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总裁王丽丽
下岗，对于九十年代很多人来说，意味着尊严的丧失，人格的侮辱，未来的迷茫，品性的考验，以往的生活逻辑被一柄看不见的重锤敲碎，每个人都要靠着自己的文化积淀和所受教育踏入达尔文主义的战场，重新接受社会的甄别。
王丽丽得知下岗名单后，心情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逐渐转为愤怒，她甚至气地呆在办公室里连中饭都没回去吃，那些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同事们在一一安慰她之后各自回家，这时王丽丽的愤怒逐渐转为沮丧，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的现实。
所以当下午胡延安找她谈话，说自己儿子的公司要请她当经理时，王丽丽立刻蹦了起来。
“胡老师您别拿我开玩笑！”
胡延安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拉住她，小声道：“胡老师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样大的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一个月工资一千五，五险一金全包，但是公司刚开张，奖金暂时没有，你愿不愿意？”
王丽丽咽了口唾沫：“一千五？胡老师您别逗了，您自己一个月不也才三百块不到吗？您怎么自己不去？”
胡延安苦笑摇头：“我年纪大了，没这个胆量去闯了。可你还年轻，有的是干劲和冲劲。”
胡延安望着王丽丽闪亮的目光，恳切道：“要不是我儿子愿意开这么高的工资，胡老师也是不敢跟你提这个要求的，我真怕耽误你找工作，你明白吗？不过既然工资这么高，你何不试试看呢？”
王丽丽心动了，舔了舔嘴唇道：“工资太高了，我都不敢相信，觉得像假的一样，简直像做梦！胡老师你要我什么时候去上班呢？”
王丽丽很担心胡延安说的这份工作要过上一年半载才能开始，那样的话她还真是不敢把希望押在上面了。
“你要是愿意，今天就开始上班。我过会给胡一亭打个电话，他说你只要接受，就来报社跟你谈具体工作。”
王丽丽吃惊道：“今天就开始？”
“怎么？你有困难？”
“可我下岗的事情要到月底才生效。”王丽丽使劲咬着嘴唇，心里害怕胡延安会因此而收回承诺。
她脑子里飞快地想，如果不行，干脆自己提前辞职吧？这可是一个月1500块啊！抵自己之前半年的工资那！可是提前辞职能拿到下岗安置费吗？那可是一千多块钱呢？可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太可惜了啊！还有胡老师的话真的靠谱吗？
像是看出了王丽丽的担忧，胡延安安慰她道：“你别怕，不就还有半个月吗？再说重光科技公司办公室就在咱们报社。”
“咱们报社？”
胡延安讪讪道：“是啊，门卫室后面的仓库，我租下来了，你白阿姨这两天跑进跑出的，不就是为了装修办公室吗。”
“哦！好好，那太好了。”王丽丽喜出望外地道。
她想：“原来这公司就在报社里面啊！这下连上班的地点都不用换了！下岗之前每天去办公室点个卯，就能去干自己的活了，反正已经下岗了，谁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又说了会话，王丽丽听胡延安把自己儿子的事业夸得前程似锦，心中也对未来憧憬万分。
胡延安虽然从来不在胡一亭面前夸他，可在别人面前总是把儿子说的才华横溢，这大概也是天下父亲的通病。
和王丽丽谈妥后，胡延安给家里打了电话，胡一亭接到电话就赶去了报社。
湖山日报社门卫室后面的仓库有八十多平米，原本用来堆放一些杂物和一些旧的报刊杂志和油印机，胡延安用70元的月租租了下来，如今已经清理干净，粉刷一新。
胡一亭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和王丽丽一起走进这间办公室后，他笑道：“你看，这里就是我们万里长征的第一步，虽然简陋了点，但伟大的科技公司都是从车库起步的，惠普、康柏、苹果这些市值几十亿美元的大公司都是如此。王姐，咱们这间办公室可比车库大多了！你要有信心！”
王丽丽心情复杂地望着胡一亭，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几年前还穿一身洗的发白的旧化纤运动服的少年如今已经是身价百万的科技精英。
“胡一亭，不，胡总。”
“别别别，就叫胡一亭，胡总什么的太难听，跟暴发户似的，我们的企业文化没有这么多上下级的虚礼。”
“好，胡一亭。”王丽丽笑道：“那我现在要干什么？”
胡一亭意气风发地道：“你是这家公司的总裁！”
王丽丽吓了一跳“总裁！我？”
“对，就相当于总经理，不过这样叫比较时髦。”
“总裁……”王丽丽傻傻琢磨了半晌，才明白自己原来刚刚下岗就高升了。
“明天你和我妈做个工作移交，就立刻负责把这间仓库装修成办公用地，用那种写字楼里常见的隔板把员工的个人工作空间划分出来，把电脑、打印机、传真机、电话还有办公桌椅都配齐并安置妥当。”
“好的！”王丽丽重重一点头。
“你现在就要开始招聘，公司目前的规模要在10到20人之间，具体尺度由你自己掌握。随着人招来之后，你要立刻制定落实管理体制和财务机制，把人管好用好。”
“要招哪方面的人呢？”
“计算机软硬件方面的本科生是最优选择，专科生也行。”
“我们的业务是什么？你跟我详细说说吧。”
“当然，这方面我必须跟你好好说说，你看，目前我设计的芯片通过华创实现了流片，在无锡电子58所已经开始大规模生产，我们必须有人在现场监督生产进程，统计产量，搜集客户资料。我手上的专利现在很多，也需要由专业的团队进行管理，寻找买家，分析市场……”
于是王丽丽就站在仓库里，听胡一亭涛涛不绝地说了三个多小时！
作为重生者，胡一亭的阅历和经验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王丽丽听得咂舌不已，赶紧回办公室取了一个笔记本，认真地记录胡一亭说的每一项指示。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半，胡一亭说的口干舌燥，拿起父亲送来的两杯水，边喝边递给王丽丽一杯。
王丽丽已经被胡一亭彻底侃晕了，她横竖不明白，这个少年看上去比自己弟弟都大不了几岁，怎么能懂得如此之多！
“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去买个手机和传呼机，以后公司里每个人都至少要配一个传呼机。”
王丽丽点点头，她现在完全被胡一亭的才学所折服，唯其马首是瞻。
胡一亭在附近银行取了钱，打了辆出租带着王丽丽去了湖山市邮电局总局营业厅。
第九十二章 昂贵的手机
95年时湖山这种小城市，路上跑的出租车几乎一水的夏利、捷达、富康、大发，涂装永远都不会统一，两厢车有红有蓝，小面包有白有黄，顶灯八成都是坏的，屁股上溅的到处是从附近郊县带来的泥水，车身灰蒙蒙的，仿佛永远都洗不干净。
出租车在市区的林荫道里一阵左拐右拐，行驶到湖山邮电总局营业大厅的所在。
王丽丽和胡一亭一起走到移动通信业务柜台前，不安地望着晶亮的玻璃柜台里那些让她曾经觉得高不可攀的大哥大，那一个个散射着烤漆光泽的黑色塑料外壳和液晶屏幕在这个年代是如此的前卫时尚。
胡一亭渴望地看着柜台里那只黑色爱立信gh337，那下面的价签是6888。
他在深圳见秦总用的就是这款最新的g**手机，粤省是全国最早开通覆盖全省的g**网络的省份，此时的徽省除了省会和几个地级市尝了鲜，还没有实现完全覆盖。
胡一亭指着这款手机示意营业员拿出来，营业员看看王丽丽，以为是她这个大人要买，于是掏出钥匙打开柜门，把手机取了出来，颇有些不放心地放在桌面上。
胡一亭拿起手机对王丽丽道：“眼下徽省还没完成g**信号全覆盖，我估计要到97年底才能实现，所以这款手机只能在湖山市区打电话，一旦下乡就将找不到信号，不过我们也没有什么业务需要跑那些乡镇，只要能在大城市打电话就足够了。”
王丽丽双手接过手机，觉得分量十足极有派头，既羡慕又有些为难：“要不我还是买个bb机吧？移动电话太贵了。”
邮电局大厅移动通信部的这位女营业员斜眼打量王丽丽，见她穿件普普通通的雪纺衬衫，下身着一条简简单单的白色百褶裙，完全看不出像个大款的样子。
女营业员开始不耐烦地嘚嘚道：“要不要？不要我就放进去了。这是移动电话！大哥大！又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传呼机柜台在那边！”
王丽丽还在迟疑着，但她性格直爽大方，并不畏缩：“看看怎么了？看还不让看吗？”
女营业员被王丽丽顶撞，立马呛声道：“你买得起吗你？看看，看了不会旧的啊？旧了你买啊？这算怎么回事嘛！瞎耽误工夫。”说着就要伸手收回手机。
胡一亭眼里仿佛根本没看见营业员，对王丽丽道：“这价格比深圳要贵500块，但也算合理，毕竟这年头哪里的电子产品都没深圳便宜。”
说着胡一亭打开手里黑色皮包，这是胡延安的备用包，也是人造革质地，因为比较老旧，四角都磨破了，所以平时就扔在家里当备用。
那营业员瘦瘦的，脖子细长，看见胡一亭拉开那旧皮包，顿时好奇地抻长脖子往包里看，惊见一沓沓绿色百元大钞在包里层层叠叠，怕是有十来万之多。
她脸上顿时灰溜溜的，心想这两人真奇怪，这么多钱不让大人拿着，倒要一个小的揣着。可她那双本打算收回手机的手却收了回去，语气也软了下来：“要吗？要就给你装上卡试试。”
胡一亭从包里抽出一叠一万在营业员面前晃了晃：“给我装上电池和sim卡，我要试机，另外你再拿三部新的过来，要和这款一样的，爱立信gh337。”
营业员眼睛一亮，脸上堆出了笑容，殷勤地从柜台下取出sim卡和电池，一个劲儿地给王丽丽和胡一亭介绍功能，那股子热情与刚才人嫌狗弃的样儿判若两人。
胡一亭最终拍板，一口吃下四部移动电话，把这瘦如柴火棍的女营业员高兴的屁颠屁颠，毕竟销售一台移动电话有30元提成，四台卖出去够她半个月工资了。
她于是服务态度格外良好，耐心陪着胡一亭和王丽丽在一沓sim卡里选号，这年头号码不用上网选，直接在一堆写着号码的sim卡里挑。
湖山市的g**服务是六月初才开通的，容量仅有1000门，一个月下来仅售出了270多门，为了争取用户，早期放出的号段资源都非常好，几乎个个带8带6，连号的、重号的非常多。
胡一亭花100元给王丽丽选了个8666的尾号，又选了三个带88的尾号，各花了80元。又买了20张面值50元的充值卡，和王丽丽分了。
眼看着公司还没开张，先流水般花出去这么多钱，王丽丽有些心疼。
“胡一亭，我带着这么贵的移动电话，以后怕是吃饭都不敢离开。”
胡一亭笑道：“习惯就好，今后人人都要用手机，咱们早用早方便。”
买完手机，付了钱后，营业员甚至热情地对二人挥手告别：“再来啊，下次要买手机直接找我就行！”
走出营业大厅，眼看吃饭点到了，胡一亭请王丽丽去自己家吃饭，王丽丽爽快同意。
晚上王丽丽在胡一亭家吃过饭，一直和胡一亭聊到九点多才回去，手里的笔记本上已经记满了二十多张，全是胡一亭吩咐她尽快着手的工作。
有了王丽丽这样的得力助手，胡一亭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王丽丽比起自己母亲思维更缜密更有条理，眼光更远，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爽利气质和很强的责任感。
把王丽丽送走，胡一亭对白萍道：“妈您以后就是董事长了，平时只要过问一下账目，其他的不用太操心，公司经营上我会跟进和王丽丽交流，她也会每天跟我汇报工作进展。”
白萍点头道：“正好，深圳那边催了两次了，让我早点带童牧过去，毕竟彩排也要时间。”
胡一亭这时才从包里取出两部手机教母亲和童牧二人使用。
“这么贵！你可真舍得花钱，给王丽丽买一部就行了呗，怎么买了这么多！”白萍皱眉道。
童牧怯道：“你还是退了吧，我用不上呀。”
胡一亭有些恼火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手机怎么会用不上呢？用处大了，以后你万一有什么情况，随时都能打110，当然最好是打给我。”
白萍拍了儿子一把：“去你的，打110干什么。”
胡一亭挂上一脸笑容道：“这年头南方的坏蛋专爱绑架女明星，不带个手机怎么行。”
白萍瞪了胡一亭一眼，对童牧道：“别听他的，他就会胡扯，到哪儿妈都陪着你，怎么会有事。”
童牧搂着白萍道：“只要跟妈在一起，我去哪儿都不怕。”
胡一亭嗤笑：“小马屁精。”
白萍啐他：“你个讨厌孩子，你给我出去，成天有事没事就往童牧房里蹭。还不去睡觉。”
童牧在白萍身后对胡一亭吐吐舌头，胡一亭无奈，只得出了小屋，洗漱睡觉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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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敬礼！
第九十三章 意向性协议
二十四节气小暑已过，大暑将至。
自然风已经成为奢侈品，电扇那带着频震的机械风吹得人浑身发腻。人的食欲也开始减退，冰箱塞满剩菜，饭桌上的纱笼里也放着中午吃剩下来的红烧鱼和绿豆芽炒青椒。偶有苍蝇不死心地站上纱笼，吃不着也要闻着过干瘾。
清脆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午后的困乏，胡一亭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吴市欢的声音：“胡一亭你猜我是谁？”
“吴市欢，怎么有事？”
“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得意的笑声“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忙什么呢？”
胡一亭自从离开北都，回到湖山之后只给曹玉暖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当时曹玉暖拖时间般对他倾吐着生活琐碎，那之后胡一亭就没再往计算所打过电话。
“有事赶紧说，我手上正忙着项目呢。”
“什么项目？算了回头你来北都再说。夏老让我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你这次申请的所有89项专利都已经批了下来，全部通过审核。”
“这么快？”
