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不是我们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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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梁之放、元秋生、薛必溱、朱一铭四人抽头丧气、无言以对的时候,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却突然响了起来,省长,这起事故绝对不是我们货轮制造的问题,而是另有其他原因。
听到这话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一种大跌眼镜之感,尤其是泰方市的党政四位主官,这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呀!四人一起抬起头来,往站在马启山身边的船舶集团的高级工程师陈明亮望去。
马启山此刻也已经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了,尽管心里不爽,他也不好将其放在脸上,毕竟对方刚才在那样的情况下帮了他一把,再说他虽然是省长,但人家并不是体制内的,所以也不见得要买他这个省领导的帐。
马启山稍稍收起脸上的严厉之sè,出声问道:“陈工,你说的这话可有什么根据,这个时候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陈明亮是那种典型的高级知识分子,一心扑在科研上,这类人虽不说不通人情世故,但这方面的意识较之常人确实要弱化许多。现在听到马启山贬低他的劳动成果,他当然不干了,不管对方是省长,还是省委书记,他都会据理力争的。
他看了马启山一眼,开口说道:“省长,我当然有证据,在建这艘货轮之前,我们是经过jīng确的计算的,也就是说,在外部条件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
马启山听对方说得如此笃定,不禁心生好奇之感,开口问道:“陈工,你说的这些,对与错我不做评论,我想也不需要做评论,因为最终的结果,我们的眼睛都看到了,你能就这个情况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嘛!”
“省长,不好意思,我前面的话可能有点多了。”陈明亮争锋相对道,“就在刚才我们的货轮发生了移位,对了,我纠正一下您刚才的用词,这种情况叫移位,不是侧翻,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关系到我后面的解释,请省长见谅。”
朱一铭听到陈明亮的这话,有点冷峻不住之感,这人真有点怪异,他这样说,可有点打马启山脸的意思,不过看他那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神情似乎又没有那个意思,让人有点看不明白,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马启山也被对方的话搞得有点郁闷,不过却不便发作,他大度地说道:“行,就照陈工说的,这是移位,不是侧翻,但这总得有个原因吧,你刚才又说这不是货轮自身的问题,那我就不明白了,这个帐该记到谁的头上呢?你总不至于告诉我,地面突然塌陷下去了,船发生了移位吧?”
马启山的话音刚落,陈明亮接口说道:“省长,您说的没错,确实是因为货轮左侧的地面发生了坍塌,所以船身才发生了移位,进而产生了这起事故。我刚才就说了,在外部条件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货轮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反之,这就可说不清楚了。”
听到对方的这话以后,所有人都怔在了当场,刚才大家只忙着抢救伤员,谁也没有注意到船身倾斜的原因,此刻听陈明亮这样一说,一个个脸上都是出现了将信将疑的神情。
陈明亮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以后,继续说道:“省长,您也许觉得我在信口开河,不过我是有证人的,刚才我在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已经向曲秘书长做了汇报,他可是亲眼看到的,曲秘书长,你说是吧?”
曲向强听到陈明亮的话以后,上前一步,开口说道:“省长,诸位领导,刚才陈工在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站在他的身边,他向我说了这个情况,我确实看见货轮左侧的地面陷进去了一个大坑,货轮也正是往这个大坑里面移位的。”
要说之前陈明亮说完以后,马启山是基本不信的话,现在听到曲向强的这话,他就不得不信了。他心里很清楚,在淮江省如果他只能相信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曲向强,连他从之前任上带过来的秘书倪鹏都要排在对方之后。
听到曲向强的这番话以后,泰方市的人心里也是一震,想不到这次事情里面居然还另有隐情,这倒确实有点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朱一铭特意往陈明亮的身上瞟了一眼,见对方仍是一脸严肃地站在那儿,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见此情况,朱一铭心里暗想道,这人看上去全无心机,但在关键时刻,却能异常冷静地抓住事情的关键,真有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
陈明亮的这番说辞对泰方市一干领导的作用并不大,不管是船的问题,还是地的问题,都是你们泰方市的问题,和其他人没有半点关系,但对于船舶集团,尤其对他个人来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货轮本身的问题,那船舶集团就要承担责任,他个人则要承担其中的绝大部分责任。人家集团花高薪将他聘请来就是搞这艘货轮的,结果你却搞成了这样,不找你找谁呢?如果他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不是货轮本身的问题,而是地面出了问题,那就和船舶集团无关了,自然也就和他个人没有什么关系了。
这样看来,陈明亮之所以对事故原因如此关注,是从保护自身的角度出发的,这对他而言,确实是关键点,所以他牢牢将其抓住了。这份敏锐的洞察力和分析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具有的,确实值得官场中人好好学习。
马启山眉头微微一皱,冲着梁之放等人说道:“按陈工和曲秘书长说的情况来看,出现这个状况似乎并不是船舶集团的责任,那你们诸位可要好好下一番功夫,搞清楚这里面的原因,这样把,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应该够了吧?”
梁之放心里很清楚,马启山这话是冲着他说的,于是连忙上前一步,开口说道:“省长,您放心,在一个星期之内,我和秋生市长一定会搞清楚这件事情的,然后去省里向你汇报。”
此时,想要往后退的话,已经无路可退,既然只能选择面对的话,梁之放怎么着也得拉个垫背的,元秋生作为市长,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马启山听到梁之放的这番表态以后,轻嗯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又开口说道:“这样吧,向强秘书长,你这个星期就辛苦一下,在泰方协助一下地方上的同志处理一下这件事情,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及时向我汇报。”
说完这话以后,不等其他人开口,马启山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一起去看望一下受伤的工人兄弟,不能因为我们的工作失误,却要让他们承担不该承担的后果,这样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听到马启山的这一番话,泰方市的众人都面面相觑,省长的这话可有点大,谁也不敢随便开口,万一要是说得不好的话,那可是惹火烧身呀!众人一言不发,跟在马启山后面往前走去。
朱一铭在往前的时候,注意到省zhèng fǔ秘书长紧跟在马启山的身后,甚至还走在常务副省长汤泉声的前面,不过他所走的位置是对方的身侧,看上去更像一个秘书行走的路线,但他却坚定不移地往前走着。
朱一铭看了看走在他身后的马启山的秘书倪鹏,果然是一脸的郁闷,不过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低着头,慢吞吞地往前走着。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现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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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启山在工人面前的一番话语,让朱一铭对其更是刮目相看。说话的内容虽然耳熟能详,他代表省zhèng fǔ向大家表示慰问,已经让市里安排大家的医疗以及生活方面的问题,你们只需安心养伤,其他事情,公司会为大家安排妥当之类的,但他的语调却是抑扬顿挫的,让人听上去浑身热血沸腾的那种。
马省长在调动普通老百姓的积极xìng这方面,确实很有一套,不是谁都能有这个水准的。
朱一铭注意到马启山在说这一番的同时,他仍没有忘记打量一下那个陈明亮和曲向强所说的那个大坑。当眼前看到的和两人说的无异时,他才彻底地相信了刚才陈明亮的那番说辞。
这种情况一方面说明马启山做事是非常小心的,谨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古训,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及时对曲向强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的,否则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来这画蛇添足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以后,朱一铭微微点了点头,将这点牢记在心,说不定在未来的什么时候能够派上用场。通过对方这次到泰方市来的表现,不难看出其针对xìng,这样一来的话,朱一铭更得小心谨慎,以免授人以柄。
当马启山的发挥接近尾声的时候,救护车那刺耳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对方恰巧就此收尾,看上去恰到好处。
四家医院的距离虽然有远有近,但市长亲自打的电话,谁也不敢怠慢,从第一辆救护车到达以后,其他的车也陆续到了,最后两辆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需要急救的伤员了,将几位擦破点皮的工人也一并拉过去了,不管怎么着也算满载而归了。
马启山看看现场的情况已经差不多了,向陈明亮表示了感谢以后,冲着梁之放和元秋生说道:“两位,这边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俩团结协作,争取早点把这事情搞清楚。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和曲秘书长说,他会留在这协助你们的。”
说完这话以后,马启山又把曲向强叫到一边,小声吩咐了两句。两人说的是什么,谁也没有听见,只见到马启山的上下嘴唇不断的动作,而曲向强则是频频点头。
朱一铭在一边看后,头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马启山其实什么也没有和曲向强说,他之所以把对方叫到一边,只不过是为了做一个姿态,给对方留一个在泰方市扯虎皮做大旗的机会。这个想法,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至于说正确与否,那就无从得知了。
