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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归来

    收到平州传来的消息,赵柽是感慨万千,兀术这个战争狂人肯放下身段,抛弃为之奋斗半生的理想,向曾经的被征服者求和,并释放赵桓这个超级俘虏,其行为和魄力可以与后世以色列的拉宾和少龙相较了,也就是诺贝尔晚生了几百年,否则兀术就是本届‘国际和平奖’的获得者。

    不过赵柽却并不高兴,因为自己虽然少了一个战场上强劲的对手,但是却多了一个政治上的劲敌。这也标志着兀术已经完成了一个军人到政客的蜕变,考虑问题不在是单纯的从军事角度出发,而是从全局通盘考虑。自己想要战胜他就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死更多的脑细胞。

    金国现在做出了巨大的让步,那也就扫清了和谈上最大的障碍,大宋也没了继续拖下去的理由,谈判正是展开。首先金方提出双方要实现全面停火,大宋军队撤出辽阳城和鸭渌江北岸的开州、宣州,暂以鸭渌江为停火线。这次大宋表现的也十分积极,答应停止在金国的军事行动,但撤军前提是释放辽王和靖康之变中被掳走的皇室宗亲及被扣押的宋朝官员,百姓。

    金国方面对于宋方的要求很快也做出了回应,由于许多宋朝被虏的官员已经在金国出仕,担任各级官员;百姓的数目更是众多,十多年后已然成家立业,不愿再次南迁,而这些人属于战俘的范畴,而双方战事未停,这个问题应该在战后讨论解决。至于赵桓他们可以特事特办。可也需要在宋军退出停火分界线后才能交还。

    问题又被踢了回来,赵柽明白的很。宋金两国自签署联合灭辽的海上之盟后,又先后签了七、八份合约。其中既有大宋骗了金国的,也有女真人糊弄了大宋的,双方积怨甚深,早已没有了一丝信任,都想留一手防止对方变卦。他随即提出了个折衷方案,金国先将赵桓和其家人送到辽阳府交给宋军,然后由宋朝水军由辽河北上用船将他们和虎将一并接回,这样便可同时完成辽阳府的撤军工作。

    兀术对赵柽提出的方案觉得可行,但是他依然担心宋水军会借机北上。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因此要求宋水军战船必须驶离辽东湾,只准派中型舰船进入辽河,且不许装备火炮之类的重型武器,每艘船的水手不能超过三十人,且不能登岸。为了消除宋方的戒心,担心进入辽河后受到攻击,他愿遣重臣陪天水郡王一同进入辽阳城为质,在船只平安入海后再行离开。

    辽阳和赵桓是兀术手中不多的王牌中份量最重的两张。现在一起打出,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他就是在赌赵柽的人品,如果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肯定会明白自己的和谈的决心。下边的谈判会顺利很多;如果其得了便宜卖乖,自己现在还真没有好办法钳制他,最多也就是放放嘴炮。他的结局肯定也会很惨。所以这次为了实现和平,兀术是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全部押上了……

    赵柽自然清楚兀术的回应已经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诚意。自己若是再提出其它条件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再说做任何事都会有风险。而冒这个险是值得的,因此他同意兀术的交换方式,同时命大宗正肃王赵枢为接引使携带衣冠、仪仗前往开州,并命和议副使张所相陪携带圣旨一同前往辽阳迎接辽王。他这么做一来显得正式,二来可以验明正身,防止金国使诈,别大费周章的弄个冒牌货回来。

    兀术得知赵柽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摸不准赵柽的脉,担心他索要赵桓是假,拖延时间是真,以便其集结军队再次发起进攻,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他马上入宫取了圣旨,派人前往五国城接赵桓前往辽阳,同时令守将放大宋接引使入金,并命和议副使邢具瞻相伴同行。双方的信使这些天跑断了腿儿,不过总算没有白忙乎,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六月初以赵枢为首的大宋使团顺利进入了辽阳城,此次是他第二次作为使者北行,但心情却大不一样。上次是被大哥当做人质送往金营的,自己在敌营中是一日三惊,唯恐触怒女真人,而更为担忧的是还能否重回大宋。此次受二哥之命出使金国,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却换成了女真人,他们担心是因为自己照顾不周惹恼了这位大宋王爷,使谈判破裂,因此是处处陪着小心。

    一路旅途愉快的赵枢进城后受到了宋军上下的欢迎,也让大家松了口气,他们在得知水军被阻于辽东湾无法前来增援时就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虽然他们不畏惧死亡,也愿意为皇帝、为大宋牺牲,但谁也不愿意死。皇帝现在派自己的兄弟前来到此,表明皇帝并没有忘记他们,正在设法营救他们。

    次日,金国左元帅完颜突合速只带两名亲随赤手空拳进入辽阳城为质,这也标志着双方正式休战。宋军也没有为难他,专门为他在帅府安排了一处院落居住,专门安排了几个女真人伺候他们,却忘记了派驻警卫,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而这也得以让突合速四处走走。

    突合速是个老兵了,习惯以一个军人的眼光审视当前这座经历了兵火的城市,他发现越靠近城中心房屋的破坏越小,而损坏多是又宋军炮火造成的,位于中心的宫城几乎没有损伤。这说明两军的战斗只发生在城墙周围,金军是只守未攻,在宋军攻破城门后便迅速溃散,根本就没有依托城内的房屋、街道展开巷战,所以城中心几乎就没有损伤,撤退之时连仓廪都没有烧毁,完整的留给了宋军。

    沿着街道突合速来到一片民居前,他随便走了几家发现屋中除了粗苯的家什外几乎空无一物,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凌乱,倒像是一家人从容的收拾了细软去做一次远行,以致有的人还有时间给房间上了锁。他拉了拉锁头,并没有损坏的痕迹。这表明宋军并没有入户劫掠,主人虽然被迫离开,但是得以将家中细软带走,而且以为有一天他们还会回来。

    曾经破成无数的突合速越看越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走到大街上迎面遇到一队巡逻的士兵,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进在空荡的街道上,让人看着有些好笑,这作秀给谁看啊!可他这个老兵却懂得,那些士兵是已经养成了习惯,不论有人无人都会如此,这也表明了宋军军纪森严,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深陷孤城而慌乱,也为因和平的突然降临而松懈。

    虽然突合速屡次受到宋军哨卡和巡逻士兵的盘问,那些士兵虽然对他这位敌军首领的出现表现出愤懑和意外,但是只要他出示了腰牌,表明了身份都会被放行,并没有为难和伤害他,甚至没有恶言相向。显然他们都已经接到了命令,且严格的执行了命令,对于他这个围城的罪魁表现了克制。

    直到傍晚在城中转悠了一天的突合速才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心中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担心。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感觉到金军与宋军的差距太大了。可两军的差距不止表现在武器装备上,而是综合素质上的距离。现在的金军已经没有了当年死战到底的气概,也没了进取的精神。他知道即便两国达成了和议,也是极其脆弱的,宋金之间的仇恨早晚还需要一场决战来解决,而以现在金军的状态必败无疑……

    三日之后,宋水军的运输船队溯流而上到达了辽阳城外的码头,他们严格的遵守了协议,每艘船水手不过五十人,且没有装备重型武器,人员也全部留在船上。他们很快和城中的宋军取得了联系,制定了撤离方案,并开始装载多余的物资和战利品。

    五日后,赵桓的车驾到达辽阳城下,双方次日便开始办理交接。进入城中的赵桓依然惊魂未定,离开五国城时虽然女真人告诉他宋金已经开始和议,现在就要送他归国。但是多次的失望已经让赵桓不敢相信,即便眼前是一队队严整的宋军士兵,直到他看到赵枢的出现才确定是真的。

    虽然十多年不见了,但是赵枢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就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大哥,曾经的皇兄赵恒。多年战俘的屈辱,恶劣的生活环境已经严重摧垮了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了当年初登宝座的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那残存的求生本能。

    赵枢心中本来十分痛恨自己这位大哥,他不顾兄弟之情将自己强行送上了为质的北行之路,也曾不解二哥不惜代价的执意要将其索回是为了什么。可当他见到大哥的刹那,那些不满仿佛一下子飘散无迹,只剩下喷涌而出的热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风波起

    赵枢和张所唯恐夜长梦多,迎回赵桓的次日便开始正式撤军。虽然有人质在手,但虎将统制王衡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将斥候撒出了二十里,同时命一旅在渡口布置了警戒圈,派出执法队维持登船秩序,然后才以旅为单位上船,人和武器、马匹不分离,一旦有变就可以迅速登岸战斗。

    最先上船的是炮旅,他们上船后迅速在运输船上设置了炮阵地,架设了火炮,充当炮舰使用,执行对岸警戒任务,随后才是二旅、三旅、军直、四旅、五旅六旅等各部。主持辽阳军务的监军诸葛泓更加小心他亲自率领卫队护送两位王爷出城,为了防止被金军侦知他们所乘的具体舰船,一行人全部换成普通军将的服装混杂在虎将士兵之中,使金军派出的探子无法获知。

    午时刚过,全军登舟完毕,待担任警戒的一旅上船后,王衡才与金国左帅突合速及副使邢具瞻登舟离岸,‘陪伴’着宋军顺流向下游驶去,他们将赶在退潮之前到达辽河入海口。

    千帆竞渡,百舸争流。看看眼前的情形,突合速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再次见识了宋军的素质,辽阳城有守军近三万人,又是乘舟撤离却没有一丝混乱,除了马蹄的‘得得’声和传令兵及军官的口令声,根本听不到士兵的喧哗,一切都是忙而不乱,井然有序,出营前甚至还不忘将所留的垃圾焚烧、掩埋,根本看出他们是在敌国的土地上执行撤离任务。

    突合速想到年前金国在入侵高丽不足一个月。宋军便出乎他们预料调集大军登陆高丽并马上投入战斗便没有了惊奇之处。感慨之余,他也感到惭愧,自己对兀术不惜代价的与南朝媾和本来还颇有微词。认为其行为不是女真勇士所为,但现在他明白了眼前的这支军队已经不是现在金军所能战胜的,能够与南朝实现和平对金国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顺风又顺水,船队一路无阻,在次日清晨船队已经驶出辽河进入辽东湾。金水军已经在去年的一系列海战中损失殆尽,现在根本无力在出海,所以此时便已经安全了。也无需突合速在护送,便在入海前将其礼送上岸,金国和议副使邢具瞻还有要务在身。他随船队继续前行前往大宋。

    撤军船队在海上重新编组后再次升帆,两个时辰后在船队前海平线上突然出现一支舰队,两支船队迅速靠近,已经看清来者有百余艘战舰结成战阵。浩浩荡荡如同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城市。号旗摆动。两军联络完毕,前边的舰队皆升起满旗,随后火炮齐鸣十一响,这标志着北行十一年之久的靖康帝赵桓终于回到了大宋的怀抱!

    “大哥儿,这是我大宋水军在向您致意,欢迎您回国!”看到赵桓被炮声吓得脸色煞白,赵枢急忙解说道。

    “五哥儿,这皆是我大宋的战船吗?”看着一艘艘高大如山的战舰赵桓声音颤抖地问道。

    “正是。这是大宋水军的登州水师!”赵枢指指舰旗自豪地说道。

    “哦!”赵桓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当年若是自己手中有这么一支舰队可能也不会落得流落异国。

    “去年我大宋出动了四支水师中的。登州、海州、明州三支水师,搭载三将之兵出援高丽,在其西京平壤城下大破金军,只杀到辽阳城;水军在朝鲜湾与金国水军接战数阵,击沉、俘获战舰五百余艘,金水军几乎全军覆没,再不敢有片板出海,这里已经是我大宋的天下了!”赵枢指着辽阔的大海说道。

    “唉,可惜燕京还陷于敌手啊!”赵桓听罢叹口气说道,可大家分明听出了其中的酸意。

    “呵呵,王爷差矣!”张所一愣笑道,看来赵桓被囚五国城消息断绝对外界是一无所知,“燕京早已在数年前被收复,如今燕云十六州早已入我手!”

    “大哥儿,不止是燕云之地,就连金国的平州、临潢、大定三京也属于咱们大宋之地,若不是为了大哥儿归国,辽阳也是我们大宋的啦!”赵枢补充道。

    “啊?!我大宋军威已经强盛如斯了?”赵桓惊讶道,他没想到局势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自己从五国城出来时他们告诉自己是大宋主动议和,要求赎回自己的。

    “当然,日前西征军已经出发讨伐高昌国,用不了多久漠北也将成为我大宋的王土!”赵枢得意地说道。

    “神威号靠过来了,准备换船吧!”张所说道,“此舰乃是我大宋水军旗舰,也是陛下的座舰,特意前来相迎的!”

    “啊!?嗯!”赵桓听了脸上一喜,又黯淡下去,他意识到张所口中的‘陛下’已经易主,不再是自己了。

    水军都统程僖绶亲自过船将赵桓迎上了神威号,又升起了两面王旗,众人更衣后,在船上摆开了仪仗,十几只信鸽从船上腾空而起,围绕着舰队转了一圈向西飞去。舰队再次编组,搭载五国部军的运输船及部分舰船改变航向前往保州,一是护送他们前往,二是准备接豹将和狮将回国……

    赵柽得知辽王与虎将平安撤离辽阳城以在登州水师的接应下归国后,马上下旨通告全国北行的辽王不日将归国,命中书令李纲、景王赵杞、济王赵栩、中山郡王赵谐前往登州迎奉辽王回京。同时拨款令工部在京城选址修建辽王府,供其一家居住。诏开封府清扫街道、沿街搭建彩棚、商埠张灯结彩,宣德门前立鳌山,放扑五日,共迎辽王,与民同庆。

    皇帝大张旗鼓的迎接辽王归国,有人大赞皇帝不计前嫌仁义无双;有人却愤愤然,皇帝将个亡国之君弄回来真是晦气;也有人是忧心重重,担心辽王归国夺权,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国家又可能陷入动乱之中;也有人得知消息后是兴奋不已,窃喜以为出头的日子终于来了。

    据说太上皇赵佶正在作画,听说宋金达成和议辽王不日归京后,手一颤滴下了一颗巨大的墨点毁了一副佳作,不知道是忧心还是激动,老头一宿没睡在园子中转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不等皇帝来请安便进了宫,将刚刚起床的皇帝教训了一顿,有当日值更的小黄门说隔着两道殿门都能听到太上皇的怒吼声。

    至于太上皇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就有了两种说法:一说是太上皇听闻皇帝要将皇位重新让与辽王,自己要归隐乡野当一个逍遥王,不愿在过问世事;另一说是皇帝此次将辽王弄回来就是要置其于死地,以报当日被逼远走他国之仇,现在搞出这么大的排场不过是掩人耳目,太上皇听说后进宫大骂皇帝手足相残,不忠不义。

    两种说法在京中流传甚广,可人们却一边倒的认为第一种最为可信,这不仅符合皇帝的性格,也是他一贯的作风,皇帝微服出宫在京中,甚至京外出现的消息屡见不鲜。而太上皇正因为‘不慎’将帝位传给了辽王导致家破人亡,自己若不是被皇帝所救恐怕现在也没有现在的快活日子。

    偶有人提及第二种说法,马上就会被群而攻之,当年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辽王做事确实不地道,但是皇帝想要害他又何必费力巴士的将他从金国手中要回来,让他死在那里还少担个罪名。至于太上皇为此大骂皇帝更是无稽之谈,谁不知道辽王当年将太上皇囚禁,后来为争权导致父子反目之事,难道太上皇老糊涂了,放着好日子不过还想当囚徒啊!

