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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 冲突

    这条路高城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连这片值守的巡检都不知经了几个,从未碰到过今天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过去查验一下也无不可,他们都是贩卖的合法物品,大不了耽误点时间,但今天却是不同,这商队中不但有合法的还有武器、盔甲,甚至火药这些绝对禁止‘出口’的物品。

    过去这种买卖也不是没有做过,可那都是小宗物品,几十个驮子,也走得都是私路。这次因为量太大了,光骆驼就有五百匹,大车近百辆。既然称为私路,那肯定是偏僻难行的小路,大队根本无法走,只能选择走大路。高城考虑自己人头熟,火山军查验也一向松懈,也就冒险夹带着这些东西过关,没想到出门命犯太岁!

    “老高,那是我们新任的副知军大人,脾气大的很,你小心回话!”王巡检拉了下高城轻声说道。

    “大人,正是小号盛仁堂,不知大人有何吩咐?”高管事急忙回答道,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知军大人,大宋边界上的军州,多是一文一武两个官,当然在大体制下,文贵武轻,文官说了算,可眼前这知军岁数真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穿着身戎装,挎着腰刀。

    “盛仁堂如果也是小号,那西北就没人敢叫掌柜的啦!”那大人咧嘴一笑道,“不知你们这是去哪啊?现在那边两国交兵,弄不好会丢了xìng命的!”“大人,我们是去原州,那边战事虽然正紧,可以正是挣钱的时候啊,这些都是rì常用品,到了那边价格都能翻上两番!”高管事看着那大人的动作吃了一惊,可依然笑着解释道。其实这趟买卖大家都建议放弃,就连堂中的大掌柜也不愿意做,利润虽高,可风险更大。这么多物资万一出了事情,上下都不好交代,但是昨天却突然变了,大掌柜亲自过问组织,并选了办事周到稳健的他专门跑一趟。风传是大东家下的令不惜代价也要将这批货物送到原州。

    “呵呵。你们孙大掌柜真是要钱不要命,什么买卖都敢做!”那大人边走边看,还不时的伸手摸摸驮子上的货物。

    “呵呵,大人跟我们孙掌柜是旧识?”高城没看知军摸一下货物。他的心就跟着猛地蹦一下,大人怎么专往那些违禁的东西上摸啊,一时弄不清他所想,只能陪着笑道。

    “嗯,算是吧。我们两人还有点交情!”知军点头道。

    “哦,既是我们掌柜的旧识,那您就定然知道我们盛仁堂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小人定告知我家掌柜,请他登门拜访!”高城松了口气,熟人好办事啊,两人边走边聊,他们后边只有那巡检远远的跟着!

    “哼,他是本分人中挑出来的吧?”那大人诡异的一笑。走到一辆车前抽了抽鼻子,拍拍车上的木箱在高管事耳边轻声问道,“辽国人恐怕还不会用这些东西吧!”

    “啊?人...”高城大惊失sè,火药一直是大宋的秘密武器,即使在走私最严重的时候也无人能将其贩运出境。可见查禁之严。

    “你不必怕,只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卖给谁我就放过你!”知军看着汗如雨下地高城问道。

    “大人,小的只知道是原州一位城守出高价收购此物,其他并不知晓!”高城心里虽慌。但还算镇定,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虽不知道真正的东家是谁。但也知道自己的东家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隐隐的有人传说就是现在的‘西北王’燕亲王,所以他并不十分害怕,这里出了事情,一定会有人保他,而听这个知军的话音眼前似乎有缓,想清楚利弊他还是实话实说道。

    “嗯,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能见到收买货物的人就转告他一声,旧rì兄弟还想着他!”赵廉心中一直被赵信的不告而别突然离开了王爷所困扰,后来兄弟们中私下里传说赵信去了辽国,但谁都无法证明这条信息的真伪,今天这一箱箱隐藏在货物中的火药,让他立刻明白只有出身忠勇军的人才能熟练使用,两下相加买主不言自明。

    “大人,您如何称呼?”高城听了大喜,恭敬地问道,暗地却送上一个钱袋。

    “呵呵,我叫赵廉,你们的几个掌柜都认识我,不用这些东西。不过我这回被他们算计了,下次见了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赵廉摇摇头笑道,“王巡检,我已经查过了,时间不早了,让他们出关,不要堵在路上!”他回身对手下喊道。

    “多谢大人!”高城如蒙大赦施礼谢过,急忙让伙计们动身上路,刚刚出了关口,猛然想起这赵廉不就是原忠勇军豹将的都指挥使吗,怪不得他会网开一面放过我们,原来是自家人啊!

    “没有王爷的许可,火药和这么多的兵器是无法送出的,那么说王爷已经知道赵信在辽国喽!”赵廉看着远去的商队想到,可又很快迷糊了,如此说来赵信出走就是王爷的安排的,但是王爷为啥又严令追杀呢?他刚想明白一个问题,又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上了,却没有想到这是见喜拿着鸡毛当令箭,偷偷的安排的,王爷却是一无所知。

    ......

    辽国西京失守,皇帝逃入夹山,跟随来的皇子皇女和一票大臣护军来了不少,他们也要吃喝拉撒,而且不但要吃得饱,还要吃得好,这给地方带来了很大压力。当然负责追捕他们的女真人也不是神仙,也要吃喝的。于是处于双方势力交叉地区就成了双方掠夺的对象,纷纷去那里拉夫征粮,居住在那里的汉人当其冲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清凉寨附近有河经过,土地得以灌溉适于耕种,百多年前从河北被掳掠来的一批汉人便被安置在这里种地,几代下来繁衍生息,将这里当成了,纳税当兵也习惯了契丹人的统治。由于辽金双方的抢掠压榨,可以说家无余粮,好在周围有野兽出没,一些人便出门狩猎打些野物充饥。

    进入十月这里下了第一场雪,寨子里的几个年轻人结伴出门狩猎,刚出寨子不远便发现一串马蹄印,因为这里离草原不远,常有野马出没,大家十分高兴,便立刻顺着蹄印追了下去,很快就发现一匹失群的马。虽然一匹马能值不少钱,但是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们马肉更有诱惑力,于是几个人合力将马shè死抬回了寨子。

    本来挺高兴的几个人没想到却摊上了事儿,路上碰到了个契丹人,那人立刻咬定那马是他们家的。将他们带到了寨子中领主府上。在辽朝建立之初,境内汉人基本上都来自对外战争掠夺的俘虏、生口或私逃入境之人,作为奴隶,其身份上是契丹人户的私有财产,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平等的权力和地位。

    几个人虽然极力辩解那是匹野马,但是领主却根本不听,判定他们赔偿那个契丹人两匹马。辽国后期由于辽朝社会对汉人的普遍歧视,以及土地兼并的结果,幽云汉人缺乏自己的土地,虽然从奴隶变成了佃户,但绝大部分汉人仍处于社会中被压迫的最底层。这几个人都是佃户,一年收成交了税赋,也就能勉强填饱肚子,今年又遭双方反复收取,哪里能赔得起。于是领主决定以‘乡法’制之,让他们给马抵命。

    辽朝在建国后随着领土的扩大,面对营游牧生活的契丹等民族、和定居务农的汉人渤海等民族并列成为国内的两大民族系统、一套法律体系难以兼治的时候,便采用了一种‘胡汉分治’的政策,即“因俗而治”用传统的草原习惯法去治理契丹人,而在统治汉人和渤海人的时候,则借鉴中原王朝已经成熟的法律行事。

    按律他们罪不至死,领主这一决定立刻引起了寨子中汉人们的不满,但也只是不满而已,这些人在长期的欺压下已经没了血xìng,敢怒不敢言。因为在民间习惯中,汉人和契丹人却没有真的有象法律上规定的那样平等,实际的状况是汉人仍然被契丹歧视的下等民族,还是不如牲畜的奴隶,而汉人们似乎也已经默认了。

    这几个年轻人被捆住手脚绑在马后,契丹人准备用马来拖死他们,“大人,手下留情放过他们吧!”他们家人齐齐跪下哀求着,可契丹人根本不为所动。

    “他娘的,你们契丹人有本事去和女真人去打啊,就知道欺负我们汉人,今rì你们要是不放人,老子跟你们拼了!”这时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吼道。

    大家惊异的回头看去,发现这人却是前些rì子来到这里的游医,因为这人能治些疑难杂症,看病时有钱就给,没钱也不在乎,他又能讲些道理,很得大家信赖。眼看到了冬天,大家便把他留在了寨子中,没想到一个外乡人今天为了他们居然敢和领主大人起冲突...

第五十四章 血案

    徐庆三十岁多岁,祖籍河东,早年家道殷实,祖父曾中过进士,谋过两任县官,虽为做出过什么大事,但也为官清明。父亲却颇为不肖,未能继承家风成了纨绔子弟,妻妾成群。在父亲死后接管了家业,不善经营,没折腾几年便破了产。徐庆只是这家中众多庶子中的一个,地位低下,幼时家中尚可得以上了几年学,后来家中每况rì下,便到医馆做了个学徒。

    在徐庆二十多岁的时候,家中已经只剩下几间草房,兄弟四散,靠他微薄收入养着父母喝粥度rì,可父亲依然恶习不改,终于有一天在赌馆被打死。可怜徐庆连口棺材也买不起,只能卖身葬父,恰被李峻看到,给了他一笔钱安葬了父亲安置了家人,便带他入了组织,经李峻的严格训练,被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情报员。

    这几年,徐庆利用自己在医馆所学,以游方郎中的身份为掩护进入辽境打探情报,年初耶律延禧逃入西京后,他便受命在西南招讨司附近活动打探他的踪迹和发展情报员,收集有关辽金动向的情报。但是前些rì子他突然接到新任务,就是要搞事,搞一件大事,挑起契丹人与汉人的冲突

    如今辽国已经rì落西山,这些契丹人畏女真人如虎,却对汉人还要摆出一副主子的嘴脸,以为理所应当,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所为已经引起了汉人们的不满。徐庆整rì混迹在底层,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可汉人们多年的习惯成了自然,没有人敢于反抗。他对他们的处境表示同情的同,顺便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向这些寨民们灌输对契丹人的怨恨。

    徐庆明白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汉人们满腔的仇恨如干透了木柴,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能点燃他们仇恨之火的爆发点,所以他接受任务后并没有急于挑动汉人们起义造反,而是睁大了眼睛寻找时机。今天的偶发事件让徐庆看到了机会,于是他‘跳’了出来!

    “乡亲们。契丹人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看,为一匹马居然要杀我们五个人,真是人命贱如土啊,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吗?”徐庆转身冲围观的人们喊道,可却没有出现他预想的那种群情激奋,义愤填膺的场面,而契丹人也被这突然蹿出来的管闲事的人弄懵了。并没有人上前制止。

    “乡亲们,今天他们契丹人可以为一匹马杀了我们五个人,也许明天为了一只鸡就能杀我们十个人,难道我们就任他们宰割吗!”徐庆看情况‘不妙’,又大声喊道,这次他终于看到众人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丝愤怒!

    “快将他抓起来。‘十里鼻’(契丹人对汉人的蔑称,意思就是奴婢)居然想造反!”领主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命令手下抓人。

    “乡亲们,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契丹人已经将刀砍到咱们的脖子上了,咱们大汉子孙的血xìng呢。都让狗吃了吗?”徐庆冲人群喊道,回身与扑上来抓他的契丹人厮打在一起。

    “对,契丹人不让咱们活,今天就拼了!”

    “杀了他们”

    谁没个三亲俩好的,再说绑在那的可是自己的亲人啊,看徐庆领头与契丹人大作一团,胆气也壮了起来,随后呼喊着冲上救人。人都有从众心理,一看又有人上前,便一哄而上,即使胆小的也跟着在后边咋呼以壮声势!

    如果契丹领主是个明白人,此时即可放人,再安慰几句,这事情也许就能平息下去。可这领主偏偏当老大当惯了,没有认清形势,自己身边只有二十多个私兵和些看热闹的契丹人,而对面的汉人少说也有三百多人,他不但不安抚,反而厉声呵斥,命手下拔刀相向,想杀一儆百,当时就将几个人劈倒在地。

    自古以来,处在北部边塞一带而和少数民族朝夕相处的汉族,很容易染上少数民族的习气。幽云之人自然不会例外,在平rì的耳濡目染之下,幽云一带特别是幽州的汉族,形成了和北方游牧民族相似的剽悍尚武xìng格,归辽后长期与契丹人出兵征战,自然将这种‘寝食起居,不释弓马,出入守望,常带器械’的xìng格保存了下来。

    一见了血,人的眼就红了,两下立刻动起手来,有刀的拔刀,有棍子的举棍子,有的摸着什么拿什么,啥都没拿到的就赤手空拳的铺上上去,转眼间双方混战在一起。大家本来的意思是救人,却没想杀官造反,可这一打起来,刀枪无眼,死伤已经难免,而汉人人多势众,领主的那些私兵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毕竟受契丹人统治惯了,这时大家的脑子虽然发热,但是还保持着克制,并没有下死手,把契丹人打的满头是包,鼻子蹿血,可这还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领主死啦!”忽然有人大声惊叫道,这一声喊就像给众人施了定身术,都齐齐停了手,眼睛向场中望去,只见领主胸口插着把牛耳尖刀,躺在了地上,双眼瞪的老大,嘴里不住的有血涌出,身子神经质似的抽搐着,眼看是活不了啦!

    众人这下都傻眼了,知道事情闹大了,领主谁杀的啊?按理说应该说是这些汉人杀的,可插在领主胸口的尖刀却镶金挂银的,绝不是这些苦哈哈地汉人所能拥有的,那就是契丹人自己误伤的了。

    “你们杀了领主,这次谁也跑不了,一定要将你们这些十里鼻斩尽杀绝,扒皮抽筋!”私兵头领看着众人都看向他,好像杀死领主的人就是自己,他心中发毛,理论起来说不定自己也得跟着吃瓜落,现下干脆将责任都推到了这些汉人的身上。

    “契丹人要屠寨,不能放他们去报信!”徐庆从人群中冲出来挡住那些私兵吼道,刚才他把大家都发动起来时,自己也没闲着,悄悄的靠近被拥在中间的领主,下了黑手。

    “契丹人欺我太甚,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也是以死今rì就索xìng将他们杀光垫背!”‘偷马’的几个年轻人被救下,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自然对契丹人恨之入骨,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戳死那个自称马主人的契丹人后大声喊道。

    这个年轻人其实不简单,名叫李贡,虽只有十八、九岁,却豪勇俊迈,异于常人,远近的年轻汉人对他都十分敬服,在年轻人中具有相当的号召力。他这一喊不要紧,一下引起了共鸣,寨子中的年轻人聚在他手下,跟着他杀向那些私兵,二十来个人几乎一瞬间就被乱刀砍死。而杀戮一开头,便难以停下,杀光了私兵,众人又将刀指向了寨子中的契丹人。

    一场救人义举演就此变成了武装暴动,往rì的不公成了他们手中的屠杀契丹人最好的理由,加入屠杀队伍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几乎寨子能行动的人都卷了进去,对寨子中的契丹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契丹人的反抗激起了更大的愤怒,杀红了眼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善恶、只要是契丹人都成了他们的目标,契丹人的财产牲畜被瓜分,妻女被jiān污,帐篷被点燃,寨子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被杀者的惨呼声

    屠杀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温顺的绵羊变成了杀人的恶魔,清凉寨中百余帐契丹人除见机的快跑出去几人外,几乎被屠杀殆尽,两族间百年的愁怨得到了一次彻底的清算。看着过去高高在上的契丹人跪在自己的脚下求饶,他们家中的骏马、牲畜、及数不尽的金银任己取拿,过去对自己从不正眼看一眼的契丹女人在自己身下哭泣

    此时狂热的人们已经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无人听从他的提醒,舍不得刚刚获得的土地和财富。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徐庆的控制范围,他本想借助此事挑起汉人与契丹人的矛盾,号召汉人反对契丹的统治,可是最后却成了一场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屠杀。

    他们长期被压抑的的情绪、仇视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天黑了下来,许多人围聚在火堆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些披着抢来的绸缎、皮衣,骑着金鞍马的人仍然拎着刀打着火把在寨子中寻找漏网的契丹人!最后一次努力失败后,徐庆无奈的悄悄离开了清凉寨

    契丹人的报复来的很快,天还没有亮,千余契丹兵便包围了清凉寨,毫无准备的寨子很快被攻破。寨子中的汉民虽奋力抵抗,但是没有组织的反抗如何挡得住有备而来的辽军铁蹄,一阵厮杀后只有李贡带着寨子中百十青壮突围而出,其余的人尽数被辽军屠尽。而事情却并没有因为清凉寨被灭结束,周边的城镇,寨子中的契丹人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想着先下手为强,对汉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酿成一个个血案!

