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疆场风云(完)
海兰珠一直对皇太极就不大放心,正在此时见到他身后吴三桂带来的关宁铁骑有人悄悄的搭弓,再也顾不得其它,将手中紧紧握着的弓箭抬起,向偷袭之人射去,海兰珠的臂力远远及不上成年男子,她离着又比较远,可是人在关键时候,总能激发出自己的潜力,在射箭的时候,海兰珠心中就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皇太极出事,至于别的,在她的心里不会多想一分。
箭翎划过空中,偷袭者也同样射出箭翎,也许是老天厚爱,就是那么赶巧,万种无一的机会,海兰珠射出的箭翎整整好好撞在那只射向皇太极的箭上。
皇太极听见海兰珠的呼唤,他是信任海兰珠的,哪怕并没有见到身后的冷箭,皇太极动作麻利的一滚身下了马,躲在了骏马身后,安全无恙之后,才向偷袭者望去,就见到空中两箭相碰,卸去了力道,海兰珠射出带着红色羽翎的箭翎,由于力道不足,率先落地,而那只要命的箭翎由于碰撞,偏移方向,卸掉了力度,扎到了草地上,白色翎羽在分外的耀眼。
战场上刚刚的哄笑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旗主贝勒以及彪悍的八旗铁骑,脸臊得慌,他们竟然犯下了这样的错误,若不是大妃机警,大汗动作迅速,后果不堪设想,望向海兰珠的目光透着深深的敬意。
“大妃神射,大妃神射。”不知谁喊了一声,片刻之后,粗犷的声音响彻战场,海兰珠哪顾得上这些名头,见皇太极没事,心才安稳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真是长生天保佑,超常发挥了。”
皇太极此时回头望着抿着嘴唇,在众人的称赞声中勉强维持着镇定的海兰珠,旁人兴许感觉不到,可是他却一清二楚,海兰珠此时也比较紧张,不过——皇太极轻捻手指,她恐怕会更生气自己濒临险境,这丫头的心思十分的难猜,皇太极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该怎么让她消气?真是难办头疼的很。
虽然如此想,皇太极情绪不会露出分毫,爽朗的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本汗大妃,射术相当了得。”
转而望着吴三桂,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皇太极的眸光里透着嘲弄阴狠,沉声道“这就是大明的伎俩?偷袭?这样猥琐不齿的手段也用得上?难怪你们不敢应战本汗,只能躲在暗处放冷箭,不是光明磊落的汉子所为。”
吴三桂面露羞愧之意,在心中对偷袭之人很是愤怒,他们陷入皇太极的重重包围,可是听皇太极的意思他们父子未尝没有逃脱的可能,皇太极既然向皇上提出要求,那必须有人送信,吴三桂觉得自己是最好的人选,同时救父对抗皇太极,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可是偏偏被偷袭者破坏了,皇太极会放过他吗?
吴三桂一转身,在自己的马鞍下拿出硬弓,将箭翎搭在硬弓上,旁边的八旗诸将高喊“大汗,大汗小心。”
海兰珠虽然担心,但比刚才要平静许多,以吴三桂的心智来说,他绝对不会射向皇太极,如水的妙目一闪,那个偷袭者恐怕命不久矣,不论人品如何,乱世枭雄,吴三桂完全当得起。
八旗铁骑不会容许再犯第二次错误,纷纷张弓,只要吴三桂图谋不轨,他就会万箭穿心,熟知人心的皇太极自然也是明白的,脸上不带有一丝惊慌,反倒挺起了胸膛,声音平稳的说道“吴三桂,你想要做什么?”
“不听标下号令之人,留着何用?”吴三桂将硬弓拉成满月,‘嗖’的说一声放开弓弦,利箭破空带起一声尖锐的箭鸣,狠狠的扎在偷袭者的咽喉处,鲜血溅出,偷袭的人倒地,睁着大大的眼眸,动动胳膊,伸伸腿,吐出最后的遗言“可惜,可惜,鞑子命不该绝。”
吴三桂收起硬弓,无畏的望着皇太极,沉声道“大汗满意了吗?偷袭之人不代表我大名守将,大汗,您若是执意领兵南下,我大明诸将将会血战到底,为皇上尽忠,保卫大明江山的安稳。”
“吴三桂,你是个人才。”皇太极拍着骏马的脖子,欣赏的说道“良禽择木而栖,本汗正在用人之时,你果真不愿投效本汗?”
“视同大明共存亡,大汗对标下的赏识,标下心存感激,但标下绝不会背叛大明,背弃祖宗。”吴三桂义正言辞,斩钉截铁昂首说道“大汗也是天纵之才,标下对您也是敬佩的,汉家衣冠汉家发,我吴三桂决不愿受后世之人的唾骂,我——”
海兰珠实在是忍受不了假模假样的吴三桂,开口说道“吴将军,你可曾读过三国?”
吴三桂表忠心的神情一僵,脖子有些发硬,回头望着被侍卫以及八旗铁骑簇拥的大妃海兰珠,她一身绚丽的紫色旗袍,头上闪亮的紫水晶首饰在阳光下分外的耀眼,秋水般明亮清澈的眼眸,长长的睫毛仿佛扇翼,银红的小口,挺直的鼻梁,肌肤晶莹剔透,仿若能掐出水来,鬓间垂着一只点翠凤钗,微微颤动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吴三桂也算见惯美女之人,可无论大明还是关外的女子哪怕在容貌上比她更好一些,但却少了她独特的风韵,记起当初同袁崇焕兵临盛京之时,那城头射出的火箭,奇迹般的冰封了整个盛京,这些寻常女子又怎么能做到?吴三桂其实也很敬佩袁崇焕,也曾听到袁崇焕对海兰珠的称赞,让吴三桂深以为然。
“大金汗妃,标下读过三国,不晓得你为何有此一问?”
海兰珠浅浅的一笑,微微翘起唇角,淡淡的说道“吴将军对被称为‘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勇武异常,当得起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怎么看?可他最后又有三姓家奴之称,吴将军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吴三桂也曾听说大金汗妃不止容貌出色,而且才学也是好的,当初他嗤之以鼻,女子无才便是德,在中原都找不出几个识字的,草原上的格格会有才学?可是今日听海兰珠所言,以及那葡萄的眼眸闪过的嘲讽,让吴三桂心中一紧,“吕布?三性家奴?标下————”
皇太极大笑道“海兰珠,听你的意思是吴将军会将来会投效本汗?”
“那可说不准,吕布也不是一出场就是三性家奴,谁又晓得以后发生的事情?若是没有王允的美人计,没有四大美人貂蝉的以身喂狼,兴许吕布不会为了貂蝉背叛董卓,所以说我们都是凡人,学不来神仙的能掐会算,将来的事情谁也不晓得会有什么变化,吴将军,你的话还是莫要说得太满。”
海兰珠清脆调理清晰的话语,显然给在场的众人另外一番认识,见吴三桂以及明朝兵勇呆滞的目光,八旗铁骑都挺直腰杆,谁说我们不识字?大妃竟然能说的吴三桂哑口无言,我们大金也是有才女的。
吴三桂楞了半晌,脸上露出一丝的懊悔愤怒,瞬间消失于无形,皇太极对海兰珠的宠爱,不说整个大金,就连他都听说过,当时还笑大金汗王儿女情长,可是面对这样海兰珠,谁都会宠着吧。
“大妃教训的是,标下记住了。”吴三桂心悦臣服的向海兰珠一拱手,转身面向皇太极,“大汗能有大妃这样的美人相伴,标下羡慕不已。”
“这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皇太极语气里很是骄傲,已有所指的说道“海兰珠命格尊贵,凤临天下之言,你也听说过吧。”
“呃。”吴三桂目光一闪,这种传言他当然听说过,只是不大相信,“大汗,命格之事,并不完全可信,我大明国富民强,虽然有鼠辈为乱,但皇上英明勤政,终有一日会使得鼠辈无处容身,到时——”
“本汗等着崇祯。”皇太极抓住马鞍,翻身上马,低笑道“其实本汗还真想再此会一会崇祯皇帝,不过,崇祯敢来吗?本汗可等不得他平定大明内乱,我们再次碰面的地点,只能在那。”
皇太极手臂向南一会,目光深邃悠远,透着自信的说道“在大明紫禁城下,吴三桂,你去告诉崇祯,若是不答应本汗的要求,终有一日本汗会亲帅八旗铁骑再次入关,到时本汗可不会轻易的离开京城,崇祯也没有袁崇焕这样的人挽救危局,那是他亲自杀掉的忠贞之士。”
吴三桂眼里露出一抹的黯然,京城的百姓不清楚,他们这些镇守关外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袁崇焕的忠心?吴三桂眼珠一转,一躬到地,压低声音“标下曾经听闻大汗亲自祭拜袁督师,袁督师有您这样的知己,也可含笑九泉。”
“袁崇焕可惜了,可惜他绝世的将才。”皇太极攥紧缰绳,一手将马鞭搭在吴三桂的肩头,轻轻的抽打了两下“吴三桂,你虽不及袁崇焕的本事,但比大明那些酒囊饭袋要强上许多,你比袁崇焕多了少了一分的耿直,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并没有错,大金永远等着你来投。”
皇太极深深的望了吴三桂一眼,打马返回到海兰珠身边,高高举起马鞭“传本汗令,放吴家父子离开。”
“谨遵汗命,谨遵汗命。”众将士没有任何的怀疑,撤开一条通路,吴三桂上马后,回头望了一眼并肩骑在马上的皇太极和海兰珠,他也不得不承认,崇祯皇帝和皇后绝对做不到这一点,这就是大金慢慢强盛的缘由所在,难道真是天命所归,为何区区汗妃有凤临天下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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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战后柔情
随着吴三桂父子的离开,在场的八旗诸将虽然不会对皇太极的决断有异议,却也觉得就这么放他们离开点不甘心,互相对视一眼,豪格仗着是长子的身份率先开口“父汗,下一步该如何处置?是不是攻打宁远城?儿子愿为父汗先锋。”
“班师回盛京。”皇太极望了一眼遥遥的宁远城头,拨转马头,随行的旗主诸将失声高喊“大汗。”
“怎么?你们有异议?”皇太极凛冽的目光在周围的人身上转了一圈,他们的不甘都看得一清二楚,沉声道“此番南下,牛羊奴隶收获颇丰,震慑了大明,目的已经达到,此时并不是攻打宁远城的好机会,先平定林丹汗才是最重要的。”
“大汗,如今八旗士气正旺,可以——可以——”多尔衮在皇太极锐利的目光下停住了口,皇太极盯着多尔衮“本汗说什么?”
“奴才说——大汗说班师回京。”多尔衮低头说道,皇太极将马鞭抽在坐下骏马的屁股上,带着众人离去,多尔衮苦笑连连,心揪得更紧,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难道自己不晓得皇太极的心意吗?可是自己更需要战功。
一路上,海兰珠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皇太极攥着缰绳,偷偷瞄着海兰珠,心中怅然,还是生气了,也不晓得何时才能消气?
来到宿营之地,海兰珠翻身下马,直径的向金顶大帐走去,沿途的兵勇不知道详情,望着她的目光都充满了敬意,不止骑射了得,更何况还识文断字,将大明的将领都说得哑口无言,他们小声的议论着“难怪大汗会如此宠爱,容貌才学都是好的,大妃果然是奇女子。”
“那是当然,兄弟,你还不晓得如今大金种植的粮食,都是大妃弄来的种子,我们家还有一块田地,找了几个汉人奴隶——呃,不是,佃户,大妃说要称呼他们佃户,若不是咱们打仗都成了习惯,其实——”
那人低声道“其实每次打仗得来的牛羊粮食,细算下来还不如我那块田地出产的,不过,大汗说得也对,若没有咱们八旗铁骑的英勇奋战,又怎么能保得住田地和佃户?”
皇太极翻身下马,将缰绳甩到脖子上,拍了一下骏马的屁股“自己去找小红。”骏马啪嗒啪嗒向小红奔去,皇太极勾起唇角,高声道“明日拔营回京。”
“谨遵大汗旨意。”众人纷纷行礼,皇太极心情有点沉重的走进大帐,先向里面望了一眼,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去找海兰珠,满德海自然明白这两个主子在想什么,上前说道“大汗,这是您吩咐的。”
皇太极接过满德海递上来的刻着花鸟鱼的檀木盒子,打开望了一眼,随即满意的点头,压低声音问道“你刚刚看她的脸色如何?”
满德海头上冒着冷汗,哪敢说实话?更何况主子还不晓得?轻声道“奴才看着好像不大好。”瞥了一眼皇太极的脸色,解释道“不过,按大妃的性子,这怒气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兴许现在——”
“那得分什么事,哎,本汗还是去看看她吧,有些话不说开了,这丫头就偏爱钻牛角尖儿。”
皇太极将盒子揣进怀里,撩开蔓菁色的帘子,走了进去,海兰珠坐在榻上,乌玛在旁边低声说着什么,可是却得不来海兰珠一句回应,两个儿子再也不见顽皮乖乖的安静的坐在一旁,小手放在膝头,见到皇太极明显送了一口气,海兰珠此时轻咳一声,“继续背诵,若不诵读百遍,我怕你们记不住。”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无奈的朗声背诵“孔子曰‘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
皇太极当然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神情虽然尴尬,但心中却很高兴,直径走到海兰珠面前,伸手轻抚海兰珠的头发,却被她躲了过去,海兰珠扭过身子,才不要看他,皇太极楞了一下,摇摇头哈腰将手伸到海兰珠的膝盖处,一下子将她抱打横抱了起来,海兰珠不停的扭动着“放开我,我在教育儿子。”
“让他们自己玩去,那两个臭小子,比你懂事。”皇太极抱着她向外走去,出了大帐,海兰珠在众人面前向来都不会让皇太极没面子,所以也就停止挣扎,磨牙愤恨的声音,皇太极听得都有些发寒,海兰珠狠狠的腕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赶不上儿子们?”
旁边收拾行囊准备班师回京的兵勇全都垂着脑袋,频频的偷瞄着,十分好奇大汗大妃说什么?
满德海再次牵来皇太极的坐骑,皇太极将海兰珠抱了上去,抓住马鞍坐在她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肢,一手握紧缰绳,暧昧般的低言“陪我去溜溜马。”
随即带着百十来名侍卫骑马再次离了营地,海兰珠心中气恼,将身子坐得直直的,极力同身后的皇太极拉开距离,可是这样一来,十分的不好受,皇太极掌控着骏马,侧头含笑的看着海兰珠耍小性,不知为何,有心疼,有怜爱,但更多的是欢喜,一点不耐烦的心都没有。
马匹前行不远,绕过一片稀松的丛林,皇太极勒住了缰绳,一扬马鞭,随行的侍卫向周外散去,不敢打扰到他们,担当警戒,皇太极在海兰珠耳边低咛“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可是海兰珠,我不只是你的男人,我还是大金汗王。”
“就是因为你是大金汗王,才更应该重视自己的安危。”海兰珠抬手推开皇太极的脑袋,半扭着身子,静静的望着他,叹息道“你的性命不只属于你自己一人,还有大金,还有我,还有儿子们,当你以身犯险的时候,这些你都要想到。”
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一下“我的海兰珠,好傻的丫头。”
“我才不傻呢。”海兰珠更是气得不行,好傻?这词怎么都算不到自己头上,皇太极见到海兰珠闹别扭的样子,朗声大笑,海兰珠咬牙道“真是难为你了,娶我这样的傻丫头,而且能逗乐大汗,也算功德一件吧。”
“我要回去。”海兰珠抽不回手臂,转过身子,不在看皇太极得意的样子,皇太极笑意更浓,将海兰珠抱得更紧,低醇的说道“傻丫头,让我念念不忘的傻丫头。”
皇太极利落的抱着海兰珠下马,向一边的斜坡走去,他的话让海兰珠的怒气消了不少,四下望去,“这是哪?”
“放心,在这明军过不来——”皇太极话没说完,海兰珠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亮出了爪子,猛然向上爬,咬住了皇太极的耳朵,“在你眼里我是那胆小的人?明军缩在各个关碍,怎么可能出来?”
“好,好,我说错了。”皇太极摇头苦笑,“都是两个儿子的额娘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海兰珠,你可真是长不大。”
“我才没有。”海兰珠脸一僵,皇太极的提醒让她暗自算起自己的实际年龄,加到一起,嗯,真是个可怕的数字,扬眉狡辩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很老成?”
“你这样刚刚好。”皇太极停住了脚步,海兰珠此时才注意到,斜坡之下,是一眼清澈的泉水,周围不高的蔓草,泉水上面升起白雾,海兰珠觉得空气中湿润温暖许多,吃惊的说道“这是温泉?”
“聪明。”皇太极轻声赞道,海兰珠双脚落地,就想去试试温泉,皇太极一把揽住她的肩头,“不许去。”
“那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只能看,不能碰?”海兰珠眼里透着渴望,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温泉呢,皇太极撤下披风扑在草地上,率先坐下,随即将海兰珠拉到自己怀里,笑道“你还想用温泉沐浴不成?海兰珠,若是你陪我戏水,我就——就答应你——嗯?”