    ‘皇帝将要让位辽王’只说似乎成了唯一的正解,并开始广为流传,甚至传出西夏和大理国主已经向皇帝发出邀请,让他前往自己的国家隐居,而皇帝手下的大将们已经提出致仕要与皇帝一同归隐,陪他笑傲江湖,云游四海。

    让位说越传越真,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极度不安。而最先‘起事’的是商人们,他们是皇帝开海通商的最大获利者,当然反应也最为强烈,京师各大牙行联名上书皇帝万万不能让位于废帝,使百姓们再陷水火之中。国子监的学生马上响应,再次上演‘伏阙上书’之事,他们在京中四处发表演说,言辞也更为激烈,历数废帝当年对内、对外政策的失误,终导致靖康之耻的发生,对皇帝当然是不吝赞美之词,细数兴国年后的巨大变化。

    上书之风一开便不可抑制,也从商界和士林向各行各业和各州府蔓延,连政府和军队也受到波及,尚书省收到的万言书和奏表堆积如山,皆是苦求皇帝不可禅位的。而更让许景衡紧张的是国子监的学生们竟然发动各地州学和县学的学子,前往辽王进京之路上堵截,‘劝说’其放弃皇位,结果是应者如潮,京畿四路的学生们已经出发,其他各地的学子也正前往声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捧杀

    处于风起云涌的‘保皇’风暴中心的赵柽此刻却十分尴尬,这场风暴看似对自己十分有利,也是为他好,给了试图‘夺权’的赵桓一个有力回击,断绝了他‘让位’的念头,并且将他的声望再次提高了几个等级。可在赵柽看来这只是一种表象,其实不仅是自己被放到了火上炙烤,大宋也很可能因此重归动荡,中兴之梦半路夭折。

    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不让,人们会说皇帝本来就是贪恋权位,却假仁假义的要表演一番,刁买人心;让,说实话他不想让,也没打算让,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失势,多年的努力被毁于一旦不说,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将面临血腥的清洗,而他们以不再是王府的小厮,如今个个手握重权,拥有雄兵岂会坐以待毙,那时一场内战将不可避免,大宋也将因此陷入战乱之中,直至耗尽元气,甚至分裂、亡国。

    “李峻、见喜,当日我和太上皇所说的话是如何流传出去的?”赵柽知道对此次事件定性,就要先搞清楚风波是人有意在操纵,还只是一个偶发事件引起的,然后才能做出对策。

    “陛下,经属下追查,此事最早是由东华门外的一个酒馆传出来的,一些出宫办事的内侍常会偷偷去那里喝几杯酒、寻开心,据酒馆的老板说是一个小黄门喝多了最先曝出此事的,至于是谁扩散的,因为当时正是酒馆客人正多的时候,许多人都听到了。一时间难以找到,不过属下正着力排查。至于那个小黄门因为宫中常有人来此,他也说不清具体的面目。只知道岁数不大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李峻禀告道。

    “嗯,不要再查那些人了,即便找到了他也只需以道听途说为由推脱,我们根本抓住他的马脚,也无法继续追查下去!”赵柽点点头道,“此事如果是人有意为之,这个人就太聪明了,他选择了一个内侍常去放出消息,其又是酒后失言。不由的便让人先信了几分,而从公共场合将消息散出去,咱们又无法将所有人都查清楚,即使抓到人也没法定罪,难以揪出幕后之人!”

    “陛下,宫中的当日值殿的内侍小的都暗中查过了,偏偏那几日都无出宫的记录,即便值殿的将消息泄露给了同伴,而能出宫的内侍除了几个总管。就是负责采买的,人数不过五六个人,但其中根本没有二十多岁的人。能担任这个职事的全是过去府中的老人,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了。他们跟随陛下多年,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见喜看皇帝看向自己,连忙将自己调查的结果报告。

    “这就怪了。有没有可能是私自流出宫的人做得呢?”赵柽又问道。

    “陛下,这种可能完全没有。事情是发生在白天,宫城周围都有近卫巡视怎么可能溜出去呢?”见喜摇摇头说道。这里的警卫是经过检验的,即便是路逍遥想白天混出去都无可能的,至于皇帝成功过没有他就不知晓了。

    “那当日值殿的内侍可曾问过,他们向什么人说起过此事?”李峻问见喜道。

    “已经问过,他们说当时见太上皇怒气冲冲的来见陛下,他们不敢靠近,都在殿外候着,根本就没听到说了些什么,而值殿的武士可以证明他们确实在殿外,并没有进殿。而我也曾试过,如果关上殿门,是听不清殿中人说些什么的!”见喜郁闷地说道,他有些想不通难道这宫中还有高人,长着双顺风耳。

    “那如此说来外边的传闻都是不实之言?”李峻听了转向皇帝问道。

    “也不尽然,起码上皇怒气冲冲进宫是真,也曾说过不可让位之言,其它的话……呵呵!”赵柽满脸无奈地苦笑道,那日殿中的事情只有他最明白。

    赵佶生气确实有担心自己让位的因素在里边,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新的辽王府选址在景龙宫侧,和太上皇居所为邻,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仇,当然不乐意和赵桓住在一起,所以进宫和赵柽大闹了一场,知道答应其另行择地,并把从辽阳府中搜刮来的好玩意儿让他先挑上几件这才作罢,与外界相传差之千里了。

    “陛下,如此说来确实有人在其中挑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李峻听了心中有了底儿,如果说有人想借机炒作以使自己能得到皇帝的青睐,但以现在他掌握的情报来看,并没有人露面认领,所以也说不通。

    “这还用问吗,定是有人觊觎帝位,又自以为十分了解皇帝,想将‘让位’之事搞得天下皆知,从而达到逼皇帝让位的企图,届时自有人被拥立为新主!”见喜愤愤地说道,他所想的比较简单,却与赵柽所虑不谋而合。

    “可现在不论朝中和民间都一边倒的要求陛下不能退位,陛下也只需顺水推舟,根本难以动得陛下分毫,他们这么搞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峻糊涂了,如今朝野上下民意汹汹,皇帝就是想退位都不可能了。

    “是啊!为什么呢?”见喜也搞不明白幕后的这些人在琢磨什么,事情也已经乱到这个地步,却依然在观望。

    “陛下,有没有可能是女真人在捣乱,他们放回辽王就是想扶其上位呢?”李峻想了一会儿又说道。

    “金国扶辽王上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我觉得不可能。”见喜摇摇头说道。

    “当然有好处了,辽王怯懦便于控制,而陛下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逼着他们签订城下之盟,当然不想让陛下掌权。”李峻解释道。

    “我看未必,辽王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睚眦必报。而女真人夺其皇位,又将其掳走蒙受奇耻大辱,我想大宋再无人比他更恨女真人了,若是他上位做得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要攻灭金国!”见喜说道。

    “朕也觉得兀术他是聪明人,他知道现在大宋是谁的天下,即便真有此意也不会急在这一时,而现在又逢和议的关键时刻,他不会出此下策!”赵柽想了想说道。

    “那会是谁呢,他又为何要挑起事端?”李峻这个可以说是大宋阴暗世界的头儿,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何人会做此事。

    “我们是不是将问题想的复杂了呢?”赵柽在殿上转了几圈说道,“起因是一个宫中的小黄门听同伴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而其并不是目击者,只是道听途说。后来喝多了酒吹牛,将根本没有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吹嘘,可他并没有恶意,就想让人家高看他一眼,借以彰显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接下来酒馆中或是其中有人将所闻当笑话说给他人,以后又向四处扩散,因为消息不知道转了几回手,各人又把自己的猜想加入其中,以致事情越传越真。”

    “陛下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只是因为几句流言,而没有幕后推手?”李峻有些诧异地说道。

    “嗯,至少在初始阶段是这样,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散布消息,但即便有他也不想将事情搞大。这也就是让位之说开始只是在坊间流传,却没有掀起什么风波的原因。但是流言已经引起有些人的不安,这些人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我登基后利益的获得者,这其中就包括你们,于是他们就想做点什么以便阻止事情的发生,便有了商会和牙行上书之事!”赵柽继续分析道,“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权势,可在民间却甚有影响力,进一步加剧了百姓们的不安,这时候就有人想借机做点什么了……”

    “陛下是国子监的学生伏阙上书是有人挑唆和组织的,可这些人却是阻止陛下让位的,并没有恶意啊!”李峻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但是又抓不住重点。

    “不错,学生们并无恶意。可你不要忘记这些学生都是大宋未来的各级官员,又出身士林,他们的这一闹就代表了一部分士人的意见。而朕在继位后,因为整顿吏治罢了一部人的官得罪了不少官员,其后又改变了扬文抑武的传统,引得很多士人不满。”赵柽说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那些对陛下有敌意的人在操纵此事,可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逼陛下让位,他们又如何达到目的呢?”见喜还是不明白。

    “捧杀!”李峻却明白了那些人的手段,“他们是想先将陛下高高的捧起来,不惜赞美之词将陛下说成一个有仁有意的明君,那么面对重归故国的前皇就要像前代的圣人一样尊礼让位,还政于辽王,那么这些人便会在辽王重登宝座后的清洗中重归官场,或是升官封爵,真是够毒的!”

    “哦,我明白了!”见喜拍拍脑门说道,“如果达不到让皇帝让位的目的,他们便会利用这次风波转而攻击陛下,挑起新的争端,引起士林的动荡,然后再借机捧辽王上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愕然

    现在大宋因为赵桓的回归掀起了这么一场政坛风暴,赵柽对此很意外,也很无奈,他以为自己这些年殚心竭力的治理国家,改善民生,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了大宋的再次崛起,不求天下的人都说声好,起码不会造自己的反。可这次事件给他敲响了警钟——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但他不相信刚刚脱离囚笼的赵桓还未踏上大宋的土地就敢挑战自己的权威,其再傻也终有个限度,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查明真相。

    赵柽和两位心腹分析了半天,虽然没有揪出那神秘的幕后推手,但终于从中捋出了点头绪。这件事已经威胁到他的帝位安全,动摇了国家的统治基础,绝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将其揪出来,查出其目的。因为此事可能牵扯到皇家和朝中大臣,所以不宜公开进行,仍以皇城司的力量为主暗中调查。

    赵柽命见喜继续盘查宫中的内侍,尤其是当日在场的人及其后他们接触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去过哪里,都要搞清楚;李峻则调集人手重点追查、监视划定的嫌疑人。并暗中查访煽动、挑唆商会和国子监的学生上书的是哪些人,同时令各地情报站查访地方州府获得此事消息的来源,上书前与何人往来密切,重点人群是最早一批上书的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希望能从他们的出身和交往圈子中找出点线索……

    近些日子朝野上下议论的皆是‘皇帝让位’之事,几位宰执却反常的都没有表态,也未见他们就此事召开专题会议商讨如何处置当前的混乱局面。似乎有纵容事件发展之嫌。他们的暧昧态度已经引得‘保皇派’们的不满,一些官员暗中开始串联准备联名弹劾其不忠。更有些激进分子趁着夜色‘黑了’许景衡家的大门、凿掉了陈公博府门口狮子的眼睛,花了赵仁老婆的轿子。

    其实还真不是几位宰执的过错。他们自以为是皇帝的死忠,现在跟大家去搞联名上书之事反而落了下乘。让他们着急的是现在时态发展很快,形势也愈发严峻,而皇帝态度却不明朗,使他们无法采取果断措施处置,只能静观变化,时刻掌握事件的进展。

    但今天几位宰执们决定不等了,辽王不日将在登州上岸,保皇派们已经放出了话。要沿途截杀辽王,坚决阻止他进京,若是被他们真得了手,一场政治风暴将不可避免,于是大家决定在今日的廷议上‘提醒’下皇帝!

    “陈相,和议之事如何了?”赵柽看看几个面色冷峻地宰执问道。

    “陛下,辽王已经归国,臣依照定议与金国就有些问题达成共识,宋金两国以兄弟相称。地位平等;双方互不纳贡,在两国边界上开设榷场,进行交易;我军撤至停火线以北,解除敌对状态。至于五国部与曷懒甸归属问题正在商谈。正欲请陛下示下。”陈公博见皇帝问起急忙答道。

    “嗯,现在金国送归辽王是反将了我们一军,大家以为五国部归宋之事如何处理比较妥当?”赵柽点点头问道。

    “陛下。臣以为我军自金国土地后撤至鸭渌江南岸,已经表现出了诚意。不应再做出让步,可以接纳五国部作为我大宋一州之地。”陈公博首先言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五国部是女真人的一支,其首领阿疏虽然一直以推翻完颜部统治为己任,但是并未脱离内政范畴,我们若是贸然接受易引起其它藩国的不安,担心其国反叛者效法其行,所以对于接收五国部还需慎重。”礼部尚书胡安国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臣以为如果五国部此时归宋弊大于利!”许景衡说道,“五国部和完颜部是世仇,两部势同水火无法相容,如果其归宋,他们必然会倾力进攻,而我军就不得不一次次发起远征支援。这不但会牵制我军大部兵力,还会耗费巨额军费,时间长久必然使我大宋国力下降,重蹈当年征西夏覆辙!”

    “嗯,几位臣工言之有理,宋金正在和谈不易过度刺激他们,但是五国部也必须留在曷懒甸,否则保州不保!”几个人说得不无道理,赵柽想了想说道。

    “陛下是想以曷懒甸和身弥岛为依托巩固保州,即控制了鸭渌江入海口,又取得了从海路进攻的桥头堡,不必事事借助高丽,而五国部也会成为我们的同盟军,即可牵制金国,又可威胁高丽!”赵仁说道。

    “不错,朕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在与金国初议时,已经留有余地,只需好好利用,问题还可以妥善解决的!”赵柽笑笑说道。

    “哦,陛下英明,当初我们只答应女真人可以与五国部从中斡旋,并没有答应将曷懒甸还给他,保证五国部撤军,所以不算是违约!”陈公博立刻想起初议时确有这么一条的,口中赞皇帝圣明,心里却不住感慨陛下真他娘的鸡贼,早就为今日的争端留下了伏笔。

    “呵呵,只是留了个心眼!”赵柽谦虚了一把道,“现在金国十分清楚我们和五国部的关系,明白想让五国部让出曷懒甸也得我们点头,所以他们要得不过是个面子,只要曷懒甸还算是金国的地盘其他的不会计较的。因此我们只要让金国答应给予五国部在曷懒甸充分的自治权,而我们要保留监督权!”

    “陛下所说臣明白了,五国部在曷懒甸可以自行征收、分配税赋,并可保留的自己武装,金国只对曷懒甸拥有主权,却不能派驻官吏和军队,而是由五国部行使管理权。五国部只需承认自己是金国的子民即可,这也不违背他们反对完颜部的宗旨,而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其实行保护。”陈公博说道。

    “嗯,下来就有你们操心这些事情了!”赵柽点点头道,主意自己给他们出了,具体的就由他们去讨价还价吧。

    “陛下,现在外界风传陛下要让位于辽王,引发各界大规模的骚动,民心不稳,还请陛下早日下旨澄清此事,以正视听,安定军民之心!”半天没有言语的陈东终于等到说完了和议之事,他便急不可耐地奏道。

    “此事朕已经知晓,不知诸位爱卿有何看法?”赵柽扫了殿上众人一眼问道。

    “陛下,臣以为陛下不可退位!”许景衡首先言道。

    “陛下,臣等皆附议,陛下不可退位!”殿上众人齐齐跪倒说道。

    “嗯,朕听闻有人欲对辽王不利,可有此事?”赵柽含糊的哼了声问道,抬手让大家起身。

    “陛下,是的!”刑部尚书张叔夜上前答道,“现在国子监的学生已经联络京西各府州县的学子欲在路上拦截辽王行驾,且刑部探子侦知已有大商密谋买凶准备路上刺杀辽王,其中似有地方驻军卷入其中,形势危急!”