第五十五章 根据地

    契丹人对汉人也是分为三六九等,并不是平等对待。进入辽境的绝大多数汉人主要有两种途径:一种以被动或主动的形式,零散进入辽朝境内的汉族,一般居住在上京、东京和中京三道之内;另一种就是将原为生口和投附者的汉人组织起来新立州县,这些汉人虽然常在较小的范围内集中居住,但从整体上看,则分散存在于长城以北广阔的辽朝‘内地’。

    在初期,辽朝主要是通过统治者的‘慧眼’来辩识有才能的汉人,但随着幽云十六州的归入版图,汉人顷刻之间成为辽朝人数上居位的庞大民族,于是辽朝在拉拢汉人和获得人才这两个目的驱使下,学习中原王朝的制度,设科举取仕,与科举同时进行的,就是在任官方面对汉人的拉拢利用。

    除去科举和选官之外,辽朝也积极运用其他手段笼络汉人,与汉族大族联姻。通常来讲,辽朝的汉人和契丹人多依照传统习惯在本民族内通婚,但为了拉近汉人上层和自身的距离,辽朝统治阶层也经常推动契汉间的联姻。可尽管有相当数量的汉人在辽朝拉拢下得以升上高位,享尽荣华富贵,但是汉人却仍不能参加‘军国大计’的商议,少数汉人上层的飞黄腾达也只是一种表象,被其遮掩住的则是辽朝一方面拉拢利用汉人,另一方面又无法信任汉人的现实。

    另外,上京和长城各隘口在平时也都驻有汉军。至于御帐亲军和宫卫骑军中。虽有许多汉人奴婢及‘蕃汉转户’,但这部分汉人主要来自,为早期进入辽朝内地的汉族,并非是直接由幽云地区征募而来。燕云的汉人只能充当‘五京乡丁’这种最底层的辅助兵,只是属于可以限制利用的人。

    因为从数量上来看,那些被重用者仅占辽朝汉人中的一小部分,而进入长城以北‘内地’区域的汉人和幽云地区的汉人,在辽朝不仅难以如那些同胞们那般受到重用,还面临着沉重的赋税和徭役,加上对待幽云汉人和内地汉人处境的不同。彼此之间矛盾更加尖锐

    辽国在国家陷入外敌入侵的危机时刻,如今幽云汉人又发生了杀主暴动这样的血案,于是这种不信任被无限放大,他们担心幽云汉人会杀了他们投靠女真人,便选择了无情镇压这种更为激烈的方式,对在自己统治范围内的核心区汉人展开了屠杀。

    随着一个个定居点的汉人被屠戮,消息四散传播开来,还未被波及的地区的汉人也慌乱起来,他们自发的成立了各种组织以求自保。甚至有些地方抢先动手,没收契丹人的财产。将他们驱逐。而他们的这些防患于未然的行动更加剧了契丹人对燕云汉人的防备和敌视,双方由过去的仇视很快变成了对抗

    sāo乱像瘟疫一样在德州地区蔓延,契丹军队四处疯狂的镇压,女真人也伺机趁火打劫攻城掠地。汉人们勉强组织起来的自卫组织,不但确实装备,更缺少必要的训练,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哪里是两军的对手,而反抗又招来更加疯狂的报复。如今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向南翻越长城。穿过东胜州越过沙漠,从朔州进入宋境或继续向西进入夏国;另一条路便是降金。

    但是两条路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宋国虽然是同族,有一定的认同感,可这条路实在是不好走,即使宋愿意接受他们,路上也没有敌兵围追堵截。恶劣的气候,险恶的归途也会要了多数人的命。降金是最简便的办法,可是现在大家看到的都是女真人的凶狠,而传言他们往往会把归降者作为奴隶分给各部。背井离乡迁往辽东极北之地,这与契丹人这个老主子的做法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且地位更加低下。

    而就在大家在惶恐不安,犹豫不决的时刻,突然传来一条让人jīng神一振的消息:库仑汉族大商乔坤散尽家财招募了一支近万人的军队,称‘克虏军’,护乡卫民,收留了大量逃离家园的汉民,并几次出兵击退女真和契丹军队,拯救了同族无数,附近镇、寨汉民皆去投靠,人们立刻如找到了救星,纷纷向克虏军求援,希望他们出兵保护同族乡民

    赵勇和乔坤两人坐在德州府衙后堂中身子都往后仰了仰伸了个懒腰,相视一笑,脸上即满是疲惫,又尽是兴奋,他们总算不辱王爷所命,完成了第一步任务,建立了根据地,但其中艰辛和危险也只有亲身所历之人才深有体会。

    两败金军之后,赵勇两人急急将详情向王爷做了禀报,很快接到了王爷‘适时而动,保汉驱金,建立根据地’的指示。赵勇这下犯了愁,大败金军后,并没有出现万民来投的情形,他所能得到的还只是库仑镇周围的汉人有保留的支持,大多数的人还在观望,看看他们能否真的能在此立住脚。

    恰恰在这时,风云突变,汉人和契丹人发生了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契丹人对汉人展开了残酷的镇压。乔坤和赵勇立刻看出其中的机会,乔坤迅速利用自己的号召力联合库仑附近几个镇的汉人赶走契丹人,成立了以克虏军为主体的联防体系,然后赶走了两面派的宣德知县,抢先控制了一县之地,这时增援的二旅、三旅也已赶到,很快稳定了局势。

    随着形势的恶化,临近的天成县汉人或投靠,或请求他们出兵保护,赵勇两人便有了借口,马上以‘护汉’的名义出兵。进入天成后连败辽军,将天成县契丹人全部赶出了德州地界,这时两县汉人在契丹人和女真人的威胁下,不管是迫于形势,还是真心投靠都不得不依附在克虏军的庇护之下。

    经过近一个月的战斗,德州境内的契丹人势力基本被清除干净,克虏军便转而集中jīng力对付还控制着德州城的女真人。

    德州府位于云内州、丰州和大同府的‘金三角’地带,辖天成、宣德二县,四面环山、中怀滩川,东西长一百五十余里,宽一百四十余里。北部为蛮汉山山系,山体狭而陡峭;南部是马头山山系,山体宽而平缓;中部为岱海盆地,岱海镶嵌其中,居民多集中于海滩周围地区。此地多山地、丘陵,河流纵横,素有‘七山一水二分滩’之称,只要控制了两个山口,便能阻挡敌军入侵,可谓易守难攻,正是建立根据地的好地方。

    德州城为德州府治之地,地处要塞,东北、西南皆有山岭,处于三面环山的平坦地带,北面有河流过。这里北上可达yīn山诸地,南下可到西京大同府,可以说是南下河东和陕西,北上夹山及农牧区的绝好通道。金军一路追击耶律延禧无果后,便留下一支军队驻守德州城,控制了这一交通要道。

    德州城池基本呈长方形,城门设在北墙正中,南北长三百步,东西宽二百步,夯土城墙,厚有三丈,高四丈有余,筑有角楼、马面,在辽国腹地算得上是座坚城。原来驻扎于此的金军并辽国降军达三万余众,被赵勇干掉了八千,还有不下二万多人。可前一阵子,主帅完颜斜也受阿骨打之命,回兵中京准备参加攻取辽南京道之战,德州就剩下副帅完颜蒲家奴这个伤兵领着三千金军和六千降军守城。

    赵勇分析了眼前的形势,只有攻取德州城才能彻底控制这一地区,建立可靠的后方根据地,为将来的发展创造一个稳定的后方,但自己手上能战的只有这三个旅六千多人,要是忠勇军在,攻下这座城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自己手中没有火炮,要是强攻虽然也能打下来,但是自己的队伍多为骑军,擅长的是野战,攻城伤亡肯定是不可避免。

    现在赵勇当家啦,也学会算账了,自己深入敌后,弹药兵员补充只能靠王爷补充,那是打一点少一点,死一个少一个,赔本的买卖不能做,所以最后的办法是将金军引出城来打,可他没想到自己来到城下后,一向好战的女真军竟然闭门不战,当起了缩头乌龟。

    其实赵勇不知道,完颜斜也在撤军时也做了德州被攻击的准备,但是他预想的敌人是契丹人。在完颜斜也看来,自己的侄子完颜蒲家奴有情有义,作战勇猛,也颇有韬略,现在又有伤不宜远行是个不错的留守人选。可光选完颜蒲家奴,完颜斜也还是不大放心,又任命追捕辽帝的先锋官辽国通完颜余覩为副帅配合完颜蒲家奴共同镇守德州。

    临走时,完颜斜也还不放心,对侄子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德州城坚墙厚,粮草充足,前有河,两边有山,你只要坚守不可出战,坚守十天,从奉圣州和西京的援兵就能到’。完颜蒲家奴拍着胸脯保证,甭说十天,就是十个月辽军也别想攻下德州。这下完颜斜也放心了,带着人马,押着掳掠的百姓走了。

第五十六章 毒舌

    面对汹汹而来的克虏军,完颜蒲家奴立刻就认出了这是让自己吃过亏的那支杂牌军,心中很想出去大杀一场,对那rì的惨败其实他心中还极为不服气。 .   .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败在了被小人算计,中了埋伏,如果是真刀真枪的面对面的对抗,自己一定能将这些乌合之众杀的片甲不留,但是想起叔叔临行前的嘱托,看看对方以自己不相上下的兵力还是暂时忍了,闭门不战,想着这些人在这大冷天的也坚持不了几天!

    面对躲在坚城中不肯出城迎战的女真人,赵勇是心急如焚,他急的围着德州城转了两圈,终于得出了个结论:德州城防无懈可击,不出点血是不行的!可偏偏赵勇不愿意,这会儿他突然想起王爷来了,要是王爷在这,肯定能琢磨出了个好主意,但是王爷离这还远呢,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赵勇几乎是愁白了少年头,天寒地冻的在帐外‘冷静’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一拍大腿终于琢磨出了个招儿,立刻召见了三个旅长,命他们在早饭前选出各自军中三名最能骂人的军士。

    “张旅长,都帅的脑袋是不是冻坏了?让咱们挑那些人干嘛,跟女真人打仗难道还要像街头上泼妇打架一样,谁的嘴厉害算谁胜啊!”二旅长章朴纳闷地问道,他也是第一期训练班出来的,过去一直在龙将给高宠当副手,跟着大队从丰州打到了灵州,也算见识过大场面的。打仗选有特长的人很正常,但选能骂街的还是头一次见。

    “不知道,可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呗,可他妈会骂人的兵好找,骂的出彩的不一定好找啊!”一旅长张挺跟随赵勇时间不短了,但也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琢磨着都帅是想激城中守将出战,可光靠骂人能行吗,那货明显是就不想出城,跟咱们耗时间等待援兵!”三旅长李磊说道。他本来在近卫营中队长当的好好的,却被王爷送到这杂牌军里来锻炼来了。

    “别管那么多了,他要咱们就给他找,这几天勇哥儿气正不顺呢,别让他抓住小辫子打咱们军棍立威!”章朴说道。

    “他好意思打咱们啊,想当年咱们都是***挨王爷骂的人!”李磊不屑地说道,他这会儿倒是想挨王爷的骂也挨不上了...

    天刚刚亮,德州城外一片肃静,朔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花四处飞散,让人不由的缩缩脖子。完颜蒲家奴吃过饭就登上了城头。举目向城下张望,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惊住了!往rì这个时候,城下的空地上早就站满了克虏军将士等待他检阅,今天城下却空荡荡的,只有十来个敌军骑兵吊儿郎当的骑在马上,隔着城前的干河望着城头,好像在专门等待自己的到来。与前几天万马奔腾的场面相比,反差有点大。搞得完颜蒲家奴还有点不适应!

    看见完颜蒲家奴在城上探出了头,城下那几个刚才还蔫不拉几的汉军骑兵立刻像吃了药似的兴奋起来,一时间‘噼噼啪啪’如同开火的机枪一般叫了起来,yín词秽语从口中喷薄而出,什么‘小娘养的’‘后爹搞得’‘婊子生的’‘狗弄的驴爆的’...从完颜蒲家奴的前十八代骂道了后十八代,其家女xìng不论老少亲疏无一漏网,说他是缩头乌龟都是最文明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几个小子得到了都帅的许诺,只要能将城中的金军骂的出了城,便算大功一件,赏金百两。他们这些人都是出身市井。自小敢与街头悍妇对骂、混混打嘴仗、赶车的聊天、说书的顶嘴、走江湖的盘道,嘴上的功夫自然不一般,这些粗鄙肮脏的话语都不用打草稿,出口成章!

    辽国的通用语言是契丹语和汉语,女真语属于小语种在大陆上并不流行,而女真人作为辽国曾经的附庸,当然要学习主子的语言,但汉语太丰富了,尤其是在这方面,即使现今世界上也没有哪种语言能比肩。这导致刚开始完颜蒲家奴并没完全听懂,更不要说明白其中包涵的‘深意’!可不理解不代表他傻啊,看到身边的辽国降军们似笑非笑,想笑不敢笑的的模样,立刻明白底下那帮人说得绝不是拜年话,马上请人详加解说!

    尽管担任翻译的辽将过滤了其中最有‘营养’成分的部分,但还是让完颜蒲家奴急火攻心,怒不可遏,先赏了‘翻译’二十个满面红光,当下就要下城与敌军厮杀,以报辱其之耻。这下可把副帅耶律余覩吓了一跳,赶忙劝解,大叫使不得,又抬出完颜斜也临行之言‘无论敌军如何攻击,都不可出战’。

    接着又是一番摆事实讲道理,城下那些挨千刀下油锅的就是要激怒您,勾引您出城,别看露面的就这几个,而我军一旦出城,他们必早就埋下伏兵算计咱们,趁机攻城,所以不要搭理他们,就当他们‘放屁’啦!完颜蒲家奴能得到阿骨打的赏识,立下无数战功,肯定不是糊涂人,当然明白负气出战的危险,因此还是强压下怒火,任凭敌军叫骂,闭门不战!