海兰珠胳膊肘撞到了皇太极胸口,脸有些微红“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
“那夜半三更如何?月上中天,又是另一番美景。”皇太极吻上了海兰珠露出来的脖颈,低笑道“我的海兰珠,果然懂情趣,既然你这样要求了,那就今晚吧,本汗舍命陪你。”
“你的面皮越来越厚了,不同你说了。”海兰珠羞涩不已,他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脑海中不由得幻想起他所描绘的情景,“温泉水滑洗凝脂——”
“你答应了?”皇太极惊喜的声音传来,海兰珠并没有回头,轻声道“若是你今日不亲自同吴三桂对战,兴许我会答应,现在,哼哼,门都没有,窗户也没有。”
“哈哈,哈哈。”皇太极反倒笑了起来,“海兰珠,你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很。”
海兰珠觉得脖子微凉,低头一看,一串红宝石的项链挂在胸前,宝石红得耀目,仿佛燃烧的火焰一样,手指不自觉的轻抚,皇太极低声道“海兰珠,你可曾晓得,我并不是故意逞强,而是吴三桂这个人,他没有袁崇焕的忠贞,他就像你说得一样,若是天下大事有变必会投效我大金。”
“你在为吴三桂造声势?”海兰珠回头望着眸光深邃皇太极,低声说道“孝感动天,力抗大金汗王,吴三桂此番名利双收,崇祯皇帝必会重用,他心机颇深,洪承畴又不是放权之人,他们之间矛盾必然不可调和。”
“聪明。”皇太极的手指摩擦着海兰珠的唇瓣,“在我剿灭林丹汗之前,我不会让大明守将安稳的。”
“一会聪明,一会叫我傻丫头,全都你说了。”海兰珠咬牙说道,皇太极猛然扑倒海兰珠,将她欲说的话吞到肚子里,应该说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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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年之痒
日月如梭,皇太极亲征大明班师回京之后,转瞬过了两年,如今已经是天聪七年,在这两年中,海兰珠的生活并没有像过去几年那样风波不断,慢慢的转为平和,同皇太极的相处也有点相濡以沫的味道,哲哲由于在科尔沁‘养病’缺少了这么一个能算计的人,汗宫平静了不少,皇太极的其她女人大多认命想通,以她们的身份,容貌,心机,手段,绝对争不过犹如盛开的牡丹,越发娇艳的海兰珠,因此也都歇了心思。
对此海兰珠也是满意的,吃喝住用从不曾少了她们一分,其实细算下来,十余年的相处,还留下的女人大多都是庶福晋,甚至连福晋名分的都没有,海兰珠其实也有些意外的,不由得感叹蝴蝶效应,哪个女人不想得到自己丈夫专宠?她从嫁给皇太极那一日起,就没有想当个古代典型的贤妻。
初夏时节,下了几日的雨水慢慢的停了下来,海兰珠靠在临窗的美人榻上,手拿书卷,悠然自得般一页一页的翻着,旁边的梅花型角桌上摆放着一盘还沾染着水珠的葡萄,引得人食指大动,海兰珠目光落在书卷上,随手拿起一颗葡萄,放在口中,唇齿香甜。
“格格,这是大汗让人给您送来的。”
乌玛的男人纳兰铁成因军功被封为世袭的佐领,很得皇太极看重,乌玛本应在纳兰府做当家太太享福,可她终究放心不下海兰珠,总是在她身边伺候着,海兰珠劝过,也撵过她,可乌玛倔脾气上来,也不言语,直接跪在海兰珠面前,那副样子,再狠心的话也说不出来,好在纳兰铁成对她很有情意,乌玛也争气,这几年又添了两个儿子,旁人倒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是让海兰珠过意不去的是纳兰铁成并不是只有乌玛一个女人,虽然侍妾没有生育,可是终究是乌玛心中的一根刺,不过,这些乌玛并不算太过在意,虽然一直跟在海兰珠身边,可是显然这一点乌玛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反而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使得海兰珠想劝说的话,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后金的风俗有是如此,海兰珠只能摇头叹息。
“放那吧。”海兰珠头都没抬,乌玛指挥着小丫头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摆手让她们退下,笑盈盈的开口“您就不看看?前面有打了胜仗,这些听说都是从林丹汗那得来的,好多都是当初大元时留下来的,大汗专门让人挑出好的来送给您的。”
海兰珠放下书卷,看着托盘上精致华贵的首饰物品,手拄着脑袋轻声问道“多尔衮大胜?”
乌玛轻步走到海兰珠身边,躬身说道“可不是,听说同十五爷多铎形成合为之势,外面都说林丹汗的败亡指日可待呢。”
“是呀,他谋划了两年,不断的蚕食林丹汗的势力,风光一时草原上的霸主林丹汗早已威风不在,若是此番多尔衮功成,那林丹汗就离死不远了。”
皇太极这两年可是没有闲着,在慢慢的独揽大权,仿照明朝的制度,初步设立六部,招揽汉人,彻底打破旗主议政之事,使得后金更繁华开明,最重要的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统关外上,当然对明朝的关注度也并没有放松。
不管是历史的必然性也好,还是皇太极谋划成功,百余骑在十万八旗铁骑的包围中救父成功,力抗大金汗王的吴三桂,被崇祯委以重任,成为山海关总兵,二品将军,而且大明百姓纷纷传唱着他的英勇,可以说功成名就,只是不晓得倾城美女陈圆圆是不是已经在他身边了?
“你在想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海兰珠回神,见乌玛一副庆幸的样子,淡笑道“怎么?你又听见什么消息了?”
“格格,奴婢只是在想,若是当初——当初在科尔沁的时候,您万一着了布木布泰格格的算计,嫁去了林丹汗那,岂不是——”
乌玛打了一下嘴巴,看着自己的主子,大汗对她的宠爱,在旁边的人是看得真真的,低声道“奴婢多嘴了,您天生就应被大汗宠爱的。”
“哪有天生,命中注定一说。”海兰珠坐直身,转头望着外面树叶上偶尔滴落的雨滴,属于海兰珠的历史已经满目全非了,她重来没有后悔过往日的谋划,也暗自感谢老天让她穿越的时间,若不然哪怕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格格,那些各府大福晋福晋嚼舌根子的话,您莫要往心中去。”乌玛揉着海兰珠的肩头,愤愤的说道“她们也只敢在背地里说些闲话罢了,大汗才不会因为命格一事就娶您呢,奴婢看,兴许就是从布木布泰格格那传开的。”
“我和皇太极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同她们有何相干?命格之事,皇太极也许在意过,但我有信心他喜欢的是我海兰珠。”
乌玛放心的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豪格阿哥的大福晋最近可是很活跃呢,还专门去看望了小玉儿格格,奴婢觉得会不会——格格,十四爷若是此番平定林丹汗,那功劳不小,大汗也将镶白旗交给了他,再加上十五爷的正白旗,他们两兄弟,手中的实力不容小视,更可况整个大金,若论战功勇猛,还都及不上他们。”
“豪格,也是大汗的得力战将,乌玛,将豪格放在多尔衮身边,大汗——”海兰珠轻轻的摇头,心中对皇太极还是蛮佩服,恬淡的笑道“我并不想让布布他们过多的涉及此事,皇太极他一直想要的是乾纲独断,尤其是——这种百年之后的事情,更容不得别人插嘴,只要布布够出色,就没有人能抢去属于他的东西。”
海兰珠警告的说道“以后这事休要提起,教育好儿子才是正途,至于豪格,有野心总是好的,再看看吧,我记得豪格的大福晋——”
海兰珠停住了口,嘴角微扬,历史上豪格死后,多尔衮可是娶了他的大福晋,现在豪格大福晋经常去多尔衮府上,会不会?轻轻摇头,自己还是善良一些吧,这应该只是巧合。
随后站起身,海兰珠摆弄着难得一见的首饰,此时丫头端着汤碗进来,“大妃,您的汤药。”
海兰珠回头望着墨色的药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若说这两年有何不如意的事情,就是没有怀孕,这也挺奇怪的,补身子的药材也喝了不少,可是就是没有动静,难道真是因为生阿尔萨兰的时候伤到了?
“您莫要多想,大汗都不在意,旁人就是跳脚着急又有何用?哼,还不是见不得您独占专宠?”
海兰珠端起汤药,一股脑的喝了进去,口中有些苦涩,皱起眉头,手指划过空碗,低声说道“我应该相信他的。”
“大妃,大妃。”外面的婢女声音里透着欢喜,高声道“大妃,十四爷送来捷报,又是一场大胜,林丹汗虽然勉强逃脱出去,可是据探子说,身受重伤,恐怕坚持不了多久的。”
海兰珠手一松,汤碗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乌玛楞了一下,笑道“岁岁平安,岁岁平安,格格,大汗这是一统关外了?”
“不只是这样,他——恐怕会更近一步,开国立业。”海兰珠摆手道“把这些首饰都收了吧,我去躺一会。”
说完此话,海兰珠不理欢喜的众人,向内室走去,直接关上房门,隔绝了整个欢乐的气氛,后背靠着房门,缓缓的闭上眼睛,林丹汗败亡,他的大福晋都会来归,皇太极会拒绝吗?那些大福晋都是有着丰厚的财产的,在政治角度来说,皇太极不应该拒绝,纳了这些大福晋也会使得察哈尔诸部更加的归心,蒙古草原彻底的安稳下来,皇太极才可以建国,只有后方平稳了,他才能图谋大明江山,这才是皇太极心心念念的。
海兰珠握着胸口,难过酸涩涌上心间,自嘲般的苦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太平之日过久了,哪怕皇太极将林丹汗的大福晋当摆设,自己都觉得碍眼得很,这是不是就是他宠出来的?
“囊囊大福晋,据说也是美人呢,也许比我还漂亮,皇太极,你会拒绝有美貌有财产的囊囊大福晋吗?”
海兰珠轻声的问话,此时没有任何人能给于她回答,海兰珠神情有些迷茫的走到床前,仿佛失去浑身力气一样躺在了上面,手掌盖住了眼眸,脑子混浆浆的,一些同皇太极相处的画面不停的闪现着,越想脑子越疼。
七年之痒这个词突然涌了上来,这可是夫妻生活之间的大敌,更何况是古代帝王,海兰珠一下子坐了起来,刚刚的迷茫慢慢的消失,既然已经对皇太极动心,那就不能在此悲伤春秋,不能坐以待毙,她能改变海兰珠的历史,那这些来归的大福晋,她同样要想折,自己的婚姻都不努力捍卫,还能指望着别人吗?
“皇太极,从你娶我的那一刻起,除非你明言喜欢上别人,不再钟情于我,否则我不会让别的女人出现在我们中间,谁都不成,有财产的大福晋又怎么样?没有她们,我就不相信你当不成皇帝。”
Ps其实有不少亲不喜欢海兰珠的性格,可是夜很喜欢,只是夜没有写好,她比齐珞骄傲,坚决,不过却不符合时下女生网的流行趋势,哎,夜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下去,希望最后亲们能接受这样一个海兰珠。
第三百三十五章 传国玉玺
海兰珠虽然已经在这个年代生活了许多年,也算慢慢的融入这个时代,对现代的一些事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现代所受的教育,海兰珠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永远学不来让皇太极自己想通,她要的是什么。既然打算同皇太极相携终生,那就不能只单单的站在原地,他们之间的婚姻,同样需要维护共同努力。
“也许最终我失败了,但是若是不做点什么,那我将来兴许会后悔呢。”海兰珠攥紧拳头,眸光里明亮坚决,她做不到当皇太极纳了那些大福晋,她幽怨的放弃这段感情,孤独的教养儿子,当一个贤惠的大妃,或者皇后,把背叛的缘由都推给皇太极,仿佛自己多么的无辜隐忍,一切都是皇太极负心薄幸,在海兰珠眼里,不懂得争取就轻易放弃,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若是受伤有的是时间弥补这道伤口,努力之后结果不如意,面对那种结果我也会更坦然,会清醒的认识到皇太极不是相伴终生的人,到时再看热闹也会过得舒心,上了年岁也不会后悔,谁也不会没有摔过跟头,只要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就好。”
想通这一切,海兰珠豁然开朗,靠着身后的垫子,盘算起她的优势和劣势来,她不是鲁莽之人,更不相信一见钟情能持续一辈子,虽然在历史上皇太极对宸妃就是如此,按史书的记载,好像宸妃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其实早死未尝不好,起码能让男人惦记一辈子,使得一些不好的事情都淡忘,只记得她最美最好的时候。
海兰珠敲了敲脑袋,历史已经已经不同了,自己还是想得太多了,低声叹息“你能同宸妃比吗?根本比不过嘛。”
一翻身,海兰珠趴在了床上,下颚枕着交叉的手臂,眯着眼眸继续想着不多的历史常识,好像有大福晋带来了传国玉玺,这对一心想要开国的皇太极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皇太极也许不缺女人,可是——他更不想见来归的大福晋带着财产嫁给多尔衮等旗主,平白的增加他们的实力,所以女人不见得是最重要的,得想办法解决她们带来的财产才是重中之重。
“格格,您睡了吗?”正在海兰珠想不出头绪的时候,乌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海兰珠撩开了雨过天晴兰的幔帐,仅仅露出了脑袋,“没睡,进来吧。”
吱嘎的开门声音,乌玛轻步走了进来,此时海兰珠才发觉外面天际已经渲染上晚霞,开口问道“怎么?是用晚膳?”
“不是的,格格,满德海在外面求见您,奴婢瞧着他很是着急,所以——”
海兰珠穿鞋下地,将垂落的发丝甩到身后,蹙眉问道“他来做什么?难道大汗有事?”
“奴婢也打探不出来,格格,您是不是见见他?”乌玛上前扶着海兰珠坐在梳妆台前,麻利的重新为海兰珠梳头,“按说十四爷打了胜仗,大汗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奴婢看满德海可是一点喜悦的意思都没有。”
海兰珠心中一凉,有些焦急的说道“简单点就好,我去见见满德海,他是有分寸之人,不是大事的话,他不会轻易到我这来的。”
乌玛点头,将发髻挽成小把子,插上一支点翠的玉簪,轻声问道“格格,您看着这样行吗?”
海兰珠匆忙起身,根本没空开镜子,微微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向外面走去,刚刚迈过门槛,就见满德海一脸是汗,焦急的向这边张望,看到海兰珠长出了一口气,打千道“给大妃请安。”
“起来吧。”海兰珠见到这样的情形,更是诧异,难道皇太极出什么事情了?并没有落座,直接问道“你见我有何事?”
“大妃。”满德海求助一样的看着海兰珠,四下看了一眼,乌玛会意遣退了在旁边侍候的婢女,满德海晓得乌玛是海兰珠最信任之人,也就不在瞒着,声音了带着苦涩的说道“您不晓得,中午接到十四爷的捷报,大汗当时很是高兴,还说要同大妃您一起饮酒庆祝,可是——可是刚刚又得了密报,大汗——”
“他怎么了?”海兰珠当然明白皇太极不可能不在多尔衮身边安排自己人,沉稳的说道“你先别着急,有话就说。”
听见海兰珠这么说,满德海焦躁的心安定下来,他跟在皇太极身边许久,深知大妃对主子的影响力,上前一步将声音压得很低“具体详情奴才也不清楚,大汗接到了密报之后,大骂一句‘多尔衮,图谋不轨。’然后就摔了镇纸等物出气,奴才离得近,隐隐约约听了一句‘什么玉溪。’您也晓得大汗的脾气,奴才又不识字,见识也不多,可对大汗忠心耿耿,生怕大汗气坏了身子,才来回禀您的。”
“玉溪?”海兰珠眉头皱起,多尔衮并不甘心,这一点皇太极早就晓得,按说不会因此而发怒,在海兰珠看来,皇太极对同多尔衮博弈还是兴致勃勃的,一向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最重要是多尔衮十分的争气,皇太极也曾私下说过多尔衮是最了解他心意的人,也是他最用得上的棋子。
那皇太极发怒的缘由就应该落在玉溪上,海兰珠沉思起来,这代表什么意思?突然眼前一亮,海兰珠一下子转身面对满德海,目光灼灼的低声肯定的说道“是传国玉玺,满德海,大汗所言的一定是传国玉玺。”
这一切都通顺了,海兰珠在屋子里踱步,传国玉玺受命于天,多尔衮也是有野心之人,得到这件宝物,怎么也不会轻易的献给皇太极,兴许在多尔衮的认识中,他得了传国玉玺,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显然想要极力隐瞒,可是多尔衮行事不够谨慎,被皇太极安排的人探听清楚,才会让一心想建国的皇太极怒火中烧。
“对,对,大妃说得是,就是传国玉玺。”满德海连连点头,低声问道“大妃,那个玉玺那般的重要吗?引得大汗如此动怒?”
不管怎么说,找到了源头,海兰珠的心放松了一半,漆黑的眼眸灿若星辰,不晓得历史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发生了蝴蝶效应,传国玉玺竟然落在了多尔衮手中,这在皇太极看来是愤怒的事情,但在海兰珠眼中,只要不是林丹汗的大福晋带来传国玉玺,麻烦就会小很多。
“你不懂。”海兰珠来了兴致,轻声说道“当初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用和氏璧制造了传国玉玺,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国玉玺象征着权柄。”
满德海慢慢点头,难怪大汗如此气愤,传国玉玺竟然被多尔衮得到,而且看打算并没不想上承给大汗。
“多尔衮去攻打林丹汗,若说得到传国玉玺也说得通,毕竟林丹汗也是元蒙的血脉,可是——”海兰珠脑子里正史野史一片混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关于传国玉玺的记载,好像说是在元朝时就消失了,难道真的被林丹汗得到?