    “陈大人、赵仁你们要约束好各军,辽王但有差池,唯你们两人是问!”赵柽听了转向兵部尚书陈过廷和枢密使赵仁肃然说道。

    “臣遵旨!”两人都皇帝的表情被吓了一跳,急忙出列齐声答道。

    “朕以为此事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似已脱离谏议的范畴,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赵柽挥手让二人入列又问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此事似有人在幕后谋划,利用民意行不轨之事,所以还请陛下当机立断调集军兵予以镇压,以免不可收拾!”赵柽话音刚落,张叔夜便出列奏道,作为前朝重臣借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坚决拥护皇帝的。

    “陛下,臣以为当慎重用兵,此事情况尚未明了,而走在前边的都是百姓、学生,甚至是地方官吏和军兵,他们皆是忠心于陛下的,只是担心陛下退位才有言行过激之处,因此陛下只需下旨以正视听便可平息此事,让幕后之人无从借力!”显然胡安国也不希望皇帝退位,但他不同意以武力解决此事。

    “陛下,臣也以为解决此事应以安抚为上,不宜妄动刀兵,现在民心所向,那些宵小是无法撼动陛下的!”陈公博言道。

    “唉,此事恐怕已经不由朕左右了!”赵柽突然叹了口气道,“朕继位之初,便遭质疑,以为朕是胁迫上皇篡位,夺了兄、弟之位。而朕登大宝也是为当日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已经主理朝政十余年也感觉累了、乏了。辽王已归国,,朕理应退位让贤,以平当日之疑,朕也可弃爵归隐,种地耕田,乘船出海看看大千世界,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百姓!”

    “陛下万万不可有退隐之心,大宋不能没有陛下!”皇帝一番话让殿上众人大惊失色,一片愕然,许景衡最先反应过来,当先跪倒说道。

    “陛下继位乃是万众所归,今弃大宋臣民而去,臣又何惜此身……”陈东说着冲向距自己最近的龙柱,要以死相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密谋

    大家都知道关于皇帝退位的传言源于宫中,这往往牵扯到皇家的秘辛,作为大宋的宰执们当然懂得有些事情是无风不起浪,却不敢去真正的求实。可说到是否属实,他们以为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因为虽然皇帝常常抱怨自己成了一个高级‘囚徒’,不如做个逍遥快活的乡野村夫来得自由,可是却从未真的弃冠而去,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当回事了。

    再者说那把高高在上的宝座引得多少人垂涎,无数人不要性命也想坐上去试试,谁也不会轻易舍弃。虽说历史上出过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弃江山当和尚的皇帝,但是大宋却无先例,今天皇帝言明自己要退位让贤,要玩儿真得了,猛然间一下让大家变得无所适从,也无法接受。

    宝座上的这位,大家虽然以为其言行粗鲁,行事乖张,但是不可否认其功绩,可以说他在危难之中挽救了大宋,领导大宋实现中兴,重新在世界崛起。现在国家富足,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万国来朝,文治武功足以比肩开国的太祖,称得上一位明君。

    还有大家都存着点私心,他们十年寒窗饱读诗书为的是什么啊?就是想有一日能登科为官,辅佐君王一展胸中抱负。可惜这种机会并不多,尤其是对殿上的这些人,他们很多都曾被昏君佞臣打压、贬嫡,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个‘识货’的伯乐,得以晋身宰执,造福百姓。

    另外还有句‘一朝君子一朝臣’的老话。他们这些人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心腹重臣。说句不好听的在外人看来他们和皇帝是穿一个裤腿,一个鼻子眼出气的。如果换个人当皇帝。其再宅心仁厚、爱才如命也不会信任他们,也难以继续留用。碰见个心眼小的,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如今皇帝好好的却因为点小事要撂挑子,大家岂能答应,反应自然激烈,尤其是陈东这样的暴脾气,死心眼,说着就要已死相谏……

    “快拦住他!”眼见要血溅朝堂,赵柽也被吓了一跳。这孩子气性太大了,说死就死啊,他屁股离座大喊一声道。好在赵仁身手敏捷拦腰将陈东抱住,可也晚了那么一点点,陈东的脑袋还是和柱子做了亲密接触,碰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好在没有脑浆迸裂,暴毙当场。

    “马上请太医进殿!”陈东还在折腾想要求死。几个小黄门一拥而上将其按住,赵柽抢了两步上前查看,以他的经验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血呼啦啦的吓人,他松了口气命人去请太医。

    陈东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大呼小叫的让皇帝答应不退位才肯接受治疗。否则宁可一死。赵柽没办法好言安慰了几句,含糊着答应了。这才由太医止了血,上了药。被小黄门扶下去休息了。但经陈东这么一折腾,下边的事情也无法再议,赵柽摆摆手让散了,独留左相许景衡和枢密使赵仁到书房议事。

    “陛下,您真要让位?”进了偏殿书房,皇帝屏退左右,只留旺福在一旁侍奉,赵仁见都是熟人说话不怕有人泄露,也少了些顾忌,他急切地问道,皇帝刚才的话让他也吃惊不小。

    “现在有人大造朕要让位的舆论,嚷嚷的天下皆知,我若不让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还如何为君,统御天下臣民!”赵柽笑笑说道。

    “这……可这话真是陛下所言吗?”赵仁听了一愣,皇帝说话是金口玉言,一口唾沫一颗钉,现在说了不算数,往小了说是失德,往大了说就是戏弄天下。

    “呵呵,你们以为呢?”赵柽苦笑道。

    “臣以为不会,陛下对辽王知之甚深,即便要急流勇退也不会让位于他的!”许景衡摇摇头笑道,“辽王其人外强中干,得意时胆大包天,不知自制;失败后又是胆小如鼠,畏缩不前。再者其性善变,没有容人之量,朝臣稍不如其意便大加斥责、贬嫡,以致朝纲混乱,小人当道。其继位之时形势好于陛下继任之时许多,却不能力挽狂澜而不到,自己成为亡国之君,显而易见其不可为一国之主!”

    “嗯,许相是明察秋毫,朕虽不才,但也不能作出这等荒唐事情,让大宋百姓重陷水火之中!”赵柽赞许地点头道,看来许景衡早猜到了**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陛下拗赞了,臣只是妄加猜测!”许景衡赶紧施礼道。

    “现在的形势逼人,不论让位是否出自朕的本意都已经不重要,如今朕只能让位了!”赵柽言道。

    “唉,还是陛下技高一筹,臣苦思多日终无法破局,难以做到两全,今日陛下一言便点醒了微臣!”许景衡叹口气说道。

    作为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国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许景衡怎么会无动于衷,其早已在事件爆发之初便着人明察暗访,根据所得信息加上自己的分析对事情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明白其中有人在借此推波助澜。但是在既不损害皇帝声誉的情况下,又要能保住皇位挫败敌人的阴谋,处理起来十分棘手,一直未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陛下让位是虚,实则是以退为进攻其不备,既能重整朝纲,又无损陛下圣明!”赵仁也不是笨人,很快便明白了皇帝让位的深意。

    现在皇帝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已经完全掌控了朝政,军队自不必说,上上下下几乎都是他的人,根基可谓坚如磐石,不是他人能轻易撼动的;而辽王在位时也没落下什么好名声,更没有积累下什么人脉,他光宰相就换了好几任,提拔的朝臣死的死,贬得贬,要不就是被皇帝收为己用。赵桓更因为当初要保住自己的权力闹得父子反目,囚禁太上皇,对兄弟们也是刻薄,把他们一个个的往虎口中送,从而也无法从族人中得到支持。

    皇帝如今即便让位于赵桓,在得不到宗族和朝臣的支持下他无法,也不敢接下这一棒,能做的只有推辞以求自保,否则下场比在五国城还得惨。而皇帝却会因为此‘义举’不但保住了皇位,还粉碎了不轨之人的阴谋,也绝了那些贼心不死者的念想。只是这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也正是皇帝的一贯做风。

    “朕如此做是不是太下作了,让人不齿!”赵柽难得的老脸一红地讪笑道,自己虚情假意的表演一番,里子面子全有了。有点,不,简直就是捧红了自己娱乐了大众,真真的称不上君子所为。

    “陛下无需自责,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用些手段也是应该的!”许景衡看着萌嗒嗒的陛下说道,心中却不忘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跟皇帝学,否则得让他给带坏了,闹个晚节不保;而且为了大宋,为了百姓,为了自己,此事绝不能泄露一个字,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了。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这也可以看成一场战争,陛下与敌斗志用些机谋也是可以理解的,绝不会有损陛下的威名的!”赵仁也赶紧安慰陛下,虽然他知道这完全没有必要。他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若是皇帝如圣人般规规矩矩的,不玩心眼儿,耍阴谋,别说当皇帝,恐怕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唉,虽有不得已,可……”赵柽叹口气道,他如此做是不想以流血来处理这件内部矛盾,那就只能自己担个既想那啥又要那啥的名声了。

    “陛下,现在民意汹汹,要求陛下不得退位,臣以为民心可用,但是一旦发生过激的行为便很可能惹出大麻烦,还需采取必要措施!”许景衡现在明白了皇帝的真实意图,当然就不能对那些拥戴皇帝的民意代表们用强,可不能排除其中的狂热份子会采用极端手段,例如干掉辽王,即便不是皇帝的主意,账也得算在皇帝身上的。

    “嗯,朕召你们正式商议此事的!”赵柽说道,“许相你要在查明幕后主使的同时,要告诫朝中和地方官员不可介入其中,并要维持好地方秩序。要国子监约束学生们的言行,和平示威可以,不能采用过激的手段,避免被有心人利用。”

    “臣明白!”许景衡一听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禁止官方介入,却不禁民意向辽王施压,免得落人口实。

    “赵仁,你要会同兵部加强对禁军和州军的管控,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为了保证辽王的安全,朕决定调近卫军一部前往登州护卫,并让他们改走水路进京,这样便于保护,你安排下去不可出现些许差池。”赵柽又说道。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赵仁说道。

    “许相你可将我们今日所议内容通报给李相,他会明白如何做的。另外还有一事相烦!”赵柽想想说道。

    “陛下尽管吩咐,臣万死不辞!”许景衡赶紧答道。

    “嘿嘿,你们知道朕的文章太烂,那退位诏书就请许相代为起草吧!”赵柽讪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闹剧

    ‘让位’之事如果说过去有些人以为不过是流言,一些人还心存侥幸,皇帝早晚会出来辟谣的。可现在赵柽在廷议中摆明了态度,那可就不是说着玩儿的了,虽然因为御史中丞陈东的以死相谏而为做出最终决定,但足以说明皇帝是存了让位的心思,加上与金的和议正处于**,这摆明了是在做善后工作啊!

    廷议中的消息一传出,这就像在油锅中撒了把盐,引发了又一轮的保皇风潮,前边的如果称得上是台风,那么现在刮起的就是飓风。前次风波商界和太学生称得上是主力的话,那么这次农民则起到了推动的作用,京畿四路首先发难,各州县乡间耄老组成了请愿团赴京请愿,恳请皇帝不要退位。

    接着这股风开始向两河与河东蔓延,民间请愿团纷纷踏上进京上访的道路,而南方却相对平静。其实这也好理解,两河和京畿地区是靖康年间金军入侵时的重灾区,财产和人口损失巨大,若不是赵柽出兵抢回,将有更多的人被虏到东北为奴,因此这里的百姓痛恨赵桓,而对赵柽却是心存感念。

    河东和西北地区就更不用说了,那里是赵柽经营多年的根据地,为之倾注了很多心血。他不仅驱逐了西夏,收复了灵夏诸州,给西北带来了安宁,而且两次用兵抗金,使河东大部分地区免于兵火。而且在其努力下,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将一片片荒芜之地改造成良田、牧场。并开掘矿场,发展手工业,使民生大为改观,他们当然不会忘记了这位当了皇帝的少年王爷。

    可这次运动的另一个亮点却是无论是朝中,还是各地州府,乃至皇帝最为信赖的军队都没有发声,而是各尽其职,努力维持着守地的秩序,保持着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作为发起者之一的太学生们情绪似乎也克制了很多,不再搞大规模的游行。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努力。依然积极宣传皇帝的文治武功,以及这些年来大宋取得的成就,当然激动之时,言语中难免会对靖康皇帝不敬……

    但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却是波涛汹涌。各地镇抚司使都受到了枢密院的密令。要他们提高戒备。取消休假,严密监视所属辖地政府和民间动向,一旦有发生‘倒皇’迹象。可先斩后奏立刻予以严厉镇压,绝不手软。而赵勇那边也接到了命令,加速从高丽撤军返回驻地,以加强京畿地区的防备力量。明州和海州、泉州水师也得到授权,一旦京畿有事,他们可派遣舰队进入长江,接管沿海各府的防务,控制东南地区。

    不用问这些措施皆是出自赵仁和在京的几位军中大佬之手,而授意的必然是皇帝。赵柽十分清楚历朝历代乃至后世想造反就必须掌握枪杆子,没有军队的支持什么都是白搭,一帮秀才再有才也不是一群手持刀枪的士兵的对手。而他之所以敢于以退为进的处理这次危机,在朝会上行险公开表态让位,却又不担心自己帝位不保,信心就是来自于他有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

    自二十多年前在北府建军起,赵柽就把军队的指挥权和控制权抓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是他的自留地,没有人能插进手去。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随他征战的老兵们有的战死沙场,有的因伤退役,还有的解甲归田,但是保留下来的都是精英,现在军队指挥使以上军官可以说都是他带出的老班底,忠心毋庸置疑。

    其后无论是通过军校培养的军官,还是新入伍的士兵都保持了传统,接受了忠君卫国的思想教育,因此军中从上边的枢密使到下边的普通士兵,在他们心中皇帝才是军队唯一的指挥者。其他人都不要想干涉和插手军队的事务,这也保证了赵柽的命令会被军队无条件的执行,而想要造反得看看他们答应不答应,可以说军队就是赵柽插在大宋的定海神针,无人能撼动。

    赵柽有了军队的支持,他在这场风波中就不怕有人捣乱,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出动军队平息这场动乱。但他还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将动用武力排在了所有选项之后。所以他在人前是明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暗地中却做出了种种安排,玩着阴谋诡计,明着一套,暗里却搞着另一套。可他始终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掌控着全局,等待最为有利的时机出手。

    就在赵柽调兵遣将做好应对准备的同时,见喜和李峻追查幕后黑手的事情也有了进展,‘让位’传言的源头确实是来自宫中的内侍,可结果却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经过见喜进一步的调查,太上皇进宫问罪时大内所有接触到此事的小黄门都没有近距离旁听的机会,且他们也未去过东华门外的酒馆,更没有向他人提过此事。就在调查又一次走入死胡同的时候,见喜突然想起内侍不止大内有,太上皇宫中和各个亲王府上也有内侍,而太上皇进宫肯定也会有内侍相陪的。有了新思路的见喜立刻将调查的范围扩大,并将重点放在随太上皇进宫的内侍身上,果然很快有了突破。

    使用内侍是皇家的特权,其他人要用那就是俞樾,定个图谋不轨的罪名都是最轻的,而除了大内,有些皇室亲王也要使用内侍的,但是他们没有私自招募、录用的权利。其使用的内侍都是统一由大内调配,所以大总管见喜追查起来很方便,很快就目光就落到那日陪太上皇进宫的是一个叫孙琪的小黄门,并暗中对他进行了一番调查。

    调查显示这孙琪十二岁入宫,在大内待了几年,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后来被调配到了景龙宫侍奉太皇太后,在那里却很快得到了太上皇的赏识,因为他有一手和高俅一样的绝活——蹴鞠。因为这很快声名鹊起,太上皇虽然失势,但是名声显赫,与其结交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而赵佶又是个好玩乐的人,又不缺钱,身边自然聚集起些混吃混喝的闲人们。

    世上哪也少不了趋炎附势之徒,这些闲人们见孙琪受宠,便争着巴结他,称其若是早生二十年赶上太上皇执政的时候,凭他的技艺定能超过那高俅,一定会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只是没能赶上好时候,现在最多也就能多混几两银子花花。其实这些不过是些场面话,哄他开心的。

    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孙琪就上了心。此后,孙琪就以高俅第二自居,人称‘二俅’,一心想要像高俅那样成为各权臣,可惜他是生不逢时没了机会,太上皇已经退位,成了混吃等死的主,自己都是寄儿篱下,怎么可能给他想要的这些东西。但是他不死心,依旧做着出人头地的白日梦,满心期待哪天皇帝咯嘣喽,太上皇就能重登宝座,他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那天太上皇进宫找皇帝说辽王归国之事,其实是告诫皇帝千万不能心软将皇位让给辽王。而这二俅虽然是太上皇的贴身内侍,可也不能在议事的时候让他待在身边,这小子也就远远的听了两耳朵。他虽然没听清楚前因后果,却听到了几个关键词,加上自己的臆想,就理解成皇帝想退位,但是太上皇不肯让其让给辽王,而是由他复位。

    千年等一回的好事终于让自己等到了,二俅是欣喜若狂,他自然想庆祝一番,便偷偷的溜到了东华门外的酒馆痛饮了一番。结果自然是喝多了,二俅也便把自己的喜悦和大家一起分享了,却因为过量事情没有说清楚,留了半截自己偷着乐,让众人理解成了‘皇帝要禅位给辽王’,这也就成了流言的最初版本……

    对于这个调查结果,见喜是哭笑不得,赵柽也是忍俊不已。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一个得了幻想症的小黄门喝多了,在酒馆中胡说八道却引起了场震动大宋朝野的大事件,逼的他都不得不‘让位’来平息这场风暴,这真相要是大白天下,还不成为千古笑谈!