“计算所的专利从来都是最高优先，当然快了。”吴市欢语带自豪道：“另外再给你报告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多媒体芯片昨天已经顺利通过专家鉴定会，与会专家一致认为这款芯片的设计体现了我国在芯片设计领域的技术突破，是近年来最优秀的创新作品。就连外国专家也赞不绝口呢！”
“专利过了就好，回头我给屠秘书打电话，让他把专利寄过来。”
吴市欢笑道：“已经给你寄过去了，ems特快专递，大概一个礼拜就能到！另外胡一亭我要恭喜你，你要发财了！”
“哈哈，怎么？你想到什么门路了？”胡一亭笑道。
“我哪能想到什么门路，是刘所。”
“刘所？”
“是啊，在产品鉴定会上，那些外国专家提出来，希望就这块芯片进行合作。上次参加我们技术鉴定会的日本富士通公司和美国帝盟公司你记得吧？他们都有合作意向，听说富士通公司出价最高，整整十万美金！帝盟只出八万美金，所以刘所和富士通签了意向性协议。”
电话这边的胡一亭脸都黑了：“刘所凭什么代我签协议？作为专利持有人，我答应了吗？我在专利授权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中科院计算所对于授权专利进行任何商业开发都要在我的参与下进行，要得到我的允许，你们凭什么自作主张！”
吴市欢完全没想到胡一亭会生这么大的气：“胡一亭你没搞错吧？十万美金啊！这钱你拿去出国留学都够了啊？这不是十万人民币，按照汇率这钱将近一百万人民币呢！”
“这钱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胡一亭恨恨地道：“总之这个协议我不会同意的！从头到尾这个协议我连一张纸都没看见，你叫我怎么同意？”
“你别急啊，刘所说已经把协议书做好了，要我通知你来北都参加签字合作仪式。”
“仪式他大爷！”胡一亭骂道：“我现在就买车票，有事等我到了北都再说！”
吴市欢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嗯，这事的确办的有点不地道，不过这钱真的很多啊，胡一亭你还是考虑一下吧，要是我就答应了。”
“你啊，图样图森破！sometimes－naive！”
“什么意思？”
“你自己想！你牛津词典都能背下来还问我！”
吴市欢一咀嚼就听懂了，在电话那头笑道：“胡一亭你真逗。呵呵，你上次说的那个买表的典故，在所里研究生中都传遍了，都传到外所去了。
还有啊，夏老让我通知你尽快来北都一趟，你还是赶紧买车票吧，车票钱所里会报销的。”
“我知道了。”
吴市欢听胡一亭要来北都，语气轻松起来：“还有，大家伙都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另外你走后，曹玉暖可想你了，小丫头最近不好好吃饭，脸都瘦了，胡一亭你老实说，你给她灌了什么迷汤了？”
“她就是闲的！你告诉她，我觉得她就是脸圆圆的才漂亮，瘦了就不美了！”
“哈哈，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自己跟她说吧。我挂了，长途电话所里不让多打。”
“好，北都见！”
“诶，北都见。”
胡一亭挂上电话，童牧就过来问：“谁脸圆圆的漂亮？瘦了不美了？”
胡一亭笑着胡诌道：“一个小孩儿，胖嘟嘟挺可爱的，最近非要减肥，你说这不是疯了吗？”
“是吗？北都最近流行减肥啊？”
胡一亭笑着摸了一把童牧的大腿：“你千万别减肥受罪，你就是胖成二百斤我也喜欢。”
童牧恼羞着一把拍开胡一亭的手：“讨厌，你才胖成二百斤！”
胡一亭道：“我得赶紧买票去北都，上次和中科院合作的多媒体芯片眼下已经通过了专家鉴定，正准备要进行商业合作。”
“那我陪你去车站？”
“不用，我给王姐打个电话，让她买两张票。”
“两张？”
“是啊，她是重光公司总裁，她不陪我去谁陪我去？”
“哦。”童牧点点头：“那我帮你收拾行李。”
“那就拜托娘子了。”
童牧一脚踢在胡一亭屁股上。
“哎呦！你真踢啊。”
“活该。”童牧说完转身进屋，从床下抽出胡一亭上次用的旅行包收拾起来。
王丽丽接到胡一亭的电话时正在报社的办公室里绘图，手机响起时，她还茫然不觉。
身边同事冯晨诧异道：“什么声音？像电话？咦？可咱们办公室电话没响啊？”
关杰抱着茶杯，两脚翘在桌上看着报纸：“大概是隔壁。”
电话声继续响起，王丽丽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她连忙从包中翻出手机，打开随机附送的真皮手机袋，一看手机上显示是胡一亭的名字，连忙接起来：“胡一亭？”
办公室里众人面面相觑，冯晨愣愣地看着王丽丽，小声对胡延安道：“师傅？那是大哥大吧？”
胡延安从文稿里抬起头，眼睛从厚厚的镜片上望过去：“哦，移动电话，唉……”说完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继续审定文稿。
关杰看见王丽丽拿出手机接电话，几乎惊得把椅子坐翻了，手里热茶也差点泼出来，他把两腿从桌上一收，坐直了对冯晨道：“怎么回事？移动电话？王丽丽的？她的？！”
王丽丽红着脸站起身来，抱着电话跑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听胡一亭把情况一说。
“那我现在就去火车站买票，胡一亭你看买什么时候的合适？”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晚就走，另外你也别去火车站了，去你们报社门口的代售点就行。”
“好，你等我消息，我买好票就给你送过去。”
“你买好票赶紧回家收拾行李。”
“行，我这就走！”王丽丽飞快收起电话，回办公室整理皮包。
关杰见王丽丽进来，带着笑试探道：“王丽丽，那大哥大，是你的？”
王丽丽望着关杰这张老油条的脸，想起下岗前关于他到处游说拉帮结派的传言，挺起胸膛冷冷道：“嗯，我的。”
冯晨在一旁咂舌道：“很贵吧？这种小型大哥大就是移动电话吧？我还从来没见咱们报社有谁用过，这都是那些老板才用的吧？听说南方都叫手机。”
关杰见王丽丽语气冷淡，嗤鼻道：“人现在不是咱报社的了，也不知被哪个老板接了盘。”
王丽丽闻言心里气恼，脸上却纹丝不变，收起皮包对胡延安笑道：“师父我有事先走一步，明天报上用的配图我差不多做完了，剩下一点您安排别人做一下吧。”
胡延安对她点点头：“好，你忙你的，图片我回头交给老刘。”
王丽丽昂首挺胸出了办公室，风风火火奔着车票代售点去了。
关杰见王丽丽走了，冷笑道：“这小狐狸精肯定是勾搭上了哪个大款，运气倒是不错。”
冯晨满心的羡慕嫉妒恨：“王丽丽隔三差五的换男朋友，没想到这次还真傍上了个大款。”
胡延安看也不看关杰，沉声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王丽丽堂堂一个大学生，到哪都能靠本事吃饭，早晚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出息。你们啊，风凉话还是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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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跪下唱征服
王丽丽买的火车票是夜里十一点的，胡一亭没有让家人送行，与王丽丽结伴上了特快列车。
上车后两人在卧铺倒头便睡，终于在次日中午抵达北都。
因为没通知北都方面，自然不会有人来接，胡一亭和王丽丽直接坐地铁转公交车去了计算所。
到了计算所之后胡一亭直接跑去了刘所长的办公室，幸好他今天在值，被胡一亭扑了个正着。
“小胡你来了！快坐快坐，这位是？”
“这是重光公司总裁，王丽丽。”
“你好，你好。”刘所笑着和两人握手寒暄，并亲自给他们倒茶。
“刘所，我这个人性子急，所以就开门见山的说吧。”
“你说。”刘承志在胡一亭身旁沙发上坐下。
“我当初给计算所的专利授权是有限授权，限制条件您不会不知道吧？”
刘所不以为然地笑道：“嗨，原来你说这事啊，你放心，条件我都谈好了，非常优惠！”
说着他伸出两只手，十个手指头来回比划着：“十万美金！十万美金！”说话间满脸得色。
胡一亭怒道：“您老人家好歹也是香港上市的股份公司董事长了，十万美金就满足了？而且这也不是钱的事！您说？这意向性协议是您的意向还是我的意向？那专利是您的专利还是我的专利？没征求我的意见您凭什么帮我拿主意？”
刘所长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也加重了：“小胡，你不要好高骛远，十万美金是很多钱啊！这可是八十多万人民币！”
说到这里刘所长嗓门也变高了：“想当初，84年那会，我创办畅想集团的时候，十来个人只有二十万人民币的资金！你这起步比我高多了！”
胡一亭毫不示弱地吼道：“现在是1995年！距离1984年已经过去11年！84年拥有20万资金的公司，现在很多都已经达到上亿资产！据我所知，今年美国微电子行业大学毕业生的平均税前年薪已经达到4万美元以上！五年工作经验者平均税前年薪已经达到十万！”
刘所长脸色难看起来：“你今年才多大？能和美国大公司的资深工程师比吗？”
胡一亭怒道：“您难道以为一个有五年工作经验的美国微电子工程师就能设计出像我的作品这样出类拔萃的芯片和指令集？您这是白日做梦！我告诉您，一个顶尖的数学家团队和一个顶尖实验室的工程师团队加起来，要做出我这样天才的作品，起码也要三年！”
刘所听胡一亭这样说，以为他是自视过高太过狂妄，立刻皱着眉头用教训的口吻说道：“年轻人，尤其是胡一亭你这种少年得志的天才，最容易在鲜花和掌声中迷失自我，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哪个都不放在眼里！谁也不如自己！
行！我能够理解！可你也不要太忘乎所以了！你还嫩着呢！高中大学都没读过倒也罢了，你连研究生也没读过，你怎么敢藐视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美国工程师？人家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要多！”
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刘所按捺住性子道：“我可能话说的有些重，但我作为一名曾经的科研人员，一个科技战线的老同志，如果看着你这样下去，那就是对你的不负责任！我必须给你泼一泼冷水，让你冷静下来！”
胡一亭不怒反笑。
“您说吧，我听着呢，今天您要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证明我胡一亭比那些美国工程师差，我立马把专利所有权无偿送给您老人家，二话不说回湖山去。”
刘所毕竟离开科研一线多年，哪里能说出什么技术上的道道来，更何况胡一亭的知识水平领先这个时代整整二十年！刘所他就算现在还在计算所第一线当研究员，也照样不可能难得倒胡一亭！
微电子行业每年都有新技术诞生旧技术淘汰，可谓两年一个跨步，三年一个层级，五年就是巨大的代沟，知识上差了二十年，这简直就是不可能逾越的天涧！凭你院士还是教授，在胡一亭面前只能乖乖当学生，绝不可能有知识积累上的超越！
可刘所毕竟是刘所，骑虎难下之余，他想出了个歪点子。
“好！我也不要你的专利！只要你把钱收下来，同意我帮你签的意向性协议就行！”
胡一亭眯缝起眼睛打量着刘承志，心说：“这老狐狸一定是要玩花招！”
王丽丽之前一直坐着不吭声，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拉了拉胡一亭的衬衫下摆，附耳过来低声道：“胡一亭你别打赌，你要不想授权，或者要另外谈条件，咱们都有十足的把握，不用和他们耍嘴皮子比输赢。”
胡一亭以为王丽丽觉得自己还太嫩，心说老子今天要不露一手，今后还怎么指挥自己的手下？
胡一亭朗声道：“呵呵！行！刘所！我要是怕了你我就是你孙子！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院士来了，只要他是计算机和微电子行业的，今天我也照样让他跪下来唱征服！”
因为之前两人高调门对吼，刘所办公室门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研究员，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胡一亭之前领导的六人研发团队也赶到了现场，可是碍着刘所的官威没人敢出声，只是通过办公室敞开着的大门静静地听着。
当胡一亭气冲霄汉地说出这霸气十足的话之后，外面听着的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胡一亭他疯了吧！这话也敢说？”
“这小子不就是那个设计多媒体指令集和芯片的神童吗？那指令集我研究过，说他是天才一点没跑，不过他刚才这话也确实是口气太大了啊！这不是瞧不起我们计算所吗？他才多大呀？才16岁啊！”
“不错就是他！神童胡一亭！我最近的课题就是分析他设计的那款芯片构造，啧啧啧，不得不说是天才的设计！这小子虽然狂，但我认为他绝对是百年一见的天才！”
第九十五章 庞加莱猜想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最近沈老带着我们项目组正分析胡一亭的设计呢，要说他设计的那些专利核心，那可真叫绝了！全是我第一次见的新玩意儿！你知道吗？十几个逻辑核心不带重样儿的！简直神了！”
“最关键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清华流片时，按他设计的构造，一次成功！”
“真的假的？扯淡吧？哪个芯片设计出来不得流个三五次片的？不修改一次成功？那得留出多少余量啊？效用能高吗？”
“告诉你们，神就神在这里！沈教授说了，这芯片设计他一点挑不出毛病，换句话说，最优定版！”
“得了得了，你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没见刘所跟他掐上了吗？”
“嗨！人家毕竟才16，胜之不武！反正我是谁也不帮。”
“也是，这不大人欺负小孩吗？刘所今天怎么还非较上劲了呢？”
“你刚才没听见吗？要他答应跟富士通的合作计划呢！”
“怪不得，刘所也真是的，怎么也不能欺负小孩儿呀？这以后传出去名声多不好。”
“要怪就怪胡一亭说话太狂，你刚才听见他说什么了吧？院士来了也得跪下唱征服！”
“唉，如今这些孩子，嘴里没个把门的！”
“哈哈哈哈哈，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哈哈哈。”
曹玉暖、吴市欢、江运顺等六人在门口听的心烦意乱，他们一方面希望胡一亭能经受住刘所接下来的刁难，保持神童威名不坠，另一方面又希望胡一亭能输掉，以便就坡下驴和刘所妥协，这样岂不是皆大欢喜。
