不在队中。明天的比赛，会赢吗？
还有一个问题。
自己会上场吗？
※※※
艾米丽在楼上和楼下之间跑来跑去的，收拾着明天她要去看球时所用的东西——温布尔登的蓝色球衣，这是必须有的，还有蓝色的温布尔登围巾，到时候拿在手里，高高举起，和身边的同伴们一起为球队加油。
穿着睡裙，将一头长发盘在头顶的妈妈就在旁边看着，并不说话。其实她是不喜欢足球的，因为一看到和足球有关的东西，她就会想到那个抛弃了她和女儿的负心汉。足球就是他留给女儿的东西。
她本来是很反对女儿去球场抛头露面的，要知道她的女儿七岁的时候就开始在电视广告上露面了，算是小童星。以后也必定会朝着电影明星的方向发展，现在却每天在烈日下面暴晒，扯着嗓子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的，把皮肤和嗓子都搞坏了怎么办？
可她没办法，女儿什么都听自己的，唯独足球不听。
一瓶水放进背包里，还有润喉片。在现场看球，加油助威，最耗费的是嗓子。所以水和润喉片是每一个铁杆球迷的标准装备。一把雨伞，万一明天下雨，虽然天气预报说明天是晴天……可天气这东西，并不由天气预报作说了算。
还有什么？
“防晒霜。”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
“拿了的。”艾米丽指着背包侧面的一个小包包道。
说完她站在桌子前扫视了一番桌上的东西，接着她拍了拍额头，又跑了上去。再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纸。妈妈随意瞥了一眼，注意到那上面写着一个单词：Chu。
“楚？就是你说那个中国男孩？”
艾米丽很认真地将纸叠起来。“是的，妈妈。”
妈妈皱起了眉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叫艾米丽打断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妈妈。不过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妈妈耸耸肩：“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艾米。”说完她走上楼。“早点睡，别熬夜，对皮肤不好。”
“好的，妈妈。”艾米丽对妈妈露出了笑容。
只是等妈妈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她的笑容又消失了。
爸爸和妈妈离婚已经三年了，从那以后妈妈就变得对自己很严厉，家里也失去了往日的欢乐气氛。现在的她也只有和顿斯们在一起，和足球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感到快乐了……
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堆东西，艾米丽半天都没换过姿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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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楚中天的秘密（上）
当楚中天用钥匙打开顿斯酒吧的大门时，他惊讶的发现约翰老板正忙着摆放桌椅。而当听到大门被人用钥匙打开的声响之后，约翰老板也惊讶地看见楚中天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老板十分吃惊。
“老板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楚中天也很吃惊。
“我在准备开店，当然要早起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来上班……”楚中天就要上前帮忙，却被老板伸手拦住了。
“今天你上什么班？你下午要比赛的，楚。”
“这不是同一件事情吧，不碍事的……”楚中天说着就去动手卸椅子。胖约翰没有年轻的楚中天灵活，只能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楚中天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屋内的椅子全都摆好了。
接着他又去换衣服，再站在吧台后面，对已经愣住的老板说：“可以开始营业了，老板。”
“啊？呃……不对！”胖老板将手中的抹布一扔，挪到吧台前，盯着楚中天。“你应该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吃了午饭直接去球场，而不是来我这里给我打工！”
“我在公寓里也没事情做，不如来给你帮忙，老板。”楚中天摊开手，对老板笑道。
“可我不需要你帮忙。”约翰将眉头皱了起来。
“我来都来了。”楚中天一副“你总不能赶我走”的表情。
“好吧，既然如此……”约翰走过去，绕到吧台内，抄起围裙系上。“你休息，我来做。”
最后楚中天还是没有拗过老板，老老实实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每一个来顿斯酒吧喝酒的酒客们看到他都会向他打招呼。
“嗨，楚。今天不用忙了啊？”
“哦？约翰老板亲自来，那好啊！”
“你呀，就应该好好休息，为下午的比赛做准备。”
“下午的比赛表现好点啊，楚！”
“进他们十个八个的！”
“嘿！楚是防守型中场……进三个就够了！”
结果楚中天虽然没有做酒保，却在门口当起了酒吧的吉祥物。每一个来这里喝酒的人都会很热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向他打招呼。
直到艾米丽来了，他才被解放出来。因为没人敢和顿斯公主抢人。
“哟。你这样真像肯德基大叔。”艾米丽指着坐在门口笑得脸都木了的楚中天笑道。
楚中天把嘴巴撅起来：“可惜没胡子，也没眼镜。”然后他问，“你今天怎么来这里了？”
“我和大叔他们一起走。”艾米丽指指自己背上的背包，接着她在楚中天的旁边坐了下来。
一股幽香随着她的动作传到楚中天的鼻子里，让他用力吸了一口。
“晚上睡得怎么样？”坐下来的艾米丽问道。
“很香。”楚中天答道。
“什么？”
“哦，很好……”确实很好，他一晚上都没做梦的，那可是深度睡眠。
“紧张吗？”艾米丽又问。
楚中天摇摇头：“不。为什么要紧张？”
“这是第一场联赛嘛……”
楚中天心说我全国锦标赛决赛都踢过了，也没紧张过。虽然只是少年组的……一场业余联赛的比赛，我干嘛要紧张？