马启山和曲向强谈完以后,就迈步往淮江省二号车的位置走去了,泰方市的众人又众星拱月一般簇拥着对方往前走去,只不过此刻许多人的心中却没有迎接对方时的好心情了。刚才发生的这一幕如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众人的心头,尤其是梁之放和元秋生,心里郁闷到了极点,恨不得即刻查清事情的真相,然后把搞事的人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马启山在即将上车之际,突然回过头来,冲着几位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说道:“今天你们拍下来的这事如果需要播出的话,请向省zhèng fǔ打申请,否则的话,我可是要追究责任的。”说完这话以后,不管那几位无冕之王脸上的表现,自顾自地往二号车里坐去。
朱一铭本以为刚才马启山的那一番表现是为了想在镜头前加点分的,现在看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朱一铭稍一思考,就明白对方的用意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报道出去的话,对马启山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便有了他最后的这句话。至于说刚才和工人们的那番交流,也算是防患于未然,防止万一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候也好有个应对之策。
省长等人的车在泰方市众人的眼前消失以后,梁之放当即召集在在场的常委们召开临时常委会,其中省zhèng fǔ秘书长曲向强作为特殊嘉宾被邀请出席。这可能是泰方市历史上最为简单的一个常委会了,别说会议室、桌椅之内的东西,就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十几个人围成一圈站在那儿召开会议。
尽管如此,众人看的位置却一点没错,谁在谁的左边,谁在谁的右边,丝毫不差。其中曲向强作为特邀嘉宾,站在了梁之放的右侧,薛必溱的上首,这个位置对其也算是非常尊重。
梁之放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市委书记,当然清楚马启山将曲向强留下来了的用意,为了表示他坚定不移地执行领导的指示,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常委会。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封马启山的嘴,到时候让对方无话可说;另一方面,也因为事发突然,在这儿开会的话,效果可能更佳。
等众人站定以后,梁之放沉着脸,开口说道:“曲秘书长,同志们,在省长考察期间,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确实是太不应该了,我作为市委书记,该承担的责任,绝不推卸,但在这之前,我觉得我们首先应该按照省长的指示,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我建议市里立即成立五一一事故处理小组,曲秘书长任组长,我和市长任副组长,必溱书记和一铭市长”
他刚说到这,曲向强突然开口了,他满脸堆笑道:“梁书记,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刚才省长交代得清楚,我留在这只是为了协助你们市里,这个组长,我是万万当不得的,那样的话,可有点不尊重领导的意见了,我只努力做好上传下达工作就行了。”
曲向强的这话在梁之放的意料之中,他本来也没有准备对方真的答应下来,这样说,只不过是一个客套话而已。听了对方的回答以后,他故作沉思了一番以后,说道:“行,既然曲秘书长提出异议,那这个组长就由我来担任,请曲秘书长和市长担任副组长,成员由必溱书记、一铭市长以及其他几位副市长,再加上安监、土管等部门的同志,大家一定要齐心协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起事故的原因。”
听到对方的这个安排以后,朱一铭知道这事主要落在他和薛必溱的身上了。他抬头看了这位市委副书记一眼,只见对方一脸的郁闷,心里肯定有不同意见,但是这个场合,显然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硬憋着了。
梁之放好像看出了薛必溱的心思似的,开口说道:“这事具体由一铭市长负责,必溱书记做好协调工作,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直接找市长或者找我。这是市里这段时间最为重要的工作,其他任何工作都要为这项工作让路,希望大家齐心协力,争取把这件事情做好。我们已经被动了,如果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再出问题的话,那可真无法向领导和老百姓交代了。”
梁之放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有点苦口婆心的感觉,此刻不管谁处于他的这个位置上时,十有**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为了迎接新晋的省长大人开泰方市视察,他们这一班人可以说是做了非常多的准备工作,谁知到头来却搞成了这样一个结果,换作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了。
这番话说完以后,梁之放又客气地请曲向强和元秋生讲话,在这样的场合下,谁也没有装逼的心思了,两人都没有开口,摇摇头表示没有话说。见此情况,梁之放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拜托一铭市长和必溱书记了,秘书长,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回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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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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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向强听到这话以后,点了点头,然后向梁之放和元秋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薛必溱和朱一铭又将梁之放、元秋生、曲向强以及其他的常委送走,然后才重新回到了事发地点。在回头的路上,薛必溱低声对朱一铭说道:“一铭市长,这事你可要多费点心,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党群这条线上,所以对于zhèng fǔ这边的工作不是很熟悉,所以”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也低声说道:“行,没有问题,但关键时刻还需要必溱书记帮我掌舵,避免出现误差,到时候,我们俩可都没法向市里和省里交代。”
“一铭市长的能力,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就不要太谦虚了。”薛必溱说道,“不过如果有需要我说话的地方,一铭市长只要开口,必溱绝对毫不含糊。”
朱一铭点到这话以后,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薛必溱伸出右手。两人的双手用力一握,便抬脚继续往前走去了。
朱一铭心里很清楚,老薛此刻这么做倒不是为了撂挑子,而是因为zhèng fǔ这边不少都是元秋生的人,他作为对方的盟友,这时候拿谁开刀都不好,所以他干脆退到幕后,让朱一铭来cāo刀,到时候元秋生就算有什么看法的话,也不能找他薛必溱的不是。
在这种情况下,薛必溱可以退一步,而朱一铭却必须顶上来,刚才梁之放可是说了,这事由他牵头,对方只不过是协助他而已。既然要查这事的话,那最后自然会落实到一个或几个人的头上。
不管这个惹事的家伙到底是谁,总得有人去把他揪出来,薛必溱不愿意做这个得罪人的事情,那朱一铭可就不得不做了。
朱一铭之所以爽快地答应下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卖薛必溱一个人情。大家都在泰方市这一亩三分地里混饭吃,总有需要互相帮衬的时候,今天朱一铭帮了对方一个忙,rì后,薛必溱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还这个人情的。
既完成了任务,又能卖薛必溱一个人情,这对于朱一铭来说,也算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了,他当然不会拒绝。至于说因为这件事情要得罪人的话,那就不是朱一铭此刻要考虑的问题了。
试想一下,在省长视察工作的时候,你都敢这样乱搞,要是再不让你受点惩罚的话,那可真是见了鬼了。朱一铭和薛必溱走到近前以后,几位副市长和安监、土管的两位局长都已经等在那儿了。这次为了迎接省长视察,泰方市的阵容可谓空前强大,不光市级层面的领导,就连部委办局的一把手都全都到位了。
出了这事以后,最先被吓得不轻的是安监局长,在省长检查期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件,他这个局长能不能做下去,真不太好说。土管局长本来在一边还是气定神闲的,自从那个船舶集团的工程师和省长说了那一番话以后,他的心里也不淡定了。当听到市委书记点名让他们两人留下了协助处理此事的时候,两人的心里更是没底了。
就在梁之放点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其他本来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局长、主任都下意识地往一边挪了挪身子,将他们两人孤立出来,仿佛和这两位素未谋面似的。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就是这么现实,同富贵可以,共患难的话,那只能改天再说了。
站定身子以后,朱一铭就冲着船舶集团的高级工程师陈明亮说道:“陈工,你是这一行的jīng英,你帮我们解释一下,这艘货轮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情况?”在说这话的同时,朱一铭冲着那半歪着身子的巨型货轮挪了挪嘴。
陈明亮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知识分子,再加上朱一铭这段时间总往工地上跑,彼此之间也算熟悉,所以听到这话以后,他立即开口说道:“朱市长,这事正如我刚才和省长说的那样,要不是出现意外情况的话,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如果我们连船都固定不好,那还造什么船,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货轮的设计、建造是我从东方带过来的团队进行cāo作的,我们的能力和水平在国内绝对是处于领先地位的,如果连这么低级的事故都能出现的话,那我也不好意思向集团开这么高的薪金,再说,华总也不一定给呀!”
听到他的这话以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华翔身上。朱一铭见此情况,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明亮一眼,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对方确实是一个和看上去不通人情世故,实际上却jīng明异常的高级知识分子。他很清楚华翔需要一个亮相的机会,所以借着这个问题,将话头直接递给了对方,看上去不着痕迹、水到渠成。
刚出事的时候,华翔确实吃了一惊,差点直接瘫坐在当场,别说省长来视察,就是市长来视察,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呀!
