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五章 疯子
与此同时,在新生世界的某处。
“啪!”
伴随着雷鸣般的爆响,一张大掌直接拍在了木桌之上,震的桌子上的诸多零碎杂物纷纷跳起。
而此刻,大手的主人则正面带不善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罗米尔部长,貌似我们最开始不是这么说的吧。”
刚毅的外表当中带着几分暴戾气息的健硕男子,挑起自己那浓密的眉毛,张开大嘴,露出了满口锋利的牙齿,仿佛不怀好意般的一字一句道。
在他的脸上,虽然充斥着笑容,但那种仿佛野兽一般的残忍狞笑,非但不能让人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善意,反而是让人如坠冰窟一般,就好做是被一头老虎所盯上的羔羊一样,只能瑟瑟发抖。
而在他的对面,在他庞大的身躯与惊人的威势面前,渺小的不值一提的年轻人,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没有直接回答面前男子的话,年轻人只是好整以暇的敲着桌面,微笑道:
“不,索弥多罗斯阁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切条例似乎都已经写在协议上了吧。”
“写在条例上?”
男子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上的气质变得越发暴戾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哈!!!”
仿佛气极反笑一般,男子狂笑着,那种笼罩在他浑身上下,近乎疯狂的暴虐气息,几乎让人怀疑他会不会下一刻就会把面前的年轻人给生生撕成两半。
而事实上,这位素来以手段残忍暴虐而出名的“狮心”、“艾尼拉泽的剥皮者”、“绞刑公”,确实有过活活将一个大活人给生生撕成两瓣的战绩,而这,也正是其“狮心”外号的由来。
“狮心”,如狮子一般暴怒而好杀的心。
在这位争霸流玩家的手下,被他所吊死的npc平民可谓不计其数,以至于在他的领地之内,几乎无人胆敢提及他的名号,都唯恐被这位暴虐的领主所杀。
但与此同时,在他那粗暴到了极致的严苛训练之下,索弥多罗斯的军队即使在轴心内部,那也是极为强悍的。
位高权重,性情乖戾而暴虐,残忍嗜杀……
这一切,综合起来都足以让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在看见索弥多罗斯时,都会不由的心生畏惧。
但是,对于此刻索弥多罗斯面前的年轻人而言,事情显然不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说,我亲手攻陷的尼古都斯,就这么成了你们的了???”
“狮心阁下,虽然无意冒犯,但尼古都斯是众多轴心玩家一起齐心合力打下来的,可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面对着犹如愤怒咆哮当中的狮子一样的男子,年轻人依然不急不忙的侃侃而谈道。
“按照条例,争霸流玩家确实有资格占据自己所攻克的领地,按问题是……尼古都斯真的是您一个人攻克的吗?”
看着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怀疑的目光,男子的目光变得危险了起来。
确实,在半个月前的尼古都斯一战当中,他虽然是轴心的主力部队,但却并非是尼古都斯的唯一主力。
事实上,面对那堵足以让天下间所有军队光是看到,就心生绝望的城墙面前,没有任何一个玩家能够独自去面对它,即使是目前争霸流玩家第一人,掌握了一整个王国的深渊望着你也不行。
“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攻克龙萨之盾,除了神灵。”
这是流传于新生世界当中的一句谚语,据说是曾经的一位无名将军对于龙萨之盾的赞叹。
或许有些夸张,但无可否认,龙萨之盾就是这么的强悍。
即使是在轴心陆空两栖军队的配合之下,在每日数以百吨计的炮弹轰击之下,那座坐落在宽广的索弥河之上的城市,也依然始终屹立不倒,最后甚至是只能依靠内应帮助之下才成功攻下尼古都斯。
但是,这座连接了诸多水系的城市事如此的诱惑人心、让人垂涎欲滴,以至于令诸多轴心玩家不惜为了这座城市而反目。
索弥多罗斯就是其中的一位,在他看来,自己身为战役当中的主力之一,就算没法将整个尼古都斯占为己有,但设法获得其中一个城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作为诺萨帝国最为重要的城市之一,即使只是一个城区,其繁荣程度也足够让人瞠目结舌的了。
事实上,许多轴心内部的争霸流玩家都很赞同这个想法,将尼古都斯瓜分成为一处由多个玩家割据占领的城市,按照功劳大小、势力强弱来分配,这是很多玩家心目当中的最佳分配方案。
但是,轴心总部的命令却是……
“将尼古都斯直接归由轴心直接管辖。”
一石激起千层浪。
纵然连带着命令的,还有对于诸多参战的争霸流玩家的丰厚补偿,但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争霸流玩家们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件事情……
“轴心,想过河拆桥!”
从本质上,轴心其实就是一个由众多争霸流玩家为主体塑造起来,以踏遍世界为目的的联盟,争霸流玩家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轴心总部的下属。
名义上,他们服从来自轴心总部的命令,但实质上,争霸流玩家们都各自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和军队、税收、政治体制,完全就是国中之国,轴心,只是他们联合起来分配利益的一个工具而已。
“他们,才是主人。”
他们深信着这一点。
但突然之间,他们却陡然发现,这个由他们一手塑造起来的怪胎,居然是蠢蠢欲动的试图反噬主人了!
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警觉了。
事实上,索弥多罗斯此来,一方面是试图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试探轴心总部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良久之后……
索弥多罗斯在年轻人的搪塞与敷衍当中,带着满腔怒气,摔门而出。
而在他的身后,始终微笑着的年轻人,注视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在确认他确实走了以后,原本笑呵呵的脸上……迅速被冷漠所取代。
看了一眼那早已消失的背影,年轻人的视线当中,虚拟窗口自动连接起了一个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通信频道……
“嗯,已经敷衍过去了……”
“他们暂时没有试图翻脸的迹象……”
“是的,我们在继续监控当中……”
“是……”
“有新事件,我会立刻向总部汇报的……”
良久之后,秘密通信频道消失,而年轻人坐在座位上,沉思着。
许久之后,他长叹了一口气道。
“风平浪静之下,尽是勾心斗角啊……”
……
现实。
“轴心的行政体制,主要由军部和政部构成,政部由部分科研人员与大量商业人员、纯轴心派构成,虽然成分不一,但基本可以视为科研流玩家与商业流玩家的大本营,大多数玩家都对于轴心持拥护态度。”
指着自己面前悬挂在墙壁之上、绘制详细的地图,在古千衣面前,顾白侃侃而谈着。
“联盟,本质上就是进行利益分配的地方,联盟的存在与否、存在时间长短,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能够维持这种利益分配。利益分配的越好,联盟就会越发稳固,相反,一个利益分配不均的联盟,其解散的时间也就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了。轴心也更是如此。”
“构成轴心的三大势力:科研流、商业流、争霸流,这三个流派的玩家就是轴心最为重要的基石了。”
说着,顾白在用红色标注轴心势力的地区分别写了“争霸”、“科研”和“商业”三个词。
“其中,科研流玩家大多只关注资金和研究,对于其他事情基本没有兴趣,属于只要有资金支持研究,哪管他洪水滔天。属于轴心的稳定支持者。”
在科研两个字附近,顾白画了一个表示正确的勾。
“商业流虽然也有很强的利益纠葛,但总体来说,对于利益往往习惯于用条约来解决,对于轴心的支持比例也较高。”
在商业这个词之上,顾白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是,轴心最为关键的部门……其实也就是军部。”
说着顾白顿了顿,在他的余光扫射当中,依稀可以看见古千衣在听到军部时,脸上露出的不屑。
“军部,基本由争霸流玩家构成,同时也是轴心最为重要的玩家一个派系……但也是利益分配最麻烦的一个部门。”
“从本质上来说,轴心的存在和争霸流玩家的理念之间就是有冲突的。轴心试图建立起一个由强权所统治之下的秩序,整个新生只有一个声音存在,而争霸流玩家则是试图让自己强大起来,形成一个群雄逐鹿的世界。”
“然而,轴心本身其实是没有力量的,它的全部力量来源于三个派系的赋予,所以,它最初只能是蛰伏不动,逐渐试图强大自身。直到最近的尼古都斯战役,才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试图脱离三大派系的制约……”
“利益分配不均,这就是轴心目前内部最大的问题。”
说到最后,顾白短暂的停顿了片刻,而与此同时,古千衣也很恰到好处的插入了话题。
“你说的确实不假,军部内部的龌蹉,轴心内部几乎人人皆知,但是……你真的以为仅仅只是这么一点小摩擦,就是能够颠覆轴心的方法了?”
说着,古千衣看着顾白,摇了摇头道。
“试图从轴心内部击垮轴心,这个想法固然很美妙,但是,在你之前也并非没有人想到过这一点,但却都以失败告终,你知道为什么……”
“因为利益。”
古千衣的话音未落,顾白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顾白,在古千衣的视线当中,顾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看着他,古千衣突然之间有种感觉,在三个月间,这个家伙已经把关于轴心的一切都已经研究透了。
“任何组织之间都会滋生种种的龌蹉和矛盾,有时,一个组织的消亡就是因为这样色内斗和勾心斗角。但是,很多时候,即使有内斗、有种种的勾心斗角,一个组织也依然能够继续表现出上升姿态,无他,利益犹在。”
“只要这份利益依然存在,并且远大于相互之间的厌恶,就算再勉强,双方也会一如既往地继续结盟下去。”
“轴心就是如此,虽然相互之间内斗严重,但他们依然在不断的扩张,战争红利带来的好处足以让所有人都愿意对于这些矛盾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那么,你既然知道如此,又为什么要……”
古千衣隐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顾白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轴心本身其实是一个很不稳固的团体,内部充斥的大量野心家内斗,就像是蛀虫一样,在一点点的损害轴心自身的力量。他们的团结,只在于他们那仍在不断扩张地势头,只要能够停下他们的扩张势头,轴心其实自己就会出现问题。”
古千衣闻言,摇了摇头道。
“阻止轴心的扩张势头……那岂不是又回到了正面对抗的老路上?”
但在他面前,顾白只是笑了笑,随即说道:
“很多时候,大事件往往并不需要什么很恢宏的场面,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支点,便能撬动整个地球。正如同旧人类时代,一个普通的南斯拉夫年轻人,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为了实现自己祖国的复国梦想,用一柄口径7.65mm的勃朗宁m1910手枪,便令整个世界都陷入到炼狱当中,直接导致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爆发、数十亿人的丧生。”
“别的不说,诺萨帝国现在的内乱、轴心的诞生,又何尝不是因为无边无涯一阵风那一时兴起之下的刺杀呢?”
古千衣的脑海当中飞快的旋转着,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是指……”
他的语气当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而在他对面,顾白的脸上变得认真起来。
“接下来,我所要说的,就是我的全部计划……”
“……”
听着顾白那几乎是堪称疯狂的计划,纵然是心理素质再强大,古千衣也不由被震的目瞪口呆。
“如何?”
看着自己面前的古千衣,顾白轻笑道。
而反应过来之后,古千衣凝视着自己面前的顾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罕有的变得无比诚挚而认真。
“你就是个疯子。”(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六章 轴心创始人?
新生世界,里尔希达历2634年春。
春天,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季节。
对于农夫而言,冰雪消融,正是应该努力播种耕种的时节;对于商人而言,因为大雪覆盖而冰封的商旅,也可以再次踏上贸易之路;对于贵族们而言,因为大雪,而不得不休战的战争也可以再度重启了。
总之,春天的美好,正是因为冬天的大雪,在凛冽寒冬当中,任何人都不得不停下自己的行动,短暂的休息,静待来年的开春。
一整年的困乏,都可以在这个冬天当中得到缓解。
所以,冬天的存在,对于这个战乱不断的中古世界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但对于这一年的新生世界而言,一切却都完全不是如此。
因为就在去年……
冬天消失了。
那场一部分用于实验、一部分用于战略用途,剩下一部分则用于威慑作用,席卷了整个新生世界大陆的超级风暴,彻底的改变了整个世界的气候。
冬天没有到来。
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了没有冬天的环境当中,而最为直接的影响,便是诺萨帝国的那场内乱。
因为没有了冬天,道路并没有因为大雪而被覆盖,两位帝国的皇子并没有休战,而是直接无所顾忌的在双方那漫长的边境线之上、用数十万人的军团进行着无比激烈的厮杀。
支持二皇子梭米尼亚.迪亚诺的商业执政官们,与支持三皇子德古斯.迪亚诺的军事贵族们,两个截然不同的利益团体,为了维护各自之间的利益,而拼尽全力的试图击败对方。
没有休战、更没有止歇。
一个个的征兵官们,将那些惊慌失措的农夫们从村庄当中抓出来,然后直接塞给他们一根长矛,便让他们举着长矛冲上战场……
在这个没有冬天的冬天当中,两方就好像是在赌桌上输红了眼、不顾一切的试图翻本的赌徒一般,不惜榨干自己最后的一点元气,也要将对手置于死地。
而就在这两方势力的疯狂对攻当中,却有一个强大的势力悄然崛起。
……
尼古都斯城。
这座坐落在索弥河之上的雄伟巨城,即使是比之诺萨帝国的帝都,也不会逊色分毫。
被索弥河一分为而的巨城之间,由十六条可供八马车并行、因为形似花蕾而闻名于世的朵尔弥斯大桥相连接,宛如环抱的双臂一般,欢迎着由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商旅们。
这座据说为爱与艺术之女神——帕斯拉尔多弥所设计、被许诺以“永不毁灭”的桥梁,本身就已经是堪称一件美丽无比的艺术品了,但在这唯一一座可以承载百万人口的龙萨之盾面前,即使是女神的奇迹,也显得渺小了起来。
那高耸而坚实的城墙,宛如擎天巨人一样,俯视着自己面前渺小无比的车流来往,而九十九条粗壮无比的铁链,则一直深入到索弥河的河底,传闻是为了能够锁住那只胆敢与战神示威的巨龟,也是为了能够阻拦那些试图从河上侵入尼古都斯城的敌人。
在人如织锦般的城内,耸立了千年的帕斯拉尔多弥神庙,那大理石的古老石柱屹立依旧,由龙萨帝国的古代贤王——阿亚亚卢尔皇帝为了礼敬神灵,而所下令制造的万卢(古龙萨帝国重量刻度,一卢约等于27.3斤)巨钟,依然敲响着回荡千年的钟声,久久不能散去。
而那被无数作曲家、音乐家们视为心中神殿,诞生出了诸多艺术大师的班罗嘉里大歌剧院内,美妙的旋律依然在响起,由百名技艺精湛的乐师组成的音乐团大合奏,足以让所有踏足至此的音乐家们都为之震撼。
无数的商旅,肤色或黑或白或黄或棕,或是来自沼泽、荒漠、丛林、平原、草原、海滨,使用着种种口音截然不同、或熟练或结巴的诺萨帝国用语,出售着种种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商品,只为了能够在这座贸易之神庇护之下的城市里,获得足够的利益。
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在这座艺术与美的殿堂、繁荣与富庶的国度之内,一个月前的疯狂与狰狞,就仿佛都伴随着那场战争的消失而远去了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至少……
很多人都愿意是这样。
班罗嘉里大歌剧院,贵宾观赏间。
“啊,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死者之王虽然夺去了你温暖的气息,却没有力量摧毁你的美丽。”
“你没有被征服,温柔的风仍然轻拂着你的嘴唇和面颊,告死天使的哀鸣还没有传来。”
“亲爱的芭尼莎,你为什么依然如此美丽?”