    虽然完颜蒲家奴听从了众人的劝说,权当敌军在放屁,可敌军的这个‘屁’也太长太臭了,这几个人从清晨骂道黄昏,弄得他胸口如同堵着一口浓痰,吞不下吐不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让他觉得自己生生吞下了一坨屎,堵在胃里恶心的不行。当晚完颜蒲家奴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心中发誓一旦抓住机会,定要把敌军斩尽杀绝,剁成几块,再用万马踩踏将他们化为肉泥...

    相比死气沉沉的德州城,克虏军营中却是灯火通明,大家喝酒吃肉,其乐融融,九个‘叫骂王’虽然没有将金军骂的出了城,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城头完颜蒲家奴暴跳如雷的样子,这次没有得到百两黄金,可却被都帅请进大帐与诸位将军同饮的荣誉和担任攻城部队第一届‘骂阵王’选拔赛评委的资格。

    赵勇主持的此事在人看来荒唐无比,可却得到了克虏军几位高级军官的绝对支持,因为大家都听王爷讲过课,知道当两军交战,双方僵持不下时,就要看谁先找到对方的破绽,只要找到破绽,便可对症下药,而大家都明白了也这就意味着,密不透风的城池已经被撕裂一条缝。

    赵勇这次攻城是事先做了准备的,完全按照王爷教的运用各种手段对德州进行了全面的侦察,主帅完颜蒲家奴自然是重要目标之一。细致的工作总能得到成果,赵勇冷静了一夜,得出一个结论:德州城无懈可击,而唯一的破绽就在于人。完颜蒲家奴是他勇猛易怒之辈,属于易冲动、稳定xìng、抗压能力较差的家伙,换成王爷的话说就是‘爱耍个人英雄主义,勇敢而又鲁莽’。否则他也不会在全军溃败之后,只率千人回军再战,幸运的是他胜了,可也看出他的xìng格是有缺陷的,容不得自己失败,所以突破口就放在了这倒霉孩子身上了!

    今天几个人不负众望,将完颜蒲家奴气的七窍生烟,不过虽有成效,但是他不出城一切都是白搭,而对处于爆发临界点的完颜蒲家奴,赵勇等人知道希望就在眼前,只要继续施展‘毒舌计’,就能将他骂出城来。

    翌rì,以叫骂为主题的jīng彩大型文艺汇演在城下拉开帷幕,今天比昨天的规模大多了,出动了两个营的人,几个叫骂王领‘唱’,他们身后一队是合唱队员,负责重复他们的话,另外也起到了扩音器的作用;还有一队充当啦啦队,专门负责哄笑、喝彩、叫好,烘托气氛。

    完颜蒲家奴真的要崩溃了,他没想到敌军这么毒,昨rì只有几张臭嘴,今rì升级到了好几百张嘴,其中既有逗哏,还有捧哏,且配合默契,这可***真jīng彩。他恨不得立马跳下城楼,单枪匹马与敌军拼个你死我活。耶律余覩不得不死死将他拉住,可他还上蹿下跳,众人无奈只得将他连拖带拽弄下城去,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此景,城下的敌军却士气大增,他们一拨人骂累了,又换一拨,如此轮番上阵不歇气,展开车**战,废寝忘食,不知疲劳的骂个不休...府衙大堂的门窗虽然都关的紧紧的,但是叫骂声依然无孔不入的钻进完颜蒲家奴的耳朵,若是换个人,或许已被骂的麻木了,可他是越挨骂越清醒,敌军的每个骂句都像支支毒箭牢牢戳进他心窝,拔都拔不出来,且生根发芽,毒蛇般爬满五脏六腑,噬咬他的心肺,让他痛苦不堪!

    无比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完颜蒲家奴已经气瘫了,连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不明白为啥敌军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像王八似的咬住了就不松嘴,但是听了一天叫骂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汉语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只怕以后没有汉人敢在他面前吐脏字了...

第五十七章 忍不住

    第三天,天气十分好,晴空万里,难得的是没有刮风。天刚亮,完颜蒲家奴就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即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敌军那些污言秽语,被人骂了祖宗却没办法还手,太丢人了;期待的是盼着敌军早点走,再这么折腾下去,他都有些担心自己受不了会跳下城去杀人。

    完颜蒲家奴怀着忐忑的心上了城楼,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敌军既没有骂阵,也没有撤走,而是在河岸上搭起座简易的戏台,阵容也比昨天又多了些人,城下的人一见他在城上露了头,立刻开始了表演。听了一会儿,完颜蒲家奴虽然没完全听明白台上说得是什么,但以他足以担当‘脏话’鉴定师的水平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对,敌军意外的变的十分文明了。

    ‘看来敌军是骂累了,今天免骂!’完颜蒲家奴松了口气想道,专心的看起了戏,只见台上的男主角是个老头,女主角是个老太婆,扮相真是不咋地,那模样像是被谁扇了四五十个耳光,又用脚捻过,再踹了两脚似的,让他这个浴血沙场的勇士都觉的一阵阵反胃。而身上更是污秽不堪,男的露着腚,女的露着胸,两人似正在谈情说爱,可能充分考虑到女真人听不明白,他们说的少做的多!

    “哈哈…这两个人真是比驴都丑,他们是谁啊?”完颜蒲家奴被男主角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大笑问身边能听懂女真语的契丹降将。却发现这些人都苦着脸谁都不笑。

    “都帅,您看不出来是谁吗?”那降将诧异的看看完颜蒲家奴小心的问道。

    “他们说的话本帅听不大明白!”完颜蒲家奴摇头说道。

    “他们二人男的好像叫函普,女的是个部族的贤女!”那降将往后退了一步施礼道。

    “什么...”完颜蒲家奴一听就炸了,脑袋上的青筋迸起,大张的嘴都能看到他扁桃体发炎啦!

    “@#¥%……%……”完颜蒲家奴爆发了,冲到城边破口大骂,这两个人在他们女真人,尤其是完颜部中那就是神一样的人啊,却被敌军给搞成了两个小丑...

    说起来这两人话长,这函普算起来应该是唐末时的人士。是一名长期生活在高丽的靺鞨人,这位仁兄在他六十多岁时,却突发奇想,想到东北女真人居住区去旅游。走到仆干河时不走了,便在此定居,由于长时间与完颜部一起生活,函普与当地女真人的关系相处的非常融洽,完颜部的女真人对这位来自高丽的外人也相当的照顾,于是就有好事者就关心起函普老先生的个人问题。

    某天有位部落的领就对函普:“最近我们部落经常和领居部落发生争斗。常有人员伤亡,你是外人。你帮我们出面与领居部落进行调停,如果调停成功,我们部落有位贤女,年已六十和你年纪相当,尚未出嫁,到时让这位贤女嫁给你,你也可以成为我们完颜部的正式成员。”看来剩女都是有本事的人啊!

    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很诱人,就相当于两位领居打架,找一外地人进行劝架。如果劝架成功,还可以当其中一家的上门女婿,而且这个任务也不算太难,函普老先生自然答应了。老先生独自一人来到领居部落进行调停,他的运气非常好,领居部落很爽快地答应了和解,毕竟和平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函普又趁热打铁制定一些规矩供双方遵守,于是可能是女真族中最早的法律条文诞生了,而且这一规定一直延续了二百多年,成了解决女真人之间纠纷的常用的不成文规定。函普老先生为完颜部及其他女真部落做了一件在当时非常了不起的事。于是完颜部的人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部落的六十岁贤女嫁给函普,同时送了头青牛。

    函老就用青牛向部落中的六十岁贤女求婚,这位贤女对帮助了自己部落解决了困难的老头也是非常敬佩,于是双方结为夫妇,成就了一段佳话。更奇怪的事是这位六十岁的贤女在和函老结婚后,居然还能一口气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小孩,函老先生不但成了完颜部的正式成员,而且由于解决了困扰了完颜部很长时期的争斗问题,于是他及他的子孙后代逐渐成为了部落的领,再后来他这个外族人就被尊为女真始祖,变成了神仙!

    连骂了两天,叫骂王们都黔驴技穷了,再骂不出什么新鲜的了,赵勇怕完颜蒲家奴听腻了,达不到预期效果,不知道怎么把这段‘佳话’给挖掘出来了。于是他自任导演,乔坤担任编剧,几个旅长为副导演,连夜赶排出了这幕杂剧,好在克虏军中人才济济,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几个前伎人不负众望,赶在天亮时将新剧献给了完颜蒲家奴及德州城中全体女真观众...

    台上这时又掀起了,在敌军的欢呼声中,两个年纪不小的老头老婆就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起了以‘播种’为主的行为艺术。“那两个当众交欢的丑陋的‘畜生’就是自己的祖先吗?”看着德州城下群魔乱舞,看着被一个个畜生蹂躏的‘贤女’完颜蒲家奴彻底崩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便不需再忍!

    被怒火烧红了眼睛的都帅和一众女真士兵,将阻拦他们为先人雪耻的人痛扁了一顿,连副帅耶律余覩也不例外,看完颜蒲家奴领兵气势汹汹的杀来,克虏军的骂将们转身就跑,他率金军毅然渡河追击。此时,他已丧失理智,全忘了坚守的任务,他只想抓住那些叫骂者,狠狠砍杀,出口恶气。

    等耶律余覩睁开两只鲜桃似的双眼想再次劝阻时,已是鞭长莫及,他略一琢磨也跟着都帅的步伐率领着城中剩余的契丹降军追了出去。现在耶律余覩十分清楚德州城已经不保,自己留在城中只能被人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可出城也难保不死,但总还有一线活的希望!

    果然事情的发展不出耶律余覩所料,等他们全部出城,追着敌军进入宽阔的干河床后,敌军开始反击了。对岸突然出现无数旌旗,一队队的骑军已经列队完毕从河堤后冲出,而他们身后又有一支骑兵到了迅速占领了他们的来路,下马沿着河岸布阵,举起了火枪,截断了他们回城的路。

    此时进入河床的女真大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醒悟过来的完颜蒲家奴跟吃了根冰棍似的,怒气顿消,傻眼了!伴随着阵阵激烈的爆响声,他手下兵士大批量地快速被杀,队形大乱,先是契丹降军受不了啦,顺着河道向上游突围,他们人多势众,立时冲乱了女真人的队伍,裹挟着他们一起向北逃去!

    赵勇见金军溃退,立刻率领一旅、二旅随后追杀,三旅进占了已经毫无防御能力的德州城...这一战,克虏军大获全胜,德州敌军被歼过半,完颜蒲家奴带伤逃走,耶律余覩虽如愿保住了xìng命,但是却当了俘虏。

    经过近一个月的鏖战德州的女真势力彻底被消灭,战后,乔坤被众人拥为德州刺史,克虏军都帅韩全胜为节度使,他们在德州打出了‘驱虏兴汉’的旗号,一时间附近州县汉人尽皆相投,收民万户!

    .....

    萧萧寒风中,被积雪覆盖的布伦草原上,两支骑军相距五百步分南北各自列阵,从旗帜上看一方为金军,另一方却是辽国原州节度使的帅旗,但从人数上看辽军明显少了许多,但气势上却似胜过号称不败的金军。

    “跟上我!”双方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兵力上处于劣势的原州军却抢先发起了进攻,本应在中军的帅旗快速的向前移动,很快越过前军,一员战将长刀出鞘,高高举起大声吼道。

    在帅旗的指引下,列成横队的骑军相隔三马的距离小跑着跟了上去,如果仔细看他们每队骑兵的武器各自不同,有弓箭、长枪、长刀等分成数个集团,“准备冲锋!”相距金军三百步的时候,命令再次传来,号角声中第一队骑兵猛的加速,骑士们摘弓搭箭迅速上前迎上截击他们的金军骑兵。

    弓弦响处,两军弓箭手相互对shè,但速度太快了,他们也来得及shè出两轮箭矢,便碰撞在一起,而原州军两骑间距离较大,没有被shè落的金军轻松的从中穿过,可他们却发现一队手持长枪的原州军骑兵迎面撞了上来,在高速奔跑的战马带动下八尺的长枪轻松的穿透了他们的铁甲,而那些骑士在刺中他们的瞬间便撒了长枪,看也不看身后落马的敌军抽出长刀,马速依然不减冲向金军!

    冲锋的原州骑兵依然保持了相对完整的队形,虽然有人不断有人被shè落马下,但是留下的空缺很快被后边的人补上,这时距敌军只有五十步了,马速也提到了最高...

第五十八章 不易

    面对凶猛冲锋的原州军,金军虽然诧异却并不慌乱,在第一队被冲乱后,马上又有一队迎了上去,同时派出两翼骑兵包抄过来,但是他们已经距离太近了,失去了先机。 .   .

    “冲锋!”解决掉了金军开路的女真骑兵,又迎面撞上金军重骑,赵信稳稳的骑在马上,冲在最前边,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她举起长刀向前猛地劈出。

    此时,所有的号手吹响号角,骑手们将自己的马匹驱至最高速度。加速度冲锋使得骑兵在接敌之前保持了队形的相对完整,能给对方阵线造成瞬间的最大冲力。如此冲锋即使是阵容齐整的敌方步兵或对冲骑兵的,当对方是重骑时,速度便更为重要。

    “喝!”赵信坐下的‘流星’仿佛也感觉到了决战时刻的到来,兴奋异常,不用主人吩咐玩命似的向前奔跑,还没等她看清对面金将的模样,两人已经要迎面撞上,‘流星’却在冲撞的瞬间,略微改变了方向,与敌骑相错而过。敌将还卯足了劲儿准备对冲呢,却扑了空,他的马也被突然转向的同类吓了一跳,来了个急刹车,两下相加,敌将在马背上坐不住了,‘嗖’的从马头上窜了出去,不等起身,已被乱蹄踩的骨断筋折,肚烂肠穿。

    “吼、吼…”赵信伏在马背上,轻轻拍拍马颈,‘真是有其主便有其马’这马怎么跟王爷一样坏,干活从不忘偷jiān耍。不等她多想。两军大队骑兵已经撞到了一起,赵信长刀飞舞,从敌群中纵马掠过,身后留下一片惨嚎,那些金兵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脖子上冒血,原来她也不比那马强多少,刀专往金军士兵的腋下、大腿根、胳膊肘、脖子那些即软和又难以被盔甲护住的地方削。

    原州军的突击威力十足,他们在领的率领下连连突破金军两道阵线,其霸道攻击方式也让金军手足无措。他们不像这个时代的骑兵惯用的突击那样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而更注重各骑之间的前后左右的间隔与各军相互配合,他们甚至有意将横列的间隔拉得大一点,以使敌军有空隙可以躲,不至于堵住前军的路,将敌人留给后边的骑兵收拾,简直就是一个骑兵版的锥形阵,只是在宽度要更大一些,深度窄一些!