    可接下来李峻的汇报让赵柽笑不起来了。在‘让位’的流言散播初期,大家都以为是个笑话,并没有人认真。在常人的心中皇帝那是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拥有天下的土地和财富,谁皇帝当的好好的,没人逼,没人抢的情况下会轻易让给别人啊,那不有病吗,所以没有人相信皇帝让位之说。

    但世上就还有像二俅那样的人,不过他得的是‘迫害妄想症’。让位的流言又通过外出的小黄门们回流进了宫中,而现在宫中情况一切如常,皇帝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一切依然按部就班的运转,并没有皇朝更替的迹象,流言在宫中也就没有市场,还是个笑话。

    可不知怎么的事情让皇后听说了,她却当真了。一场闹剧也就此正式开锣,各色人物随之纷纷登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利益熏心

    两汉外戚留下的历史教训已够深痛,唐朝仅杨国忠壹人的教训已足以振聋发聩,令人胆寒心冷!国人并不总是记性差,老是遗忘或拒绝接受前人以血凝成的教训。的皇帝们,包括他们的老婆们在内,都不由觉得外戚专权留下的教训,过于深刻而惨痛!思之念之都难免心有余悸。故此,从制度上,家法上防范、限制外戚专权,就成为后继王朝必然的政治选择。

    宋朝接受外戚干政引起国家动荡,甚至亡国的教训,自建国后就制定了严格的规定以避免外戚干政的现象发生,叫做“崇爵厚禄,不畀事权。”

    意思就是可以给他们封官,而且也不算小,但也只不过大将军、上将军之类的虚职,也就是领份高工资,并没有实权,当然也没有什么机会干政了。而死后要是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往往都会被追赠为太保、节度使、中书令这样的勋位,哄哄死人,安慰下活人。外戚能够做到高官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能真正做到执政、宰相级的,大多是和皇太后、皇后、及皇帝的宠妃等没有直接的姻亲关系才有可能。

    但是这些制度并不能阻止人们后宫中女人们向上的**,内廷里活得最灿烂、最荣耀的女人,当然是属于有幸谋取到皇后的宝座,并用尽心机和手段护卫住它的女人。如果皇帝死了,儿子便能够继承大统,自己升为皇太后,依然能继而颐养天年,寿终正寝。可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依靠自己的美丽、心机与运气以外,寻找政治帮手无疑是十分必要的。可除了自己的父兄,哪里再找比他们更加贴心的政治帮手呢?

    按照人之常情,她多半是要极力夸赞、表彰自己的父兄,撺掇、怂恿皇帝赏给自己父兄份儿美差的;同样从皇帝的角度想,外戚好歹和自家总还是‘戚’,总比外人放心,对自己忠心。但是在大宋这种情况往往行不通,尤其是赵柽这个后来人。他极其厌恶裙带关系……

    皇帝的嫔妃很少,但是朱淑真却一点也感不到轻松。因为她这几位姊妹都不是简单人物,不仅聪明睿智。善解人意,且个个家世背景都十分雄厚,跟她们一比朱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丑小鸭。她也曾想广纳秀女,从中选出些妃嫔以此来分散皇帝对她们的宠爱,皇帝却又不好这口,屡次拒绝了她的建议。

    随着几位贵妃相继诞下皇子之后,而朱淑真又因为立储之事和皇帝闹得很不愉快,导致儿子迟迟不能当上太子,让她更觉危机迫近。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朱淑真想到的当然是自己的父兄,可这么多年不论自己如何旁敲侧击,皇帝也只肯给他们长点俸禄,不肯给个实职。

    前一段时间,因为西征高昌、结好西辽之事,皇帝频繁出入贵妃余里衍的寝宫,当然免不了夜宿其中。这让朱淑真更感到不安,为了巩固西域和西北新收之地,皇帝必然会更加宠幸余里衍。以示自己的诚意,天长日久难免会使感情更加深厚,废后或是立其子未储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朱淑真焦虑不安中,乍闻皇帝让位之事。立刻便慌了。皇帝要是都不当了,她这个皇后也就随之没有了,更别说儿子将来当皇帝了。她为了慎重起见立刻联络了其在京的娘家哥哥。让他们调查是否有此事,却没有向皇帝去求证。而这件事在坊间已经流传了些日子了。当然轻而易举的便‘证实’让位之事。朱淑真得知‘真相’后,马上就想去面圣劝阻。却被他哥哥拦下了。

    国舅朱宝给妹妹分析了下当前的形势,皇帝一向是言出必行,你去劝肯定不行,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因为干政遭到皇帝的训斥和冷落,与皇帝的关系会更加紧张,一定要另想办法,最好是不让皇帝知道。兄妹两个琢磨了半天,朱宝就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将事情往大里高,让此事天下皆知,从而达到借助舆论的力量迫使皇帝收回让位的想法。

    皇后不可能出宫亲自操作此事,将事情搞大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朱宝的头上,可这也给他自己揽了件苦差,问题是要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去找谁做这件事情。按说朱父也是通过科举出仕,朱宝虽然文采差点可以考上过举人,后来赐了进士出身,应该归于士人一类。而皇帝让位是关系到广大士人利益的,找他们帮忙应该是正途,但是对于朱家父子来说却行不通。

    这是因为朱家在出了皇后以后身份变了,而在世人眼中外戚是靠家族中女人缔结的裙带关系步入政界,爬上权力高位的。对常人来说,尤其对自恃道德才学,颇有些清高架势的士大夫来说,既有欠于公平,也招他们嫉妒,甚至不齿、鄙夷。而历史上士人在与外戚的政治斗争、权力竞技中,失败的时候总是居多。失败总是令人沮丧,甚至痛彻心肺的,便天然的让士人们将外戚排除到了自己的圈子之外,即便其也曾是士人。

    而外戚们也往往会随着地位和身份的改变产生心理变化,在他们看来凡是人都具有强烈权力**和政治野心,没有哪个对他家里的这桩特殊的婚姻不以为然,无动于衷;也没有哪个对这桩婚姻不加以充分地利用,把它作为自己通向仕途高官的垫脚石、登云梯。理念的分歧使他们自己也未尝不对士人们的冷漠和排挤没有觉察和估量,因此他们对士大夫官员,也必然内心充满防范、妒忌、乃至敌意。

    双方互不买账,彼此又已经疏远,加上无法调和的矛盾使朱宝无法借助离自己最近,却又最远的士人力量完成这件事。而要让他去发动百姓劝阻皇帝让位,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国舅的身份就让他无法放下身段去和贱民们去打交道,这条路便也被堵死了。

    大宋官员做买卖有着悠久的传统,历朝虽曾严加限制,却效果不大。赵柽几位后借着整顿吏治的机会狠狠的整治了一番才有所收敛。但此项禁令却不限制那些闲散官员,毕竟大家都得吃碗饭。朱宝这些年闲来无事朱府借着头顶上国丈和国舅的名号做些买卖。而皇帝对他们‘自食其力’也没有过多的干涉,这些年下来朱府钱还真挣了不少,同时也在京畿商界积累起了些人脉,他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群体上。

    大宋不抑工商的政策造就了百年的繁荣,赵柽继位后又出台一系列的政策鼓励工商,积极扩展海外贸易,使商业再次得到快速发展,给国家带来丰厚的税收的同时,商人们成了受益最大的群体之一。因而他们希望这种状态持续下去,而这个前提就是皇帝不能换,让位的流言已经让他们感到不安,现在当朝国舅爷又出来予以证实,就时他们惶恐起来,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朱宝便利用商人们的恐惧心理,通过自己掌控的渠道暗中示意商人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皇帝让位。事实证明他这一手很有效,商人们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大家决定抱团取暖共同应对这场突来的危机,各行会纷纷向所属发出倡议,号召大家劝阻皇帝退位,而他们也成了这场风暴的最早推动者……

    “陛下,各种迹象表明商界卷入风波之中,就是朱国舅在后边策划鼓动的,其意就是阻止陛下退位,并没有发现还有什么其它企图!”李峻将事情的始末说完总结道。

    “嗯,朕知晓了!皇后卷入其中有多深?”赵柽静静的听着见喜和李峻的汇报,面色如常,心中却并不平静。二俅不过是一个内侍,朱宝也是一个没有权力的国舅,他们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一个为了能改朝换代当上权臣,另一个也是想保住自己地位的同时能过获得真正的权力,编造了这么一通谎言。但就是这么两个小人物却弄得大宋上下一片混乱,可见权力的诱惑有多大。

    “陛下,朱家实力有限,皇后也无法从外界获得更多的支持,据属下查证在商界联名上书后,局势就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其中推波助澜的另有其人。想来是皇后护主心切,才做出了这些糊涂事!”李峻看看皇帝小心地说道,事情涉及到了皇帝的家务事,他不敢再多言。

    “呵呵,虽情有可原,但她也难逃其咎,而朕也有不可推卸之责!”赵柽苦笑着说道,他听出了李峻为了不让他太难堪,话中有皇后开脱之意,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与她是有莫大的关系。而自己无论作为皇帝,还是丈夫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也是有责任的,也许正是由于自己冷落让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从而做出了过激反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技高一筹

    赵柽沉浸在内疚之中,看来自己真不是一个好丈夫,手握数十万雄兵,掌握着一个泱泱大国,却未能给自己的妻子带来安全感,以致暗自做出这种有害社稷之事。‘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都没有能管好自己的家,还奢谈什么治理国家,建立一个大同世界,

    “陛下不要过分自责,事情在这一步其实只是为了能留住皇帝,即便有些过激也是善意的,不过是为了各自些许利益,没有太多的政治目的。”李峻见皇帝神色不对,知道他听闻皇后卷入此事,心情大坏,接下来的事情又不能不说,“可其后便有人发现这是一个能颠覆社稷,扳倒陛下的机会,他们便参与了进来,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

    “其中是不是有皇族之人参与其中?”赵柽长出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陛下说得不错,我们发现康王府和中山郡王府的人在商会上书之后活跃起来,且两府有联手的迹象!”李峻说道。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能隐忍不发却也不易。”赵柽冷笑着说道,自己的这位好兄弟这么多年闭门不出,看来并没有闲着。

    “陛下,康王确实不简单,他故布疑云使我们这些年放松了警惕,暗中却积蓄力量,一下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李峻有些丧气地说道,皇帝继位初期,因为根基不稳对那些不稳定因素一直实施严密的监视,近几年皇帝根基日渐牢固,而其也一直是十分低调。便解除了对其严管,转为日常监视。没想到却让他钻了空子。

    “哦,查出些什么事情?”赵柽很好奇地问道。他明白皇位的诱惑力之大,可以让人不惜血流千里,也可以让父子兄弟成仇,他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就明白自己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清楚自己与赵构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但他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下杀手,只希望他能安分守己替自己实现当个逍遥王爷的愿望。

    “康王,他模仿陛下当年在襄邑所为,在京外收买大批土地建立庄园。表面上是种地收租补贴府中之用,其实却另有它途!”李峻说道……

    权力就像鸦片一样,曾经拥有便很难再放下。赵构虽然只当了几个月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其中也颇受惊吓,吃了不少苦头。但是那种众星捧月般的感受,君临台下手操亿万人生死的无上权威都让他无比痴迷,难以忘怀。即便多年后每每想起距离权力的巅峰不过一步之遥,心中便被万蚁噬咬般的难以忍受。

    赵构十分后悔当初自己的优柔寡断,没有在汴京城破二帝北行的时候立刻奉废太后之命回京继位。以致被赵柽抢了先手,得了衣带诏、救回太后、抢占了京城。此后自己便处处陷于被动,刚刚建立起来的势力迅速被其瓦解、分化,一夜间又回到了从前。成了一个倍受冷落的王爷。

    一次次在煎熬般的反思中,赵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而是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自己的运气不好和部下的不忠以及二哥儿的阴险狡诈。随着幽禁生活日久,怨念也日益加深。即便往日其对他的种种好处也化作了冲天的怨气。成为其早就心怀不轨的证据。

    赵构虽然对赵柽愈加愤恨,但是对他白手起家的经历却十分佩服。决心效仿其法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可他也知道自己作为二哥儿的‘头号’敌人,必定会受到严密的监视,于是他闭门不出,沉默了三年之久。待大家都已经将他淡忘的时候,才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

    首先赵构以补贴家用为借口在京西购买了个庄子,然后又以他人名义将附近大片土地全部买下。在常人看来一个仅靠俸禄过活的失势亲王是没有那么多钱购买那么多的土地的,所以这并没有引起情报司的重视,躲过了赵柽无处不在的耳目。但是大家都疏忽了一个问题,赵构曾经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以此名义聚敛了巨额财富,而帅府被迫解散后,这笔钱就下落不明,实际上却是在赵构手中。

    赵构有了土地和钱财便开始收拢旧部,招揽失意政客和那些对当今皇帝不满的士人,而赵柽一系列动作正好给了他机会。

    在靖康年间帅府为了扩充兵力,招收了大批乡勇、溃兵和绿林匪寇,但帅府被解散后这些人被整编,一些人加入州军,一些人回乡,还有一些人不堪军纪的约束重新落草为寇,活跃在两河宋金边界地带。可随着燕京被收复,这些人便失去了生存的根本在宋军的围剿下很快土崩瓦解,流散四方,一些人走投无路便重投赵构门下,埋名隐姓成为他手下的一支武装。

    赵柽登基后,整顿吏治解决冗官的问题不可避免的处罚和裁撤了一大批贪官污吏和尸位素餐的庸官;而为了消耗安置大宋多年来积压下来的闲散官员,大宋多年未开科举,这当然也引起了一部分一部分苦读多年的士子不满;再有他实行文武并重的政策又引起一批抱残守缺的士人和官员的愤恨。于是这些对皇帝不满的人便成了赵构招揽的对象,很快在其手下聚起了一批人,成了给他出谋划策的幕僚。

    赵构虽然拼凑起了班底,但他也不傻,当然不会在对手如日中天的时候贸然动手。他将大部的人安置在庄园中,并招兵买马秘密展开训练,作为自己起事的本钱。一些心腹则已管家、塾师等名义带在身边。除了这些,赵构还资助一些士子将他们送入书院以名师教导,并设法让进入国子监,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后备力量和内应,……

    “那太学生伏阙上书便是康王的人从中串联发起的了?”赵柽听完李峻的汇报,沉声问道。

    “陛下,经过调查领头的确与康王府有关,正是他们从中推波助澜发起了上书,联络州学学生阻挡辽王进京的人也和他们有关!”李峻回答道。

    “康王越发不简单了,居然想得如此深远!”赵柽不由的感慨道,看来**和仇恨也能让人进步。

    “与陛下相比他还差得远,康王想效仿陛下当年所为,却只得形式,未知精髓!”李峻笑道,“其招揽的都是些流贼巨寇,好勇斗狠,杀人越货都是好手,但是论行军打仗却是差远了,以他们那一套训练出来的军队可想而知;至于那些投到他门下的士人们也未见有奇谋之人,都是些贪赃枉法,愤世嫉俗之人,不过是贪图钱财,被康王收买罢了!”