“难道要我相信无形的死神很多情,把你藏在这暗洞里做他的情妇?”
“这儿,啊,我要在这儿永远安息从我这厌恶人生的躯体上挣脱厄运的奴役。”
“眼睛,最后再看一次。”
“手臂,最后拥抱一次吧!”
“嘴唇,啊……”
坐在二楼的贵宾间里,圭承志津津有味的看着舞台上的演员,感受着那足以令人感同身受般的出众演技。
看到精彩之处,圭承志的脸色甚至忍不住的变幻,手指不断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就好像是在试图发泄自己心中的激动与亢奋一样。
直到演员对于观众们彬彬有礼的鞠躬致敬,幕布落下之时,圭承志最终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的红潮才渐渐褪去。
“嗯……”
他看着舞台的方向,满意的点了点头道。
“果然不愧是一代经典,虽然之前也已经在阿尼托亚歌剧院看过了,但再看一次《安尔士与芭尼莎》,还是很受震撼啊。”
而在他的身旁,一个身上穿的衣冠楚楚的商人,随即脸上带着几分谄媚的笑道。
“阿尼托亚虽然也有些名气,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小剧院而已,哪里能和班罗嘉里这样的歌剧圣地相媲美呢,也只有班罗嘉里这样的大歌剧院,才能配得上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啊。”
听着这不大不小的马屁,圭承志转而瞥了他一样。
在他身旁的这个班罗嘉里的最大老板,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并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想借助他搭上轴心高层的线,试图讨好这个此刻占据了尼古都斯的大势力而已,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在尼古都斯被攻陷之后的这段时间里,整个尼古都斯的内部势力可谓是直接受到了一次大洗牌。
无论你是本地的流氓老大还是盗贼头目,无论你之前背后站着什么人,此刻,在这群蛮横不讲理的军人面对,都是如此的脆弱而不堪一击。
“为了维持在尼古都斯的统治,整个尼古都斯之内的关系链都必须进行一次全方面、彻底的清扫!”
在轴心总部下达的这条代号为“大扫除”的内部行动命令当中,这群肆意妄为的轴心士兵,无论你之前在当地究竟有着何等的势力,都要在这群手握重兵、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手中乖乖伏法。
一时之间,整个尼古都斯城当中都陷入当了一片混乱当中,天天都有无数的大人物被砍下头颅,挂在城墙之上示威。
不是没有人试图过反抗,但是其结果……
不过是城墙上又多了几颗头颅而已。
地头蛇,终究是对抗不了过江龙的,强龙自然不压地头蛇,但那仅仅只是因为不屑而已,如果强龙真的想压地头蛇,纵然你再怎么拼命挣扎,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徒劳而已。
这个歌剧院的老板便是如此,过去,他借助这家声名显赫的歌剧院,与诸多大人物都建立了不小的交情,但眼下,他也是不得不为了自保,拼尽一切的试图找到一位轴心高层来拉拢关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偏偏就让他找到了一位喜欢歌剧的轴心高层人员,在其刻意投其所好之下,好歹是让其到了自己的班罗嘉里大歌剧院当中。
“接下来,就是尽力讨好他,努力避免自己被殃及池鱼才对。”
心里想着,大腹便便的歌剧院老板,脸上的谄媚笑容堆砌的越发浓郁起来。
而看着他,圭承志也不说话,不置可否的说到。
“好吧,既然你这么听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也应该给你几分面子才对。”
圭承志一边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圆顶帽子,戴到自己的头上,不急不慢的说着。
“说起来,我还约好了一个人,按道理,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才对。”
“那,我就先告退了……”
闻言,笑的谄媚无比的歌剧院老板,随即连声道,但出乎意料的却是,圭承志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道。
“没事,正好也和你有些关系,你在这等一会儿也好。”
歌剧院老板有些愕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圭承志,隐隐有些不安的他,张口便是想找个借口脱身离开,但看着那看也不看自己的圭承志,他却有些犹豫了。
“或许也没什么……”
心里挣扎再三,他还是不得不唯唯诺诺的站在圭承志的身旁,以等待那个未出现的来人。
“哒……哒……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圭承志所说的人却始终不曾出现。
近乎凝固的空气当中,只有坐在贵宾席上闭目养神的圭承志,那不时敲打着座位木质扶手发出的脆响。
“咕噜……”
额头,汗水缓缓的顺着脸颊流下,心中忐忑不安的歌剧院老板,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先生,如果您等的人始终没有来的话,是不是可以允许我暂时退下呢?”
“布鲁斯达瓦先生,不要着急,花不了你太多时间的,再说……他现在不是来了吗?”
说着,圭承志的声音当中带着几分笑意。
还未等布鲁斯达瓦反应过来,首先传入他耳中的,便是沉闷的脚步声……
“咚……咚……咚……”
沉闷的脚步声,宛如是一个穿着厚实皮靴子的成人,踩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
声音由远至近,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经靠近了贵宾室。
随即,声音消失。
他停下了。
“吱……”
伴随着细碎的推门声,一个被宽大的风衣和长檐圆帽所包裹的人影,出现在了两人眼中。
而看着这个身影,原本脸上还带着几分谄媚的布鲁斯达瓦,骤然之间变得脸色苍白,面无人色。
“咯……”
因为过度的骇然,他的喉咙几乎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变的尖细起来,几乎说不出话来。
“嗯?布鲁斯达瓦先生,你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
仿佛有些惊讶一般,身上穿着风衣的人影,伸出手,摘下了自己头顶的圆帽,露出了一张显得有些过于年轻的面孔,微笑着的看着他。
但是,看着这张面孔,布鲁斯达瓦却是变得脸色无比苍白,几乎是面无人色。
“你……”
“噗通……”
本能般后退的布鲁斯达瓦,近乎失声一般的叫道,随即便因为一时不甚,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面之上。
但随即,他便停止了动作,因为……
在他的脑后,一种钢铁的触感和冰冷,抵住了他的后脑勺。
“难道你还要再装下去吗?我的同胞啊。”
耳后,宛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先生,我只不过是因为害怕……”
布鲁斯达瓦的声音当中带着几分哭腔,仿佛恐惧到了极点,但随即一个冷笑着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自己在之前的战役当中支持过诺萨帝国,所以害怕那身处刑官的制服,看到的时候心中恐惧不安,以为是事情败露,处刑官要拿你问罪’,是不是啊?”
“不得不说,你的伪装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件事情居然都知道了,那种掺杂着恐惧和绝望的感情,真是足以令这些班罗嘉里大歌剧院里的演员,奉为经典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破绽,恐怕你就借着这个看似破绽、实则让人放松警惕的行为,让我们不再怀疑你什么,并可以借助这家歌剧院的特殊性,让其成为你的一处搜集轴心高层机密的情报地点……真是好计划啊。”
圭承志的声音当中满是讥讽。
“我不明白……”
“砰!”
未等对方说完,雷鸣般的枪声响起。
淡淡的硝烟味混杂着血腥味,在这间小小的贵宾室当中蔓延。
“咔嚓。”
干脆利落的开枪之后,随手将枪支塞回腰间,看着那具软软倒下的尸体,圭承志的脸上冷漠依旧。
“可惜,你的情报有些落后了……这家歌剧院的老板,几天前刚刚向我们投诚。”
说着,圭承志转过头,看向了站在门口,始终微笑如初的年轻人,语气平静的说道。
“说吧,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
“总不至于……你堂堂轴心创始人,就是为了闲的没事来和我来解决掉这个反轴心联盟派来的小小间谍吧。”
看着自己面前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轴心的真正创始人,圭承志的脸上冷漠依旧。(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七章 突袭
贵宾室之内,倒在华丽地毯之上的玩家尸体,仍然在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而在场的两个人,却都对此视若无睹,一个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则脸上冰冷的仿佛结冰一样。
身上披着宽大风衣的年轻人,并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先若无其事般的从腰间掏出了一根仿佛香烟一样的东西,叼在嘴边,另一根手指上,则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火苗。
点燃。
青烟升起。
“呼……”
伴随着呼吸,一口浓郁的烟雾被吐出,喷云吐雾间,年轻人的面孔显得有些模糊。
圭承志的眉头微皱。
“你什么时候喜欢抽烟了?我记得你以前对于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的才对。”
“最近喜欢的,事情多,突然之间才发现,抽烟其实也挺有趣的。”
看不清面孔的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至于我的目的……呵呵,其实你不也很清楚才对吗。”
年轻人并没有直接点明白,但其中那若有若无的深意,圭承志自然是很清楚,但面对年轻人暗示的意思,圭承志却只是冷笑道。
“我对于轴心总部与军部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你也别把我拉进去。”
“但你已经牵扯其中了,不是吗?”
年轻人耸了耸肩,轻松道。
“‘先以拜耳他公爵的名义,在诺萨帝国内部扩充地盘,然后扶持二皇子梭米尼亚·迪亚诺为诺萨帝国皇帝,控制其为傀儡。假借恢复龙萨帝国领地的名义,对于各个中土诸国依次宣战,扩充领地,待时机成熟,最多一年半载,便可以直接舍弃伪装,恢复本来面目,北上踏破北国世界,控制铁王冠,南下鲸吞南方诸国,纳半个世界于怀中,以疾风之势席卷天下。’缓缓图之,这不正是你对于轴心的规划和建议吗?”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军部可曾有谁真正试图实现过你的计划?你明明强烈反对进攻尼古都斯,但他们却偏偏……”
“别跟我提那些鼠目寸光的蠢货!”
话刚说到一般,圭承志猛地粗暴打断了年轻人的话,语气当中满是怒意。
“天下大势,岂可在乎区区一城一地之得失。尼古都斯就算地理位置再好、军事价值再高,归根结底,它也只是一座城,为了区区一座城,耗费了海量的物质、近十万的军队、暴露出了很多本不应该暴露的军事信息、直接打破诺萨帝国原本的平衡之势,简直是鼠目寸光、愚不可及!”
说着,圭承志的胸脯微微起伏着,仿佛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那些压抑已久的愤怒一般,他咬牙切齿般的说着。
“‘击瞎了三皇子德古斯·迪亚诺一只眼睛?’、‘对手死伤超过十万以上?’、‘轴心最大的一次大捷?’放屁!亏他们军部还洋洋得意的笑得出来!真正的事实就是……”
“‘整个诺萨帝国的内战,局势全面失衡!二皇子梭米尼亚·迪亚诺形成压倒性优势,还妄图将其控制成为傀儡已经几乎沦为不可能’、‘尼古都斯一战,中土诸国骇然,对于轴心的警惕与猜疑、忌惮之心骤然大增!外交环境直接烂的一塌糊涂’、‘因为那一战,很多玩家受到的震撼与危机感陡然增加,第二波反轴心联盟在各个南方玩家阵营的协力之下,开始渐渐促成’……”
“战役战术上的大胜、战略全局上的大败!!!”
“亏他们军部还好意思吹嘘,要是换做我,真是羞的恨不得当场自裁以谢天下……”
看着面前对于军部的鄙夷之意,已经溢于言表的圭承志,年轻人却不置可否的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圭承志的怒火渐渐消退了下去之后,年轻人才淡淡道。
“对于军部嗤之以鼻,但也对于总部不满吗?两边都不站队,你的政治立场还真是有趣啊,可是,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可都是没法置身事外的,终有一日,你是必须选择站队的。”
“但那也还不是现在。”
短暂的愤怒之后,很快便恢复了平静的圭承志,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在冷笑道。
在他面前,年轻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呼……”
骤然之间,原本无风的贵宾室之内,狂风骤起,将人的视线吹的睁不开。
“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伴随着隐隐的笑声,贵宾室之内,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踪影。
圭承志看着消失的人影,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
“嘀……”
就在这时,一声只有圭承志自己才能听到的细响传入了他的耳中,圭承志的眼神微动,随即点开了通讯界面。
“什么事……”
圭承志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就好像没有任何的起伏一样。
“有人闯进魔法研究塔?”
语气变得有些惊讶。
“什么???”
突然之间,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般的事情一样,圭承志的声音因为过度的惊愕,陡然之间拔高了好几个声调。
……
与此同时,一个个通讯正在疯狂的通向拜耳他行省的某处魔法塔当中。
“你们黑豹护卫队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手拿火枪、大炮、魔导武器,居然拦不住一个人……”
“圣剑弥尔萨亚被抢?怎么回事……”
“喂?喂喂……”
但是,这诸多的通讯,都注定是得不到回应了,因为……
“啪!”
大脚毫不留情的猛然踩下。
顿时,各种黄的、白的、红的秽物骤然爆裂开,一些白色的脑浆更是直接沾在了这只脚上。
魔法塔内,最后一名还活着的玩家死了。
无头的尸体躺在地上,而踩爆了这最后一名玩家头颅的人,却浑不在意的迈步走出。
在他的身后,尽是无数横七竖八、被各式各样的武器所杀的尸体陈列场……
被血染红大半的纯白色披风,无风自动。
恍惚间,仿佛是魔鬼在狞笑……
……
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整个轴心、乃至新生论坛都被一条消息所瞬间引爆了。
“顾白直接杀入魔法塔、夺走圣剑弥尔萨亚!”(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八章 追杀!
几天后,某处丛林。
风刮如刀,马蹄如雷。
十余名骑士在丛林当中纵马疾驰,而在最前方的骑士,则仿佛是在被身后的十几人所追赶一样。
“滚开!”
伴随着咆哮声,顾白的长戟在手掌心当中灵活的一个旋转,随即将身旁一个骑着快马、试图靠近他的玩家削去了半个脑袋。
“吁~”
甚至都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那名骑马玩家便应声倒下,只有身下的战马因为失去了主人的约束,而在惊慌失措的逃离。
他的死,直接导致了其他的玩家再度深刻的意识到,他们此刻所试图追捕的人,究竟是一个何等强大的怪物……
单个玩家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威胁!
意识到这一点后,追逐的速度一下开始慢了下来。
“哈哈哈!”
而仿佛是感受到了身后那些玩家唯恐追的过快,反而被自己所反杀一般,前方的顾白骑着快马,一路绝尘而去,只在身后留下了一段肆意的纵声狂笑。
狂傲、不羁。
不同于传闻当中的谦卑、温和,这就是此刻的顾白留给他们的感觉。
纵然是被震怒之下的轴心,派遣了近百名精锐玩家追捕,也依然我行我素,根本没有任何试图躲避的意识,就好像要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一样。
“真是狂妄啊。”
紧追不舍的十余骑当中,有人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不由的感叹道。
在种种能力,强大的武力,是最容易令人感到钦佩的,因为,对于强大的无限追求,是几乎深深烙印在所有生命的基因深处的。
纵然是身为敌人,他也不得不说,能和这样强大的对手竞逐,真是纵然在他手下身死也无憾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依然认为,顾白是不可能逃离他们的追捕的。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的顾白能够在万军丛中穿梭自如、有恃无恐,但是,在现在玩家普遍开始装备利用魔导科技制作而成的魔导武器面前,他已经不能如此放肆了。
如果单单是顾白,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一个人再强大,也无法改变这牵扯到数百万平方公里、超过五千万人口的帝国内战胜负。
在轴心已经积累了足够势力的情况下,不要说是区区一个顾白,就算是巨龙,轴心也敢和它们叫板。
但是,圣剑弥尔萨亚不一样。
这件被誉为新生世界最强武器的神赐之物,其中蕴含着太过强大的力量了,以至于轴心即使根本不能使用这柄圣剑,无法利用其中的强大力量,也是一直用精锐部队,将其看管在魔法塔当中保存起来,以便于研究。
但是,其他人不能够使用,不代表顾白不能使用。
弥尔萨亚加顾白,意味着什么?