    赵信率领着的两千jīng骑以武器为单位组成的一个个集群。先是以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为第一个攻击波破坏敌人的阵型,再以持长兵器批重甲的集群作为第二攻击波对付敌人迎战的重骑。然后紧随其后的一个集群接着一个集群再对敌实施不间断的打击,直至敌军崩溃逃跑为止...

    原州军在赵信的率领下直接碾过了金军重骑和游骑组成的两条战线,以一往无前的气概冲垮了敌人的中军,完全搅乱了他们的阵型,透阵而出,然后兜了个圈子回军再战,杀了个二进二出。而后所有原州军全线压上,乘势发起反击,将两翼的敌军击溃。此刻金军大势已去,四散奔命,原州军一路追杀将金军逐出了原州地界。

    此战原州军斩三千,缴获大量兵器、粮草辎重,解救掳掠的汉辽百姓数万人,将原州控制区域又扩大三百里,金军残兵退到了中京道。再不敢轻易犯境!赵信回看看自己亲率的二千jīng骑仅剩下不到五百骑兵和四十来个军官,他们以自己的战死赢得了原州保卫战最后的胜利,可这一战虽然辉煌,却与这两个月来艰苦的战斗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当那rì从盛仁堂得知金军即将犯境的消息。赵信便开始积极备战,她一方面‘威逼利诱’郝言为原州购买所需粮草和武器,一面从各部征募乡兵,整军备战。与此同时,赵信联络周围州城的大部邀请他们共同出兵御敌,可情况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先是对物资的担心,赵信作为王府的‘老人’,王爷的第一亲信,深知王爷对与外族武器买卖一直是禁止的,要想从府中弄出武器装备,尤其是像火药这样严控的物资比登天还难,即使内部使用那也需要王爷亲自审定批阅才能调拨。

    所以赵信对于能从盛仁堂手中弄出武器来并不报什么希望,但是现在zhèng fǔ已经没有了,能获得武器的渠道几乎也全部都被堵死了,只能自力更生四处收集,即使连那些锈迹斑斑的刀枪都拿来充数。但结果却让赵信喜出望外,盛仁堂抢在金军进犯之前将物资抢运进城,其中不但有三千副铁质盔甲,还有四百箱火药,弓箭刀枪也足够装备五千人了。

    而这些武器绝不是什么宋军淘汰下来的破烂货,赵信一眼就看出盔甲是西夏铁鹞子的制式装备,刀剑也多是夏军所用,尽是王爷西征时缴获的战利品,一直封存在忠勇军的仓库中。那些火药更是让赵信惊喜交加,喜得是自己多了件御敌的利器,惊得是怀疑王爷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因为这些东西只有忠勇军的人才能熟练运用,如果王爷知道了自己的所在。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比金军的到来还要可怕,赵信能想像到自己放了王爷的鸽子后他羞怒交加的样子,一怒为红颜的事情王爷是做得出来的。

    赵信怀着忐忑的心情召见了盛仁堂押运物资的管事高城,一番审问之后才知道,王爷早就重回西北,不过每rì忙得鸡飞狗跳,现在正在河中呢!这些小事情都交给喜爷办理的,所以这些货物送到原州,王爷还可能不知道。赵信听罢松了口气,心中却又十分失落,她真的很想王爷,哪怕是王爷兴兵讨伐自己,在沙场上见一面也好...

    点集乡兵的事情还算顺利,不过原州所属只有三万余户,采用三丁抽一的方式征募的士兵也只有万人,加上原有的五千兵丁,原州军拥有总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其实这也到了原州供养的极限,再多的兵也养不起。而联络其他部族的事情却一点也不顺利,这些人畏女真如虎,根本就没打算抗击,想着金军来了他们就跟皇上一样拔腿就跑,更有甚者有的打算投降女真,保住富贵!赵信预结成同盟抗金的愿望落空,只能以一州之力独抗金军。

    面对这种险恶的形势,赵信也陷入到焦虑之中,可是想到王爷当年面对的形势比自己还要难,即使现在也是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局面,但是他从不轻言放弃,一样靠着自己的奋斗冲过一个个险关!想到这些赵信振作起来,她相信自己也能像王爷一样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以赵勇的克虏军连战连捷相比,赵信的战斗却是一开始就蒙着一层yīn影,轮兵力,金军出动三万之众,其后还有相当数量的占领地征召的扈从军,从人数上远超原州军,更严重的是原州军缺乏规范的训练,战斗力低下,且对金军心怀畏惧,要想战胜金军只能是在战术上比他们更高一筹。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金军,赵信坚壁清野迅速将各族百姓撤至城中,将百里牧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知道金军最大的弱点还是在后勤供应上,金军只能靠以战养战,沿途掳掠补充,现在粮草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金军只能靠后方运输补给,这就给了他们机会。

    察哥东征河东时,王爷也曾因两军兵力悬殊用过这招,赵信便依葫芦画瓢,顺手拿来对付女真人,她一边将主力集中整训,一边利用己方熟悉地形的优势,派遣乡兵们袭扰金军。

    偷袭、暗杀、摸营捕俘、挖陷阱、打闷棍、sè伏、绑票,什么方法管用就用什么办法。搞得金军也是郁闷无比,向原州城进军的路上大仗几乎没怎么发生,小仗几乎从未间断。原州军就像鬼似的,北边摸个岗哨,南边搞掉个兵站,西边端个据点,东边伏袭个运输车队,搞得金军rì夜不得安生,小部队根本不敢出动,而运输队频频遇袭,也让他们缺衣少食,每天只能饿着肚子行军打仗。

    反观原州军兵力损失不大,装备却得到很大改善。他们通过不断的袭击,慢慢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并陷地于疲惫应付的境地,而正是正确的战术让原州军免于被敌人追得如丧家之犬,无处安身,最终还要落得个覆军将的下场。当金军千辛万苦的到达原州城下时,再也没了当初的兵强马壮,战斗和非战斗伤病减员已经到了三分之一,可当他面对的原州城同样yù哭无泪,原来并不高大坚固的原州城现在披上了厚厚的冰甲,而城中抛石机扔向他们的不是石块,却是能爆炸的铁球…

    苦战多rì金军损兵折将却依然无法攻克原州,狼狈撤军的途中又碰上了早已埋伏在这里的原州军主力,便出现了开始时的那一仗!

第五十九章 公主

    “床前明月光,照在我心上,窗台上玫瑰香,绽放你模样,雨中紫丁香,默默吐芬芳!花桥畔,柳树旁,走过人一双,偷溜走的时光,留下繁华,印刻着我们的过往,敖然回看,幸福模样,靠在谁身旁!留不住的时光,带走感伤,剩下心虚感叹回想...”赵柽哼着这个时代不存在的歌在屋中翻着书。

    “燕亲王,你唱的歌真好听,是你写的吗?”一个少女看着赵柽说道,不过却是个‘洋装’异国少女。

    “雏儿,你王叔已经走了多rì,你怎么还赖在灵州啊?”赵柽皱皱眉头,无奈的看着那少女说道。

    “燕亲王,你不要雏儿、雏儿的叫,好像你是我的长辈似的,再告诉你一遍,我叫李潇潇,大夏九公主!”那少女蹦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再说我是来大宋做生意的,你管我要住多久。”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论两国关系,我们大宋是君,你们是臣;论私我与察哥称兄弟,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小辈,叫你雏儿有何不妥?”赵柽笑道,这少女正是察哥的侄女,夏王李乾顺的闺女,那rì帐中的侍女,与大宋和亲的公主,“我还得纠正你个错误,现在你不应姓李了,我父皇已经赐你们拓跋氏国姓,你要叫赵潇潇了,再者既然你是来灵州做生意的,那为何要整rì赖在我的行营中,那如何能做成生意啊?”

    “你...你欺负人,我生意如何做不用你管。反正我王叔临走时让你照顾我,保证我在灵州的安全,这灵州城哪里还有比你行营更安全的地方吗?”李潇潇被赵柽气的又窜了起来,可转脸又yīn转晴,慢慢坐下笑着说道。

    “那...那你也不能将我的王府当成你的家啊,整rì跟着我吧?”赵柽一阵头疼,这孩子就是麻烦,温柔起来像只猫,闹起来更像只猫,前些rì子察哥过境与他议事。这孩子就跟来了,不知道为何跟自己耗上啦,事关‘两国’关系,又不好跟她翻脸!

    “我...我不想回去,父王和王叔两个人现在闹得不可开交,父王说王叔拥兵自重,在朝中一手遮天yù夺王位;王叔说父王一意孤行非要与大宋为敌,搞得丢城失地,民不聊生。此后又坚持出兵援辽,结果李良辅大败而回。惹怒了女真人,要出兵伐夏。”李潇潇看看赵柽好像是真生气了,给王爷倒了杯茶,叹口气说道,“从前父王和王叔齐心协力中兴大夏,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现在见面和仇人相似,相互提防,我看着伤心。劝谁也不听,还不如待在你这里开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柽点点头道,这事儿他太清楚了,察哥他们哥俩儿不和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功劳。赵柽在灭夏无望的情况下,当然也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强大的邻居,而让一个国家衰弱不只是从经济上控制他。用武力压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内乱不止,让他们将心思用在争权夺利上,无暇去想着开疆扩土。

    在西夏能与夏王李乾顺相抗衡的也只有他的王弟察哥。而察哥这人城府颇深,表面上对哥哥忠心耿耿,不辞辛苦的东征西讨,但是他也借此积累了人脉,培养了嫡系。而赵柽也正寻找一个在西夏的代言人,所以他几次放过了察哥,并助他重夺兵权,夺得了在朝中的话语权,对李乾顺的王位产生了威胁,但是却又让他无法真正的登上宝座,形成两股势力对抗的局面。

    “平衡要被打破了,察哥一家独大可不是自己所愿!”赵柽没有理会还在诉苦的李潇潇,琢磨着对策。李乾顺坚持援辽一个是要报恩,但何尝不是想助耶律延禧东山再起,获得辽国的支持借以对抗rì益壮大的察哥集团,可李良辅却不争气,不但未能救了辽国,反而让李乾顺又失去一支可以依靠的亲信武装,不得不更加依赖察哥的力量维持统治。

    “王爷,王叔与你明着是商谈通商的事情,其实是想要你不要帮助我父王吧!”看着代答不理自己的燕亲王,李潇潇碰了碰赵柽说道。

    “你想的还挺多,这可是机密我怎么能告诉你啊!”赵柽看她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道,其实李潇潇说得虽然不全对,却也**不离十。现在宋朝作为西夏的宗主国,如果他们国家发生内乱,宋就可借此出兵,而赵柽作为封疆大吏他的态度是相当重要的。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支持我王叔夺了我父王的王位!”李潇潇嘟着嘴白了赵柽一眼道。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王叔登上王位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赵柽轻笑道,心中暗叹皇家子孙的危机感都***是天生的,从他们的一言半语中就能嗅到yīn谋的气味。

    “当然能看出来啊,王叔对你是毕恭毕敬,但是在国中却谁也不放在眼里,明显是有求于你,他现在权财都不缺,想的只有那件事儿了。”李潇潇苦笑着说道,“至于好处,王爷一直想重开通往西域的商路,我想王叔肯定是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吧!”

    “呵呵!”赵柽干笑两声未置可否,心下琢磨这小女子看似天真无邪,清纯可爱,其实是颇有心计啊,“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cāo心了,否则就愁成老太婆啦!”

    “不要说我了,王爷你不也是每rì愁眉不展吗,现在都成小老头啦,你才比我大两岁!”李潇潇撇了撇嘴,伸出两根玉指在赵柽面前比划着说道。

    “唉,我是王爷的身子,丫鬟的命,属驴的就是干活的命,这西北我就不愿意来,可父皇非逼着我上任,如今几十万人跟我要吃要喝,能不发愁吗?”赵柽不住叹气摇头说道。

    “王爷,我父王又向你们大宋派出和亲使了,你知道吗?”李潇潇看着王爷的样子莞尔一笑,突然说道。

    “知道啊,这次要把你嫁给谁啊?”赵柽说道,去年灵州和议后,西夏派出和亲使赴京,商议和亲之事,察哥想将其嫁给赵柽,可李乾顺却想让女儿嫁个太子,可赵桓压根就不想要个外国媳妇,便晾了他们的场,气得李乾顺要兴兵报复,现在旧时重提,不知道又想让谁当西夏的女婿....

    装修进入攻坚阶段了,虽经努力可心有余力不足,更新时断时续,对不住大家了。

第六十章 和亲

    “这次父王要我嫁与王爷您!”李潇潇一本正经地说道。

    “嫁给我?!”赵柽眼睛瞪的老大惊诧地说道。

    “嗯,正是,父王和王叔都同意的,当然我也...”李潇潇虽然泼辣,但到底是女孩子,低下头说道,当然后半句虽然没说完,赵柽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可能的,这事情父皇不会答应,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的!”赵柽摇头道,他知道在中国的五千年历史长河中,宋朝是为数不多拒绝通过‘和亲’换取和平的朝代之一...

    传统意识里的“和亲”,一般是指政权间因为政治目的而进行的联姻,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是我们熟知的和亲事件。事实上,在中国古代史上,存在着相当广泛的和亲现象,就类型而言,有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政权间的联姻、割据政权与少数民族政权间的联姻、割据政权间的联姻、少数民族之间的联姻、南朝与北朝之间的联姻以及从现今来看属于与外国之间的联姻。

    就朝代而言,有汉与匈奴、汉与乌孙、孙吴与蜀汉、隋唐与吐谷浑、隋唐与突厥、唐与吐蕃、辽与西夏、以及后来满蒙联姻等等。无论形式怎样变化,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即都是政治利益的驱动。和亲的发生又总与某些特定的历史条件相关联。这些历史条件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是政治分裂状态,分裂双方有通好的愿望和条件;二是没有强烈的此贵彼贱的民族偏见。

    与以前各个朝代的和亲背景相较,宋无疑具备了和亲的历史条件:一方面,辽、西夏都与宋朝有过对峙,并对宋朝构成了严重威胁,另一方面又都有过通好的阶段,并保持了较长时间的相对和平,可事实上宋不仅没有主动对外和亲,且拒绝了辽和西夏的求亲。

    宋朝没有实行和亲政策主要是由朝野人的“重华夏轻夷狄”的思想决定的,经济实力的强大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宋的文人士大夫在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下。认为王者要以德服天下,只要王者的德行修炼到很高的程度,蛮夷也会来归附的。宋儒对德治的认可甚至达到了迷信的程度,于是有不少士大夫把和亲与伦理道德相对立,理所当然就认为‘和亲辱国’。士人们认为与‘非类’结亲是奇耻大辱。宁可赔钱财而不肯赔夫人。当然更不会去和亲联姻。

    因此,宋在辽兵压境的情况下仍然拒绝辽的和亲要求,在宋仁宗及其参与谈判的宋朝大臣富弼等人的心目中,割地无疑是丧权辱国。和亲则是大失体面,因此便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使“契丹不复求婚,专yù增币”。

    对西夏的求婚。宋朝君臣也是如此,夏毅宗赵谅祚“闻契丹约吐蕃兵共取河西,思结中朝为援,使祖儒嵬名聿正入贡,请尚公主”,宋仁宗仍然没有答应!这些都表明了宋对待和亲的态度:宁肯多给银、绢,也不愿嫁女和亲。可以纳贡,但不愿纳女;可以称臣、称侄甚至称孙,但绝不肯以老岳父自居!