后来,听了陈明亮的那一番话以后,他又觉得这似乎并不是他们船舶集团的责任,要真是如此的话,那就没他这个总经理什么责任了。刚才梁之放和元秋生在的时候,他就想开口,奈何书记大人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现在陈明亮把话往他嘴里递了,他当然不会故作矜持的。
华翔冲着朱一铭和薛必溱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朱市长,薛书记,诸位领导,在今天这个非常关键的时刻,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大家。刚才陈工的话听上去虽然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我对他的专业素质和水平是非常信任的,否则也不会把他从东方市请过来。”
说到这以后,华翔停下了话头,稍作停顿,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件事情目前尚在调查阶段,至于说最终的结果如何,谁也不清楚,我在这儿代表船舶集团和个人向诸位领导表一个态,如果确实是我们集团的责任,那我们一定全力承担下来,至于我本人,该撤职撤职,该坐牢坐牢,绝没有半句怨言。”
华翔说到这以后,特意抬起头看了薛必溱和朱一铭一眼,见两位领导的脸上并无异sè,他才继续说道:“如果如刚才陈工说的那样,这起事故并不是我们船舶集团的责任,我相信诸位领导一定会给我们集团一个说法的。”
华翔说完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薛必溱和朱一铭,他们两人是在场的最高领导,并且又受市委书记的指派,负责处理此时。此刻,华翔的话说出来以后,当然只有他们两人才有资格表态。
朱一铭看了薛必溱一眼,见对方冲着他使了一个眼sè,那意思让他开口呢!尽管两人事先有过约定,但在众人面前,朱一铭还是要尊重一下薛必溱的意见。按党内的排名来说,薛必溱在他之前,按年龄来说,薛必溱更是要比他年长许多,所以朱一铭才会先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
薛必溱也遵守他事先的承诺,这事以朱一铭为主,他只在必要的时候才开口说话,这会需要在众人面前表态,他当然选择沉默了。
“华总,这个我可以代表必溱书记表一个态,这件事情谁都不希望发生,但既然发生了,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背后的原因,这不是哪个人的意思,而是市委市zhèng fǔ的意思,所以你刚才的那个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朱一铭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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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任人唯亲
朱一铭这话等于间接的给了华翔一个保证,这样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要是别人说的话,华翔未必信得过,但朱一铭的话,他还是信得过的。
这段时间和这位年青的常务副市长之间的交流多了,华翔发现这位说话、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属于能让人放心的那种。再说了,他可是市委书记的人,也不是谁想往他头上扣屎盆子都行的。
安抚完了华翔以后,朱一铭冲着在场的人说道:“这样吧,现在的情况,我们大家都已经清楚了,我觉得光靠我们这些人围在这儿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安监局的李局长和国土局的宋局长都在这儿,下面我来分一下工。贺市长和李局长一组,带人着重调查船舶集团这边的问题,重点在这艘货轮身上;魏市长和宋局长一组,带人着重调查与我们脚下这块土地相关的问题,重点放在那个大坑上面,一定要搞清楚这么大的一个坑是如何形成的,这是重中之重。”
说到这以后,朱一铭在四人身上分别打量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件事情的重要xìng,我就不再强调了,希望四位能做到全力以赴,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起事故的来龙去脉,我们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同时也绝不放过一个任何一个肇事者。”
在这个人员安排上,朱一铭是有私心的,贺齐和魏美华都是他的人,在这时候两人都被委以重任。他这种做法给人一种任人唯亲之感,但在这个时候,谁面对这个局面,都会这么去做的。
在现场的几位副市长当中,这两位的情况,他是最为了解的,撇开做事的能力不说,最起码他们两人绝不会在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这在当下来说,是最为重要的,从省长到市委书记你、市长都众口一词地强调要搞清楚事故的真实情况。在这个时候,能力什么的相对是次要的,最为重要就是诚实,不能在背后搞三搞四的,再说,就从能力方面来说,贺齐和魏美华也不见得就弱于他人。综合以上这两点来看,朱一铭把这件事情交给这两人去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我的话说完了,下面请薛书记做指示。”朱一铭冲着薛必溱说道。
虽然之前两人已经达成协议,这件事情以他为主,但对方也是梁之放任命的负责人之一,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不管对方需不需要这个尊重,朱一铭都必须如此这般地说,这是官场的规矩,谁都不能破坏。
薛必溱听到这话以后,暗暗点了点头,他不愿意具体领头去做这个事情,并不代表着他不希望在众人面前抛个头露个面。
薛必溱轻咳一声,当然后开口说道:“朱市长的安排也是我的意思,除了这四位同志要全力以赴之外,其他人也要密切关注这件事情,有什么好的观点或是想法,积极地献计献策,另外,请大家保持通讯工具的畅通,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会及时和大家联系。总之,一句话,我们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起事故的原委,给省里、市里一个交代。”
等对方说完以后,朱一铭开口说道:“行,这事就先这样吧,如果有与此事相关的线索、消息,请大家及时与我或薛书记联系,我们也算是互通有无,争取早rì把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这样大家心里也就都安定了。”
听到这话以后,在场的众人都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
回市里的时候,朱一铭和薛必溱坐在同一辆车里面,两人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又好好聊了一番。虽说之前由于立场的不同,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太融洽的,但是这会也算是同舟共济了,之前的那点小隔阂,自然要先放到一边去了。
朱一铭此刻心里虽然有了一些想法,但由于此事的关系太过重大,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当着薛必溱的面,他并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薛必溱的情况正如之前,他自己说的那样,由于长期在党群这口子做事,对于政务不是很熟悉,此刻有种六神无主之感,一个劲地问朱一铭这事该怎么办,除了货轮自身的问题以外,还会有什么问题。
既然不打算告诉对方心里的想法,朱一铭当然不会在这方面和对方多交流什么,只是就事论事、泛泛而谈。薛必溱此刻也不是想从朱一铭的口中打听一点什么,只不过心里没底,下意识地冲着对方发问。
这个下午,泰方市诸位领导的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省委秘书长曲向强可能也知道梁之放和元秋生的心里不淡定,所以他也没有在两人的办公室多待,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在鸿运泰坊的房间。
由于之前说好,他们视察完船舶集团以后就直接回省里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他暂时是回不去了,所以这个房间还得继续住下去。这些小事,当然不需要他去cāo心,早有泰方市这边的人帮他安排好了。
省长让他留下来关注此事的进展的,曲向强却躺在床上边看电视,边抽烟,好像一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曲向强今年四十有三了,在体制内也混了小二十年了,对于今天发生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他心里非常清楚。
这事虽然谈不上人命关天,但在省长视察的节骨眼上出现,也确实够泰方市的众人喝一壶的了。本来敢于在这件事情上面动手脚的人就不多,再加上省长特意将他留在泰方市,要是还有人想心思的话,那只能说他活得不耐烦了。
曲向强也并不是打算一直就待在房间里面,他知道这件事情刚刚出来,现在还处于调查阶段,等有结果了,那就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保证最后结论的真实可信,这也是省长给他提的唯一要求。他只要把这事做好,那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当天晚上九点钟左右,魏美华拨通了朱一铭的电话,向他汇报他们这组检查的情况。经过国土局工作人员耐心细致的工作,发现这起事故极有可能和离货轮不远的那两艘采砂船有关。
江边的土壤属于沙土,自身还是比较硬实的,但由于江底的沙子在短时间之内被采空了,导致地面的承重能力下降,再加上货轮自身的重量非常重,在这两种情况下的作用下,地面就出现了塌陷,进而导致了货轮的移位。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略微思考了一番,指示道:“美华呀,这件事情一定要有证据,你让国土局的同志不用着急,必须拿出实打实的东西出来,省长给的时间可是一周呢!另外还有一点,你要注意,这个消息暂时一定不能向外透露,否则的话,我们极容易陷入被动。”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和宋局长以及其他几个知情人都强调过了,这事也和他们密切相关,他们轻易不会说出去的。”魏美华说道。
“这样就行。”朱一铭说道,“美华市长,那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应该知道我把你安排过去的用意。现在这事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一定要拿到权威的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谁也不会轻易人这个帐的。”
朱一铭又叮嘱了魏美华一番,这才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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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想多了?
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以后,刚准备点上一支烟在头脑子里捋一捋这事,手机突然又响起了起来,朱一铭连忙伸手拿起手机,扫了一眼上面的来电号码,立即摁下了接听键。电话接通以后,他开口问道:“贺市长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市长,我和李局长以及安监局的其他同志一起仔细认真地查看了现场以及船舶集团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贺齐说道,“这段时间,为了迎接省领导的检查,船舶集团在安全上面狠下了一番功夫,所以”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轻嗯了一声,他知道贺齐说的这个情况是客观存在的。
这段时间,不说其他人,就拿他来说,到船舶集团的次数两只手绝对是数不过来了。他每次到现场,安全问题是必谈的,因为这短短的几天,赶工程进度什么的是谈不起来的,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这样看来的话,安全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现在货轮的大体框架已经出来了,省长过来的时候,也有东西可看了,剩下的就是维持一个安定稳定的局面,就一切OK了。如果不重视安全问题的话,像现在这样,事情一出,你船舶集团的工程进度再快,质量再好,也等于零。
朱一铭略作停顿以后,说道:“行,这只是你们的初步结论,下面还要进行更为深入细致的调查,一定要把事情做实做细做到到位,最终拿出来的调查结果,必须让别人无话可说。”
贺齐应了一声,见朱一铭没有其他指示了,就挂断了电话。
这个夜晚泰方市许多党政官员都食不知味,特别是那些与此事相关的人,心里更是担心,这么大的事情出下来了,下面要做的自然就是确认责任的问题了,这么大的责任不管落到谁的身上都吃不消。
根据省长临走时的表现,再加上他特意把省zhèng fǔ的秘书长留下来专门跟进此事,可以看出这件事情让省长大人很生气,那后果自然也就会很严重了。
此时,林之泉、牛全宝和郭郧三人正聚在一个酒店的豪华包房里面吃饭,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包,但装饰还是非常豪华的,尤其是那地毯和吊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那种。
郭郧举起酒杯来,冲着林之泉说道:“姐夫,我敬你一杯,这次在你的jīng心设计下,我们也算在省长面前露过脸了,可喜可贺呀!”
听了郭郧的话以后,牛全宝也举起酒杯来说道:“是呀,老大,我和郭总一起敬你一杯!”
林之泉听了两人的话以后,也开心地举起酒杯来。三人轻轻一碰,随即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林之泉此刻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虽然那场意外打断了他的汇报,但好歹也在省长头脑里面留下了一个印象,这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按说长时间谋划的事情顺利实现了,他应该非常开心才对,但林之泉此刻却没有那种感觉,心里甚至还隐隐有几分担心,尤其是听了船舶集团那个什么陈工的一番以后,他的心思就更重了。
他看了看牛全宝和郭郧一眼,决定把他的担心说出来,听听他们两人的意见。
打定主意以后,林之泉轻轻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抓起桌上烟盒,分别递了一支软中给两人。等郭郧为他点上火以后,他猛吸了一口,开口说道:“现在你们俩可以说是我的左膀右臂,今天的这事也多亏了我们齐心协力才能成功,这当然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但不知怎么回事,我这心里总觉得不淡定,有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老大,你是不是想多了?”牛全宝开口问道。
郭郧见状,也连忙说道:“是呀,姐夫,这事在你和牛总的指挥下,我带着兄弟们干得挺出sè的,倒是船舶集团那帮孙子,在省长视察的时候,竟然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看这次恐怕要够他们好好喝一壶的了。”
听了郭郧的话,林之泉开口说道:“我担心的正是郭郧说的这个事情,这事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
“怎么会对我们有影响呢?”郭郧迫不及待地说道,“出事的时候,工人们虽然有一些慌乱,但由于离我们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大家并没有受到波及。我看出事以后,省长肯定也没有心思再视察了,我就让大家撤回来了,所有工人的情况都正常,没有发生半点意外。”
林之泉听到郭郧的话后,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方面,我知道你在现场指挥得很到位,工人们没有出任何乱子,我担心的是”说到这的时候,林之泉打住了话头,有种不知道如何往下说的感觉。
牛全宝在一边关注着林之泉的表现,此刻心里有点明白了,于是试探着问道:“老大,你是不是担心船舶集团那边的事情和我们有关系?”