吴市欢叹了口气：“胡一亭是天才，可就是太狂了点。”
江运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天才当然要比寻常人狂一点，不过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胡一亭有这暴脾气。”
曹玉暖一句话都没说，瞪着大大的眼睛，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谈话，生怕漏掉一句，她想万一胡一亭答不上来，自己一定要冲进去提醒他。
“可万一我也答不上来呢？这可怎么办？他是天才啊，他都答不出的话，那我……”
正当曹玉暖待在门口走廊里痴痴纠结的时候，刘承志走到办公桌后，在铺满整面墙壁的书架和档案柜里翻找着，他的办公室后面一长排书架和档案柜，统统摆满了各种资料和文件，简直乱的跟图书馆的整理室似的。
刘承志拿着一本英文杂志，翻到其中一页，看了一眼，转身从桌上找了张纸抄下来，又迅速把书偷偷摸摸地塞进一摞乱糟糟的文件中。
接着他转过身来，语气故作轻松地道：“行，就这题吧。”
说着便把这张a4打印纸递给胡一亭。
胡一亭接过来一看，心中顿时大骂一句：“卧槽！！！”
刘所看胡一亭的表情似乎非常复杂，于是轻飘飘来了一句：“很难吗？我也就是随便挑的，应该不是太难，你既然能编出算法的指令集，数学应该还过得去吧？”
胡一亭表情之所以复杂，却不是因为被眼前的题目难住了，而是他正拼命忍着不骂粗口。
刘承志给他的这道题目，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庞加莱猜想！
在很久很久以前，黑星和他罪恶的军队，为了占领整个地球而发动了进攻……
好吧……错了！！！错了！！！
1854年，生于法国小城南锡的天才数学家亨利－庞加莱在自己五十岁到来的那年，也就是在1904年提出了一个论述极为简单的数学猜想，即：“任何一个单连通的密闭的三维流形一定同胚于一个三维的球面。”或者说的更白一点“任何一个封闭的三维空间，只要它里面所有封闭曲线都可以收缩成一点，这个空间就一定是一个三维圆球。”
什么？你还不懂？……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恩恩，总之该猜想问世后便以亨利－庞加莱的名字命名，叫作庞加莱猜想”。
但凡天才总有个毛病，那就是他们总爱和自己过不去。直到庞加莱1912年去世，他提出的庞加莱猜想也没人能够证明真假，而全世界这些纠结郁闷的数学家里头也包括了庞加莱自己。
但恐怕连进了天堂的庞加莱自己都想不到，接下来该猜想足足困扰了全世界的数学家长达百年之久！始终无人能解！
到了2000年时，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的科学顾问委员会对人类到目前为止无法解决的所有数学难题进行了总结，最终归纳出七个“千禧难题”，而在数学界“臭名昭著”的庞加莱猜想则不出意外的榜上有名，并赫然列于第三位，但大多数权威数学家认为，庞加莱猜想的难度与重要性应该与黎曼假设并列第一。
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在宣布了这七大困扰人类数学界的“千禧难题”之后，对每一题都悬赏了一百万美元，只要解出来就给钱！总奖金高达七百万美元。
骚年们！想脱贫不当**丝吗？现在机会就在你面前！你要做的就是拿起笔再拿起草稿纸！记下拨打屏幕下方电话xxxxxxxx，数量不多！卖完为止！998只要998，快来抢购……
妈蛋！！！又错了又错了！是拿起笔拿起草稿纸，那个，那个，把题解粗来就行。对的，你没听错，就这么简单！bingo！！！
不知道是孔子还是老子说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到了2003年，终于有俄罗斯数学家格里高利－佩雷尔曼站了出来，这位智商高达220的俄毛**丝青年数学家在网络上公布了自己从95年开始进行的整整八年的研究成果——三篇论文，他那寥寥三篇论文的问世，与其说是证明，不如说是提出了一个解题思路，但的确是为证明庞加莱猜想提出了一个正确的证明思路。
正是因为仅创造了一个理论工具，但没有具体运用该工具进行证明的过程，格里高利－佩雷尔曼才把成果公布于网络之上，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大家都来用他的工具去试着证明庞加莱猜想，因为在数学界，创造理论工具的人未必是使用该工具的行家。这道理就像就法拉利赛车的引擎工程师不可能是一级方程式f1赛车的冠军赛车手。当然您也可以认为这位天才**丝也可能是真的不屑于去干这种脏活累活。
有人猜测，格里高利－佩雷尔曼想必已经预见到，庞加莱猜想的证明过程除了使用他的解题思路之外，注定还要涉及到其他各种艰深的数学理论和工具，其中必然还包括复杂的计算设计与巧妙的推导过程，而当年仅仅37岁的佩雷尔曼本人对此不大擅长或者力不从心，甚至可能是无能为力，尽管他的智商高达220以上。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数学界一向把年龄小于40岁的人都称为“青年数学家”，因为数学这个海洋实在太大了，各种门类可谓五花八门，基本没人能在所有方向上做到精通，即便要做到对所有门类有个专业的理解，那也是四十岁以后的事情了，前提条件是您不但是个天才，还得是个非常勤奋的天才。
庞加莱猜想被证明为庞加莱定理的过程是一个漫长艰巨的百年，一直以来都有各国数学家在孜孜不倦地为庞加莱猜想的解决添砖加瓦，努力提供着一个个理论和实践经验，尽管理论比较边际，还不够核心，却令后来者能够踩在他们的肩膀上，往更高的地方攀登。尽管实践经验都是失败的，却令后来者得以避免重犯同样的错误。
起先有数学家首先确定了该猜想属于拓扑学范畴，接下来又有数学家意识到了用几何学方式解决三维图形，接下来终于有个叫汉密尔顿的数学家发展了曲率方式解决空间变化问题，再接下来的关键点就是如何解决曲率方式在空间变化中遇到的“奇异点”问题，汉密尔顿没搞懂，而佩雷尔曼正是搞懂了，提出了思路解决了这一问题。
而庞加莱猜想的最终证明过程，是由两个中国数学家最终完成的，他们分别是中山大学朱熹平教授和清华大学曹怀东教授，佩雷尔曼用三个小论文提出了解题思路，而他们则用三百多页纸的艰苦工作，最终补全了佩雷尔曼的思路中缺失的海量关键细节，帮助数学界理解了佩雷尔曼的证明过程与思路。至此，庞加莱猜想终于被一代代数学家用艰苦卓绝的付出，证明成为庞加莱定理。
遗憾的是，最终数学大奖最终只能颁给佩雷尔曼，一切先行者和证明者艰苦卓绝的付出，全都是为他做嫁衣。
而这位俄罗斯数学家佩雷尔曼则坚持认为颁奖不公，最终拒绝领取颁发给他个人的百万美元大奖和欧洲数学学会颁发的奖金，他高尚的人格魅力将与他的非凡智慧一起载入史册！
胡一亭想到这里，再面对这一伟大的数学猜想，心中又如何会不骂娘？
万幸的是，因为这篇论文对于物理学与工程学的重要意义，对搞高端芯片设计制造的工程师来说有着一定的启发，因此胡一亭上辈子对其仔细研究过，虽不能说深入掌握，但也基本理解无碍，以他的超强记忆力，抄袭更是毫无问题。”
此刻胡一亭心中感慨万千：“好吧，天意如此，那我就只好对不起佩雷尔曼哥们你了！兄弟你毕竟今年刚开始研究庞加莱猜想，就让我为你省下八年的青春吧！以兄弟你非凡卓绝的天才，天底下有的是等待你解决的数学难题。而我将用你和无数天才数学家的智慧结晶把自己送上王座，将刀枪不入的神圣光环加冕于顶，从此成为一个活着的神话！”
王丽丽见胡一亭口角流涎，表情怪异，连忙道：“胡一亭你怎么了？这题太难了吧？你做不出来别生气呀，万一中风了可就麻烦了！”
胡一亭闻言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就那么像中风了吗？”
王丽丽见胡一亭终于恢复正常，抚胸道：“吓死我了，你刚才一边笑一边歪着嘴流口水，简直像爷爷中风的样子。”
“你大爷的，我怎么可能中风，看书不点收藏才中风呢！”说着胡一亭刺破虚空一指戳出，丧心病狂地点了一下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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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正中下怀
胡一亭突然大笑起来。
门口曹玉暖等人听得心惊肉跳，连忙探头往办公室里瞅。
胡一亭收住笑，朗声对刘承志道：“刘所您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这样一个能独立写出多媒体指令集的数学天才，连庞加莱猜想都不认识？”
刘所没想到胡一亭居然认识这道题，他的脸刷的一下立刻红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支支吾吾犹自嘴硬道：“你不是搞算法的吗？你的多媒体指令集不是针对3d浮点运算进行了大量优化吗？那你可以试试看，庞加莱猜想如果能够解开，对于人类研究三维空间，对于物理学和工程学都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胡一亭口中轻哼一声，把个恃才傲物的天才范儿演的十足十，这才道：“那您觉得我解不解的开呢？”
刘所尴尬道：“这就看你想不想解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要是不敢解，那直接认输也行。”说完他又补刀道：“你别忘了，刚才可是你要我出题的，这道题和三维空间息息相关，和计算机三维工程学紧密相连，完全在你之前说的范围之内，我可没瞎出题。”
这时办公室突然冲进一个女孩的身影，胡一亭定睛一看，来人正是曹玉暖。
“刘所您太过分了！庞加莱猜想怎么能用来考试呢！全世界都没人能解出来！不行！这题不行！必须换掉！”
胡一亭心中涌上一股暖流“这小妮子对我真是有情有义，为我不惜顶撞所长，这可是她的顶头上司啊！我现在若是退缩，那才叫一个窝囊。”
“曹玉暖你怎么知道我解不了？在我胡一亭面前！没有不能被攻克的难题！庞加莱猜想又算什么？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了，既然它今天敢挑战我！那今天我就灭了它！”
此言一出，内外哗然，围在门口的众人再也站不住了，纷纷走进办公室站在门边看热闹。
吴市欢道：“胡一亭你别闹了，这题没法解得。”
曹玉暖见胡一亭不相信她，焦急道：“真的胡一亭我不骗你，这题没解的，多少人想了一辈子也解不开，世界上根本就没人解开过！”
江运顺也忍不住了，开口对刘所道：“刘所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换个题吧？换个题就算做不出来，也不会被人说咱们计算所刁难人。”
这话潜台词就是暗指刘承志刁难胡一亭，以江运顺内向沉稳的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对胡一亭非常回护了。
三人这么一开口，周围大家也纷纷点头。
“是啊，刘所，这题不合适，换个别的吧，换个咱们计算所以前做过的课题也行。”
“对啊，换个以前的课题吧，那都是内部课题，保密的，胡一亭肯定没见过。”
“我也觉得还是换个题目的好，要是传出去我们用庞加莱猜想打赌，那外边人会怎么想？肯定觉得咱们计算所连个正经考题都出不了。”
“是这个理。”
刘所听了大家的话也后悔起来，正要开口换题，却见胡一亭冷冷道：“不用换题，既然我之前说了随便刘所出题，我就不能食言！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如果解不出这道题，我放弃自己所有专利，无偿赠予计算所！”
刘所知道自己必胜，听了这话，也觉得面上无光胜之不武，讪讪道：“不用不用，算我和你开个玩笑，我就是想打掉你身上的骄气，磨一磨你的锐气，这对你有好处，须知刚极易折！”
胡一亭一脸淡然地开口了，语气是那般云淡风轻得坦然，言辞却又充满恣肆千里的豪放与奔腾。
“而我今天却要让大家知道，什么叫做无坚不摧！什么叫做遇强更强！什么叫做遇墙翻墙！”
说着他望向曹玉暖，炽热的目光点燃了她的梦境与现实。
曹玉暖呆呆看着胡一亭，几乎要被他迷醉，好不容易才理解了胡一亭话里的遇墙翻墙。
她决定不再劝胡一亭了：“那我和你一起解，如果输了，我就……我就从研究生院退学，回去读高中！”
胡一亭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心里想对曹玉暖说：“妹炸！哥哥这是在装逼呢！你可别学我呀！弄的我多难为情呀！”可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
刘所见胡一亭不领情，反倒气势汹汹地迎了上来，心说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刘所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摇了摇头坐回办公桌后面。
“题目你知道，去做吧，明天再给我答案。
你晚上想一想，后悔了就来找我，我给你换一道题目。要是后悔打赌也行，那我之前说的就算作废，咱们重新讨论合作协议。”
胡一亭闷声不响地从刘所桌上拿了一支笔，又抽了厚厚一叠a4打印纸，坐回沙发上，直接趴在茶几上开始证明。
“疯了吧他？这是疯了吧？”
“胡一亭你没病吧？这题你解一辈子也解不完啊！”
计算所众人围在门口都看傻了。
“唉，闹成这样又是何苦呢？又不是不能谈？”
“是呀，刘所都让步了，你说胡一亭这牛脾气，唉，真是绝了。”
众人纷纷议论中，胡一亭UU小说不停，已经刷刷刷的写满了证明过程的第一张纸。
确切的说，他是抄完了第一张纸，而他抄的正是朱熹平教授和曹怀东教授那篇长达300多页的《庞加莱猜想暨几何化猜想的完全证明》。
因为论文原本是英语，他翻译过来需要抄的很仔细才行，所以只写证明过程，同时删去了论文中一切可能被怀疑的聱诉，代之无年代痕迹的语言。
此刻众人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焦急与劝慰，而是如同看一个疯子或者死人，胡一亭此刻在大家眼里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偏执狂，明明溺水了却还不肯抱住救生圈，反而固执地把头埋在水里，继续向对岸走去。
“走吧走吧，别看了。”
“哎，我说吴市欢，你去找找夏老，让她老人家来劝劝胡一亭，兴许管用。”
“嗨，你看胡一亭他像是听劝的人吗？狂的都没边了！让他先钻钻牛角尖也好。”
