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史韩变?
通过系统商城购买能力值还有技能,肯定不如直接强化来得划算。
直接强化,花费的任务得点是十个,如果强化自己,只用花费五个,而强化提升的能力值,是1到5点。
根据韩变的测试,出现1点、2点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基本上都是3点以上,甚至出现5点的概率都不低。
而购买能力值,同样用来强化c级武将,需要的任务得点就是二十个,是直接强化的两倍,效果还多半比不上直接强化。
购买技能的效果差不多,一个只能赋予c级武将的铜色农业技能,需要二十个c级得点,花费同样是直接强化的两倍。
那些更热门的技能,花费更多,比如说攻城属于比较难得的技能,哪怕最低级的铜色攻城,也需要三十个c级得点。
代价大,效果未必好,看起来系统商城比较鸡肋。
可是,在发现系统商城可以购买能力值和技能之后,韩变几乎可以肯定,这在今后,会成为他强化武将的主要途径。
因为比起直接强化,系统商城有一个巨大的优势。
直接强化便宜,效果通常比系统商城更好。
但是早在韩变最开始给张立强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直接强化的一个弱点,那就是它的强化是随机的。
直接强化,可能刚好强化出你急需的能力值或技能,比如对潘凤的强化就是一个例子。
通过强化暴击,直接给潘凤的武力值强化了10点,达到了90,这才能与华雄掰掰腕子。
但那是比较幸运的情况下。
更多时候,都不能通过强化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会得到一些鸡肋。
比如说,假如张飞在韩变手下,他肯定是s级武将,没得说,韩变辛辛苦苦凑齐了十个s级得点来强化他,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比吕布更猛的猛男,结果,强化出来个“智力+5”,那韩变不得直接找根绳子上吊去?
之前韩变强化张立,就出现过这样的问题。
系统商城的优势,就在于它的确定性。
你要强化武力值,就购买武力值,要强化智力,就购买智力。
不会存在给张飞加智力,给诸葛加武力这样的蛋疼情况。
不会有惊喜,但也不会有惊吓。
就冲这个功能,开启系统商城花费的任务得点,就已经很值了。
当然,如果某些特殊时候,任务点数不够,又急需给某个武将强化,韩变还是会直接强化的。
武将强化机会也只能直接强化,如果非要用来买能力值的话,还得先兑换成任务点数,相当于又要被系统盘剥一次,很不划算。
数日之后,韩变等人,返回了冀州。
骁果卫这一次随军出征,却因为人数原因,并没有派上多大用场。
韩变安顿好骁果卫,还没歇下脚,便有人前来通知。
韩馥让他去州牧府衙。
韩变愣了一下,以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有什么事情顺口说一下就行了,如今却正儿八经的派人通知,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韩变连忙往府衙赶去。
进入议政大厅,韩变却见到不仅韩馥在等着他,沮授、潘凤也都在,还有两个韩变有些眼熟,却不认识的文士。
“父亲,你这般着急唤我来是……”
韩馥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旁边的一个席位让他坐下。
等韩变坐下,韩馥才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拿起一张信纸,道:“冀州别驾沮授,为大汉之茂才,协助本州牧治理一方颇有建树,前日与某讨贼也功勋显赫,因此,馥决定向朝廷推举公与为常山太守。”
顿了顿,韩馥接着说道:“只可惜天子被国贼董卓挟持,有令却不能发,兼之此地距离长安山高险阻,来往不便,为了不耽误国事,在朝廷任命下来之前,就请公与暂行太守权柄,招募属官。”
沮授长身直立,向韩馥拜了一拜道:“授敢不从命!”
韩变有些吃惊地望着二人。
州牧作为一州长官,总管一州军政大权,权柄确实是极大的,可太守官职不比其他,作为能拥有兵权、政权的官职,从理论上讲,对治下太守的任命,州牧只有推荐权,却无任命权。
任命太守,只有朝廷才有这个权力。
虽然刚刚韩馥找了些借口,还说明是暂时行使太守权力,却也已经越过线了。
如果过个十几年,别说太守了,一州的州牧,也可以由诸侯自己任命,造成既成事实,事后再上报给朝廷都可以。
孙、刘两家都做过这样的事,曹操没有,那是因为天子在他手上。
但现在不是那个视朝廷如无物的时代,哪怕经历了雒阳的剧变,汉室威望一落千丈,却仍然有许多人忠心朝廷。
韩馥此举,实在有些冒险。
不过,韩变还是为沮授感到高兴,别驾从事的职位也不算差了,某种程度上是冀州的二号人物,但毕竟只是州牧属官,属于幕僚性质,地位不低,权势却不大,如今却成了一郡的太守,总管一郡的军政大权,绝对属于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高升。
不等韩变高兴完,沮授又开口了:“别部司马韩变,于练兵颇有心得,且精通政务,州牧大人,下官欲征辟其为长史,不知州牧大人肯不肯割爱?”
韩馥很严肃地说道:“只要他愿意,我自然没有意见。”
说着,韩馥转过头望着韩变道:“你可愿接受公与的征辟,当他的长史?”
一边说着,韩馥一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地点点头。
韩变心中更加奇怪了,他已经看出来了,韩馥和沮授在唱双簧,可是他看不出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练兵确实还可以,但要说他精通政务?那绝对是胡说八道了,他看过那堆积如山的文书,处理一两件政务还行,多了的话,他头都会爆炸。
更何况长史是什么?
长史这个职位,在汉朝很常见,丞相的府衙中设有长史,将军的部下当中也有长史,州牧州刺史的长史也就是所谓的别驾,一些郡当中也设有长史。
总的来说,长史就相当于现代的秘书长,权力虽然不一定会很大,但地位不低。
这样一个职位,为何会落到自己头上?
第二章 韩馥的安排
虽然韩变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韩馥的暗示他还是看得懂的,连忙说道:“我自然愿意。”
只见沮授点点头,随后冲韩馥一拱手道:“州牧大人,下官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恐怕暂时难以承担治理常山一郡的重任。因此,在下希望可以由长史替在下暂时履行太守的指责,不知州牧大人是否应允。”
“这个……”韩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看上去有些犹豫,过了一阵才点点头:“也罢,既然你身体不适,就暂时留在邺城,由长史暂领太守职权。”
沮授长身一拜:“多谢州牧大人。”
又转过头来对韩变说道:“守义,常山一郡的军政重任,就由你一肩承担了。”
韩变听得是目瞪口呆,看沮授那面色红润的样子,韩变自己都没他健康,他哪里还看不出来,韩馥与沮授的双簧,实际上就是为此而准备的。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想要把常山交给他管理。
可这是为何?
那可是一个完整的常山郡,放到后世去可比一般的市大多了,规模比起一些小一点的省也差不了太远。
主管这么大的一块地盘,其权柄该有多大,责任该有多重?
更不用说,如今就连曹操孙坚这些人,也不过拥有差不多一个郡罢了。
郡太守,已经可以被称为一路诸侯了。
韩变苦笑一声道:“这责任太重了,我恐怕承担不来吧。”
如果仅仅让他掌管一个县,或许他还敢尝试着接下这个担子,但一个郡?那公务恐怕能压死他。
沮授深深地望了韩变一眼,道:“守义,让你暂时管理常山郡,并非是要你一个人处理完所有公务,你完全可以人尽其用,找合适的人去帮你做这些,我们希望得到的,也不是一个处理政务的人才,你明白么?”
感受到沮授和韩馥充满深意的目光,韩变突然明白了什么。
统领一郡又不需要独自处理公务,锻炼的到底是什么,不言而喻。
沮授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他们不需要一个内政能人。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带领他们前进的人。
想通之后,韩变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在这世上,贪恋权位之人不知凡几,为了权力,父子、兄弟相残的不知凡几,太多太多的人为了权力而放弃亲情了。
甘愿放弃到手的权力的,绝对是凤毛麟角。
韩馥像是看出了韩变的心思,洒脱一笑:“守义,为父可没有自认为不如你,只是给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罢了。”
韩变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整肃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很庄重地长身一拜:“孩儿明白了。”
韩馥欣慰地笑了笑,侧过身子,对着另外两个韩变感到很眼熟,但是叫不出来名字的中年文士道:“文威,伯典,我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不后悔?”
两个中年文士相视一笑,其中那个身材瘦削,胡须有些发白的文士笑道:“某与伯典受州牧大人重恩,连生死都可以托付,更何况些许名爵?我等,绝不后悔。”
韩馥点点头,回过头来向韩变介绍道:“此二人为闵纯字伯典,耿武字文威,跟随为父多年,现为府中从事,忠心耿耿,你可以无条件地信赖他们。”
韩变默默地点头,难怪他感觉这二人有些眼熟,想来是出入州牧府衙时,曾经见过此二人。
韩馥喟然一叹,似乎仍未下定决心,许久,方才咬咬牙道:“闵纯、耿武二人,玩忽职守,险些酿成大错,本合该斩首。谅其多年追随,薄有微功,饶你二人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赦,从即日起,你二人不再是我府中从事,且不可踏入邺城半步!”
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惩罚,耿武还有闵纯二人似乎并没有半点沮丧,反而洒脱一笑,不再说话。
韩变正准备说话,被沮授阻止了,只见沮授走到二人面前,咳嗽了两声道:“老夫病体未愈,一郡大小事件全落在长史一人身上,恐怕他会力有不逮,不知二位愿不愿意到我府中成为从事,协助长史?”
闵纯年纪稍微小一点,身体有些微胖,笑起来脸上的肉微微发抖,像个弥勒佛一样。
只见闵纯笑着说道:“我二人如今正好无事可做,太守大人有请,我等敢不效劳?”
韩变默默地捏着拳头,手上的指甲都快刺入肉中,可他却恍若未觉。
“多谢二位先生了。”
韩变算是明白,为何韩馥要说这二人的忠诚不用怀疑了。
此等忠心,确实不用怀疑。
他这时也想起了这两人中的一人是谁。
他记得前世看演义的时候,韩馥想要把冀州让给袁绍,就有人劝谏,这人便是耿武。
韩馥作出决定后,手下许多人都弃掉职位离开了,只有两个人留了下来,拿着刀埋伏在邺城之外,想要等袁绍进城之时刺杀,挽回一切。
可惜这二人都被袁绍部下所杀。
这二人之中,其中一人,也是耿武。
其忠诚可见一斑。
韩变不知道的是,另外一个闵纯,其实和耿武差不多。
刺杀袁绍的,也有他一份,只是因为繁体的闵和关有些相似,才被人误认为是关纯罢了。
安排好闵纯、耿武二人,韩馥又对潘凤说道:“文杰,从即日起,你率所部五千兵马,进驻常山,受太守府节制。”
潘凤应道:“末将领命。”
又对韩变咧嘴一笑:“公子,以后有什么好事,可不要忘了末将。”
“你这家伙。”
韩变用手在眼角抹了抹:“父亲,你这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呀,这么优渥的条件,我要是再做不好,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有兵马,有忠心耿耿的副手,可以说只要不乱来,治理好一个郡不要太容易了。
这样的一个“考验”,未免太过容易了。
韩馥笑骂道:“你小子知道就好,为了不给你老子我丢人,也不给你自己丢人,就给我好好的干!”