海兰珠清理一下思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去看看发怒的皇太极吧,可不能让他因此气坏了身子,皇太极虽然在自己的调养下,不像原来那般的肥胖,但心血管疾病,始终是海兰珠心中的大敌,马虎不得,一喜一怒,对心脏血管压力会很大的。
“乌玛,我记得厨房新作了一些点心,我给大汗亲自送去,也让他尝一尝。”海兰珠拿定主意,皇太极还是有着身为古代帝王的骄傲的,自己就是去劝说,也得找个好理由,贸贸然前去,只会让事情弄得更糟糕。
“满德海,你先回去,你来我这的事——”海兰珠目光一闪,她可没有自信能瞒得住皇太极,想了想说道“等我见了大汗以后再说。”
“喳。”满德海自然晓得海兰珠的好意,轻声道谢“奴才多谢大妃。”
“这没什么,大汗不会责怪你的,就因为你心中有主子,才会为他着急,只是——传国玉玺的事情,不可再落入第二个人耳中,你明白吗?”
满德海跪地,磕头发誓一般的说道“大妃放心,奴才绝不敢妄言,传国玉玺,奴才根本就不晓得这事。”
“起来吧,你心中明白就好。”海兰珠抬抬手,意有所指的说道“跟在大汗身边,忠诚自然是首要的,可也要分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要烂在肚子里,有时百言不如一默。”
“奴才谨记在心。”满德海低头,海兰珠淡然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你的忠心,大汗也是明白的。”
随后海兰珠看了乌玛一眼,乌玛开口道“格格,奴婢也会谨记。”
面前的两个人眼波中偶尔闪过的慌张,让海兰珠暗自摇头叹息,轻笑道“乌玛,去看看点心准备妥当没有?再带着我让人酿得葡萄酒,我记得内库里仿佛有一套夜光杯来着,找出来,喝葡萄酒可不能少了夜光杯。”
乌玛点头,一会的功夫,一切准备妥当,海兰珠亲自提着竹篮,向大政殿走去,落日的斜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海兰珠勾起唇角,谋划不见血的战争,就从此刻开始,囊囊大福晋,你想要进入汗宫,还要看我答不答应呢。
Ps咳咳,其实海月的开篇海兰珠转变命运生子成为皇太极大福晋,汗位的争夺,以及海月的结尾部分,是夜最想写的,也是开这个文的缘由,现在海月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改变的历史会很多,夜现在比较兴奋,夜一直认为穿越女虽然不具有穿越男那么大的优势,但是穿越女同样受过现代的教育,也会影响到历史的进程,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保证自身的安全下,夜的海兰珠就是那种有些自私,有些骄傲,有些任性,想要平静的日子,但是却不甘于平凡,泯没于历史中的穿越女。
第三百三十六章 受命于天?
大政殿殿内寂静无声,海兰珠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推开了殿门,吱嘎一声,就听见皇太极愤怒的声音传来“滚,给本汗滚出去。”
海兰珠心一紧,看样子是他的气还没消,不过听见丹田有力,声音洪亮,起码身体并没有异常,海兰珠不厚道的琢磨,皇太极若是早晓得多尔衮此番出征会得到传国玉玺,恐怕他会亲自去的,只是人算赶不上天算。
“我也不能进来吗?”海兰珠怯生生的说道,“我是给你送点心来的,让我进去好不好呢?大汗——”
特意拉长的语调,不似以往软软甜甜的声音,让皇太极再大的怒火,都无法对‘无辜不知情’的海兰珠发泄,冷哼一声“明知故问。”便不再言语,海兰珠唇边的笑容更重,如此闹别扭的皇太极,简直太——太可爱了。
海兰珠向身边的乌玛和满德海使了一个眼色,低眉顺目,莲步轻移的走了进去,满德海忍笑关上了殿门,长出了一口气,有大妃在,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满地的瓷器碎片,笔墨零星散落着,御案上光秃秃的,大殿里比较昏暗,皇太极的神色看得并不清楚,不过从那孤单的影子,能察觉出他的气愤,伤感,无奈,失望,甚至还有一丝的迷茫。
迷茫?海兰珠眨眨眼睛,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太极会有迷茫的时候,皇太极永远都晓得自己要的是什么,从不后悔,也不会对将来困惑,而此时皇太极却露出迷茫之色,海兰珠稍一琢磨,便想明白,皇太极再睿智,他也是古代人,是很信命的,皇太极不一定是为了传国玉玺生这么大的气,最主要的得到传国玉玺的是多尔衮,受命于天,才是皇太极最在意的。
海兰珠慢慢的走近,皇太极低垂着脑袋,既不言语也不搭理海兰珠,甚至有扭过头去的冲动,在男人最脆弱想不的通的时候,贸然前去抚慰,也并不恰当,尤其是皇太极这样的古代帝王,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见到他最脆弱的时候。
将篮子放在御案上,海兰珠并没有开口说话,仿佛像是第一次来大政殿一样,四处打量起来,先是迈步走到烛台旁,拿出旁边放着的火折点燃了蜡烛,大殿里慢慢的明亮起来,随后海兰珠亲自动手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当她拿起地上的镇纸碎片时,皇太极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奴才们做,你是大妃,割伤了手怎么办?”
海兰珠半蹲着身子,仰头望向皇太极,柔和的一笑“你是嫌弃我笨手笨脚?大妃怎么了?就不能为你收拾?”
不大注意,海兰珠的手还真被划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银红的血丝渗出,海兰珠并没有觉得很疼,只是在想自己还真被皇太极给料到了,都是娇生惯养的错,以前她也不这么大意的。
正在她发愣的当口,瞥见一双黑色靴子,海兰珠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皇太极,脸一红,将受伤的手掌背在身后,轻笑道“没事,我没有——”
没待她说完,皇太极拉她起身,不顾海兰珠的反对,硬是将受伤的手拉住,海兰珠一凝眉“疼,你——我就是因为跟你说话,才会伤到的,若不是——”
“这么说,都是本汗的错了?”皇太极将芊芊玉指上的红血丝舔去,海兰珠脸更红了,慢慢的垂下头狡辩道“本来就是你的错。”
“好,我的错。”皇太极见血丝不在渗出,揽着海兰珠的肩头向椅子走去,重新落座后,将海兰珠按在自己腿上,扫过竹篮,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又带了什么过来?厨下又做小点心了?”
“嗯,你也尝尝。”海兰珠拽过篮子,将里面精致的点心,摆放好,拿出两只夜光杯,回眸向皇太极浅笑,现宝一样摇晃着手中的葡萄酒,“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佳酿,你也尝尝。”
深紫色的葡萄美酒,倒入散发着华彩透明的夜光杯中,淡淡的揉和了酒香葡萄甘甜的香味,让皇太极也不由得动了动鼻子,忍不住赞道“好酒。”
“那是当然。”海兰珠将一杯递给皇太极,一手拿着自己的夜光杯,横坐在皇太极的腿上,伸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陶醉一样的眯着眼眸,将夜光杯举在眼前,摇晃了了两下,深紫色的葡萄酒晃动着,映出一圈圈的水晕,扬眉低咛“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皇太极接口,见海兰珠吃惊的样子,抬手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难道我就不能念几句诗词?这首诗词做得好,古来征战几人回,若是——若是我亲自去,传国玉玺怎么会被多尔衮得到?我还是——”
“你在意什么呢?”海兰珠同皇太极持着夜光杯的手交缠在一处,仿照喝交杯酒的样子,将葡萄酒一饮而尽,皇太极愣了一下,同样仰头喝光,海兰珠轻笑道“你是大金的汗王,就算传国玉玺不在,你手握权柄,哪个又不服气?”
“话是这么说,可是受命于天?”
他最在意的果然还是这个,海兰珠手指轻轻点着皇太极的嘴唇,眸光清澈的只印着皇太极一人的身影,轻吐微兰带着淡淡的酒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始于一统六国的秦始皇,可是大秦却二世而亡,我记得大唐的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里面的水可不是天意,而是民心。”
海兰珠凑近皇太极,鼻息相闻,浅浅的吻了一下皇太极的脸颊,柔声说道“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大汗,这一点民心可证,长生天同样也知道的。”
“海兰珠。”皇太极扣紧她的腰肢,刚刚的郁闷迷茫消失了许多,可还带有一丝不甘心低声说道“我有了民心,但还想有天意,海兰珠,只有天意在大金,我才能建国立业。”
海兰珠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珠灵动的一转,计上心头,嘴角上扬眼里露出盎然兴奋的笑容,让皇太极目不转睛。
“你也应该晓得传国玉玺的来路吧,是春秋战国时和氏璧所刻,和氏璧也是一方宝玉,材质当属上乘珍品,可是也不见得没有玉石能比得上,和氏璧之所以闻名,我反倒觉得是由于有它引发的故事最多,所以和氏璧的名声更显。”
“此话怎么说?”皇太极显然对此没有海兰珠了解,海兰珠枕着皇太极的肩头,把玩着他厚实的手掌,清脆的说道“当初若不是那个楚国人献了石头一生,最终石开玉现,和氏璧以此得名,这块上好的玉石也不会如此有名,而且战国时,赵国的廉颇蔺相如,以及秦王的对和氏璧的争夺保卫,更使得和氏璧名头响亮,所以秦始皇才会用此雕刻成玉玺,当成镇国之物。”
皇太极感叹道“原来还有这些说道,若是按你的话讲,和氏璧是名头大于实质了?”
“我可没说和氏璧不是上好的玉石。”海兰珠撇嘴,低声道“你先听我说,我记得书中有记载,传国玉玺确实在元朝时不知所踪,朱元璋登基就没有得到传国玉玺,明朝这还不是传承了两百多年?我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传国玉玺被伯颜所得,最终被他磨平了,当做了印章——”
“你是说多尔衮得到的不见得就是传国玉玺,因为它已经不存在于世上?”皇太极目光灼灼的盯着海兰珠,这其中牵扯实在太大了,皇太极不是蠢人,自然联想得会更多。
“我并不敢确定,只是我记得朱元璋和朱棣几次讨伐元蒙,一是打击元蒙的残余实力,再有恐怕就是寻找传国玉玺,几乎可以说将翻遍残元,可是却一无所获,我可不觉得林丹汗能有那份能耐,得到传国玉玺,话又说回来,什么受命于天,林丹汗不是被你几乎剿灭了吗?若是传国玉玺真的管用,他如今又怎么会败亡?”
“不许胡说。”皇太极低喝,但眼里的放松的笑容显然更重,海兰珠嘟着嘴说道“这是事实,怎么是我胡说呢?”
皇太极安抚般的轻拍着海兰珠的后背,陷入了沉思,海兰珠没有打扰他,拿起桌子上的点心,扔进口中,香甜酥软,可口得很,撇了一眼皇太极,没口福的家伙,这些都是我的,一块也不给你留。
突然皇太极伸手拉住了海兰珠拿着点心往口中的手腕,放到了自己的唇边,张口吃了进去,甚至还添了一下海兰珠沾着点心沫的手指,目光深沉,低醇的说道“果然香甜。”
海兰珠抽回了手指,脸上染上羞涩的红晕,却不服输的问道“你想通了?”
皇太极低头凑近海兰珠小巧如元宝般的耳朵,眸光闪过一分的嘲弄,低声说道“不管多尔衮得到的是不是传国玉玺,我都会让它变成烫手的山芋,我会让多尔衮白费心思,进退不得。”
“我皇太极才是受命于天之人,多尔衮——他不配。”皇太极掷地有声,自信骄傲,深深的震动了海兰珠,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皇太极,能让自己心动,许下一生诺言之人,并不是凡夫俗子,在皇太极身上,有海兰珠喜欢心动的特质。
Ps关于和氏璧的看法,是夜的一家之言,不同意的亲一笑而过即可,夜记得欠亲六章加更,等海月结束之后,夜会放免费的番外,就当回报亲们的支持,夜很抱歉,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抱歉,请亲们原谅。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夫妻同心
见皇太极恢复常态,显然他已经想好下一步要如何做,海兰珠按下心底的念头,在这件事上,自己还是少发表意见的好,古代人对老天可是很尊敬的,自己那点小花招,先不说皇太极能不能看上,就说他会不会心存别扭,伤害到他自尊心,海兰珠并没有把握,强势的女人并不适合自己。
想通此节,海兰珠悠闲的吃着点心,品尝的葡萄美酒,相当的惬意,皇太极目光带着两分的迟疑,亲自拿起一块点心放在海兰珠的唇边,海兰珠毫不客气的张口吃掉,并且坏心的舔了一下他的手指,皇太极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深邃的眼中透着一丝的情欲,低声问道“我记得当初看见过——你——”
皇太极的犹豫,让海兰珠有些纳闷,微微颦眉“有话直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虽然他们无法做到完全的坦诚相处,但是在这个时空,他们的联系是最紧密的,皇太极唇角上扬,语气里带着一丝果然如此“海兰珠,我记得你的陪嫁里有一块上好的和田白玉来着?”
“啊?”海兰珠下意识的点头,眨着眼睛努力的回想着,当初自己的嫁妆,都是乞颜氏和哥哥吴克善准备的,她也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皇太极竟然知道?应该是那次她向皇太极显摆父兄的疼爱时,他记下来的吧,“好像有那么一块白玉,应该是我阿妈当初的陪嫁,后来因为我偏爱玉石,所以——”
海兰珠突然停住了口,睁大了杏仁的黑眸,他不会想得同自己一样吧?小心翼翼的问道“皇太极,你是想——想要制造——那个——”
“传国玉玺。”皇太极朗声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秦始皇能用和氏璧制造传国玉玺,为何我皇太极做不到?”
“嗯嗯,好想法,皇太极,你这个主意,真是高,实在是高。”海兰珠其实心中就是喜欢这样霸气充满阳刚气息的男人,晶晶亮的眼眸里闪动崇拜爱恋的光芒,挑起大拇指,连连比划着,“真是高深莫测,就是嘛,虽然我也很敬仰一统六国的秦始皇,但是我的男人怎么会被这点小事为难住?我们就是要造玉玺,甚至让天下人都知道又如何?”
皇太极拉住比他还激动兴奋的海兰珠,摇头笑道“你这话说得有点大,海兰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明白,受命于天,同样很重要,我打算用你的那块和田白玉刻成传国玉玺的样子,到时就算多尔衮手中是真正的传国玉玺,说出来又有谁信?而且若是他敢乱说,那我就不用再给他留面子了,不过——”
“以多尔衮的心智,他也就是打掉牙齿往腹中吞,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皇太极对多尔衮可是太了解了,海兰珠暗自感叹,难怪常说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呢,这话用在他们兄弟身上,还真是准确,他们两人虽然有互相欣赏,但是却有更多的防备和敌视,有时还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怪。
“海兰珠,你的凤临天下的命格,用那块玉正合适,这就是长生天的赐福。”皇太极拉着身子有些僵硬的海兰珠,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晓得你不信这些,可是有些事情偏偏就是这般的赶巧,你可莫要忘记你阿妈是乞颜族人,而那块玉,应该是乞颜族代代相传的吧。”
海兰珠一下子从皇太极的膝头跳到了地上,敲着脑袋喃喃自语“若伯颜真的抹平了传国玉玺,那也不见得——”抬头看着稳坐泰山的皇太极,眼里闪过一丝的困惑,轻声道“这是不是太赶巧了?不?应该不会的吧。”
“你等等,我亲自去取那块白玉。”海兰珠说完这话,提起裙摆向外面跑去,皇太极站起身,伸出键臂,拉住海兰珠,“你先等等,那毕竟是你的陪嫁,我——”
海兰珠回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皇太极,直到将他看得头皮有些发麻,喉结滚动,说不出下面的话,海兰珠此时才满意的微微点头,伸手轻抚着皇太极的脸颊,坚定的说道“再说一遍我们是夫妻,同心同德,我的就是你的,以后这句话我不想再听见。”
皇太极缓缓放开了海兰珠,眼里有感动,却没有海兰珠想听的那句话,海兰珠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向外殿门外走去,隐隐约约似是而非的传来低沉的声音“我的同样也是你的。”
海兰珠停顿一下,勾起嘴角,并没有回头看皇太极,同样轻声说“我不要你的身外之物,我只要你带我的一份真情,要你身边只有我一个女人。”
说完这句话,海兰珠不敢看皇太极是何反应,推开殿门向外面跑去,她的心跳得很快,白皙的脸颊染上一层潮红,皇太极会不会明白自己的想法?这也是为他打打预防针,那些大福晋来归前,把自己的心意先表述出来,到时自己再下手,或者布局,皇太极也应该清楚吧,省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来。
“格格,您怎么这么匆忙?”乌玛小跑的跟着,眼里透着担忧,难道大汗说什么了?海兰珠慢下脚步,长出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没事的。”
海兰珠回到自己的宫苑,将心中的那分心思甩开,亲自去内库,寻找自己的陪嫁玉石,私造传国玉玺,以及那分八卦心思,使得海兰珠根本压制不住兴奋之情,此时淡然也不符合她的性格,乌玛在旁边呆呆的看着在内库里不断搜寻的主子,低声问道“您要找什么?”