他这话一出口,郭郧不干了,大声嚷嚷道:“牛总,你的这话,我可不爱听,他们船舶集团的船翻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说,我们在江里采点沙子,还能把他们的船搞翻掉了,这不是太扯了嘛?”
两人说完以后,林之泉没有开口,而是很是郁闷地猛吸了一口烟,然后用力将其全都吐了出来。看到姐夫如此这般的表现,郭郧也不开口了。他心里很清楚,在座的另外两人看问题的深度和广度都不是他所能达到的。既然他们都有所担心的话,那就说明并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他暂时还领悟不到罢了,他决定在一边好好听一听,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一会,林之泉才冲着牛全宝开口说道:“全宝呀,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当时在现场看到那么大的一个坑,我这心里真有点不淡定。你是做挖沙这一行的,对于我们这的土质应该是最为清楚的,正如那个陈明亮说的那样,如果他们连地面能否承受得了货轮的重量都没有搞清楚的话,那怎么会把那么大的货轮放在那儿造呢?”
林之泉说的这话,牛全宝的心里也有担心,现在听对方一说,他立即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在选址的时候,他们确定没有问题,但今天却出了问题,这说明什么?”林之泉继续说道,“把这些问题连起来看的话,我这心里可就更没有底了,我这应该不算是杞人忧天吧?”
说完这话以后,林之泉向牛全宝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仿佛此刻对方口中的肯定或是否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似的。
听完了林之泉的话,牛全宝认真地思考了一番,然后开口说道:“老大,你的担心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现在市里不是正在调查这件事情嘛,只有等结果出来再说了。”
“全宝,你糊涂呀!真要等到调查结论出来了,我们再去关心的话,那可就迟了!”林之泉满脸忧郁地说道,“你想呀,要是最终的结论出来,这起事故确实和我们在江里采沙有关系,你想想看,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在这之前,牛全宝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刚才听林之泉说了以后,他也只不过随口附和了一句。现在听对方一说,他仔细一思考,只觉得脑门子上冷汗直冒。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想想就让人后怕。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通气会(一)
在船舶几天新场地附近采沙完全使他们三人私定下来的,也就是说,就算什么都没出的话,市里也极有可能找他们算账。现在如果因为他们的这种行为,导致了这么大的一场事故,恐怕双开都算是轻的,极有可能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
林之泉看到牛全宝的脸sè突变,知道对方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了,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待市里最终的调查结果。我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对这件事情引起重视,免得到时候搞个措手不及,那样的话,就被动了。”
听到林之泉的这话以后,牛全宝连忙说道:“老大,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一定会让人跟进此事的,不过我们的级别太低,有些消息很难获取到,您在市里面也要多多关注此事,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有备无患。”
林之泉听后,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郭郧在一边听了半天,此刻总算有点明白了。看来上午那件让他开心不已的事情,现在还无法确定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船舶集团的船倒了,竟然和他们在久江里面挖沙子有什么联系,但听两位老大说得如此慎重,他也不得不引起重视了。别的他不清楚,这事如果真和他们有关系意味着什么,结果会如何,他心里还是知道的,到时候别说副总了,恐怕能不能保住zì yóu身都难说。
三天以后,泰方市召开五一一事故调查通气会,会议由常务副市长朱一铭主持,市委书记梁之放,市长元秋生全,市委副书记薛必溱等市领导全都准时到会。经过三天多的忙碌,现在基本有一个头绪了,所以朱一铭便决定召开这样一个会议,向党政两位主官汇报一下这起事故的调查结果,下面该怎么办,可是需要他们来定基调的。
在召开会议之前,朱一铭特意请示了梁之放,要不要请省zhèng fǔ秘书曲向强同志出席。梁之放回答说,这是我们市里的通气会,等具体的结果出来,再向省领导汇报吧!从对方的这个回答,朱一铭就可以市委书记心里有点没底,想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这件事情虽然留给泰方市cāo作的空间并不大,但也不是一点没有。作为泰方市的一把手,梁之放此刻需要的是对市里最为有利的一个答案。如果这时候就把曲向强请过来的话,那事态的发展就难以控制了。
等所有人都就位以后,朱一铭开口说道:“书记、市长,诸位领导,同志们,今天我们在这儿召开五一一事故调查通气会,目的很简单,就是把我们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向领导和同志们做一个汇报,然后再商量一下下一步具体该怎么cāo作。下面我们首先来请贺齐副市长和安监局的李局长向大家介绍在船舶集团调查了解的情况。”
华夏国体制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大家有意忽略这个“副”字。就拿贺齐来说,他虽然只是泰方市的副市长,但一般情况下,大家都只会称他为贺市长,而不会说贺副市长,那样当事人听后可能会认为你对其不过尊重。此刻由于在正式场合,所以朱一铭并没有给往对方脸上贴金,直接称呼他为贺副市长。如果不把那个副字去掉的话,那元秋生该有意见了。
贺齐等朱一铭说完以后,冲着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诸位领导,现在我就把这几天和安监局的李局长在船舶集团调查的情况向大家做一个汇报,这段时间为了迎接省长过来视察,船舶集团一般人还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不管是工程进度,还是施工安全都抓得非常扎实。在新场地这边,由于实行的三班倒,夜班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两个安全监察员,发现工人们在工作的过程中如果有违规cāo作的情况的话,是要实行重罚的。在这个高压政策的作用下,大家的头脑中安全意识这根弦还是绷得挺紧的。”
听到贺齐的这番话,梁之放的脸sè稍稍好看了一点。这件事情出了以后,船舶集团的华翔连打了几个电话表示要向他汇报工作,梁之放都没有松口。他知道对方找他想要说什么,但在这件事情上面,他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承诺的。这起事故由于有了省长的高度关注,别说华翔是他的下属,就是他的儿子,他也没有胆子公开为其打掩护。
梁之放听到贺齐的这一番说辞以后,心里有数了,看来正如那个工程师说的那样,这件事情的问题还真不一定出在船舶集团这边,要真是如此的话,下面的事情可就好办了。如果确实是他的人搞出来的事,梁之放不准备护短,但如果不是,别人硬要泼脏水的话,梁书记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否则的话,以后谁还会跟在他后面混呢?
贺齐稍作停顿以后,继续说道:“我们除了对船舶集团的生产状况进行了了解以外,还重点关注了事发当天的情况,经过仔细的调查研究,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工人们在当天并没有违规cāo作的情况,也就是说,货轮移位的事情看上去是船舶集团的问题,但我们经过调查、走访,却没有发现直接证据能证明这起事故与船舶集团的管理或是cāo作有关。李局长,你说是吧?”
安监局的李局长听到贺齐的问话以后,连忙说道:“书记、市长,各位领导,贺市长说的是我们这个调查组经过仔细认真地调查走访以后,集体得出的结论,如有什么不到之处,请诸位领导指正。”
朱一铭听到这以后,冲着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他刚准备开口进入下一个议程,元秋生却轻咳了一声,那意思表示他有话要说。朱一铭立即转过脸,开口说道:“下面请市长为我们做指示!”
由于本次会议是五一一安全事故通气会,所以不便鼓掌什么的,但大家听了朱一铭的话以后,还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元秋生的身上。
元秋生在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在朱一铭、贺齐、魏美华身上都稍稍停顿了一会,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贺市长,李局长,按照你们刚才的说法,这件事情就和船舶集团没有关系了?这起事故发生在船舶集团的场地里面,又是该集团正在建造中的货轮出的问题,现在反过头来反而和船舶集团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这样的说法,我看不管到哪儿,似乎都不太说得过去吧?”
朱一铭听到元秋生的这话微微一怔,对方这番话语给人的感觉似乎另有所指,这就有点让人奇怪了,对方这么搞有什么用意呢?
朱一铭左思右想,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这两天他的注意力都在这起事故上面,没有考虑其他东西,所以这会还真有点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听到元秋生的这番话以后,最为开心的是林之泉。看来他昨天晚上和市长一番促膝长谈还是起了一定效果的,否则对方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直接站出来,质疑贺齐和安监局长的观点。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事发当晚,林之泉、牛全宝、郭郧三人商议以后,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三人都没有闲着,各显神通,打探相关的消息。
PS:九点还有一更!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通气会(二)
上一章是月票加更,这一章为“逍遥一农夫”兄弟万赏的加更(一),还有四章加更明天奉上,骑鹤在此拜谢“逍遥一农夫”兄台了!