    虽然用后世‘大历史’的眼光看。宋朝的鄙视周边民族的文化心态,延缓了民族融合的进程,对民族间的文化交流造成了负面影响,树立了‘华夷之防’的坏榜样,削弱了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但是在赵柽这个曾经的军人心中。对这种‘不靠女人换取和平’的骨气还是十分赞同的...

    “王爷,为什么他们都不会同意呢?”李潇潇急问道,对此更是不解。

    “很简单,同姓不婚!”赵柽难得认真地说道。同姓不婚。这个观念在中原根深蒂固,且影响深远。现在既然宋朝曾赐姓党项。那么再与西夏通婚,就违背礼制,视为非礼了,再者,宋从切身利益出发,更想通过拒绝西夏的求婚来压制西夏,所以宋以此拒绝西夏求亲的言辞虽简单却理由充分,难以驳斥。

    “可我们分明是两国之人,怎么能为此所束缚呢,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李潇潇显然对这个借口不会满意。

    “虽然你说的不错这只是个借口,但是其中事关两国那就不是借口了,而是事关两国国策,不论父皇还是朝中大臣们都不会轻易应允的!”赵柽看看有些不服气的李潇潇说道,自己何尝不是为此所苦,为了个异族姑娘甚至准备抛弃一切出走,虽然结局是以赵信‘违约’而失败,但其中滋味至今让他难以忘怀,这个异族不婚的狗屁规矩自己也是深恶痛绝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么说这次和亲还是不会成功喽,那么父王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派出和亲使啊!”李潇潇看样子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雏儿,我想你早就看出了其中根源,辽国势衰,亡国已在不rì!”赵柽说道,“但是我十分不解,这种两国之间的和亲往往都是以牺牲女人的幸福为代价的,如果两国叫好,她的rì子还能勉强,一旦起了纠葛,和亲的女子下场往往是十分悲惨的,你为何还如此热衷,不早rì劝你父皇打消这个念头呢?”

    “王爷,你真的不明白吗?”李潇潇看着王爷问道,其实她何尝不知皇家女子往往都是作为一种特殊商品、谈判的筹码而存在的,没有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但现在命运之神眷顾,让她有机会选择,而眼前的人自那次帐中偶遇便占据了自己的心,她如何愿意放过意中人呢?

    柽又被将了一军,他此时如果还不明白李潇潇的意思那就是一等一的傻子了,这话简直就是在直接告诉他‘我爱你,愿意嫁给你’,“嘿嘿,你想帮夏王重新掌控朝政,也不一定要非得牺牲自己啊,再说就是和亲成功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弄不好还得愈帮愈忙,毕竟大宋也不希望再出现一个虎视眈眈的邻居!”赵柽没敢接茬,只能把两人关系重新转到两国关系上,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伤了这姑娘的面子。

    “嗯,王爷说得有理,此事十有不成,那样也好,省的我背井离乡!”这李潇潇也不傻,冰雪聪明的他马上摸透了王爷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我看你夏王和晋王对你都很好,你又何必参与其中,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赵柽最怕女人撒泼打诨,看李潇潇如此,暗松口气又劝解道,却不知自己对她已生好感。

    “王爷,如今辽国已到破国边缘,辽皇不知所踪,燕王在南京称帝,金国如rì中天,咄咄逼人,我夏国该如何自处,是帮还是不帮呢?”李潇潇果然不再提和亲之事,如他所愿,谈起了国事。

    “嗯,夏与辽世代交好,夏王又尚辽国公主为妃,乃是甥舅之国,夏出兵援辽完全是大义之举,从道义上说,谁都不会有异议,只会赞夏王仁义;但是如果从现实来说却是亡国之举,辽皇昏庸无道,任用jiān邪,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亦失了民心,金国不灭辽,它也要亡国。而金国现在兵强马壮,已经占据了辽国大部,只差抓住耶律延禧辽国就算完了,夏国与金国相比地狭人稀,如果执意援辽,定会被金国所恨,恐怕必会招致其对夏用兵!”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叔也是这样说,且朝中传说,如果夏国帮助金国擒获辽皇,他们愿割东胜、云内之地给我们夏国,这样还能得到大片土地,所以他坚决反对援辽!”李潇潇说道。

    “嗯,我相信人为了利益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但是这和与虎谋皮无异,金国人的野心绝不是仅仅灭掉辽国。辽国一亡,我们大宋和你们西夏都将是他们下一个要征服的目标,贪图一时之利与恶为邻,最后终是一无所获,还要搭上自己的家底的!”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的话让我糊涂了,援辽会与金国结仇导致入侵。而如果坐视不理,最后还是灭国的下场,到底如何才好呢?”李潇潇满脸问号地道,王爷的车轱辘话把她搞迷糊了。

    “呵呵,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赵柽轻笑道,这种国家大事即使他也无权参与。

    “王爷如果是你会如何呢?”李潇潇好奇王爷的真正想法,试探着问道。

    “如果是我,最好就是援辽,在宋金之间建立一条缓冲带,避免与金国直接对抗,等他们都打的筋疲力尽之时再做打算!”赵柽说道,“如果形势所逼,起码也要将辽皇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样只要辽国皇族一rì不灭,那么金国就一天不得安稳,而我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利用他召集同族与金国对抗,使其无暇南下,得以休养生息!”

    “呵呵,王爷你可真够坏的,让他们打得天昏地暗,自己却其中得利!”李潇潇‘天真’地笑着道。

    “纸上谈兵,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赵柽摆手道,其实他知道这话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察哥的耳中,这孩子还会添油加醋的将这个说成是他的真意的...

第六十一章 财路

    灵州作为西北边陲重镇,是中原交通漠北、河西、西域的枢纽城市,南经原、泾等州,东南经庆、宁等州,有两驿道通长安;北经丰州至回鹘等塞北诸部;西经凉州达西域;西北西行至伊州达西域;西南经乌兰关、会州至兰州;东经盐州至夏州渡黄河达太原府,兼有黄河水运。

    西北的诸多城镇也都在前代基础上继续与灵州商路相沟通,或独辟新道以达西域,成为网状交通线上的新或内地通向西域的重要中间站。而传统的商道也逐渐成为中原王朝经营、管辖西北地区的政治军事通道和西北与内地贸易的国内商业要道,商路沿线形成了许多城镇,从州府军治所到各县、城、镇、堡间交通线路密布。

    同时在中西贸易中,以其繁荣的中继贸易而闻名当时,是中原王朝同西北诸族物资文化交流的重要窗口。商路开始是奢侈品贸易,后期缯帛、珠玉之类奢侈品仍然大量交易,但中原王朝在中西贸易中最想获得的则是军马,盐茶的输出、输入问题,也在对外关系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也就是说中西物资交易的范围已有奢侈品扩展到国家必需品以及rì常用品。

    自五代至北宋初,灵州是中原同塞外诸族绢马贸易最大的中继地,作为当时通往西域的门户,控制着通往西域的贸易通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甘州回鹘以及西域各族的官方贡使贸易仍是经过灵州进行的,党项族就是靠对过境官民商旅的掠夺获得了财政支持。

    因此,在西夏占领灵州后,其政治上的向背便不只是西夏单方面的问题,而是关乎通往西夏控制的诸如灵州这样贸易中转站而得到西方贸易的利益。然而控制贸易通道的国家如果持久垄断这一利益,自然会引起一些国家的不满,被过重的过境税率所盘剥的西域诸国,以及因为不满它独占这一利益而试图与之分利的国家就会力图建立避开西夏的中西交通的通路。

    由于灵州被李继迁占领,灵州在东西贸易中的重要地位被削弱,引起了中西交通史上的重大变革。宋通过与西凉的吐蕃建立联系,西域诸国通过西凉中转,入贡宋朝,避开西夏向南迂回,进入宋境。西凉归宋后这条路也断绝了。辽国在此同时避开西夏在漠北建立了同西域诸国的贸易通道。他们不得不一方面通过灵州等被西夏控制的交通要道进行贸易,一面避开灵州在其南面开辟中西交通通道,延续了千余年的陆路中西交通逐渐式微,海上中西贸易兴起。愣是逼出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

    赵柽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自己若想夺取战争的主动权就需要jīng良的武器,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充足的后勤补给,而这一切都要有强大雄厚的财力支撑。现在虽然他通过实行的一系列优惠财政政策吸引了众多资金的进入,西北紧张的财政状况也有所缓解。但是这些通过zhèng fǔ征收的税赋不会有一个铜板落到自己的兜里,西夏的‘岁贡’全一个子不落的装进了他爹的内库中,就是他争来的战争赔款也只留下了一部分用于安置流民,抚恤战争中死难的百姓。

    忠勇军的武器装备,吃喝拉撒,从内到外的衣服,甚至脚上的袜子都是他自己的钱,现在又加上一支在辽国作战的克虏军,现阶段的后勤补给也全仰仗他供给。这庞大的开支让腰揣千万贯的赵柽都感到吃力。要是只靠现在的生意补充,只怕用不了两年别说发展,就是重回襄邑种地也得看女真人会不会让他去了,所以他必须重开财源,扩大自己的贸易范围。挣回更多的钱来支撑这最烧钱的游戏。

    赵柽曾经十分痛恨那些利用自己是政策的制定者,熟知内幕消息的‘官倒’们,他们可以凭着先知先觉从中大发横财,可现在他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份子。赵柽在与西夏的谈判中就已经知道在自己的胁迫下。西夏定会重开通往西域的商路。当盛和堂在西夏开埠,在灵州收购了大片良田。利用自己自己的商业网络将青白盐销售到大宋和周边各国时候,其他人往往是刚刚得到消息或是前来西北的路上。而就是这一步,让赵柽赚得盆钵皆满,可也让赵柽心中颇为不安,只能靠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宽慰自己了。

    “王爷,您怎么到工地上来了?”灵州知府许宏突然看到几个人顺着灌渠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王爷带着几个近卫,赶紧整整衣冠迎了上去施礼道。

    “我过来看看进度,看看你们修得怎么样了!”赵柽看看风尘满面,面容消瘦的许宏说道。

    “王爷有命,下官怎敢怠慢,现在是rì夜赶工啊!”许宏苦笑着说道,他刚刚到灵州赴任,就接到王爷的命令,要其开渠垦荒,安置流民,建立民屯点。

    “呵呵,许先生辛苦了!”赵柽笑笑道,看着许宏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一段rì子都是吃住在渠上,“今年必须将这几条支渠修好,干渠加固清淤,明年chūn天便能灌溉万顷良田,我们也能收回些本钱!”

    “王爷,说得是,可西北酷寒,冻土坚硬如铁,只能一边烤化一边掘进,耽误了不少功夫,想快也快不了!”许宏指着不远处正在干活的一队民夫说道,冻土足有三尺厚,镐头刨下去只剩下个白点,只能点火将冻土层烤化才能挖得动,虽然是轮番作业,但还是事倍功半,不出活儿。

    “我知道,但是今冬不做好准备,明年又得荒废,我们的情况你也了解,灵州存粮也只能坚持到明年五月,剩下都要靠从内地调运,而现在到处缺钱,只靠朝廷是不现实的,所以必须保证明年能丰收才能缓解缺粮的危机,后年你就要保证灵州有余粮,还要能支援它处!”赵柽严肃地说道,按照历史的发展,明年大宋就要依约攻辽,东南刚刚经历动乱,而河北、河南府库十有九空,还要支撑数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肯定是不会有余粮再支援西北了,要想不挨饿只能靠自己了。

    “王爷放心,下官绝不负所望!”许宏虽然喊苦,但是他在制置使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当前形势呢!

    “你可以多想些办法,这条渠也能生财,不要只知道伸手向我要钱!”赵柽说道,历代民屯多采用zhèng fǔ雇佣百姓种田的方式,宋朝也不例外,这也和现代的生产建设兵团相似,官府提供耕牛、种子等生产资料外,还要按月支付薪金,收获的粮食另算,这样可以保证屯民旱涝保收,才能留住人,但是这样一来先期投入的资金就是个大数目。

    “王爷的意思是凡是利用灌渠的都要让他们出钱出力?”许宏想了想问道。

    “当然,这灌渠修好后,周围十数里方圆的田地都能受益,而田地却不都是屯民点所有,那些大小地主们岂不白占了咱们的便宜,他们要想用水就不能白使,但也不能过了将人都吓跑!”赵柽说道。

    “嗯,王爷言之有理,下官受教了!”许宏得到王爷肯定的答复,便知道如何做了,收复灵州后,一些逃难到此的人中不乏资金雄厚之辈,再有一些内地的大户是跟随括田所到此捡便宜的,他们也在此收买了大量的土地,如果灌渠修好后,他们的土地也可利用,那些荒地也能成为良田,让他们适当掏点钱应该不难,不过也只有王爷这种钱串子才能想出这种办法,他要是提出来,还得闹个与民争利的帽子戴。

    “许先生你办事我放心,我还要到老韩那里看看,不过还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垮喽!”赵柽看看若有所思的许宏说道,知道他已经领会了jīng神。

    “王爷保重,韩大人那里rì子好过的多,您上他那蹭饭吃吧!”韩通在战后升了官,授灵州军屯使也在此安了家,许宏笑着恭送王爷道!

    赵柽苦笑着摇摇头,这许宏也跟自己学坏了,变得抠门啦,招待费能省便省了!他告别许宏打马奔静州方向而去。赵柽重回河东后,接着组建河中路禁军的机会,对原河东、河中两地驻戍禁军,厢军进行了整编。

    由于宋实行的是募兵制,当兵的都是职业兵,军士到六十岁,十将、将虞候、承局和押官至六十五岁才能退休,所以军中充斥着许多不能征伐的老弱军将,这些人称为‘剩员’,可以保留军籍,减削军俸,在军中从事杂役,它具有安抚、照顾年老残疾军人的意义,幸福感就不是一般的强了。

    赵柽便将这条规定扩大化了,凡是年三十以上,不愿在军中服役的军将都可进入剩员之列,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服从分配到边防从事军屯,俸禄不减,还能携带家属前往,另外又从流民中招募丁壮以补不足,编练了十数将之兵分驻边境。成为一手拿刀,一手扶犁的屯军,担负起屯垦戍边的任务,而灵州就集中了五万屯军,成为防御西夏入侵的一支重要力量,又减轻了经济负担。

第六十二章 经济战

    转眼进入了十一月,赵柽在灵州一住三个多月,安排好了屯田事宜,又按照西征时对那些随军弓箭手的许诺,为他们分配了田地、牧场,让他们在灵州重新扎下根。这样灵州驻有禁军两将一万三千人,其中骑军有四千人;编练厢军六千人,他们平rì负责维护属地的rì常治安、担负镇压反叛、打击走私等任务,有战事发生时参加对外防御作战;此外灵州周围还有数万屯垦军和二十多个指挥的蕃族弓箭手,凭借黄河天险足以抵御西夏的小规模侵略。

    赵柽登上隆兴寺的宝塔向四野眺望,眼前的土地曾是一望无垠的荒野,此刻却不再寂寞,荒原上屯垦先辈修筑的干渠像黄河的支脉,在这条支脉上又分出道道的引渠,将荒原变成阡陌纵横的沃土。间插其中竖起了一座座城堡,在城堡周围又修起了一片片的土屋结成村寨。明年chūn天这里便会播下种子,秋天变成金sè的海洋,用不了几年这百里荒原就会成为这塞外江南的一颗明珠,大宋西北的粮仓!