韩变环顾四周,不管是潘凤、耿武、关纯还是韩馥、沮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他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某定不负重托。”
不负谁的重托?
韩变没有说,他相信也不用说。
第三章 南宫飞
天上正下着大雨,道路上非常泥泞,一脚踏进去,便能溅起一裤腿的泥水。
韩变一行两百多人,就在这样的天气下行走。
闵纯除了内衫之外,仅仅在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长衫,如今已经被雨淋得湿透,略胖的脸被冻得通红,他搓了搓手,道:“这鬼天气说变就变,怎的就突然下起雨来了!如果不想想办法,我们可都要成为落汤鸡了。”
韩变举目四望,除了闵纯之外,随行的就只有耿武,以及他亲手组建起的两百骁果卫了。潘凤和他所部兵马,都还有事情需要交割,而且数千兵马的粮草,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因此稍后才会赶到常山。
如今天气正要转暖,临行之前他们的衣物大多都是为夏秋而准备的,单薄的很,雨具也不够充足,如今骤逢大雨,正像闵纯说的一样,所有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韩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苦笑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能想出什么办法?”
雨越下越大,渐渐的众人的声音也快要被盖过去了。
闵纯大声叫到:“文威,你不是中山国的人吗?中山国离常山这么近,你总该来过吧?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耿武今年已经四十多岁,这两百多人中,就属他身体最差,好在韩变等人也知道这点,纷纷将多余的衣物给他披在身上,如今他身上显得臃肿得很,但除了被雨淋了脸色有点难看之外,一时之间倒无大碍。
耿武抹了抹雨水,往四周望了一眼,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应该已经进入常山郡了,不过我们的目的地是常山郡的真定县,恐怕还有二三十里的路,今天是走不到了,还得找个地方歇脚才行。”
闵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也知道该找个地方歇脚,可问题是,我们能在哪里歇脚?”
如果是晴天,他们自然可以直接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可如今下着大雨,这条路子便走不通了。
耿武哼了一声道:“我还是刚刚行冠礼时到过常山,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哪里有人家,哪里没有,我哪里记得清楚?”
“更何况,就算我记得清楚,这么长时间过去,人家便不能搬走?而且,即便能找到一两处人家,我们这两百多号人,要什么人家才能安顿得下?”
见闵纯像是准备反驳的样子,韩变急忙阻止道:“两位先生,现在可不是斗嘴的时候。”
两人都哼了一声,不再搭理对方。
韩变不由得苦笑,韩馥让这二人帮他,他还以为这两人关系一定很好。
没想到,他们似乎都以刺对方为乐。
谁能把对方气到,那个人都能高兴一整天。
平日里看看两人斗嘴还很有意思,只是这个天气,韩变也没了这个心思。
大雨滂沱之中,两百多人艰难地前行着。
“你们听!”
隐隐的,韩变似乎听到有声音从雨中传了过来。
雨声太大,几乎完全压住了其他声音,韩变他们只能静下心思,认真地聆听。
忽然,韩变看到了远处似乎出现了一个黑点。
黑点迅速地变大,越来越大。
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靠近了!
转眼之间,黑点已经冲到面前不远处。
韩变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骑在一匹骏马身上,正在急速狂奔。
这天气居然还有人敢骑马?还跑这么快?
一个念头在韩变心中闪过。
韩变他们军中也有几匹马,可路面太过泥泞,人走上去都怕打滑,更不用说骑马了,因此,这几匹马仅仅是被人牵着,缓缓前行。
不等韩变反应过来,一人一骑跑得飞快,跑了过去。
闵纯正走在一个水坑旁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一脚踏在水坑之中,溅起了漫天的泥水。
“呸!呸!”
闵纯呸了两声,刚刚的泥水有一部分,刚好落入了他的口中,其余的,也有不少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顿时变成了一个泥人。
“伯典,你何时掉泥坑里了,怎的我不知道?”耿武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很好奇地问道。
闵纯也顾不得和耿武斗嘴了,转过身往那一人一骑的方向破口大骂:“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个鬼天气骑马,摔死活该!”
只是,闵纯毕竟是读书人出身,你要他和别人斗嘴,那是一个顶俩,可要让他骂人,尤其是骂脏话,那他便不顶用了。
翻来覆去的,闵纯都只有那两句话。
骂了一会儿,闵纯自己都觉得骂得累了,就准备停下来,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韩变,甚至是闵纯和耿武,都听到了,之前的那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回过头去,韩变又看到了一个迅速变大的黑点。
“难道……”
话音刚落,韩变他们就看到,之前那一人一骑又狂奔着赶了回来。
这次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是,那人的速度减缓了许多,而且似乎在不断减速。
来到几人面前,那人“吁”的一声,止住了马,正好停在一个泥坑前。
骏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地落下,刚好踏在泥坑之中。
好死不死的,闵纯还呆在那个泥坑边上。
泥水淋过之后,闵纯已经没有了言语,就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呆呆地站在泥坑边。
“啊,抱歉!”
韩变他们这才看清楚骑士的面容,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面容清秀,正张大着嘴,脸涨得通红。
他座下骏马颇为神骏,四只马蹄上都裹了一层布,看来是用来防滑的。
“我之前好像给你们当中谁溅了一身泥,忙着赶回来道歉,没想到又……真是对不起啊,不过,之前是谁也被溅了泥呀?”
闵纯摇了摇脑袋,把脸上的泥水甩开了些,幽幽地说道:“之前中招的,也是我。”
“啊!”
那个年轻骑士懊恼地捶了锤脑袋:“又闯祸了。”
韩变很古怪地望了年轻骑士一眼。
什么叫“又”闯祸了?
那骑士翻身下马,对闵纯一脸歉然地说道:“在下南宫飞,刚才实在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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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宫贤
闵纯的脾气本来不太好,可他是那种顺毛驴的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得顺着他的毛捋。
看到这个溅了他两次泥水的南宫飞这般年轻,认错态度又这么好,闵纯的火也发不起来了。
闵纯轻轻一叹:“你这小子,这大雨天的,还在外面跑个什么劲,也不怕被摔着?”
虽然脸上仍有愧色,一提到此事,南宫飞却忍不住把头扬了起来,闵纯甚至能在他眼中看到自豪的目光:“些许雨水算些什么!我南宫飞身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将来可是要效仿霍骠骑一样,封狼居胥的,连大漠的风沙都不畏惧,何况雨水?”
“封狼居胥?你要效仿霍去病?小子,你还真敢想。”
南宫飞冲着说话的人怒目而视,却见对方是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韩变,只见他笑着说道:“小子,霍骠骑可没有你那样的骑术。”
这是说南宫飞之前没停好马,不小心踏到水坑中,造成闵纯第二次“中招”。
南宫飞听了脸一红,却仰着头,不认输地道:“正因为我骑术不好,才应该勤学苦练才是。”
韩变这才讶异地看了南宫飞一眼,正准备在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闵纯的声音。
“好小子,有志气!”
只见闵纯对着南宫飞翘起了大拇指,然后用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留下两个显眼的泥黄色手印:“不过,我这样一身,你说应该怎么办?”
他身上满是泥浆,就犹如在泥坑中滚了一圈一般,黏糊糊的衣服穿在身上,浑身都别扭。
南宫飞随意地掸了掸衣服,对那两个泥手印视而不见,豪爽地说道:“这个简单,我家的庄子就在前面不远处,先生与先生的同伴可以暂时到庄中歇脚,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顿热乎的饭菜,歇息一晚,等雨停了再出发也不迟。”
“这个……会不会太打搅了?”闵纯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对方不过弄得他一身泥,如今却要安顿他们两百多人,饶是闵纯,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南宫飞豪爽一笑道:“本来就是在下的不对,就当是给先生赔罪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闵纯的脸更加红了,“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行两百多人,贵庄上下……能安排得过来么?”
“我当是什么!”南宫飞哑然失笑,“若是平日,我家中确实安排不下,可这几日家中遣散了几十个下人,空出了不少房间,两百多人的话,只要挤一挤,全部安顿好,绝不在话下。”
闵纯立刻看向韩变,等着他拍板。
全军都淋成了落汤鸡,韩变自然不会硬撑着,于是点点头道:“那就叨扰了。”
知道马上就能歇息,不用再淋雨,骁果卫的士卒们都拿出了一百分的力气,推动着辎重,跟着南宫飞向他的庄园前行。
走了约么一里路,他们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庄园前。
南宫飞走到大门前,用力地拍打:“快开门!”
不多时,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儒雅男子快步走了出来。
“二弟,你怎的回来得如此之早……咦,他们是……臭小子,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事了!”
韩变等人唯有苦笑,看来,这南宫飞可是经常闯祸,被人找上门去的那种。
南宫飞马上大叫道:“大哥,这次你可误会我了,他们是无处避雨,我才带他们来到庄上的。”
“哦?这么说来,你还做了件好事。”儒雅男子玩味地说道,“不过二弟,你有那么好心?”
南宫飞苦着脸:“一开始是闯了祸……”他便将事情始末说给了儒雅男子听。
“我就知道!”儒雅男子呵斥了南宫飞一句,对着韩变他们说道:“在下南宫贤,是这座庄园的主人,小弟鲁莽,冲撞了诸位,这里代小弟说声抱歉。”
韩变见南宫贤说了许久,也没让他们进庄,知道他心中有些防备。
韩变心中倒也不以为意,这一行两百多人,又还有人穿着甲胄,如果怀有歹心,那岂不成了引狼入室?