“和田白玉,放哪了,我记得明明有的。”海兰珠的目光落在堆放整齐的盒子上,一会打开这个,一会碰碰那个,却都不是,眉头拧得很紧,“难道赏人了?”
“格格,您看是不是这个?”乌玛此时从角落里翻出一个紫檀木刻着海棠花的盒子,抹了一把上边沾染的些许灰尘,将足金打造的小锁打开,递给海兰珠轻声说道“奴婢也不懂玉石,不晓得是不是和田白玉。”
“就是它。”海兰珠将那块比巴掌还大厚重的玉石拿出来,温润光滑,盈盈发亮,确实是上好的玉石,只是却不似像海兰珠想得那样,玉石并没有抹平的痕迹,也没有缺角,略带一丝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和氏璧,终究是泯灭于历史中。”
海兰珠拿出玉石仔细的打量半晌,才放回盒子里,想了一下,还是自己亲自送去的好,既然皇太极要仿照传国玉玺,有些趣事还是要同他说一下的,海兰珠捧着盒子再次来到大政殿,满德海迎上来“大妃,大汗刚刚宣召范大人。”
海兰珠点头,会写小篆的人遍寻关外,也就是范文程了,只是不晓得他能不能仿照李斯的笔迹,“进去通禀一声吧,我要见大汗。”
“大汗有命,让您直接进殿。”
满德海躬身,抢步推开了殿门,海兰珠迈步走了进去,此时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大殿里却亮如白昼,地上的碎片已经收拾干净,海兰珠抬眼望去,御案上的铺陈着黄缎子,点心,葡萄酒,夜光杯,已经不见去向,重新摆放着笔墨纸砚,皇太极坐在椅子上,正同范文程说着什么,听见声响,含笑的看了一眼海兰珠,“我就晓得你会亲自来,海兰珠,过来。”
范文程退后一步,撩衣襟跪倒“奴才叩见大妃,大妃安。”
“范先生不用多礼。”海兰珠轻轻的一抬手,沉稳着心神,向皇太极走去,来到桌子旁,将檀木盒子推到了他面前,轻声说道“是不是这个?”
皇太极不疑有它的打开盒子,揭开红绸缎,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亮,点点头,见海兰珠的神情有异,凝眉问道“你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惋惜,它终究不是和氏璧。”海兰珠直言相告,皇太极怔了一下,宠溺的轻敲海兰珠的额头“傻丫头,刚刚还不很明白的吗?只要本汗说这是和氏璧,又有谁敢否认?”
随即皇太极拉着海兰珠的手腕,将她带到身边,看了一眼范文程,低沉的说道“范先生,你说本汗说得可对?”
“大汗受命于天,众望所归,自然得上苍厚爱,赐下传国玉玺。”
范文程为皇太极心腹,而且又是文臣之首,自然晓得皇太极有心登基为帝,而且这些事情都是他在暗地操办着,只要平定林丹汗,一统关外,那下一步,皇太极将会开国称帝。
皇太极对范文程的识趣露出满意的笑容,将檀木盒子交给范文程,轻声说道“传国玉玺本汗就交给你了,至于——”
目光一闪,皇太极压低声音“至于工匠的事情,到时本汗会处理妥当,范先生,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几个想必难不倒家学渊源的范先生。”
“遵旨。”范文程身子一颤,跪地垂头,高举双手捧着檀木盒子,仿佛千钧重,心中同样涌起一丝的兴奋,传国玉玺,开国功勋,这些对在大明郁郁不得志,飘零半生的范文程来说,也算是难得的青史留名。
皇太极摆手让范文程退下,海兰珠此时开口“范先生,王莽窜汉的事,想必你也是晓得的,恕我多嘴了。”
“大妃高见,奴才记下了。”范文程神情一怔,了然的向海兰珠点头,转身离去,皇太极将海兰珠拉到怀中,嘴唇划过她的额头“这是怎么回事?嗯。”
海兰珠讲起了其中的典故,皇太极不时的问上两句,烛火之下,二人的身影重叠,大殿里溢满温馨。
第三百三十八章 福晋来归
第三百三十八章福晋来归
海兰珠很好奇皇太极到底以什么法子得到‘传国玉玺’。(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不仅要设计精巧,最好在相信天命所归的古代增加点神奇的气氛,海兰珠也曾经想要帮皇太极出点主意,可见到皇太极高深莫测的样子,似笑非笑有些得意的神情,也就放弃了,穿越不是万能的,他也许在装神弄鬼上更高一筹呢?
“你到底说是不说?”一连磨叽皇太极好几日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的海兰珠,终于忍不住在晚膳快用完时,夺过皇太极手中的筷子,低声咬牙切齿的说道“多尔衮可是快回来了,你就提前告诉我一点嘛,就一点点。”
海兰珠伸出小拇指,做出拉钩的样子,信誓旦旦的保证到“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发誓。”
皇太极哭笑不得,黑不可见底的眼眸笑意一闪而过,拉着海兰珠皓白的手腕,低沉的问道“真想知道?”
“那是当然。”海兰珠一副理直气壮的说道,她本来也没有这么八卦,可是在咨询消息不是很畅通的古代。她又对各府女人之间的争斗没有兴趣,所以传国玉玺如何出现,反倒是她最想要打听的。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皇太极一用力将海兰珠揽在怀中,低头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最近几日忙着安排传国玉玺的事情,再加上消灭林丹汗后事情很多很繁琐,已经有好几日不曾同海兰珠温存,手掌下滑到海兰珠的腰肢,沙哑的低咛“海兰珠,你若是让我满意的话,兴许——我会——”
皇太极灼热的呼吸喷在了脖颈处,手掌虽然隔着衣服,可是那热度也感觉得到,海兰珠身子也有些发软,尤其是几年的夫妻生活,皇太极更清楚如何挑动她,芙蓉面上红成一片,晶亮的眼眸也带着一丝难以压制的**,若是再以往,海兰珠绝不会忍耐的,毕竟被自己丈夫挑起**,在她眼中也不是难看的事情,兴许会顺势同皇太极红浪翻滚,只是——
海兰珠咬着嘴唇,让自己清醒一些,推开皇太极,娇哼“不行。你得先告诉我,我在陪你,不能总是让你占上风。”
皇太极一晃神,大笑起来,顺势将海兰珠打横抱起,向内室走去,低沉的声音传进海兰珠的耳中“好,这次让你在上面,海兰珠,你看这样好不好?嗯?”
海兰珠回答他的是一顿软绵绵让人心痒痒的组合拳,皇太极皮糙肉厚的很,自然不会在意,来到床边,同海兰珠在榻上翻滚,随手放下幔帐,果然让海兰珠位于他上面,含笑解开她的衣扣,赛雪的肌肤,曼妙的身子,哪怕生下两个儿子都不曾改变,只是比刚成婚那时更显得丰盈几分。
海兰珠也是不愿服输之人。在皇太极身上使劲**的手段,把他的火热撩拨到最高处,就是不肯让他进入自己的身体,眉眼含春,轻吐气息“你到底说是不说呢?”
水葱一样的手指在皇太极身上画着圈圈,皇太极双手抓住她不停扭动仿佛水蛇一样的腰身,顺势将她稍稍举起,沙哑的说道“海兰珠,没有好处,本汗是不会说的。”
随即趁着海兰珠愣神的之时,皇太极突然挤进了她温暖紧致的地方,舒服的长叹一口气,随即放开固定海兰珠腰肢的手掌,带着一丝迫切的低言“下面就看你的手段了,海兰珠,本汗可是等着你‘严刑逼供’呢。”
虽然稍有不适,可海兰珠此时脑子里也有些混乱,逼供?这到底用什么手段?海兰珠其实就是那种前戏时候手法多样,真要来点实质的,她其实笨拙得很,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女人。
“我——我——”海兰珠紧紧的抿着嘴唇,水润的眼眸波光潋滟,带着几许的羞涩和不知所措,那副怯生生,娇柔柔的模样,使得皇太极怜惜不已,自然不会在为难她,只是终究做到了他的承诺,果然让海兰珠占尽‘上风’其中的别样情趣。海兰珠因犹豫紧张无措更显得紧致的幽谷,不足为外人道也。
**散去,海兰珠趴在皇太极胸膛上,昏昏欲睡,喃喃的低语“我还是亏了,皇太极——你太狡猾了。”
“那是一出好戏,提前告诉你就不精彩了。”皇太极嘴角满意的翘起,浑身舒畅,浅吻身边人儿的眼眸,低笑道“本汗会给多尔衮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他是个识时务的人,睡吧,等多尔衮回来的那一日,你就明白本汗的安排了。”
“嗯。”海兰珠终于止不住困倦,安静的睡熟了,皇太极一下一下的轻拍海兰珠的后背,慢慢的阖上眼,多尔衮,这出戏要是少了你,那会失色不少。
三日之后,盛京城外人山人海,八旗迎风飘扬,在杏黄伞下。皇太极穿着大汗的装束,举目向远处凝望,海兰珠身穿百鸟朝凤的红色旗袍,一丝不乱的发髻上带着点翠镶金的攒珠钗,鬓间一朵海棠花,高雅尊贵,安静的站在皇太极身边,时不时用洁白的绢帕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天气实在太闷热了。
皇太极为了表示对多尔衮的恩宠,不止亲自出迎,而且命令所有留在盛京城的旗主佐领。甚至文官都要出城迎接,海兰珠自然晓得大戏就要开始了,也乐得看热闹,而且这出戏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所以也下令让各府的大福晋福晋也来迎接凯旋的将士,加上盛京城的百姓来凑热闹,一时之间城门口人头攒动,喧哗热闹得很,使得本就炙热的炎夏,更加的闷热。
由于多尔衮战功卓著,名声鹤起,是大汗皇太极最信任的旗主之一,所以他的大福晋小玉儿是除了大妃海兰珠之外,地位荣耀最高的女人,自然位于众多女人之前,更加上她战场寻夫的事传开,不管如何,或者看在谁的面子都会当面称赞一声情比金坚。
小玉儿同样一袭百花穿蝶的大红斜襟旗袍,下摆处绣着展翅欲飞的彩蝶,头上带着金灿灿亮眼的赤金首饰,鬓间带着一朵牡丹花,耳侧垂着粉红色的珍珠流苏,精心描画的俏颜,杏眼中含着的那抹高傲以及得意,却又露出一分的思念,衬得她犹如娇艳的牡丹般高贵,又多了几许别样的风情。
旁人在称赞小玉儿时,也不时的向大妃方向望去,按说小玉儿的打扮是好,可是却也抢了大妃的风头,见到海兰珠仿若寻常,并没有对小玉儿表示出不满,大福晋们才放心,专心的夸赞起小玉儿来。
“你们过奖了,也是我们爷争气,我也只是帮他管理好府中事罢了。”
小玉儿唇角含笑,眼中骄傲不该。口中略略的谦逊,对这些称赞的好话,还是很受用的,想要唤布木布泰过来伺候,也让她羡慕嫉妒,可话到嘴边上,并没有说出来,在海兰珠面前,若是太不给布木布泰颜面,终究是扫了她的面子,更何况布木布泰做出那样的丑事来,小玉儿不信她还能再翻身,将来有得是机会让她难堪。
在众多女人当中,布木布泰低眉顺目,打扮得相当不显眼,虽然觉察到众人眼中的嘲讽,但她却安静沉稳的很,并不见一丝的慌乱羞愧,她的心神根本就没放在对过去的事情后悔上或者因为别人的嘲笑而难堪上,她想得更多,尤其是盛京城中的一些暗流,看得也更清楚,目光悄悄的撇了一眼远处皇太极的背影,捂着胸口,仿佛要有大事发生一般,仅仅是为了多尔衮凯旋,根本不用这么大的排场。
布木布泰瞥见海兰珠时,眼里难免透着一丝的暗恨,虽然消失的很快,但还是被人看见,苏氏轻声说道“布木布泰格格,娜齐格在府里多亏的你的照料。”
“哪里的话,福晋很得十四爷宠爱的。”布木布泰敛住心神,对苏氏可不敢大意,在她心中,苏氏是不动声色就能达成所愿的人,哪怕代善也能被她拢住,就冲这份手段,若是娜齐格能得其三分,那府中的格局就大不一样。
“我听说,十四爷这次不仅重创林丹汗,使得林丹汗败逃身亡,察哈尔诸部纷乱将起,而且听大贝勒爷说,还带回了几名最先来归的福晋,按照蒙古传统,林丹汗的大福晋们可都有着丰富的财产,你看——”
“你何必来问我?这些事都是大妃应该操心的。”布木布泰滴水不漏,眸中却透出一丝的快意,海兰珠,我看面对这些大福晋,大汗会不会动心,你独占专宠的日子快到头了。
苏氏擦擦嘴角,瞥了一眼海兰珠,淡然一笑“确实如此,以大妃的‘贤惠’必定会处置好的,也不晓得来归的如花似玉,家私丰厚的大福晋,会被谁得了去,囊囊大福晋,当初可是蒙古第一美人,我远远地见过一面,真是人比花俏,同大妃应属梅兰之争。”
“是吗?”布木布泰嘴角翘起,低声叹道“盛京城也该起风了。”
此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响,一名身穿盔甲的小校骑马来到近前,滚身下马,高声道“启禀大汗,固山贝勒多尔衮携缴获的辎重,以及来归的福晋,一刻之后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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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保卫婚姻
真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海兰珠从没有想过会躲过林丹汗来归的那些大福晋,谁让林丹汗娶了十几名妻子,只是在她很感兴趣‘传国玉玺’怎么出场的时候,偏偏有大福晋来归,这无外乎一盆冷水浇到头上,再加上旁边众人投来的看戏神情,海兰珠攥紧了帕子,心中很是恼火,但在众人面前,她还如同刚刚一样,不,甚至腰杆比以前更直挺,清澈的瞳孔透出一抹的坚决,不管是谁来,总不会让她如意便是。
皇太极心有感应,抿着嘴唇,锋利仿佛刀剑一样的视线四下看去,众人纷纷低头移开投注在海兰珠身上的目光,皇太极抓住海兰珠的手腕,压低声音“别怕,本汗不会让你受委屈。”
“她们交给我来处置如何?”海兰珠扬眉浅笑,手指微曲,挠了一下皇太极的手心,“你是不是相信我呢?你在意她们带来的财产吗?”
皇太极沉思一会,迟疑的点点头,“不是在意财产,而是察哈尔诸部的臣服,海兰珠,这才是最重要的。”
海兰珠默默的看着皇太极,心中泛起一丝的难过,却也晓得这才是皇太极,低笑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有些事我一定会做。”
皇太极叹了一口气,欲开口说话,举目望见迎风飘扬的八旗,在镶白旗下,多尔衮身穿亮银铠甲,坐下一匹白毛骏马,被众人簇拥着骑马而来,皇太极放开海兰珠的手,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海兰珠不会在大事上脱自己后腿,让她解决来归的大福晋,也不错。
多尔衮在离皇太极尚有五十步左右的时候,高举马鞭“下马。”他身后的勇士纷纷勒住缰绳,整齐的翻身下马,多尔衮快走两步,来到近前,噗通跪倒于地,恭敬的磕头“多尔衮叩见大汗。”
皇太极的目光在多尔衮身上停住半晌,众人慢慢的安静下来,看着一跪一站的君臣,多尔衮心中有事,自然不敢抬头,膝盖发酸,不由的打起了鼓,难道消息走漏了?
多铎跪在多尔衮一步之后,缓缓的攥紧了拳头,多尔衮得到传国玉玺的事情,原打算就连多铎也瞒着,可是却被他撞破,多铎苦劝多尔衮将传国玉玺献给皇太极,以他们兄弟如今的实力,根本就保不住,但多尔衮并不听劝,所以他们兄弟大吵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但是要让多铎告密,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以多铎的敏锐,皇太极恐怕也不见得不知道,暗自叹气,十四哥是被传国玉玺弄花了眼,就连他们兄弟掌控的两白旗,大汗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两白旗中未尝没有皇太极的人,他们就是皇太极对外征战的棋子而已。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皇太极清晰的吟道,俯身搀扶起多尔衮,眼含笑意,抓紧他的胳膊,爽朗欣慰的说道“十四弟击垮林丹汗,名扬天下,本汗真是畅快,十四弟辛苦了。”
海兰珠没料到皇太极竟然会念出刘邦的大风歌,记得这首大风歌就是在刘邦消灭项羽时所做,用在此时还真是贴切。
“不敢当大汗的夸赞,若是没有您的谋划布置,多尔衮也不会击垮林丹汗,此战全赖大汗,多尔衮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多尔衮连连的谦虚,神态越发的恭敬,他太明白消灭林丹汗对皇太极意味着什么,就是因此他的心才更加的难受,开国皇帝,那是名垂青史的。
“大汗,十四哥,你们两个还真是谦虚,要说消灭林丹汗,大汗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十四哥临阵指挥,冲锋在前,八旗将士勇猛无惧,奋勇杀敌,都有功的。”
多铎挑着眉头,看着那两个打哑谜的人,直接将话挑明,皇太极抚掌大笑“好,好,好,十五弟也长本事了,这话说得好,都有功,理应重赏。”
“多谢大汗。”多铎垂首,偷偷的瞟了一眼皇太极身边的海兰珠,动了动嘴唇,来归的大福晋竟然是他的正白旗遇见的,本来他想装作不知道,私下解决吓唬一番,可是——却被多尔衮知晓,说出一堆的理由,硬是带到盛京来,多铎只能暗自叹气。
“大汗,这是此战缴获之物,请大汗御览。”多尔衮从怀中掏出账册,躬身递上,皇太极收敛了笑容,手臂在空中停顿半晌,他不清楚是想在上面看见传国玉玺,还是——
“大汗,十四爷等着呢。”海兰珠拽了一下皇太极衣襟,用眼神示意一番,皇太极拿过账册,翻开草草的看了一眼,果然如此,任何人也抵挡不住传国玉玺的诱惑,向海兰珠微微点头,皇太极拍拍多尔衮的肩头“十四弟此战缴获颇丰,本汗十分满意,十四弟当记头功。”
“大汗,那我呢?”多铎凑趣道“出征前,您可是罚了我,这次我的功劳虽然比不上十四哥,但也算有功,您是不是也——”
皇太极显然对多铎更亲近一些,用账册敲了一下多铎的脑袋,笑道“本汗忘不了你,你也当赏。”
由于多铎活跃气氛,使得刚刚有些凝重的气氛缓和下来,海兰珠眨眨眼眸,这个多铎,还真是一个妙人,只是不晓得历史上他就应该如此,还是有蝴蝶翅膀的作用。
皇太极拍拍账册,轻声说道“十四弟,你没有什么遗漏的?有没有话同本汗讲?”