    “王爷,您该动身了!”隆兴寺主持金赫看看太阳低声提醒道。

    “是啊,我又该走了,灵州的事情就交个你了,一定要盯死察哥,这人不是安分之人,一旦有机会他就会蠢蠢yù动!”赵柽扭头又交待道。

    “属下懂得,绝不会让他得逞!”金赫恭敬地答道。

    “老金啊,今rì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聚,多多保重!”赵柽拉住金赫的手使劲晃了晃说道,这些rì子两人经常在一起长谈,相处甚欢,要不是灵州需要他这么一个人坐镇,赵柽真想带这老和尚回去。

    “王爷保重,属下会在佛祖前为王爷祈福消灾,保佑王爷的!”金赫身子紧了紧,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合十垂道。

    赵柽不再多言,拍拍金赫抬步出塔,翻身上马率众出城,灵州大小官员夹道相送,赵智早已率龙将等在城外。他们将与王爷同返河东。并担当回程护卫,这样留在灵州地区的最后一支忠勇军队伍也全部撤离,全部交由禁军和厢军防守...

    “王爷,我们忠勇军全部撤离灵州地区回军太原。夏军便再无所惧,他们狼子野心,恐怕会再次犯境!”一路行来,见喜怕王爷着凉,劝着他上了车。赵智也随着上来陪王爷聊天,这一阵子他领军在灵州与夏军对峙,知道夏军之所以不敢轻易犯境,是对忠勇军的忌惮,现在不但驻灵州的龙将要走,根据王爷的安排便是布置在二线的狮将、虎将都要撤离,他对此不无担忧。

    “不会的,西夏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只狼啦,如今他就是一只癞皮狗!”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不会吧?西夏虽然被咱们打得大败,可如今他们还拥有河西富饶之地,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便可缓过劲儿来的!”赵智摇头不信王爷所说。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要长成一个能跃马弯弓的战士起码也要十七八年,咱们西征歼灭了夏军十万大军。十万丁壮。那得需要多少年才能长成啊!”赵柽悠悠的说道,西征时他就明白以自己的力量要想灭亡一个国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为了赢得时间,他发动的战斗都是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目的。就是要西夏由于人口锐减,难以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王爷。您既然不想让西夏还上劲儿来,为什么还要卖粮给西夏,饿死他们不就行了吗?”赵智还是不解,西北本就粮食十分紧缺,如今西北连酒坊都不准开,以节约粮食,但是入冬后,王爷却卖给了西夏五万石粮食,还答应以后每月卖给他们五万石,直到开chūn。

    “赵智你是管理后勤的,五万石粮食能供百万人吃多少时间?”赵柽问道。

    “我们每个军士每rì需二升粮食,就算减半每rì一升,也只够百万人吃五天的!”赵智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不错,这些粮食只够西夏吃五天,远远不够补充西夏所需,这只够他们勉强活命,绝对吃不饱,但也肯定饿不死!”赵柽笑着说道,“虽然西夏堕落成了癞皮狗,但狗急了也会跳墙,如果他们饿的没办法活,便会另想办法。一是发动战争,抢掠周邻的国家,这当然包括我们大宋,而现在伐辽在即,我们的战略重心必须北移,如果被西夏牵制那就无法脱身;二是对过境商队收取重税,以补不足,虽然西夏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他为了活命也必须要做,这个结果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刚刚打通的西域商路也不得不重新封闭,产生的后果对我们影响有多大你比我明白!”

    “哦,我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就是让西夏饿不死撑不着,省的他们找事,我们好腾出手来准备收拾辽国!”赵智摸摸脑袋说道。

    “呵呵,赵智你是管着后勤的,应该知道经济的重要xìng!”赵柽从车里的储物柜中拿出两盘点心放到他跟前说道,“其实战争的起因往往是经济原因引起的,而经济也可以作为战争的一种形式,他一样可以征服一个国家,让他变成你的附庸。”

    “经济战?!”赵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新名词,惊异道。

    “不错,西夏物产不丰,所拥有的不过是牲畜,他必须要把牲畜换成粮食、茶、绸缎,盐等才能维持他们的rì常所需,而他周边的国家只有咱们大宋才能满足他所需,这就使他的经济对咱们产生严重依赖,同时也使咱们获得了能够制衡他的工具,如果咱们运用得当便能控制西夏的经济命脉,影响他们的政治走向,从而不得不屈从咱们!”赵柽递给赵智块点心解释道。

    “嗯,我有点明白了,就像咱们在盐州买下了大片的盐田,生产的食盐占了市场的绝大部分,那么咱们就掌握了青白盐的定价权,别人就是想抬高价格,可有咱们在他们也做不到,现在咱们已经控制了整个西北的盐路,将来在将市场扩大到全国,乃至周邻国家,那时咱们就可以通过控制盐的供应达到咱们想要达到的目的!”赵智恍然道。

    事情太多,怕是要过了五一才能逐步稳定更新,对不住大家啦!

第六十三章 金钱为王

    解构战争,从来不是单纬度的,当大多数人只看到沙场对决、战场交锋时,却往往忽略了战争背后的硝烟,其实那些与经济有关的事件正在悄悄的改变着战争的走向。

    经济战由来已久,古代战争中断敌人粮秣等各种作战物资的供应,就是经济战的一种方式。在近代和现代战争中,经济战更加受到重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美和德、意等国之间为维护和破坏大西洋交通线的斗争,以及相互间对工业生产基地的攻击,曾对战争进程产生过很大的影响。rì本、德国在美英等国的联合打击下,到战争结束时交通断绝,工业基础几乎损失殆尽,致使工业原料断绝,兵工厂无法开工,成为战败的重要原因。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局部战争,经济斗争的特点也非常明显,禁运、经济封锁、断绝同敌方的贸易、信贷、金融和科技等一切经济来往;并尽可能断绝敌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济联系;与中立国签订各种条约或协议,制止中立国向敌国输出物资,并从中立国获得所需要的物资;在国际上抢购敌方急需的物资,使之难以获得其供应等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由于经济原因不得不屈从在经济大棒下。

    赵柽从那个年代作为特种部队的一员也曾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并参与过其中的某些行动,比如进行经济侦察,搜集经济情报,袭击敌国的工矿企业、军工厂、科研机构和经济中心等重要经济目标;破坏敌国的铁路、公路、隧道、桥梁、车站、港口和机场等交通设施和车辆、船舶和飞机等运输工具,直至使用武力直接夺取敌国的原材料产地、资源和经济中心,达到摧毁敌人经济命脉的效果。所以赵柽在不断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的时候,仍然不忘壮大自己的经济实力,进而削弱敌人的经济实力,虽然他对深层次的经济战争还只识皮毛,但是他有着前世的经历和见闻,这不妨碍他摸索前行。

    他知道经济战的主要目的不外有两个:一是削弱对方的经济基础,迟滞其经济发展,打击其经济补给;二是保护己方的经济,加速动员和发展本国经济,保障军队的物资供应。其根本目的是给敌方造成经济恐慌,动摇其进行战争的物质基础,使敌人的经济陷于崩溃,以便战而胜之。

    因此在构建自己的经济王国之初,赵柽便建起军民结合、平战结合的生产体系,建立必要的战略物资储备策略,特别是军工生产和战争需要的资源和原材料的储备。出兵西北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能获得大量优质的战马和控制西北的矿产资源。积极进行农业发展和开辟新商路,就是以此提高战略后方支持战争的经济潜力,从而加强自己对未来战争到来时可能出现的经济封锁,而从历史发展的轨迹来看这种概率简直就是百分百...

    按说作为三路之,手握大权。赵柽应该能调动庞大的经济资源。可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他能动用zhèng fǔ的钱财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并不是他个人能说了算的。因为不但赵柽这个后世来客,便是在上溯一千年的古人也知道缺钱是办不成大事的。历史上诸多的革命和改革也都是因为缺钱所引起的,而也只有完善、稳定的财政体系才能提供充足的源源不断的动力。

    正是因为谁都知道‘金钱是王’的道理,当年太祖就采用收了地方的财权,将经济命脉掐在自己手里,从而使地方势力无法做大。难以犯上造反,成为一项流传千年的国策,即使今天仍然在使用。所有税赋全都要统一上缴zhōng yāng财政,然后在按需由zhèng fǔ下拨,以致各个衙门财政都很紧张,大部分钱都当了人头费,剩下的不过是点汤汤水水,能干什么大事啊,修衙门都不够。于是就有了官不修衙,客不修店’只说!

    ‘这句谚语虽流行于明,但是宋朝早就有了,意思是旅客住店当然不必帮店主修店,而在流官制度下。为官一任三年,也是匆匆过客,亦不必修衙。其实这只是民间说法,实质上。“官不修衙”是其权限所决定的,不是你想修就能修的。

    在新建衙门的时候可以征收专门的赋税。有一笔专门的经费。而以后维修费用却是没有着落的,要维修就必须向上级打报告请求从每年的正常赋税收入中拨出专款,不过这样做潜在的危险是给上级落下一个‘靡费’的印象,并减少国家神圣的财政收入,会影响政绩的考核。

    当然也可以在当地征收特别的税捐,而这样做的结果会与当地绅士、财主为敌。修建衙门,对于绅士、财主却没有什么现实的好处。得罪绅士、财主,由当地绅士cāo纵的‘舆情’就对州县官不利,最终会影响州县官的仕途。还有一个解决维修费用的办法,就是州县官从自己那些不入正式帐目的‘陋规’收入中拿出若干来充作维修经费,不过明明可以塞进自己腰包的钱财却用来办公事,这又是多么让人肉痛的事。

    既然无法从zhèng fǔ这方面‘搂钱’,赵柽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钱,今年他为了解决西北缺粮的问题,向zhèng fǔ请示,他爹同意,得以动用盐税筹粮赈济百姓。为了吸引各地盐商,他定了每斤五文的低税率,那么每引盐zhèng fǔ能收到约一贯钱的,看似比过去榷务司每引六贯低了几倍,但也收了五十万贯的盐税,这就是五十万石粮食,足够西北坚持到来年秋收。

    每斤盐五万钱的税就能使万民免于饥饿,而这时盐的零售价是每斤一百二十文,生产成本不过十来文。盛仁堂控制了盐州大部盐池,从中获利多少可想而知,这还是刚刚恢复生产,产量没有达到峰值的结果。一旦西夏、吐蕃及西域诸国的销路打开,即使凭借这些地区的消费,赵柽就能靠着这只下金蛋的母鸡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而不惧怕任何人的经济封锁,并影响周边的经济形势,左右事态的发展了...

第六十四章 护商

    出了灵州四十里,马车突然一震停了下来,赵智吃了一惊,手本能的放到了腰间的枪上,谁都知道大队行军没有命令即使前边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停下,况且队伍中前有哨探,间有游骑,有什么情况都会及时通报,而现在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下脚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滴滴..滴滴答答…’赵智脑子连转,设想着前边可能出现的情况,现在他是行军总管,又担当着护卫王爷的重任,不由他不小心。灵州周围已经过反复的清剿,大股的叛军马匪早就灰飞烟灭,而现在忠勇军威震西北,别说马匪就是西夏的正规军见了他们的旗号也会早早规避,绝不敢捋他们的胡须,那是什么人敢挡他们的路呢?正在此时前边传来相互联络的号声。

    “禀王爷、将军,前边岔路口出现大队商队,阻断了大路与我行军队伍争道,徐指挥使正在驱离!”担任前锋的龙将一营遣人禀报道。

    “哼,这些商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居然敢跟大军争道,阻挡王驾,命令徐指挥使迅速清理出通路,不听令者军法从事!”赵智听罢松了口气,可怒气更胜,行军大队在行进中如果不经预警便突然止步,很容易撞在一起,引起混乱,这也就幸亏是忠勇军训练有素,行军时距离拉得开,且能令行禁止,才没出乱子。

    “慢着,命令全军四队变两队,退至道边让开大路缓行,请商队先行!”传令兵正要回报,突然王爷下车说道。

    “王爷...还愣着干什么,快按王爷的命令办!”不但赵智对王爷的命令感到不解,就是传令兵也懵了,一时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赵智虽然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却也知道王爷如此决定肯定有他的意思,本着下级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原则。他急忙对传令兵道。

    “是!”传令兵又看看王爷再次得到确认,赶紧敬了个礼上马到前边传令,心中却十分纳闷,自古以来都是行人给大军让路,今天王爷却要给帮商队让路。真是新鲜!可也不敢不遵王命。“王爷有令,全军变两路纵队,退到大路外侧缓行,让商队先行!”他在马上一路高声喊道。

    “赵智。命执法队往来巡视,凡骚扰行商、百姓的军士严加惩处!”赵柽仍不放心,对赵智说道,又命旺福备好马到前边查看。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可赵柽一出马车还是觉得寒风刺骨。都说灵州是塞外江南,他眼前却是一片苍茫,没有一丝绿色,领教的最多的却是这里的大风,十天要是有两天不刮风都得念‘阿弥陀佛’。赵柽上了马,披着大氅,仍觉寒风侵骨,朔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但这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两次来到灵州都是赶在冬天,无缘见见这里的春天。

    忠勇军多是骑军,但是也有辎重大车随行,更有火炮这些重型武器,想要腾开大路也还是要费些周折。更何况还有近万匹的战马,这都要靠大家下马牵引才能避开大路,靠在路边,所以难免惹得有人不满。暗怪王爷多事,给那些商队让路。

    赵柽从中军一路向前赶往前军。人还未到,便听到前边传来争吵声,听那逆风都能传三里的大嗓门就知道是徐彪那货在发飙。他急忙顺着让开的通路疾行到队伍的前头…

    “把路给我堵上,他娘的给你们脸不要脸啊,给你们让路还要把老子的人挤到沟里去...”徐彪本来领军在前方开路,却突然被从另一条岔路上赶到的商队插进了队伍,他们的大车、驮畜立刻和忠勇军的队伍搅在了一起,功夫不大便谁也动换不了啦,而后续不断跟上来的商队越来越多,将十来丈宽的大路都的是风雨不透。徐彪派出军士想从中挤出条路,可这时传来王爷的命令让他们让路,他虽不快,也捏着鼻子认了,但是他让开一点商队就向前拱一点,结果就是前锋都被挤到了沟里,惹得他火起,命人重新封堵大路,他用鞭子抽打着还在向前拥挤的行商,嘴也不闲着的破口大骂。

    “大人,您息怒,临近年关,大家都想赶紧进城卖了手里的货好回家过年,不免心急了些,还请包涵!”商队的掌柜一边躲着徐彪的鞭子,一边作揖打躬陪着笑解释着。

    “你们他娘的为了挣钱连命都不要啊,知道你们挡住的是谁的队伍吗?这是燕亲王的亲军队,王爷宽仁让你们先行,可你们还不知好歹,惊了王驾砍了你们的头!”徐彪瞪着眼恶狠狠地喊道。

    “燕亲王在这?!”那掌柜的听到王爷在此,一下被镇住了,小心的问道。

    “咋?打听那么细,想行刺王爷啊!”徐彪‘泼皮’劲儿又来了,大帽子扣了上去,“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挣钱,王爷领着我们赶走了西夏人,倒便宜你们这些钱串子啦!”