于是韩变摆摆手,道:“不妨事的,在下韩变,是新上任的太守所征辟的长史,他们叫闵纯、耿武,也是太守府中的从事,这些兵丁是护送我等上任的,不想天降大雨,我等一时之间难以前行。”
一边说着,韩变一边把证明身份的文书印玺拿了出来。
“原来是长史阁下,失敬失敬!”南宫贤嘴里说着失敬,可他还是接过了文书印玺查看了一番,这才确认了韩变他们的身份:“快快请进!只可惜寒舍简陋,有碍观瞻。”
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出来,南宫贤的态度顿时就热情了许多。
进入庄园之后,南宫贤马上就吩咐下人准备热水、饭食,让韩变他们先洗过澡再用晚饭。
韩变注意到,庄园之中的下人数量明显不多,联系到之前南宫飞所说,遣散了几十个下人,韩变心中有了思量。
美美的洗了个澡,韩变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许多,换上包裹里的衣裳,韩变走出了房间,在下人的指引下,进入了一间客厅。
客厅之中已经摆好了一张桌子,上面备好了五副碗筷,南宫两兄弟、耿武还有闵纯都已经在旁边等着。
见韩变进来,南宫贤连忙站起来,将韩变送上主座,其余人等才依次坐下。
“长史阁下。”
南宫贤正欲开口,韩变便阻止了他:“这里只有主客,没有官民,南宫庄主,你叫我表字守义即可。”
这等拉近关系的称呼南宫贤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守义,你也不用叫我庄主了,我的表字是茂财,我这不成器的二弟表字为翼龙。”
“茂才,这表字倒是不错,令尊给你起表字的时候,定然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成为我大汉之茂才。”
韩变夸赞道。
南宫贤脸一红:“不是才能的才,是财富的财。”
韩变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也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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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军
很快,就有下人送上来一盘盘的菜肴,南宫贤知道韩变等人赶了一天路,很体谅地没有多言语,等到韩变他们吃得差不多了,交谈才多了起来。
言语之间,南宫贤开始旁敲侧击,话题的方向逐渐往未出现的“常山郡守”身上引。
韩变明白南宫贤对他们这般恭敬,主要还是想和即将上任的太守搭上关系。
他只是暗自一笑,并没有把真实情况全部说出来,只是考虑到将来他治理常山郡,少不了要和南宫贤这种在本地颇有势力之人打交道,倒还是透露出太守一时半会儿不会上任,其职权暂时就由他这个长史暂行,闵纯、耿武两个从事协助。
得知韩变三人不仅是身份高,还有掌管一郡的实权之后,南宫贤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倒是南宫飞,始终都很跳脱,态度不曾改变。
“我说守义呀。”南宫飞嘴里叼着个鸡翅,嫌说话不清楚,这才改用手拿着,问道:“既然你说了算,要不让我到你军中当将军呗,给我两三万骑兵也就够了。”
“咳咳!”韩变此时正在喝汤,闻言手一抖,汤水猛地灌了进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狠狠地拍了拍胸口,把气缓了过来,韩变才很古怪地问道:“两三万?骑兵?也就够了?”
南宫飞很无辜地点点头。
“休得胡言乱语!”南宫贤吓得够呛,别看韩变他们是客,他兄弟二人是主,可对方在这常山一郡的权柄,绝不是他们兄弟能比拟的。
南宫贤急忙呵斥了南宫飞一声,见韩变他们脸上似乎没有多大怒意,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舍弟自幼顽劣,喜欢说些胡话,诸位不要当真。”
“不碍事的。”韩变摆摆手,擦了擦嘴角,苦笑道:“不过我当真也没用啊,翼龙,你可知我冀州一共有多少兵马?”
不等南宫飞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道:“所有兵马加起来,也不过七八万人。你别看我冀州处于北地,购买军马比南方方便、便宜许多,可那也只是相对的,我冀州的骑兵数量也不多,只有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
南宫飞小心翼翼地说道:“三万?”
即便早就对南宫飞说话的方式有了了解,听到这句话韩变还是忍不住咳了两声,没好气地说道:“哪儿有那么多,我说的是三千!”
“三千,才这么点?”南宫飞小声地嘀咕道。
韩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翼龙,你以为组建骑兵很便宜?”
韩变自己的骁果卫并不是骑兵,但是潘凤麾下有一支人数上千的骑兵,因此他对此倒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骑兵的战马比步兵的刀枪要贵太多,一匹战马能换好几个步卒的全身装备,而且,一个骑兵至少需要两匹战马。更不用说,要养骑兵的话,战马每日所需草料也不是一个小数字。训练出一个骑兵所花的时间、金钱,已经足够训练十个步卒还有余了。”
“像冀州这样,能拥有三千骑兵,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许多诸侯,连骑兵都未必能拥有。”
南宫飞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顿了一下,韩变接着问道:“对了,你读过兵书没有?”
南宫飞正有些沮丧,听到韩变的问话,又抬起了头:“当然读过,孙子兵法、吴子兵法这些我都读过。”
说着说着,南宫飞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不过,感觉读得不是很懂,而且读过兵书又能怎样,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赵括。”
韩变点点头,心中有了计较,于是说道:“我可以让你入我军中,但要一下子成为统兵大将那是不可能的,你只能从什长做起。只要你有能力,我敢保证,你会离你的梦想越来越近,怎么样,你愿意吗?”
“守义,这不过是我这二弟的戏言罢了,你可不要当真。”南宫贤当时就急了,他南宫家这一脉传下来,就剩他们兄弟俩,父母早逝,他这当兄长的就跟父亲一样,怎么会愿意南宫飞进入军中,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
一边说着,南宫贤一边冲着南宫飞直打眼色。
南宫飞沉默不语,看起来仍在考虑中。
韩变并没有继续劝南宫飞,而是对南宫贤说道:“茂财,你家中应该是经商的吧?”
南宫贤点点头,从他的表字就不难看得出来。
韩变接着道:“那就对了,你们南宫家经商有道,家大业大,翼龙他确实不必从军去冒那份险。”
南宫贤的脸色登时好看了一些。
“不过,你作为翼龙的兄长,令弟在经商方面有没有才能,你应该知道吧?”
南宫贤的笑容凝滞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只是南宫飞的兄长,但实质上却跟父亲一样,南宫飞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南宫飞在经商方面的天赋,基本上就是零。
况且,南宫飞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不是经商的这块料。
他太没有城府了,初次见面,就敢把几百号人往家里带,如果韩变他们有歹意,南宫家早就有灭顶之灾了。
这样的城府,和别人做生意,只会被吞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以前南宫贤也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
如今韩变一句话,更是让他不得不直面这个问题。
韩变继续道:“当然,以南宫家的财力,哪怕令弟一直无所事事,恐怕也能供养他好几辈子,只是,恕我直言,这真的是令弟想要的生活?”
南宫贤沉默了,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南宫飞。
南宫飞抬起了头,也看向南宫贤。
南宫贤心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深吸了一口气,南宫飞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对南宫贤说道:“兄长,我想明白了,我希望能建立霍骠骑那样的功业。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成功,但是,我真的很向往那样的生活。”
从南宫飞的目光中,南宫贤看到了不舍,看到了恳求,也看到了决然。
半晌之后,在南宫飞的心越来越往下沉的时候,南宫贤叹了口气,终于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拴住你不成?”
南宫飞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多谢兄长!”
南宫贤苦笑着摇摇头,对韩变说道:“守义,那我这二弟,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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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南宫家的困境
听到南宫贤的拜托,韩变正色道:“茂才,翼龙,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俗话说,‘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一旦开战,无论是谁,可都会有生命危险。”
南宫贤苦笑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我这唯一的兄弟从军,可他自己愿意,我有什么办法?”
南宫贤的情绪低落,韩变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想起之前他所注意到的情况,于是问道:“茂才,之前听翼龙说,你府中遣散了许多下人,刚才据我所见,确实如此……莫非你府中有什么难处?”
南宫贤的笑容越发苦涩,举杯抿了一口酒后,方才说道:“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南宫家最近是有些困难。”
随着南宫贤娓娓道来,韩变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来这南宫家传自先秦时期,孔子七十二贤当中的南宫适的一脉后人(以下纯属胡诌,毕竟南宫兄弟都只是虚构出来的),在西汉王莽乱政之后,这一脉就逐渐转向经商,经过数代人的努力,南宫家倒也挣下了偌大一份家业,产业涉及了多个方面,在整个常山,乃至整个冀州,都是非常有名的。
一直到数年之前,情况有了不同。
六年多以前,张角的太平道举事,黄巾之乱爆发,冀州作为太平道活动的重灾区,深受其害,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民生凋敝。
百姓受苦,大部分商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好在南宫家家大业大,承受这些负面影响的能力也强,黄巾之乱对他们有影响,却并不致命。
一直到三年前,南宫飞、南宫贤二人的父亲,南宫家的家主去世,由南宫贤接替,南宫贤展露出一系列的经商手腕,逐渐扭转了颓势,南宫家开始有中兴之势。
两年前,有黄巾余孽在各地作乱。
经历过黄巾之乱的南宫贤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相反,在他看来,这还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于是,南宫贤趁机低价买入了许多良田,又将粮食囤积起来,想要高价卖出。
想法很好,如果让他成功,南宫家肯定会大赚一笔。
可是他没有想到,中山的一个经商家族这个时候横插了一脚,不仅没有囤积居奇,反而低价卖出粮食,甚至还将粮仓打开,赈济灾民。
有低价粮食买,百姓吃饱了撑的还去买南宫家的天价粮食?
南宫贤囤积起来的粮食,顿时就陷入了无人问津的窘境。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经过那件事之后,南宫家在官家那里的名声就变得不太好了,南宫家的商队,往往会经过多方诘难。
自古以来,官商二字都分不开,得罪了官家,南宫家自然是寸步难行。
一直到现在,南宫家的形势每况愈下,产业一步步缩水,连日常开支都受到了影响。
之所以遣散家中下人,南宫贤也是为了减少开支。
而对韩变他们这般恭敬,南宫贤也未尝没有改善和官面上关系的想法。
说到最后,南宫贤摇头叹息:“昔日确实是我被一个‘利’字冲昏了头,才做出那种事情,这些年赈济灾民的事我也做过不少,不过,这做错容易,要挽回,嘿嘿,难呀!”
“要挽回确实很难,不过,却并非不可能。”
韩变很神秘地说道。
“挽回?怎么挽回?”南宫贤反问道。
韩变充满自信地说道:“至少在官面上的事情,我可以帮你。”
“你?不行不行。”南宫贤连连摇头:“守义,不是我瞧不上你,只是你毕竟不是郡守,更何况,我南宫家的生意,是遍布整个冀州的,常山这边的,仅仅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说着,南宫贤不由得苦笑了起来:“除非州牧大人开金口,我看谁都救不了我南宫家。”
南宫贤又闷了口酒,继续说道:“实在不行也就只有算了,反正我南宫家经商这么多年,家中还是薄有浮财的,够我兄弟二人潇洒一辈子了,大不了不再经商就是……只是,祖辈积攒下来的基业,就要败在我手中了。”
“你怎么知道,州牧大人不会开口?”韩变说道:“我虽然只是常山郡的长史,可州牧大人姓韩,我也姓韩。”
吧嗒一声,南宫贤刚刚拿起的筷子落到了桌子上。
“你是说,州牧大人是……”
不等韩变回答,闵纯就开口了:“守义他正是州牧大人唯一的公子。”
南宫贤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又惊又喜地说道:“原来守义你是州牧大人的公子,你……你可瞒得我好苦!”