“大汗——”多铎想要开口,多尔衮率先道“大汗,林丹汗排名第四位的伯奇大福晋也就是窦土门大福晋,她统领着窦土门万户斡耳朵,如今率先来归。”
“原来是这事。”皇太极也淡淡一笑,摆手道“此时迎接的是凯旋的勇士,伯奇大福晋的事容后在说。”
“那您看怎么安排伯奇大福晋妥当?”多尔衮低声问道,皇太极看了海兰珠一眼,海兰珠轻笑道“既然是伯奇大福晋碰到了十四爷,她也是蒙古贵女,同小玉儿定是谈的来,不妨先暂住在你府上,伯奇大福晋虽然归降,只是名分未定,也不好让她去汗宫,所以要辛苦小玉儿了。”
海兰珠扭头望向自从多尔衮回来就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小玉儿,轻咳一下“小玉儿,你可不得慢待伯奇大福晋。”
“我——我——”小玉儿实在是想不通海兰珠的打算,难道让多尔衮娶伯奇大福晋?怨恨的看了海兰珠一眼,多了一个娜齐格已经够呕的了,这要再加上一个伯奇,那日子怎么过?你不想大汗多娶,难道我就愿意?
小玉儿想要开口拒绝,却感到身后有人拉扯她的衣袖,“大福晋,先应下来,容后再说,伯奇大福晋终究是能进汗宫的。”
这是布木布泰的声音,小玉儿心一横,脸色有些僵硬,点头道“请大妃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招待伯奇大福晋,她可是最先来归的大福晋,咱们哪能亏待?听说囊囊大福晋手下的嫁妆财产可是很丰厚呢。”
“你明白就好,那我就将这事交给你了。”海兰珠眯了眯眼睛,扫了一眼低头的布木布泰,本来想着借助小玉儿对多尔衮的爱恋反驳自己的安排,她好直接处置伯奇大福晋,可天不遂人愿,忽视了布木布泰,小玉儿的想法也多了呢。
海兰珠有些失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回头向皇太极嫣然浅笑,眼眸中褶褶生辉,越来越有趣了,海兰珠顺着落在自己身上陌生的视线望去,在不远处站着一名风尘仆仆,面容只能大约瞧出清秀的女人,那就应该是伯奇大福晋吧,海兰珠握住了皇太极的手掌,双手交握,果然伯奇大福晋移开了目光,海兰珠嘴角上扬,希望你识趣,若不然——。
尖锐的鹰鸣从天空传来,飘来的两簇乌云遮住了火热的日头,摇摆的树梢表明已经起风,海兰珠明显感到皇太极的兴奋,不由得颦眉,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众人抬头向天空望去,一对雄鹰展翅翱翔,皇太极笑道“海兰珠,这对鹰很像咱们初次相遇时,你的斑斑和点点。”
海兰珠神情黯然,狠狠的瞪了皇太极一眼,“你怎么偏偏提起这件事来?你还没陪我的鹰呢?”
“那对海东青不算数?”皇太极一抬手,满德海递上了缠着黄色绸布的硬弓,皇太极在手中掂量一下,见四周众人的都集中在他身上,从后抱住海兰珠,头拄着她的肩膀。
“同本汗一起把那对鹰射下来,既然斑斑点点死去,这世上就不能在有同他们相似的,若是看不见也就算了,看见了——本汗就不会容得。”
皇太极握着海兰珠的手掌,将硬弓拉成满月,嗖的一声响,箭翎划过长空,直冲云霄,正正的射中那对飞翔的雄鹰,中箭后的鹰悲鸣一声,坠落在地面上,众人高喝“大汗神射,一箭双雕。”
可就此时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地面晃动,整个盛京城仿佛都摇晃起来,乌云遮日,狂风四起,这是骤雨的前兆,哄的一声巨响,在不远处放置不知道多久的怪石,四下崩裂,石块飞散,皇太极将海兰珠牢牢的护在怀中,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海兰珠,辨雨之法还是你教的呢。”
灰尘散去,众人缓过神来,此时在倒塌的石块下,发出盈盈的亮光,皇太极挺直身子,兵士回禀“大汗,这里有一块玉,上面还刻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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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野雉入帐
士兵回禀的话,让刚刚被地动山摇惊呆的众人,脑子嗡的一声,那块放在城郊的奇石已经许久了,却从来没人想到底下会藏着东西?刻字的玉?众人纷纷猜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乌云消散,炙热的日头有重新露了出来,若是没有四散的石块,恐怕众人觉得这只是一个梦而已,海兰珠侧头看了一眼难掩得意的皇太极,轻声说道“你学得还不到家,你看又是晴空万里。”
“海兰珠,你不觉得这效果更好吗?看来老天爷也是意属于我。”
皇太极翘起嘴角,海兰珠偷偷的掐了他一下,也无法否认,确实这样更像是神迹,此时岳托献上皇太极亲自射下来的双鹰,高碰过头“大汗神射。”
海兰珠侧了一下头,血糊糊的死鹰看着就不舒服,皇太极点头,高声道“把刻字的玉拿上来,本汗看看到底是何宝物?”
这事自然是范礼去做,范礼一脸严肃慎重的捧着玉玺走进皇太极,在众人面前跪伏于地,将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玺举过头顶,激动的高呼“大汗,这是天兴大金,上面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消失了许久的传国玉玺,大汗当蹬帝位,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尔衮听后脸色一僵,慢慢的攥紧拳头,这若是传国玉玺的话,那自己得到的那个有是什么?目光紧紧的落在和田白玉雕龙的传国玉玺上,皇太极抬手拿过传国玉玺,翻来覆去的看着。
“范先生,这真是消失了两百多年的传国玉玺?”
“大汗,这就是源自始皇帝的传国玉玺,您看玉玺上一角是金子镶嵌,缘由就是当初王莽篡政的时候,摔坏了一角,因此才会用金子弥补,若是德行不够的人怎能让传国玉玺突现?大汗,这是天命所归。”
海兰珠后退一步,缓缓的盈盈下拜,清脆柔和的声音响起“风云异象出,传国玉玺现,天命所归,当主天下,万岁,万岁。”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随着海兰珠叩拜,眼里闪动着狂热,甚至就连百姓都叩拜起来,山呼万岁,跪地的多铎拉一下站着发愣的多尔衮,压低声音“十四哥,跪下吧,事已至此,天命不可违,没有任何人能阻挡。”
多尔衮心不甘情不愿的浑身僵硬的跪地,他直到此刻才明白,天命早已不在自己这边了,皇太极四下望去,跪拜的众人,狂热的呼喊,一时之间让他的心飞扬起来,将传国玉玺高举过头顶,阳光洒在上面,灼人的眼球,在那一瞬间他仿佛就是天神临凡,海兰珠抬头信服的望着皇太极,这个安排按现代的话讲够狗血,可是效果不是一般的好,皇太极终于走到了建国的时刻。
天聪七年八月,盛京城外石开传国玉玺现,皇太极开始了建国前的最后准备,此番的神迹也被广为传颂,传遍了关外草原,甚至传到了大明,虽然崇祯皇帝极力封锁这个消息,但是这种‘神迹’总是在民间流传的最广,如蔓延的野火一般,根本无法阻止,传国玉玺出现在盛京城外,出现在后金,在讲究天命的百姓眼中,是不是意味着皇太极才是天命所归之人?
于此同时,明将孔有德,耿精忠,尚可喜先后归降,皇太极并没有剥夺他们的领兵地位,开创了汉军八旗,如此在皇太极的掌控下,满蒙汗八旗初步建立,疆域在此时也扩大到南自旅顺口,北至乌苏里江以东并黑龙江中游地区。
皇太极并没有志得意满,他再次下令打击林丹汗的残部,而对于最先来归的窦土门大福晋,他仿佛就如同遗忘了一样,海兰珠虽然记得,但是也想让窦土门大福晋知难而退,只要不嫁给皇太极,后金这些旗主贝勒随她挑选。
固山贝勒多尔衮府邸,窦土门大福晋一直居住在客院,小玉儿虽然很热情,但是对她也防范得紧,小玉儿可不想引狼入室。
多尔衮也曾在私下说过,窦土门大福晋必然进汗宫伺候大汗的,于情于理,皇太极都会纳她为福晋,不过,多尔衮也清楚,不,大金所有人都都明白,任何女人也无法动摇海兰珠的大妃之位,哪怕她出身尊贵,财产丰富,皇太极能同海兰珠一起射下双鹰,这就是向众人表明,站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海兰珠。
布木布泰亲自手捧丝绸,在午后的一日走进了窦土门大福晋的院落,很是熟识的说道“这是小玉儿大福晋让我给您送来的,过几日大汗要回猎于围场,传下旨意,咱们都跟着去呢。”
“布木布泰妹妹不用多礼。”窦土门大福晋起身扶住屈膝的布木布泰,含笑道“我在这住了这么久,实在是打扰了。”
“瞧您说得,只要您住得舒心就好。”布木布泰将丝绸放在桌子上,轻笑道“以后就是我们想要再让您来住,恐怕也不行了呢。”
“我——”窦土门大福晋轻抚着丝滑的丝绸,神色有几分黯然,小声道“大汗还能记得我?布木布泰妹妹,我——我不应该来大金的。”
“这话怎么说得?”布木布泰一把拉住窦土门大福晋的手,同她坐在一处,语重心长的劝说道“您可不能这么想,大汗心中还是惦记着您的,若不然也不会安排在我们府上,只是——只是——”
布木布泰神情踌躇,缓缓的说道“哎,大汗同大妃经历了许多,他又是情深之人,自然不想让大妃面子上过不去,大妃德才俱佳,可偏偏醋劲很大,不说您,就是宫里面除了大妃之外,还真没有哪能拿得出手的福晋,大都是个摆设。”
“我也听说大汗对大妃甚是爱重,草原上早就流传着他们的情意,我也晓得以我的容貌,根本无法同大妃相比,可是——布木布泰妹妹,你也应该清楚,虽然我有着万户的财产,单身的妇人过得并不容易,这其中还牵扯着察哈尔诸部,我根本不愿插足他们中间,可是却不得不如此。”
“窦土门大福晋,您想开一些,大汗志在天下,又得了传国玉玺,自然不会轻慢察哈尔诸部,这可关系到草原上的稳定,大汗定是同大妃在商讨此事,其实大汗这也是为了您好,名正言顺才是体面,大汗这也是爱重您才会如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听见布木布泰这么说,窦土门大福晋心松快了不少,脸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涩的轻呸道“原先看着妹妹也是个稳重的,却没料到这张嘴如此的不饶人。”做出一副欲撕布木布泰嘴的样子,布木布泰向旁边躲闪,笑道“我这可是实在话,窦土门大福晋若是心愿达成,可别忘了我今日之言呀。”
二人嬉闹一阵,本来她们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如此的亲近,不过由于她们都是出身蒙古草原,再加上布木布泰曲意逢迎,窦土门大福晋心智上来说根本不是布木布泰的对手,时间久了自然把她当成贴心之人。
“布木布泰妹妹,有句话不晓得我应不应该说?”
“我们一见投缘,有什么不能说的?”布木布泰面上平和带着一丝的亲近,窦土门大福晋叹息道“按说大妃是你嫡亲的姐姐,可怎么——你怎么会被——”
布木布泰眼圈泛红,眼中蓄满泪水,手指擦了一下眼角,低声道“您不晓得,大妃都不认我这个妹妹了,连带着父兄都不待见我。”
“你这般懂事,大妃怎么忍心——哎,快把收了,仔细眼睛。”
窦土门大福晋用帕子擦着布木布泰的眼泪,叹息道“按说大妃不应该如此呀,你们姐妹名满草原,谁不晓得科尔沁双珠?海兰珠又成为大金尊贵的汗妃,你也是多尔衮贝勒爱重之人。其实当初林大汗也曾想要向科尔沁求娶你们姐妹的,只是晚了一步,硕塞王子,更是——你不晓得当硕塞的遗体运回察哈尔时,林丹汗大病一场,也不晓得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硕塞王子那么英勇之人,怎么偏偏——”
“硕塞王子可惜了,大妃眼中根本就没有他,说句实在话,大妃——对她没用之人,大妃不会多看一眼的。”
布木布泰眼里闪过一丝的惆怅,接着说道“其实我们姐妹弄成如今这样子,有我的过错,但我做得罪错的就是得了科尔沁双珠的名声,若是只有姐姐一人,她也不会处处打压于我。”
窦土门大福晋点点头,拍拍布木布泰的手轻声安慰了几句,随后问道“大汗真的要去狩猎?”
“是,这已经定下了,三日后就出发的。”布木布泰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您也听说过的大妃凤临天下的名声,若是您有心,不防在这上面想一些法子,大汗受命于天,自然需要凤凰来配,名正才能言顺,这事自然水到渠成。”
“妹妹,如果事成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窦土门大福晋眼前一亮,显然明白布木布泰话中的含义,她也确实该准备一番了。
三日后,皇太极带领着海兰珠,同旗主贝勒会猎于城外丛林,各府的大福晋福晋也都骑马随行,在猎场,海兰珠带着两个儿子骑马射猎,并欣赏难得的风景,而在金顶大帐里,皇太极同众人商议政事的时候,突然飞进来一只野雉,皇太极愣在了当场。
第三百四十一章 改嫁大汗
那只野雉型小而色暗,周身密布浅褐色斑纹,沿着地面扑扇着翅膀仿佛由于受了惊吓而飞行,皇太极眯着眼眸,身子靠着铺陈着斑斓猛虎皮的椅子上,双手悠闲的放在扶手上,低醇的笑道“这是野雉?怎么会飞进金顶大帐来?”
陪坐在旁边的旗主贝勒,偷偷的瞄着皇太极的神情,分辨不出他的心思,因此并不敢轻易答话,代善缕着胡须说道“大汗,这看样子是雌鸟,野雉在猎场是很常见的,这只雌鸟应该是受了惊吓,才会飞进大汗的帐中。”
“二哥,其实野雉也有另一种说法,我记得仿佛是凤凰的一种吧。”多尔衮突然插嘴道,皇太极轻轻的敲了一下扶手,含笑道“十四弟到是见多识广,就连这事都晓得?”
“父汗,我也听说过,您是天命所归的天子,野雉入帐也是吉兆,父汗,这可是大喜事。”
出乎众人意料,一向同多尔衮争锋的豪格却出言相助,而同多尔衮最亲厚的多铎却紧闭着嘴唇,面容有些僵硬,突然大笑道“豪格侄儿说得在理,大汗,兴许大妃真能给您惊喜,大妃骑射极为出色,此番会猎,恐怕收获颇丰,到时别说野雉了,就连麋鹿也会得上一些,我恍惚记得这麋鹿同样也是好兆头,范先生,你说是不是如此?”