    “不要小瞧这些人,正因为他们心中无忠孝仁义之心,行事也就无所顾忌,擅耍阴谋诡计,出手也必然狠辣,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吃亏的是咱们!”赵柽却不同意其说法,他提醒李峻道。

    “是,属下受教了!”李峻连忙应道。

    “康王手下能动用的兵力有多少,装备如何?”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禀陛下,因为事出仓促,其又设防甚严,我们的探子不及详查,只能根据人口推算他们最少能动员三千人的兵力。但探子发现他们居然在仿制我们的连珠枪,所以推算其战斗力应当相当于我们一个旅的战斗力!”李峻说道。

    “呵呵,这个倒不必担心,即便其装备了连珠枪也只是个鸡肋,反而限制了其战斗力!”赵柽笑笑道,在他将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带入这个年代他就考虑到这个问题。

    在使用的初期由于能接触到火器的人很少,保密不成问题,但在大规模装备之后,以万计的枪支管理就很成问题。要学会用枪就必须熟知枪的结构,知道的人多了,秘密也就无从谈起,另外战场上厮杀难免有枪支遗落,被敌人缴获,只要花些功夫研究就不难仿制成功。

    但有枪就必须有弹,子弹的发射是以火药为动力的,火药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出现,只是配方和枪弹使用的配方有很大的区别。而赵柽只要保守住火药配方的秘密,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是无法破译的,那别人即使造出了枪,也只能是个半残,射程和威力都会大受影响,甚至炸膛伤了自己。他一直将火药配方列为最高机密,只掌控在几个人手中,这保密工作就容易多了,所以他不担心火器制造技术的外泄。

    “陛下,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那康王肯定也发现他们仿制的火器上的缺陷,那他下一步想怎么做呢?”李峻却是知道火器的威力的,一旦叛军成批的造出来对他们将是极大的威胁,听皇帝一说大松了口气道。

    “我猜地方州府纷纷上书也是他在其中倒得鬼,其唆使一些自己控制的官员上书,而大部分人不知道真相,纷纷跟风上书以示忠诚。从而使让位之事天下皆知,借此倒逼朕让位,现在让位的话我已经放出去了,他就是在等禅位诏书下达的那一天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敲山震虎

    “康王自以为很了解朕,以为我是视脸面如命的人,宁让可别人负朕,朕却不会负于人,以为只要将让位之事搞得天下皆知,朕就会乖乖地让出帝位。而无论是上皇,还是辽王重登宝座,给他留了机会,那我就给他个将戏看完的机会!”现在‘让位’事件的起因、经过和主使人及目的都已经查清,李峻请求果断处置,抓捕康王以防生变,但是赵柽拒绝了。

    “陛下,属下担心的是康王一旦发现其中有诈会铤而走险,做出不利于陛下的事情来!”李峻说道,心中却不住感叹康王真是瞎了眼现在还把陛下当‘好人’,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坑死了,不过其中却没有好人。

    “你说得有理,不过以我的估计他下手的对象是辽王而不是朕!”赵柽撇嘴笑笑说道。

    “这是为何啊?陛下才是他登基的最大障碍,而辽王将是他上位的台阶,他要对辽王不利岂不是自毁前程啊!”李峻的脑子又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维了,求解释道。

    “朕说对辽王不利,又没说一定要杀了他!”赵柽坏笑道,“康王判定朕会让位,可也明白我不会让给他。现在其将朕塑造成了一个忠勇仁义的明君,可同时又担心弄假成真,反而使我在朝野的一致拥戴下继续留任。所以他必须在恰当的时候再出手,将朕变成一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成为讨伐的对象,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刺杀辽王!”

    “嗯。陛下分析的很对,康王使人演一出刺杀辽王的戏码。然后嫁祸陛下便可轻易达到诋毁圣誉的目的,其心可诛!”李峻恨恨地说道。“既然陛下已经识破康王的诡计,为何将其拿下呢?”

    “哼,这个时候如果将其抓了,不正坐实了朕戕害兄弟的罪名吗?”赵柽言道。

    “陛下,咱们总不能无动于衷,看着康王的计划得以实施吧?”李峻说道,他知道现在的事情不仅涉及到国事,而且牵扯到了皇帝的家事,而皇帝没有通过朝中的各部司。而是通过情报司去调查处理这件事,不外乎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考虑,所以他觉得言多必失,还是皇帝拿大主意的好。

    “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他将一个个屎盆子扣到咱们的脑袋上,咱们也要给他们个警告!”赵柽冷笑着说道,被动防守不是他的性格,他要开始反击了,“康王咱们现在不能动,但是咱们可以斩断他的爪牙。拔掉他的喉舌!”

    “陛下之意是断掉康王在京外的庄子,清除混在国子监中的太学生!”李峻说道。

    “嗯,赵忠已经率近卫四旅前往登州护卫辽王沿途的安全,你们情报司行动队也要派出人手暗中协助。缉拿潜伏的刺客;庄子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二娃去处理;康王府安插在朝中的官员先不要动,不过你们可以给他们点暗示,待事情平息后由吏部处理;至于那几个太学生就让他们消失吧!”赵柽想了想说道。

    “陛下。康王府那边如何处理?”李峻点点头又问道。

    “一支没有了爪牙的老虎还能做什么,将我们的人全部从康王府撤出来!”赵柽喝了口凉茶说道。他将其府中的钉子全部撤出就等于告诉了康王有本事你就折腾,看我能不能收拾不了你。

    “陛下这招敲山震虎厉害!”李峻不得不佩服皇帝。你暗着来我就暗着去,即办了你,还无伤皇家的面子……

    …………

    京中的几路人马分头开始行动,自登州迎接赵桓的一行人也已经踏上回返的路程。李纲曾任靖康朝的宰相,按说与赵桓有着君臣之谊,但是两人见面却都觉尴尬,可以说正是由于赵桓轻信谗言排挤、罢免了李纲之职,才导致了他城防失守,被俘北行的下场。而赵柽继位后重新启用李纲,在他的协助下实现了大宋的中兴。两朝同一个人为相,结果却大不相同,这本身就是极具讽刺的一幕。

    李纲并没有因为过去的恩怨而慢待赵桓,接赵桓下船后先以臣子之礼拜迎,算是全了当初的君臣之谊。宣读敕封其为辽王的诏书后,赵桓和李纲相互施礼,可此时已是平礼相见了,按大宋礼法宰相和亲王虽都为一品,但是宰相的地位却要高于亲王,可李纲表现的仍十分恭谨,却已无法改版两人同殿为臣的事实了。

    由于赵桓从五国城到登州一路马不停蹄,不免劳顿,在登州歇了几日才再次上路返京。现在正是酷暑时节,他们也不多行,逢驿馆便歇。开始几日赵桓还是唯唯诺诺,一切皆听安排,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越往前走李纲发现越不对劲,辽王开始摆起谱儿来了,也对衣食开始挑三拣四,对随从们也是吆五喝六,可能碍于李纲地位才没有对他如何。

    对赵桓前后巨大的变化,李纲十分纳闷,按说其搞的国破家亡被虏到了异国,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夹着尾巴做人,对皇帝感恩戴德,可他接到敕封后本应上表谢恩,表表忠心,但现在其似乎没有当臣子的觉悟,像是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儿,以为自己回来还是当皇上的,甚至开始对几位兄弟也指手画脚。李纲觉得事情蹊跷,将随侍辽王的人找来一问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迎接辽王的队伍摆出这么大的排场,足见皇帝的重视,所经地方官员当然不敢怠慢要前来慰问下,无意间说起了风传皇帝退位,众人上书相阻的事情。这下惹了祸了,赵桓开始倒是未觉得是真的,可架不住走到每一地都这样传,他也便觉得老二是怕了自己了,不自觉的端起了架子。又行了几日已经有皇帝在小朝会上表明让位态度的消息,加上有官员竟私下向其示好,使赵桓更加确信自己回京后便能复位……

    “赵都统,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纲因为远离朝廷难以知道确切消息,而皇帝又无旨意,他虽然着急也无可奈何,不敢擅自采取措施,这下等到了从京中来的赵忠便将他抓住要问个究竟。

    “李相,旨意上不是说了吗,有人欲对辽王不利,命行驾转走水路,由近卫都统赵忠负责沿途护卫!”赵忠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说的不是此事,皇帝退位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李纲沉下脸低声问道。

    “嗯,传言不虚,陛下是准备退位带着我们云游四海,您去不去啊?”赵忠拉着李纲的胳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说什么混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纲知道赵忠是皇帝的心腹,而且俩人混得不错,他进了屋挣脱了拉扯问道。

    “李纲接旨!”赵忠将门关上,面色一肃沉声说道。

    “臣李纲接旨!”果然有料,李纲急忙撩衣跪倒道。

    “李相请起,此是密旨,末将也不敢看!”赵忠待李纲施过礼将他搀起,从怀中取出圣旨双手捧着送上。

    “呵呵,原来如此啊!”李纲看完圣旨如获重释地笑道。说是圣旨倒不如说是皇帝写给他的一封信,其中陛下将此事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并言明了自己的对策。

    “李相,现在京中已经是风潮迭起,形势十分紧张,皇帝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在担心的就是辽王不识抬举,若不是陛下有严令,我豁出命来也要将他除掉!”赵忠冷冷地说道,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他深为皇帝感到不平,当年辽王几次欲致皇帝死地,而皇帝却以德报怨将其设法从金国弄了回来,但人还未到就给皇帝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赵都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辽王能够平安归国其意重大,他活着要比死了对皇帝有利!”李纲听罢立刻提醒赵忠道。

    “李相,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女真人将辽王送回表明他们已经认怂了,若是再死在我们大宋,不论是不是皇帝做得都落个弑君篡位的恶名!”赵忠说道。

    “若想让辽王放弃复位的想法也不是不能,不过还需要赵都统配合一下!”李纲说道。

    “末将愿意效劳!”赵忠躬身施礼道……

    次日清晨,赵桓早早便醒了,这倒不是他多么勤奋,而是在金国养成了习惯。他现在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人也精神了许多,佝偻的腰也挺直了,再穿上王袍仿佛年轻了几岁。

    “驿馆外何人喧哗?”赵桓还未起身就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乱作一团,他大声问道。

    “禀王爷,好像是青州府学的学生要见您,被护卫的军士们阻在院外!”在屋外值更的小黄门跑进来回禀道。

    “哦,他们要见朕…本王有何事?”赵桓言道,一不小心走了嘴,赶紧改过道。

    “王爷,听不大清楚,好像有人喊什么让位、退位、复位什么的!”小黄门低眉顺眼地答道。

    “是吗?!给我更衣,出去看看!”赵桓听了面带笑意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执迷不悟

    赵桓回屋重新洗漱又换上蟒袍喜滋滋地出了门来,他要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接见那些前来请愿的士子们,向他们表明自己虽然在北国被囚禁了十数年,但是女真人未能摧垮他为国为民的理想,自己还能再干五百年。可兴致勃勃的赵恒刚走到二门便被执勤的近卫拦住,禁止他出大门。

    “你为何拦住本王?”赵桓一愣厉声叱问道。

    “王爷,外边危险,都统有令禁止您出门!”哨兵立正回答道。

    “我是当朝亲王,你小小的兵丁敢阻挡本王,活得不耐烦了!”赵桓火往上窜,大声喝道,心中却已经认定是那个刚到的赵忠捣的鬼。他从儿子口中知晓赵忠一直掌管着大宋最为精锐的近卫军,负责皇城的安全,那他肯定是老二的铁杆心腹,现在大家希望自己复位,他当然不乐意见到,所以百般阻挠。

    “王爷,在下军令在身,不能违拗,请回!”哨兵对前皇帝的愤怒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地说道。

    “本王若是非要出去呢?”赵桓过去在金国受女真人的气,一个小兵都可以随意鞭打他,现在回到自己的家却不想再受气,说着就要迈步出门打算硬闯。

    “辽王,请自重!”看赵桓要来硬的,门口的两个哨兵也不含糊,齐刷刷地退后一步,将枪从肩上摘下端在手中,那意思任傻子也看明白了,潜台词就是你出门试试,看我们敢不敢开枪。

    “你们……”赵桓被吓了一跳。转眼间脸是又白转红,指着两人的手都气得乱颤。可他抬起的脚还真得就没敢放下。

    “王爷息怒,不要跟他们见识。这些人都是打过仗的,胆子大得很,除了皇帝他们谁也不放在眼中的!”跟在后边的两个内侍也不是好东西,一个劲儿的在后边唠叨,却不肯上前拉赵桓一把给个台阶下。

    “去,去把李纲给我叫来!”赵桓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脚踩门槛大声吩咐道,不过他心中也是掀起些波澜。连两个看门的兵丁都不买自己这个准备复位的皇帝的账,大宋数十万军队又会有几个人能听自己的呢?