“也对，让他先发会儿疯，把那股子狂热劲头散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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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锐不可当
没等大家讨论好怎么处理这事，胡一亭又写完了第二张纸。
曹玉暖忧心忡忡地拿了胡一亭写的两张纸细看，却惊喜地发现胡一亭思路清晰、语言缜密、逻辑强悍。
曹玉暖顿时为胡一亭高兴起来，她觉得胡一亭之所以坚持，无非是男孩子爱面子，不能接受必输的事实。
想来他只要前面能多写点，写的尽可能像那么回事，即便后面论证错误了，那也是虽败犹荣。
毕竟庞加莱猜想是百年无解的世界级难题，国际数学界永远的痛点。一般数学家能写出个逻辑通顺的开局，那已经很了不起了，绝对是数学功力深厚的体现！
这时候胡一亭下笔如风，已经写完了第三张纸，UU小说却丝毫不见他停留，继续行云流水般往下证明，仿佛思路泉涌毫无阻滞。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三张纸很快在众人手里传阅了一遍，大家心里已经有了点期待。
要知道，但凡能进中科院计算所的，首先要求数学能力必须是顶尖！比顶尖差一点都不行！当年华罗庚教授创办中国数学院之后，最终一分为四生，变成了今后的中科院数学研究所、中科院应用数学研究所、中科院系统科学研究所、中科院计算数学与科学工程计算研究所。
这一行说白了吃的就是数学饭，计算所的研究员，血液里流的都是数学。
“还行，逻辑是通的，解题思路也很高端，用的是ricci流拓扑方程，对不规则的流形进行拓扑手术，从而修补成规则的流形。”
“嗯，这个思路确实很正，就凭他选择的这个切入点，我看就能算不成功，证明不了猜想也无妨，起码证明胡一亭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嗯，咱们毕竟是搞计算机的，又不是数研所那帮研究纯数学的，能用ricci流这么娴熟的解决拓扑手术，我估计咱们所里能做到的不超过十个人。”
随着胡一亭写出第四张，第五张，第六、第七、第八张纸，众人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不会吧？这里我已经有点儿看不懂了？这儿他在证明一个新的定理，这和庞加莱猜想有关系吗？”
“你看他在这里解释了一句，ricci流在对空间进行手术时，会出现无法控制走向的奇点。但胡一亭根据美国数学家理查德－汉密尔顿教授在93年发表的论文里提出的对于奇点的理解和定义，认为奇点是有规律可循的，所以他要在这一理解的基础上，用一个新的定理来解决奇点的控制与计算，使之不再影响ricci流方程的拓扑手术，从而在存在奇点的情况下，完成对不规则流体的成功修补。”
“世界上有这样的定理吗？”
“不知道，我没见过啊？他敢这么写，应该是自己编的吧？”
“你别开玩笑了！一个定理不想个三五年能写出来？要是能解决奇点的计算，美国人早就解决了，还用等到今天？”
“是啊，我也觉得这个路子不行，以前也有人用ricci流拓扑手术来解庞加莱猜想，最后不都卡在奇点上了吗？这个路子肯定是行不通的，只能用其他方法解决……嗯，我看哲学流就不错。”
“哲学流？！！！你这个异端！！！滚粗！！！”
“你们别吵了，我看啊，胡一亭肯定是知道用ricci流拓扑方程进行修补时要遇到奇点问题，所以他才上来就气势汹汹地要解决奇点的计算，看来他对于庞加莱猜想研究的很深啊。”
“不知道，也许他瞎蒙的吧。再说了，就算他研究过，16岁的初中生，从幼儿园开始研究，又能研究几天？汉密尔顿82年开创的ricci流拓扑方程式修补手术，他胡一亭那时候还在尿床呢。”
“我看他能想到先解决奇点问题，这一点就要比我强，要换了我，恐怕连怎么开局都不知道。可你看他，到现在笔没停过，思路简直太顺了！唉，未来的学霸啊！”
“学霸个屁，妥妥的学帝！帝王的帝！”
“你少在这吹捧他，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就算胡一亭想到了以解决奇点问题为抓手，那又怎样？我敢打赌，在他之前研究过奇点问题的数学家不下五百个，结果呢？有狗屁用啊，奇点那玩意根本就是不可控的嘛！否则还能叫奇点？这条路子无解！”
胡一亭的笔刷刷刷写个不停，转眼到了第十二张，围观众人越来越亢奋。
“不算了，算不了了，我已经跟不上了，脑子全乱了。”
“纸笔给我，我来算！真不知道胡一亭他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样长的方程，他光靠想就直接出答案了？他就能保证心算正确？我特么笔算都不敢保证啊！妖孽！真是妖孽！”
“不行了不行了，这么算不是办法，我去微机室建个模。”
“我晕死，等你建好模，黄花菜都凉了，还是找个科学计算器辅助一下。”
这时胡一亭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他抬起头来，众人以为他要放弃，居然齐齐的叹了口气，心里都有些遗憾，想着果然还是不行啊，奇点这种坑爹的宇宙难题怎么可能通过一个定理解决，又怎么可能被一个少年就这么轻松破解了。
“我饿了，中午没吃饭呢。”胡一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重新埋头写起来。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不证了呢！”
“快快快！谁去食堂打盆包子来，要热的！”
王丽丽涨红着脸，用蚊子一般轻的声音道：“我……我也饿了……”
曹玉暖听胡一亭说饿了，哪里还坐得住，第一个冲了出去。
吴市欢苦笑着望着小师妹的背影“小妮子这回恐怕要被胡一亭给迷死了，照这小子今天的架势，连我男的都觉得帅啊！”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曹玉暖端着一个白色搪瓷脸盆冲了进来，里面堆着小半盆包子，足有二三十个。
“嚯！曹玉暖你把食堂抢劫了吧？”
曹玉暖理都不理说话的师兄，端着脸盆就往胡一亭面前送：“胡一亭快吃包子，我特地让食堂大师傅热的，顶上带圆褶是纯肉的，平褶是素的。
胡一亭接过包子就大口往下咽，曹玉暖赶紧端起茶杯给他倒水。
王丽丽涨红着脸，硬着头皮从胡一亭面前的脸盆里拿了一个素包子，手还微微抖着，嘴里嗫嚅道：“我就吃一个，垫垫就行。”
胡一亭一把抓了两个往她手里塞：“王姐你当我猪啊，这里少说还有二十多个呢，全吃完我还不得见马克思去！”
王丽丽笑着点点头，放心地接过去吃起来。
曹玉暖笑道：“王姐是吧？你多吃点，好吃吗？不够我再给你打去！咱们计算所就是包子好吃，特别是肉的，最香了！”
这时围观的研究员闻见包子香味，肚子也叫了起来，有人就伸手想顺一个。
曹玉暖啪的就把人手给打掉了：“干什么！不许抢我包子！”
因为知道曹玉暖小孩子心性，被打手的也不气恼，苦笑道：“曹玉暖你也太偏心了，一堆包子呢，你胡哥哥吃的完吗？”
曹玉暖娥眉竖起：“吃不完也得等他吃饱了不吃了你们才能吃。”
“嚯，你说绕口令那！”大伙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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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比哥德巴赫猜想更重要
胡一亭吃了四个肉包子之后重新埋头证明，转眼已经写到了第二十张纸，这时候虽然天都黑了，可所长办公室里却是人越围越多。
大家临近下班，听说了小神童挑战庞加莱猜想的事，觉得新鲜刺激，都满心好奇过来围观。
这时连外面走廊里也站了一大圈人，都在互相传阅讨论胡一亭的证明，很多人原本打算看一眼就走，想着如果胡一亭数学水平太烂就打道回府各回各家，可大多数人一来就不肯走了，想要看看胡一亭最终会卡在什么地方解不下去。
看到后来人越来越多，来得早的人不免兴奋得意，有个研究员居然突发奇想，借了隔壁副所长办公室，霸占了电脑，从所里内部服务器上调了科学计算软件下来验证胡一亭的计算。
副所长陈传英也是搞科研的，不但不阻拦，还一个劲的催：“赶紧的，人都写到22张了，你这才算到第十一张，你也太慢了！”
搞软件计算验证的这位也急了，一拍鼠标嚷道：“要不陈所您自己来！您不看这公式能算得了吗？这软件里根本没相关设置，必须现写！我编程编的头都大了！您还说风凉话！”
“得得，是我不对，你赶紧的，咱们得比他们手算的那一组快才行！”
所长刘承志苦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看着胡一亭发疯，眼睁睁见办公室变成了菜市场，心里那个悔啊！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他打这个赌！这下可好！刘承志你说现在是该下班回家呢？还是陪着他闹呢？”
想来想去，刘所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实在耗不起，再说肚子也实在饿得受不了了。
“咳，咳咳。”刘所咳嗽两声：“那个……要不这样，胡一亭你去宿舍慢慢写，我这要下班了，得锁门呀。”
只听见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现在不能挪地方，该下班人的都回家去吧，屋里的人全部到外面等，只留胡一亭一个人就行，让他安静地想。”
围着胡一亭的众人闻声回头望去，只见夏老赫然站在门口。
于是众人纷纷安静地退出所长办公室，只留胡一亭一个人在里面刷刷不停地写着。
可是大伙却都不想走，都有些心痒难搔地希望看见最终的结果。
“夏老您看看胡一亭的证明，光这个解决奇点问题的小定理，他就证明了二十多页了还没搞完，您说他这路子有谱吗？”
夏老翻着胡一亭的手稿说道：“他前面的证明我看了，走的路子在目前国际数学界算是最新潮的，不过难点就在于对奇点走向的把握上，假如他真能证明该定理对于奇点可控可算，那别说二十页，就是用二百页也不嫌多。”
众人觉得有理，纷纷点头。
刘所一脸为难地问夏老：“夏老，您看这可怎么办？要不还是让胡一亭换个地方？我这要下班了，按规定，屋里很多材料都是机密，不能让人单独呆着。”
夏老断然拒绝：“现在不行，胡一亭现在思路正是顺畅的时候，绝不能打断他。这种世界级猜想的解题思路太复杂了，稍微打断一下就有可能几个月接不上去。陈景润当年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中途就是因为接了一个别的研究项目，结果再拾起来时就要把之前的证明从头整理一遍才能动笔，整整耽误了两个多月！”
刘所不满道：“胡一亭凭什么和陈景润比？！”
夏老低声道：“照他目前证明的过程来看，我认为他至少研究了几年的庞加莱猜想，仅仅看他在证明过程中表现出的拓扑学和几何学的强悍功底，这方面就比我要专业。”
刘所和周围的人闻言，心下骇然。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陪着他胡闹吧？再说这庞加莱猜想又不是哥德巴赫猜想，打断一下应该没什么关系。”
夏老意见坚决：“不行，要换也得等他思路卡住，停笔写不下去了再换，那时候应该不影响他思考了。
另外我告诉你，在数学界，庞加莱猜想比哥德巴赫猜想更重要，更有应用价值！尽管哥德巴赫猜想是非常重要的数论问题，而庞加莱猜想却是拓扑学和几何学的核心问题。哥德巴赫猜想尽管重要但相对孤立，破解后不会对其他领域产生什么推动作用，而庞加莱猜想作为拓扑和几何的主流命题，一旦产生突破就会造成对相关领域内一系列研究课题的推动！”
众人听夏老这么一分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的天，这么说来胡一亭在干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嗨，大事也看谁干，我就不信他真能证明的了。”
“对啊，哥德巴赫猜想到现在都没能被完全证明，也就是没有完全封顶，这庞加莱猜想难道就能完全证明吗？咱们这是浪费时间。”
“可我看他前面证明的非常棒，虽然证明的希望近乎于零，但咱们大家在这儿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看看他有什么新思路吗？”
“我看够呛，前面证的再好又能怎样？估计等他累了睡上一觉，起床后就得彻底卡住。”
“我看也是，悬！再说我们现在不还没完全验证他之前的计算吗？万一他前面就错了，那就赶紧结束算了，再往后浪费时间就没意义了嘛。”
夏老一门心思地研究着手中胡一亭的证明论文，眉头渐渐锁了起来。
她当然看得出手上的论文是多么优秀，条理清楚、逻辑通顺，各种解题方法穿插运用，巧妙至极！可是越往后面……她老人家却开始逐渐看不懂了。
夏老毕竟不是干纯数学的，即便是吃纯数学这碗饭，如果不是拓扑学与几何学方面的专业研究人员，也很难看得懂这些领域最深奥高妙的纯理论。
要知道当年朱熹平、曹怀东两位教授花了两年时间才终于完成了对于庞加莱猜想的完整证明，又受邀前往美国数学研究院，专门给美国的数学家开课详细解说答疑，这才令的对方心服口服的接受了中国人完成了对于庞加莱猜想的完整证明的事实。
夏老最终放下了手中的证明材料，郑重嘱咐跟来的秘书屠小波：“小波你赶紧把胡一亭写的证明过程复印几份出来，给数研所传真一份过去。
接着夏老又对自己手下的六人研究小组吩咐道：“你们下班后派两个人守着胡一亭，他睡了你们再睡，另外去买些饼干、泡面，晚上饿了吃。”
看夏老郑重其事的样子，大家不敢怠慢，纷纷忙活起来。
王丽丽有心提出晚上陪着胡一亭，可又怕被拒绝了反而麻烦，于是干脆什么话都不说，打定主意晚上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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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数研所轰动了
传真机嘀嘀咕咕吃着稿子，沙沙的送纸声扣人心弦，屠小波心情紧张手心出汗。
在快下班的点发传真要求数研所协助验证，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紧急求助另一种就是无事找事，无论属于哪一种，一旦数研所那帮孙子得知真相，都会在下次每周例行的内部学术讨论会上嘲笑计算所低能。
相信一个少年能解庞加莱猜想，这已经不能用幼稚天真来解释了，然后你们居然看还不懂一个16岁少年写出的证明过程？