站立在文臣之首的范文程,抬头看了一眼坐着的旗主们,低声说道“回贝勒爷,麋鹿最早在西周时,被称为神兽四不像,后来又有成语群雄逐鹿之言,有时也指江山。”
“我就说嘛,看来我记得没错。”多铎一拍脑袋,皇太极笑意更浓上一些,感叹道“十五弟长本事了,也知晓读书——”
就在此时,金顶大帐外传来侍卫的声音“启禀大汗,窦土门大福晋有要事面见大汗。”
刚刚还含笑的皇太极,脸色阴沉了下来,轻声叹道“该来的终究会来,她能得人相助,想来也不是没有本事之人。”
这话离皇太极比较近的旗主贝勒听得一清二楚,多尔衮微微蜷首,多铎拉了他的衣角,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十四哥,你到现在还琢磨不明白大妃的性格和本事?而且以大汗的骄傲又怎么会看上在旁人眼中‘财产’丰富的林丹汗大福晋?咱们大金现在可不缺钱财和牛羊。”
“十五弟,窦土门大福晋毕竟代表的是察哈尔诸部,将来——能让察哈尔归顺,是大汗最想要的,更何况此事若成那对大金也有益处,大汗也可以全心攻打大明,大汗——他不会爱重大妃就——”
“十四哥,你瞧着吧,好戏开始了。”
多铎低笑道,眼中不像刚刚那么焦急,急于抹平野雉入帐的事情,“你们都低估了大妃的本事,十四哥,你可要明白大妃嫁给大汗十多年,这些年她可不是单单为大汗生下了两个儿子,她——”
皇太极扫了低语的多铎一眼,多铎敏锐的抬头,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皇太极微不可闻的点头,随即高声道“让她进来。”
大帐的帘子被挑开,周身上下收拾的很利索,身穿光鲜华丽的蒙古袍服的窦土门大福晋在两名手下的陪伴下轻步走了进来,玫瑰红的蒙袍腰间系着金黄色镶着宝石的腰带,更凸现出她的身段来,头上带着插着褐色翎羽的帽子,辫子长戴着大颗的珍珠,有些暗红的脸上擦着脂粉,透着健康的光晕,虽然已过中年,但成熟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尽显。
“拜见大汗。”窦土门大福晋行蒙古礼仪,皇太极停顿一会,才缓缓的说道“请起。”
“多谢大汗。”窦土门大福晋很是紧张,偷瞄了一眼神色莫测的皇太极,心中有那么一丝的退缩,但眼角瞥见地上的野雉,若是放弃也有点不甘心,更想到当初临来盛京时,囊囊大福晋等人的嘱托,责任很重,皇太极志在天下,想必不会拒绝。
窦土门大福晋不言语,皇太极自然乐得不说话,大帐里一时寂静无声,好半晌之后,窦土门大福晋拿定主意,跪倒于地,咬着嘴唇,眼里含着一丝的情意和坚定,轻声的唤道“大汗。”
那声音很是甜柔却又不像汉女那般的柔媚入骨,带有一分蒙古女子的刚性,皇太极捻动着手指“你有何事?在多尔衮府上受了委屈?”
“不,没有。”窦土门大福晋连连摇头,轻声说道“小玉儿大福晋,布木布泰妹妹带我很好,就如同亲姐妹一样,大汗,我这次来是想将——将——寻求您的帮助和保护,您也知晓我是统领万户的大福晋,现在林丹汗败亡,我又没有儿子可以依靠,牛羊牲畜以及人口我一个妇人怎能管理得好?”
窦土门大福晋略带一抹的羞涩,脸颊上染上两簇红晕,显得她整个人更多了几分风情,低声说道“那其中也有我的嫁妆的。”
“我说呢,难怪野雉报喜,原来是由于窦土门大福晋——”岳托大大咧咧的开口,他本就是豪爽之人,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但也察觉到皇太极身上透出来的冷意,讪讪的住口,低声嘟囔“难道我说错了?窦土门大福晋不是要请嫁大汗——呃,请嫁——是请嫁。”
好在岳托还有一丝的理智,多铎低头肩膀抽动,岳托一向同多铎亲近,暗自狠狠的锤了他一拳,压低声音“十五叔,你不厚道。”
窦土门大福晋被点中心思,抬头望向皇太极的眼眸多了几分的爱恋以及祈求,见到皇太极无动于衷,把心一横,朗声说道“大汗,蒙古女子向来爽快,也不似中原女子那般藏着掖着,我就是想要——想要——”
“父汗,看来汗宫又要办喜事了,窦土门大福晋可是第一个来归的,怎么也得厚待才是。”
豪格一副为皇太极设想的样子,由于皇太极不开口,众人也不好插嘴,但豪格,皇太极的长子率先是赞成,众位旗主除了多铎之外,全都起身高喊“恭喜大汗,贺喜大汗。”
皇太极面对众人的恭贺,嘴角上扬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反而轻声说道“你难道还不出现吗?”
此话落地时,就听见帐外清脆的笑声传来“本汗妃想知道有何喜事?”
众人回头,就见一柄金色镶着宝石的宝刀撩开帐连,外面的明媚阳光突然射了进来,众忍不住眯眯眼睛,一身紫影晃过,等再睁开眼眸时,海兰珠已经站在大帐中间,在她身边的是两个儿子叶布舒,阿尔萨兰。
第三百四十二章 解决一个
海兰珠身穿紫色射猎装束,脚下蹬着同色的靴子,头上带着穿着淡紫色毛绒球的帽子,周身上下并无半点首饰,只是在耳朵上带着两对镶嵌着米粒般大小红玉的耳钉,手上紧握着源自努尔哈赤所赐代表着能调动两黄旗的宝刀,芙蓉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们谁说给我听听,是何喜事?”
众人低头沉默,就连咋呼的最凶的豪格都不敢面对海兰珠的视线,就在此时野雉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额娘,您看是野雉。”叶布舒仿佛很是好奇的指着飞腾的野雉,拧着眉头“真奇怪阿玛帐中怎么有野雉呢?”
“弟弟,这是——这是吉兆,是窦土门大福晋准备带着财产嫁于——嫁于父汗。”
豪格虽然磕磕巴巴的,但还是在海兰珠的注视下将话说了出来,仿佛为自己增加底气一样,向四周需求支援,“诸位叔伯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吉兆?”
众人僵硬的点头,海兰珠虽然一言不发,唇边反而露出笑容,可是为何他们感觉这么冷呢?豪格硬着头皮说道“按十四叔讲,野雉也是凤凰的一种,当配父汗,大妃贤惠,定会好生的待福晋。”
“妹妹见过大妃。”窦土门大福晋当然顺杆爬,满脸羞红的向海兰珠行礼,却被海兰珠用宝刀架住,再也拜不下去,海兰珠先向皇太极望去,见他靠着椅子,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皇太极摸了摸鼻子,无声的示意‘你不说这事交给你吗?海兰珠,你可是怪错认了。’
‘哼,等我收拾完这个想要爬床的女人,再同你分说。’‘我等着。’两个儿子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摇头叹息,声音却让整个大帐都能听见“哎,阿玛和额娘又开始了,真不晓得,他们竟然不用说话,用眼神就能交流,这本事我怎么没有呢?”
“砰,砰”两下海兰珠用没有拿刀的手敲了自己的儿子脑壳,两个小子马上用手捂嘴,摇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言语。
“大妃,我——”窦土门大福晋满脸羞得更红,海兰珠抽回宝刀,淡然一笑“我可没有那么多的妹妹,单单一个布木布泰就够让我心烦的了,而且——你以野雉自称?我可就更当不起了。”
海兰珠抽回宝刀,问道“多尔衮,你说野雉是凤凰的一种?”
多尔衮心中一紧,“这——这也是我在书上看到的。”
“是吗?”海兰珠笑容不改,“野雉不就是野鸡吗?鸡者同音可是妓,何为妓女你们可懂?往好了说是风月场合,青楼楚馆中的女子为妓,俗气一点讲,就是红帐篷的女人。”
海兰珠此话落地,众人看向窦土门和多尔衮的目光都带有一丝不同来,就在此时海兰珠拔出宝刀,寒光闪烁,血花飞溅,刚刚还活灵活现的飞舞的野雉身首异处,锋利的刀刃上一滴血都不沾。
“弄一只野鸡来?你可真够本事,想要影射暗示什么?”海兰珠上前一步,逼近身子颤抖摇摇欲坠的窦土门大福晋,平淡的说道“林丹汗同大汗双雄相争,最终命丧,但他同样也是蒙古人的英雄,是元蒙的后裔,同样是当世枭雄,你既然为他的大福晋,理应为他守节,可是——可是他尸骨未寒,却想要男人?你配提你是忠贞料理家务的蒙古女人?”
“我——我——”窦土门大福晋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泪珠滚落,入目的是野鸡的头,海兰珠自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更何况自己已经给了她机会,既然她想要嫁给皇太极,爬上他的床,就要承担自己的怒火。
“你口口生生说你带来的财产,我到想要知晓,这其中有你的几分嫁妆?更多地恐怕是林丹汗赐予的吧。”
海兰珠眼神锐利起来,高声道“多尔衮,窦土门大福晋是你带来的,你来说说她有多少的财产,也让我听听值得她财产不离口?”
多尔衮无法,只能将财产报上,最终说道“大妃,钱财是小事,察哈尔诸部的臣服才是——”
“多尔衮,你也是旗主贝勒,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海兰珠一脸的失望,摇头叹息“察哈尔诸部都是林丹汗赐予的,不肯为林丹汗守节,却带着前夫留下的为她安身保命的财物令嫁,难道察哈尔所余人口就会心悦臣服?他们在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蒙古汉子,大汗武能定邦,文可治国,为当时豪杰,蒙古汉子最崇拜英雄,我不觉得他们会为了不守妇道的女人臣服于大汗,而且大汗也不会不屑凭借女人来让察哈尔诸部臣服。”
海兰珠缓和了刚刚的锋芒,向皇太极嫣然浅笑信任的说道“大汗,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还是本汗的海兰珠明白事理,本汗自然有法子让察哈尔诸部臣服。”
海兰珠虽然对神情恍惚的窦土门大福晋有那么一丝怜悯,可随即就消失了,她要让所有志爬上皇太极床的大福晋明白,她绝不是好惹的,乘胜追击道“大金并不缺钱财,自从大汗下令屯田种植粮食等农作物,国库丰盈,大金国力日盛,百姓安居乐业,八旗将士奋勇杀敌,才能一统关外,同大明对峙。”
海兰珠再次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窦土门大福晋,带着一丝的嘲讽“本汗妃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大汗并不缺你的那点财物,更不会为钱财娶你。”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海兰珠可是没少给皇太极出主意帮忙,多尔衮明白过来多铎刚刚所言,海兰珠这几年绝不是只生了两个儿子,她身后有实力日强的科尔沁,以及大金种植的种子,再加上她主持的同大明通商贸易,攥来了大量的银子,这一切,哪是窦土门大福晋那点财产可比?
皇太极此时起身,来到海兰珠身边,当着众人的面抓住海兰珠的手腕,宠溺的笑道“好了,我晓得你能干,我们按约定去打猎,别让不相干的人破坏了此番游猎。”
海兰珠抿嘴一笑,眼珠转动,虽然对不住多尔衮,可是麻烦是你找来的,自然你得解决,而且海兰珠不相信,没有多尔衮的帮忙,野鸡会随便飞入帐中?开口以不容反驳语气说道“窦土门大福晋因林丹汗战败来归,本汗妃也不能不给你脸面,既然你和固山贝勒多尔衮相遇于归途,多尔衮也很看重你的财产,想必对你也有好感,本汗妃承人之美,将你指给多尔衮为福晋,也算一桩良缘。”
Ps虐炮灰的行动再次开始,呵呵,不想要别的女人,海兰珠不能有一点的疏忽,解决完一个,咳咳,还有后来人,看在夜今日双更的份上,求一下粉红票。
第三百四十三章 休想染指
“大妃。”随着海兰珠此话落地,众人忍不住高呼,窦土门大福晋虽然带着财产,可是年岁同多尔衮来说,有点太大了,多铎开口道“十四哥的女人并不少,大妃,您可不能总是偏爱他?兄弟子侄中,应该会有更适合的。”
“多铎,我这是为了多尔衮好,你不用说了,别人都不合适。”海兰珠整理了一下衣袖,瞟了一眼脸色僵硬的多尔衮,低笑道“俗语说女大三抱金砖,窦土门大福晋——嗯,现在也不能说大福晋了,应该说窦土门福晋,她同布木布泰很是要好,我这也是成全她们的姐妹情谊。”
多铎动动嘴,漆黑的眼眸闪动着不赞成,年岁财产都是次要的,可海兰珠刚刚说过的妓者,这样的女人谁想要?这不是明白的扫了多尔衮的面子?上前一步还想再劝说,让海兰珠改变主意,此时皇太极说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不许再多言,十四弟得遇良缘,你们好好的庆祝一番。”
皇太极拉着海兰珠带着两个儿子离去,众人面色有异的看了一眼多尔衮,扫过跌坐在地上的窦土门福晋,强忍住笑意,也不敢像皇太极所言恭贺多尔衮,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去,调笑声传得很远“若不是大妃,还不晓得野雉有那一番解释,这可真是涨见识了。”
“就是,今天这一出精彩的很,看大妃将窦土门福晋说得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林丹汗败亡,可是也是响当当的英雄,虽然蒙古女子有在丈夫死后改嫁的传统,可是一般外嫁怎么也得等上两年,可是她倒好,这边林丹汗刚死,那边就带着嫁妆改嫁,这也确实薄凉无情些,也就是有哪些嫁妆,要不然你看谁敢娶她?”
“不管怎么说,固山贝勒多尔衮也算是人财两得,我可是——”
“怎么?你羡慕?你去向大妃请旨,大妃兴许会改变主意,而且多尔衮定会感激你的。”
说话的人挑眉摇头笑道“不敢,不敢,说不准头上的帽子都改了颜色。”
“十四爷多尔衮是不会怕的,你难道不记得布木布泰的事?放以往这也不算
什么,可是——大汗让咱们学习汉文,大妃也让家里的娘们学习汉话,真别说,那些娘们现在多了几许的柔和,而且说话也更动听了。”
说话的两三个人全然不顾是不是有人听见,多尔衮拉住想要上前理论的多铎苦笑道“十五弟,算了。”
多铎甩开多尔衮的拉扯,看看四下无人,一把揪住他的脖领,猛然发力将多尔衮按在旁边的帐篷上,他们兄弟二人年岁相差不多,身型上也几乎相差无几。
“十四哥,你醒一醒吧,咱们是争不过的大汗的,你以为布木布泰那点智谋能算计过大妃?说句不中听的话,若不是念着她是大妃的亲妹妹,你当大妃会饶了她?布木布泰那点手段,都是海兰珠玩剩下的。”
多尔衮死死的咬住嘴唇,多铎接着说道“我晓得你不服气,你一直不服气,可是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越是同大汗相争,吃得亏就越多。”
多铎松开手,抚平多尔衮的褶皱的衣领,轻声劝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同你说,十四哥,你对布木布泰还是不要过于信任的好,她虽然也能帮上你,但是——她的心思更多的用在了同大妃相争上,你也应该晓得大汗对大妃有多么的看重,敢伤害大妃的人,大汗不会轻饶,我怕你被布木布泰牵扯进去,她不是你能掌控得住的女人。”
“十五弟,我——我——”多尔衮嘴唇微颤,多铎的说得话,显然他是听进去了,有些发热的头脑清醒下来,此时才明白,皇太极是否接纳窦土门福晋,同自己有何关系?怎么就被布木布泰几句话说动?帮着她弄什么野雉入账?
“布木布泰,我饶不了她。”多尔衮眼里透着凶光,多铎抬手在面前不屑的扇了扇,嗤笑道“十四哥,你这话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哪次都被布木布泰轻易的躲过,次次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我看你就是上辈子欠她的,今生她来讨债来了,十四哥,当弟弟的劝你一句话,万事虽然要深思熟虑,可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大丈夫所为,听一个女人的话,被布木木泰那样的女人绊住手脚,父汗若是在世,定会痛骂你一顿的,你真应该好好的想想。”
多铎说完此话,撇开多尔衮向前走去,正好看见皇太极和海兰珠骑马出营,多铎带出一丝的苦笑,回头道“十四哥,像她那样才是真正聪明,才是真正的为丈夫着想,她绝不会轻易的抢大汗的风光,可是该做的却没有少做一分,容不得任何人忽视。”
多尔衮垂头,站在阴暗处,根本看不出神情的变化,多铎迈步离去,希望他能想得明白,最好的机会已经错失,如今只能臣服,或者说蛰伏等待天变的那一日,多铎手暗暗的握成拳头,会有那一日吗?眼前出现海兰珠决绝的目光,暗自摇头叹气,若真是大汗出意外,她也不会独活的,以她的个性恐怕会报仇后再——还会安排好她那两个儿子,总之绝不会带着财产去另嫁他人。
号角鸣响,惊飞了围场的飞禽野兽,海兰珠弯弓搭箭,仿佛为了发泄心中的郁闷,围场的飞禽算是遭了秧,被她的箭翎射中不少,皇太极时不时的补上一箭,其余大部分时候都看着发脾气的海兰珠,暗自摇头,她又没有吃亏?这怎么还生气?吃了大亏的多尔衮该如何?
皇太极只要一想到海兰珠刚刚在金顶大帐里的话,眼中的笑意更浓,心中也更得意,她是因为在意,才会如此的。
“海兰珠,停下来,我今日亲自给你烤野兔吃。”皇太极向不远处的海兰珠高呼,随即摆手,侍卫们自然晓得他的意思,选择了平坦之地,收集好草火等物,然后向四散警卫,叶布舒虽然也很感兴趣,却被阿尔萨兰拽跑。
“阿玛,额娘,您们慢用,我和哥哥有事先回大帐了。”
“你们给我回来。”海兰珠的呼唤显然并没有让他们停下来,阿尔萨兰一手攥紧缰绳,回头笑道“额娘,儿子晓得你有悄声的话要同阿玛说,我们就不在你们面前碍眼了,不过,阿玛烤得野兔得给我们留半只,我们也想尝尝阿玛的手艺。”
皇太极安排保护他们的侍卫护着他们两兄弟,向营辕行去,皇太极靠近海兰珠,笑骂道“这两个臭小子,心眼儿不少,有点意思。”
海兰珠将弓箭挂在马鞍下,狠狠的腕了他一眼,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向不远处已经准备好烤肉地方走去,皇太极同样也如此,下马同海兰珠并肩而行,晓得她心情不大好,并没有答话,默默的走着,目光却一直落在海兰珠身上,不曾有一刻的偏移。
被他灼热的视线弄得有点脸红的海兰珠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看什么?”