不知是调查组的有所防备,还是确实没有查到什么东西,总之他们通过多方打听,收效甚微。为了防止万一,林之泉特意找到了元秋生,虽说这次对方在省长面前栽了一个跟头,但谁也不可否认他还是一市之长,有些事情他说一句话,抵得上林之泉说十句。
林之泉在前一天的晚上,亲自去了元秋生的家里,为了便于说话,他还特意带了两瓶从老丈人那儿蹭过来的茅台,已经有些年头了,据说是从原产地搞过来的,绝对正宗。元秋生当然不会缺酒喝,林之泉这么做,主要是表达对对方一个尊重。
看见对方摆出这个架势,元秋生就知道林之泉一定是有事相求,于是也没有和他兜圈子,直接将其让到了书房里面。元秋生的妻子帮两人泡了一杯茶以后,将书房门带上,让两人闭门相商。
林之泉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游说元秋生在五一一事件的处理上多留一个心眼,免得让别人有机可乘。他轻抿了一口茶水以后,将茶杯轻轻放在茶几上,然后开口说道:“市长,我听说现在有人想帮船舶集团开脱,硬说这起事故和他们无关,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出来说句公道话呀,否则的话,往后那些人联合起来,在市里可真要只手遮天了。”
元秋生听到这儿以后,立即明白了林之泉的意思,他是说朱一铭和梁之放联合起来,在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他暗暗思考了一番,觉得这种可能xìng还是存在的。首先,船舶集团的华翔是梁之放的人,在这个时候,书记大人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陷进去;其次,这艘巨型货轮是在朱一铭的努力下,最终才落户泰方的,这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大的一笔政绩,他当然也不希望船舶集团出什么事情。两人的目标相同,只要其中一人稍一暗示,另一人一定会立即响应,这属于典型的一拍即合。
看来我确实应该做点什么了,否则的话,梁、朱联手,那以后我在泰方市的话语权真会越来越弱了。元秋生心里想道。
这是他决定出手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省长马启山来了以后,他由于想设套给梁之放钻,谁知误打误撞却把马省长给装进去了。对方意识到这点以后,心里自然极为不爽,所以一直到上车离开泰方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sè。
这种情况要是在私下场合出现那也罢了,偏偏省长不鸟他的时候是在公众场合,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场,这让他一市之长的威严扫地。他一定要扭转这个情况,否则的话,那他还有什么脸做这个市长呢!眼前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让他重新树立威信,他没有理由不抓住的。
尽管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元秋生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之泉呀,这些小道消息,你听听也就罢了,要是当真的话,那可就没有必要了,市里既然把这事让必溱书记和一铭市长领头去做,就是充分相信他们能把这事处理好的。你刚才的这话要是传扬出去的话,可不利于同志之间的团结呀!”
元秋生和林之泉的岳父唐允成之间素有来往,所以他一直将对方当子侄辈看待。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容忍小字辈到他跟前来指手划脚的,就算对方说得再怎么在理也不行,那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他这几十年的江湖岂不是白混了。
林之泉听到对方的这话以后,心里虽有几分失落,但他相信元秋生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绝不会一样的。至于说元市长究竟是什么样的态度,那得到明天开通气会的时候才能知道。他一点也不急,不过就一夜的时间,等得起。
又聊了一会以后,林之泉就站起身来告辞了,元秋生把对方送走以后,又回到了书房里面,直到十一点半才回卧室。一直以来,元秋生都自认为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遇事他总是要花大量的时间去思考,谋定而动,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屡获晋升的原因。
刚才林之泉在这说起的这件事情,要想.cāo作的话,一定要好好思虑一番,否则的话,极容易陷入其中。现在这件事对于泰方市而言是头等大事,不光官员们为之伤透了脑筋,就连老百姓也津津乐道,此刻已经有多个版本不胫而走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想借助这件事情树立自己的威信的话,元秋生很清楚这也半空当中踩钢丝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
朱一铭听到元秋生的这话以后,心里很是不爽,他有心想出言反驳,不过想到他毕竟是对方的副手,又具体负责调查这起事故,如果冒然开口的话,那真有可能让其他人觉得有意偏袒船舶集团似的。那样的话,有理反而变成没理,此刻任何人都可以站出来说话,而他却是万万不能的。意识到这点以后,朱一铭低下头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画起来,至于说写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元秋生把朱一铭的表现看在眼里,还是挺开心的,他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位年轻的副手出言反驳他。都说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对方具体负责cāo作这件事情,当然是最有发言权,现在见对方并没有要出头的意思,他的心里平静了下来。
元秋生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一个人开口了,对方开口以后,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下。放眼会场里的所有人,能有如此权威的处市委书记梁之放以外,当然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梁之放开口说道:“市长,其他的我们等会再说,先让具体负责此事的同志把话说完嘛!”
梁之放的这番话语,乍一听上去,和蔼可亲,甚至还大有和元秋生共处同一战壕的意思,否则的话,他就不会用“我们”一词了,其实这里面却另有玄机。他话语当中的这一个“先”字很有学问,以此说明元秋生滥用市长的权威,堵其他人的嘴。
这个指责一点也没有冤枉元秋生,他确实有这个嫌疑,贺齐和李局长说完以后,他就开口了,那边魏美华和国土局的宋局长还眼巴巴地等着呢!
元秋生也是老江湖了,当然听得出来梁之放话里的意思,脸上顿时布满了讪讪之sè。尽管如此,他还是开口说道:“行,就照书记说的,我们先请负责调查此时的同志们汇报完,再来讨论这事,不过我提醒诸位,在这么大的事件面前,我们说话做事一定要出于公心,否则的话,大家是不会答应的。”
说完这话以后,他便端起桌上的茶杯喝起茶来。
朱一铭等了一会,见没有其他人开口了,他才接着说道:“刚才贺市长和李局长已经汇报完了他们这组调查的情况,下面请魏市长和宋局长来谈一谈你们这边的情况。”
魏美华听到这话以后,连忙把身子坐直,冲着四位领导一番点头示意,然后才开口说道:“国土局不是我分管的,我对这方面的东西也不是很清楚,根据市里的安排由我和宋局长一起负责调查这块的事情,下面我就把国土局相关科室联合淮江大学的两位教授作的这份调查报告,向在座的领导和同志们做一个汇报。”
有了贺齐的前车之鉴,魏美华学乖了,她先把自己摘出来,然后再谈具体的事情。
ps:感谢“hiyangbin”书友的捧场!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通气会(三)
在接下来的汇报中,她也一板一眼地照着报告一字不漏地读,不掺杂半点个人的分析和看法。读完以后,她还特意问宋局长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对方不出意外地摇了摇头。
朱一铭看到魏美华的表现,心中一喜。根据具体的情况,采取不同的措施去应对,这确实是官场中人必备的功夫之一。魏美华不光做到了这点,而且能够将自己置身事外,这就不是一般人所能达到的高度了。
听了魏美华的汇报以后,元秋生开口说道:“魏市长,恕我直言,你刚才读的那个报告专业xìng未免太强了一点,那些专业术语大家听起来都觉得费劲得很,你能不能简单地给大家做一个解释。”
元秋生已经打定主意要做出头的椽子了,刚才被梁之放yīn了一把,这会瞅准机会,准备卷土重来了。
魏美华听到这话以后,冲着坐在一边的宋局长说道:“宋局,你是专业人士,你为在座的领导把刚才那个报告解读一下。”
魏美华是铁了心地不沾边了,面对元秋生的投石问路,她直接一招移花接木,将这个问题推给了国土局的宋局长。
宋局长虽不情愿,但这是他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当然也不好推脱。尽管元秋生要的答案,他倒着说都能说得出来,在开会之前,他已经和魏美华研究过好几遍了,但这会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认真考虑了一番,才开口说话。
一番酝酿以后,宋局长一脸严肃地说道:“书记、市长,诸位领导,在解释之前,我觉得有个情况,先要向诸位领导汇报一下。刚才魏市长读的那份报告是由我们局党组出面从淮江大学请的两位土质研究方面的专家,根据他们的意见整理出来的。此事事关重大,为了力求结论的科学xìng和权威xìng,我们觉得单靠局里的力量不足以保证,所以才这么去做的。”
朱一铭听到对方的这番开场白以后,轻轻点了点头,魏美华jīng明,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开口之前先把淮江大学的两位专家的牌子扛出来。到时候有人如果质疑的话,那就意味着你要质疑这方面的专家,那只能说明你真够牛叉的。
听到宋局长的这番话,最不淡定的是林之泉。刚才魏美华读的那份报告当中,虽说有很多的专业词汇,晦涩难懂,但大体的意思还是能听得出来了。元秋生那样说的目的无非是让他们把意思说得更清楚、明白一点,并不是他真的不懂其中的意思。眼看着事情正朝着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一面发展,但此刻林之泉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世上貌似很少有比这更悲催的事情了,但此刻就让林之泉遇上了。
说完开场白以后,宋局长继续说道:“根据两位专家实地调查以后得出的结论,船舶集团那艘巨型货轮之所以发生移位,是因为地面无法承受其重量。我们泰方的土质是沙土,按说不会出现这个情况,但由于地表以下出现了虚空,所以最终导致了这起事故的发生。”
“那地下的虚空怎么会出现的呢?”朱一铭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
宋局长立即答道:“朱市长,据两位专家的实地测量、实验,他们认为这和临近江边的泥沙在段时间之内受到大规模的开采有很大关系。刚才魏市长读的那个报告后面附有两位专家测量、实验时的数据,会后,我们会一并提交给市里的。”
元秋生本来也准备质疑这点,想不到朱一铭竟然抢在他前面发问了。这会听到国土局宋局长的回答以后,他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朱一铭和梁之放达成了某种默契,想借着这次事故搞点小动作,并没有往更深层面去想。
比如,林之泉昨天晚上去找他家的事情,他就没有深想,听了对方的话以后,他当时下意识地认为,林之泉这么做是担心朱一铭在市里成了气候以后对他不利。两人之间不对付,并且积怨由来已久,这在市里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听了宋局长的这番话后,元秋生认为他可能有点把这件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当然不会再开口了。元秋生不愿意看到梁之放和朱一铭结盟,那将影响到他在市里的话语权,但他更不愿意被别人当枪使。要是传扬出去,他堂堂的一市之长竟然被手下的副市长当枪使了,那让人情何以堪。
林之泉此刻心里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自从他和牛全宝、郭郧多方打听都毫无收获,他就意识到可能要坏事了,现在看来果不其然。之前嗷嗷叫的元秋生这会也偃旗息鼓,这很有点出乎林之泉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对方在这个问题上会继续强硬下去的,毕竟他之前已经开了口了。想不到这会他居然不搭茬,这让他很不淡定。
又等了一会,见元秋生仍毫无动静以后,林之泉不淡定了,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了。在这种情况下,元秋生不开口最多折点面子,而对他而言,则极有可能是灭顶之灾,所以他绝对不能再傻坐在那儿了。
“书记、市长,我想说两句,不知行不行?”林之泉冷静地问道。
自从上次在常委扩大会上被梁之放狠狠收拾了一番以后,现在说话、做事什么的,他稳重了许多,绝不会再留下明显的空子让人来钻。
元秋生由于不满对方把他当枪使的做法,所以并没有理睬林之泉。梁之放一看这架势,心里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知道如果他再不表态的话,这场面就有点太尴尬了,于是他开口说道:“林市长有话请讲,这本来就是一次市里的通气会,大家畅所yù言嘛!”