作为夏老的秘书，屠小波不敢抱怨自己的老领导，只是怪胡一亭太能折腾，他机械地往传真机上一张张放着稿纸，心里抱怨胡一亭这次肯定要连累夏老大丢面子。
当计算所要求协助的传真发到中科院数学研究所拓扑与几何学部，研究员萧朗正准备要下班，但职责所在，既然来了传真总要看上一眼。
“《庞加莱猜想暨几何化猜想的完全证明》，为了证明庞加莱猜想，我们首先要重温ricci流手术的要点，这些注意事项有助于我们理解整个证明过程……”
萧朗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读着，突然一愣：“庞加莱猜想？计算所在证庞加莱猜想？”
惊讶过后，萧朗涌起怒意：“狗拿耗子！你们这帮搞机的，成天瞎折腾，这是你们该研究的东西吗？真是瞎胡闹啊！吃饱了撑的！”
可是这时电话响起，萧朗接起电话，才知道是计算所的屠小波。
“……情况就是这样，这是夏老要求的，你们拓扑与几何学部帮忙验证一下。”
萧朗一听是夏老的要求，觉得不好拒绝，只好为难地道：“可这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屠小波硬着头皮道：“目前一共就28页，前19页没问题，后面那几张纸有点绕，你们帮忙看看。”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夏老等着回话呢，十分钟几页纸你们还看不完吗？”说着就挂了电话。
“可……”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萧朗气的一摔电话。
“怎么了？”同事邓松龄问。
萧朗转身对着身后办公室里正准备下班的同事们道：“大家先别急着走，计算所要求帮忙审核28张纸，是关于庞加莱猜想的证明。”
“什么猜想？老萧你逗我玩呢吧？”
“计算所吃饱了撑的，老萧你怎么什么破事都接。”
“是哪位计算所的老兄闲的犯二狗拿耗子呢？”
“可不，没事找事！老萧别理他们！”
萧朗皱眉道：“别说了，早干完早下班，赶紧挑个毛病圈出来，我给他们传回去交差。”
说着萧朗便把传真过来的稿件扔进复印机，复印了几份分发下去。
大家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接过稿子就看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十分钟过去，居然没人出声。
萧朗终于接完所有28张传真并全部复印完成分发到位“怎么了，怎不说话，赶紧搞定呀，别磨蹭了。”
“老萧，这稿子有点意思，你让我算算。”
“是啊老萧，这东西谁写的？很专业啊！怎么流到计算所去了？应该直接送我们数研所啊。”
萧朗提高嗓门道：“别废话，赶紧搞完回家。”
研究员邓松龄摇头：“一个小时之内别指望了，从第五页开始就是矩阵张量的大规模方程计算。”
萧朗闻言头皮一紧：“那赶紧小组作业，分工一下。”
数研所这边又忙碌了半个小时，众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原来ricci流方程还能这么用，绝了！谁想出来的？”
“太巧妙了！这一步太巧妙了！”
“这一张的转进简直是天才的思路！是艺术啊！”
“咦！要证明奇点可控？这路子也太怪了，这证明到此为止吧，估计下面要完蛋了！肯定没戏了！”
“呀，他这个推论怎么出来的？这！这不可能！这！这……我……这里居然能这么解？！”
这时萧朗自己也已经看入了迷：“天才！写这份证明的是个天才！他把奇点塌陷问题分解了！我有种感觉，这样下去也许……”
邓松龄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样下去有可能真的能行，不过下面要怎么做呢？我一点没头绪，28张后面的呢？后面的在哪！”
屠小波接到萧朗电话时，正准备回家，一听对方是来索要后面的稿件，他也愣住了：“难道前面那28张没有问题？”
“废话，有问题我还找你，后面的呢，赶紧传过来，我这里急等着用。”说完萧朗就把电话挂了。
屠小波泪目，心说“你丫是在报复我吧？你丫一定是在报复我！
早不打晚不打，我刚安排好夜里值班的人手，又和食堂沟通了夜宵安排，正准备回家了，你给我打电话！”
没法子，屠小波只得又去所长办公室跑了一趟。
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口，见这里已经不再人头攒动，他一问才知道，人都去了楼下的教室。原来夏老组织了一帮志愿者，以研讨会的方式在逐字逐句的演算胡一亭的稿子。
屠小波问门口守着的曹玉暖：“写多少了？”
曹玉暖兴奋地拿着手里一张新鲜出炉的稿纸，看了看下面的标注：“47张。”
“有复印件吧？”
“有，在吴市欢那。”
屠小波立刻从吴市欢那要来一份复印件，一路小跑着去了自己办公室，把稿件一一传真给数研所。
他哪里知道，这时候的数研所已经轰动了。
计算所那边正在攻克庞加莱猜想的消息已经几乎传遍整个数学研究所，甚至惊动了数研所这里的两位院士。
看到胡一亭缜密的证明之后，一众共和国的顶尖数学家居然忘了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兴奋惊讶地演算着胡一亭的稿件。
而大家的演算地点，也从拓扑与几何学部的办公室移到了数研所的大会议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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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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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一道道天才的方程式推演，国内数学界的泰斗级大师吴文骏院士拍案叫绝：“天才！这就是天才！他是怎么想到的！绝了！”
白发苍苍的吴老难掩兴奋之情，对萧朗命令道：“后面的呢？后面的稿子在哪？”
萧朗心情既激动又痛苦，苦着脸对吴老道：“计算所目前就传了这52张过来。”
“你怎么办事的，让他们全部传过来有这么难吗？”吴老有些发火。
旁边钟家钦院士也道：“这稿子明显是反复斟酌修改过的，你看这条理清楚的都能当论文直接发表了，怎么可能是现写的！肯定早就写好了！你赶紧让计算所那边把稿子全部发过来，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干事老磨磨蹭蹭的！”
萧朗心中委屈的不得了，一路小跑着去隔壁打电话，心中把屠小波骂了个半死：“这帮计算所的孙子，发个传真跟前列腺障碍似的！简直是尿滴沥啊！从第47张之后，传真节奏是越来越慢，一会儿一张，一会儿一张，简直是故意调戏我大数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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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进入三十万字，上架之日不远了，流水绵长情谊深，文字悠远笔谈浓，荒唐希望能够继续得到诸位书友的支持！！！
此致敬礼！！！
第一百章 累昏过去
萧朗给计算所打通电话，态度严肃地与屠小波交流一番，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
“什么？正在现场证明？！！！屠小波你不要开玩笑！！！我是很严肃的！吴院士和钟院士都在等着你们计算所的稿子！两个院士的时间，你耽误的起吗？！”
屠小波也火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把情况给你交代了，你要等不及就自己过来拿。”
萧朗无奈之下，只得回去报告。
吴文骏院士圆睁着眼睛：“什么？正在证明？这些稿子是刚才现写出来的？”
钟家钦院士直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小萧你没听错？”
萧朗道：“千真万确！这是夏老秘书屠小波在电话里亲口说的。”
吴院士闻言果断起身：“走！我要亲自去看看，究竟是是何方神圣。”
钟家钦院士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萧朗立刻吩咐司机备车，并安排了拓扑与几何学部的研究员陪同前往，其余人如果有兴趣就继续留在会议室里讨论，否则可以下班了。
当两位院士赶到计算所时，胡一亭刚吃完一大碗食堂为他特供的青菜鸡蛋面，正提着酸疼的膀子和有些发肿的手指继续苦战。
夏老听说数研所两位院士都被惊动了，连忙下楼亲自把他们迎进来。
“16岁？老夏你开玩笑吧？我三十六岁时也没这本事！”吴文骏院士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
“一鼓作气干到现在？没停过？他这是天神附体啊！”钟家钦院士惊恐地感慨。
夏老笑道：“既然二位来了，那就一起吧，我们已经开了现场讨论会，正在研究演算，不过现在有点太难了，很多人都看不懂放弃了，已经回家了。”
吴老点头道：“我们那边也在演算，现在有二十多人在等着胡一亭下面的稿子。”
夏老灵机一动道：“那干脆让他们过来吧，楼下现成的大教室，还有空调。”
钟院士重重点头：“那也好，总之不要惊动你那个学生胡一亭，他现在已经沉浸在那个境界里面了，一旦出来了就很麻烦，恐怕以他的年龄，下面的证明就再也接不回去了。”
“我同意！”吴老赞同地举起手在空中连连虚点，吩咐身边的萧朗：“打电话，派车把拓扑与几何学部的人员都叫来计算所参加演算，其他人有兴趣的也都可以过来。”
胡一亭并不像大家所以为的那样进入了一个物我两忘的空灵圣域，他通过曹玉暖问明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心知事情已经搞大了。
“速战速决。”胡一亭想到这里，下定决心要把自己脑海里逐渐成型的计划付诸实施。
胡一亭整晚都没睡，一直在不停地写着，曹玉暖、吴市欢等六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来，安静地拿走他写好的手稿，复印后又把原件重新放回去。
一群数学家们已经熬不住了，回家的回家，小憩的小憩，准备第二天继续验证。
到了第二天上午，胡一亭吃过早饭，发现自己已经写了一百二十张稿纸。
曹玉暖有些担心，小声地问他：“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会？”尽管夏老严令禁止他们打搅胡一亭，可曹玉暖还是忍不住要问上一句。
胡一亭揉了揉红肿到近乎麻木的手指，沙哑着嗓子道：“没问题。”
曹玉暖见胡一亭气色不错，并没有出现自己担心的油尽灯枯的情况，便也稍稍放心下来。
刘所第二天上班后，在得知胡一亭依然在继续的消息后，哑然了半天，只得放弃回办公室的想法，找了个小会议室当自己的临时办公室。
到了下午，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居然让新华社的记者得知了中科院里有神童正在彻夜解答庞加莱猜想，还有三个院士和一大群中科院的数学家正在为他演算的消息。
刘所哭笑不得地迎接了新华社的记者，好说歹说同意他们在门口对胡一亭拍照的要求。
“一定要安静，他已经24小时没睡了。”刘所嘱咐道。
新华社的记者激动又兴奋，满心忐忑地把光圈调到最大，在不开闪光灯的情况下拍摄了胡一亭埋首奋战的英姿。
之后记者又采访了正在楼下参与论证演算的数学家们，得到的全部都是正面反馈。
“天才！一百年出一个的数学天才！”
“无法解释，他的才华和年龄完全不成正比。”
“无论胡一亭能不能最终证明庞加莱猜想，他目前的工作都是开创性的，对于最终解开庞加莱猜想具有里程碑意义！”
……
新华社的记者激动极了，仔细询问之下，赫然得知庞加莱猜想在国际数学界的影响力居然还高过哥德巴赫猜想。
这下可把记者激动坏了，面对这种事关民族荣誉和为国争光的大事，面对这潜在的大新闻，新华社的这名记者立刻给社里打电话要求蹲点采访，全程跟进整个证明进程。
到了第三天中午，胡一亭在连续48小时奋战之后，终于完成了对整篇论文的翻译抄写。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简直疲劳到了极点，复刻般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闪回，整个人都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起身推门，走出所长办公室，却看见门口守着七八个人。
原来人民日报和央视的记者也都已经赶来了，他们打算不管胡一亭是否证明成功，都要炒出个“中国神童挑战世界数学百年难题”的大新闻出来。
门口的曹玉暖和王丽丽在这48小时里一直陪着胡一亭，中间困了就小睡一会，然后继续回来守着。
这时看见胡一亭走出房门，以为他又是要上厕所。
王丽丽见胡一亭脸色苍白像个死人，吓得连忙问道：“胡一亭你还好吧？要不还是休息一下吧？”
胡一亭疲倦地裂开嘴笑了笑，嘶哑道：“证完了。”说完便觉得天旋地转，一头栽了下去。
昏迷前他只听见耳畔传来声声尖叫：“胡一亭，胡一亭你怎么了！”
“快打120！叫急救车！”
“快快！快送医院！”
“快通知刘所！胡一亭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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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字光阴荏苒，不变的是我的心，永远爱你们！
第一百零一章 想不想来中科院读研？
胡一亭睁开眼睛，看见周围一片白茫茫，眼前仿佛有一层雾气在逐渐消散开来。
一个人影逐渐清晰，是曹玉暖，自己一只手也握在她手里，暖暖的，手心有些湿滑。
见胡一亭醒过来，曹玉暖喜极而泣：“胡一亭？胡一亭你醒了？”
胡一亭报以赦然一笑，见曹玉暖眼睛通红，再定睛望去，自己却是在医院里。
王丽丽的声音从病床另一侧传来：“胡一亭你太能睡了，整整24小时，我都担心死了，你要有个好歹我怎么跟你爸妈交待啊。”
胡一亭转过脸，见到王丽丽一脸憔悴地坐在他左手边，看着他打点滴。
“我是晕过去了吗？”胡一亭望着吊瓶上贴着的葡萄糖溶液的标签问道。
“医生说你没病，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胡一亭心里惦记着正事，挺腰坐了起来：“我的稿子呢？”
曹玉暖抢过枕头垫在他身后：“已经拿去数研所验证了，听吴文骏院士说，这次准跑不了要放个大卫星！”