“我的海兰珠还怕看吗?”皇太极将缰绳扔到马脖子上,屡着了一下骏马的鬃毛,然后上前攥紧海兰珠的手腕,拉着她便走,海兰珠抽脱不开,只能跟随,看着面前健硕的身躯,海兰珠微微垂着粉颊,皇太极手掌炙热的温度,仿佛烙铁一样,海兰珠嘴角上扬,皇太极的地位和权势固然重要,但是不可否认他本身就是很吸引女人注意的人,也难怪那些女人见他就要贴上来。
海兰珠心中对于纷纷来归的大福晋不大痛快,对窦土门大福晋也有几许的同情,毕竟哪怕在如今这个年代,妇人带着财产过活并不容易,今日自己说得话,必会传遍整个盛京城,多尔衮虽然娶了她,却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总是不会对她太好,海兰珠并不觉得后悔,敲山震虎的想法根深蒂固,毕竟海兰珠可是以即将来归的囊馕大福晋为目标,早就听说囊囊的美貌聪慧,一点都不能大意。
来到点燃的篝火旁,皇太极松开海兰珠,蹲在地上麻利熟练拨着野兔的皮,没有回头轻声道“你先坐到一旁,等着看我的手艺吧。”
随即忙碌了起来,海兰珠站在后面,看着皇太极熟练的动作,过了一会,就见皇太极将开膛破肚的兔子用木棍穿好,放在火上,来回的转动着,顺便将旁边的调料洒在兔子上。
皇太极自顾自的说道“手还是有一些生疏了,当初我还不大的时候,就是——”
感到海兰珠从后抱住自己,她温热的脸颊贴着自己的后背,皇太极身子有一点僵硬,慢慢的放缓,转动着木棍,轻声说道“海兰珠,刚刚你能到金顶大帐来,我很开心。”
“你是我的丈夫。”海兰珠低声说道“只要你不先放手,移情别恋,别的女人休想染指。”
皇太极不大一会烤好了野兔,将兔腿撕下来,转身,放在了海兰珠的嘴边,用眼神示意她快吃,海兰珠将兔肉含到口中,眼里有点酸涩,含笑道“很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的烤野兔了。”
“傻丫头,一块兔肉至于吗?只要你喜欢,将来我再弄给你吃。”
皇太极的手指划过海兰珠的眼角,手指上有一点湿润,伸手将海兰珠揽在怀中,拍着她的肩头,二人草地上,微风吹动着半高的蔓草,仿佛海浪一般,层层叠叠,远处的夕阳西下,一层淡淡的光晕洒落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独特的美景。
第三百四十四章 缘分尽了
在围场,皇太极大部分时候都是带着海兰珠去狩猎,或者亲自教导两个儿子骑射,虽然皇太极不以武力称雄,可当初也是上过战场的,可以说征战半生,骑射功夫也是不错,对于他最疼爱的儿子,自然倾囊而授,不会藏私。
在皇太极的教导下,本来偏爱射箭的叶布舒,骑射更上一筹,举着弓箭向皇太极吆喝“阿玛,阿玛,又射中了。”
皇太极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叶布舒骑马来到射中的野兔旁边,一手扣住马鞍,猫腰没有停下就将地上的猎物捡起,“好,好小子,骑射着实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在旁边的海兰珠看着显摆的叶布舒,还是有点紧张,就怕他掉下马来,听见皇太极这么说,斜了他一眼,那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让她有些不爽,凡是儿子出色的地方都像他,而耍小性子时,就会说同自己一样。
“敢情好事都是你的,随我的都是缺点。”
皇太极讪讪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说?我这不是夸儿子吗?”海兰珠轻哼一声,对着远处悠闲遛马的阿尔萨兰喊道“你也该动一动了,省得你阿玛说你的懒散随了我。”
“海兰珠,我可从没说过这话。”皇太极仿佛要证明什么一样赶忙说道,海兰珠轻甩了一下马鞭,轻轻的抽打在皇太极的胳膊上,眯着眼睛看看炙热的太阳,“我先回去了,你看着点儿子们,别让他们玩的太疯。”
“不在呆一会?”皇太极晓得海兰珠从来不愿在中午前后围猎,随口问了一句,其实他也有心单独教导儿子们,海兰珠在反而不大方面,海兰珠说出这话,整合他意。
“不了,男孩子理应同阿玛多多相处才好。”海兰珠摇摇头,思索了一会,向皇太极浅笑“你晓得吗?据说男孩第一个崇拜的对象就是父亲,父亲也是他们学习模仿之人,平时你忙于政事,如今闲下来定会有许多的话要说。”
说完这话,海兰珠骑马回营,留下父子三人详谈,虽然她也有点想知道皇太极会教儿子们什么,但是应该让他们单独相处的好,父子感情的促进,交流也是关键。
回到大帐,海兰珠清洗一番,披上了单薄舒适的衣衫,躺在了榻上,自从将窦土门福晋嫁给多尔衮,她整个人就轻松了一半,只要再解决掉囊囊大福晋,这次林丹汗败亡后,众多大福晋来归的事情,就会处理干净,只是不晓得囊囊大福晋有了窦土门福晋的前车之鉴,会不会放弃原有的想法?若真是那般,自己就省力许多、
这么想着,海兰珠神情舒缓,昏昏欲睡之际,听见帐外传来争吵声“你让我进去,我要面见大妃。”
“大妃正在安歇,下过命令,任何人都不见的。”“放肆,你什么身份?竟然敢阻拦我?给你面子叫一声乌玛嬷嬷,其实不就是个下贱的奴婢?”
海兰珠缓缓睁开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争吵之人应该是小玉儿,自从赐婚之后,她就来过几次,都被乌玛挡了回去,海兰珠也并不想见她,可今日看那架势她——
还没待海兰珠想明白,乌玛后仰着倒地,撞开了大帐帘,乌玛扶了一下胸口,“小玉儿大福晋,没有大妃的命令,你不能进去,咳咳咳,不能进去。”
言罢猛烈的咳嗽起来,海兰珠一骨碌的起身,从旁边的角架上抽出湖水蓝的长衫,披在身上,将垂在胸前的发辫,摔倒脑后,眯着眼睛看着直冲进来的小玉儿,乌玛挣扎着起身,想要再次阻拦小玉儿。
“乌玛,你闪开,让她过来。”
海兰珠语气冰冷的开口,眼角都没有扫过小玉儿,自顾自的靠在后面的垫子上,关切的看着乌玛,沉声道“乌玛,你是我奶娘之女,而且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更重要的你是正黄旗都统纳兰铁成的妻子,你平时也要端出架子来,省得没有眼色之人不明白。”
旁边的小丫头搀扶起不断咳嗽的乌玛,小玉儿的脸色僵硬,刚刚的冲天怒气少了一些,大帐外传来布木布泰焦急的召唤“大福晋,你——你等一等,那是大妃的寝帐不能乱闯,大福晋——”
“还真是热闹,让布木布泰也进来。”海兰珠瞟了一眼小玉儿,低声说道“看来我说过的话,你是一点都没有记住。”
“我——我——”小玉儿虽然尴尬,可还是挺直了腰杆,梗梗着脖子,气势逼人的说道“你就这么看不得多尔衮功勋卓著吗?非要将窦土门福晋赏给多尔衮,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你就这么带我?”
小玉儿神情更显得悲愤,眼里透出失望,以及更多的哀怨,呜咽的说道“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非要用我来衬托你的幸福得意?以及大汗对你的情深?”
“你总说我不肯听你的话,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海兰珠,你真的当我是姐妹吗?我的苦,我的眼泪,你全然不见,从不曾——从曾真正的关心过我,在你眼里只有你自己一人而已——别人都是你——”
“大福晋,你怎么能这么说?”布木布泰听见小玉儿的指控心中一紧,尤其是偷偷看到海兰珠平淡无波的眼眸,不见喜怒,更是心慌,海兰珠这样反而更加的危险,连忙上前扯住小玉儿,压低声音“您不要命了?惹怒了大妃,不仅你落不下好处,就连爷都得跟着遭殃。”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小玉儿一把推开布木布泰,上前几步,豁出去的高喊“海兰珠,今日我定要问清楚,为何你将窦土门福晋指给多尔衮,你那一番话传开,多尔衮受了多大的委屈?难道就是因为多尔衮同大汗争过汗位,如今更是大金最有本事的旗主,你就要让他名声扫地吗?”
布木布泰扶着额头,身子微晃,这都是谁同小玉儿说的?这话怎么能出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姿态放得更加谦卑,
“请大妃赎罪,小玉儿大福晋只是——只是因为激愤才口不择言,她并不是存心不敬大妃,您也晓得她对爷的情意,如今窦土门福晋进门,一时想不通才会如此,您宰相肚子能撑船,原谅小玉儿大福晋吧。”
海兰珠扫了一眼不断磕头的布木布泰,发觉她要比往日更瘦上两分,脸色也不大好看,海兰珠也听说,多尔衮自从那日野雉入帐后,就同布木布泰大吵一架,也越发不待见她,微微蹙眉,难道小玉儿这次不是被布木布泰教唆来的?她真的是怕小玉儿闯祸,拽走她的?
“我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余地?布木布泰,你给我闪到一旁。”小玉儿并不领情,乌玛来到海兰珠身边,压低声音“格格,您不是说过妻以夫贵吗?十四贝勒战功卓著,小玉儿大福晋如今可是得意的不行,所以——所以才会——”、
“我明白了。”海兰珠点头,小玉儿是被别人吹捧巴结弄得分不得轻重,“乌玛,你先让大夫看一下,小玉儿是不是踢坏了你。”
“咳咳,格格,奴婢没事。”乌玛坚决的摇头,胸口发闷,小玉儿那一脚确实很重,不能呕血,以自己主子的脾气,绝不会饶了小玉儿,这其中还牵扯着多尔衮,乌玛咬着嘴唇,退到了一旁,用帕子捂嘴低咳起来。
“小玉儿,你说完了?”海兰珠此时才缓缓的开口,沉着淡然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目光在小玉儿身上扫了一圈,小玉儿忍住后退的冲动,底气有些不足,“
难道我说得不对?”
“不说别的,我只说一样,大汗何时同多尔衮争过汗位?当时什么情况,外人不晓得,难道你也不晓得?”
海兰珠实在是不耐烦了,也不等小玉儿开口申辩,直接说道“多尔衮是立下战功,可若是没有大汗的重用和大汗交给他的镶白旗,多尔衮就是有万般的本事也显不出来。”
“大妃说的是,您说的句句在理。”布木布泰偷偷的拽了一下小玉儿的裙摆,示意让她服软,小玉儿嘴唇抿成一道线,盯着海兰珠,“就算你说的在理,也不能将窦土门福晋给多尔衮,你这不是看我的笑话吗?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记得我以前教过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海兰珠同样被小玉儿弄得火气,目光透着狠绝,拍了一下床榻,“这话难道你没听过?野雉入帐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过我们一起长大的情意?”
“我——我哪会知道。”小玉儿身子一颤,海兰珠嗤笑道“不知道?窦土门福晋自从来盛京就是住在你的府上,难道这些日子,你们都没有交谈,若是你早将盛京城的事情告知她,恐怕也不会弄成如今这样。”
“我从来就没有给她出过主意,我——我只是——”
“你只是在旁边看着,乐的看我的笑话,甚至在暗处推波助澜。”海兰珠轻蔑的扫了一眼焦急的布木布泰,对她低笑道“你也不用假好心,布木布泰,野雉入帐的主意就是你给她出的吧,又说动多尔衮帮腔,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呀。”
布木布泰垂头不言,海兰珠盯着小玉儿开口说道“你不要告诉我,这事你一点都不知情。多尔衮府上的事情,现在来说哪件能瞒得过你?小玉儿,你装作不知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前的情意?你说我待你不好,巴不得你不幸福,可你摸着良心想想,那些管家的事情,夫妻相处之道,我同你说了多少次?”
小玉儿神情惴惴,低声道“我——海兰珠,我并不是——”
“你一向如此,我已经看得太清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你好好的清醒一下吧,若是不晓得这句话,就问问布木布泰,她会给你讲解明白的。”
海兰珠不想再看她们两人,冷冰冰摆手“你们出去,我不想再见你们,小玉儿,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若是再敢擅闯我的营帐,在我面前无理取闹,我定不会放过你,倒时按规矩办,别说我不提醒你。”
“海兰珠——”小玉儿面容苍白的唤道,海兰珠淡淡一笑,用了从没有用过盛气凌人的语气说道“要叫大妃,小玉儿,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去了?”
“是,大妃。”小玉儿明白她失去了海兰珠最后的情意,以后海兰珠不会再帮她,当初海兰珠虽然恼她,却不会绝情至此,从今日后,多年的姐妹情谊,彻底的烟消云散,小玉儿心中若有所失,含泪的看着海兰珠,呜咽的哭泣“您真的这么狠心?”
“并不是我狠心,小玉儿,是我们都变了,再也回不到从前。”海兰珠的手掌盖住双眸,耳边仿佛又听见小玉儿当初的声声呼唤,声音也有些呜咽“我同样也舍不得那段纯真的情意,只是——你——你下去吧。”
小玉儿红着眼睛,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而去,布木布泰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海兰珠,她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俯身道“大妃,奴婢告退。”
“你还记得回科尔沁养病的哲哲福晋吗?”海兰珠背对着布木布泰,声音里透着一丝的警告,“哲哲福晋身边可是没人伺候呢,你若是想她的话,我总有法子让你如愿的。”
“大妃,奴婢谨记。”布木布泰低声说道,行礼后退了出去,来到帐外,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再被海兰珠抓到把柄,暗自衡量着此事的得失,窦土门福晋也是难得的棋子,远远的望见小玉儿站在树下哭泣,布木布泰嘴角微扬,转身去照料多尔衮唯一的子嗣,她同那孩子可是相当的投缘,摸了一下腰间的荷包,他一定会离不得这个荷包的。
“格格,格格,事已至此,您别再为小玉儿格格伤心了。”乌玛上前安慰起来,海兰珠猛然从她腰间拽出手帕,上面沾染着血迹,海兰珠大声吩咐“去找大夫。”
“格格,不用——”在海兰珠锐利的目光下,乌玛忙改口“谢格格。”
海兰珠这才点头,招呼小丫头扶着乌玛回她的营帐,并仔细的吩咐了一番,不放心的交代“大夫诊治完之后,让他亲自来回话。”
“遵命。”小丫头扶着乌玛离去,海兰珠从枕边的首饰盒子中,拿出珠串,这还是当初自己及笄时小玉儿送的,缓缓的扯断珠串,珍珠四下散落,海兰珠合上眼,也许自己有错,也许是她的错,总之缘分尽了。
第三百四十四章 命定之人
秋高气爽之时,吴克善带着众多礼物来到盛京,先是向皇太极请安,他已经非吴下阿蒙,身上的气质也更加的稳重,对于消灭林丹汗,即将称帝的皇太极,多有敬重之意,心中很是得意,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就要当皇后了,这可是凡间女子最高的地位。
吴克善朝拜皇太极时,在海兰珠的宫苑里,乞颜氏抱着海兰珠,眼里转动着泪花,轻抚她的发丝,呜咽的说道“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海兰珠依偎进自己母亲的怀里,浓浓的眷恋溢满双眸,低咛道“阿妈,我想着你,这么久都不来看女儿。”
乞颜氏眼泪滚落,嗓子仿佛像是堵上了什么一般,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她何尝不想念海兰珠?只是其中牵扯到布木布泰,她也是眼不见为净,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女儿暗斗,或者看着她最疼爱的海兰珠吃亏。
“福晋,您先试试,这是格格亲自给您准备的。”乌玛找出两个虎皮护膝,上前劝道“格格一直惦记着您,可又离不得汗宫,这回可好了,您就在盛京多住些日子,让格格尽尽孝心,您也可以陪陪格格。”
乞颜氏一手揽着海兰珠,一手接过护膝,是上等的虎皮,而且上面的刺绣花纹都很漂亮,爱不释手,满足的笑道“女儿呀,阿妈瞧着你的绣功比以往要长进一些,以前看你绣得东西,可是没有这么齐整过,也就是大汗宠着你,若不然我还真不放心。”
“福晋,您可不晓得,大汗哪舍得我们格格做绣活?只要贪点黑,大汗准保会心疼,大汗将格格放在心尖上。”
乌玛添上酥油茶,凑趣得说起皇太极对海兰珠的疼宠,海兰珠脸色微红,波光流转之间透出一分羞涩来,故意板着脸,低喝“要你多嘴?”