惊的是,来自己家中避雨的,居然是这么一尊大神,喜的是,只要韩变肯帮忙,他就不用放弃家业了。
如果仅仅是韩馥的儿子,南宫贤还不会这么笃定。
可是州牧大人的独子,在韩馥面前说话的分量,肯定不轻。
但他到底是商海沉浮许久的人物,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转过头对南宫飞说道:“二弟,你不是要当将军吗?那你还不多去读读兵书,贵客这里,有我陪伴就行。”
南宫飞一愣,正想反驳,见到南宫贤那严肃的表情之后,还是很听话地退了下去。
南宫飞一退下,南宫贤就将酒杯、筷子都推到一边,道:“韩公子,请问,要什么样的条件,你才肯帮我?”
是个明白人。
韩变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从他的举动,称呼,韩变明白,南宫贤是要在商言商,不把交情混进去,这样的态度,恰好是韩变所希望的。
于是韩变也坐得笔直,认真地说道:“让官面上的人不为难你南宫家,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你南宫家而言,却难如登天。”
“确实如此。”南宫贤点点头。
韩变接着说道:“只要你能做到这几点,别说不为难南宫家,就算是给你们大开方便之门也不是不可以。”
“请说。”
南宫贤神色不变,一个州的官面势力为他大开方便之门,这是何等的好处,可是他也知道,得到的好处越大,需要付出的也越多。
第七章 招揽
南宫贤甚至已经做好了韩变狮子大张口的准备。
可韩变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
“你刚刚说过,你们南宫家的生意遍布整个冀州,同时,还与北方有生意往来。”
“不错,不过在那件事之后,这些往来也差不多都断了。”
“那么好,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你南宫家四处行商,肯定能收集到很多情报,从今往后的情报,都要给我一份。”
南宫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示意韩变说下去。
“第二,你们行商之时,要多多留意粮食、马匹这些货物,买下来,而且只能卖给我们冀州,我们按照市价交易;食盐和生铁是违禁物资,但我相信你们也能搞到,我们出超出市价一成的价钱购买。”
“第三,在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你开启粮仓赈济灾民,你不要推辞,我们会全部补偿你的损失。”
“只要能做到这三点,同时不在冀州违反法度,那么,我便让冀州大小官员,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如何?”
听完韩变的三个条件,南宫贤已经被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韩变的条件太过苛刻,而是太过优渥了。
首先是共享情报,如果是把情报给别的商人,南宫贤还会担心会不会影响到他家的生意,但是给韩变?给冀州牧韩馥?那就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其次就是收购粮食马匹还有食盐生铁这些物资,还只能卖给冀州。这在南宫贤看来,根本就不算事,反正那些东西,卖给谁不是?还不用担心销量,答应这个条件,南宫家不亏。
最后一条,赈济灾民,哪怕是韩变不说,有过一次教训之后,南宫贤也会热衷于这种提升自己形象的事情,更不要说韩变还会补偿他的损失了。
这三个条件,在南宫贤看起来,南宫家根本就没有一点吃亏的地方。
“就这些?”南宫贤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韩变似笑非笑地望了南宫贤一眼:“怎的,你嫌太少?”
“没有,没有。”南宫贤生怕韩变反悔似的,急忙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条件,我全都答应。”
南宫贤本来还以为韩变会提出要他家产的多少,或者是要南宫家未来几年的几成收益,没想到韩变提出的条件如此之低。
原本身为商人,碰见什么事情都要讨价还价已经成为了南宫贤的习惯,可这次,他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一来是韩变的条件已经很低了,低到他都不好意思再往下压了;最重要的是,万一他犹豫不决,韩变反悔了的话,那吃亏的就是他南宫家了。
两人立刻让人找来笔墨,立下字据,两人各自收藏一份。
收好字据,韩变的神色顿时就放松了下来,好整以暇地对南宫贤说道:“茂财,我虽然并不歧视商人,但是如今商人的地位……”
韩变顿了顿,南宫贤的神情也有些黯然,他作为商人,虽然家中豪富,但在这世上的地位,不说耕种的农夫,就连被人认为低贱的手艺人也不如,这几乎就是所有商人心中的痛了。
韩变这才接着说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来真定帮我,我手上的人手严重不足,你若来助我,别的不敢保证,过上个几年,让你有个小官当当还是不难。”
南宫贤有些意动,神色变幻不定。
对于他这种商人来说,对于地位提升的热衷,还要超过聚集财富,韩变的提议,对他的诱惑不小。
半晌之后,南宫贤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二弟已经决定从军,如果我走了,南宫家就无人掌控了,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我实在不能舍弃。”
韩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看得出来,南宫贤已经心动了,可是,自己能给出的诱惑,还是不够。
耿武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韩变,心道公子怎会这般看重一个商人。
他却不知,韩变之前让南宫飞从军,以及拉拢南宫贤,都是有原因的。
这几天都在赶路,他们没有碰上什么特别的人,所以韩变的探知技能一直都没有使用。
如今这一天就快过去了,技能不用也是浪费,因此,在饭桌之上,韩变就对南宫两位兄弟使用了探知技能。
他当时看到的是这样的:
南宫飞,字翼龙
能力:武63统65智25政28魅70
技能:商业(铜)奇袭(铜)枪术精通(铜)
综合评价:c级。
南宫贤,字茂财
能力:武35统41智73政70魅65
技能:农业(铜)商业(银)司吏(铜)
综合评价:b级。
毫无疑问,南宫飞的武艺、统兵能力都不足以独当一面,没有像骑兵指挥这一类技能的他,现阶段根本就不堪大用。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能力,技能,也已经比韩变手下最拿得出手的张立以及杜远都要出色了,更难得的是,南宫飞还没有任何从军的经验。
一旦他从军,他的能力甚至是技能,都有可能得到加强。
南宫贤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只是b级谋士当中最弱的一类,但是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技能,已经足够让现在的韩变心动了。
如今韩变的手上,可就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
更不用说,南宫贤身后还有整个南宫家,一旦南宫贤真心投效,他就能得到南宫家的全力支持,便如同糜竺跟随刘备,便搭上全部家底,连同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子一样。
只是可惜,韩变没有刘备那样的人格魅力,只招揽了一个南宫飞,没能招揽来南宫贤。
即便如此,韩变对于此行的收获,也已经很满意了,收获一个c级武将,还能将一个商业家族收为己用,南宫贤的拒绝,相比起来就微不足道了。
更何况,只要南宫飞在手上,还怕南宫贤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吗?
韩变不由得笑了笑。
不远处的书房里,南宫飞正拿着本兵书,时不时满怀怨念地往韩变他们的方向望一眼,这个时候,他突然抖了抖。
“这天怎么这么冷。”
南宫飞自顾自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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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插翅难逃
是夜,宾主尽欢。
因为等雨停之后,韩变他们便要出发赶到真定,因此早早地便睡下了。
果然如南宫飞所说,南宫家里有几十间空房,三四个士卒一间房,倒也能安顿得下。
韩变正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出门在外,凡事都多了几分谨慎,韩变睡得并不熟,顿时就被惊醒了。
连忙翻身下床,顺手把佩剑拿在手中。
推开房门,却见旁边房间里睡着的闵纯耿武也都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事?”
韩变问道。
闵纯和耿武都摇摇头:“我等也是刚刚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我等去查看一下。”韩变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是这南宫家起了歹心,我等也能应对。”
“那我去把骁果卫叫来。”闵纯急忙说道。
韩变点点头,补充了一句:“叫上张立,让他带上二三十个弟兄就够了,其余的让他们在房间里待命就行。”
以南宫家的护卫力量,这二三十个骁果卫,已经足以应付任何突发事故,如果再多,就有可能引起南宫家的误会。
很快,张立和杜远带着三个什的骁果卫,来到了韩变跟前。
在骁果卫的护卫下,韩变他们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也就是大门方向,走去。
声音越来越大,韩变他们也渐渐听清了是怎样的声音。
似乎有叫骂声,有重物撞击的声音。
韩变他们连忙加快了脚步。
走到近处,他们看见,南宫贤、南宫飞都已经赶到了大门前,脸色很不好看地望着门口。
南宫家的庄园门口,大门紧闭,十几个家丁用身体死死地抵在大门前。
轰!轰!
沉闷的撞击声音,一声又一声地传过来,朱漆大门发出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让人不由得担心,它是不是马上就要垮下来了。
一声声叫骂声,也从门外不停地传了进来。
“南宫贤你个缩头乌龟,就知道缩在乌龟壳里面,现在你的乌龟壳马上就要破了,我看你怎么办!”
“兄弟们加把劲,打破南宫家的乌龟壳,里面的财富,就全是我们的了!”
听到这些叫骂声,南宫飞一脸怒色,就准备冲上去,却被南宫贤一把抓住了手,动弹不得。
韩变皱着眉头,走到南宫贤面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宫贤发出了一声苦笑:“没想到惊动了你……不过,事情再无改观,我也要向你求助了。”
南宫贤指着门外说道:“一炷香之前,这伙不知来路的强人便摸到了我这庄园前,想要翻墙进来,幸好我的家丁比较警觉,将他们赶了出去,没想到这伙人不仅不退,反而正大光明地进攻我们的大门。”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门外是些什么人?”
韩变挑了挑眉,不敢置信地问道。
南宫贤苦笑道:“我也问过,可是那伙人除了叫骂之外,就只是不停地撞门,根本没人回答我。”
韩变沉思了半晌,道:“也罢,等把他们抓住了,从他们嘴里问也就是了。茂财,我的人出手的话,你不介意吧?”
“你是准备……”南宫贤有些惊喜地说道,“那我可就求之不得了。”
韩变笑着点点头,对张立吩咐了几句,张立便转身往回跑去。
在等待张立的功夫,耿武在韩变耳边悄悄地说道:“公子,这不关我们的事,何必来摊这趟浑水?”
韩变摇摇头,低声说道:“我已经决定和南宫家合作,能帮一把就帮一帮,再说了,到时候到底帮哪边,不还是我们说了算?”