王丽丽笑着从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抽出厚厚一摞报纸，指着标题道：“你看，都是关于你的新闻。”
胡一亭顺着她手指看去，只见那张《人民日报》在科技新闻版面上赫然写着《中科院天才少年挑战庞加莱猜想获院士肯定》。
另一张《新华每日电讯》更是在头版最下方辟了一条接第五版的索引标题《世界数学百年谜团有望被中国神童破解》，翻到第五版就看见一张胡一亭趴在刘所办公室茶几上埋头书写的照片，照片上胡一亭浓眉紧缩，侧面望去竟有些英俊倜傥的潇洒神采。
第三张报纸是《参考消息》，标题更长一些《神童继拿下全国中学生科技竞赛16年空缺特等奖后有望折桂庞加莱猜想》。
第四张《北都日报》的标题是《天才少年成功破局庞加莱猜想，难度更甚哥德巴赫猜想》
第五张《中国青年报》标题是《少年英雄仗剑出击世界数学最高难题庞加莱猜想》。
看到胡一亭笑吟吟地看着这些新闻标题，王丽丽和曹玉暖也都喜不自胜，投来的目光中带着与他年龄不大匹配的仰慕甚至崇拜。
胡一亭看着这些标题长吁口气：“我要去计算所找刘所长，问问合同的事到底怎么办。”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之前接到王丽丽报告的屠小波冲了进来，爽朗地笑道：“什么合同不合同的，胡一亭你赶紧躺下，下午有领导要来看你。”
“怎么了？”胡一亭问。
屠小波难掩兴奋之情：“下午中科院周光召院长要来看你，还有教育部的熊副部长也要来，其他还有北都市科协的同志，还有数研所的领导和工会代表。”
胡一亭闻言哭笑不得：“工会也来？大哥你能不能正经点？”
屠小波笑着把胡一亭往枕头上按了按：“别起来啊！我跟你说别起来！等领导慰问完了，你想去哪里都行。”
说完他又补充道：“刘所让我告诉你，他签的那份意向性协议你要不同意就算了，回头他和你再另外详谈，你现在就只管安心修养。”
胡一亭松了口气：“那行。”
屠小波笑道：“你小子挺沉得住气啊，你就不想问问你写的证明通没通过验证？”
胡一亭笑了起来：“我对自己有信心。再说了写都写完了，就算不通过，我也再写不出第二个版本了，这次可把我累的够呛，今后一段时间我就不想再看见方程式。”
屠小波哈哈大笑：“这次的确辛苦你了，我告诉你，数研所这次集合了多名专家，已经对你的证明过程完成了初步论证，打算送《中国数学会学报》发表，
接下来中国数学会要在北都召开专家会议，请全国各所高校和数研单位的权威对你的证明进行专家审定，只要通过审定，就提议参评下一次的陈省身数学奖，并且报请国际数学联盟大会审议，申请菲尔茨奖。”
曹玉暖激动道：“陈省身数学奖！？菲尔茨奖！天哪！这两个奖下一届都在98年颁发吧？”
王丽丽一脸的不明觉厉。
胡一亭则问：“奖金多少？”
屠小波笑道：“陈省身数学奖评上了能有十万元奖金呢，菲尔茨奖有1500美元，但主要还是荣誉，这两个奖在国内国外的影响力，要比什么奖金都重要得多！”
胡一亭心里感慨：“要是能等到2000年之后再发表就好了，这么一来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在千禧年悬赏的百万美元大奖也就不会旁落了。自己提前这么一折腾，克雷数学研究所悬赏的“七大千禧难题”估计要变成六大了。”
这时胡一亭觉得胃里空空如也，饿劲上来了，王丽丽连忙给他去医院食堂打了一搪瓷杯的白粥。
热粥下肚，胡一亭出了一身汗，便在单人病房里冲了个澡。
下午三点多钟，中科院院长周光召院士来到病房，专程看望胡一亭。
胡一亭听见外面打招呼声不断，然后就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他身材标枪般笔挺，穿一件相对于夏天来说有些闷热的白色长袖衬衫，深青色单布长裤，花白眉毛下一双沉着冷静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时空，端正的神态令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智慧和正义感。
“胡一亭你好，我是中科院院长周光召，今天我是代表中科院来看望你的，你辛苦了。”
胡一亭笑着与周院士握手，心中激动极了，这是他头一次面对两弹一星的元勋功臣，但他并不觉得紧张。
一番嘘寒问暖的闲谈之后，周院长道：“今天我在国务院开了一天的会，总理跟我讲，听说中科院放了一颗卫星，让我给他说说庞加莱猜想是个怎么一回事，我对他说啊，回头让我们的小神童亲自给他讲一讲。”
胡一亭笑道：“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一时冲动，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万一证明不了的话，那我岂不是就成了个骗子。”
周院长哈哈大笑：“当初我听数研所汇报的时候，也以为你是个骗子，可是看了你的证明，才看到一半我就看不懂了，我想，嗯，这小伙子有两把刷子，肯定不是骗子，我得去亲眼看看这个少年天才。”
胡一亭笑道：“那您今天可是看见真人了，怎么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不是怪物吧？”
周院士被胡一亭逗乐了：“好好好，小伙子还很有幽默感，非常难得，是个人才！你见了我不紧张那是最好，我问问你，我看了你的档案和家庭情况，似乎你父母包括亲戚都和数学完全不沾边，那你平时是怎么自学的呢？”
胡一亭拿出早就想好的答案：“我这个人从小记性就比别人好，看东西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的想起相关原理和知识，然后就会琢磨这些东西制造过程，技术工艺难点，数学上和物理上需要解决的知识点，总之都是些和考试不沾边的想法，属于瞎琢磨，对学习成绩没什么帮助。”
周院长动容道：“你这个天赋很了不起啊！我知道有些天才是像你一样触类旁通的，往往能见微知著，像你这样的人才对于推动科技进步有着重要的贡献。我一向认为小学中学的学习成绩这个东西，不能看得太重，尤其像你这样聪明的孩子，只要想考好自然就会考好。我看了你的档案，之前成绩平平，结果到了初三快考高中时，突然就考出了总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这说明什么？这就是天才嘛！”
胡一亭有意要把周院士的思维往这方面引，笑道：“在那以前我不大看书做功课，当时就是急了，生怕考不进重点高中，就突击复习了一下，把该背的都背了一遍，结果谁知道考试是这样容易的东西，卷子拿在手上，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这年头的人比较单纯容易受骗，90年代中国出了几个全国性质的大骗子，有宗教的、商业的、科研的、气功的，总之五花八门，而受骗者中有很多是高层领导，其中不乏大量的科技工作者。
人们似乎在经历了文化上的革命，又引来了改革开放的汹涌思潮后，产生了矛盾和动摇的思想危机，中国文化在这一特殊年代出现了动荡的大破局，崇洋媚外和迷信神秘事物的思潮非常流行。
周院长虽然不是什么神秘论的推崇者，但或多或少的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影响，觉得在胡一亭这样的少年天才身上不能用常理来衡量和解释，而这恰恰又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
周院长重重点头：“这说明你的智商非常高！正常人需要耗费时间思考才能推出结果的逻辑过程，你能够根据已知原理和定理，下意识地快速完成整个推导过程，直接得出答案，所以你才能仅仅通过突击学习就考出了全年级第一的惊人成绩。”
胡一亭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有些题目别人都说很难，因为之前没做过所以不知道解题思路，可我只要看一眼就能下意识知道该怎么做，而我之前根本没做过类似的题型。”
周院长面带得意，慈祥地道：“是吧！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告诉你，这就是天才！普通人学不来的！我们国家氢*/*弹之父于敏先生你知道吧？他比我大三岁，可是他就是有这种天才，计算小组花了一个礼拜算出的结果，他看一眼就能大致判断出正确与否，甚至在计算之前，他就能判断出结果应该在什么范围内，超出这个范围一定不可能，这个就叫数学直觉，一般人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其实这就是天分呀！”
说完，周院长笑着摸了摸胡一亭的脑袋，喜不自禁地道：“我是相信有天才的，小子，你想不想来中科院读研啊？”
胡一亭赶紧道：“不想！我还没读高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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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雪花纷飞，堂皇跺着脚给大家鞠躬致敬！！！兄弟姐妹们都别着凉，多穿点呀！
第一百零二章 我要当作家
周院长听了胡一亭的话，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高中？以你现在的知识水平，有哪个高中能教的了你？我认为啊，你还是应该尽快读研，尽早的接触目前世界上最前沿的科学知识，这对你将来的发展有好处。”
但胡一亭有自己的考虑，以他超前的知识结构，无论读高中还是研究生，横竖都学不到东西，那么对他来说吸引力最大的莫过于自由，让他有充足的精力可以投入自己的事业。
哪里能给他自由？当然是高中和大学。
理工科研究生的学业是非常孤独艰苦的，因为一个博导就带那么三四个学生，院士则带的学生更少，一般只带一两个，像夏老那样一门心思扎在教学研究上的才可能会带六个学生这么多，而她老人家也是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和精力已经无法继续奋战科研一线，否则绝不可能给自己找麻烦带六个！她那完全是属于异类！
而且越是负责任的导师，越是会重视你、器重你、培养你！越是会牢牢地24小时盯死你的日程安排，给你一堆做不完的课题，干不完的实验，恨不得把你的理论水平和实践经验一夜之间迅速提升起来。到那时候，自己还谈什么自由时间？不累死就不错了。
如果自己到时候放着课题不做，跑出去“不务正业”，甚至表现出对于导师的学术水平不屑一顾，无疑会让导师伤心震怒，那岂不是反倒伤了导师的心？也会把自己在学术界的名声搞臭了。
“我还是希望读高中，以后考文科，当个作家。”
周院长闻言几乎要昏过去！急道：“糊涂！绝对不行！你考文科？当作家？开什么玩笑！你给我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可是我真觉得理科挺没趣的。”胡一亭继续挑战周院长的底线。
周院长是真急了，花白的眉毛都皱起来了，明显有些生气地站起了来：“好吧！我不逼你！你自己拿主意！你现在不才初中毕业吗？接下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你仔细想想走哪条路最适合你，你是个绝顶聪明的孩子，一定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周院长说完看了看身后的秘书，这位秘书之前一直静静地靠墙站在病房门口，这时立刻识趣地上前来，从手中黑色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胡一亭：“这是周院长特别指示批给你的一千元慰问金，希望你好好休养。暑假里中科院有疗养计划，三亚、庐山、北戴河的疗养基地你可以选一个，还可以带家属一起前往，回头你把信封里的表格填一下，交给计算所的领导就可以了。”
胡一亭赶紧起身接过信封，心下忐忑不已，偷眼望去，见周院长脸色还是有些不悦。
但周院长毕竟是高级领导，很快便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地神情：“胡一亭，安心休养吧，我走了，你记住我说的话，好好考虑。”
胡一亭赶紧跟在周院长后面，把他老人家送出了病房。
周院长从医院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摇头，对秘书说：“你说现在这些孩子，他们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百年一遇的科学家苗子，未来的大数学家，偏偏想要当作家？这不是疯了吗？”
一旁的秘书无奈道：“孩子毕竟是孩子，有梦想有冲动，但还不成熟，没见过市面，阅历浅。”
周院长很同意秘书的观点：“对！就是没见过世面！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崇拜过鲁迅那样的文学家，可是后来读了高中，才知道中国百年积弱，最需要的是科技人才，既然这样，国家需要就是自己的第一目标嘛！”
秘书道：“想来等他大一点，就会知道自己最适合做什么了。”
这时已经到了医院后门，一辆黑色奥迪已经等在这里，司机拉开车门，周院长做进轿车后部，车子便启动离开。
这时周院长对前面坐着的秘书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要帮帮胡一亭，我不能眼看着这样的好苗子出现思想困惑，动摇了对科学的追求。”
秘书侧身向后询问：“周院长您的意思是？”
周院长思忖了一下：“小李你安排一下，下周四国务院例会，我带胡一亭见见总理。”
李秘书略一吃惊，便明白了周院长的意思：“院长您真是一片苦心。”
说完他打开皮包，翻出记录日程安排的笔记本，在下周四的日程安排上写下了胡一亭三个字。”
李秘书当然知道，作为中科院院长的周光召院士每周四都要去国务院参加例会，向总理或当值副总理汇报国家一周来的科技项目进展，以及国际科技动向，并就总理上周提出的科技方面的问题进行汇报和详细解答。
这个例会从建国起便雷打不动，有时会上也会给总理引见一些科技人才，比如从海外学成归来报效祖国的学者，或者国内有突出科研成果的才俊。总理的接见是一种极高的荣誉，对于加强科技队伍的向心力很有帮助。
李秘书万万没想到的是，胡一亭这样的少年天才居然也能享此殊荣。
周院长有些得意地问：“小李你觉得胡一亭在被总理接见之后，还会想要改行当作家吗？”
李秘书灿烂一笑：“肯定不会了，总理只认得数学天才胡一亭，不认得无名作家胡一亭。周院长您对这孩子真是厚爱有加。”