几乎就是意味着一个移动核弹。
“无论如何,弥尔萨亚都必须被追回!”
这是来自轴心总部的命令,众多的玩家与轴心士兵,如同覆盖大网一般将顾白所处的这片区域给控制住,形成了一张覆盖了上百平方公里的巨大包围网,并利用这些战斗力强悍的玩家,试图将顾白给逐步驱赶到大网中心。
一个玩家,对于顾白而言没有意义,两个也是送死,但是,十几名玩家联合起来,就是连顾白也不得不避其锋芒了,而这样的追捕部队,在这上百平方公里的范围之内,还有十余个。
上百名装备了魔导武器的玩家、近三千名手持魔导枪械的轴心士兵,手笔可谓浓重。
可以说,面对屡次创造了种种奇迹的顾白,轴心也确实是认真了。
“西索……”
在十余骑当中,一名打扮干净利落的女性玩家骑在疾驰的马背之上,双手持弓,稳稳的拉开,瞄准面前的纵马驰骋而去的顾白,勾住弓弦的手指一松。
刹那间,一道流光伴随着雷鸣飞出。
但就好像是脑后长了一双眼睛一般,顾白猛然向后一挥长戟。
只见寒光一闪……
“锵啷!”
刺耳的金戈交织之声骤然响起,利箭飞出。
上面携带了强大雷电力量的利箭就这么被拨开了。
但是,只有那名女性玩家的锐利眼睛敏锐的注意到,在拨开利箭的时候,顾白的手臂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就像是被电击麻痹一样。
虽然很不明显,但是,她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女玩家对着领队的玩家大喊道。
在经历了好几天的追捕之后,纵然是铁人也是会感到疲惫的,但是,顾白不可能休息,而始终可以保持十几人进行追捕的追捕队伍却可以进行轮流接替的休息。
追捕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如此,并不是打算和你直接对抗,而是要生生拖垮你、累垮你、追到你没有力气再去战斗。
“不要大意。”
但是,面对女玩家的话,领队的玩家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冷静的摇了摇头道。
在这几天日夜不休的追捕当中,他们早就已经领教了顾白那不可思议般的强大,纵然是看似体力不支,但只要你有一丝的大意,就会被其毫不留情的夺取性命。
没有例外。
甚至于有好几次,差点就让顾白给冲出了包围网,若不是领队玩家心思缜密,同一时间有好几拨玩家四处围堵,恐怕就真的让顾白给冲了出去。
所以,越是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领队玩家越是不敢大意。
“继续按照计划执行,前方有人接应。”
仅仅是思索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领队便冷静的说道。
对于他而言,他的任务并不是要诛杀顾白,说认真的,他自认自己这十几个人恐怕还没有那个能力留下顾白。
他的任务,从始至终都只是紧紧的追逐顾白、逼迫顾白无法逃脱他们的追捕,只要做到这一点,那张由众多玩家和轴心士兵所组成的包围网,就可以随之渐渐开始收缩,最终将顾白给逼到一个无路可逃的地步。
在通讯频道当中说了一句之后,十余骑人马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在咬紧牙关,竭力试图不让顾白逃离出去。(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九章 绝境?
一处虚拟空间当中,几个人正在忙碌着整理各类资料,而在众多堆积如山般的资料当中,一个人正在不断地进行着通讯。
“请放心……顾白的踪迹始终处于被我们所牢牢掌控当中,他是不可能逃出去的……不,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意外……是的……是的……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意外,一定能够将圣剑弥尔萨亚重新夺回!”
良久之后,他才关闭了通讯。
“哎……上头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啊。”
长吁了一口气,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弥尔萨亚的被夺,其实虽然令人瞠目结舌,但仔细想一想,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在缴获了圣剑弥尔萨亚之后,轴心虽然花费了大量的人物和物力,试图从中研究出些什么,但最后,也没有研究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件没有用的东西,就算他再贵重,本质上也依然只是废品而已。
更不要说轴心一直都处于快速扩张当中,对于人力的需求一直极为迫切,不可能在一件根本没有用的东西上花费太多的资源。所以,在最后,轴心也只能是无奈的将其安排在一处魔法塔当中,由十几名玩家和一只近百人、且装备精良的黑豹护卫队将其保护起来,并进行基本的研究。
疏忽大意。
这正是顾白夺走弥尔萨亚,会显得如此轻松的原因。但是,无论是总部、政部、乃至军部都显然不会承认这一点,最后,压力也还是落在了像他们这样的中层人员头上。
一边发着牢骚,这名玩家一边紧紧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器。
在他面前,在众多散落的白点中央,一粒红点正在闪烁着前进,后方还有一些紧凑的白点在紧追不舍。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这数以千计的白点,虽然运动轨迹看似没有什么规律,但实际上,却隐隐仿佛一张大网一般,在试图将这个红点所包围,并逐渐的越缩越紧……
“一百八十多名玩家、三千多名士兵……如果要是连一个人都抓不到,那就太荒诞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屏,他自言自语的说着。
作为负责信息沟通的玩家,对于这次包围的实际情况和具体部署安排,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在他看来,不要说只是夺回圣剑弥尔萨亚,就算是活捉顾白,也应该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
更不要说,这次为了夺回圣剑弥尔萨亚,轴心甚至还出动了一件最近才研究成功的秘密武器……
……
“嘭!!!”
伴随着惊雷般的轰鸣,一道带着长长尾焰的导弹自粗如腰身般的炮管当中骤然射出,飞向了远方的顾白。
但只见顾白身下的战马,骤然之间一个灵活的拐弯,划过了一个圆形的弧线……
“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巨响和爆炸,在战马的不远处,落在地面之上的炮弹随即炸裂开。
“吁~”
虽然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伤害,但顾白身下的战马依然还是发出了惊慌失措般的嘶鸣,险些将顾白掀翻下去,最终才勉强被顾白所控制住。
“呦呼!”
看着在自己的炮弹轰击之下勉强逃窜,但依然是显得颇为狼狈的顾白,红狼很是得意的吹了个口哨。
“什么武力第一人,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虽然口上这么说,但红狼的心里却也丝毫也不敢大意,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要是论单对单,恐怕自己在顾白面前,连个照面都活不下去,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人无法用徒手战胜老虎,但这并不妨碍人类将老虎杀的近乎绝种。
“学会使用工具,才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一大重要原因~”
哼着小调,红狼微微下蹲,重达28吨的钢铁机体,瞬间因为重心的改变,在地上形成了一对深深的凹陷。
随即……骤然发力!
“嗵、嗵、嗵……”
就好像是地动山摇一般,沉重的钢铁怪物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对着顾白的方向俯冲了过去,他的每一次奔跑和动作,都会在地面之上留下一连串难以愈合的深深凹陷。
t-118型全领域泛用连续强化型机动兵器系统机构(试作)。
高度:7.3米。
本机重量:23.6吨。
全装重量:27.4吨。
最大发力:138马力。
装备:227mm大口径手部炮击管x2,肩扛式火箭炮x2,可拆卸搭载式小口径枪械若干。
测试报告:“我发誓,这玩意绝对超级好使,无论是沼泽、丛林、平原、沙漠……几乎没有这家伙应对不来的场所,火力强悍,适应性高,你绝对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战斗武器了,就是……造价可能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在轴心的科研部当中,从来都不缺乏疯子和狂人的存在,尤其是在融合了魔导科技工艺之后,那些对于乐此不疲的变态们,更是研究出了一系列“高速度、高效率”的杀人机器。
然而,纵然是轴心总部也绝对不会想到,这群家伙最后居然捣鼓出了一个即使是在现实里都不容易出现的东西……
机甲!
“神tm居然给我搞出人型机甲这种奇葩东西出来了!!!你们科技部是不是成天除了骗经费,就不会干正事出来了!”
当总部看到科研部向他们提交出来的机甲设计方案之时,第一反应就是差点直接把设计图纸糊那些科技流玩家的脸上。
无他,在现实的案例当中,机甲这种东西根本就是标准的战斗无能,压根就不是什么适合战斗的武器。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一种能够近战,能够远战,能够在海底作战,能够在海面作战,能够在地面作战,能够在天空作战,更能够在外太空作战,能够屠杀士兵,能够狙击战车,能够破坏固定要塞,能够对抗大型战舰,也能够摧毁人造行星级别太空要塞,还能够在沙漠、丛林、海洋、气态行星、小行星带随意作战……最最重要的是:还tm长的像个人一样,一手持刀、一手持盾,背上扛着特大号单兵导弹,如同古希腊的斯巴达战士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浓杀气的……机甲。”
人型,虽然有其优越性,但更多的是因为其手脚的灵活性,能够轻松地使用各种工具,但对于一个作战机器而言,它根本不需要那么多的灵活性,蜘蛛形、蛇形……才是理论上最适合纯粹战斗的形态。
所以,在看到这个方案的一瞬间,总部就差点直接否定了这个方案。
但是,当他们亲自看过了人型机甲的战斗表现之后……
“这个奇葩的诡异世界,居然真的适合人型机甲战斗。”
所以,继望远镜无法正常使用、活字印刷没有其应有的快速印刷速度等等诡异现象之后,轴心再度发现了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人型机甲居然挺好用的?”
但是,这样的机甲也并非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是造价过于的高昂……
一架机甲,几乎需要近乎等重的白银才能造出来,数十吨的白银,其价格足够装备一整支符合轴心作战标准,具有重火炮、枪械的千人军队了,所以,在勉强做出了五台后,轴心就很干脆的放弃了继续制造的打算。
但是,仅仅是这五台机甲,就已经令轴心在尖兵力量之上,陡然上升了数个档次。
时至今日,轴心也完全可以自信的宣称,在他们的机甲部队面前,什么武力侧玩家,统统就是一群土鸡瓦狗而已。
这,就是轴心自信绝对能够将圣剑弥尔萨亚夺回的重要原因。
……
“嘭!”
又是一颗炮弹飞出,落在顾白附近,顾白再次狼狈的纵马躲开,但顾白却又没有机会还手,因为,就在他视野范围之内的另一个方向,十几人的骑兵队伍正在试图围堵他,迫使他不得不继续逃窜。
虽然自身的速度并不算慢,但机甲的远程射击能力却因为轴心目前的枪炮技术低下,准头异常的低,如果距离不足二十米还好说,一旦超出二十米开外,基本就不要再指望多少命中率了。
所以,机甲上所携带的枪炮,其实目前也只能是作为火力覆盖武器,在大规模战争当中发挥作用,或者说在面对那些武力超群的玩家时,发挥一下影响和妨碍作用而已。
但即使如此,对于红狼而言,将顾白逼迫到无法逃离的目的也足够完成了。
“野蛮人,怎么不来和我正面交手一次啊?你以前不是很狂的吗?”
一边紧紧的快速逼近顾白,不时用机甲上携带的枪炮进行射击,联合其他渐渐追上来的玩家小队,迫使顾白不得不朝着红狼预计的方向逃窜,红狼一边口里不停的说着种种奚落和嘲讽的话,试图令顾白冲昏头脑,然后和他正面对决。
但很显然,顾白并不吃这一套,和一个重达30吨左右的钢铁怪物对抗,正常人显然不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这却令红狼感到很是可惜。
“要是能够靠近他的话,只需要十秒钟,我就能直接把他弄成肉泥了。”
看着几十米外,骑着快马疾驰的顾白背后那用粗布随意包裹住的圣剑弥尔萨亚,红狼也是不禁有些眼热。
“如果能够把那东西抢来……就算只是摸一下,那也好啊。”
但是,他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毕竟,他被分配的任务只是驱赶顾白进入包围网,不要让他逃离,而不是正面与其对抗。
说到底,轴心对于机甲可是宝贝的不得了,如果没有必要,可是根本不愿意让这个相当于等重白银的钢铁怪物有丝毫的损伤。
“好在前方就是包围圈了,这下这家伙总逃不掉了。”
红狼心里暗自想着。
如果有人能够从高处向下俯瞰的话,便能够看到,此刻,正有数以千计的骑兵、士兵,如洪水一般从平原、丛林等地,四面八方赶向顾白所逃亡的方向。
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抓住他!”
“不要让他跑了!”
“快!堵上漏洞……”
“夺回圣剑!”
“……”
众多玩家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他们招呼着那些轴心士兵,用各种各样的语言指挥着他们前进,竭尽试图堵上哪怕最后一个缺口,务必让顾白即使是插翅也难飞。
而顾白则只能是被迫被他们四处围堵的根本无处脱身。
趁着间隙,顾白转头向后瞥了一眼,看着那渐渐变多的人群,脸上眉头微皱。
“有些麻烦啊……”
他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但即使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的脸上也没有露出半分沮丧和慌乱,依然冷静如初。
突然之间……
“吁~”
顾白猛地一勒缰绳,猝不及防之下,战马发出悠长的嘶鸣声,不得不被迫停下了疾驰的步伐。
拨转马头,顾白转而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众多敌人。
“踱、踱、踱……”
马蹄在原地踱了几次,最终停下。
在他面前,身高七米还多的机甲战士、装备精良的玩家骑兵、手持火枪的精锐士兵……
目之所及,漫山遍野、数以千计的敌人将他给渐渐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住。
“射击准备!”
顾白停下了,但轴心士兵却不会停下,伴随着一声声的指挥声音,早已训练了许久的轴心士兵们,本能般的做出了射击的准备。
举枪,单膝跪地,瞄准……
甚至于不需要多说什么,单单看这些士兵们的熟练动作就知道,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随时进行连绵不绝的三段射击,将处于无数火枪射击射程之内的顾白给生生打成筛子。
而顾白,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无数枪支,就好像他已经放弃了抵抗,认输了一样。
已经没有悬念了,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军队面前还能生存下来。
但是,这些轴心军队却依然没有选择射击,因为,他们还没有得到射击的命令……
两方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有动。
但半响之后,原本紧密的人群突然分出了一条道路,然后,在几位玩家的簇拥之下,一个骑着白马的年轻人,从分开的道路当中不紧不慢的走出。
然后,骑在马背之上的年轻人,细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顾白,却不由的眉头皱紧。
“你是谁?”(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章 落子
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虚拟空间当中……
“啪!”
伴随着一声脆响,两根坚实有力的手指所夹着的一枚黑子,骤然落在了纵横整齐的棋盘之上。
在棋盘之上,黑白二色的棋子看似凌乱的散布着,相互之间并不怎么接触,仿佛是两位手执剑盾的披甲武士一样,警惕的盯着对方,一边摸索着双方之间的攻击距离,一边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却都没有贸然出击。
棋盘两侧,两名中年男子安静的坐着,表情平静的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棋盘。
“啪!”