耿武这才点点头,默然不语。
不多时,张立赶了回来。
南宫贤翘首以望,却见张立身后没有一个人影,他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这……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
张立没有回答南宫贤,只是冲韩变点了点头。
韩变笑着对南宫贤说道:“茂财,你可以让你的人退下了。”
“可他们退下的话,大门就……”
韩变微皱着眉,有些不悦地说道:“茂财,你若是信我,便让他们退下。”
南宫贤心道这位若是要害他,根本就不必绕这么大的圈子,而且如果这么持续下去,大门也坚持不了多久,迟早会告破。
于是南宫贤咬咬牙,对着门口的家丁说道:“你们都退下来吧。”
十几个家丁如蒙大赦,退了下来。
这些堵在大门口的家丁一退,大门就只剩下一根门栓阻挡着外门的人。
在“嘿呀”的声音中,一次猛烈的撞击过后,门栓被撞飞了,朱漆大门轰然打开。
十几个男子抬着一根圆木,在他们身后,是上百个打着火把,手持利刃的大汉。
南宫贤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守义,这可如何是好!”
韩变似乎也慌了,大声叫道:“快跑,快跑!你们掩护我!”
说着,韩变竟是一个人率先往里跑去。
似乎被韩变的举动所提醒,还留在此处的家丁,骁果卫,纷纷往庄园之内跑去。
南宫贤如梦初醒,在心里将韩变骂得个狗血淋头,腿上却不落后,紧随其后。
“跑?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一个大汉哈哈一笑,大声喊道:“跟我追!抄了南宫家的家产!”
上百个手持利刃的壮汉,冲起来的气势是惊人的,他们也不管那些往旁边跑的,就往庄园深处追去。
只是,盲目追赶的他们,并没有发现,最先逃跑的那个年轻人的嘴角,已经挂起了一丝讥诮的笑意。
轰,一阵猛烈的鼓声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道路两旁,各有数十个骁果卫冲了出来。
最开始跟着韩变的三十个骁果卫,原本一直在随着韩变逃窜,在这个时候也突然调转阵型,往壮汉这一边冲去。
原本追逐着对方的壮汉这边,陡然面临着三面夹击的危险。
领头的壮汉似乎知道一点兵法,见此情形尖叫了一句:“不好,我们中计了!兄弟们快撤!”
一百多个壮汉知道不好,正准备撤退,这时,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退路之上,也出现了几十个士卒。
四面都是敌人,他们已经是插翅难逃!
第九章 吕威璜
骁果卫将来犯之敌团团围住,手中长枪大刀指着被包围着的大汉。
等韩变拽着南宫贤回到这里的时候,骁果卫已经将这些来犯之人缴了械。
南宫贤看到这一情景,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叹道:“守义,你可又把我蒙在鼓里了!”
韩变微微一笑道:“休要怪我瞒你,不骗过你,怎么骗过这些人?”
四周的火把将这一片照得光亮,韩变指着那批被缴了械,赤手空拳的壮汉,问道:“茂财,你可认识这些人?”
南宫贤皱着眉,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等他看到其中一人时,顿时变了脸色:“原来是你这狗东西!”
韩变顺着南宫贤手指着的方向,招招手,就有两个骁果卫去将那人擒来,推搡着走到韩变他们身前,两人还各自按住了那人的一只手,防止他暴起伤人。
“茂财你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南宫贤的脸色很不好看,“此人名叫何奇,家中排行老六,我们一般叫他何六,他原本是我们府中的下人,但是手脚很不干净,前段时间我南宫家为了节省开支,就给了一批下人一笔钱,遣散了他们,这个何六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然会引狼入室吧?”韩变冷笑着看着这个何六,目光之中是深深的厌恶。
“他在胡说!”这时,边上传来一声厉喝,韩变抬头看时,说话的是人群正中的一个光头大汉,他的身材比周围人还要高出一头,显得鹤立鸡群。
韩变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光头大汉,问道:“你又是谁,为何说他在胡说?”
光头大汉看出了韩变是这里面真正能主事的人,也是能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却毫不畏惧地抬起头,梗着脖子说道:“我叫吕威璜,正是他们的领头人!之前何六可是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这个南宫家不是东西!无缘无故开革了我兄弟不说,还将他乱棍打出,更没有给什么钱!”
“哦?”韩变看了看光头大汉,又看了看南宫贤还有依然被压着的何六。
“胡说,我兄长怎么会是那种人!”南宫贤还没有反驳,南宫飞就先沉不住气了,指着吕威璜大骂道。
南宫贤并没有直接反驳吕威璜的话,而是冲韩变拱了拱手道:“守义,某虽为商贾,一心逐利,却也不至于连一个下人的钱财都贪,此间事必,你大可以去寻我家以前的下人,问问我待他们到底如何。”
韩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吕威璜说道:“兀那汉子,你说南宫家对不住何六,你可有什么凭据?”
吕威璜愣了一下,犹自强硬地说道:“我兄弟说的,,难道他还会骗我不成?”
韩变一笑,拔出手中佩剑,将其架在那何六的脖子上:“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被我查出来有半句假话,小心你的脑袋!”
眼见得就要性命不保,那个何六连忙将事情始末,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他说一句,那吕威璜的脸色就黑一分。
原来事情真的如南宫贤所说的一样,他虽然遣散了这批下人,却是说明了缘由的,而且给每个下人都分发了一笔数目不少的金钱。
可这何六之前便因为手脚不干净,受过南宫贤的处罚,如今被开革出南宫府,更是怀恨在心。
这个吕威璜,是他很早以前就认识的朋友,何六知道他很有势力,又讲义气,就说了几句假话,诱骗他来给自己报仇。
吕威璜哪里想得到自己眼中的“兄弟”会欺骗自己,就真的召集起了一帮兄弟,来为何六“报仇”来了。
听何六说到最后,吕威璜甚至忍不住想冲上去给他两巴掌,却被身边的骁果卫给死死拦住了。
饶是如此,吕威璜还是指着何六破口大骂:“你这狗东西,老子真是看错你了!”
“够了!”韩变突然对着吕威璜怒吼道:“虽然何六骗了你,可你轻信于他,难道便一点责任都没有?而且即便何六说的句句都是真,难道你便该连夜冲进南宫府,杀人越货?”
说到最后,韩变的眼中已经掠过一丝杀意。
他对于那些啸聚山林,为祸一方的贼匪,一向是除之而后快的。
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任务,另一方面也是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种只会欺凌百姓,只会窝里横的家伙。
“谁说我想杀人越货了?”吕威璜惊讶地抬起头,不解地问道,“我们又不是强盗。”
“连夜冲撞别人府邸,还拿着凶器,你们不是强盗又是什么?”韩变冷笑道。
“放屁!”吕威璜反过来怒骂韩变:“老子是游侠,不是强盗!我们只是来给南宫府一个教训而已!”
随着吕威璜和他的兄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反驳,韩变才明白,他们和他之前清剿过的那些山贼土匪,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山贼土匪,打劫富户、百姓,抢来的钱财全都由他们拿来挥霍,中间动辄伤人性命。
而他们这些游侠儿,重义气,轻性命,至于钱财,则更不被他们所看重。
正如吕威璜所说,他们来南宫家,只是想给南宫家一个教训,抢一部分钱财,拿去分给穷人而已。
至于伤人性命,抄了南宫家族的家,这些只是拿出来吓唬南宫贤的。
这样的游侠儿,有些时候也挺可恨,但他们的出发点不算差,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死。
他们的话,韩变已经信了七八分。
于是他对吕威璜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会派人去打听,如果你们说的是真话,我不会为难你们;可你们说的若是家伙,哼!”
他没有说下场是什么,可吕威璜他们却听出了韩变话中的杀意。
说完这些,韩变便吩咐骁果卫,将吕威璜等人捆绑好,暂时关押起来。
至于这些人怎么处理,韩变决定等天明之后,派人去打听一下再做决定。
等处理好这一切,韩变突然愣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吕威璜这个名字,他似乎有些印象,应该在哪里听过。
韩变做不到有些穿越者那样,对书中仅仅露过一面的小人物也能如数家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但是玩过许多三国类游戏之后,一个人的名字有没有在书中,在游戏中出现过,他还是能有大概印象的。
他有印象的名字,最起码也是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名声的,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
韩变对吕威璜这个人,兴趣更浓了。
第十章 说服吕威璜
第二天中午,打听的结果就出来了,吕威璜他们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
这伙游侠儿惹是生非的时候不少,却也做过不少好事,真定县当地人对他们可以说是爱恨交加。
韩变早就有言在先,只要他们说了实话便不为难他们,不久便释放了这些游侠儿。
有两个人是例外。
其中一个,自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何六,韩变将他交给了南宫贤处置。
再一个就是游侠儿们的首领,吕威璜。
真定县里,一座酒楼的一间单独的屋子里,只有韩变,吕威璜还有两个骁果卫,吕威璜的兵刃仍然没有还给他。
吕威璜心中有些忐忑,以为韩变想要食言。
他不惧死亡,却也不想无谓地死亡。
韩变望着吕威璜,实际上已经对吕威璜使用了探知技能。
吕威璜
能力:武力67统率62智力28政治24魅力50
技能:骑术精通(铜),大刀精通(铜)
综合评价:c
如果换到游戏里,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技能,韩变估计都不会多看一眼,你要跟我就跟,不跟就拉倒。
这种水平的武将,在三国里面,实在是多如牛毛。
问题是韩变这只牛,暂时是秃的。
三国固然是大将满地走,猛男不如狗的时代,但韩变手上,却没有什么猛男。
潘凤受他节制,如今勉强算他的手下。
除此之外,他手下的武将就只有张立、杜远这两个堪堪达到c级,只能统率几十上百人的中层军官,再就是刚刚答应加入的南宫飞。
文官也只有韩馥想方设法留给他的闵纯耿武二人。
韩变手下文武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凄惨至极。
这个时候,哪怕是“区区”一个吕威璜,也成了韩变的拉拢对象。
韩变看出了吕威璜的担心,温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食言而肥,只是吕威璜,难道你就想当一辈子的游侠?”
吕威璜听到韩变说不会食言,顿时就放下心来,听到后半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当游侠行侠仗义有什么不好?”
韩变笑道:“行侠仗义当然很好了,可是你们游侠的所作所为,当真就是行侠仗义么?”
“昨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你们偏听偏信,如果不是有我们在,你们成功攻破南宫府,你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是行侠仗义,还是为祸百姓?”