林之泉听到这话以后,冲着梁之放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谢谢书记,我想针对刚才宋局长说的话谈两点个人的看法,第一,挖江里的沙子,是否会导致江岸坍塌,这点有没有科学依据;第二,就算有的话,大家都看见了,那两艘采砂船就挖了那么长时间的沙子,这就能导致江岸坍塌了,这要是说出去的话,恐怕也太有点耸人听闻了。”
在发言之前,林之泉就已经想好了,他这话只能冲着国土局的局长去说,在这之前魏美华就把自己身上摘得一干二净了,他不好冲着对方发问。另外,对方担任副市长的时间可比他长多了,适当的尊重还是必要的。
要是在以往,宋局长一定会礼让林之泉三分的,对方毕竟是副市长,虽不分管国土局,但对领导的尊重在任何时候都必须落实在实际行动中。今天这个时候,他却没办法退让,因为对方的词锋太为犀利,只要他稍一退让的话,那下面等待他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试想一下,市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省长非常关注,让秘书长留下来专门处理此事,在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敢yù盖弥彰,试图通过桌下的动作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可真是胆大包天了。
宋局长看了林之泉一眼,开口说道:“林市长,您好,对于您刚才的这两个问题,我相信,我能给你一个回答,首先关于有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我手中的这份报告里面,淮江大学的两位专家做出了充足的论证,他们还举了曾今发生在欧洲的两个事例进行佐证,你如果对此感兴趣的话,一会可以好好研读一下。”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亮剑
说到这以后,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关于第二点,那两艘挖沙船在那段江面上究竟挖了多长时间沙子,我说了不算,同样,您林市长说了也不算。我这里有船舶集团和采沙集团双方工人的原话,这两艘船不知什么原因这段时间总是在船舶集团新场地附近转悠,在这儿前前后后、断断续续,已经挖了一个多星期沙子了。”
说到这以后,宋局长特意扬了扬手中的一份文件材料和一盒录音磁带。
朱一铭看到林之泉听到宋局长的这一番话以后,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他心里不禁有几分自得起来。对于林之泉这个人他非常了解,典型的属于那种无理还要搅三分的家伙,要想动他的话,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显然是不行的。
当天,魏美华向他汇报了初查以后发现的情况以后,他立即指示对方如此这般的去办,包括去淮江大学请专家、教授过来主持调查工作,请他们出具报告,以及走访工人,将他们的话做录音和记录等等。他为的就是到时候让对方无话可说,现在也算顺利达到目的了。
宋局长说完好一会,朱一铭等了好一会,林之泉都没有再开口,他便开口说道:“刚才林市长的疑问,宋局长已经作了解答了,下面其他领导如果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提问。”
说完这话以后,会议室里还是鸦雀无声,又等了一会,朱一铭说道:“书记、市长,我们的汇报就到这儿,下面请两位领导做指示!”
元秋生听到这话以后,看了梁之放一眼,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刚才听了几位同志的汇报,我觉得这几天大家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基本搞清楚了这起事故的原因,现在看来,我之前的观点确实有失偏颇,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看来就是我们眼睛见到的,也未必就是真实可信的,好在国土局的同志比较有眼光,从淮江大学请来了专家,为我们将事情的真实面貌呈现了出来。”
说到这以后,元秋生略作停顿,一脸严肃地说道:“鉴于这起事故的特殊xìng,我建议纪委可以提前介入调查,看看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市采沙集团的两艘高xìng能的采砂船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都在船舶集团的新场地附近采沙,他们究竟想干什么?我看这里面很有问题,因为按照常理的话,根本无法解释清楚这个问题呀!”
元秋生在这个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向采沙集团亮刀子,一点也不奇怪。刚才他差点在这件事情上面陷进去,现在抢先发难,最起码可以表明自己和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关系,之前只不过是判断上面的偏差而已。这样看来的话,这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圣人还犯错误呢,何况他元秋生只不过是凡夫俗子罢了。
元秋生这话说完以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梁之放的身上,市长已经说完了,那自然该一把手表态了。
梁之放稍一沉吟,开口说道:“刚才市长的话很有道理,这起事故确实值得我们深思。要是按刚才发言的四位同志的说法,这本是一起不应该发生的事故,但却实实在在地在我们的眼前发生了。这究竟是哪些人在里面兴风作浪,我们一定要将他找出来,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梁之放说到这儿的时候,严厉地往林之泉身上扫了一眼。采沙集团一直是林之泉在负责,这是市里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出事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件事情林之泉都脱不了干系,这就是难怪梁之放如此不待见他了。
“必溱书记,你现在就和家强书记联系一下,让他亲自带人到采沙集团去,把牛全宝和几位副总全都控制起来,让他们就刚才宋局长说的这些情况做出解释。”梁之放对薛必溱说完以后,又冲着其他人说道:“好,下面我们继续开会。”
薛必溱听到梁之放的话后,立即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去打电话了。
此刻,大家都很清楚,梁之放说继续开会,只不过是个幌子,想把在座的人稳住,避免消息透露出去,到那时候再想找采沙集团的人可就难了。对于他的这个做法,其他人都无所谓,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一不淡定的就是林之泉了。
此时,他的心里紧张不已,有心想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牛全宝等人,可是他也清楚,此刻一定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尤其是党政两位主官。元秋生就差直接指名道姓了,而梁之放刚才偷过来的那一瞥,让他到此刻还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林之泉的右手放在衣兜里面紧紧攥住手机,只觉得手上湿漉漉的,全是汗,他的心里矛盾到了极点,究竟是该拼一把,还是坐以待毙?林之泉闭上了眼睛,头脑子里紧张地做着斗争。
就在这时,梁之放突然开口说道:“林市长,把你的手机借给学文用一下,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看来梁之放是铁了心要拿下林之泉了。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在省长视察的时候,出现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总得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如果查到最后确实是无头案的话,那只好另想办法了。现在调查的结果显示,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有林副市长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把手的梁之放当然没有放对方一马的道理。
朱一铭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林之泉的身上,他甚至看到对方伸在西服右侧衣袋里的手的动作。他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如果对方真用手机发信息什么的,他一定会及时制止的。这不仅仅是个人恩怨的事情,还关系到这起事故能否顺利了解,他是五一一事故的主要负责人,当然不希望这事拖到猴年马月去。
当梁之放说出这话的时候,朱一铭看到林之泉的身子明显地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才极不情愿地将手机交给走到他身旁的胡学文。
林之泉的心里非常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就算不把手机交出来,他再想搞什么小动作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将手机交出来以后,林之泉如被人抽了筋的小龙虾一般,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梁之放才冲着朱一铭使了一个眼sè,示意会议可以结束了。朱一铭知道一定是纪委书记王家强那边的事情搞定了,所以不用再担心通风报信什么的了。朱一铭注意到会议结束的时候,梁之放的秘书胡学文将手机还给了林之泉,只不过林副市长在接到手机的时候,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这时候手机给不给他,已经毫无意义了。
朱一铭收拾好贺齐和魏美华交过来的材料刚准备放到梁之放的跟前,谁知对方却开口说道:“必溱、一铭,你们俩留一下,我和市长还有事情和你们商量。”
听到这话以后,朱一铭和薛必溱对望了一眼,重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了身子。
朱一铭本以为梁之放可能还要和他们三人商量一点,谁知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直接开口说道:“这起事故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下面我们一起去鸿运泰坊,向曲秘书长汇报。”说完这话以后,梁之放首先站起了身子,然后转身往会议室门外走去。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太迟了
因“逍遥一农夫”兄台万赏,加更(二)!第一更已在昨晚加过了。
到鸿运泰坊以后,他们并没有去曲向强的房间,而是来到了一个小型的会客室。朱一铭发现在这之前,梁之放已经和对方联系过了,因为茶杯、香烟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可见事先早有准备。
四人坐定以后,梁之放就开始了汇报,并把之前贺齐、魏美华和两位局长一起准备的资料一一递给曲向强过目。
朱一铭注意到曲向强看得很认真,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还出言向梁之放、元秋生询问。有一些他们俩也不太明白的,朱一铭则及时地插言解释。这些东西都是在他的授意下完成的,所以他对此还是非常了解的。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汇报、交流,曲向强基本搞清楚事情的原委。梁之放随即又汇报他已经让纪委的同志介入此事,市采沙集团的总经理以及几位副总都已经被请去喝茶了,相信时间不长,应该就会有结果出来了。
曲向强想不到泰方市的动作如此之快,客观的说,他对此还是比较满意的。省长让他留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弄虚作假,他刚才仔细了研究一番对方提供的这份材料,其中的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当然也不能说就是百分之百了。
曲向强略作思考以后,开口问道:“梁书记、元市长,这起事故除了采沙集团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牵扯其中?我留在这儿的目的你们也知道,所以向省长汇报的时候,我希望能够汇报得全面一点。”
他的这话虽然说的很婉转,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省长下来视察的时候,你们市里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到最后只收拾几个小鱼小虾,怕是交代不过去。如果还有什么大鱼的话,乘早说出来,这样我向省长汇报的时候,也好帮你说话。
梁之放听到这话以后,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把目光投shè到了元秋生的身上,那意思这事还是你来说吧!谁都知道这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情,所以能不开口的尽量不开口。梁之放有路可退,元秋生的面前可只有一条道,无路可退。现在关注这件事情的是省长,根据对口汇报的原则,应该由你市长做汇报,恰巧出问题的又是你手下的副市长,那更是没有任何疑问了。
元秋生眉头一蹙,用很是沉痛的语气说道:“我们市的采沙集团一直是副市长林之泉分管,这个集团也是以他在西山县做县长的时候搞的采沙公司发展起来的。这起事故,他是不是知情,甚至是不是参与其中了,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相信随着调查的深入,不久就会有结果了。”
对方的话虽然说的很婉转,但曲向强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低头稍一沉吟,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个林副市长就是那天省长在这的时候,作介绍的那位吧?”