周院长舒心地笑了笑，靠在后座上闭目养起神来。
周院长走后，等在门口的王丽丽和曹玉暖很快冲进病房里面。
王丽丽惊讶又惋惜：“胡一亭你疯啦！能进中科院读研呀！而且是中科院院长亲自提出来的邀请，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你怎么能胡说八道啊？你难道真的想当作家？”
曹玉暖知道胡一亭之前拒绝过夏老提出的让他留院读研的邀请，因此并不像王丽丽那般惊讶，可还是忍不住问道：“胡一亭你就那么想读高中？真的要当作家吗？”
胡一亭却靠在床头闭目不答，心里想着：“欲擒故纵，欲得先拒，为了让我改变心意，周院长是不是真的会让我见总理呢？他之前就有提，要我当面给总理讲一讲庞加莱猜想是怎么一回事，我再这么一折腾，他是一定会让我出出风头的吧？而我这番计谋又会不会被他看穿呢？我年纪这样小，他不会觉得我能有这种城府吧？……”
胡一亭想到这，心下恻然，觉得自己对热忱的周院长耍玩阴谋，未免有些不厚道，但既然已经定计付诸实施，那就容不得后悔。
“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周院长对我不闻不问，那我也没什么损失，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玩的就是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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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性价比之王
下午来探望胡一亭的还有教育部的熊副部长，胡一亭对他比较熟悉，毕竟不久前才从他手里接过了全国中学生科技竞赛的奖杯奖状。
熊副部长不吝赞美之词，狠狠夸奖了胡一亭一番，问候之余，他的秘书留下了四瓶水果罐头和两听奶粉。
熊副部长走后，计算所的慰问团也到了，刘所带着工会负责人笑容满面的与胡一亭握手寒暄，当工会主席留下了慰问品和500元慰问金离开后，刘所单独留了下来。
“胡一亭啊胡一亭，你可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刘所苦笑着坐在病床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塑封文件夹。
胡一亭微笑不语地接过来细看一番。
“十万美元对普通单项专利来说不算少，但我这是一个专利包，一共89项专利，刘所您这个价是被鬼子给坑了。”
刘所不服气道：“美国帝盟公司只给8万美元，比鬼子还少。”
胡一亭收起笑容指着合同附录道：“我不知道帝盟给的什么条件，但富士通这些条件完全不能接受。
您看看这里，乙方在得到甲方授权后，有权对甲方出让之所有专利和设计进行改动，并拥有改进后的新专利的完全所有权。
刘所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这意味着鬼子回去稍微动动我的设计，改一条线路走向就能当新专利申请了！以鬼子在世界电子市场的影响力，很快就能把他们的李鬼专利铺开，对市场进行大量收费授权，把我的原版专利挤垮！”
刘所想当然直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没道理嘛，专利都授权给他们了，他们直接用就是了……”
说到这他似乎有些突然醒悟了：“你是说他们要用我们自己的专利来挤兑我们？这也太不像话了吧？不可能，富士通是家大公司，怎么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胡一亭哑然失笑，叹口气道：“市场经济下，利益最大，鬼子花了钱，当然要想法找补回来，否则根本不会在附录里提出完全授权的条目。您记住了，但凡ic设计里要求对方给予完全授权，而不是仅仅买下使用授权的，那都是有所图谋的，是要想办法对原有专利进行改动设计的！是想要借鸡下蛋的！”
刘所态度倒是诚恳：“原来是这样，以前我们设计不出先进的芯片，所以我从来没经手过ic设计的专利授权，这次是头一回，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个名堂，倒是让你笑话了。”
胡一亭认真地看着刘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吃一亏长一智，只要不是故意吃亏就好。”
刘所当然听得出胡一亭话里的意思，心头顿时火起，但这事的确怪自己没经验，只得按捺住心中不快，生硬地转换话题道：“没想到你在专利上这么有经验，是不是在深圳跟华创公司学的？”
胡一亭顺坡下驴道：“是的，刘所您也知道我在华创干过？”
“我听说你设计的tht1062已经拿下了邮电部的内审，今年邮电部的科技进步奖少不了你的，电子工业部也非常欣赏tht1062的设计，前一阵子还专门拿到我们计算所，让我们学习研究。”
胡一亭笑道：“华创是个活力十足的公司，在开拓市场上非常有经验，冲劲十足。”
刘所点点头，又问：“那如果合同中删去这一条，你愿不愿意签约？”
胡一亭反问：“您就这么想和富士通签约？”
刘所脸上一红：“胡一亭你别误会，我绝不是拿了日本人的好处帮他们说话。你也许不知道，畅想集团的大股东就是我们中科院，说白了畅想电脑就是我们计算所的孩子。
去年我们畅想集团从富士通进口了一条pcb印刷电路板生产线，用来生产电脑主板，双方的合作可以算是很融洽的，可是上次技术鉴定会上你那么一闹，日方很不高兴，说我们侮辱了他们的尊严，还说要重新考虑对我们的技术出口。”
这一次忍着一肚子火气的人换了胡一亭，他问：“什么技术？”
刘所皱着眉，阴沉着脸道：“14寸crt显示器生产线。”
胡一亭沉声道：“这算什么狗屁新技术？除了日本就没别人卖了吗？”
刘所皱眉道：“日本人的开价要比美欧便宜一成，除了韩国人，没人比他们报价更低。”
“那为什么不用韩国的？”
刘所耐着性子道：“韩国人的技术也是从日本引进的，价钱差不多，当然首选日本生产线。”
胡一亭当然知道将来的主流趋势是液晶显示器，但眼下液晶显示器还没解决大尺寸制造问题，无法制造市场主流的14寸或者更大的显示器，即便制造出来也面临极高的成本，而面板的坏点率也直接影响产品的良品率。所以未来十年内，crt大屁股显示器还将在市场上滋润地赚钱。
“爱卖不卖！日本人是在要挟我们，您只管告诉日本人，要么按照合同和约定交货，要么就撕破脸，我们去买韩国生产线。”
刘所一急，道：“这怎么能说变就变，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胡一亭道：“许日本人要挟我们，就不许我们改主意？有钱不挣让他们死去！我说刘所您腰杆子能不能硬一点？”
刘所沉默了半晌：“那你是无论如何不想授权给富士通了？”
“谁说的？”
刘所诧异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胡一亭笑道：“刘所您怎么说也是畅想集团的董事长，路子肯定比我宽呀，我想请您帮个忙，请上三五家和畅想有合作关系的显卡企业，咱们做下来谈谈合作。”
“合作？”
“是啊，合作生产显卡。”
“生产显卡？”
“是啊！您看了吴市欢的性能测试报告没有？我设计的这款多媒体芯片在与任何一款普通图像处理芯片搭配时，都有强大的2d3d图形处理能力，这样的显卡我们为什么不能造？”
刘所摆手道：“不靠谱！你那芯片的实验室流片成功率才12%，这成本谁受得了。”
胡一亭恨不能破口大骂刘所死脑筋，却只好压着火气耐心道：“咱们国家目前没有成熟的1微米制程，可不代表别人没有，美国日本欧洲国家，甚至韩国、台湾都能生产，而目前世界芯片制造业有向亚洲转移的趋势，没有技术禁运压力的韩国和台湾受惠最大，尤其是台湾成本低廉，完全可以代工嘛！”
刘所沉吟道：“我在畅想和台湾企业的负责人有过接触，不过我们从来也没什么新款芯片需要代工，所以对他们的芯片代工业没什么需求，况且两岸目前不能直接贸易往来，还需要通过香港转口。”
胡一亭直接道：“我的看法是不要直接和台湾方面谈，最好找个代理商，比如帝盟或者富士通这样的公司，让他们帮我们下单子，我们给他们的条件是我们从他们手里买显卡图像处理芯片。”
刘所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不直接找台湾厂商？”
胡一亭当然不能说我知道96年要爆发台海危机，到时候对方一句“因为不可抗力而违约”，己方连一个子的赔偿都拿不到，还白白耽误了商机。
“眼下台湾岛内政治一片乱象，谁知道明年会选个什么东西上台？万一是个不开眼的货色，到时候台海必然紧张，那边岛内的政治势力一旦干涉，势必会影响对方的供货，所以找个外国大厂商代理采购是最稳妥的办法，台湾可不敢得罪欧美日的公司。”
刘所惊讶地看着胡一亭：“你小子原来对国际大事还这么了解？那我试试帮你问问。”
胡一亭坚定地道：“您别试试，要赶紧办，在明年3dfx发布voodoo（巫毒）3d加速卡以前，我们的芯片是最强的3d游戏解决方案。”
“巫毒3d加速卡是什么？”刘所不明所以地问。
“voodoo是美国一家叫3dfx的公司研发的一款3d硬加速芯片，通过与一块普通显卡配合，能够独立完成对于3d游戏和3d应用软件所需的三维图像处理，而不需要依赖cpu进行计算，这块芯片核心频率50mhz，所搭载的显卡上还配备了4m显存。”
“你怎么这么清楚？”
胡一亭瞎编道：“我在深圳和一个美国人聊过，他就是3dfx公司的市场经理，来中国考察市场。他以为我是小孩所以不提防，他问我，他们公司这样的产品在中国有没有销路，会不会有学生买了去玩游戏，我就把他们产品的这些参数记了下来。”
刘所嘴里念叨：“单纯的3d加速卡？这东西有市场吗？谁会需要呢？用来cad建模？或许外国人要拿来玩游戏？那玩意需要和一块显卡配合使用？那不是在电脑上又多插了一张卡吗？那玩意能放vcd吗？”
胡一亭蔑视地道：“不能放vcd！而且自带4m显存，完全是对原有显卡上的显存的浪费！更可气的是，它并不能和市面上所有显卡完美兼容，说白了，他是挑卡的，年代老一些和新一些的显卡他并不支持，很多消费者说到底还是要换显卡来和他搭配。
而我们的芯片只要装在一块普通显卡上，就能与原有的显示芯片完美配合，与cpu协调运算，进行二维和三维的图像处理。”
刘所也明白过来，犹豫道：“可我们芯片唯一的缺陷是，我们这块属于协处理芯片，需要大量调用cpu的计算能力，所以需要和显卡进行一番整合优化。”
胡一亭道：“整合完全不是问题，计算所很多研究生就能做到。
而且目前市面上的3d游戏并不吃cpu，对于数据计算要求不高，主要是对于3d浮点运算要求苛刻，这恰好是我们的强项。”
刘所点点头：“如果真的制造显卡，我们的一块显卡，成本一定比他们的3d加速卡外加一块显卡要便宜的多。”
胡一亭道：“人家3dfx公司打算把巫毒加速卡卖一百多美元一张呢！”
刘所吓了一跳：“一百多美元？那进口之后，国内还不卖到一千三五百块？如果再加一块显卡，简直太贵了”
胡一亭问：“可我听那美国经理说，目前国外市场调研的结果非常好，估计全球卖出十万张保本不成问题，刘所您说咱们要是自己造，成本多少？”
刘所沉思道：“这要看用什么图像芯片了，如果用中档的，再搭载4m显存的话，加上其他pcb板、接口、电容等配件，大概三百多块吧？如果能自己流片生产，成本会更低。”
胡一亭道：“那就对了，咱们干脆就采购过来自己干，如果您没这个胃口，就委托其他显卡厂商代工。”
刘所闻言，开始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胡一亭努力说服道：“您别犹豫了，如今很多公司都在研发3d技术，开拓这块市场，但他们的产品不是太贵，就是性能低于voodoo一大截，而我们的产品拼的就是性价比！”
刘所自言自语道：“帝盟的s3virge芯片目前也加入了一定的3d计算能力，创新那边也有消息说要推出3d－blaster加速卡，雅马哈也说即将推出pra3处理芯片，我们的芯片和他们比起来优势在哪里……”
胡一亭道：“和即将推出的巫毒芯片比起来我们有价格优势！和市面上其他那些带有一定3d图像处理能力的芯片比起来，我们有性能优势！这款产品绝对是性价比之王！”
刘所闻言，表情稍微有些兴奋起来：“我看还是合作比较保险，这样在技术上有保障，可是帝盟这些显卡大厂都有属于自己的，带3d图像处理功能的显卡芯片，虽然功能不强，但他们未必愿意用我们的产品加强他们的显卡。”
胡一亭一字一顿地道：“那我们就干脆把这块协处理器芯片集成在主板上，制造一款多媒体主板，畅想干了这么多年组装电脑，连这都做不到吗？”
“多媒体主板？”刘所听呆了。
“这能行吗？”
第一百零四章 合作
人在面对未知的时候，免不了恐惧和彷徨，刘所当然不例外。
这年头市面上并没有什么集成主板的概念，家用电脑上每一个配件都是实打实的通过接口安装在主板上的。
显卡是显卡；声卡是声卡；要看vcd就加个视频解压卡；要对视频进行专业剪辑就用更贵的dsp解压卡；要作cad建模就买个具有3d图形处理能力的显卡，然后狂插内存条；如果希望组建局域网，或者想上国内刚出现的因特网开开眼，那就加一块网卡。
总之一切都根据客户自身的需求来配置电脑。
但胡一亭明白，将来电脑市场将分化为主流和中高端市场，所谓主流就是市场上销量最大的那些兼容机和低端品牌机，几乎无一例外的集成网卡芯片、显卡芯片、声卡芯片，一块集成主板往往能为囊中羞涩但亟需使用电脑的用户省下千把块钱。
胡一亭谆谆诱导道：“集成主板有什么稀奇的呢？您看那些七八十年代的电脑，别说声卡显卡，就连内存都是集成在主板上的。”
刘承志点点头：“是这么回事，我见过很多七八十年代的老电脑都是这样的。”
“那您还需要犹豫吗？”
刘所想了想，觉得风险不大，苦笑道：“我今天本打算来和你商量之前的专利协议的，结果却反而被你说服，要生产一款新产品，你看我这个董事长，是不是有点不称职啊？”
胡一亭笑道：“您是个当经理的料，以您的能力抓生产促科研绝对没跑，可您对于市场需求没什么远见，对市场的未来走向也缺乏前瞻性，也缺乏开拓新技术、新市场的雄心、狠劲。
您的兴趣在于把畅想干成一家超大规模的电脑组装厂，产品性能达标，质量过硬，销售额提高后雇更多的工人，然后组装更多的电脑，最好是每个小零件都能自己造。”
刘所脸上一红：“这不好吗？既为国家提高了税收，又创造了很多就业机会，利国利民。”
胡一亭有些怜悯地道：“很好，非常符合咱们国家这年头制造业优秀企业的标准，但唯独不像一家高科技企业。”
刘所默然了一会，终于笑道：“那好，我这次就看看你这位小军师能帮畅想搞出个什么高科技产品。”
胡一亭连忙道：“刘所我要出院，我们回计算所详谈，你既然愿意合作，那就事不宜迟了。”
说完胡一亭便叫来王丽丽曹玉暖，坚持出院回了计算所。
一路上胡一亭都在和刘所进行交流，刘承志现在越来越不敢小看胡一亭，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大人，而且是一个资深的电脑行业从业人员。