“那只是我们被何六那厮骗了!”吕威璜犹自嘴硬道。
“那上月你们在下垣村的所作所为你又作何解释?因为一些口角,你帮兄弟出头,打了一个酒楼老板,你可知那个老板是出了名的善人,经常开粥棚帮助吃不上饭的百姓?”
“还有三个月前,你们……”
一桩桩,一件件,韩变将游侠们“好心”做出的恶事全都说了出来,到了最后,他才总结道:“你们是做过一些好事,但你们做过的恶事同样不少。若不是看在你们为祸不重的份上,你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
“怎会如此?”吕威璜有些发愣,韩变说的这些事情,他都有印象,可在他看来,他做的应该都是好事才对,怎的听韩变说来,他都做错了?
“你若不信,等下你认真听就是。”韩变冷冷地说道。
不多时,吕威璜便听见了一个声音:“这位小哥,找你打听个事。”
吕威璜听得出来,这是昨日那个带兵的,名叫张立的小子的声音。
“什么事?”
另外一个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虽然隔了一堵墙,他还是能听出来,这是他隔壁一个姓赵的书生的名字。
“你知道吕威璜那一伙游侠吗?”
“知道啊,吕威璜还住在我家隔壁。”
“那你觉得这伙游侠怎么样?”
还是张立的声音。
吕威璜不由得笑了出来,如果张立问别人这个问题,他还担心那人是和他串通好的,但如果是赵书生的话,他就毫不担心了。
赵书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实人,不会说谎。
而且他是自己的邻居,肯定会说自己两句好话。
可是听着听着吕威璜就笑不出来了。
赵书生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才出声。
“我说的这些你可别说出去,不然他们没准会找我麻烦。吕威璜这人本质上不坏,但是他们做事都太冲动了,经常给我们引起不小的麻烦,可是邻里邻居的,我们也不好怪他们。”
吕威璜有些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就连他的邻居,对他也是这样的一种印象。
张立和赵书生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似乎两人已经走远。
韩变这才开口道:“怎么,你还认为你们游侠是行侠仗义?”
吕威璜摇摇头,他是很冲动,但不代表他没大脑。行侠仗义到别人厌烦,那还叫行侠仗义吗?
一次两次的办了坏事,还可以说是误会,但是韩变之前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误会能解释的了。
只能说明,游侠儿本身的行事方式,就有问题。
“那我应该怎么办?”
吕威璜的声音有些苦涩。
任谁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好事”,在别人看来都是添乱,惹麻烦,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韩变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传说有个叫周处的人,他和你差不多,喜欢‘行侠仗义’,同乡的人都怕他,把他和山上的老虎,水里的蛟龙并称为‘三害’……”
周处本人现在连液体都还不是,他除三害的故事自然没有流传,吕威璜自然是第一次听说。
等韩变凭着印象,将“周处除三害”的故事讲完,吕威璜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他和周处的情况,确实很相似。
两人都是那种很任性的性格,却都自我感觉良好,殊不知已经被乡人当作祸害一般,周处通过除三害,洗心革面,重新得到了认同,那他呢?
“我总不能也去杀老虎蛟龙来得到别人的原谅吧?”吕威璜面色古怪地说道,“恐怕到时候被除的就只有我这‘一害’了。”
“周处被认同,可不是因为他杀了老虎蛟龙,而是因为他‘杀’了那个为祸乡里的周处。你要做的,也无非是洗心革面,让乡亲们认识一个新的吕威璜——比如说,你可以从军,用手中的刀枪来护卫百姓们的安全,久而久之,他们自然就会重新认同你。”
“说了半天,原来你是想招揽我?”吕威璜瓮声瓮气地说道。
韩变毫不避讳地点点头:“没错,我希望你能为我所用,但是我说的也并不是假话,从军对你而言,确实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吕威璜咧开嘴:“反正我除了当游侠也不会做别的,如果从军真的有你说的效果,那我加入也没关系——可如果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可会离开。”
“那是自然,如果你选择离开,我绝不阻拦。”
韩变笑了,吕威璜,已经被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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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归心
常山郡,准确的称呼应该是常山国,这里本来应该是分封的诸侯国,属于常山王的封地,政务由常山国的国相处理。
然而,由于之前的黄巾之乱爆发,在位三十二年的常山王刘暠,舍弃了常山国出逃,一直没有返回。
如今常山国的国号虽然还没有除名,朝廷也已经派了太守上任,叫它常山郡也问题不大。
来到郡守府,韩变并没有碰到有不长眼的人给他下马威,很容易地便接管了过来。
政厅中,闵纯和耿武微笑着望着韩变。
“长史大人,如何安排我等,就请你定下章程来吧。”
两个平日里喜欢相互斗嘴的文士,如今却难得的异口同声起来。
根据两人的介绍,韩变差不多弄清了郡守府的属吏情况。
不管是韩变本身的职位长史,还是闵纯和耿武的从事,都没有涉及到具体的权责。
换句话说,长史也好,从事也好,都只能看成虚衔,属于那种说出去好听的名字。
真正有用的,还要看他们负责哪方面的工作。
韩变本人暂时代替郡守处理政务自然不必多说,他就做郡守的工作就行了,而闵纯和耿武的分工,就涉及到这个时代的吏制。
据闵纯和耿武所说,郡守也好,州牧也罢,甚至是更小一些的县官,他们的属吏有五种,被称为“门下五吏”,也就是贼曹、功曹、门下督、主簿和主记。
其中功曹的职责最为紧要,功曹负责考察记录官吏们的业绩,除此之外,郡守处理政务,往往还会询问功曹的意见。
贼曹如它的名字一样,负责一些关于盗贼的事务,但他的职责绝不仅限于此,像是一郡之内的诉讼,判决,这些都和贼曹有关。
门下督全名叫门下督盗贼,这个职位通常是由那些有兵权的人担任。
至于主簿和主记,一个是掌管文书,一个掌管纪录,相比起来他们的职责就没有前面三个职位那么重要。通常,郡守出行的时候,贼曹、门下督以及功曹三人的马车会行在郡守车的前面,而主簿主记的就跟在郡守后面。
闵纯和耿武将这些给韩变说明之后,并没有急着给自己划分权责,而是等韩变来分配。
这样一来算是尊重韩变这个长史的权威,二来也是给韩变的一次考验。
韩馥让韩变来常山掌管郡务,本来就既是考验他,也是培养他。
一个好的领路人,不一定要什么都精通,但他一定要能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当然,第一次的考验,闵纯和耿武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他们的了解都不够深,韩变不知道谁更适合做什么,也很正常。
韩变思考了半晌,有些犹豫地说道:“耿先生你为功曹,闵先生当贼曹,如何?”
闵纯和耿武顿时吃了一惊,这正是他们在韩馥手下时所行的职务,也正是他们最擅长的。
可问题是,韩变怎么知道他们擅长什么?
他们不知道,韩变看着二人的惊容,心里早就笑开了花。
因为好几天前,韩变就对二人使用了探知技能。
两人都是c级谋士,闵纯有73的智力,67的政治,技能则是治安(铜),耿武则拥有68的智力,74的政治,技能则有农业(铜)、司吏(铜)。
很显然,治安这个技能刚好和贼曹的职责相对应,司吏则对应着功曹。
知道两人擅长什么,韩变若还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他们,那他就该一头撞墙了。
甚至他之前的犹豫,都只是他为了不太过耸人听闻而装出来的。
闵纯和耿武一时之间摸不清楚韩变到底是蒙的,还是有真本事,但不管怎么说,韩变还是很出乎他们意料地通过了第一个考验,二人很是心悦诚服地对韩变道了一声:“诺。”
“主簿和主记的人选,以及你们各自属吏的人选,都要二位多费点心思了。”
韩变很诚恳地说道。
门下督是军中的人,韩变准备让张立来担任。
偌大一个郡的政务,哪怕只是其中一部分,也不可能全由“门下五吏”来处理,因此,他们各自也都有各自的属吏。
如今,韩变将包括主簿和主记的任命权,都交给了二人,这种信任,让闵纯和耿武不由得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哪怕是韩馥,都不曾对他们这般信任过。
这还没完,韩变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一郡的政务实在是太多了,我一个人肯定处理不完,届时还要你们帮我处理一批。这样,我们三人分别处理一部分政务,不管是谁有不能决断的时候,便由我们三人一起商量着办,如何?”
闵纯和耿武又是吃了一惊,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得多。
如果依照韩变的提议,那他们二人,几乎就可以看作是半个郡守了。
毕竟,韩变不仅仅让他们参与处理,还把决策权给了他们。
以往的郡守、州牧,不是没有人让属吏处理政务的,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属吏处理好的政务,一定要交给他们自己,亲自再看一遍。
这样是一种监督,也是权威的体现。
不管我怎么放权,最后拍板的,一定是我。
像韩变这样的,从来没有过。
通常而言,能做出这种决定的,要么是不懂政治的白痴,要么就是对他们的信任已经突破了边际。
联系到韩变直接将他们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上,闵纯和耿武不用考虑便将第一种可能给排除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第二种了……
闵纯和耿武的眼睛顿时红了。
不约而同的,两人抱拳,单膝跪地,带着哭腔道:“多谢主公!”
他们受韩馥的命令来帮助韩变,但韩馥为了不落人口实,已经宣布将他们驱逐,也就是说,他们的主公早就成了韩变了。
可是,一直以来,他们对韩变的称呼,要么是公子,要么是长史大人。
他们并没有认同韩变,他们心里的主公,一直是韩馥。
可直到这一刻,他们感受到了韩变前所未有的信任。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他们认可了韩变,也认了韩变为主公。
在这之后,哪怕是韩馥与韩变对立了起来,他们也绝对站在韩变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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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求贤若渴
韩变算是知道古人为何总会说自己求贤若渴了。
手下人才不足的时候,那感觉可比口渴严重得多了。
韩变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地图上看常山郡并不大,可实际上掌控它,就会发现这个地方太大了。
偌大一个常山郡,下辖十二个县,一日之内有多少政务需要处理?