    “父王,快快进院,闭门!”正当赵桓和两个小兵相持不下的时候,他儿子赵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推着他就往院子中躲。

    “何事惊慌,如此怎成大气?”赵桓看到儿子惶恐的样子,心中更气,呵斥道。

    “父王。外边的士子们正在冲门要见父王,您赶紧避一避!”赵谐一边点头,一边言道。

    “士子们要见本王有何妨,为何要躲呢?”赵桓站着没动。当着外人的面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再说自己也要矜持些,他对儿子打了个眼色说道。其意思很明白。既然大家都拥护我复位,你便是太子。怎么能不见见呢,再说这些人将来都可为之所用。

    “父王您不知。这些士子是反对皇帝让位的,他们要是要父王放弃复位!”赵谐苦笑着说道,“刚才儿臣过来时,驿馆外已经聚起了数百士子,守卫们已经制止不住,眼看就要冲进来啦……”

    “啊……”赵桓的红脸又变回了白脸,不待儿子说完,转身便走,还不忘让人赶紧将大门插死,免得士子们冲进来,这让他想起当年太学生们伏阙上书的那个血夜,多少内侍被士子们打死、撕碎,宰执们也是见一个打一个的……

    青州是归途中的大城,李纲原打算在此休整几日补充些辎重给养再行,可只待了五天辽王便执意要走,说什么也不肯再住下去。这倒不是赵桓不想住,而是实在住不下去了,那些士子们是日夜守在门口不肯走,而负责外围安全的青州衙役们却办事不力,明着是制止,暗中却放水。不仅态度暧昧,还将他的行踪泄露给士子们,以致他连门都不敢出。

    而青州的保皇风潮也愈加猛烈,不仅是士子们,连贩夫走卒都加入其中嚷嚷着不能让赵桓这个祸国殃民亡国之君复位,滚回辽东去,自杀以谢百姓……等‘大逆’之言,甚至有人在驿馆门口焚香烧纸咒其早死。可地方政府镇压不力,导致‘暴民’几次冲破了驿馆的大门,要不是李纲出面劝说,近卫军拼死护卫,赵桓以为自己早就被打死了。

    在赵桓的催促下,行驾再次上路,而他也吸取了在青州的教训,不在大的州府停留,只于小的军州宿营,以避免再受到愚民的羞辱。果然情况大有改观,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件发生,也能随便的走动了,使他能深入民间访贫问苦,倾听百姓的心声。

    但是几次微服私访后,赵桓便没有了出门的兴致,他发现百姓们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位除六贼的靖康皇帝,口中常念的却是当今皇帝,赞其驱逐金贼、恢复中原,又鼓励工商,减轻税赋,富国富民。对于百姓们的反应,赵桓也只能归咎于这里地处偏远,百姓未能沐浴到自己的圣恩,他相信到达京畿时情形会大为改观。

    且停且走,又行了十数日,队伍终于来到了齐州。按照皇帝的安排,他们弃车登舟由水路返京,一行人分成百十搜大船顺济水浩浩荡荡溯流而上。这下吃住都在船上,速度快了很多,可麻烦却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每当他们靠岸补给时,商贩们一听说是迎接辽王回京的船队,往往连一粒米,一根菜叶都买不到。有些河段船只需要借助纤夫牵引才能通过,可居然没有人愿意为他们拉纤……

    船队自济水入梁山泊转入五丈河,再向前就是广济河算是进入京畿了。按说已是天子脚下了,可赵桓发现船队的戒备反而愈发严密起来,他以为这是老二为了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对此十分不满。

    “李相,你们说水路通畅,速度快改走水路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本王换乘小船,白日不得随便出舱?真是欺人太甚!”赵桓在得知要自己换乘客舟时,压了几日的火终于爆发了,他质问李纲道。

    “王爷,请您移步客舟并非微臣有意怠慢,而是京中传来消息,有人欲对王爷不利!”李纲拱拱手解释道。

    “哼,只怕对本王不利的是另有其人吧!”赵桓冷哼一声道。

    “王爷,自陛下要让位之说传出后,已经引得京中震荡,商会、国子监及地方州府都纷纷上书请求陛下留任,但陛下去意已决,便有人欲对王爷不利阻止您归京。陛下得知后这才遣近卫都统赵忠领兵前来护卫,并安排舟船改走水路,种种措施皆是为王爷着想。”李纲皱了皱眉说道,“请王爷换乘船只,也是为王爷安全着想,据可靠情报,已有人派出杀手欲在前方伏击王爷座船!”

    “这……这是谁要取本王性命?”赵桓听了面带惶乱地问道。要说他不怕死那是假的,换个略有血性之人,蒙受女真人给予的奇耻大辱早就自杀殉国了,而其却在金国忍饥挨饿的偷生十数年,倒是将好死不如赖活着演绎到了极致。

    “王爷,这一时难以断定!”李纲答道。

    “谁会如此恨我,十余年还仇恨未消?”赵桓回想着说道。

    “王爷,说起来此事与仇恨无关!”李纲轻声叹口气说道,心中对赵桓十分不齿,人不过是刚刚脱困还未安顿下来,只是凭个传闻便以为自己能重登皇位,真是利欲熏心,不可救药了,若是他真当了皇帝,大宋早晚还得败在其手中。

    “李相,此话怎讲?”赵桓有些糊涂了,那些人跟自己无冤无仇却要冒险杀自己,不是吃撑了,就是个神经病。

    “王爷,您北狩多年,此时能重回故国,本是件举国欢庆之事。可现在事与愿违,途中出现的种种情况及有人欲刺杀王爷,归根结底皆因陛下让位而起,绝非与王爷的私仇!”李纲看向赵桓说道。

    “皆因让位之事?”赵桓惊疑道。

    “不错,陛下让位之言一出,朝野哗然,他们苦求皇帝不得,那解决问题的道路便只有一条,就是阻止王爷您复位!”李纲言道。

    “即便真是皇帝有意让位也是我皇家私事,又与他人何干!”赵桓听了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不错,这确是皇家之事,可这又关系到天下,就不只是皇家的事情了,而是天下人的事情啦!”李纲有些无奈地说道,怪不得他当不好皇帝,这种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李相如此说,言过其实了吧?”赵桓不满地说道。

    “王爷,天下之主有德者居之,皇帝让位之言一出,上至太上皇,下至贩夫走卒皆言不可,尚书省接到的劝谏书和奏表堆积如山,太学生数次伏阙上书挽留,而沿途情形王爷想必也有感触,孰是孰非应有评断了吧!”李纲作为靖康旧臣说出这些话来已有大不敬之嫌,但他见赵桓执迷不悟,还是未能憋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劝说’

    李纲也算是个倒霉蛋,自己入仕不过三十年却赶上了三朝皇帝,倒有两任中途下台,而他偏偏又先后受命劝说两个退位的皇帝不要妄图复位。今日他见赵桓再次显露出想要复位的心思,看来前边的软手段都未能奏效,眼看前边就要进入京畿,干脆将话挑明了。

    李纲自第一次金军南下太上皇仓皇出逃将皇位交给赵桓说起,历数其执政期间的失误。任用耿南仲、张邦昌等投降派执掌朝政,不顾朝野抗金的呼声,对女真人一味的退让妥协,以致国土沦丧,支付了巨额赔款,给国家和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可战后不思整军备战,被一纸和议所蒙骗,解散了勤王军,逼走了能征惯战的秦王赵柽。

    随后违背太祖‘不杀士大夫’的祖训,斩杀和罢黜了蔡京、朱勔等人,虽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巩固帝位和发泄私愤,可不论怎么说倒算是干了大快人心之事。可将滞留东南的太上皇骗回并囚禁以致父子失和做的有些过了,这有背于大宋仁孝治国的国策。而除掉朝中奸佞之后,并没有趁机整顿吏治,而是简单的换上了另一拨庸人为相,以致朝纲不振,内斗不止,而他又心胸狭隘难以容人,不得不走马灯似的换宰相,使国家更为混乱。

    无休止的内斗使大宋失去两年喘息之机,以致金军在二次南下时毫无作为,很快就丢失了两河和河东大部分地区,让金军再次兵临城下,可城中却无可领兵之将。守城之兵。而赵桓的优柔寡断使他在战和之间不停的摇摆,终于导致汴京失守。父子皇帝和家人被虏,大宋百年积蓄抢掠一空。可他任用的大臣们为君死节者甚少。其余的成了女真人的帮凶,将他和皇族全部出卖。

    面对李纲的指摘,赵桓虽然知道说的都是事实,可他依然又恼又怒,为自己辩解,称自己继位之时大宋已经是个烂摊子,精兵良将在伐辽之战中损失殆尽,本就无可战之兵,求和是不得已而为之。割让三镇自己也不乐意。在持续十数年的狂征暴敛下百姓无隔日粮,国库空空如也,勤王军如何养得起。而朝中乱象由来已久,要不是他除掉了蔡京等人,不知道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自己主动出城正是为了让大宋百姓免于兵火,谁知道女真人说话不算数将他掳走。

    李纲当然不会同意赵桓的说法。当今皇帝是在中原沦丧,两帝北狩,伪楚建立、强敌压境的情况下从西北返回的,他凭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大败金军。恢复了国土,救回太上皇和一众宗室、大臣和百姓。并遣军攻入汴京城,废掉了伪楚,铲除了奸佞。重建了黄河防线。

    受太上皇诏命登基之后,皇帝又遣兵剿灭盗匪,借重建禁军。整顿吏治之机,解决了困扰大宋百年的冗官、冗兵之弊。然后开海建埠放开海外贸易。以农为本,鼓励工商。增加税赋,两年时间便使国库有了余钱,现在不仅国库充盈,即便州府平仓也是满满的。

    对外以军事和经济手段,迫使西夏诚心归附,大理和高丽称蕃,海外百国来朝,金国不得不求和自保,大宋不仅恢复了国土,且收复燕云十六州,扩地万里。如今大宋国富兵强,政治清明,百姓安乐,皇家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十年间实现了中兴,软硬实力远超大宋建国以来的历朝,而实现这一切的基础都远远不及赵桓继位之时。

    “本王当年就没有为国为民做过好事吗?我诛奸贼,惩贪官,任用贤臣,李相你若没有本王能有今日之地位吗?我也想做一个好皇帝,使大宋繁荣富强,是老天对我不公!”赵桓听了李纲的话爆发了,竭斯底里地喊道。自己也曾为大宋百姓做过不少好事,提拔了众多的官员,可现在大家却将他抛弃了,连自己曾经任命的宰相都对自己的所为不齿

    他想不通,百姓和朝臣们却很清楚,他们现在选择支持赵柽为皇帝也绝不是忘恩负义,更不是过河拆桥。因为大家都理性的认识到,如果大宋处于最为强盛的事情,哪怕是赵佶早让位十年,以赵桓的谨小慎微,必能成为一国守成之君,大宋不会再向前走,可也不会退后多少,不至于落到亡国的地步。

    “王爷,时势造英雄,老天不是没有给您机会,而是您没有把握住,错失了成为一代明君的机会!”李纲看着‘悲愤’的赵桓摇摇头说道。

    在外敌入侵,国破家亡之际,大宋和百姓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而赵柽应时而生,他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能征惯战、不畏生死、不惧强敌,勇于向逆境挑战,所以历史选择了他,在大宋处于历史危机的严峻关头,他成为了众望所归的人,肩负起拯救大宋,救民水火的角色。

    现在大宋经过数场战争稳定住了局势,但强敌未灭危机尚存,与女真人的战争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无论是谁都不会再选择一个面对危机束手无策,连自身都难保的人来重新领导大宋。而是希望一个曾拯救大宋于亡国边缘,使大宋重新崛起,能够给自己带来和平富足生活的皇帝永远坐在宝座上。

    “时势造英雄……”赵桓喃喃地说道,他的脸抽搐了几下,这些话从未有人与他说过,在五国城无数个难眠之夜中他也想过自己落得如此地步的问题,但是他往往将问题归咎于太上皇的昏庸、官员的无能、军队的堕落,甚至是女真人的贪婪野蛮,却从未从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王爷,当今皇帝英明雄武,治国有方,各方拥戴,是难得的明君。他为兄弟情义愿让位于您,但是您能否做的比他更好!”李纲悠悠地说道。

    “老二就是个伪君子,他绝不是因为顾及兄弟之情,而是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担心我回来后朝野上下不服,才被迫做出决定!”赵桓愤愤地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李纲对于赵桓如此执迷不悟有些恼了,“王爷可记得政和年间选立太子之事,您、皇帝和嘉王三人都是太子之选。嘉王受蔡京和梁师成两位朝中大佬的支持;当今皇帝内廷有太后,外廷有童贯和郑居中呼应;而王爷却是孤立无援,只有个嫡长子的身份,形势对您最为不利,可结果是您得以入主东宫,是何缘由王爷心中最清楚!”

    “哼,这正是其虚伪之处,他知道自己不是嘉王和本王的对手,转而支持我可以获得强援,是为以后获得好处!”赵桓却不肯承认太子之位是赵柽让给他的,强辩道。

    “呵呵,皇帝从王爷之处得到了什么好处?”李纲被气乐了反问道,“王爷临朝后将领军阻挡宗翰部南下河东、解太原之围的皇帝召回京中闲置算吗?命皇帝前往金营为质算不算?逼皇帝诈死离京出走西北也算吗……”

    “不要再说了,他在西北豢养私兵早有不臣之心,本王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赵桓铁青着脸说道。

    “不臣之心?当年老臣曾奉圣明解太原之围,皇帝在西北振臂一挥从者十数万;出质金营途中从者也不下数万之众,受其节制击退翰离不十万大军。若是真有不臣之心,其挥兵入京只怕无人可敌,那皇位也是唾手可得!”李纲言辞也激烈地说道。

    “其为何在本王北狩之时,中途能将太上皇和太后自金营中抢出,却不肯救本王脱难,足见其早有篡位之心!”李纲的话如尖刀直刺其软肋,赵桓恼羞成怒的挥舞着双臂吼道。

    “战场形势多变,皇帝集中兵力攻其一路已颇为吃力,又如何能想到皇帝在哪一路金军之中。救出太上皇后,皇帝曾分兵追击,可宗翰已经先一步将王爷送过了白沟河!”李纲这回听明白了,赵桓那口气原来是堵在这里,一直怪皇帝没有救他,使其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女真人几次告诉本王和议中要将本王送回,可为何次次落空,还不是其担心本王夺回其位?”赵桓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哼,女真人的话王爷也信吗?与金国几次和议臣都曾参与其中,皇帝次次都以迎回王爷为要,反倒是女真言而无信。此次出兵高丽就有惩罚其失信之意,若不是顾忌王爷安危,大宋如何会让出辽阳、开州、宣州等数州之地,草草收兵。”李纲解释道。

    “这……这是真的吗?二哥儿还记得我们兄弟之情!”赵桓听了一时语塞,怅然地说道。

    “陛下一直都未忘兄弟之情,只怕王爷是已经忘记了当年自五国城寄回的家书,忘了为臣之道!”李纲沉声说道,“如今形势王爷也已知悉,在朝中百官和万民的反对之中复位将是什么结果,王爷又是否有陛下之能,中兴我大宋。还有门外那些军士们能否顺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定论

    赵桓与李纲长谈之后,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怕了,自归京的路上连上三表。一再感谢皇帝搭救之恩,并谢过皇帝让位美意,但自己已无再次复位之心,愿依前诺,携家人归隐做一逍遥王,不再过问国事!消息传开,朝野风向大变,无人不赞辽王深明大义,让位风波也随之消于无形。

    八月初五,辽王车驾终于到达开封,皇帝赵柽亲率百官和亲王、国公以上宗室出城十里相迎,兄弟相见互行大礼。赵柽当众捧出退位诏书,请兄长复位。赵桓坚辞不接,退让之间百官相留,赵柽‘无奈’只得作罢。然后兄弟携手共乘一车回城,进城后百姓跪满长街相迎,此情此景下辽王泣不能语,众人也不禁唏嘘。

    次日,皇帝下旨改封赵桓为晋王,加太师衔,食邑万户,可宫中骑马行走,面圣不拜,并赐金万两,王府一座。原德妃朱氏封一品诰命妇;原才人狄氏封二品诰命妇,其在北国所产女儿封平江郡主。赵桓随后携妻女进宫谢恩,并前往龙德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父子二人心中芥蒂未消,话虽没说几句,但是赵佶看到儿子如此也不胜唏嘘。

    转眼中秋节至,皇帝下旨当日大庆殿赐宴,一来祝贺晋王回国;二来庆祝今年又是丰年,引进的新品种在大宋扩种成功;三者是与金和议基本结束,两国暂息刀兵。席间众臣吟诗作赋,欣赏歌舞,其乐融融。赵柽看向南班宗室一列,突然发现一向拒绝参加这种聚会的赵构也在其中。他强作欢颜向诸位兄弟敬酒,可难掩其寂寥、沮丧和惶恐的神色……

    这两月间赵构再次经历了人生的一次起落。为了能夺回皇位,他谋划了数年,并精心做了安排。当朝廷广告天下辽王即将回国时,他便觉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可还没等他出手,坊间便有皇帝让位的传言在街头巷尾疯传,接着就是朱家出手拉拢商界上书请皇帝收回圣命。

    对于皇帝让位的传言赵构压根就不信,因为若是其真想让位就绝不会让工部选址建造辽王府,否则岂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他知道以皇帝的精明和算计绝不会做出这种藏头露尾的蠢事。但他以为这场风波可为己所用。于是赵构召集心腹策划了随后的一系列保皇事件。