注视着面前的棋盘,思虑许久之后,另一位中年人才从身旁的棋盒当中拈起一枚白子,啪的一声,落在了棋盘之上。
棋子落处,并不急于攻击,而是审视般的后退了一步。
“成仁,许久不见,你的棋路还是一如既往的内敛啊。”
在他的对面,黑棋的主人低着头,一边用手放在棋盒当中,一边注视着面前的棋盘,看也不看他一眼的说了一句,语气之随意,就好像是在和多年的好友谈话一样。
如果顾白此刻在此,他定然能够认出,那就是曾经在天使事件当中帮助过他,论坛上叫做故国神游的饶翰夫,
“你的棋路也没变啊,还是和以前一样,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安成仁淡淡的回应道。
对面的饶翰夫不置可否,只是仔细的审视着自己面前的棋盘,揣摩着种种可能的漏洞。
虽然早在很久以前,围棋便已经被旧人类的另一件造物——人工智能所击溃,但是,这并不妨碍新人类对于围棋的喜欢,因为,唯有那计算量多到难以估量的围棋,才能够带给这些在计算能力方面足以击溃电子计算机的新人类以挑战。
更不要说,此刻摆在他们面前的也并非是19x19的围棋棋盘,而是49x49的棋盘。
围棋的纵横之数,最初仅有9道,寓意九九圆满之意。但很快,仅有9道的围棋便被人类所攻破,变得失去趣味,取而代之的,则是11道、13道、15道……围棋的纵横之数不断地增加。
最后,却突然在19x19的棋盘时,戛然而止,因为围棋发展到了这一步,已经达到了旧人类的模糊计算能力的极限了,再往上增加两道,那都是要增加上千万倍的计算量了。
但对于新人类而言,仅仅只是计算能力就足以媲美电脑的他们,自然不会满足于这样的小棋盘,所以,棋盘大小也就一路顺理成章的增长到了49x49。
也只有这象征着天地之数、复杂程度是过去棋盘亿亿亿亿倍不止的棋盘,才能够让新人类也会不免觉得吃力。
光滑的黑色棋子在手中不断地转动,饶翰夫眉头紧锁,就好像遇到了什么难解的地方一样。
“成仁,我们这局棋已经下了多久了。”
并没有选择落子,饶翰夫而是仿佛聊天一般,语气平静的说道。
“正好一年了。”
安成仁双目低垂,就好像泥胎塑像一般一动不动,风轻云淡的回道。
一年的时间,在他们的眼中,就仿佛弹指一挥间一样随意。
而在安成仁的面前,饶翰夫则是一边审视着自己面前的棋盘,一边感慨道。
“一年了啊……对弈的人当中,我似乎发现了不少故人的踪迹啊。”
说着,他在棋盘上信手落下了一枚黑子。
“啪!”
落子声极脆,犹如碎玉声响。
在饶翰夫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烟火气,有的只有古井不波。
得益于新人类的基因,虽然说是中年,但实际上,中年人的外貌更接近于那种仿佛洗净铅华后,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魅力的中年型男。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豁达与大气。
“但是,也有不少新人的影子,不是吗?”
一边说着,对面的安成仁从棋盒当中捏出一枚白子。
伸手。
落下。
“啪!”
落下的白子,看似寻常,却仿佛是隐隐在粘连上下的两方棋子一般。
“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你我这样的老家伙又何必去参与呢。”
饶翰夫头也不抬的说着,随手落下一子。
“啪!”
黑子落处,也不知是否巧合,恰好将白子的攻势阻挡住。
“那你又为何要参与呢?”
对面的安成仁一边反问道,手中的棋子也没有停下,而是随即补上了一招。
“啪!”
紧随其后,白子在不远处,遥遥接应了上一手的白子一招,将其从围堵之势当中解救了出来。
“不过是看见年轻人之间相互打的有趣,我见猎心喜,凑凑热闹而已。”
饶翰夫随口说道。
随即,一手黑棋落下。
“啪!”
落子处,四平八稳,并无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那你就是看中了什么年轻人了?”
“啪!”
仿佛羚羊挂角一般,并没有紧跟黑子的节奏,白子反而是如天马行空般,转而下在了另一处,就好像是无意与白子发生什么正面交锋一般。
这一下,反而是让对面的饶翰夫微微犯难了。
他的眉头微皱,看着那枚意图不明的白子,沉吟了良久,随即落下一子。
“啪!”
“倒也称不上什么看中,只是发现了几个有趣的年轻人而已。”
他一边落子,一边轻描淡写的从容说道。
“比如说……那个叫做顾白的年轻人?”
仔细的看了一眼棋局,安成仁摇了摇头道。
“年轻人终究不够成熟,虽有些急智,但终究是失了几分沉稳。”
“啪。”
说着,又是黑子落下。
“我看未必。”
“啪!”
白子落下,看似寻常,甚至有些冒进,但仔细一看,却隐隐仿佛是在试图一口吞下一整块白地一样。
之前的种种落子,却仿佛都是在为了这一手棋做准备。
说着,饶翰夫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饶有兴趣的玩味。
“年轻人颇有几分大将风气,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此刻的这招妙手,虽然还无法确定其胜负如何,但也隐隐能够看出其胸中自有一番谋划。”
“也是……”
仿佛附和一般,安成仁点了点头,手中拈起一枚黑子,没有落子,而是抬起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饶翰夫,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戏谑的笑意,说道。
“说起来……年轻人们,现在也应该发现一件事情了吧……”(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一章 布局
“你是谁?”
在众多士兵和玩家的簇拥之下,年轻人挑起眉头,注视着自己面前骑在马上的顾白,轻声质问道。
而在众多火枪的枪口之下,顾白的脸上却丝毫不见有任何焦虑,反而是不慌不忙的从腰间掏出了一口酒壶。
拔开酒塞,仰起头,竟也好像丝毫也不担心有人乘机攻击一样,顾白就这么当众对准酒壶肆意痛饮了起来。
“咕噜咕噜……”
流出的淡黄色的酒液,顺着下巴缓缓滴落。
不过片刻之后,一整壶就这么被一饮而尽。
“呼……”
擦了擦嘴角,满足般的长叹一声。
俊朗的脸颊之上微微泛起几分潮红,带着几分醉意,顾白转而看向了年轻人,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挑,随即反问道。
“你又是谁?”
年轻人眉头紧锁,淡淡道。
“如果你是他,你就应该知道我是谁。”
“可我不知道。”
斜眼看着他,顾白说道。
“所以,你不是他。”
年轻人用无可置疑的语调说道。
仿佛打哑谜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当中,两人一问一答,竟也对答如流,丝毫不见迟疑。
闻言,顾白随即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之色,然后开始哧哧的笑了起来,最后开始放声大笑。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众目睽睽之下,顾白笑的无比放浪形骸,丝毫不像是传闻当中冷静沉稳的形象。
没有在意在场其他玩家的愕然暮光,顾白捂着肚子,笑的仿佛要岔气一般,到最后,更是干脆直接摔下马来,在地上打滚,就好像是要被什么事情给活活笑死了一般。
而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在地上不顾形象的打滚的人影,年轻人冷冷的看着。
“说吧,你为什么要冒充顾白?”
冒充???
在年轻人的口中,仿佛说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真相。
而在他的对面,“顾白”则是躺在地上,仿佛笑累了一般,毫无形象的四肢朝天的躺在地上,做出放弃抵抗的姿态。
将自己背后那柄被无数人所追捧、又被自己日夜不休的带着逃了数千里路的圣剑弥尔萨亚随手丢在一旁后,他便再也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懒散的躺在地面之上,一动不动。
对于他而言,圣剑只不过是一个诱饵而已,既然诱饵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而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的逃跑,已经是让他累到了极点,所以,此刻他已经根本不想再动了,只想好好地躺在地上休息而已。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嗤笑道。
“我还以为……你们应该更早发觉这一点呢,看来是我高估了你们吗?”
仿佛嘲弄的笑声当中,那张如同顾白的脸庞,渐渐开始扭曲……
最后,变成了另一张俊朗的面孔。
古千衣。
“无相转生。”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想要掌握这一门武技都是无比困难的事情,但对于古千衣而言,所谓一法通而万法通,即使是只擅长剑道,但也能够在很多地方触类旁通了,更不要说是拥有着“千人千面之剑圣”称号的他了,在模仿一途之上,他甚至于比顾白还要擅长。
所以,即使不过半日时间,都足以让他彻底的掌握住这门武技的精髓了……
古千衣死了。
他很干脆的服毒自尽了,甚至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给轴心以任何活捉他的可能性,他所费尽心思抢来的圣剑弥尔萨亚,却被他弃如敝屣一般的丢在一旁,就好像他根本没有在意过这柄最强武器、传说当中的圣剑一样。
他的死,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样,随性而不羁。
而看着那具尸体,年轻人的脸上变得无比阴沉。
一个放弃了抵抗的古千衣没有什么好重视的,纵然他曾经身为轴心的中层骨干也是一样,虽然令人有些困惑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但这也根本不重要。
而圣剑弥尔萨亚的夺回,从理论上来说也应该是一件好事,轴心对于这柄圣剑自然会有更加慎重的安排,不会让它再有被抢走的可能性。
但是,年轻人依然觉得浓浓的不安,因为,他感觉到……有绝对哪里不对劲……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而片刻之后,他便做出了决定。
“通知圭承志,古千衣和他是好友,这事他应该最清楚。”
……
虚拟空间当中,在诸多文件的堆积当中,圭承志坐在圆形长桌之前,用手敲着桌面,闭目沉思着。
良久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当中满是愤怒,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一般。
“这个混蛋……”
胸中,仿佛有无限的愤怒难以释放。
自幼的好友关系,令他瞬间明白,这个肆意妄为又狂放不羁、不愿意为任何规则所束缚的家伙,肯定是心里在想些什么打算。
而在他的直觉当中,这件事情,百分之百是与那个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的顾白有关。
“嘀……所有可能的有关于顾白最近近况的情报都已经归纳了起来。”
在他的面前的虚拟屏幕之上,所有有可能的情报瞬间铺展开。
近乎是一扫而过一般,圭承志飞快的翻阅着种种关于顾白的可能情报,视网膜上,无数的字体闪过,又迅速被大脑所分析归纳。
而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有可能的情报……
“t-b-1-4-7-4-6号情报,里尔希达历2532年12月23日,有疑似顾白的人影,曾经在尤吉尔行省的高鲁巴赫山附近出没……”
“高鲁巴赫山……那不就是古千衣跟我说他要暂时苦修的山峰旁边吗?”
圭承志的脑海当中,仿佛隐隐闪过了一个什么想法,即将将一切都串联在了一块。
但随即,他便立刻下达了一个命令。
“调集所有关于古千衣的资料和情报!”
然后,在众多堆积如山一般的情报当中,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里尔希达历2533年1月8日,在波力瓦尔行省附近,发现古千衣的踪迹。”
“1月8日?”
圭承志的脸上满是愕然。
波力瓦尔行省,位于诺萨帝国的西边,接近诺萨帝国帝都的方向,而古千衣最后被抓捕的地点和时间,则是1月13日,诺萨帝国的东部……
两地相隔数千里之遥,时间却仅仅只有几日而已,很显然……
“有人布了一个局……”
此刻,圭承志的脑海当中只有一个念头。
“调虎离山!”(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二章 天作棋盘星做子
“说起来,你也在轴心之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些年轻人们真相?”
棋盘旁,饶翰夫慢悠悠的说着,一手捏着一枚黑子,一边目光注视着自己面前的棋盘,就好像正在思量应该落子一样。
在他的身上,透露出一种淡然与宁静,就好像万事万物都不足以令他动容一般,那种姿态,恍惚之间……令人仿佛看到了一尊神灵。
神灵高坐在天穹之上,俯瞰着苍茫大地,眼神当中只有漠然。
而这黑白纵横的棋盘,则俨然就是一方无限辽阔般的天地,而他,则正是这天地之间的执棋人,每一枚落子,都是这天下间的英雄豪杰、帝王将相。
棋活之处,便是一个伟大的王国建立,棋死之处,便是一个腐朽的帝国崩坠……
“啪!”
脆响当中,一枚黑棋骤然落下。
刹那间,原本僵持的棋盘之上,杀气顿起,就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位手执金戈的武将,毫不畏惧的率领着自己麾下的勇士,向着对手发起了攻击。
“杀!”
武将咆哮着,一骑绝尘,而在他的身后,则是旗帜如林、万军欢呼,跟随着他的背影,一起冲向了对方的王都。
古之大将,稳坐中军,一举一动,皆有料算,故而能运筹帷幄,得以决胜于千里之外,谓: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
无论是“正兵御敌、奇兵制胜”,又或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皆是在阐述这个道理而已。
而看着来势汹汹的黑棋,对面的安成仁却不见有丝毫的慌乱。
他那修长而白净的手指,捏着圆滑的白子,并没有选择直接落子,而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棋局上的形式,然后轻笑道。
“年轻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搀和了。”
说着,他的眼神却陡然之间露出了凌厉的锋芒。
随即,手中的白棋骤然落下。
“啪!”
一改之前的避让姿态,白子径直拦在黑子前方。
黑白分明的棋盘之上,骤然之间,杀气四起。
“吼!”
棋盘之上,恍惚之间仿佛有云雾升腾,随即,伴随着清越的龙吟之声,一黑一白、两条鳞爪俱全的神龙陡然之间从棋盘之上腾空而起,盘旋在云气当中游走,相互咆哮,竖立的金色龙瞳当中满是冰冷与残忍。
两条大龙狭路相遇,眼见一场大战已经无可避免。
……
现实,宽阔的道场之内,只有一个人的存在。
古千衣正坐在空地之上,一动不动。
宽大的衣袍,将他腰间的长剑给遮掩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闭目凝神,就好像是他睡着了一样。
半响,没有任何动静。
而在他的头顶处,却有一处潮湿的地方,正在渐渐的凝聚起水滴出来……
或许是年久失修,又或许是这处道场却是是罕有人来,以至于这件道场的天花板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裂纹最终又形成了渗水。
裂纹处,水渍渐渐凝聚,隐隐在形成水滴的模样。
良久之后,水滴终于凝聚成形,在重力的作用之下,它很自然的脱离了母体,随即落下。
水,
在向下跌落……
但骤然之间,原本闭目养神般的古千衣猛然睁开了双眼!
手放在剑柄之上……
“锵!”
剑鸣之声陡然响起。
拔剑。
出鞘!
细碎的银光,宛如匹练一般,猛然向前面的虚空斩出!