元秋生听了对方的话以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梁之放、元秋生、薛必溱、朱一铭四人从鸿运泰坊里面出来以后,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实话,此刻四人的心里都不是太舒服的。
刚才曲向强已经明确表示了,他会立即向省长汇报这件事情的,同时要求泰方市的人进一步做好采沙集团几位领导人员的思想工作,一定要让他们说清楚事情情的来龙去脉。
曲向强这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马启山有往泰方市伸手的意思了,否则的话,曲向强不会如此郑重其事地交代。他虽是省zhèng fǔ的秘书长,但在泰方市几位地方大员面前,还没有什么得瑟的资本,尤其是梁之放和元秋生作为地方上的主官,级别和他一样,说到实权神马的,他恐怕还要稍逊一筹。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说话的口气如此强硬,他依仗的是什么,那就不言自明了。
下班以后,林之泉回到位于建业路上的华府小区家中,这儿现在基本常住在这儿。他的老婆也知道这个情况,两人你不问我,我不问你,只是瞒着双方的父母就行了,两人这也算是自得其乐了。
回到家以后,林之泉就将自己关到了书房里面。
郭青玲见此情况,知道男人心里一定不痛快,她也就不敢进去打扰了。记得刚搬到这儿来的时候,有一次对方也是这样的,下班回家就将自己关到了书房里,她不明就里,出于关心,特意过去问候了对方一番。谁知这不关心倒好,一关心,对方竟然冲着他大发雷霆。那是对方第一次冲她发货,她记得很清楚,也正是从那次以后,不管对方在书房里待多久,她都不会去敲门的。
今天也是如此,尽管到了晚饭时间林之泉还是没有出来,郭青玲也没有进去找他。吃完晚饭以后,她自顾自去房间里面看电视了。
林之泉此刻心乱如麻,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他现在真是恨透了自己,为什么偏要在马启山面前露个脸,就算露了脸的话又能如何呢?现在别说升级了,要保住眼前的位置基本都是不可能的了,甚至还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牛全宝进去以后,如果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全都抖露出来的话,那他可就全完了。
林之泉现在连给他的岳父打电话的勇气都没有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编谎的话,他都不知该怎么编了。尽管不想打这个电话,但他思前想后,觉得这个电话还必须打,因为现在这个情况下,除了老丈人恐怕不会有人愿意帮他了。要是不打的这个电话的话,那就意味着他放弃抗争,坐等失败了,这可不是他林之泉的xìng格。
打定主意以后,林之泉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一会功夫,电话那头响起了唐允成官腔十足的声音,喂,哪位?
林之泉先是一番嘘寒问暖,然后就把前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在说的时候,他没有说这是他的主意,只说这是采沙公司的人出的主意,他听后也没有认真考虑,就随口答应了下来。现在想不到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所以一定请岳父出面帮他说两句好话,让他度过这次难关。
唐允成听到这话以后,很是生气,怒声说道:“你当时和我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提醒你不要想这个心思,你偏偏不听,非要这么去搞,现在出了事了吧,这时候想到要我帮你了,你不觉得太迟了嘛!”
林之泉听到这儿以后,连忙说道:“爸,我知道错了,您就帮帮我吧,您要是都不愿意帮我的话,那这次我可就真的完了!”
唐允成听到林之泉的话以后,长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之泉呀,你以为这事是岳父不愿意帮你嘛?你们泰方发生的这件事情现在在省里已经传遍了,省长新官上任,下面视察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嘛?”
说到这以后,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之泉,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到你的头上,我觉得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机会,去找秋生同志把你的问题谈清楚,争取主动吧!我会帮你和他打个招呼的,至于说,有没有用,这还真不好说,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呀!”
林之泉听到岳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当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他恭敬地向对方道了再见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最终选择
因“逍遥一农夫”兄台万赏,加更三!
打完这个电话以后,林之泉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之前他下意识地以为只要他岳父出面帮其说句话,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此刻,他意识到,他忽略掉了一个情况,那就是没有把这事是谁在幕后推动的算进去。马启山,新晋的淮江省省长,这位省里的二号人物如此关注此事,一般人确实不好打这个招呼,由此可见,刚才岳父的那一番话倒并不是在忽悠他。
从省长来泰方市视察的情况来看,他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最后这件事情撇开不说,之前的两件事情,他也是威严扫地。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找一找泰方市的碴子。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到淮江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貌似还没有怎么烧过火,从这次特意把秘书长曲向强留下来,就可见他的决心了。
林之泉心里很清楚,如果他身上只有这次的事情,那他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完全可以向他岳父说的那样,找元秋生或是梁之放承认一下错误。尽管最终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故,但这并不是他的初衷,相信就算这事汇报到省长那儿,对方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他的。就算在泰方市待不下去了,大不了再挪个地方,淮江省的副厅级岗位多了去,那儿不能容下他。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身上远远不止这些问题,别的不说,就拿眼下他正待在里面的这栋房子,再加上装修,怎么着也得值个大几十万吧?当初为了防止意外,这房子的产权并不在郭青玲的名下,他将其放在了父亲的名下。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他父亲可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也不可能挣得下这么高档的房产。
除了房子以外,这些年搞采沙公司,逢年过节,他从牛全宝手上接过的钱物就不下三十万,再加上对方送给郭青玲的,究竟多少,他现在心里都没有数。牛全宝不可能把这些情况向他汇报,郭青玲更是不会说,这可是她的私房钱,当然不能让他知道的。
林之泉瘫坐在老板椅上,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心里充满了失望与恐惧。
郭青玲也不知睡了多久,猛地一下子惊醒了,她边翻身边习惯xìng地伸手去搂林之泉。谁知却伸手搂了一个空,女人这下有点不淡定了,连忙打开床头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夜里两点半了。这个时间林之泉居然还没有上床,这实在有点太反常了,就算想事情,也不至于想到这个时候呀,郭青玲意识到可能要出事了,连忙从床上下来快步往书房里走去。
郭青玲推开书房门以后,一幕让她终生难忘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林之泉瘫坐在老板椅上,头歪在一边,口吐白沫,眼镜斜横在鼻子上,样子很是吓人。
见到这一幕以后,郭青玲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死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大着胆子走了过去,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放在对方的嘴唇上方,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强作镇定的郭青玲再也坚持不住了,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板上
朱一铭是第二天一早上班以后,才得知林之泉的死讯的。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敢相信,特意让王勇再出去仔细打探一番,不要搞错了。王勇刚走,他就接到了市委秘书长高成杰的电话,书记让他立即到十二楼的常委会议室参加紧急常委会。
朱一铭放下电话以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现在看来林之泉的事情十有**应该是真的了,否则梁之放不会急着通知召开临时常委会。尽管他和林之泉之间恩怨纠葛的许多年,但这猛地一下子听到对方的死讯,他这心里还有点接受不了。不管怎么说,昨天还活蹦乱跳在你眼前的一个大活人,一夜之间,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怎么说都有点让人难以接受。
临时常委会召开的时间很短,主要就是通报关于林之泉的事情。梁之放介绍说,尸检的结果表明,林之泉是于昨天夜里十二点左右服下了大剂量的安眠药而导致死亡的。安眠药的来源也搞清楚了,郭青玲前段时间失眠,林之泉就让秘书去医院开了一瓶。郭青玲后来由于情况好转,只吃可几片,想不到这次倒全被他给吃了下去。
林之泉的死因通报完了以后,临时常委会上还商讨了两件事情,第一,关于林之泉的死如何定xìng的问题;第二,五一一事故的处理问题。这两件事情大家很快商量出了结果,关于林之泉的死因,对外公布就说是突发疾病,意外死亡。
华夏国历来讲究死者为大,人都已经死了,还和分较真的话,还有什么意义呢?至于说五一一事故的处理,反正该泰方市这边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看省长的态度了,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将现有i的材料交给曲向强,此后的处理意见等他的通知。
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以后,朱一铭的大脑仍是晕乎乎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林之泉看上去非常jīng明的一个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来走。朱一铭记得不知从哪个报纸还是杂志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你连死亡都不怕,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你害怕的呢?