    赵构很聪明,知道正面进攻自己绝非敌手,便迂回接敌,从赵柽的软肋下手逼其就范让出皇位给赵恒。这并不是他有多好心想帮大哥一把,而是另有企图。他知道赵桓为人怯懦多变且又嫉妒心强,如果他复位必会对二哥上下进行清洗,届时必会搞得天下大乱,而他便可趁机打出重整朝纲的旗号,废掉赵桓。最终达到自己上位的目的。

    赵构的行动很有欺骗性,因为他打出的是保皇的旗号,自己隐于幕后操纵,使人很难发现其中有什么不良企图。而此次卷入的人甚多,要想查到他一个落魄王爷身上是很难的。但是赵构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他低估了二哥的智商和其手下那支神秘的队伍。就在他自以为得计准备实施刺杀赵桓将矛头引向皇帝时,赵构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钉子’尽数消失。

    皇帝这个反常的举动一下让赵构意识到自己的企图可能已经暴露或是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他如此做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向自己示威?赵构虽然想到了这些。但他不怕皇帝找上门来,自己拥护他继续在位总不会有错吧!于是他决定还是赌一把,赌皇帝还没有发现自己外庄的秘密和自己的真实目的。

    因此赵构没有收手,反而借机向外传递消息,甚至以收取佃租的名义住到了庄子上。他这么做一是想告诉他人自己心中无愧,无论是你派人监视,还是无人监视都与平时无异;二是他心中也怕,身边有数千护军还是让他心中觉得安稳些,一旦有变也可就近调兵救护。

    但就在赵构住进庄子的次日夜晚,近卫军特战旅对外庄发动了突袭。他们以极为隐蔽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庄子,将还在睡梦中的两名护军首脑擒获,两军随即发生激战,但群龙无首的护军岂是大宋最为精锐的特战旅的对手,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击溃,当他们想逃的时候,却发现庄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枪炮声响了半宿,在与外庄仅三里之遥的赵构自然一夜未眠,清晨时分他登上庄园中的高阁张望,只见外庄已经被炮火夷为平地,他遣人去查看未发现一具尸体和一个活人,仿佛一夜间上万人人间蒸发了。赵构明白皇帝已经清楚自己所为,这是给他的一个警告,而之所以没有动他,是不想在辽王归国的节骨眼上惹人口舌。

    赵构知道大势已去,惶惶然地回到城中,整日借酒浇愁,此刻他心存一丝希望,那就是派出的杀手能完成任务,那还有翻盘的可能。可结果让他再次失望了,赵桓平安回京,并出乎其所料的送上谢表,当众表示‘放弃’了复位。机关算尽的赵构知道自己这回是输了个底儿掉,从此再也没有问鼎皇位的可能,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皇帝能放过自己。

    中秋节后,尘埃落定,宗正司以康王行为不端为名消其王爵降为楚国公,子女妻妾皆被降封,迁出王府另行安置。随后宫中也有消息传出,皇后朱氏抱病在身无法处理宫中事务,暂且由贵妃余里衍代行其职。皇长子赵谦已满十二岁,没有依惯例在宫中教养,而是前往宗学学习。国丈朱延年上表称自己年岁已高,欲归乡休养,皇帝准奏,赐金千两放归,国舅朱宝同行侍奉双亲……

    …………

    随着赵桓归国,双方达成停火,援高军虎将首先自辽阳撤军,其它两将也开始从开州和宣州撤军,退到鸭渌江以南的保州和曷懒甸地区转入休整,并协助五国部军在沿江筑起三城以防御金国的进攻。

    进入六月赵勇突然接到枢密院命令,称辽王归国,皇帝欲让位引起朝野上下的抗议,京畿动荡,命狮将和豹将迅速回国加强警备,其与陆战队暂留高丽处理战后事宜。赵勇接令马上调集在朝鲜湾附近的战船,征用大宋的商船搭载两将归国,同时会晤金富轼交接宋军占据的高丽城池。

    宋军在高丽待了快一年了,高丽方面也倍感压力,一方面是要为宋军提供部分粮饷;另一方面高丽在见识了宋军的战斗力后深感恐惧,担心他们赖着不走。只是人家帮了自己的忙,战事刚停便要赶人家走,这话有些说不出口。现在宋军主动提出撤军,高丽方面当然是十分高兴,国主王楷准备了大批犒军之物,又给皇帝准备了礼物,遣太子和金富轼前来博川商谈。

    宋军在西京之战后,战斗部队前移,留驻在高丽境内的多是辎重部队,他们将剩余物资或运走或就地处理,基地交还给高丽便可。因此西京、顺州、安州、熙川、博川的交接工作都十分顺利。逐步撤出的宋军也聚集到保州和身弥岛附近准备乘船撤离,这时争执也随之出现。

    “大帅,贵军一路凯歌直取辽阳城,收复了大片土地,既然现在撤军归国,可否将新收之地也交还我国?”金富轼言道。

    “金大人是指哪里?”赵勇听了一愣反问道,他以为双方会因为保州的归属发生矛盾,现在看来高丽所求并非保州一地。

    “大帅,千里长城以北,鸭渌江以南的曷懒甸地区自百年前便为我高丽占据,只是后又被女真人所夺,一直未能恢复,此次被天兵收复,还请一并交还!”金富轼言道。

    “金大人此言让本帅为难了,曷懒甸地区为五国部出兵攻取,也为其占据,再者宋金两国正在对此地的归属进行谈判,至今未决,因此本帅不能越权!”赵勇言道,这块地其实早有定议,准备作为大宋的一块海外飞地的,只是为了辽王能顺利归国才暂时放下,没有直接宣布归宋,高丽想要是不可能的,为了不刺激高丽才委婉的拒绝。

    “哦,贵国已经退出鸭渌江以北所有进占之地,女真人还不肯放弃曷懒甸吗?”金富轼有些意外地说道,他知道宋朝为了迎回被虏到金国的前皇帝在土地问题上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却在曷懒甸的问题上不肯让步是欲长久占据,自己要索回此地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是啊,金国称曷懒甸虽为五国部占据,但他们乃是金国反叛,也就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归属于别国的问题,而我国以为是辽国旧地,五国部也不承认金国,当然是谁占了就是谁的,因此也一时难有定论!”赵勇言道,他的意思很明白曷懒甸如今是无主之地,不是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嘴仗

    高丽的算盘打得很精,如果他们控制了曷懒甸地区则占据鸭渌江天险,防御形势将大为改观。而且他们也十分眼红那里蕴藏的财富,这次宋军攻入金国腹地收获颇丰,不仅抢来了大批的粮草、财物,还掳掠来了以万计的人口。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人口的增加就意味着国力的增强,其可以为国家提供更多合格的兵员,开垦更多的土地,创造更多的财富。

    高丽人也不笨,他们知道五国部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不但未能被金国消灭,还能不断的壮大皆是因为大宋在后边的支持,否则五国部吃撑了也不会会冒着严寒千里迢迢的赶来帮着宋军打金军,要说高丽还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他们。因此高丽知道曷懒甸能否要回来,主要还得看宋朝的态度。

    而按照过去与大国打交道的经验,高丽人知道那些所谓的大国最好面子,从最早的隋唐,到后来的辽国、金国和大宋都是如此。几句好话,奉上些财物便会获得莫大的好处,得到巨大的利益。前有从辽国手中得到高句丽十数州的旧地,女真人手中取得保、远二州的例子,今有大宋千里来援的好处,因此他们相信只要将大宋的毛捋顺了,得到曷懒甸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曷懒甸控制在大宋的手中对高丽也没有什么坏处,其处于金国和高丽两国之间,正好形成一个缓冲带,避免了他们直接遭到金的进攻,从战略上讲是有莫大的帮助的。可高丽人没有看出其中的长远意义。只看到了脚尖上的那点利益,认为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但是高丽人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当今的大宋皇帝是斤斤计较,锱铢必较的‘守财奴’。如何会轻易舍弃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几顶高帽子、几斤老参是打动不了他的。更何况曷懒甸是控制朝鲜半岛和辽西的要地,且是他战略布局上重要的一环,因此高丽想要回曷懒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在赵勇这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帅,只要能将曷懒甸划归我国,我们国主愿向贵国增加岁币,不知大帅意下如何?”听闻宋金两国还未就曷懒甸的归属达成协议,金富轼以为这就还有机会。开出了条件道。

    “金大人,曷懒甸地位特殊,金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划归高丽恐怕会再起战端,不是增加些岁币可以解决的!”赵勇言道。

    “大帅,金军遭逢大败,又向大宋求和,几年之内是无力再对我们高丽用兵的,我们只要妥善经营。便可以一国之力挡住女真人的!”金富轼以为赵勇是顾忌金和高丽再起战端,大宋还要跨海来援,耗费巨大得不偿失,因此才会拒绝的。

    “金大人即便如此。但五国部已经占据曷懒甸,那里是他们的故居之地,他们绝不会轻易退出的!”赵勇耐着性子说道。

    “曷懒甸还是我们高丽的故地呢?岂能说是他们的便是他们的。我看是大帅有意偏袒五国部!”这时坐在一旁的高丽世子王睍插嘴道。

    “呵呵,世子殿下如此说来。倒要好好算一下!”金富轼是个老油子,直以软话来磨。还真不好对付,可世子这种不知高低的青瓜蛋子反而容易的多。

    “这有何可言,我高丽承高句丽国脉,不仅曷懒甸应属我国,即便辽东也是我们的!”王睍有些得意地说道,自从金军被宋军赶出高丽,入侵之敌几乎全军覆没,他又活过来了,恢复了本性。

    “世子之言还有待商榷啊!”赵勇此次出援高丽那是军政一把抓,被授予机断之权,尤其是皇帝决定占据保州与曷懒甸后,他便明白与高丽必有一番唇枪舌剑,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要对高丽的历史、人文做一番了解的。

    “大帅以为不是吗?”王睍是高丽世子,受到的教育当然包括本国的历史,知晓前人创业的艰难,但是他学的东西都是经过后人删改、美化的历史,宣扬的是高丽如何伟大,祖宗们如何神勇的,真实的历史反而埋于故纸堆中,不为常人知晓的。

    “据本帅所知及史书所载,唐贞观十八年,经过二十余年的战争,高句丽在唐和新罗国的联合夹击下灭亡,唐在平壤设立安东都护府,任命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统兵镇守,自此存在了七百年的高句丽古国灭亡。高句丽灭亡后,其大部分余众被迁入辽东内附,小部分融入周围各族之中,王族绝嗣。其所辖疆域开始完全由唐王朝管辖,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归附渤海国和新罗为民。金大人,本帅所言是否正确?”赵勇没有搭理王睍,而是问金富轼这个朝鲜大儒。

    “大帅……大帅所言不错!”金富轼犹豫了下答道,他在世子插嘴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但赵勇所说的确实是正史所记载,他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无奈之下只能承认。

    “那又如何呢?”王睍却还不知道其中的奥妙,盛气凌人地言道。

    “世子还请慎言!”金富轼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尤其是对这个养于内廷没见过世面的世子更是如此,他瞪了王睍一眼道。

    “贵国神圣王生于新罗、长于新罗、后取新罗而代之,国小地狭,疆域不过是大同江以北一线,江南还是渤海人的,可此时高句丽已经亡国二百五十年,人也分徙各地,何来继承之说!”赵勇说道。

    “高丽袭高句丽,为我高丽史书所载,大帅所言只怕是道听途说吧?”王睍冷笑着说道,哪里肯信赵勇之言。

    “即便史书记载有误,可你高丽使臣的话总不会假吧!”赵勇不慌不忙地说道,“宋神宗元丰五年,我大宋撰修官曾巩曾提出质疑,连发十问,试图搞清高丽始末缘由,并通过典客之臣向高丽使臣直接进行询问。但你国使臣不敢直言,只以托辞遮掩,不敢称国脉袭自高句丽!”

    “金执政,可有此事?”王睍想了想这事儿自己还真没听说过,悄声问金富轼。

    “嗯……”金富轼心中这个气啊,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得了,当着宋人的面让我如何回答啊,可他又不能不答,只好含糊的嗯了声算是认了。

    “呵呵,此事若按世子所言,宋承袭唐制,那么我们足下之地是不是可以算是大宋的呢?”赵勇笑着反问道。

    “这……这不能算吧?”王睍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讪讪地挤出个屁来。

    “千百年来,天下纷争不断,改朝换代也为常事。若追究溯往唐亡后,辽东及开京以北为契丹占据。金灭辽后,又为女真人所有,这其中过往贵国最为清楚,如今称曷懒甸为贵国故地只怕有些勉强吧!”赵勇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道,可两人却直觉得杀气扑面,不由的齐齐打了个激灵。

    “大帅之言……有理!”在赵勇的逼视下,王睍是冷汗直流,虽知道自己这一出口,事情会变的更加麻烦,可他以为若是不说,恐怕后果会更为严重。

    “呵呵,世子年幼不明前事,此事牵扯甚多,当年女真人羸弱曾向我高丽称臣纳贡,而曷懒甸也为渤海人所侵,我们帮其驱逐了渤海人,也便占据了此地。谁知女真人卑鄙,发迹后不但逼我们向其称臣,还出兵夺回了曷懒甸,所以此地也曾属我国所有!”金富轼听了赶紧示意王睍噤声,他接过话来说道。

    “哦,其中还有这些周折,本帅还是头一次耳闻。”赵勇‘惊异’地道,他明白当年是高丽欺负女真人弱小,趁着辽国与女真人大战之际出兵抢占了曷懒甸。辽国败退失了辽东,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小事。而女真人虽然胜利但是不愿两面作战,当然也不想得罪高丽,只是高丽得寸进尺侵占鸭渌江以北的土地,结果让完颜阿骨打派人教训了一顿,退出了曷懒甸地区。

    “现在天兵大败女真人,收复了曷懒甸,按理也应交还给我国吧?”金富轼笑笑说道,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十分勉强,两国征战势力此消彼长,国土变动十分平常,宋军赶走了女真人,助其恢复了原界,却无义务交还从女真人手中抢来的曷懒甸给高丽,给他们是情分,不给也无可奈何。

    “金大人,曷懒甸虽是弹丸之地,可是其中牵扯到宋金两国和议之事,也涉及到贵国旧事,不是本帅所能决定的,但贵国的要求我会转达给朝廷,同时还请贵国主遣使商议!”赵勇想了想说道,他知道曷懒甸无论是高丽,还是金国都不可能要不回去的,自己若是直接否了不利于当前还在进行的和议,那事情就让他们去打嘴仗吧!