若是有人能够放慢时间的话,便能够看见,在刹那之间,那滴细小的水滴便已经被冰冷的剑锋骤然切成了两半……
而注视着那滴被切开的水滴,那双黑白分明的瞳孔当中,唯有空灵。
剑止,人停。
直到这时,水滴才终于落地……
“滴答……”
近乎同时的两声滴水声响起。
“滋啦……”
在缓缓地将长剑收回剑鞘之后,古千衣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呼……”
从肺部吐出的近乎实质一般的炽热气体,在遇到了外界的冰冷空气之后随即迅速凝结,变得仿佛白雾一样。
不同于有着超凡力量辅助的新生,在现实当中,没有任何特殊力量辅助的古千衣,只能是纯粹的依靠自己冥冥之中的直觉,来做到这一点。
虽然看似仅仅只是单纯的一剑,但这一剑,却是凝聚了古千衣几乎全部精气神的一剑。
一剑挥出,古千衣便已经是近乎虚脱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剑,才会表现出,仿佛神话一般令人瞠目结舌的惊人效果。
“斩必正,正必中。”
只要斩剑的姿态正确,就一定能够命中。
但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东西,想要实现,却是无比的艰难。
每日,古千衣都会全神贯注的手执长剑,然后尽力挥剑。
日复一日,没有一日止歇,即使是刚刚从新生当中出来,他也是随即就开始挥剑练习。
而这一切,都只为了能够试图看见那个剑道之外的世界。
不同于探索新武技的顾白,他对于种种新奇有趣的武技并不感兴趣,因为,那些东西都根本无法帮助他实现自己的梦想。
道、法、术。
三种当中,术最为繁杂,但也离道最为遥远。
用“剑术”来追求超脱于“剑道”的天空,无异于缘木求鱼,根本不可能实现。
但是,那个世界实在是太过飘渺,飘渺的甚至于让人怀疑究竟存不存在,对于如顾白这样的武人而言,甚至于都根本对那个世界不感兴趣。
对于他们而言,即使是单纯的变强也已经很有趣和有挑战性了,那个跳脱出剑理、武道之外的世界,实在是太过于虚幻了,根本没有必要去追寻。
但古千衣并不愿意放弃。
“朝闻道,昔可死也。”
对于他而言,看见那个世界,便已经近乎是他毕生的追求和渴望了,只要能够实现这个目标,纵然是让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滴滴滴……”
正当古千衣缓缓调息,试图恢复状态的时候,在他的眼角处却有一个虚拟讯息在不断地跳动,提示他有一个私人通讯。
“嗯?”
有些诧异,但随即又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古千衣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他已经知道大概是谁了。
点开虚拟通讯,随即,一个虚拟窗口弹出。
在虚拟窗口之上,一个表情阴沉的熟悉面孔,正看着他。
并没有说话,古千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事实上,自幼的了解,甚至已经让他猜出来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他的面前之下,圭承志说着,脸上隐隐露出了愤怒之色。(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三章 禽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古千衣自然很明白,圭承志究竟是在指什么。
自己是被圭承志邀请进轴心的,可现在,他却背叛了轴心,夺走圣剑弥尔萨亚。
此举此行,自然是会令圭承志出奇的愤怒。
但是,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圭承志,而是沉吟一般的想了想,然后,看着面前的圭承志,脸上露出了仿佛嘲弄般的笑。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圭承志的瞳孔微微收缩,脸上的愤怒之色更甚。
两人自幼便是好友,圭承志本以为就算有矛盾,两人也能调和好,但未尝想,与古千衣之间的见面,却是如此场景。
但是,古千衣却连看都没有看圭承志一眼,或者说,他已经懒的去看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了。
而是盘腿坐在地板之上,闭上眼睛,单足跏趺,手掐法印,眼观鼻,鼻观心。
那张俊美如天神一般的脸庞之上,露出犹如佛陀入定一般的光明神圣。
素白的衣袍,平平常常的穿在他的身上,却犹如是穿在神佛的身上一样,凭空多出了几分威严,令人不由望而心折。
禅坐有两种,一为吉祥坐,一为降魔坐。
前者,常为佛陀菩萨所行,因为吉祥坐不偏不倚,非魔非神,寓意为大彻大悟之吉祥喜乐。
而后者,降魔坐,则多为修行之人所行,欲降服外道心魔,便以此坐慑服邪魔。
非为佛陀悟道之时的吉祥喜乐,而是嗔怒之时的明王法相。
禅定,圭承志不是没有见过,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够将简简单单的禅坐,展露出这如神如佛一般的姿态。
在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是身为凡人的“古千衣”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名为“千衣如来”的佛陀降临在了人间。
“你知道吗……”
“顾白在见我的时候,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自信能够说服我,然后,他在我的面前蘸水,写了一个字……”
古千衣的语调平静,跌坐在原地,双目微闭,手中掐着法印。
一言一行之间,都好似不是一个人在那里说话,而是一尊神像在那里说话一样。
并不响亮的声音却犹如雷鸣一般,贯入人耳,一字一句都清晰可辨。
“就是那一字……我就明白了,比起二十年的相识,你却甚至还不如仅仅见过我两面的顾白更了解我。”
“什么字?”
圭承志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了几分冰冷。
没有直接回应圭承志,古千衣而且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刹那间,一位如神如圣的佛陀破碎,消失在了人间,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由佛陀的愤怒与嗔念所化的明王降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明亮如星空一般的瞳孔,此刻却被无尽的嗔怒所占据,就好像意图杀尽天下一切有罪之人一般,恍惚间,犹如修罗一般,令人看一眼便觉得畏惧。
唯有最中心那一点的宁静,才能证明这双眼睛的主人没有真正失去理智。
佛有怒,则显示出嗔愤明王之法相,怒焰焚灭火宅世界。
“义。”
不避不让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圭承志,古千衣昂首注视着,郑重的说道。
“义?”
什么义?
义气?正义?道义?
不过刹那间,圭承志的脑海当中便已经闪过了无数的念头,但无论如何,都令他无法理解。
他甚至不由的有些想笑,因为,令古千衣舍弃自幼相识的情谊,也要选择顾白的原因,居然就是因为这个?
“简直荒唐……”
圭承志的脑海当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但看着自己面前,恍惚间,犹如佛魔降世一般肃穆的古千衣,这句简单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是认真的。”
即使没有过多的话语,他也能够明白,古千衣这次并非是在和他开什么玩笑,而是无比严肃的事情。
良久之后,圭承志的声音才传入古千衣耳中。
“我不明白。”
他的声音当中带着几分冷静。
古千衣摇了摇头,恍若神佛一般的他,此刻似是在为凡人的痴愚不悟而叹息。
“你听说过禽侠吗?”
“不曾听闻。”
圭承志略一思考之后,回应到。
古千衣随即沉吟片刻后,慢慢的说道。
“明时,天津一座寺院内,有鹳鸟将巢筑在了屋脊之端的鸱尾上,在大殿的顶棚上面,藏着一条盆一样粗的大蛇。”
“每当幼鹳的羽毛翅膀快要长全的时候.大蛇就爬出来,将小鹳一个个地吞吃干净。老鹳悲鸣哀号了好几天才飞走了。这样过了三年,每次人们都料想老鹳必定不会再来了,可到了第三年,老鹳仍然把巢建在了原来的地方。”
“到了第四年,幼鹳又快要长成时,老鹳忽然飞走了,三天后才飞回来,进巢呀呀地鸣叫着,跟以前一样哺育着雏鹳。那大蛇又蜿蜒着从天棚上爬了下来,刚接近鹳巢,两只老鹳惊慌地飞起,急切地哀叫着,迅速飞上蓝天。”
“瞬时,只听刮起大风,天昏地暗。众人惊骇异常,只见一只大鸟振动着翅膀,遮天盖日,从天空疾飞而下,如急风骤雨一般,用爪猛抓大蛇,蛇头立刻掉了下来,连大殿的一角都毁坏了好几尺。大鸟振动着翅膀飞去了。”
“大鹳随即跟在大鸟的后面,好像送别恩人一样。鹳巢也已经翻了下来,两只幼鹳,一只死了,一只还活着。”
“寺院的老僧把活着的小鹳安置到钟楼上。一会儿,老鹳返回,仍然到钟楼上哺育小鹳。等到小鹳的羽毛丰满翅膀长成,老鹳就带着它飞走了。”
说完之后,古千衣不避不让的直视着自己面前的圭承志,朗声道。
“你认为这个故事如何?”
这是个很简单的故事,蛇吞幼鹳,鹳鸟引禽侠救之。
圭承志思考了片刻之后,随即回答道。
“禽鸟中之侠客,有汉唐游侠之风,是个不错的故事。”
汉唐之游侠,轻生死而重言诺,言必行,行必果。对于联邦人类而言,是个很欣赏的举动。
“我却以为其中有无辜者。”
出乎意料的却是,面对圭承志的认可,古千衣却摇了摇头。
“嗯?”
微一挑眉,圭承志疑惑道。
“谁是无辜?”
“幼鸟无辜。”
古千衣毫不迟疑的洪声回应道。
他的目光当中,嗔怒之火依然在熊熊燃烧着。
明王在愤怒。
“前三年,老鹳所生三胎,都被大蛇所食,无辜至极。”
“而第四年,老鹳生下两鸟,用其为诱饵,禽侠与大蛇相搏斗,一雏鸟活而一雏鸟死,死掉的雏鸟岂不无辜?”
“它生下来,便被亲身父母作为诱饵,岂不是无辜至极!”
古千衣高声呵斥道,似乎是在斥责圭承志一般。
圭承志拧眉道。
“那你是认为老鹳错了?”
但是,在圭承志面前,古千衣却又摇了摇头道。
“非也!”
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决然之色。
“老鹳以幼子为诱饵,难道是因为它不爱子吗?”
“三年之间,每生一胎便为大蛇所食,其悲切之情,自然可以知晓。
“第三年飞去,寻来禽侠,不惜以自己的幼子做诱饵,为什么……”
说着,古千衣长长一叹。
“都是为了报自己之前那些死去的孩子的仇啊。”
眼神当中,明王嗔怒如故。
“若是就此离去,自然不会再有幼子死伤,但是,前三年间那些被大蛇所吞噬的幼子又该如何?”
“它们于九泉之下,岂不会怨愤自己的父母?”
“以幼子为诱饵,不是不爱幼子,而是因为爱子过甚……其悲切之情如此啊。”
说着,古千衣摇了摇头,似乎感叹,然后继续说道。
“禽侠亦是如此,它岂不知道自己与大蛇之间两强相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势必有所损伤。”
“然而,它也依然不吝以雷霆果决之姿态,博而杀之,于它,义也!”
一字一句的说着,古千衣瞳孔当中的嗔怒火焰更甚。
“路有不平有人铲,事有不平有人管。”
“义之一字,并非是因为仁慈与怜悯,而是因为其看见世道不平,胸前一口郁郁之气难消,心中嗔怒难忍,行雷霆霹雳之手段,纵然有所伤及无辜,也愿不惜一切!”
说罢,古千衣便抬起头,昂首直视自己面前的圭承志,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我相识二十年,居然还不曾真正明白过我。”(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四章 决裂
“义?”
圭承志的脸上怒极反笑,他的手,不知何时死死的握紧了身旁的座椅扶手上。
或许是来自多年好友的背叛,令这位对于常人冷漠、却极为重视亲近之人感情的男人感到了无比的愤怒,他的脸上带着出奇冷静的微笑。
而在微笑的深处……
却是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出来的狰狞。
“义?好,你和我谈义,那我就和你谈义!”
说着,他厉声道。
“我问你,在我管理之下,拜耳他的百姓,可有受到过苛责和虐待?”
“赏罚分明,法度有序,人人赞叹,自然没有。”
古千衣摇了摇头。
拜耳他行省是圭承志的管辖地带,古千衣自然对其了解很深。
在圭承志的铁腕统治之下,原本在拜耳他行省盘踞的诸多贵族和豪强势力被瓦解,政令,从来没有如现在一般在拜耳他行省内畅通无阻。
原本的种种艰难改革,在强大的军力面前,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以实现。
无论是重新划分土地、解放农奴,都可谓是新生世界开天辟地头一遭的事情。
任何一件功绩,都足以令圭承志所属的轴心在新生世界当中得以被传颂。
如此事迹,古千衣无法否认其伟大。
“那,在我管理之下,可有贫民被欺辱、或有种种不公的事迹?”
圭承志继续高声道。
“人无分贵贱,皆受尊重,更没有听闻种种**、仗势欺人之事。”
古千衣继续摇了摇头道。
玩家的特殊性质,令其具有令无数政府和体制都瞠目结舌的政府执行力和监督能力。
近百名玩家分布在拜耳他行省四处,便如同是近百个刚正不阿、目光如炬的执法者,非但是前所未有的团结,更是能够令任何政令都达到不折不扣实行的地步。
即时通讯能力、超强的身体素质、详实的资料和知识……
这一切的一切,都构成了一群超人的存在。
无论是打击**分子、又或者是推广新技术、新法律,在这近百位玩家的联手之下,几乎就没有能够逃脱出他们耳目的。
一张大网……密布在拜耳他行省的上空。
“既然如此,那轴心的存在,又是否对其统治区域之内的平民有害?”
圭承志步步紧逼的追问道。
“粮食充裕,士兵强大,无数的新发明此起彼伏,我看不出有什么害处。”
古千衣再次摇了摇头。
轴心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是战争,还有无数被战争所催生出来的新新科技。
原本被用于推平战线的坦克,被改造成类似拖拉机一样的新式农具,快速收割农作物。
原本只能靠天吃饭的新生世界,也因为小规模的魔网使用,变得可以做到控制部分地区的天气。
而诸如化肥、农药之类的东西,也在不断推广开。
可以说,看似饕餮怪兽一般的轴心,却在不断地促进着新生世界的飞速发展。
更有人,直接认为新生世界的工业革命已经开启。
“那么,你还要坚持你那所谓的义?”
圭承志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
“你那所谓的义,难道就是要无视这显而易见的好处,也要执意推翻为众多贫民、农奴谋取好处的轴心?”
“难道,你那所谓的义,就只是为了一时的兴起,而置他们于不顾???”
无可否认,圭承志的话确实说的很巧妙。
你和我谈义,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们所代表的,究竟是义还是不义。
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在轴心的统治之下,民众非但没有受到不幸,反而是在一个空前强而有力的政体统治之下,变得更为美好。
但是,古千衣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话。
“人养猪的时候,也是不会希望猪忍饥挨饿的。”
圭承志的眼神慢慢变得锐利起来。
他沉声道。
“你这是在诡辩。”
话语落下,直视着自己面前的圭承志,古千衣瞳孔当中的嗔怒火焰变得越发炽热起来。
“难道不是吗。”
他说的话,洪亮的如同雷霆一样,掷地有声。
闻言,圭承志随即本能般的试图反驳,但是,当他看着那双充满了炙热火焰的嗔怒眼睛之时,他却不由的一滞。
在那双瞳孔面前,他那条无往而不利的巧舌,就好像打了结一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出来。
“轴心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为了他们好?”
“不过是因为战争红利,可以让轴心不断对外扩张,并从指缝当中漏出一星半点的残余食物,给贫民享用而已。”
“但是,轴心不可能一直扩张下去,玩家的反轴心联盟已经有形成的趋势,众多的人类王国,也对于异军突起的轴心心有忌惮,势必将会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联军形成,以阻拦轴心的前进。”
“当对外扩张的势头受阻之时,轴心会怎么做……”
说着,古千衣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圭承志。
而在他的面前,刚刚还口若悬河般的圭承志,却意外的沉默了下来。
因为,双方都很清楚古千衣接下来要说的推断是什么……
“对外扩张不成,那就是开始对内掠夺啊。”
直视着圭承志的眼睛,古千衣一字一句的说道。
“强而有力的高效政体、铁腕手段的玩家集团、令行禁止的精锐之师……这一切的一切,都很好,非常的好,但是,当如此强大的暴力机器开始对内掠夺时,又将会是何等的可怕?”