太多了,根本就数不过来,其中重要的事务都要上报到太守府,交给韩变、闵纯和耿武三人处理。
哪怕闵纯和耿武招了一些熟悉政务的老吏来打下手,依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基本上一天的时间中有一半天,两人都是埋在堆积如山的文书中间的。
哪怕他们已经如此卖命,效果依然不是很好。
两人的政治属性,都在七十上下徘徊,这样的政治值,如果单单治理一整个县,那固然能治理得很好,可若来治理整整一个郡,那就只能勉强维持住局面了。
韩变迫切地希望,有一个内政高手来帮助自己。
如果说内政方面,闵纯和耿武还能勉力坚持下去,做不好但也做不坏的话,在军政方面,韩变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潘凤在个人武艺上已经不输一流武将太多,可他只能为猛将,因为那捉急的统帅能力,让他带兵打仗,无疑会是一场悲剧。
其余的南宫飞、吕威璜甚至上张立、杜远这些人,都可以用,但不可能重用。
你让张立当个队率,甚至当个屯长,让他管几十上百人,那没有问题,可若让他成为校尉,成为将军,率领成千上万人,恐怕他自己都不敢接这个担子。
南宫飞倒是敢接,可韩变不敢让他接。
韩变始终有一种危机感,他清楚地记得,韩馥将来让出冀州,固然有他自身的因素,外界的逼迫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公孙瓒与袁绍的双重逼迫,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扛住?
要想避免这种事的发生,韩变必须要想办法破局。
如今他掌握了常山,便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他能借助常山郡,掌握一支公孙瓒他们无法忽视的力量,对将来的乱局,好处简直不可估量。
两百骁果卫的力量,太小了。
哪怕加上潘凤带来的部曲,依然不够分量。
必须扩军。
征兵不难,这个时代不像几十年之后人口不足,如今流民遍地,只要你有钱,有粮,随时你都可以拉起一支兵马。
以常山一郡的能力,再养一支五千人的军队,绰绰有余。
难在训练,在指挥,这就是韩变最头痛的地方。
他之前训练骁果卫的效果不错,但那只是小规模的训练,如今需要对数十倍于骁果卫的新兵训练,那就不是他加上张立能搞定的。
指挥也是同样的道理。
韩变现在迫切需要一名良将来帮忙,他的武艺不用多高,但一定要会带兵,会练兵。
常山正好有这么一个人。
准确的说,这个人的能力,远远超出了韩变的需求。
在后世,几乎知道三国的人,都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一提到常山,许多人就会不自觉地在后面加上三个字。
赵子龙。
赵云,就是常山的名片,也是韩变现阶段最希望得到的大将,没有之一。
作为云迷,韩变虽然不喜欢读史书,但也知道赵云的籍贯,正是常山真定。
在上任之初,韩变就已经派人四处打探赵云的消息。
常山很大,可真定一个县的话,要找出一个知道姓名的人,却也并不困难。
很快,韩变就得知了赵云的消息,他的家在真定西北的一个名叫赵家村的村庄之中,家中还有一个兄长赵信(纯属恶搞)。
只是有些不巧的是,据传赵云已经追随名师学习枪法去了,而他的兄长赵信,在前些时候好像生了一场重病,正卧病在床。
在得到消息之后,韩变立刻就请来了整个真定最好的医师,和他一起前往赵家村。
平心而论,韩变自知现阶段的他得到赵云效忠的机会并不大,可只要一点一滴的,用实际表现展示自己的诚意,他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更何况即便不成功,能得到赵云这种顶级武将的好感也是一件好事,还能起到千金买马骨的效果。
路途不算平坦,哪怕是坐着马车,被韩变强拉来的医者也是非常不适,好不容易到了赵家村,医者一下马车便“哇哇”地吐了起来。
韩变有些不好意思,这姓周的医师原本听说是到赵家村出诊,便一口拒绝了的,是他动用权力,硬逼着对方来得。
“周医师,辛苦你了,事成之后,某必有重谢。”
周医师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点点头:“那就多谢大人了。”
如果是别人,他早甩脸色给对方看了,哪里还会好好地帮对方看病?
可面前的这位不同,这可是现今常山郡最大的一位,太守一日不来上任,他就一日是太守,不管如何,周医师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好在这位年轻“太守”还算厚道,承认给予重金,周医师的心里倒也好过了些。
之前打探出赵云消息的探子自然也跟着来了,他早就探清楚了赵云的家在何处,如今自是他在前面引路。
远远的,那探子就指着一处房屋道:“大人,那赵云的兄长便住在此处。”
韩变点点头,径直往那间房屋走去。
还没走到近处,韩变远远的就听见了一个坚决的声音。
“你走吧,不用再多说了。”
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应该就是赵云的哥哥赵信的声音无疑。
欺压良善?落井下石?
一瞬间,无数小说中的桥段出现在韩变的脑海中。
只要能把赵信的难处解决,云哥的好感度还不蹭蹭地往上加?
韩变很不厚道地大喜,加快了脚步,一边远远地喊道:“是哪里来的狗腿子,敢到子龙家闹事?真当这世上没有王法吗?”
为了加强效果,在进门的时候,韩变还很“愤怒”地用力往门上一踹。
轰!
木质的大门连摇晃一下都免了,径直倒地,发出一声巨响。
还没看见人影,一个声音便在韩变耳边响起。
“你是何人?某与你有什么冤什么仇?你竟要毁我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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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倔强的赵信
韩变抬头一看,一个年约三十,脸色有些蜡黄的男子,正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你是……”
男子怒气冲冲地说道:“某是此处主人,赵信。”
“这……”韩变环顾一下四周,就发现自己摆了乌龙了,屋子里除了刚说话的赵信之外,就只剩下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了。
说这个老头子是来欺压赵信的,韩变自己都不会相信。
韩变小心翼翼地说道:“如果我说这是一个误会,你信吗?”
赵信哼了一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韩变过多纠缠,而是说道:“那你闯入我家,难道也是误会?”
韩变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这时,周医师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一听到赵信的诘问,他便忍不住高声喝道。
“住嘴,你可知他是何人?你竟敢和大人这般说话?”
“你给我闭嘴!”韩变却转过头去,对周医师恶狠狠地骂道。
如果说韩变对赵信的态度没有一点不满,那他肯定是骗人,但是韩变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结交赵云的兄长,刷刷云哥的好感度。
赵信的态度哪怕要恶劣十倍,韩变也只能忍住,更何况如今赵信只是不友善,远远称不上态度恶劣。
转过头来,韩变又对赵信说道:“某名为韩变,现在是郡中长史,暂代常山郡政务,素来仰慕令弟子龙,如今听闻你染了病,特意带来医者为你治疗。”
“长史?治病?”赵信皱起了眉,然后以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韩变:“我曾经与你有旧?”
韩变摇摇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赵信又问道:“那我曾有恩与你?”
韩变继续摇头:“我与你第一次见面,哪儿来的恩怨?”
赵信双手一摊:“那不就得了。我与你既不是旧识,又不曾有恩惠,你来帮我治什么病?”
韩变苦笑一声:“我说过,那是因为我仰慕令弟……”
“那是子龙让你来的?”
“不是,我还未见过令弟。”
赵信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那么,尊驾还是请回吧,吾些许小恙,不需长史大人费心。”
“大胆!大人请我来给你治病是你的服气,若不是大人再三想请,我岂会来给你这样一个……”
周医师忍不住大声呵斥道,韩变却更加愤怒地打断了他:“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说着,韩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继续对赵信和颜悦色地说道:“赵先生,助人为快乐之本,我……”
“长史大人喜欢助人的话,我赵家村穷苦人民多的是,你先去一个个帮助了再来呗?”赵信不吃韩变这一套,讥笑道。
饶是韩变,也忍不住起了火,连忙在心中默念了好几声“赵子龙”,才压下那一股邪火。
“赵先生,我终归是一片好意,再者说,治好你的病,对你,对令弟子龙,都是一件好事吧?”
韩变还待再劝,一旁那个一直不曾开腔的老头子说话了。
“这位大人,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赵信他……”老者叹了口气才说道:“老头子是村里的里正,我的来意和大人你差不多,也是希望能帮衬赵信他一把,可结果……”
“你也被拒绝了?”韩变问道。
老头子叹叹气,点了点头,认可了韩变的说法。
韩变苦笑了一声,里正大多由村中最有威望之人担任,相当于村长,别看职位比韩变低了不知道多少,可在村中,他说话的分量可要高得多。
连里正的好意都拒绝了,自己的就更是麻绳提豆腐,别提了。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赵信。
这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虽然病魔让他的脸色有些蜡黄,身体有些虚弱,看上去有些偏瘦,但从他坚定的目光,笔直的身躯,还有微微上翘的嘴角可以看出,这个男子,不是那种可以被人轻易打动的。
联想到印象中的赵云,自从跟随刘备之后,不管碰到多么惨淡的境地,他都不离不弃。
其实刘备虽然待赵云不薄,可是以赵云的能力,跟随刘备始终都有些委屈。
刘备蛰伏阶段,便有关张二人位于赵云之上,等刘备发家,得了荆州、益州之后,麾下猛将逐渐多了起来,黄忠、马超这些后来追随刘备的人,也得到了更多兵权,甚至是魏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比赵云更加受重用。
这也导致了,在韩变原来的那个时代,有些不喜欢赵云的人,直接把他当成一个保镖头子。
即便是如此,赵云也一句怨言都没有,反而忠心耿耿地为刘备提出了许多很好的建议。
赵云的坚韧,可见一斑,他的心,绝不是用言语就可以打动的。
没想到他那名不见经传的兄长,亦是如此。
韩变对于赵信,也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不管赵信出于什么考虑,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单单他这犟驴一般的性格,在让人感到生气的同时,也不得不多几分敬意。
知道赵信心如铁石,多说也没有多大意义,韩变在吩咐手下速速将大门修好之后,便意兴阑珊地离开了赵信家。
出了屋子,韩变深深地吸了一口冷空气,没有言语。
这时,韩变看到他硬拉来的周医师嘴巴张了张,却又重新闭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变以为周医师是担心报酬问题,他的心情不好,但对这个硬拉来的医者还是有几分愧疚的,更何况刚刚在屋子里还用他来撒了火,于是说道:“周医师,你放心,虽然那犟驴没有让你医治,但该给的报酬,某是不会少的。”
周医师苦笑一声:“医者父母心,某也不是贪图那点报酬的人。只是……”
周医师有些犹豫,许久,方才咬咬牙说道:“如果某没看错的话,方才那人的病,应该是伤寒之症!”
“伤寒?”
“不错。”周医师点点头,道,“此病症太过复杂,以某之能,治好的把握也不过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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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绑了
“你的意思是,连你都没把握治好赵信?”
韩变吃惊地说道。
周医师苦笑着点点头:“说来惭愧,某行医多年,自认为对疑难杂症颇有研究,可对这伤寒……某实在是没有太大把握。”
韩变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周医师,别看这周医师在他面前顺从得很,可在这常山郡,乃至整个冀州,整个河北,他也是出了名的神医,不知道救活了多少人,否则,韩变犯得着非要生拉活拽地把他给拉来给赵信治病?