    “小人不敢,都是托王爷和各位大人的福分,我们这就让路,请军爷们先走!”那掌柜的见徐彪发横,胆怯地道,回身命自己的伙计赶紧牵着牲口往另一边靠,可现在都挤成一个疙瘩啦,哪里还动得了,人喊马嘶乱成一团,货物撒了一地,商队大小都急的是满头大汗,而徐彪却更加得意,在一边大骂着,好不过瘾!

    “徐彪,你给我住嘴!”听着徐彪的叫骂声,看着他那副样子,赵柽大怒,吼了一声道。

    “王爷...您怎么到前边来了?我马上就将道路疏通了!”徐彪正在兴头上,猛然被人打断心中不乐,正想教训来人,可回头见到的却是王爷,急忙放下手中的鞭子立正行礼道。

    “龙将一营指挥使徐彪不遵将令,免去其职,由执法队严惩,指挥使一职由副指挥使田金红代理,马上让开道路,疏导交通!”赵柽没有理会‘邀功’的徐彪,板着脸说道,徐彪还未从中醒过劲儿来,就被几个执法队的军士按住,下了武器。

    “王爷,末将不明白!”见手中的武器都被搜走徐彪清醒了,王爷这是来真的,不是跟他逗闷子呢,挣扎着喊道,可王爷就跟没听见似的,一摆手命人将他带走啦!

    “王爷,小人不知王驾在此,挡了道路,实在该死!”那掌柜的一看已然明白,吓得‘花容失色’跪倒磕头道。

    “掌柜的请起,是本王御下无方,让大家受惊了,还请多多包涵!”赵柽伸手搀扶道。

    “不敢,不敢,都是小的瞎了眼,请王爷赎罪!”掌柜哪里敢起,哀求不已。

    “呵呵,本王说了无碍的,快快起来吧!”赵柽一使劲将他给提溜起来说道,掌柜的依然不敢抬头,两腿打颤,不过赵柽的出现一下镇住了场面,商队都很快得了信,不敢再动,而新任的指挥使也赶紧指挥部队让开道路,靠向路边,并派出调整哨维持秩序,防止商队发生混乱。

    “掌柜的,这次贩的是什么货物啊?”趁着两厢都在做准备的档口,赵柽和那掌柜的攀谈起来。

    “王爷,小的从河南来,听说灵州重开榷场,西域各国都在此交易,听说他们那边缺少丝绸、喜欢咱们大宋的酒和些新鲜玩意,所以贩了点过来看看行情!”掌柜的拘谨地说道。

    “嗯,你眼光不错,这些东西十分紧俏,定能卖个好价钱,你发财啦!”赵柽拍拍他的肩膀道。

    “借王爷吉言,小的发财还都是靠了王爷西北大捷的福分!”掌柜地拱手道。

    “西北这一路走来可还顺畅?”赵柽又问。

    “还好,原想西北刚刚收复,地面上会不太平,没想到一路走来连个毛贼都没碰到,且各地州县对我们行商都很照顾!”掌柜的见王爷和气,也放开了点回道。

    “嗯,沿途可有州县混乱设卡收税,对你们骚扰收取好处的?”赵柽点头问道。

    “没有,进了河东交了税后,一路再无人索要,一切都很规矩,说句不好听的,比之其他各路真是好上百倍!”掌柜的连连摇头道。

    “进了西北谁要是敢对你们胡乱要钱,你只需记下告知当地州府,他们定会为你们做主,要是没人管,尽可到宣抚司找本王,本王为你们做主!”看王爷没有架子,其他人也围拢过来道,赵柽对众人说道。

    “王爷圣明啊,真是我等的福分,还请王爷先行!”这时道路已经疏通开了,众商家请求道。

    “不敢,诸位不辞辛苦西来,给西北运来所需,又将产出运销各地,你们是西北的财神爷,理当先行,只是刚才耽误了各位行程,还请原谅!”赵柽冲众人一揖道,“刚刚本王手下军士损坏了这位掌柜的货物,还请定个价,我们照价赔偿!”

    “王爷真是盛名不虚,真乃仁义之王,小人今日领教啦!”那掌柜的感动了,西北能有这样的人做主,真是他们商人之福,而众人也从中看出了王爷的诚意,暗自将西北作为自己下一步发展的重点,而赵柽也松了口气,自己一番‘表现’,定会很快在各处行商中传开,提高信心,他们的到来同时也将给西北带来繁荣和滚滚财源!

第六十五章 尊严

    法国学者谢和耐说过:“从十一世纪至十三世纪,中国社会的总体结构逐渐发生变化,在上层精英和民众集团之间,一个极不相同又极其活跃的阶层出现了,并开始占据日益重要的地位,这个阶层就是商人。这股新兴的势力慢慢地削弱了中国社会的基础。

    从这个意义上,在宋代时期已经透出了中国的近代曙光。大家所公知的宋代对商人阶层的认知有了极大的进步,可谓情势大变,其地位不再像前朝那样低贱。诸如不得穿丝绸衣服、不能骑马乘车等规矩早已废除,商人及其子孙不能参加科举和当官的禁令也不再执行,人们不以经商为耻。但事实并非都是如此,商人的地位虽然发生了变化,可毕竟宋是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社会,商人还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贱者’的地位。

    首先,商人是政府剥削、压榨的对象,也是各级官员敲诈、勒索的目标,他们依然处于被奴役的地位。宋初政府确实采取保护商业流通的政策,因而商税较轻,可一旦政局稳定,商业活跃起来后,政府便不再减轻税收,甚至加倍勒索,建立起自汴京至墟市的全国商税网,不出一县有时就能碰上十来个税卡。

    其次,在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方面,政府对各阶层的服饰和交通工具都有明确的规定,商人是被排在‘工’之后,是作为社会下层来对待的,乘坐的轿子都只允许二人抬。即使后来商人打破了这些规定,但是他们也是在官府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实现的。

    再者,商人可以参加科举,其实在宋初这也是严令禁止的。到了英宗时期,才有所放宽,但也不是无限制,而规定必须是‘奇才异行者’才可。所以要把自己或后辈子弟培养成才,还要不是一般的才,要是‘奇才’!这难度可想而知,同时不露声色的便把商人及其子弟一大部分人排出在外啦!

    所以说一些大商人虽然通过买官、科举、联姻等合法或非法的手段改变了自己的地位。可商业毕竟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这就不可避免的让人将他们划进了‘不仁不义、无礼无智、不讲诚心’的小人之列,即使他们中不乏有善举之人,可依然难以改变社会对商人的评价――在人们的心目中地位仍然很低...

    “徐彪你还不服吗?”疏通好道路,安抚好行商们,赵柽转过头来处理徐彪,可这小子被带过来时虽然挨了二十军棍却挺着脖子仰着脑袋斜楞着眼,还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

    “王爷,属下不服!”徐彪晃了晃脑袋说道。“王爷您愿意给这些做买卖的让路我管不着,可谁不知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即便是往田里送粪的驴车都不会给他们让路!”

    “呵呵,你小子的意思是本王的车驾还不如送粪的驴车啦?”赵柽背着手围着他转着圈说道,他对徐彪这小子十分了解,天不怕地不着干,可这小子却也是个天生的军人,个人技战术没得说,领兵、练兵也怕,只要他看不惯的事情谁也敢顶撞,在北府的时候他就敢挑动大家跟自己对很有一套。而且肯动脑子,‘歪主意’也多,赵柽对他也十分喜爱,打算让他接手龙将正将一职。

    “属下没那么说,可王爷要是那么认为属下也没意见!”徐彪气哼哼地说道,依然是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哦,你他娘的也学会指桑骂槐啦!”赵柽见徐彪如此回答。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下道。

    “王爷,军中有令‘不得无故殴打辱骂军士’,王爷您一下犯了两条!”徐彪使劲揉着脑袋,呲牙咧嘴地说道。

    “你还知道有这一条啊。那你为什么不遵将令,殴打那些行商!”赵柽点着徐彪的鼻子喝道。

    “我是为了维护咱们忠勇军的尊严,您想遇到那些行商都得让路,我们可是从河东一路杀到灵州的,谁见咱们不得马上远远避开,如今却给一帮子跑买卖的让路,脸都掉地上啦!”徐彪擦擦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说道。

    “尊严?!世上的人只有你有尊严,那些行商就没有尊严了吗?刚才如果我不制止,你是不是还要开枪啊!”赵柽冷笑着说道。

    “说不定,看看他们见着有钱人就点头哈腰,没钱的就横眉冷对,冷言冷语,挣那些昧良心的钱,他们还有什么尊严,尊严早就让他们踩脚底下了!”徐彪又犯开了拧,跟王爷较开了劲儿。

    “徐彪,你不要胡说,你也是襄邑庄子上呆过的,难道什么都不懂,庄子之所以能繁荣富裕,不都是那些商人们带来的吗?”赵智见徐彪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出言道。

    “我当然知道,可那不一样!”徐彪怎么会不知道呢,王爷当初建军时的困难是有目共睹的,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家伙都是王爷做买卖挣钱换来的,当时没有马匹,后来还都是通过商队从西北贩回来的,可以说王爷其实还是个大买卖人!经赵智这么一提,他猛然想了起来,自己这么说不是连王爷一起骂了吗,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又不愿认输,只能硬挺着道。

    “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我做的更不要脸,脸都掉在了地上又让人踩了两脚啊,想骂我就直说!”赵柽冷哼声说道。

    “不、不,王爷我不是那意思,您做买卖是为国为民,为了我们忠勇军,他们就是为了钱,您怎能跟他们一样,再说我是您的人,我骂您不就是骂自己吗!”徐彪没想到王爷这么能联想,他敢顶撞王爷,决不表明他不忠信于王爷,他急忙解释道。

    “徐彪,商人是唯利是图,否则也就不会有生意之说,但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商人追求的是金钱;你作为一个军人追求的是战胜敌人,封官荫子,对不对?”赵柽正色对徐彪说道,他见其点点头表示承认又说道,“你想去年咱们征战西北,河东、河中因为战乱,田地荒芜,粮食歉收,又涌来十数万的流民,咱们手中无粮、无钱如何处置?我想你也是挨过饿的,其中滋味不用我说吧!”

    “嗯,从我记事起到进王府之前,就没吃过饱饭,想着只要能给我吃上顿饱饭让我干啥都行!”徐彪点点头道,自己要是能吃饱饭也不会被家人卖进王府为仆。

    “西北不能说一无是处,咱们这里有盐,可人又不能光靠吃盐活着,要把这些换成钱,换成粮食,那就需要买卖交换,就需要商人帮助,如果没有他们别说你还能有劲儿在大路上耍威风,早就把你饿趴下啦!”赵柽说道,“赵智,他不是讨厌商人吗,为了不让他饿死、冻死,他下月的军饷就都给换成粮食、布匹,省的让他为难!”赵柽说罢转身走开了。

    “王爷,别呀,千万别这样,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次是真服了,要您还不解气,您就再打我二十军棍得啦...”徐彪一听就急了,大声嚷嚷着,宋朝与前代政府主要依靠向民间征收粮食、布匹等实物并进行分配不同,而是发放货币。徐彪每月有一百二十贯的俸禄,要是换成粮食那就是一千多斤啊,每天让他带着个粮囤行军打仗还不要了他的命啊!

    “别嚷嚷啦,你就是个嘴臭,明明是匹好马,结果就卖个驴钱,这次你又惹怒了王爷,我看你又有的苦吃了!”赵智拉住徐彪悄声说道。

    “都指挥,我已经认错了,其实我也知道,咱们忠勇军都是靠着府中的几支商队东奔西跑的养活着,只是有点不服气王爷对他们的态度,何必低三下四的给他们让路呢?”徐彪看看王爷的背影摸摸脑袋苦着脸说道,心中暗暗后悔,刚才脑子一热啥都敢讲,忘了王爷那整人的手段是花样百出,弄不好王爷真会给他弄辆大车让他们每天拉着粮食四处走,那时自己这个骑马的将军就变成了赶车的车夫了啦,更不要提所谓的尊严了。

    “好了,王爷如此做必有其深意,你以后真得好好管管自己的脾气,说话过过脑子,否则将来怎么能领好一将之兵啊!”赵智叹口气说道,对这个活宝他很无奈。

    “我就一指挥使,领什么一将之兵!”徐彪呲笑着说道,可又猛然发觉不对,“都指挥,是不是你也要走啊?”

    “我能上哪去啊,这龙将都指挥使不过是临时代理的,回到太原必然还会去管你们的吃喝拉撒,王爷本想让你接替我的,可你不但违了将令,还拐弯抹角的将王爷给骂啦!这事恐怕悬了,弄不好就落到了郑平的头上了!”赵智笑笑说道。

    “其实这个都指挥使我倒是不愿意非得干,可要是让郑平这小子以后管着我可不行,我得再去跟王爷说说!”徐彪一惊,郑平跟他一直互不服气,他要是当了都指挥使,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啊。

    赵智看看火燎屁股似的徐彪去找王爷,笑着摇摇头,他过去一直为自己不擅长领兵而苦恼,今天却从与王爷的谈话中,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战胜敌人不一定是非要在战场上,这些匆忙经过的商队一样可以成为自己的军队,他们手中的货物也能变成射向敌军的炮弹,自己要开辟一个新的战场找回作为一个战士的尊严...

第六十六章 柜坊

    宋代官府通过科配和时估,与行会商人建立起了商品买卖关系,尽管这种买卖明显地带有政治强制性,交换并不是自由的,买卖双方也不是平等的,本质上仍然是对城市工商业者的劳役剥削,但相对于唐代科配和宫市无限制无定价的掠夺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进步。它把一部分官府消费纳入了商品交换的轨道,对城市市场的扩大和工商业的繁荣有较强的刺激拉动作用。

    宋代商业的繁荣昌盛,不是没有理由的,国家庞大的行政性、军事性消费需求是商品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按一定价格向行户科配物品的制度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宋代政府在向官员、军队等国家机构提供消费品时,大多采用财政拨款进行政府购买的方式,向民间采购物品,各种物品几乎无一没有购买的事例,其数量之巨、规模之大、影响面之广、参与者之众、引起的商业关系之复杂等等,都是以往任何时代所不能比拟的,使政府的财政分配活动更多地与商品货币经济相结合。

    宋代大规模的改依赖征收为依赖政府购买,也给政府财政带来了巨大的现金流压力。这一方面促进了整个社会的市场发展,另一方面,宋代政府提供的大量货币依靠这一过程进入民间,对于商业的发展,货币化的推进起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可那时候大宋的官员们从皇上到小吏都没学过‘政治经济学’,经济体系也未健全。而赵柽虽然对现代经济了解甚浅,但是也学过些基础知识,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啥是经济危机等理论,这些都与货币政策有关。

    如今大宋朝政府的采购和交易都是靠货币为中介实现,对货币的依赖甚重,那官府操纵的货币数额不小,可国家的富裕不单纯在国库货币的多少,而在于社会商品生产和流通的繁荣。自蔡京执政,为了“欲以夸富强而固恩宠”,实施的经济政策就是敛财。而把可能产生的忧患和危害弃之脑后,说白了就是把四方之钱聚敛到京都,把钱移个位置,其实什么也没增加。表面上货币增加可,但这钱可能拆东墙补西墙的搞来的,再有就是在统计上玩数字游戏。

    钱币在市场上很多,货物却运不出去,只能使钱多而物少,钱贱而物贵。宋代经济实力之空前增长的同时,通货膨胀日益严重。钱高度集中到了少数人的手里,贫富两极分化,百姓生活困苦,盐钞、交子这些信用体系处于崩溃边缘。而赵柽只能通过将货物外销来暂时缓解这种危机,维护西北的经济不至于破产。

    从长远上来说必须建立新的货币体系,可赵柽现在他并没有这种权力,只能考虑首先通过自己的商业王国建立起自己的信用体系,等待时机成熟时取代旧体系,这个重任他就要交给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去做。而在后勤供应方面日渐成熟的赵智就成了他的首选对象...