“今日贫民从你们手中获得的,他日,也必将千百倍的被你们所索取。”
古千衣的话语,掷地有声的传入圭承志的耳中。
“你要我为自己还未做出的事情负责吗?”
“你怜悯他们?”
圭承志挑起眉头道。
“不,我看不惯。”
古千衣的瞳孔当中,无怨无憎,唯有熊熊燃烧的嗔怒。
“心头有怒,自是勃然而发,如是而已。”
每说一句话,声音都隐隐像是雷鸣一般。
在圭承志的视线当中,古千衣的眼神当中,即使是不断燃烧着嗔怒的火焰,也依然坦坦荡荡,正大光明,看不见哪怕一丝的躲闪、回避与阴暗。
在这种堂堂正正的眼神面前,甚至令圭承志都感到了几分自惭形愧。
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能会犯错、会做错事,但是,他的心灵绝对是坦坦荡荡的,没有一丝瑕疵与隐瞒,而他也不屑于隐瞒。
“千人千面之剑圣。”
无论如何,他也终究是一位剑中圣者,而非一位猥鄙小人。
“……”
良久的沉默之后,圭承志深呼吸了一口气道。
“你就真的这么一点也不在乎,你我之间二十年的情谊?”
他的瞳孔微缩,紧紧的注视着自己面前几乎如神如佛一般的古千衣,座椅之上的手掌,几乎要将硬木制成的扶手生生捏成粉碎。
无论如何,他确实很重视这段自幼的交情。
“你别让我失望啊……”
但是,在他的面前,古千衣却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直接陷入到禅坐当中,仿佛已经懒得再去看他一般。
在圭承志的注视之下,如同神佛塑像一般的俊美男子盘腿而坐,眼帘低垂,嘴唇微动,无比决然的洪亮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
“若二十年的情谊,只是你用来约束我的工具,那这情谊……不要也罢。”(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五章 帝都
虚拟空间当中,一个人影坐在桌案前,以手拄头,低下的头埋入阴影当中,看不清他的脸庞。
良久之后,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
“先生,您要的资料已经汇总完全了。”
闻言,人影才突然如同睡着了的人,突然间苏醒了一样,抬起头,露出了一张阴沉的脸。
“把资料交给我。”
与古千衣之间的决裂,似乎没有带给他以多少的伤感,除了变得异常阴沉的脸色之外,他甚至都看不出有其他什么异常。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纵然心里恼怒不已,但圭承志并不会感情用事,该做什么依然还是该做什么,绝不会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动摇。
随后,一个类人型的自律机器人,漂浮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与他同时出现的,还有厚厚一沓的文件与资料。
“汇总文件共计3476份个例情报,总情报字数24万,请随意阅读。”
冰冷的电子音之后,自律机器人随即消失在了圭承志的面前。
没有在意消失的自律机器人,圭承志快速翻阅起了那些或公开、或秘密的情报文件。
在这些情报文件当中,有些是在新生论坛之上公布出来的,还有一些则是通过轴心自己的情报网所搜集出来的,不一而足,却都是关于顾白近期的各种消息和传闻。
圭承志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对于这个野蛮人有所忽视了,以至于忽略了很多有关于他近期的很多消息。
也对,对于一个消失在新生当中数个月之久的人而言,不管他曾经是多么的耀眼和瞩目,任何曾经向他投来的视线,都会随之远离。
也正因为如此,曾经多到可以塞满一整个箱子,有关于顾白的情报资料,此刻却只有这浅浅的一沓而已。
但是,圭承志明白,这一次……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本不应该忽视的人物。
“从路线上来看……尤吉尔行省的高鲁巴赫山……波力瓦尔行省的撒帕瓦罗城……他的目的地似乎是诺萨帝国的帝都——安尼尔斯?”
手指在身旁的地图上划过,最终落在了诺萨帝国的二皇子梭米尼亚.迪亚诺所控制之下的帝国西部、帝国的帝都——安尼尔斯。
这并不难猜,事实上,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目的地一样,他的目击报告和各种情报,都能够很清楚的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直线。
“不过,这家伙去诺萨帝国的帝都干什么?”
一目数十行的飞快扫视着诸多文件,圭承志的大脑飞快的思索着,喃喃低语道。
“这个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心中的莫名不安变得越发明显起来,圭承志隐隐的本能感觉到,似乎即将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即将发生,而这件事情……
将彻底的改变当前的新生世界格局。
无论是轴心还是诺萨帝国、亦或者其他的所有玩家、无数势力,似乎都已经被卷入其中,无法挣脱……
圭承志的脸上异乎寻常的严肃。
“让我想一想……安尼尔斯究竟有什么原因,让顾白必须前往的呢?或者说……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以至于让他选择前往安尼尔斯……”
“咚……咚……咚……”
手指,在桌案上不时的敲击着,发出沉闷的响声。
沉思当中,黑白分明的瞳孔不时闪动……
“换个思路想想,如果说,我是顾白的话,对于我而言,安尼尔斯当中,有什么东西是对于我目前的想法最为重要的呢……或者说,是什么人……等等!”
突然之间,敲击的手指骤然停止。
圭承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愕然。
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敢完全确认。
“不可能吧……”
他低声喃喃道。
在他看来,那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疯狂了,疯狂到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去那么做,但是,仔细想一想那个家伙历来的举动,他却又不敢完全肯定那个家伙不会这么做。
但是……如果那个家伙的想法真的和自己所想的一样的话……
“只有疯子才可能会有这样的计划……”
他的口里有些颤抖着的念叨道,但随即,他却又毫不犹豫的点开了一个他并不常用的通讯。
“紧急会议!红色紧急会议!!!”
对着通讯的另一头,他几乎是急切到了极点的咆哮道。
“我说了,不管那群家伙现在在干什么!我命令!立刻!马上!现在!给我开启红色紧急会议!!!”
……
诺萨帝国的某处。
笼盖四野的天穹之下,辽阔的平原一望无际,唯有一骑在平原之上疾驰,留下了身后一连串的马蹄印。
“踢踏……踢踏……踢踏……”
马蹄声快如奔雷,耳旁唯有狂风咆哮。
“我想,圭承志现在也应该已经猜出了你的计划究竟是怎样的吧。”
古千衣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
顾白骑在马背上之上,脸颊被如同利刃一样呼啸而过的狂风刮的生疼。
听着耳旁的通讯,他的脸上从容不迫,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无妨,我接近目的地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拦我实现自己的目标。”
沉声说道。
“咕噜咕噜……”
从顾白的耳旁,先是传来了一阵喝酒时发出的声响,随后便是一连串的笑声。
“哈,到时候若是失败了,那我可就要嘲笑你几百年了。”
面对古千衣的调侃与戏谑,顾白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随即说道。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身下的快马不断向前疾驰,在顾白的视线当中,地平线之上隐隐开始浮现出了一座高大雄伟的巨城影子……
顾白的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弧度。
“你输了,就在第七象限军区里裸奔长跑一百里。”
“那要是你输了,怎么办?”
耳旁,古千衣的戏谑笑声传来。
“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一边口里念叨着,一边看着自己视线当中,隐隐浮现出其庞大轮廓的巨城,顾白明亮的眼神当中,透露出了一种难以言状的自信。
“那!不!可!能!”
伴随着斩钉截铁一般的自信声音,骑着自己身下的战马,顾白向着自己面前的巨城冲去。
如同巨兽一样匍匐在地面之上的巨大城市,无声的注视着那向着自己猛冲而来的骑士,在它的面前,顾白就如同是一只自不量力的试图去挑战这头无可战胜的洪荒巨兽的渺小蝼蚁一样。
在他面前的,正是诺萨帝国的帝都……
——安尼尔斯。
古洛萨语中,意为“世界的中心。”
……
天穹之上,神宴永远也不会终结的宏伟神殿之内,众神恣意欢笑着。
但是,突然之间,一位外表英气十足的美丽女神仿佛偶有所动一般,将视线转而投向了大地之上的某处……(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六章 皇帝的怪梦
深沉的迷雾当中,年轻人不知所措的前进着。
“踏……踏……”
脚下的地面,仿佛有积水一样,一脚下去,便是四溅的水声响起。
心中莫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于是,不由的对着自己面前的迷雾喊道。
“喂,有人吗!”
“……”
迷雾当中,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有自己的声音在慢慢回荡。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只能是束手无策的四处前行,以期望能够找到一条出路。
而就在这时,耳旁却隐隐仿佛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一样……
“……”
心脏骤然一紧!
年轻的诺萨帝国皇帝,猛然转过身去,紧张的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身后,除了浓浓的白色迷雾,什么也看不见……
原本紧绷的心脏,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与之同时的,还有几分失落,毕竟,在这什么都没有的迷雾当中,就算是些许的声响,也足以让人幻想一下,会不会是来营救自己的士兵。
但随即,在他的耳旁,一个冰冷的脚步声响起。
“锵啷……”
迷雾当中,钢铁摩擦之声响起,踏着沉重的脚步声,在年轻的皇帝面前,从白色的迷雾当中,一位身上穿着铠甲,手中拿着一杆长枪的高大武士,无声的走向了他。
武士的头低垂着,被散乱的长发遮挡,看不清面容。
在他的身上,数不尽的各式武器插在他的身上,利刃直接从身上透体而出,任何一处伤口,都足以令常人毙命当场了。
近乎黑色的鲜血从铠甲的缝隙当中涌出,他每一步踏出,都会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血色脚印,看起来极为骇人。
但即使如此,这位武士却也依然无声的对着年轻的皇帝的方向,迈步向前。
“嘶……”
虽然也在这场内乱当中上过战场,但素来文弱的年轻皇帝,哪里见过如此惨烈的身影,脸色骇的苍白,脚下,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退。
但是……
已经晚了。
因为……
武士已经动了!
“踏、踏、踏……”
骤然之间,如同闪电一般,武士猛然加快了速度,朝着皇帝的方向俯冲而来。
寒芒一闪,手中长枪如龙贯出!
而留给年轻人的最后印象,便是那双望着他,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浑身冰凉的冰冷眼神。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亮的寝宫之内,伴随着一声惊恐的惨叫,脸色苍白的瘦弱青年,猛然从柔软的天鹅绒大床上坐起惊醒。
……
安尼尔斯城内,空气带着几分初春的微寒。
喧闹的街头巷尾当中,随处可见出行的人群、来自天南地北在此叫卖货物的商人,而由高头大马所拉动的马车,也不时在宽敞的驰道当中通过。
在街头,有穿着整齐,打扮体面的帝都市民,或轻松或紧张的在街头前行;也有穿着奇装异服,打扮奇怪的各地旅人,对着周围的一切都啧啧称奇;更有面带愁苦,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乞丐、流民在街头徘徊,却无人问津。
商人、平民、乞讨者……
各种各样的人群,不同的社会阶级,在这个被誉为“世界中心”的诺萨帝国帝都,展现出了一张复杂而有趣的浮世图。
但是,这却只是这个“世界中心”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而已。
事实上,自从诺萨帝国的第三任皇帝,巴别姆.迪亚诺,决定抛弃龙萨帝国时代在东部的旧帝都——罗德兰斯,选择定都在西部的安尼尔斯以来,这座被誉为“世界中心”的帝都便在被不断的扩充。
曾经的安尼尔斯,人口不过数万,但在这几百年间,得益于帝国西部的繁荣商业,它的人口便一直都在不断膨胀,直到现在,更是达到了一个中古时代的城市人口容纳极限——
两百二十万。
为了供养起这两百二十万的庞大人口,就需要五十万的农夫、十万工匠、五万装备精良的士兵、每年消耗足够装满几百箱的黄金……
仅仅是为了向两百二十万的人口提供足够的用水,就直接导致了曾经享誉世界的“龙萨的明眸”——贝迪拉娜湖干涸、消失。
可以想象,如此庞大的城市,究竟是何等的繁荣,而在这繁华的背后,又究竟暗藏着多少的肮脏。
……
“伟大神秘的大城!我歌颂你的伟大与神秘!”
“我歌颂这著名铜臭的大城,歌颂你铜臭,与你油脸大腹青筋黏指的商贾。”
“歌颂这搂着腰与舞的肉的大城,有吃伽罗汤与莫林粥的小姐,然而他们吃伽罗汤与莫林粥,仍然面色苍白,弱不胜风。”
“歌颂这吃的肉与睡的肉的大城,有细腰纤足亮齿明眸的夫人,从摇篮里到墓地中,永远露着亮齿学狐狸冰冷的假笑。”
……
“在夜阑人静之时,我想象你的怪异奇诡;在卢比西尼路的熙熙攘攘中与塞罗帕瓦河的男女浮尸身上,我看见你的各种色相。”
“我想到这文明与野蛮的总汇——想到这北方冰雪做的南方蓝冰蛋糕,与穿着过长礼服的理发匠。”
“我想到你的浮华、平庸、浇漓、浅薄——想到你斫伤了枝叶的花束,与斫伤了天性的人类;也想到你失了丈夫与失了天然美的美女。”
“我想到你的豪奢与你的贫乏——你巍立在塞罗帕瓦河边的高耸宫殿与贫民窟中的茅屋草棚;也想到你坐马车的富商与捡垃圾的流民。”
“我想到你的**与你的颓丧,灯红酒绿的阁楼与贵族彻夜的舞场。”
“安享余生的执政官与黑漆手杖苍白面孔的老迈贵族,在小花园里与侍女欢淫;安罗尔佳路的诗人,也在歌唱追逐繁华的本领与欺负女人的胆魄;落魄的贵族后裔,也在帮着消耗他们祖辈的不义之财。”
“痨病的烟鬼坐在马车中,受颜色红润的护卫保护,如婴孩之在母亲的怀抱;赛罗帕瓦江中的痴男怨女,也在浑浊的泥水中与黄色的鱼虾为友。”
“你有卖身的娼妓与卖身的艺术家,也有买空卖空的富商与买空卖空的贵族。”
“安尼尔斯!”
“你是何等的伟大和神秘!”