    “也好!”金富轼知道赵勇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大帅,今日我看贵军已开始从保、远撤兵,我们什么时候交接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弄巧成拙

    如果没有高丽世子当初耍小聪明拒绝接收保、远二州防务便不会引起后边的一系列大战,也不会有夺取并占据曷懒甸之事。现在果然如皇帝当初所料,战事刚一平息高丽人就摘果子来了。

    “保、远二州好像不在我们与贵国交接之列吧?”赵勇听了金富轼之言十分诧异地说道。

    “大帅不要玩笑,保、远二州所属与哪一方都无争议,也不涉及天朝与金和议之事,怎么会不在交接之列呢!”金富轼更加惊异,不解地问道。

    “金大人,事关两国关系之事,本帅怎么会拿此事开玩笑!”赵勇板着脸肃然说道。

    “大帅,保、远二州乃是我高丽所属,虽被贵军收复,但依照原有议定理应归还我国,可如今不再交割之列是何意呢?”金富轼也收起了刚刚慈祥的面孔,质问道。

    “金大人,我大宋向来以仁义为先,绝不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倒是你们此刻索要二州是违反了前议吧?”赵勇也同样变了脸,冷冷地说道。

    “大帅,两国协议白纸黑字,墨迹未干,贵国便要毁约,何来仁义之说!”金富轼当然不会罢休,起身愤然说道。

    “执政、大帅,有话慢慢说,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见场面有些失控,王睍拉了拉金富轼的衣袖让他坐下,又对赵勇拱手说道。

    “金大人,本帅可以告诉你,保、远二州按照前议已经划入我大宋版图,不可能再交予贵国。但是金大人对天朝出言不逊,我是要向贵国国主提出质询!”赵勇态度依然强硬地说道。

    “大帅。不要以为贵军兵强马壮便可欺我高丽,老夫拼得性命不要也要到贵国面见圣上。问问他为何不遵协议,霸我国土!”金老头同样火气不小,拍案而起道。

    “执政不要再言,其中必是有些误会,大家都不要动气!”王睍此时心中最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都要找对方最高领导打官司,他紧张起来,当起了和事佬。

    “世子。此事事关国体岂能一句误会便能罢了的,老夫定要理论清楚!”金富轼倔脾气上来了,根本不给王睍面子。

    “谁怕谁啊,本帅也绝不会担负违约背信之名,只是你们高丽如此不讲信义,弃了二州,现在又来索要,反诬我大宋的后果你们要想清楚!”赵勇脸色也不好看,愤然地说道。

    “大帅何处此言。我高丽何曾弃了二州?”金富轼听了猛然一惊问道。

    “二州之事,世子最为清楚,你不会也忘记了吧?”赵勇没好气地说道。

    “执政,当初天朝水军大败金水军收复了保、远二州。要我军接防。但是西京战事正急,朝中众臣担心城池有失,金军就会兵进开京城下。那时无兵可用,所以决定弃了二州!”王睍看金富轼看向自己。但他当着宋人的面又不好说出是己方耍小聪明,只好简略的说明经过。

    “此事我为何不知?”金富轼一听原来真是事出有因。难怪赵勇如此强硬,可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执政当时正在西京,大家担心告知您会影响西京军民士气,因此……”王睍知道理亏不敢直视,声音也越说越小,当初他们也是没怀好心,担心告诉金富轼后会遭到反对,所以一直瞒着他,待战事结束后木已成舟他知道也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大帅,老朽不知内情,言语多有冲撞,还请赎罪!”金富轼听了脸色铁青,冲赵勇深施一礼道。

    “不知者不怪,金大人不必如此多理!”赵勇回礼道,心中却暗道幸亏当初你不知道,否则我们怎么能轻取二州,得到这军事要地。出现突发情况双方自然无法再谈下去,而金富轼也急于回去,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双方的会谈也就不欢而散……

    金富轼回到住所立刻向王睍详究舍弃保、远二州之事,王睍也只好详细说明当初是想借助宋军的力量守住二州,且可避免女真人再借此生事,待宋军撤兵后二州便可顺势收回二州。谁料到宋军兵势如此之盛,不但击退了金军,且逼的女真人求和,使当初所想出现逆转,宋军决定长久占据二州,不肯归还。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金富轼也只能仰天长叹,朝中这些人鼠目寸光误了国家大事。保、远二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占据曷懒甸的五国部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和大宋是一伙的,高丽失去二州,这便等于失去了北进的门户,被限制在半岛之上再无拓展的余地。而大宋占据了两地,进可攻金,退可以占据高丽,攻守自如,可高丽以后只能仰大宋的鼻息过日子了。

    “执政,以你看大宋会归还我们二州吗?”王睍看着发了一通火后在屋中走来走去的老头,心不在焉地问道。

    “现在是羊入虎口,很难了!”金富轼叹口气颓然地说道,宋军占据了二州等于控制了鸭渌江的入海口,限制金国水军出入,又与登州互为犄角,占据了西朝鲜湾,宋水军便可随意出入渤海,深入大洋,当初他们租借身弥岛正是此意,如今怎么会轻易舍弃。

    “执政,临行前父王要我们务必索回两州,咱们空手而回如何交待啊?”王睍见金富轼说得郑重,他也担心起来。

    “如今之计也只能与大宋相商,看他们可否答应仿身弥岛例租借二州了。”金富轼想了想道。

    “执政此计甚妙,我们只要抬高价码让大宋不能承受,他们自然会退去!”王睍击掌称妙道。

    “唉,世子现在情形是我为鱼肉,他为刀俎,您觉得我们漫天要价他们会答应吗?”金富轼听了再叹口气道,心中却十分苦涩,世子到现在还不明事态的严重性,居然能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

    “哼,那我们便暂解隐忍,等他们撤军完毕后,趁两州宋军兵力空虚调集大军抢夺两州,看他们能耐我何!”王睍见此招被否,马上又心生一计,冷哼一声说道。

    “唉……”金富轼这次只发出声长长的叹息,未置可否,一国储君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来,高丽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倍受打击的金富轼更是说不出的沮丧,竟萌生了退隐之意。

    “我们攻下二州之后,便可乘势进攻曷懒甸,将女真人赶出去,收入我高丽版图,那时我们拥有鸭渌江天险,可拒金国于国门之外,那时我们便能……”

    “世子,若是我们抢了二州,宋军兴兵前来报复如何应对?即便宋军不来,我们即使拥有鸭渌江天险能否独立挡住女真人的铁蹄,宋军还会千里迢迢跨海来援吗?难道我们再次向金称臣,任其欺压!”金富轼听着王睍滔滔不绝的规划着高丽的未来,愈加烦闷,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连连发问后拂袖而去。

    “老匹夫,仗着自己的资历居然不将本世子放在眼中,待我登基后必给你好看!”王睍看着金富轼苍老的背影喃喃道……

    王睍的大话第二天就遭到了报应,他接到报告,宋军突然停止撤军,在保州城南筑起五座堡寨,显然是用来防御高丽的。与此同时,曷懒甸的五国部军也开始向熙川和咸兴调动,虽未与高丽军发生冲突,但也让高丽守军一阵紧张,担心他们会发起进攻。一见宋军摆出了要战的架势,王睍立刻就怂了,再不敢说抢夺二州,收复曷懒甸之类的大话,将事情交给了金富轼自己躲了起来再不露面。

    宋军突然备战,倒不是赵勇有皇帝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不是在高丽人中安插了探子,而是他凭着一个老兵的直觉。高丽人索要曷懒甸和二州一无所获,必然不会甘心,难免会打歪主意,此刻大军已经逐步归国,只剩下自己的亲兵队和陆战三旅、四旅及以陆战队为基础新组建的警备旅,兵力只有万余。

    而从金国解救回来的大批中原百姓还未登船。按照皇帝的意思,希望这些中原百姓留下来,一者可以巩固新收之地,二者不与国内百姓争地。这项措施并不是强制执行,但去留的人待遇有很大差别:留者给每户给予安家费五百贯,土地百亩,耕牛两头;归国者待遇减半,土地待回归原籍后又当地州县另行安排。待遇悬殊,但还是有近两万人要求归国。

    为了防止万一高丽人铤而走险,赵勇决定虚张声势吓一吓高丽人让他们趁早断了武力抢夺两州的念头,同时调动五国部军让高丽知道他们并不是独自作战,一旦有事可以相互照应。这一手很奏效,在又一轮的谈判中,赵勇拒绝了金富轼以最惠价租借两州的提议,坚持二州归宋,曷懒甸的归属待定,日后再议。

    高丽方面自己弄巧成拙失了二州,也是无可奈何,命金富轼为使,前往汴京于宋皇相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汉夷相争

    援高军在九月全部撤回国内,同时带回二万余被虏百姓,赵柽又是一番封赏,赵勇晋太尉,可佩剑上殿。随后又接见了高丽使者金富轼,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解决了两州和曷懒甸之事,当然前提没有变,只是送给了高丽几个出口大单,缓解下金国入侵后造成的经济困难。皇帝都说话了,高丽虽然觉得有些吃亏,但也收了好处,当然也不便再争。

    与此同时宋金两国的谈判也进入尾声,和平已经到来,但是赵柽依然不敢马虎,待国内因赵桓回国引起的风波平息后,再次将情报工作的重心转向金国,收集其军政和经济方面的情报以及和谈后金国各方面的变化,瞧瞧兀术这个老对手干些什么……

    在兀术认识到以现时的情况,用武力战胜大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他以一位大金国政治家的远见卓识,完成了自己并影响大金国君臣主战向主和的转变,并得到了熙宗的支持,与宋和议达成和平,由频繁的军事攻防,改变为巧妙的政治斗争。

    兀术作为金国的强硬派首脑在战争的最后时刻选择了和平谈判的道路,金国依靠战神兀术的不懈努力,终于和南方强大的邻居南宋国签署了和平条约,为金国在经济、政治、疆域各方面都争取到了最大的国家利益,使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这对于身处大宋布下的战略包围和经济危机中的金国绝对称得上好消息。天下终于平安无事了,金国的将士们晚上可以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那么金国的天下难道真的就平安无事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兀术也不是傻子。他也很清楚所谓的和平条约只不过是废纸一张,大宋随时可能找到新的借口发起战争。而漠南、漠北的那些桀骜不驯的游牧民族仍然是叛服无常。不但骚扰西北边界。因此兀术以为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仿效一千多年前的秦始皇,修筑边境防御工事。来阻挡大宋和游牧民族的进攻。

    在北部兀术所修筑的边境防御工事西部沿宋金停火线向北依山傍河修筑延伸至大漠边缘。东南防线以原秦辽东长城为基础延伸到海岸,为防御宋从海上的进攻,沿海州县也选险隘和关口修寨筑城。但其修筑的方式和历代中原王朝所修筑的长城还有着很大的区别。

    兀术吸取了与宋作战中的教训和在西京城下的经验,长城的障碍系统是由壕、墙结合的双障结构组成,城墙之后还有壕沟,即使骑兵能跨过城墙,也无法越过第二道壕沟,在重点地域还增加了副壕和副墙,相当于是四重障碍。骑兵根本无法跨越。长城的沿线每隔一定距离设置边堡和烽火台,在边堡内设精兵把守,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防御基本上做到了万无一失,对宋还有待进一步的检验。

    在加强防御力量的同时,兀术另一方面也加强了军队的整训和编练。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他认识到铁浮图和拐子马的重要性,平时作战,兀术会都带着这两支特种部队,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战。如果碰到战事极其不利,或者城池无法攻克时,兀术便会派出这两支特种部队进行作战。

    虽然在与宋的作战中,这两支王牌部队屡屡失利。但不可因此否认其重要性,每每都是他们冲锋在前与宋军的骠骑兵对抗,撤退时担任后卫抵挡宋军龙骑的追击。兀术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宋军火器的犀利和训练有素外。还有便是己方在多年征战后老兵损失殆尽,而新补充进来兵员来历繁杂。不再只有女真人,还包括大量的契丹人和渤海、奚人、鞑靼人。忠诚度大大下降,且这些人往往没有得到良好的训练便投入战斗。

    因此兀术决心重组这两支特种部队,为了保持部队的绝对忠诚性,他还要求其中所有的士兵都必须由女真族人来担任,并进行严格的训练,以期达到当年的巅峰状态,能够与宋军的骑兵对抗。另一方面,兀术还加强了砲兵队伍的建设,组建了专门的抛石机部队,提高远程打击能力。至于水军,朝鲜湾海战的失败已经让他伤透心了,再说现在也无钱再重新打造一支大规模的水军,所以他转而成立一支以内河与近海作战的小规模水师。

    和平曙光的降临使金国开始走上正轨,然而政策的改变也使各种国内的矛盾接踵而至。兀术千方百计所带来的和平局面并未给金国带来多少年来福音,因为金国在解决了外部危机后,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以前各个王朝所经历过的老路,金国朝廷的党争和内乱从此开始了……

    党争,这是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都会发生的故事,只要有皇帝和朝廷存在,党争现象就不可能消失,就是在皇帝消失后,国家的党争现象还在继续着他的未完故事!金国虽然是个由东北少数民族女真族所建立的国家,但也未能免俗,伴随着完颜亶的一系列改革,金国开始走上封建化的道路,各项封建礼仪制度开始日趋完善因此党争现象在金国内部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兀术自高丽回家后发现皇后有擅权的苗头,立刻以与制止。其实从现代医学上分析,完颜亶多半患上了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症,性格时好时坏,反复无常。而六月,的妃子张氏又为完颜亶生了个儿子,这重新给了他新的希望。再次喜得贵子的完颜亶着实高兴了好一阵,但他显然没有吸取济安太子的教训,又迫不及待地封完颜道济为魏王兼中京留守,病情也趋于缓和。

    在古代的后宫之中,基本上流行的是母以子贵的原则,谁能为皇帝生儿子,谁就更能得到皇帝的宠幸,裴满皇后虽然也生过儿子,但运气不好,儿子不到一岁就病逝了,那么按照规矩接下来完颜亶的接班人就应该是张妃的儿子完颜道济,这对裴满皇后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说不定等道济登上皇位后,她和她家族的荣耀从此就会不复存在。但毕竟皇帝是完颜亶,裴满皇后想干预朝政也得经过完颜亶的同意,又在兀术有意的打压下,很快陷入了沉寂。

    但朝中的形势对兀术依然不利。其几次对外用兵损失很大,引起朝野普遍的不满,而皇帝在痛失太子后变得愈喝酒愈堕落,根本无心治理朝政。由于持续十来年的内斗又使朝中的女真人势力大大削弱,而兀术又领兵出征高丽被困西京城下,这便给了汉臣们夺权的良机。

    完颜希尹死后,被皇帝任命为右丞相的韩昉借机开始大规模提拔汉族官员,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担任尚书省吏部侍朗的田珏,担任尚书省左司员外郎的孟浩等人,就连宇文虚中也是靠着韩企先的推荐才进入了金国的高级管理层。一时间,整个尚书省的官员一大半都出自韩昉的门下,形成以其为代表的金国汉族官员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文官集团势力,这对为兀术为代表的女真党势力来说是个非常具大的危险。

    而兀术也不是什么善茬,他除了会带兵打仗外,搞政治斗争也非常拿手,否则也不可能一口气把宗磐、挞赖、希尹等风云人物统统干掉,他深知堡垒要从内部攻破,要对付韩企先集团必须从汉官集团的内部进行瓦解,首先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消耗汉官的实力。

    兀术这次寻找的瓦解对象名叫蔡松年,他是原来宋的降臣。蔡松年早年曾随父亲蔡靖驻守燕山一带,金兵南下后,郭药师率领燕京的宋军集体向金国投降,因此蔡松年也就此成为了金国的官员。到了金国后,他曾一度担任刑部郎中,并在兀术统制燕京时担任过军中的六部事,所以很是得到兀术的赏识。

    但在当时的金国朝廷文官集团中,韩昉的得意门生田珏和孟浩担任着吏部的重要职务,相当于是金国的人事组织部,负责着金国上下大大小小几千名官员的生迁和降职,职位炙手可热,是大家都非常羡慕的职位。理所当然,蔡松年会主动去结交田珏和孟浩,希望能够讨好这两位人事部长,使自己的升迁之路变得更加顺利些。

    但蔡松年的马屁显然拍错了对象,因为田珏本身是个性格非常刚直的人,生平非常鄙视像蔡松年那样喜欢溜须拍马的人,而且田珏还搬出蔡松年的旧帐,以蔡氏父子弃守燕山一事讽刺蔡松年。所以蔡松年算是和田珏结成了冤家对头,而且像蔡松年那样遭到田珏鄙视讥讽的还有右事都司曹望之和御史大夫许霖等人。

    于是,蔡松年便和曹望之、许霖等志同道合者组成了一个汉官集团,主要成员大部分都来自原宋的降臣,投靠金国的军政大权操纵者兀术,希望靠着兀术这棵大树来对抗田珏集团。而田珏集团成员大部分都来自原辽国的降臣,韩昉正是老资格的契丹降臣……(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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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