但是艾米丽似乎很看重。“这可是AFC温布尔登俱乐部历史上的第一场正式联赛，在这场比赛中进球的人都会被写进俱乐部队史的！可惜你不是前锋，否则你就青史留名了，楚。”
楚中天耸耸肩子：“我不擅长射门……其实小时候教练很希望我打前锋的。”
听到他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艾米丽顿时来了兴趣。“快说说。我还没听你说过你以前是怎么踢球的呢？”
“嗯……”楚中天想了想，决定挑好的说，他总不能告诉艾米丽自己因为坏了教练赌球的好事，而被迫放弃足球这种事情吧？中国足球再多黑幕，也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我小时候个子长得快，身体也结实，在身体对抗上我总是占便宜。那时候教练就希望我去打前锋，因为在禁区里我能够挤开对方的后卫，接到球。可是我的射门技术实在是太差了，而且抢点意识也不行，一到对方禁区里，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跑了，只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着别人给我传球，然后靠身体去挤。而且大部分时间我都要在前面看着别人在跑，半天都碰不到球，我不喜欢这样踢球，所以我就不踢前锋了……”
“那后来你去踢什么位置了？”
“守门员。”
艾米丽瞪大了眼睛看着楚中天。
楚中天咧开嘴笑了起来：“看不出来吧？可很快教练和我都发现我根本不是做守门员的料，和用手比起来我更喜欢用脚。所以后来我就被换成了中后卫。那时候我个子在同龄人中算高的嘛，教练就让我打中后卫，我的防守和头球都是在那时候练的。”
“但你现在是后腰……”
“打了几年中后卫之后，有一次在比赛的时候我们中场缺一个防守型球员，原来踢这个位置的人受伤了，我就临时顶了上去。结果一场比赛打下来我的发挥很好，于是第二场比赛教练就还让我打这个位置，表现还是很好……再后来，我就固定在这个位置上了，嘿嘿。”楚中天笑了起来。其实他过去十年的足球生涯，也不见得全都是伤心的回忆和黑暗面。比如他第一次打后腰，在这个位置上竟然表现得如鱼得水，防守的时候比打中后卫的时候更积极大胆，令对方的进攻球员吃尽了苦头。以至于赛后对方的主教练惊讶于楚中天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全国少年足球运动圈子就那么大，如果是很不错的球员的话，早就名声在外了，怎么可能会在此前完全没听说过有楚中天这么一号后腰选手？
听完楚中天的讲述，艾米丽扳着指头算了算。前锋、门将、中后卫、后腰。“再踢个前腰，球场的中轴线，你就全都踢遍了，哈！”
“那是不可能的。”楚中天摇摇头。
“为什么？”
“我不是打前腰的料，我的传球不太好，而且一旦脚下拿球，在进攻中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往哪儿传球了……那种感觉……哎呀，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反正就是手足无措，甚至连带球都不会了。”
艾米丽嘟起了嘴：“真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楚中天耸耸肩，“我可不想做万金油。”
艾米丽不说话了，她仰着头看着远处发呆。
楚中天好奇地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你这样的人进了球之后会怎么庆祝……”艾米丽看了一眼楚中天。
她想起来楚中天在球场上表现出来的疯狂情绪，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挥拳打拉塞尔，可以倔强地一定要抢下拉塞尔和博尔杰两个人之间戏弄他的传球，简直就像一条不顾一切的疯狗。这样的人如果进了球，会怎么庆祝呢？
说到进球庆祝，这种事情在楚中天的记忆中并不多，但是他印象最深的，也是最疯狂的一次发生在三年半以前，那也是他足球生涯中的最后一个进球。当时看着主教练一脸阴沉的脸，他庆祝得格外疯狂，甚至像是一种炫耀了。坏别人的好事，这种事情他做起来特别有动力，就像防守一样。防守从本质上来说也是坏进攻者的好事嘛……
“我不知道……这方面，我经验太少。”楚中天答道。
※※※
中午在酒吧简单吃过午饭，约翰老板说什么也要让楚中天谁个午觉，然后时间到了他再把楚中天叫起来。
楚中天无奈，第一次享受到了老板的专用休息间——卧室。他只睡了半个小时，就睡不着了，因为他做了梦。
也许是中午和艾米丽聊天的缘故，他竟然又梦到了自己小时候踢球的情形。
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踢球多快乐。
长大了，什么都懂，却不懂怎么才能快乐地踢球。
他挺身从床上坐起来，午睡到此结束。
※※※
艾米丽正在和以前的老邻居们聊天，听到木制楼梯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响声，便向那里投去了视线。
正好看到楚中天从楼上走下来。
“这么快就醒了？”约翰老板看了一下手表，他还想着再过二十分钟才去叫楚中天的。
楚中天点点头。“我要走了。”
顿时酒吧内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老本特先站起来，拍拍楚中天的肩膀：“加油，楚！”
接着是杰克逊。“我们会去给你加油的，你一定要上场比赛。”
大家一个个上来拍楚中天的肩膀。等到约翰老板上来的时候，楚中天却伸手拦住了他，然后指着自己另外一边肩膀，愁眉苦脸地说：“老板，换一边吧……我这边都快被拍肿了……”
艾米丽笑了起来。
最后轮到了艾米丽，她还在笑。
“虽然可能性不大，我还是希望能够在比赛中看到你进球之后的庆祝。”艾米丽对他耸耸肩，接着双手抬起来，用力拍在了楚中天的双肩。
※※※
楚中天背上了背包，告别了顿斯酒吧的众人，一个人跑向了国王牧场。是的，跑。虽然下午就是比赛了，他依然选择用跑而不是坐车。他感觉自己现在充满了力量，根本不用担心体能会提前耗尽这样的问题。这几公里，对他来说，只是热身。
中午的阳光很强烈，八月份的天气也很炎热，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T恤，打湿了背在背上的背包。可楚中天毫不在意，他在尽情享受着汗水不断流淌的爽快感，这让他有种负担正在一点点随着汗水流掉的感觉。
穿行在林荫道上，光影不断变幻，楚中天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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