“我在此,歌颂着你的浮华、愚陋、凡俗与平庸。”
……
这首《安尼尔斯之歌》,本是一百多年前,著名的游吟诗人康斯诺德,用于讥讽这座繁华而贫穷的帝都,讽刺其中的三教九流、混乱不堪。
但最后,却震动了当时的诺萨帝国皇帝——赫罗姆厄乌.迪亚诺,令其也不得不惊叹道。
“康斯诺德,写出了这座城市的灵魂。”
但是,即使是康斯诺德,也不曾有机会接近过,这个即美丽又丑陋、即光辉又腐朽的帝都,那真正的最深处。
……
安尼尔斯的最中心,皇宫内。
金碧辉煌的宽敞大殿之内,墙壁上、顶部,全部都精心刻着种种传奇般的史诗故事,记录着这些被诺萨帝国所传颂的历代英雄豪杰与贤君圣帝。
玉石的廊柱上,更是用白银装饰着宛如梦幻般的圣灵教会传说。
天使、诸神、英灵……
无数的人物刻在宫殿的四处,装饰的好像这里不是凡人的宫殿,而是神灵的巍峨殿堂一样,任何踏入此地的人,都不免会心生几分敬畏。
而众多身上穿着华服的执政官们,则都坐在大殿两侧的席位之上,相互之间争执不断。
“愚蠢!轻易的对敌人宣战,只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执政官,对着自己面前的高瘦的执政官,拍案而起,用手指着他,怒声呵斥道。
“哼,到现在为止,都已经快等了两个月,情况已经一目了然,一群不知从何而来的家伙,正在帝国内部假借拜耳他公爵之名,四处侵占领地,此刻还不制止,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对面又高又瘦的执政官也不甘示弱,随即反驳道。
论地位,两人都是一方执政官,背后都有着强大的势力作为支持,自然不怕说话得罪对方。
不同于中土诸国乃至其他地方的众多王国,强盛无比的诺萨帝国,有着与其他国家截然不同的政治体制。
诺萨帝国的西部,一直都是商业繁荣而安定的地方,而东部,则多是地势险要、抵抗外来侵袭的疆域。也因此,诺萨帝国的政治,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被两股势力所分割。
西部,大多由倾向于商业的地方执政官所占据,这些多由平民、自由民、商人所担任的执政官,才智过人,大多崇尚商业与贸易,主张相互交流和开放的对外政策。
东部,则多由天生的世袭贵族们所占据,这些手握强大兵权的军事贵族们,对于他们眼中“对外软弱”的执政官们根本不屑一顾,认为征服更多的领土、统治更多的人民,才是帝国应有的姿态。
两方之间相互攻击、争斗,直到二皇子梭米尼亚·迪亚诺与三皇子德古斯·迪亚诺出生的时候,两方之间甚至早已水火不相容。
而最后,为了获取胜利,执政官们选择了支持二皇子梭米尼亚·迪亚诺为下一位诺萨帝国皇帝,而军事贵族们则选择了支持三皇子德古斯·迪亚诺为下一位诺萨帝国皇帝。
“苍鹰与猛虎之争”。
诺萨帝国境内的人民如此描述着两方的争斗。
苍鹰,正是冷酷、贪婪、又好财的执政官们;而猛虎,则是好战、嗜血的军事贵族们。
在此之前,老诺萨帝国皇帝对此可谓大为头疼,以至于不得不经常东西方两头跑,试图弥合两方之间的矛盾。
也正因为如此,老诺萨帝国皇帝,才会因为前往东部一位伯爵的领地时,被一时兴起的玩家——无边无涯一阵风突然刺杀身亡。
而伴随着老皇帝的突然遇刺,原本还在老皇帝的艰难维持之下,保持表面上平静的诺萨帝国彻底陷入到了分裂当中。
执政官,军事贵族。
两个截然不同的利益团体,为了争夺这顶诺萨帝国的帝国皇冠,而陷入到了疯狂的生死搏杀当中。
但现在……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新势力出现了。
事实上,对于轴心,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攻陷了龙萨二十七盾之一的尼古都斯的势力,诺萨帝国之内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
区区一个不起眼的势力,居然硬是击溃了被东部贵族势力所拥护,被公认善于军事的三皇子德古斯·迪亚诺所亲自率领的十几万精锐大军,将“伪帝”的有生力量直接打的溃不成军,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
有人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但也有很多人认为这股意图不明的军队,令整个诺萨帝国的局势都走向了一个不确定的方向当中。
究竟是拉拢,还是直接攻击?
立场不同的两方执政官们,为此而争执不下。
“对于对方,我们还没有足够的了解,我看……要不还是再派几个使节过去吧?”
而一位坐着一侧席位上,容颜老迈的执政官,则迟疑的说道。
“老巴布塞尔侯爵,您是老糊涂了吧?我们已经派出了好几批使节了,可现在,对方有哪怕任何回应吗???照我看,这种叛军,就应该直接剿灭!”
一个年轻的执政官不屑的冷笑道。
“剿灭?你说的倒是轻松,一支可以直接击溃伪帝二十万军队的势力,谁去剿灭?难道说,飞龙骑士赫拉芬妮斯的子孙,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祖先的勇猛,打算亲自上阵了吗?”
一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冷嘲热讽道。
赫拉芬妮斯,两百年前的一位勇敢骑士,在诺萨帝国境内留下了许多的传奇事迹。
但是,令人诧异的却是,他的子孙个个都是出了名的怯懦无能,以至于让人怀疑赫拉芬妮斯当年,是不是老婆与人偷情了,所以,他的后代并没有如他一般的勇猛。
而这位继承了赫拉芬妮斯血脉的年轻执政官,也因此常常被人所嘲弄。
闻言,年轻执政官的脸上涨得通红。
“你……”
……
大殿之内,分列在两侧的执政官们各自争吵不休。
而在大殿的上首,一个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年轻人,却对于自己面前的争吵毫无反应。
他倚靠在由黄金制成的宽大皇位之上,身上穿着的绣有复杂纹饰的紫色长袍,和那顶象征着世界上至高权力的金灿灿皇冠,无一说明了他诺萨帝国皇帝的尊贵身份。
但这位年轻到甚至有几分文弱的诺萨帝国皇帝,此刻却看着自己面前争吵不休的执政官,表现有些神游物外。
事实上,对于他而言,此刻这些执政官们所争吵的话题,都根本不被他所放在心上。
此刻,他其实在想着自己的一件事情。
昨天晚上,自己所做的那个诡异怪梦……
那个梦境,实在是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令他几乎以为真实发生过一样。
但是,梦中的那位武士,他却始终没有任何的印象,在他的印象当中,自己应该没有看到过这个人才对。
事实上,那双寒冷而执着的眼神……
素来以记忆力惊人,有过目不忘之能而自傲的年轻皇帝,绝对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具有如此独特眼神的人。
“那个人……究竟是谁?”
年轻的皇帝低着头,思索着。(未完待续。)
第两百九十七章 飞马入京华
正午的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之上,晒在人的身上,非但是将初春的些许微寒给驱散掉了,甚至还让人觉得有几分懒洋洋的。
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样的天气,是一个很值得小酣一下的时刻。
至少,丹尼尔就是这么认为的。
高耸的巴诺力城门,如同巍峨的崇山峻岭一般,冷漠的俯瞰着自己身下人来人往的人群。
而在人来人往到拥挤不堪的巴诺力城门,在正中央处,却有一处七八米宽、明晃晃的敞开着的城门,通行的路面极为平整,却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从这处城门中通过。
无他,因为这是只有诺萨帝国皇帝才能通行的驰道。
而在这处敞开的大门旁,则是左右各站着两位身披铠甲、手执武器的卫兵,卫兵看起来精神抖擞,站的笔直。
但是,如果有人靠近他们的话,就能够发现他们的眼睛深处,其实都是涣散一片,根本毫无焦点。
他们其实是站着睡着了。
看似笔直的站在城门口,实则却是将身体的绝大多数重量都倚靠到了城墙上,对于城门卫兵而言,这可是一件必备的基本功。
毕竟,身处在这处帝国的心脏、世界的中心,辉煌而伟大的“安尼尔斯”,丹尼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能性遇到危险。
对于他而言,最大的危险也不过就是在城门口,遇到了几个骄纵轻狂的贵族子弟,然后被他们毫无缘由的就打上几鞭子而已。
但是,相比起那些在田间地头,被种种苛税所逼迫的农夫而言,丹尼尔还是很庆幸自己的老爹是位做了一辈子的城门守卫,而不是一位卖身给领主的农奴。
“这个世界上,真是有个老爸比什么都强啊。”
丹尼尔站在城门旁,看似目不斜视的出声说道。
“嗯……”
在他的身旁,正倚靠在城墙边,半梦半醒般的打着瞌睡的同伴,机械般的嗯了一声,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听清楚丹尼尔说的话。
但是,丹尼尔也不在意,他本就没指望自己的同伴回应,他只是习惯性的觉得无聊,想找个人搭腔而已。
“听我一个在前线传递战报的朋友说,三皇子在尼古都斯被人射瞎了一只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虽然,此刻在处于分裂当中的诺萨帝国都将对方的皇子斥责为“伪帝”,丹尼尔也本应该将三皇子德古斯·迪亚诺称呼为“伪帝”,但实际上,长期以来的习惯依然还是让很多平民习惯性的称呼“二皇子”、“三皇子”。
“嗯……”
又是一声机械般的敷衍回应。
“如果二皇子赢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上前线打仗了?”
“嗯……”
继续机械般的回应,丹尼尔耳旁的酣声开始变大。
“我可不想打仗……我不想死……”
“嗯……”
一如既往地敷衍回应,只是声音当中的疲倦变得越发严重了起来。
“你知道吗?普利尼区的粉刷匠小约翰尼前几天刚刚结婚了,对方就是织布工老布莱恩的女儿,那个胸长的很大的妮亚,你记得吧……”
“嗯……”
“我最近去酒馆,那个新来的女仆总是看我,你说,她是不是看上我了……”
耳旁,迟迟没有等来回应。
丹尼尔不由的转过头去看,却只见身旁的同伴,正靠在城墙旁,拄着手里的武器,微微打着鼾。
“呼噜……呼噜……”
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丹尼尔最终只能是摇了摇头,叹息道。
“看来,我又只能一个人无聊呆在这了。”
转过头去,看着眼前就是一片平原的城外,感受着那直欲令自己昏昏入睡的温暖阳光,丹尼尔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精神,准备度过今天的值守,等待下一班的轮值士兵。
但是,在他的视线当中,在地平线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什么黑点在跳动。
“嗯?”
丹尼尔的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以往的经验告诉他,那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
然后,他揉了揉眼睛,准备看的更清楚一点,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看到那个黑点显现出了一人一骑的样子。
骑马的人,在安尼尔斯并不少见,一些贵族子弟就常常骑马出城去打猎,以为游玩乐事,在这个初春的季节里,野兽复苏,猎物最是丰富,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按道理来讲,其实倒也并不奇怪,但是……丹尼尔却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一人一骑……
出城打猎……
一切都看起似乎很正常……
等等!
刹那间,一道灵光陡然从丹尼尔的脑海当中一闪而过!
“出城打猎的贵族子弟,为什么马要跑的这么快,一副急匆匆的感觉,而且还只有一个人?”
按道理来说,外出打猎的贵族子弟,大多都是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归来的时候,无论有没有打猎成功,那也都是慢悠悠的骑马归来,哪有独自一个人,快马加鞭的急匆匆赶来的道理?
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
对方是直接在驰道之上纵马狂奔!
他突然之间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但是,已经晚了……
“踢踏……踢踏……踢踏……”
在他的愕然注视之下,一位骑在疾驰的马背之上,身上穿着铠甲的骑士迎面而来。
“呼……”
耳旁,狂风呼啸而过。
那位骑士,直接从本应该只有诺萨帝国皇帝的驰道之上,纵马跃入安尼尔斯城内……
丹尼尔的嘴张的大大的,他的眼神当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良久之后,他才用颤抖的手,推醒了身旁的同伴。
“醒醒!醒醒!!!!!”
……
仅仅几个呼吸之后,凄厉的鸣笛声便在安尼尔斯城内骤然响起。
“呜!呜!呜!!!”
……
某处虚拟会议室当中,一群看不清容貌的身影,围绕着一张圆桌而坐。
在圆桌的上方,一个虚拟屏幕悬浮在空中,露出了圭承志那张表情异常冷漠的面孔。
“说真的,直到现在,我也不是很明白你要求开启紧急会议的原因。”
围绕在圆桌旁,一双白皙手掌的主人两手交叉,看着面前虚拟屏幕当中的圭承志,他那平静的语气当中,略带着几分疑惑的说着。
“虽然从惯例上来说,作为拜耳他行省首席管理者,轴心的高层管理人员,你确实可以在认为需要的时候,开启紧急圆桌会议。但是,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合适的理由,就随意召集我们的话,那么,在我看来,也应该重新判断一下你的评分问题了。”
而在白皙手掌的对面,一位戴着白框平光眼镜的高瘦男人,看似漫不经心的靠在座椅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着自己面前的虚拟影像,语气平淡的说道。
“请先听我说完,我想,我所说的事情足够有资格令诸位耐心倾听的了。”
面对自己面前的诸多质疑,圭承志的脸色丝毫不变,一如既往地平静。
“既然如此,我等就在此静候您的演讲了。顺便,或许此刻稍微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早安,三千亿颗边境星球的管理者,圭承志先生。”
圆桌的上首,一位被黑暗所笼罩,只能看见双手放在圆桌上交叉的人影,看着圭承志,他说道,语气当中从容而镇定。
“也向您问好……轴心的创始人,首席议长。”
微微低头致敬之后,圭承志抬起来,然后环视了一圈的众多人影,然后冷静道。
“在此之前,我想确认一下,此刻是否已经开启了时间非同步调剂装置。”
“紧急会议,每次都是自动开启时间非同步调剂装置,以确保虚拟空间当中流逝的时间轴与现实世界时间轴不同步。即使虚拟会议谈论十年,外界也不过是度过了一个普朗克时间、不到一百万亿亿亿分之一秒,确保绝对不会因为议事进程而耽误事件处理,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圆桌旁,一位之前始终沉默不语,正抚摸着自己中指上白银戒指的人影开口了,其清脆的女声则证明,她是一位轴心高层当中罕有的女性玩家。
“既然如此,那我就慢慢讲了。”
圭承志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平光眼睛,冷静道。
“诸位可还记得顾白?”
圆桌旁,被黑暗所笼罩的众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圭承志却敏锐的察觉到,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圆桌旁的众多轴心高层里,很多人的身体都是微微一动。
近乎本能一般的举动,证明纵然顾白之前已经数个月不曾出现在新生,但他的事迹,也依然让很多人都记忆深刻。
“我看过报告,之前抢夺圣剑弥尔萨亚的人,被认为是顾白,但最后却被证实其实是你的好友……古千衣。”
一位斜斜的靠在座椅上,看起来很是悠闲的身影,伸出手,对着圭承志淡淡道。
“不错,古千衣确实是背叛出了轴心,而他的目的……其实就是在试图调虎离山。”
圭承志平静道。
“调虎离山?有意思,继续说。”
一位议员饶有兴趣的说着,然后道。
“请看这个。”
说着,圭承志伸出手,随即,在他的手指所指向的方向,出现了一张诺萨帝国的地图。
尤吉尔行省……波利瓦尔行省……
顺着圭承志的手指,一条清晰的路线,在地图上显现。
“这里……这里……这里……都是目击到顾白可能的踪迹的地方。”
说着,圭承志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严肃。
“他的前进路线很清晰,就是诺萨帝国的帝都——安尼尔斯。”
“帝都?”
刹那间,原本安静的圆桌旁,议论声纷纷响起,众多的轴心高层、议员们彼此之间说着。
敏锐的直觉,让他们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圭承志所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不是很明白。”
一名轴心议员有些疑色的摇了摇头道。
这是一位科研流的玩家,虽然也不能说不懂政治,但是,在这种话说一半的情况下,让一位对于政治并不是十分感兴趣的人,立刻理解圭承志的意思,显然不太可能。
“那么,我就这么说吧。”
圭承志放下了手中的地图。
看着他,圭承志压低声音,继续道。
“有什么东西,是只有帝都才有,而其他地方所没有的?”
“帝都有,而其他地方没有……”
在他面前,议员沉思了片刻,然后,他随即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道是……”
看着他,圭承志点了点头,而在他的面前,议员仿佛不可思议一般,连连摇头道。
“疯子……疯子一样的计划……只有疯子才能想出这样的计划。”
……
“啪!”