胡一亭并不怪刘所的眼界狭窄，要知道1994年中国才被美国允许接入国际互联网，95年北都刚刚出现了国内第一个面向市场用户的因特网接入商赢时通。
而这年头的英特网，基本上是供给国内科研院所和大专院校使用，普通人无非就是用它登陆国内的几个论坛，当然也能登陆国外英文网站，前提条件是要能看得懂，但即便去了外网，也很少能接触到先进的科技资讯。
此时国内网上基本是什么专业科技资讯服务都没有，刘所的眼界和知识水平，与这年头大多数科技工作者一样，都还图样图森破。他们对世界的认识还局限在几本国内的杂志和报纸，还有一些进口的期刊与科技文献上。
通过与胡一亭的对话，刘所觉得他就像一股清风，带着远方的信息，吹开了自己的思想。
尤其是胡一亭对于未来市场的走向显得如此胸有成竹，对于每一条科技线的核心技术把握的非常精准，每每一语中地的说到关键，这不由得刘所不渐渐为其心折。
车子回到计算所，胡一亭已经把刘所彻底说服，下决心干那么一票。
“既然这一块潜力这么大，那索性自己干！”刘所狠狠心道。
听刘所这样一个保守派突然变得激进，胡一亭笑了起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被真正说服，保守者往往比开明者更激进。
刘所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握拳道：“不管怎么讲这都是一件新产品，属于科技创新，况且既然外国人都看好3d这一块，那肯定也有一定的市场，未来是有前途的。”
胡一亭点头不语。
刘所道：“但凡新产品就要有个科技验收，所以要赶紧做出成品，你这款芯片上次流片还剩下三十多个，我看要赶紧做出一些样品来，申请国家专项资金支持。”
胡一亭问：“是显卡样品还是主板样品？”
“都要，越快越好！计算所里的人你随便挑，尽快把东西做出来，然后我联系些专家开产品鉴定会，搞个科技验收，然后申请立项。”
胡一亭谨慎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联系海外代工，尽快生产一批芯片，拿回来做产品。”
胡一亭一拍大腿：“说定了！就这么办。”
刘所欣慰地舒了一口气：“胡一亭，我这次在你身上赌一把，希望这款产品能有市场啊！如果失败了，我可就丢了大脸，畅想电脑也会受损失。”
胡一亭对刘所的这种小农意识极为不屑：“畅想既然标榜自己是高科技公司，就不能一直跟在别人后面，指望着当一个无风险的二道贩子，赚安稳钱。”
刘所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斥道：“创新风险太大，对技术要求太高，这种事我以前是不赞成的，我们中国毕竟落后，还是跟在别人后面，发展成熟技术和产品比较好。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有你这块先进芯片，手里又握着全部核心专利，我也不可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胡一亭知道刘所这种人就属于不见鬼子不挂弦的，性格上极度厌恶风险，老成持重，特别适合当官，让他创业真是难为他了。
可是自己还偏偏就需要借重畅想集团的力量，毕竟畅想电脑有着极为成熟的市场渠道和官方背景，产品一旦做出来，只要确实是好东西，那么接下来国家采购少不了，对全国市场的铺货也便利快捷。
而且论到硬件组装，畅想集团有着目前全国最先进的pcb生产线，电路图一旦设计完毕，立刻就能投板，样品测试之后进行修改，然后再投板，可以说在研发上拥有全国第一流的硬件条件。当年华创哪有这样的条件，电路图做出以后还要送去香港投板，样品拿回来日夜不停地修改，再拿去香港投板取样，一次次倒腾，那才叫一个苦逼。
一个ic设计公司在早期如果能依靠到一棵像畅想集团这样的大树，绝对是省了很多麻烦。很何况畅想这年头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业务，其中就有胡一亭看重的程控电话交换机项目。
这一点不是开玩笑，自从巨龙集团对国内企业开放了04交换机的专利技术以后，一大批企业都冲进了数字程控电话交换机的市场。
早在91年底，中国邮电总公司和解放军信息工程学院合作开发出hjd－04程控数字交换机之后，畅想集团就借助自己的雄厚背景，搞来了技术资料，研发自己的程控交换机。
毕竟与国外技术相比，国产程控交换机每线成本低了200多美元，万门交换机就相当于便宜200万美元，畅想看着这一块利润肥厚，眼红心跳之余，于是终于在92年搞出了个lex5000程控交换机。当时产品使用的是嵌入式286cpu，pc总线，c++编程，可以直接在电脑上为该产品开发系统和软件。这一理念和后来华创的cc08几乎不谋而合，除了使用的286cpu性能差点，其他基本都靠谱。
可刘承志当时觉得通讯设备制造产业这一块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而且随着技术的不断深入，后继还要投入大量经费进行不断研发，把500门提升为千门，千门提升为两千门，直到万门并联，这里面需要砸的钱海了去了。
而畅想的主业毕竟是组装电脑，更悲催的是，刘所当时看着房地产市场火热，把大笔资金砸进了房地产开发，根本没钱往程控机上投，于是畅想集团的程控机项目虽然是全国第一个出了产品，却一直搁置。
刘所当时觉得程控交换机这一块，毕竟属于另一家国企巨龙集团的地盘，畅想在技术上肯定是做不过巨龙的，所以能通过产品验收，骗骗国家经费就知足吧。
到了94年，随着华创耗尽巨额资金砸入研发，最终一声惊雷地搞出了cc08程控交换机，并且大张旗鼓的在全国铺开销售，刘所才急了眼，发现这一块简直就是个金矿，尼玛老子怎么就姑息养奸的让华创后来居上了呢？巨龙集团怎么这些年也一直在原地踏步呢？
于是畅想急急忙忙找了个廊坊邮电局，把lex5000程控交换机卖了一台出去，赚了200万人民币，愣是把当初投下的研发经费收了回来。
然后……然后老刘又满足了……他觉得还是搞房地产赚得多来钱快啊！然后他又借钱给港商搞创投公司，为了在香港上市还送出了大量畅想的股份给港商，而那些为畅想立下汗马功劳的科技人员却一点股份都没捞着，其中程控交换机项目的首席工程师只拿到3500元奖励。
然后畅想的通讯设备研发部门就闹了起来，最后老刘只得分了些股份给大家。可自从闹过之后，通讯设备研发部就再也没得到过资金支持。
然后随着华创和中兴在市场上跃马扬鞭，不断用新技术新产品磨快的大刀片子砍杀对手，畅想的通讯设备业务就再也没能咸鱼翻身，最后只得惨淡收场。
胡一亭望着刘所，心中对他下了16字评语：“中庸平淡，目光短浅，急功近利，是个羊牯。”
胡一亭还偏就喜欢羊牯。
“那刘所，我建议畅想和我的重光公司合作，共同开发这款产品，这样可以分担风险。”
刘所：“重光公司？哦，王丽丽给我发了名片，原来这是你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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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六人小组
一般人想到商业合作，第一时间总是想起诚信、共同利益、提防骗局，这些固然重要，但商业合作的最高原则在于互相提高生存几率。
没有胡一亭的专利，畅想进了3d显卡领域就是个死，没有畅想的产品线支持，胡一亭将在显卡的市场中浪费宝贵时间，而时间就是生命。
既然谈合作，胡一亭当然要狮子大开口。
把王丽丽叫进所长办公室后，胡一亭开口就提出，畅想必须为重光公司垫付代工费用，因为缺乏外汇是这年头国内公司的死结。
胡一亭开门见山道：“我没有美元，即便把我tht1062每年收到的专利费抵押给银行，要拿到美元贷款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刘所点头：“畅想去年在香港上市了，手里外汇不成问题，虽然大多汇进国内进行了投资，但一两百万美元不成问题。”
胡一亭忍不住腹谤了一句，心说那钱好多投了房地产，纯属糟蹋外汇。
“那重光公司可以为畅想免费提供产品设计，只按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收取芯片出售的费用。而畅想负责为重光公司的芯片提供供货保障。”
“你是说芯片生产出来后，还要从你们重光公司手里再过一遍？”
“理论上必须是这样，形式上可以直接交付畅想的工厂，立刻投入生产。”
“每片芯片你们打算卖多少钱？”
“50美元。”
“不可能！”
“最少45。”
“胡一亭你开玩笑！就算是在清华的实验室流片，成本也不过是两百块不到！”
“可是清华实验室没产量保证，封装技术也落后，总不能用简易封装吧？”
“你这芯片大批量下单代工，我估计也就是5、6美元一片！”
“是的，但研发费用非常昂贵，国外研发这样一款芯片，怎么着也要投资三五百万美元，两三年的研发周期。”
刘所气炸了：“你这样没法谈！你才研发几天啊？我可是看着呢！一个礼拜吧？是一个礼拜吧？你一个礼拜做出来的东西，怎么和人家投资几百万美元的比？”
胡一亭对刘所摇着手指：“no！no！no！刘所您又瞧不起我了！您这是对我天才的侮辱！打个比方，庞加莱猜想一百年都没人解开，我三天解开了，您是不是就要说，庞加莱猜想不过是个三天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刘所皱着眉道：“我知道你厉害，天才！可你这个价钱要的太贵了，比方说我用帝盟的s3图像芯片，不过15美元一片，量大价格还可以谈，你这比人家翻了三倍！”
“s3算个球啊？台湾和香港组装的s3低端显卡，现在中关村才卖五六百元一张，那是全球销量上百万的大路货，能和我这新品比吗？”
“那也不行，太贵了！一个s3芯片搭配你的协处理器芯片，成本就60美元了，加上国内生产的pcb板和其他电子零件，再加上工费，成本要接近65美元！”
“您卖75美元一张，绝对畅销，万一销路不好，我再给您降价。国内市面上性能不如咱们的显卡，比如trident8900还卖一千二三百块一张呢。”
“可人家不需要借助cpu进行辅助计算！再说我要是卖不出去，东西就砸在手里了！”
“您要是卖不出去，我全部按成本通吃！再说您觉得可能吗？性能放在这！要不是这强大的性能，您也不会愿意生产呀！94年全球pc销量已经突破4800万台，您居然跟我说，怕这样的好产品卖不出去！？”
“你哪来的钱通吃？”
“您别担心，到时候我把tht1062的专利押给银行，吃下您那点存货足够了，您最后能有多少存货？一千张？三千张？五千张？哪怕一万张，也就是65万美元，我一年专利费也有千万人民币了！”
刘所深吸一口气，考虑了一下道：“那我如果先帮你下十万片的单子，你什么时候给畅想打款？”
胡一亭道：“王丽丽会负责这一块的合同，您找到代工厂，谈妥付了美金，我们见了合同就给付人民币。”
刘承志心里已经认可了这个方案，只是嘴上还没表态。
他的确非常渴望能在自己手上推出一款中国人自己的拳头产品。
这年头的家用计算机市场完全被外国货占据，中关村里各种各样的电脑配件，可除了汉卡以外，别的全都是外国品牌。原因很简单，那上面的芯片全部是外国货，如果能有一款使用中国自己设计的核心芯片，再由中国企业制造的显卡问世，而且性能卓越，那毫无疑问是放了个大卫星，在家用电脑产品的自主创新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自己将来在上级领导面前毫无疑问是大有面子，对于畅想的品牌塑造，乃至市场销量都有很大帮助。
他终于忍不住，放弃了矜持：“成，就这么办，你赶紧组织团队，把显卡搭出来，要尽可能调试到最优，另外驱动程序非常重要，你必须确保兼容性，兼顾高性能。”
说到这，刘承志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这款显卡的专利，必须是畅想的！”
胡一亭根本不在乎这种非核心的产品专利，一口答应下来：“好！”
离开所长办公室，胡一亭和王丽丽在计算所给他安排的宿舍里一合计，决定在北都开设重光公司的国内第一家分公司。
胡一亭当晚就请了吴市欢、江运顺、曹玉暖、李秀明、黄海石、彭彬六人吃饭，夏老手下的这六人研究生团队是他在计算所最熟悉的伙伴，他决心无论如何拉他们入伙。
胡一亭就近在计算所旁边选了家档次不低的饭馆，在空调包房里和六人把这事一说。
曹玉暖首先响应：“我水平不高，但我支持胡一亭，总之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尽管开口。”
吴市欢和江运顺是六人里最成熟的两个，他们都是博士研究生，并且今年就要完成博士论文答辩，即将面临人生的一次重要选择，是留所工作还是出去找工作，或者干脆向国外科研机构投简历，出国寻找高薪的就业机会。
吴市欢道：“年底前我和运顺就要论文答辩了，这次我们选的题目都和多媒体指令集有关。
胡一亭，你虽然比我们小，但我们真心佩服你，你是真有本事的人！尤其是这次你三天证明了庞加莱猜想，更是让我们心服口服！在座的别人我不知道，但我自己愿意帮你干两年，即便干不成，我也能另外找到工作。”
江运顺端起啤酒杯，对胡一亭道：“胡一亭，我跟你实话实说，我家里条件比较困难，弟弟妹妹都在读书，全靠我那点奖学金和研究生补助维持他们的学业，我必须找个稳定的工作。这个情况大家都知道，我也没什么好瞒的。”
说完他提高嗓门道：“但是在年底论文答辩之前，我听你差遣，你有项目尽管拿来，我和大家一起帮你干，不要报酬。”
说完江运顺把啤酒一饮而尽。
平时不大爱说话的李秀明这时候道：“吴老大和江老大都这么说了，我们四个小的更是没二话，不过我们都是硕士研究生，水平有限，跟胡一亭你没法比，你在我心目中简直就是神，是我们的偶像，只要能帮上忙你尽管提。”
黄海石也道：“其实我知道，吴老大已经拿到了朗讯即将在青岛投资的芯片封装厂的工程师pass，外企的高薪职位就在眼前。吴老大都能放弃高薪，跟着胡一亭一起干，那我们还有啥说的，一不要钱二不要命，跟着干呗！”
彭彬也举杯：“啥也不说了，我听吴老大和江老大的，让干啥干啥。”
胡一亭心里感动，告诫自己一定要对得起这些质朴的学弟学妹。
他举杯道：“我胡一亭谢谢大家！我这人不玩虚的，也不会让大家白白付出，从现在起，大家都算我重光公司的员工，博士研究生4000月薪，硕士研究生3000，未来如果正式入职，工资翻番。”
此言一出，包房里鸦雀无声，王丽丽心下骇然，心说这可比自己的工资要高出一倍还多啊！胡一亭可真是看重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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