如今周医师都说只有一二成把握,那换句话说,赵信岂不是就死定了?
突然,韩变愣住了。
他也许想明白了,为何赵信会拒绝里正,会拒绝他的好意。
或许就是赵信知道他时日不多,不希望再欠下人情,免得等他身亡之后,赵云要为他这个兄长一个个的还人情。
不然的话,没有办法解释赵信的怪异举动。
赵信的脾气,之前在韩变看来非常古怪,让人又恨又敬,如今却已经没有恨了,只剩下敬意。
韩变犹自不死心地问道:“你当真治不好他?”
周医师苦笑道:“若是由在下出手,即便是他痊愈,在下也不敢贪功,只能说是这赵信命大。”
命大……也就是说,周医师只能碰运气了。
可能就如他所说,就那么一两成的把握。
这概率实在太低,韩变甚至不敢叫周医师出手。
想了想,周医师又说道:“只怪在下对伤寒实在没有多少研究,若是换一个精研伤寒之人,或许把握能大不少。”
精研伤寒……
韩变的眼睛亮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张机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作者!
韩变记得,他还在读书的时候,历史书上就记载了张仲景的事迹,因为张仲景就生在他最喜欢的三国时代,韩变在上那一节课的时候尤为认真,对于张仲景的著作,事迹也记得格外清楚。
如果当世仅有一人能治愈赵信的话,那这一人绝对非张仲景莫属。
赵信有救了!
韩变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可半晌之后,他却又冷静了下来。
这里是河北,而张仲景曾经当过长沙太守,应该在长江之南。
河北与江南,中间整整隔了黄河与长江之间大片的土地,若是去长沙请张仲景,往返一次,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以赵信的身体,能坚持那么久吗?
如果送赵信去长沙,花费的时间肯定要短许多,但路途遥远而又颠簸,赵信肯定捱不到那个时候。
韩变的目光有些黯淡,但旋即又绽放出光彩。
他抬起头来,凝重地看着周医师,问道:“周医师,我且问你,若是有你出手,不求治愈赵信,但求暂时保住他的性命,让他能多活一段时日,你能做到吗?”
周医师的目光一阵闪烁,由他救治过的病人,再由别人治好,对他的名声无疑是很大的打击。
可到底是一颗医者的仁爱之心占了上风,良久,他才点点头道:“三月之内,某敢保证赵信无恙,而且不会影响其他医师的救治;三月之后,某最多能吊住赵信一月的性命,至于会不会影响别的医师的救治,我就不敢说了。”
韩变点点头:“那好,周医师,就拜托你,为我争取这三个月了!”
“大人,你真要治那赵信?”周医师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他自己并不愿意呀?”
韩变“狞笑”一声:“那可就由不得他了。”
“你是想……”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韩变就骑着马,与周医师的马车,一起出了赵家村。
……
赵家村民风淳朴,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有些过了,但连盗贼也不大出,家家户户都安心得很。
然而就在这一夜,一辆马车悄悄地停在了村口,几个黑影跳了出来,摸进了赵家村。
没过多久,这几个黑影便抬着一个麻袋出来了,麻袋里的东西还在不断扭动,却拗不过几个大汉。
几人将麻袋扔到马车上,便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里正又到了赵信家,想要劝说赵信。
可他到了赵信家门口,却发现赵信家中房门大开,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急忙走进去查看,老里正却已经不见了赵信的踪影。
经过查看,赵信家中财物并无折损,摆设也不凌乱,仅仅不见了赵信一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赵信的踪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成了赵家村的一个谜。
与此同时,真定县城内一间房屋之中,赵信正坐在一个位置上,对着面前的一人怒目而视。
他的身旁,是一个打开了的麻袋,几截断绳,还有一块布,上面还沾了不少口水。
赵信怒目而视了许久,方才恨恨地问道:“你到底是官,还是匪?”
坐在他面前不远的那人自然就是韩变了,只见他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我身为长史,如今郡守不在,常山郡大小政务都由我掌管,你说我是官还是匪?”
赵信冷笑一声:“绑治下百姓的官,那还真是少见!”
韩变心说那是你没见过有些离谱的官员,见过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他只是微笑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肯让我救治,我只有出此下策了。”
赵信的脸色变得更黑了:“治不治病是我的事,你掌管一郡郡务,还来关心我的病情,是不是太闲了?”
“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只要治好你的病,令弟赵云定会对我心生感激,到时候我便有机会得到他的投效,你明白了吗?”
赵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讥诮的笑容:“那你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吗?”
韩变不屑地笑了笑:“不就是伤寒吗?我早就知道了。”
赵信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间站了起来,手撑在案几上:“你知道,那你还……难道你有把握治好我?”
赵信的目光之中,既有怀疑,也有期盼的光芒。
人谁不惜命,赵信也不例外。
如果能活命,他自然不愿意就这么等死。
ps:休息一会儿再码第三章,睡觉之前肯定要搞定才行,当然,各位最好还是先睡觉,明早起来再看比较好,毕竟身体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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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求贤令
“没有。”韩变手一摊,很直接地说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最有把握治好赵信的,恐怕就是张仲景了,可人家远在江东,韩变只是凭印象记得张仲景当过长沙太守,如今他在没在那里,肯不肯远赴千里来救治赵信,韩变自己也不敢确定。
他只能让周医师尽量先保住赵信的性命,再想办法让人去请张仲景,或是在这期间找到医治伤寒的法子。
治愈赵信,韩变并没有绝对的把握。
听到韩变这么说,赵信眼中的神光顿时黯淡了下去,随后用一种嘲讽的表情看着韩变。
“你想要我二弟投效你,可是你知不知道,若是你治不好我,我死在你府中,你不仅得不到我二弟的投效,反而可能会受到他的迁怒?到时候,你岂不是亏得厉害?”
韩变嘴角微微掠起,赵信说的这种可能,他早就考虑到了。
诚然云哥脾气不像张飞那么暴,可若是赵信去世,他未必会保持住理智,迁怒于韩变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那又如何?赵云虽然很牛,但比起韩变目前的大敌袁绍和公孙瓒来说,身单力薄的他还差了点意思。
反正韩变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因为这多得罪一个赵云也没什么。
相比起来,得到赵云投效的诱惑远远大于得罪赵云的危险。
还有一点韩变是一直闷在心里的。
之前他想救治赵信完全是想刷赵云的好感度,可现在还是如此吗?
恐怕未必吧,如此一个汉子,如果被病魔打倒了,那也太过可惜了。
他并没有向赵信解释这些,而是说道:“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我现在担心的是,某人一心求死,别到时候明明能活命,却反而一命呜呼的好。”
赵信笑了两声,插着手,很是轻松地说道:“你就放心吧,有蠢货帮我治病,我高兴还来不及,求死做什么?到时候,我若是活下来,就告诉云弟你绑过我,让他替我出气;若是我不幸死了,还有我云弟帮我报仇。对我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我求死做什么?我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哭鼻子。”
韩变也笑了,赵信这么说,那他应该便会配合治疗的,这也让他放心不少。
若是赵信诚心不配合,那就算张仲景现在就站到他面前来,也救不了他。
走出房间,韩变突然又想起,当今世上,医者何其之多,其中庸医固然不少,但有真本事的良医,却也同样很多。
哪怕那些医生本事不如张仲景,但说不定就有谁有一两个好方子,能救赵信。
想到这里,韩变马上回到太守府衙,下达了一个又一个的命令。
第一个命令便是派人去长沙一带寻找张仲景的踪迹,找到之后,便说明情况,请张仲景来常山治病。
若是张仲景不肯来,那也简单,就用跟“请”赵信一样的法子就行了。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张仲景这样一个济世良医,但事急从权,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第二个命令则是发布招贤榜文,重金奖赏能医治伤寒,抑或是能提供相关良方的人。
双管齐下,就不信救不了赵信的性命!
传第二个命令的侍卫刚走出正厅,韩变就猛地一拍脑门。
“我怎么把这事忘了!”
他救赵信的初衷是想招揽赵云,招揽赵云是因为他手下很缺人才。
而在三国历史上,不止一人面临缺乏人才的窘境,而其中一人,便想出了一个招揽贤才的好办法。
那个人便是曹操,办法则是发布“求贤令”。
如今自己已经重金求医者了,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发布“求贤令”?
无论是武者、文人,还是医者、匠人,只要有足够的才能,便能得到重用。
当然,韩变没有曹操那样的文采,写不出曹操那样的“求贤令”,可是只要他能点出自己“唯才是举”的意图,不也可以起到差不多的效果?
韩变连忙追回之前那个侍卫,随后大踏步走去政厅,寻找闵纯、耿武,向他们说明自己的想法。
对于韩变的想法,两人倒没有多惊讶,在他们看来,韩变所谓的“求贤令”,和他们招募郡守府属吏,并没有多大差别。
而两人成天疲于政事,也感觉非常劳累,早有再多招募人手的想法。
虽然韩变招募医者的想法有些怪,但这种“附加”的条件,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反对意见。
于是三人一拍即合,找来侍卫,下达命令。
发布“求贤令”。
“求贤令”的句义很浅显易懂,中心思想就一点,不管你来自何方,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不是人,只要你有一定的才能,来到常山,常山一定会重用你。
同时,为了检验“贤者”们的真才实学,一个月之后,真定县郊外,将会举办一次测试。
习武之人同台竞技,文人则用文章、策论之类的方法考察,医者、匠人也都有类似的考察方法。
这篇由韩变定下基调,耿武抄刀润色的“求贤令”很快便新鲜出炉,经多次抄写之后,向四周流传出去。
冀州,邺城,政厅之中,韩馥手里拿着一张纸,看了会儿,递给“身体有恙”的沮授。
沮授接了过来,口中念道:“求贤令:今常山……”
放下那页纸张之后,沮授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公与,你怎么看?”
韩馥问道。
沮授沉吟了一下:“守义的进步很大,他已经意识到人才的重要了,不过嘛。”
顿了一下,沮授才继续说道:“这‘求贤令’的效果……不好说,不好说。”
冀州,清河国,许多人围在一起,仔细得盯着一面墙上的纸张,其中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看得尤为认真。
“现重金悬赏能治伤寒之医者,若有良方让出,亦有重赏。”
“伤寒吗?”中年人口中喃喃道,“还有几分意思,我便去常山看看。”
并州,太原;兖州,山阳……
冀州周边的州郡,无数人看到了韩变所发的“求贤令”。
许多人嗤之以鼻,但心动之人,却也不少。
这些人在思量一番之后,相当一部分人,当机立断,向常山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