一枚黑子落下,饶翰夫收回手,然后,仔细的审视着自己面前的棋盘,低声道。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近乎疯子一样的计划……当我推算出他的计算时,我甚至都罕有的感受到了惊讶。”
“简直难以想象……在我印象当中,那本应该是一个很稳重的年轻人才对。”
说着,饶翰夫长叹了一口气。
“稳重?一个以善于万军从中取人首级、做事狂放而著称的稳重年轻人?”
在他的对面,安成仁不由的轻笑了一声道。
“若是这种年轻人都能说是稳重的话,怕是就没有不稳重的年轻人了。”
“啪!”
晶莹剔透的白子落下,隐隐将高歌猛进的黑子围困住。
从棋局上不难看出,试图以一支奇师制胜的黑棋,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障碍。
“不,我所说的沉稳,是指他的性格……”
捏起一枚黑子,饶翰夫注视着棋盘,慢慢说道。
“行事虽然异常胆大,但每每举动,都势必思虑周全……看似险棋,但也确实是有一举翻盘的可能性。”
“啪!”
黑子陡然落下,向白棋发起了攻势。
“胜算吗……”
安成仁想了想,然后,罕有的点了点头,以示认可道。
“确实……虽然凶险,但确实是有一举翻盘的可能性。”
“不过……”
安成仁注视着棋盘,喃喃道。
“居然想到去刺杀一位权倾天下的帝王……还真是一个疯狂的计划啊。”(未完待续。)
两百九十八章 横冲直撞
繁荣的城内,足够四辆马车并排通行的驰道之上,空无一人,唯有一骑疾驰。
在驰道旁,众多的安尼尔斯市民目瞪口呆看着骑士,在本应该只属于帝国皇帝才能通行的驰道上纵马疾驰。
“谁……”
与此同时,几名从附近匆匆赶来的士兵急忙试图拦在顾白面前,正欲开口,但话音未落,却只听见面前传来了一声暴喝。
“滚开!”
骑士身下的快马疾驰,宛如是驾御凶猛战车的远古战士一样,丝毫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耳旁狂风呼啸,顾白怒号着,他手中的长枪灵活的旋转了几圈,随即只见枪尖一抖,散开无数枪花,骤然袭向自己面前几名身穿盔甲、手执利刃,试图阻拦的士兵胸前。
“……”
甚至都没能发出什么声响,几名士兵胸前的护甲便如同是薄纸一样,被散开的枪花轻易洞穿,身体便被甩飞了出去。
对,就是甩飞了出去。
在已然开始向非人转变的顾白身上,他的蛮力也因为自身超凡力量的增加而变得更为强大。
一头力有万斤的发狂公牛,在他的面前,也可以只用一只手,便能够将其头颅强行按在地上,死死不得挣脱。
无论是狮子,还是老虎,对于他而言,此刻都已经不比一只小花猫更有威胁性了。
他,变得更加强大了。
但是,顾白却心知肚明,此刻的冒险举动,究竟是何等的困难……
头顶,在常人所看不到的地方,他能够感受到来自这座“世界中心”的大城,其千年的底蕴与浓浓压力……
这座城市,在渐渐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逐渐沸腾……
它在愤怒。
顾白明白这座城市为什么而愤怒……
“异类!滚出去!!!”
它咆哮着,在常人所听不到的地方,它在暴怒的狂啸。
穿透灵魂的愤怒吼声,在城市的上空形成了无形的风暴,风暴在城市上空肆虐,咆哮,呐喊,显现着属于自己的愤怒……
城市,是有灵魂的。
最初,没有城市,没有人类,只有无尽的平原与森林、沼泽。
蛮荒一片的平原之上,植物与鸟兽自由自在的繁衍着,没有法律,更没有秩序,原始而蒙昧的大地之灵,在昏沉的睡着。
然后,人诞生了。
人开始在平原耕种、居住,讲广袤的平原,化成一望无际的农田。
原始的野蛮从此退却,文明的秩序在此建立。
零星几个人的居住地,迁移而来的人口开始增多,开始形成了村庄。
娶妻,生子,繁衍,死亡……平静的村庄,富庶的小镇,繁荣的城市……
一代代的人在此繁衍,一代代的人在此埋葬,懵懂的小孩,逐渐长大,然后又衰老,最终回归到土地当中。
尘归尘,土归土……
无数人,在同一个地方出生,居住,婚配,生子,衰老,死去……
衣食住行、喜怒哀乐,无数充满烟火气息的行为,都在不知不觉间给这片原本原始而蛮荒的大地,带来了一种别样的活力。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一种无形的力量,这股力量,渐渐将原始而蒙昧的大地之灵,从昏沉的沉睡当中所唤醒……
于是……蒙昧而古老的大地之灵,化身成为了城市的守护者。
城市的守护灵,诞生了。
论坛上,甚至有玩家认为,正是这些守护灵的存在,保证了人类能够不断的扩张,得以从那些鬼魅横行的蛮荒世界的边缘,一步步的稳定扩张,持续不断地扩大人类世界的地盘。
这些无形无质的守护灵,没有任何的理性与智慧可言,纯粹由无意识的本能所驱使。
事实上,它们甚至都很难说是生命,它们本质上就是那些逝去的亡者,留在现世当中的些许残影,并非是一种生命,而是一种近乎水与火一样的单纯现象。
通常,它们都是在陷入沉睡当中,但有的时候,也会苏醒,然后,向外来的侵入者显露出属于它的本能愤怒。
而此刻,顾白就感受了守护灵的愤怒……
“……”
古老的城市在尖啸,狂乱的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怒!
伴随着城市的尖啸声,一阵阵的无形风暴,在城市上空肆虐。
“呼……”
宛如雷霆爆鸣一般,澎湃如潮水一般的风暴在城市的上空咆哮,每一次的怒吼,都会在那个常人无法看见的世界当中,掀起难以想象的强力飓风。
它的强大是如此的难以置信,以至于仅仅只是单纯的注视着,就令顾白的眼睛感到了无比的刺眼而难受。
若非有近乎无形的阻碍存在,顾白毫不怀疑,此刻的他,早已经在这座古老帝都的滔天怒焰之下,给彻底碾压至渣了。
但即使是如此,那来自古老城市那穿透灵魂一般的无声尖啸,令顾白的头脑也不免变得有些晕眩。
无形的压力,令空气宛如粘稠的胶水一样,举步维艰。
而以往哪怕最为微小的动作,此刻也变得不得不费劲全力。
这种压力,并不是虚幻的,而是切切实实的能够被人所感受到的。
可以想象,在这座古老城市的怒火阻拦之下,顾白十成的战斗力,甚至都未必能够发挥出五成,即使是三成战斗力都可以说很勉强了。
事实上,顾白甚至能够感觉到,他若是更加强大的话,受到的压制甚至可能会大。
而受到压制更大的,则主要是他体内的那些超凡力量,几乎是沦落到了难以施展的地步。
那些本就不喜欢人气多的地方的杀戮之鬼,此刻甚至都被压制到,不得不只能躲藏在他的体内,根本无法现身的地步。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顾白大不了直接一走了之,但是,在那个他所必须完成的目标面前,纵然困难重重,他只能坚持走下去了。
顾白的心中苦笑着。
“这次,看来还真是难办了啊……”
不过,虽然深感艰难,但在顾白的心中,他却始终都没有哪怕丝毫的怀疑与犹豫,而是始终充满了昂扬斗志。
他见过太多的挑战了,这点困难,实在是不算什么。
在身旁众多因为死去的士兵,而尖叫、四散逃开的慌乱市民当中,顾白丝毫不停地看着自己的前方,策马狂奔而去,只留下了身后一连串的马蹄印……(未完待续。)
两百九十九章 紧急会议
“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制定的计划。”
圆桌旁,一位议员仿佛不可思议一样,愕然的摇了摇头。
任何明白了顾白行为的人,都毫无疑问会将其视为疯子一样的计划。
诺萨帝国,是毫无疑问的中土诸国中心,而中土诸国,又是人类世界的中心,人类世界,又是整个新生世界大陆的中心。
换言之,诺萨帝国就是世界的中心,而诺萨帝国的帝都——安尼尔斯,则更是世界中心的中心,居住在安尼尔斯最中心的诺萨帝国皇帝,更是被认为掌握了整个世界的最高权力。
事实上,诺萨帝国皇帝所常常不离身的权杖顶部,就是一个由特殊金属(通常被怀疑是秘银)制成,象征着世界中心的复杂螺旋镂空圆形,寓意为世界被皇帝所掌控在手心当中。
而作为圣灵教会的守护者,诺萨帝国皇帝更是被视为被圣灵所赐福,天然就应该掌控整个世界的至高权力者。
这个位置是如此的重要,以至于令轴心都忌惮不已。
不仅仅只是在忌惮那股至高的权力,更多的,还是在忌惮那些传说在庇护着诺萨帝国皇帝的神灵们……
在新生世界里待久了,无论你曾经是什么样的人,都往往会养成一个习惯:
见到那些神庙、神殿,就忍不住要进去参拜一下。
不管那些神庙、神殿是不是在荒郊野外,也不管其是否早就已经被废弃了,总是习惯性的会去参拜一下。
无他,拜神多了,平时也许没有什么好处,但关键时刻,指不定就能救你一命。
在新生世界当中,就有过一位平时颇为敬重那些神灵的玩家,结果在一次巨大危机当中,得到了来自神灵的指引,成功避开了危险。
“没事信一信,反正不要钱。”
秉承着这种理念,平时神神叨叨,有事没事就要找个巫师预言一下运气的玩家,可不在少数。
也因为如此,轴心对于据说有神灵庇护的诺萨帝国皇帝,总有那么几分忌惮,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实在不想招惹什么麻烦,得罪可能得神灵。
毕竟,君不见,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然后刺杀诺萨帝国老皇帝成功,导致整个新生世界陷入到动乱当中的“无边无涯一阵风”,据说就是因为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命运轨迹,以至于触怒了某些不知名的神灵,运气差到了极点,到了连喝凉水都塞牙的地步,绝望到几乎都快想要彻底放弃《新生》的地步了。
所以,对于那些绝大多数玩家而言,诺萨帝国皇帝,都绝对是堪称最不想招惹的对方,而且……
通常情况来说,又有谁能够招惹的了这位坐拥万里疆域,手下雄兵百万,权倾天下的帝王呢?
但是,此刻偏偏就是有人去招惹了……
“你确认你的猜测没有错吗?”
在黑暗的隐蔽之下,圆桌旁,一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片刻的人影说道。
“不,我并没有绝对的十成十把握。”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疑问,圭承志却摇了摇头。
“实际上,我的手中并没有绝对可靠的证据,证明顾白就是为了通过刺杀诺萨帝国的二皇子,事实上,我甚至都不能肯定这件事情就与诺萨帝国的二皇子有关。”
圭承志冷静的说道。
作为一位管理有三千亿颗边境星球的星系管理者,虽然所管辖的星球多为无生命星球,自己平日里做的就是各种记录和研究,但这并不代表圭承志就不懂谋略,恰恰相反,身为研究人员的耐心与冷静,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无论是感情、生命还是其他种种,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串串的数字和标签而已,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能冷静的做出最符合理性的判断。
事实上,更有联邦政府当中的老人在与他接触之后,对他赞许道。
“你有机会成为人类联邦的最高首脑。”
这固然有因为在这个联邦时代里,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的原因,令即使是成为整个人类联邦的最高首脑,也成为了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但另一方面,也是证明了圭承志的能力确实是受到了那些老人们的认可。
“不过,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但在我的推断当中,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高达69%,已经超过了50%以上,我认为,这已经足够引起重视了。”
圭承志张开双手,环视了一圈周围,淡淡道。
“在你看来,如果这件事情确实发生的话,对于轴心而言会造成什么样的不良结果?难道说,你认为顾白是试图将刺杀诺萨帝国皇帝的行为,栽赃到我们头上,然后挑动整个诺萨帝国突然向我们宣战吗?”
一名议员思考之后,反问道。
他的思考和反应都很快,直接想到,如果真的是试图刺杀诺萨帝国皇帝的话,那么,顾白完全有可能在刺杀成功之后,将刺杀的嫌疑栽赃到轴心头上,从而挑动诺萨帝国的执政官们向轴心宣战。
从这一点来看,顾白的行为和计划,确实能够带给轴心以极为严重的后果。
“不,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那就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但是,圭承志却直接否决了议员的话。
“以诺萨帝国目前的战斗力和政府能力来看,与轴心相比,它们的政府**不堪,官僚软弱无能,将领大腹便便,士兵无心打仗,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和具备海陆空三军机动作战能力的轴心相对抗。”
“对于轴心而言,诺萨帝国只不过是一块臃肿而肥厚的肉而已,过度肥胖的它,甚至于只是走几步路,都有可能直接要了它的命,根本没有资格成为轴心的对手。轴心想要彻底吞下这块肉,丝毫没有任何的难度,只不过是还缺乏一点消化的时间而已。”
圭承志的评价异常的苛刻和冷酷,几乎是将这个在npc眼中强大无比的诺萨帝国,给直接贬低到了地上。
但在座的议员,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驳,反而是深以为然。
无他,一只中古时代的军队和一支水平接近十九、二十世纪的军队相比,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那你在担心什么?”
“后果!”
圭承志毫不迟疑的沉声回答道。
“这件事情一旦发生,它所带来的种种后果,都将会是无可估量的。”
看了一圈自己的周围,圭承志继续道。
“在座诸位,都是年龄超过二十八岁的联邦法定成年人,应该都了解超限物理学,明白什么叫做扩散性蛇形因果链,知道蝴蝶震颤可能带来的可怕后果。”
“如果说整个新生人类世界是一张大网,那么,这张大网之上就是盘踞着无数大小不一的结点,越大的结点,越是容易对于网络的其他地方施展影响。而诺萨帝国,正是这张因果律大网上,最为重要的一个核心结点。”
“对于诺萨帝国这么一个在因果链的巨大结点而言,任何的举动,都容易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形成。”
“诺萨帝国老皇帝的突然死亡,直接导致了时至今日的整个新生世界种种动乱,包括轴心的出现,也都是因为那一次的刺杀而引起。可想而知,如果诺萨帝国的新皇帝、目前在这场诺萨帝国的皇位争夺内战当中,最为占据优势的二皇子突然死亡,其后果究竟会是何等的严重……”
圭承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轴心并不用担心诺萨帝国,但是,轴心需要担心诺萨帝国皇帝突然死亡之后所带来的种种后果,而这种后果,往往是难以估计、且负面的……”
圆桌旁,众多的议员之间相互之间看了看,陷入了思考的沉默当中。
“在一个已经看见了胜利曙光的未来,和一个好坏未知的混沌未来当中,选择一个吗?”
圆桌的上首,黑暗当中,除了最开始开口说话之后,就一直陷入到沉默当中的首席议长,终于开口了。
他顿了顿,之后说道。
“我不喜欢未知,也不喜欢脱离掌控的东西,所以,我在此提议,对于可能发生的事件采取必要的行动。”
而随着他的话,圆桌旁,议员们之间相互看了看,随即,一名议员开口道。
“附议。”
一名议员开口之后,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紧接着,又是几名议员开口道。
“附议。”
“附议……”
“附议……”
“……”
不多时,表示附议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