    每日陪着王爷坐在马车中闲谈的赵智此时却还不知自己已经被王爷内定为掌财人,赵柽也没有头脑发热的认为赵智现在这两下子足以担当起这个重任,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只能循序渐进,寻找最适合的道路。所以赵柽只是将自己前世的所学及见闻详细的说以赵智,希望他能从中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而赵智也对王爷所说的这些钱庄、银票等新名词感到新鲜,不断向王爷讨教。可赵柽本身就是个连半瓶子醋都不如的‘专家’,能给他什么详细的解说,只能含糊其辞的让其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管理中学习管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啦!

    大军过盐州,他们的行军序列中又多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不多,可带的东西却不少,足有四十多辆大车,上面贴着封条封着火印,一加入就由王爷的近卫队接管护卫,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可看他们的郑重劲儿,大家都明白绝不是什么平常物品。

    “张掌柜,这次又发了大财啊!”王爷的车上这次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盛和堂掌柜张确,另一个是宣抚司盐监魏伯初,几个人相互见了礼,见喜笑嘻嘻地给他们斟上茶说道。

    “小的哪敢让喜爷倒茶,这次不过是今年收入的一部分,正好借着王爷回府的光送回去!”张确急忙接过茶壶,先给王爷、赵智等人倒满,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部分就四十多辆大车,得有十几万贯吧?”见喜坐在王爷身后又问道。

    “这次有些金银,共有二十万贯,是今年最后一笔啦,加上这些能有五十万贯!”张确拍拍身边的一个红漆箱子自豪地说道。

    “哈哈,怪不得你要等着与我们同行,原来是要押送如此多的金钱啊,我们也不能白给你当保镖,路上的吃喝开销可都要算到张掌柜的账上了!”赵智指着张确大笑道,这次‘抓’了个肥羊,可得好好宰一刀。

    “好好,没问题,大家的开销都算到我的账上!”张确痛快的应了,今年只盐的收入就达三百多万贯,光靠这一项自己的年终奖就能拿上万贯,几个人吃喝当然算不了什么。

    “老张,现在你恐怕数钱都数到手抽筋了吧,再不会为了几百贯钱糊弄西夏人啦!”见喜看着兴奋的张确说道。

    “喜爷莫要耍笑小的了,当年的臭事想起来真是惭愧!”张确脸一红,冲见喜作揖讪笑道,“那时折腾一年,连蒙带骗也剩不下几个子儿,跟了王爷后才知道什么叫挣钱,这十多年真是一年一个样,如今挣个百十万贯自己都觉得丢人!”

    “老魏肯定不会把这些钱看在眼里,他可是见过大钱的!”见喜又将‘矛头’转向了老老实实坐在车角的魏伯初,他当年曾经主管榷务司,经手的钱何止千万。

    “喜爷说笑了,那时虽然钱多却拿的不安稳,觉都睡不踏实,如今虽然清苦些,却能一觉到天亮,想想那时真是在作恶!”魏伯初苦笑着摇头说道,现在他当了盐监虽是肥差,可感念王爷收留之恩,也学好了。

    “张确,你四十多辆大车装了二十万贯,可你身边的木箱却装了三十万贯,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又收了会子?”赵柽忽然说道。

    “王爷,小的哪敢忘了王爷的严令,咱们做生意只收金、银、铜钱,不收会子的,这箱子中装的是凭帖,却不是会子!”张确急忙解释道,当初王爷就因为会子变数太大,有令不准收取,这早就成了各商队必须遵守的惯例。

    “凭帖?!什么是凭帖?”赵柽皱皱眉头疑惑地问道,这东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哦,王爷,凭帖是柜坊发出的,他们代客商保管金银财物,有需用时,可以凭帖提取,使得生意人不必携带大量铜钱,方便远方客商做买卖,这些凭帖都是太原城柜坊发出的,我们到了太原便可依此提钱!”魏伯初见王爷不知道,赶紧解释道。

    “这岂不是后世的钱庄了?”赵柽听了一惊,暗道惭愧,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啦,还想着建设钱庄呢,原来现在就有了,“魏先生你请详述,本王真得不知!”赵柽有个好处,就是不懂就问,绝不干不懂装懂的事儿。

    “是,王爷!”魏伯初说道,他不愧沉淀榷务司多年,根本不用想就说起了柜坊的来龙去脉...

    原来柜坊早在唐代便已经出现了,由邸店衍生出来的,铜钱每贯重六斤四两,要携带大量铜钱出门,既重且很不方便,市场上有了代人存钱的柜坊,专营钱币存放与借贷。

    柜坊又有僦柜、寄附铺、质库、质舍等名称。柜坊所藏物品,主要是钱帛、粟麦。钱,一部分是柜坊自备的资金,一部分是别人的存款。因柜坊资金大,有钱人愿意寄存钱财,柜坊又兼似后世的钱庄。钱以外的帛、粟、麦,是农民借钱的抵押品。跟现在的银行要付给存款人利息不同,而柜坊则不仅不付息,存放者还要向柜坊缴纳租金,商人需用时,凭帖(相当于支票)或信物提取。柜坊的存在使得生意人不必携带大量的铜钱,方便了远方客商的贸易活动。

    “柜坊实已具有近现代初期金融市场的某些业务雏形,可以称为最早的银行了!”赵柽边听边思考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自以为很了解这个时代了,可现在才知道还远远不够啊!

    “到了本朝,由于柜坊多行不法,他们勾结富家子弟,从事赌博、盗窃等活动,官府屡有严禁常加取缔,所以现在只有少数财力雄厚,信誉好的商家才准经营!”魏伯初说道,看向王爷不知他是否听懂了。

    “哦,本王大概明白了,如今我们府中盛字四堂经营的邸店、酒楼遍及各州府,能否也开些柜坊,这不但可以方便我们自己各堂钱财往来,还可增加点收入呢?”赵柽看看车中诸人问道。

第六十七章 ‘敛财’

    赵柽关于建立柜坊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积极相应,因为盛字各堂完全具备了开办柜坊的条件。论信誉,从最初的盛德堂和盛义堂便注重买卖公平、诚信经营,良好的口碑享誉各地;论资金,如今积累的银钱已有千万,其中大半闲置在金库中留着应急,而现在每年的收入足以应付各项开支,且有盈余,可谓资本雄厚。

    此外还有几项优势,十几年间诸堂在各地建设了大量的邸店、商铺,已经形成以汴京、太原、杭州三地为中心,周边诸州府为骨干,辐射军县的商业网络。且经过各商铺、学校的培养,也有了一批属于自己的经济管理人员,做这种事情也可以应付的来,还有项优势大家都没明说,那就是燕亲王的牌子做后盾,且还有一支从未吃过败仗的虎狼之师在旁虎视眈眈,一般人谁敢捣乱。

    “本王还是有些担心,我们如果建立覆盖各地的柜坊,势必要动用巨额的资金储备,一旦遇有突发情况发生,一时难以筹措到大量资金,造成措手不及呢?”赵柽想了想又问道,他知道大宋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投入大量资金搞柜坊,遇到动乱资金无法回收,反而误事,他不得不多个心眼。

    “王爷,其实我们不必铺开那么大的面,只要在各路府治设立一家柜坊即可,个别商业发达的地区才考虑州县一级。而柜坊都是先收钱后办事,不需占用多大的资金。即便遇到挤兑,从邻近调拨也不会误事!”张确回答道。

    “嗯,以点带面这个主意好!”赵柽点头赞道,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因为我们的柜坊是面对全国,而各路的兑换的比例是不同的,且变化较快,一旦计算出错,咱们不但挣不了钱。还得赔上本钱!”

    赵柽知道前世各国币值也是不同的,国际贸易多以美元为标准计算,而宋虽然建国百年,且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封建**国家,但全国货币并不统一,存在着几个货币区,各自为政,互不通用。当时有十三路专用铜钱,其中路专用铁钱。陕西、河东则铜铁钱兼用,各个货币区又严禁货币外流。这导致货币使用混乱,比如一个铜钱可以兑换十个铁钱,而铁钱又有大小之分,有一当十、一当五之分,既是国家发行的官票――会子,在各地也有不同的价值,要想实现全国通兑,就需要有个计算标准。

    “王爷考虑极是,即便是一地。各行之间兑换标准也不统一,弄不好真的要吃亏的!”张确点头道。

    “王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各路**核算,那样就可以避免呢?”赵智想了想道。

    “不行,做买卖就是赚取货物各地之间的差价,你兑换只限于一地,那岂不失去了意义!”赵柽一口否定了赵智的建议。他的构想是建立全国通存通兑的钱庄,不能仅限于一地。

    “王爷,那您看以金银的价钱为标准结算如何?”赵智又说道,西征时为了保证各部能就地买粮。王爷曾提出给各部发放一定的金银自行使用,这些东西虽然不能作为货币,但是其价值却是各地都认可的。

    “嗯,这个主意还行!”赵柽点点头,前世的货币都是采用金本位,黄金也是最好的储备货币。

    “好,只是金的量小,而银却流通量大,我们各地的柜坊就以银价为准结算,只是各地距离较远,需要互通信息,才好运作!”魏伯初也觉可行,但是他也想到个困难,各地的银价也是不同的,兑换时就要参考目的地的价格,而信息传递就成了面前最大的困难。

    “魏盐监,这个好说,我们各堂之间有传递的渠道!”张确笑道,其实这个困难对他们来说真不是大问题,商队建立之初就担负着收集各地商业、军事情报的任务,而情报的最大价值就在于时间性,所以那时便通过各种手段建立了完备的信息传递通道,现在如果东南有大事发生,最多也就两天就可传到王爷的手中,这点事顺手就办了。

    “王爷,既然我们要在西北立足,那么柜坊的生意也应与它处有所区别!”魏伯初在官场中打滚多半辈子,又曾身处高层,如何看不出赵柽在西北种种所为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于是又提出建议。

    “魏先生请讲!”赵柽今日有些兴奋,自己酝酿多年的愿望就有可能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实现,他笑着说道。

    “王爷,您虽威名远扬,但毕竟日短,下官想柜坊放贷的生意在其它各路应以小额、短期为限,以降低风险;而在西北三路经营的放款,可以做些信誉放款、抵押放款、大额放款等,放款对象主要应是那些商号,这样可以吸引各地的商户到西北,这样不但可以繁荣西北,还可以增加税赋!”对于魏伯初对王爷的评价,张确等人都面露不满,可魏伯初却像没看到似的喝了口茶说道,“我们通过存、放、汇、发行凭帖和兑换业务,对商家融通资金,调剂头寸,清算账务,使其得以灵活周转,持续营运,便会与我们关系更加密切,这也可以成为我们控制西北商界的一种重要手段!”

    “甚好!”赵柽不禁拍案叫绝,这种利用柜坊对商家又拉又打的办法也只有魏伯初这种即懂经济,又懂政治的人才能想的出来,看王爷叫好,张确等人也不好再发难,讪笑着附和着说好。

    “本王看在西北发放‘青苗钱’的做法也可以交给咱们的柜坊去做,向农户低息放贷或预付粮款,这样既可保证农户春播秋收,官府能收取赋税,我们又可以得到农户的余粮,建立稳定的粮食收购渠道,从而控制粮食的价格,掌握粮食资源,避免再出现今年的窘况!”赵柽又补充道。

    “王爷这确实是惠民之计,当年王荆公这项措施本是为了抑制兼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救济百姓,但实际执行却操之过急出现偏差。地方官员强行让百姓向官府借贷,而且随意提高利息,加上官吏为了邀功,额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勒索,百姓苦不堪言。结果青苗钱就变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而司马公其人是唯伦理治世,不经实务,便没有延续改良,反而轻而俱废之,故后世只知青苗之败,不复察青苗之妙,如果王爷能以专人实施,必能建奇效!”魏伯初感概地说道,他曾是亲历者,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弊。

    “我们还可以借此吸收农户存款,可以不收租金,凡付其些利息,再将钱贷与商户,这样还可赚取其间的利润,我觉得也可试试,毕竟积沙成塔,那些小钱集中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赵柽又提出来新的建议,其实这在后世都是通行的做法,而在如今不收钱反付息却有些另类。

    “王爷此法可行,看似吃亏,其实不但可以吸引农户存款,还不用占用我们的大量资金,真是两厢受益的好主意!”张确媚笑着说道,他对王爷现在是十二分的信服。

    “那样我是不是也可在军中设置柜坊,吸收军士们的存款,再转存于你们的柜坊放贷取利啊!”赵智插嘴道。

    “当然可以,这样既便于军士们将薪俸寄给家人,又能取利,怎么不可为呢!”张确好像自己的柜坊已经开业,马上招揽起了第一个大客户,他可知道忠勇军的人都趁钱的。

    “嘿嘿,那我也入一份,省的那么多钱放在库里发霉,也还能挣点零花钱!”见喜说着也凑起了热闹。

    “魏先生,如今我们的盐的生意基本已经铺开,你看是否可以考虑以我们盛和堂的名义发放盐引呢?”赵柽摇摇头,这些家伙怎么都变成钱串子了,苦笑着又问魏伯初道。

    赵柽想到‘银票’的出现如果说并不是偶然的,它是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因为商品流通中需要更多的货币,而当时铜钱短缺,满足不了流通中的需要量,再者金属货币重量大携带不便。‘银票’的出现,便利了商业往来,弥补了现钱的不足,还可防止铜铁钱外流,是顺势而生,那么‘盐引’就是因为宋朝政府经常受辽、夏的攻打,军费和赔款开支很大,为了弥补不足发行的‘债卷’。本是应急的权宜之策,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剥夺盐商利益,收敛民财的惯用手段。发展到如今因为蔡京屡变钞法,丧失了信用而崩溃,王黼上台后不得不废弃了盐钞法,改为市场自由流通。

    虽然盐钞已经臭了名声,但是赵柽却也看到了其中的积极一面,他知道对金的战争将是一场持久战,这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一旦战争扩大,就需要扩军备战,而盐引这种‘债券’就能发挥筹款的作用,所以他不想舍去,而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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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