“奴婢知错。”乌玛知道自己的主子害羞了,微微俯身,虽然嘴上请罪,可是心中却并不在意,乞颜氏笑道“继续说,我也听听,这些话我爱听,多说说。”
“阿妈,女儿不依。”海兰珠像麻花一样扭进乞颜氏的怀里,乞颜氏手指点了一下自己女儿的额头,笑骂道“儿子过两年都快要娶媳妇了,如今还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就是要撒娇,阿玛不疼我吗?”海兰珠并没有觉得不应该撒娇,多大年岁在父母面前都是女儿嘛,乞颜氏装作无奈的摇摇头,却将海兰珠搂得更紧,她的这个女儿真是让人疼在心坎里,一刻也放不下,命格尊贵,又有儿子护身,皇太极对她疼宠有加,可谓是事事顺心,她也应该放心的。
“对了。”乞颜氏想到一层,开口问道“海兰珠,听你哥哥说,大汗就要登基称帝了?那你岂就是皇后?”
“我想还得过上一些时日,至于皇后名分,皇太极不会委屈我就是了。”
“你还这么称呼大汗?”乞颜事四下看了一眼,低声警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海兰珠以后还是要叫大汗。”
“阿妈,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会称呼他大汗的,两人相处张嘴大汗,闭嘴大妃的,太过生分,而且皇太极的名字寓意吉祥,为何不能称呼?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这样才显得亲近。”
海兰珠趴在乞颜氏的肩头,抿了抿她的鬓角,轻声说道“这事我心中有数。”
“你的一向聪慧知晓轻重,阿妈也放心,你虽然得到大汗的宠爱,可其中的艰难我也是知晓一些的,尤其是——”乞颜氏停顿了一瞬,惋惜的说道“尤其是布木布泰还不省心,她定是给你添了不少的乱,她做的事,你哥哥上次已经同我说了,哲哲有在科尔沁‘养病’,其中的缘由,我也明白一些的。”
海兰珠淡淡的笑笑,并不想谈这些,可是乞颜氏不慎放心,抓住海兰珠的肩膀,同她面面相视,郑重的说道“你可要心中有数,大汗称帝后,必会大封嫔妃,如今大汗身边虽然剩下的女人身份都不高,可是架不住——”
乞颜氏咬咬牙,低声说道“先不说林丹汗那几个出名的大福晋,就说蒙古诸部,哪家没有出挑的女儿?他们可都眼红咱们科尔沁,纷纷想要效仿,虽不见得危机你的后位,但爷们都是贪花爱新鲜的,最重要的是——现在外面纷纷传言,你伤了身子,不能再添子嗣,大金可是讲究多子多福的,大汗的儿女还是少了一些。”
海兰珠垂下了眼帘想了半晌,猛然抬头,果决充满眼底“阿妈,我知道你的意思,可只要皇太极不动心,我不会让任何女人进宫,在我面前碍眼,这辈子,我这性格就改不了。”
“唉。”乞颜氏叹了一口气,张口欲言,海兰珠蹙眉问道“您有话就说,母女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我这次也带来了几名科尔沁的少女,他们打算放在你身边,达到固宠生子的目的,我原是也不愿意的,可是细细一想,他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几名少女是咱们科尔沁的,还能同你为难?总比那些不听话的要好,生下子嗣也可以养在——”
“阿妈,这话我不想听。”海兰珠直起身子,这不就是陪嫁丫头吗?乞颜氏停下了口,将想要劝说的话咽了下去,海兰珠回绝“让他们收了这份心,说得好听,什么只为固宠,到时真若得宠,我就不信她们不会想要名分?阿妈,你同他们直说,科尔沁的尊荣不是靠着我海兰珠,而是科尔沁铁骑,是哥哥吴克善。”
“你哥哥也这么说,只是我——老糊涂了,竟然被他们说动了。”乞颜氏有些愧疚,“我再带她们回去也就是了。”
海兰珠眼珠一转,也不能扫乞颜氏的面子,能从科尔沁选出来的女子,容貌定然是不错,轻笑道“阿妈,既然她们来到盛京,就留下吧,我会安排好的。”
“海兰珠,这?你不是不——”乞颜氏有些吃惊的看着含着和善笑意的女儿,低声问道“你若不喜欢打发了也就是了,何必留在身边?你不用顾忌我的,当初我也没有明言一定会让她们留在你身边。”
“阿妈,你不说我也知道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海兰珠挽着乞颜氏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一准是你表妹,小玉儿的母亲,若是你将人带回去,难保不会再送人过来,我就是要以绝后患,让他们歇了这份心思。”
“你打算怎么做?”
海兰珠挑眉,眼里锋芒一闪而过,挑眉低笑道“我是大妃,自然得关心旗主贝勒,阿妈,科尔沁少女还是很抢手的,总会有人想要的。”
乞颜氏心中一紧,心中对那些花骨朵儿一样的女孩升起同情,那些旗主贝勒可都不再年轻了,随即想了想,自己帮不上女儿,就不能再添乱了,还是女儿更重要,岔开话道“海兰珠,还有一个事。”
“阿妈,你说。”海兰珠拔着盘子里的干果,放在小碟中,递给乞颜氏,收敛了眼中的算计,柔和的说道“阿玛,我不永远不会伤害真正疼爱我之人,至于别人?我可没有那么好心,这年头好人都是活不长的,尤其是在汗宫,少一分心机,都不成。”
乞颜氏点点头,轻声说道“这事其实同你也有点干系,所以我才会放不下,你还记得当初嫁给硕塞王子的人吗?”
海兰珠的动作迟疑了一下,硕塞,是她最愧疚之人,点头道“怎么?她应该也改嫁了吧。”
“没有,那也是苦命的人儿,海兰珠,按辈分来说,她也是你的堂妹,当初你前脚嫁给大汗,后脚林丹汗就派人,你阿玛没法子,就将她嫁了过去,硕塞王子,他的心都在——都在打仗上,她又不是硕塞想要娶的,自然吃了一些的苦头,后来由于她性格柔顺,才好上一些,可硕塞王子又——”
乞颜氏擦了擦眼角,叹息道“这也就是命该如此,她也是个烈性的,硕塞王子去了之后,违抗囊囊大福晋之命,不愿嫁人,生活更加艰难,听说受了许多的委屈,若不是林丹汗败亡,我们用借口将她接回来,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呢?”
海兰珠听见乞颜氏这么说,心中升起一丝的柔意来,轻声问道“阿妈,她来了盛京?”
“你不晓得,她的父亲也是个狠心人,一点都不怜惜她受得苦,刚刚接回来,就忙着将她嫁人,而且人选——唉,我实在是看不过眼儿,再加上她的阿妈求到我这来,就将她接到身边来做伴,你还别说,这孩子很是懂事,温润若水,将养了一些日子,她身子恢复过来,看着也是难得的美人,再加上她心细,前一阵我得了一场病,也多亏她日夜守护——”
“阿妈,你病了?”海兰珠仔细的打量着乞颜氏,“我怎么没听说?重不重?”
“没事,没事,我这不好好的?”乞颜氏安抚般拍拍海兰珠的手臂,接着说道“她的年岁也不是就这么守着的时候,在科尔沁没有合适的,又加上她那个不狠心的爹,一个懦弱的娘,我看着真是揪心,身边也离不得她,就带到盛京来,看看能不能寻个妥当人。”
海兰珠明白乞颜氏的意思,听她这么说,也很同情这个女人,“我先见见她,阿妈,若真是投缘我会给她挑个好人的,起码后半辈子不在受苦。”
第三百四十五章 轮盘转动
乞颜是详细的讲起了苦命女子的事情,就听见外面柔软的声音传来“福晋,大妃。”海兰珠心中一震,这声音听起来很是舒服,有种瑟人心胸的恬静。
“进来吧。”乞颜氏开口说道,向海兰珠示意,说话之人就是她说过的那个命运坎坷的女子,海兰珠向门口望去,门帘挑开,一名身穿宝石蓝的衣裙,带着尖尖蒙帽的女子轻步走了进来,她微微低着脑袋,容貌看不大清楚,可是身上透出来的柔顺安静,旁人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给大妃请安。”在离海兰珠一步之远,女子盈盈下拜,海兰珠轻笑道“起来,让我看看。”
海兰珠望着垂手站立在乞颜氏身边的女子,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大大的眼眸里仿若滚动的溪流,恬静温柔,波光流转之间透出几许淡淡的哀伤,微颦的双眉,淡粉色的唇瓣,高挑纤细的身材,很是让人怜爱,海兰珠唇边含笑“若不是晓得你是我堂妹,还以为你是中原来闺秀。”
“奴婢哈齐尔,见过大妃。”她的脸上染上两簇红晕,头害羞得更低了一些,身子轻颤,仿佛如同含羞草一样,海兰珠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不晓得为何,对这个哈齐尔,海兰珠有着莫名的好感,兴许是性格不似自己,反而很喜欢她这种害羞腼腆。
“当初阿妈患病时,亏得你的照料,我要好好谢谢你,这是代我尽孝。”
海兰珠感觉她的指腹和手心有些茧子,细看之下还有一些细微的小伤口,哈齐尔抽回手,背在了身后,低声道“当不得大妃这样说,若是没有福晋,我——不,奴婢,就被嫁去喀尔喀蒙古了,哪有如今这样平静富庶的生活?福晋就是奴婢大恩人,奴婢感激不尽。”
乞颜氏眼里带着和蔼的笑容,开口说道“哈齐尔,你不晓得我这个女儿,她是最孝顺不过的,你照料好我,她定会感谢你的,你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同海兰珠说起,她能帮的绝不会推辞。”
海兰珠点点头,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轻声道“哈齐尔,你既然跟在阿妈身边,那就不是外人,有事尽管开口。”
哈齐尔偷偷的瞟了一眼海兰珠,坐在炕上那名娇艳若牡丹的女子,就是大金汗王独宠的大妃?就是硕塞至死都放不下的科尔沁明珠哈日珠拉?她还比自己大上一岁,可是在容貌上来看,自己反而更显得老上一些,大妃哈日珠拉,就是没有吃过苦,被人娇宠在手心之人,哪像自己,过惯了苦日子。
“大妃,奴婢跟在福晋身边就是天大的福分,哪还有什么要求?那会让长生天认为奴婢贪心的,奴婢知足了。”
哈齐尔抬眼,温润的眼眸更是波光粼粼,唇角微微上扬,仿若一朵空谷幽兰,那感恩满足的轻笑,绽放出独特的光芒来,海兰珠怔了一下,喃喃自语“兰花,哈齐尔,兰花适合你。”
“大汗到。”门外的奴婢行礼“给大汗请安。”海兰珠回神时,就见到皇太极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乞颜氏连忙起身,哈齐尔更是躲到了一旁,将脑袋垂得低低的,皇太极快走两步,扶起下拜的乞颜氏,亲切中带着一丝敬意的说道“你是海兰珠的阿妈,都是一家人,也是本汗的额娘,不用如此多礼。”
“当不起,不敢如此。”话是这么说,乞颜氏心中一松,站起身来,满意的抿了一下发鬓,皇太极朗声笑道“怎么当不起,海兰珠是我的妻子,我们理应孝顺你,哪有女婿让岳母行礼的道理?”
“好了,阿妈晓得你的孝心。”海兰珠此时起身,寻常一样解开皇太极的披风,低声说道“你的心意到了就好了,太过热情我阿妈承受不了。”
这个时代的人,哪怕是民风较为开放的关外,尊卑也是讲究的,更何况皇太极不止是大汗,更是要登基称帝的人,在乞颜氏眼中,皇帝可是了不得人物。
皇太极弹了一下身边海兰珠的额头,轻笑道“谁也不像你。”
“怎么?我不好?”海兰珠拍打着皇太极身上的尘土,让他坐在炕上,从乌玛手中接过茶盏,皇太极笑意更浓“谁敢说我的海兰珠不好?你这样刚刚好,我欢喜的很。”
随即皇太极向有些发呆的乞颜氏一摆手,“你也坐,让海兰珠忙去,她总是惦记着你们,我最近政务繁忙,也没空带她会科尔沁省亲,你不妨在盛京多住几日,陪陪海兰珠,也让她尽孝。”
乞颜氏连连点头,身上的拘谨去了不少,海兰珠让乌玛准备吃食,皇太极说道“一会你哥哥也来,多准备些菜色。”
“你不晓得你这个女儿,管教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弄得本汗半月不见肉味儿,也应该让吴克善好好感受一番他妹妹的刁蛮任性。”
“喝茶。”海兰珠将茶盏硬塞进皇太极手中,顺手掐了一下皇太极的胳膊,压低声音“我哪有任性?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皇太极仿佛很为难一样,轻抚一下额头,脸上的笑意不改,往日威严的眼中,此时溢满浓浓的宠溺,乞颜氏见到他们之间的相处,自然放下心来,大汗是真的疼爱自己的女儿才会如此,她可是见到过皇太极面不改色就处死人的样子,那副阴狠的样子,仿佛索命的阎罗,人命根本就不放在他眼中,但此时他就是疼爱妻子的丈夫,他们之间相处就如同一对平凡的夫妻。
海兰珠在皇太极耳边轻声说道“不许再胡说,若不然我不会让你上床。”皇太极含笑得摩挲着下巴处的胡须,同样压低声音“你舍得吗?”
“越说越来劲,不理你了。”海兰珠狠狠的腕了他一眼,带着乌玛出门准备菜色,哈齐尔也向皇太极一俯身,随着海兰珠而去,皇太极眯着眼眸看了一眼哈齐尔,微微皱眉,她怎么不似海兰珠?
哈齐尔出门,海兰珠勾起唇角,对她更加的亲近,海兰珠就是想要看看哈齐尔会不会留下来,拉着她的手悄声的说起话来,哈齐尔性格稍稍有些绵软,可是该坚持的却有着自己的主意,虽然附和着海兰珠说话,有时也会讲一些不同的意见来,海兰珠能看出她是真心实意伺候乞颜氏,话里话外哈齐尔受得苦并无太多的怨言,海兰珠对她的怜悯更深一层,轻声说道“你就随我阿玛先住下,我会为你寻一个妥当的人。”
“大妃,我不是——”哈齐尔慌忙的开口,海兰珠轻笑“我是因为喜欢你的性子,才会为你着想,你还年轻,自己一人生活太过孤单,女人还是要有男人疼爱才好,将来在生个儿子,这样才是圆满幸福的一生,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要看到将来的幸福。”
哈齐尔暗自叹息,咬着嘴唇,能像你一样的幸福吗?随即暗自摇头,自己怎么能同哈日珠拉相比?又有哪个男人能像大汗那样宠爱她?轻声说道“大妃,我只愿过些平静安稳的日子,若是嫁人——这才是——”
哈齐尔脸羞得通红,海兰珠点头示意她已经明白了,开口说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不会勉强你的,若是不合适不合你心意,那就算了。”
“大妃,我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我——我只是害怕——”
海兰珠又劝了她一会,就见吴克善走了过来,“妹妹,让哥哥看看,我的妹妹变了没有?”
“哥哥。”在海兰珠的心里,吴克善就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对哈齐尔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看看哥哥。”
“大妃,请便。”哈齐尔恭敬的说道,海兰珠快步跑到了吴克善身边,一下子挽着他的胳膊,将吴克善迎进屋中,不大一会,就传来吴克善爽朗的笑声“妹妹,还像以前一样,漂亮娇艳,大汗没有亏待,哥哥可是放心了。”
“乌克善,你的妹妹,谁舍得亏待?”皇太极浑厚的声音传来,哈齐尔的垂下眼帘,听着里屋之人谈笑,威严尊贵的大汗,威武草原扬名的乌克善,和蔼富态的乞颜氏,他们都是那般的疼爱海兰珠。
哈齐尔坐在椅子上,手掌遮挡住双眸,眼前出现一幕一幕,从小到大她就知道比不过海兰珠,只想安静的生活,可是却被当成礼物一样送给硕塞,当硕塞晓得娶的不是海兰珠时,并不在意自己,自己被旁人欺负也没人做主,好不容易得了硕塞的一分宠爱,却——却只是替身。
‘哈齐尔,射野兔,哈日珠拉能射中野狼,难道你连兔子都射不中?’‘哈齐尔,你的骑术怎么会如此之差?你连哈日珠拉一分都不如。’‘哈齐尔,你怎么如此爱哭?哈日珠拉绝不会如此轻易的流泪。’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多想告诉硕塞,哈日珠拉已经嫁给了大金汗王,她是哈齐尔,可是不能若是没有硕塞的这分在意,她会生活得更难,所以她努力的学习骑射,让硕塞开心,多在她的帐篷里留宿,可是在她有了希望的时候,硕塞死于科尔沁敖包,哈日珠拉为他唱得小调,传遍蒙古草原,她也由于伤心过渡,小产了,更是被囊囊大福晋赏赐给林丹汗手下的猛将,若不是她断发明知,自己恐怕会被暴虐的男人折磨死。
哈齐尔的眼角滚落泪珠,想要平静生活怎么会这么的难?嫁人吗?慢慢的哈齐尔咬牙,她还真要好好的想想,眼前一闪而过刚刚皇太极的注视,她是明白的若不是皇太极疼爱海兰珠,哪怕科尔沁实力再强,也无法得到他这般的尊重,耳边响起阿妈的嘱托,‘哈齐尔,你可要把握好此番去盛京的机会,只有地位尊崇之人,才能保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