朱一铭的心里很清楚,林之泉选择走如此极端的一条路,绝不仅仅为了五一一那点事情,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过这些东西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谁也不会和一个死人去计较他到底将什么秘密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把林之泉的事情捋清楚以后,朱一铭想到了常委会上研究的另外一件事情——五一一事故的处理问题,其实,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已经结束了。
谁也不会有兴趣去对付那几些小鱼小虾的,再说,林之泉死了以后,他们完全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他身上推。到时候,他们只要说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林市长让我这样做的,到时候谁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想到这以后,朱一铭猛地发现,林之泉出事以后,其实最为被动的是省长马启山,换一个角度说,甚至可以认为林之泉用自己的死摆了对方一道。你以省长之尊去下面检查工作,结果发生了意外,你便要责罚地方上的官员,最终人家被你逼死了。这个观点虽然很是牵强富贵,但有人如果硬是要这样说的话,马启山也没有任何办法,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想这么说,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朱一铭想到这以后,只觉得有种头大的感觉。一件看似非常孤立的事情,如果把前前后后牵扯到的人和事联系起来想的话,那确实非常复杂。意识到这点以后,朱一铭从椅子上面起身,点上一支烟,走到了窗前。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每遇到想不通的事情,他就喜欢走到窗前看看眼前的风景,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确实能让人暂时忘却心头的烦恼,醉心于眼前之景。
朱一铭自以为对林之泉非常了解,也参透了他选择自杀结束生命的原因,其实不然。林之泉无法面对失败,他更无法面对在朱一铭面前的失败。他的脑海里始终印着多年以前,朱一铭初到恒阳县委办报到时的情景。
在他认为,朱一铭只不过是交了狗屎运而已才会爬到他林之泉的头上,这也是一个暂时的情况,他将很快扭转这种局面。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死因
因“逍遥一农夫”兄台万赏,加更四!
当五一一事故的调查结果浮出水面以后,他意识到这辈子他可能都没有超越朱一铭的可能了,再加上牛全宝和他之间的利益纠葛,以及岳父知道他保养二nǎi的事情,林林总总的事情集合到一起,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彻底击溃了林之泉的心理防线,使他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了,于是他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都说人选择自杀时都是非常冲动的,如果再让他考虑一分钟,他极有可能不会那样去选择了,但遗憾的是,在那一瞬间,他们的头脑中往往没有这一分钟的概念,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接下来的事情果真和朱一铭预计的一样,近一周以后,周三的时候,市里接到了省里的通知,五一一事故责成泰方市进行处理,连将汇报结果上报,这一常用的官方语言都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船舶集团的牛全宝、郭郧等人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林之泉的身上。听他们的话里的意思,他们完全是被逼的,要是不这么去做的话,林市长貌似能杀了他们一般。
牛全宝更是交代林之泉在华府雅居四室两厅的房子是他送给对方,落户在他父亲的名下,他每个月还固定提供给郭青玲三万块钱的生活费,这些都是从采沙集团的小金库里面支出的。
牛全宝甚至还提供出了一个记录簿,上面记录着他担任采沙集团总经理以来,送给林之泉以及郭青玲的每一笔钱。
到这时候,众人才知道林之泉选择走上极端的原因,在一阵唏嘘背后,也总算满足了众人的好奇心。你要说一颗政治新星就因为船舶集团的那点事情,选择走极端的话,确实有点牵强。
牛全宝之所以交代出这么多东西来,他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因为纪委的人将其带走以后,审计部门立即封存了采沙公司账目,经过仔细的审查以后,有两百万欠款不知去向。他也是逼不得已,才往对他有栽培之恩的林之泉身上泼脏水的。这样一来,就可以减轻他可能受到的惩罚了。
对于牛全宝的这一番交代,纪委的人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明知道他可能有信口胡诌的嫌疑,却找不到突破点。林之泉死了,郭青玲在事发当天的夜里就不知所踪了,至于说去了哪里就无人知道了。
在这之前也曾有人怀疑过谋杀,不过最终都被一一排除了,郭青玲一直以来都依靠林之泉生活,她确实没有谋杀对方的必要。根据获利原则进行推论的话,林之泉死后,她不光不能获取到任何利益,反而失去了一个保护伞。
这对她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郭青玲绝对不会那样去做的。
林之泉要是知道他死后,昔rì的左膀右臂竟会如此对待他的话,当时恐怕真的不一定会走这一条路,不过此时回过头来再说这些的话已经迟了。
为了尽快消除这件事情的影响,市里要求纪委尽快把牛全宝等人的失去处理好,最终出了牛全宝被移送司法机关以外,其他人的问题都不大。在这其中,关于对郭郧的处理有一些争论,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开除了事。
林之泉的这事出了以后,连续几天,朱一铭的心情都不是很好,这也难怪,他与对方相识多年,虽说彼此之间有一些积怨,但猛地听到对方的永远离开的消息,这心里始终有点不得劲。
为此,他还特意给齐云打了一个电话,聊到了在省委党校培训时的往事。齐云告诉他,曹仁、管方晋和蒋长河都分别打过电话给他了,问的都是林之泉的事情。他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点相关的情况。
这样的消息,在体制内是传播得最快的,这才几天功夫,恐怕已经是全省皆知的事情了。曹仁等人作为昔rì的同学,知道这事以后,向齐云打听一下,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朱一铭听后,对齐云说道:“这段时间比较忙,你看等什么时候闲下来,把他们约过来聚一聚,大家好久没在一起了,呵呵!”
齐云从朱一铭的言语当中听出了几分念旧之意,连忙说,等过段时间,他就安排这件事情,还问了一句,地点选在什么地方。
朱一铭想了一下,说道:“就安排在应天吧,选个周末,大家好好聚一聚。”
齐云应了一声以后,两人又聊了两句闲话就挂断了电话。
想到这的时候,朱一铭伸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林之泉的这事出了以后,他有一种非常恋旧的感觉,所以和齐云打电话的时候,才说道要和曹仁等人聚一聚的事情。他刚准备点上一支烟,休息片刻,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伸手拿起话筒,冲着话筒说道:“喂,请问哪位?”
“一铭,是我,铭华!”电话那头传来了肖铭华沉稳的声音。
“哦,铭华呀,你们到应天了吗?情况怎么样?”朱一铭开口问道。
肖铭华那边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把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经搞定了。现在准备想方设法地取到赵谢强和郑同飞的毛发,以便和陈荫提供的东西做DNA比对。这是非常关键的一环,如果比对不上的话,其他的根本就无从谈起了,这也是肖铭华和朱一铭提前商定的步骤。
尽管这个叫陈荫的女人说的话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的,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盲目行事。万一这是人家不下一个局,他们要是一头扎进去的话,到时候再想回头就难了。现在先把这件事情做实在了,就算对方有什么yīn谋的话,他们至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陈荫说的这件事情都太离谱了一点,所以朱一铭和肖铭华才不得不小心行事。经历过林之泉的事情,朱一铭越发觉得人生有时候重要就是那一两步,所以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去行事,千万不能急在一时。
就拿上次在方山狩猎场的时候,要不是他和章海龙早有准备的话,极有可能着了赵奎杰的道。如果出现那个局面的话,马启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在一边煽风点火还是好的,甚至极有可能亲自上阵,直接一顶高帽子压下来。到那时候,就算不去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恐怕这个常务副市长要想再做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有了前车之鉴,朱一铭才让肖铭华不要急着动手,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扎实,到时候,让对方无话可说,进来了就不要想再出去了。现在的问题很显然,要想拿下赵谢强和郑同飞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事,拿下他们以后,怎么面对方方面面的压力。
郑同飞是来泰方的投资商,而赵谢强的后面更是有一个做副省长的老子,这些事情要是不想明白,冒然出手的话,到时候极有可能陷入被动。到那个时候再去想办法的话,那可就迟了。要想避免后面的麻烦,之前一定要做到谋定而动,才不会授人以柄。
郑同飞现在正常待在泰方,所以要拿到他的毛发之类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而自从过年以后,赵谢强基本不怎么到泰方来,正常待在应天。朱一铭分析,有了赵奎杰在泰方市被他打脸的事情,短时间之内,赵大少更是不可能到泰方市来了,于是让肖铭华亲自带人去应天做这项工作,并且朱一铭还特意提醒对方不用着急,耐心地等待机会。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暂缓动手
因“逍遥一农夫”兄台万赏,加更五!加更结束,再次拜谢“逍遥一农夫”老兄!
肖铭华告诉朱一铭,他们已经到了应天,并且已经找到了赵谢强的居住地,但现在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拿到他的东西。
朱一铭听后,告诉对方,这事不用着急,等待机会,一定不能惊动对方,否则的话,接下来的事情,他们就被动了。赵谢强也不是傻子,知道这边对他采取行动了,他不会坐以待毙的。这件事情只有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去做,才有成功的可能,如果让对方知道了你的目的,再去动手做的话,那成功的可能xìng几乎没有。
肖铭华表示知道,他打电话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个情况汇报一下,让朱一铭不用着急。
朱一铭听后,嗯了一声,表示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以后,朱一铭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可能对肖铭华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有帮助,那就是李大头,一方面,他是应天的地头蛇,对于那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另一方面,许多肖铭华他们不方便做的事情,他们做起来反而无所顾忌。
想到这以后,朱一铭立即把大头情况,告诉了肖铭华,让他看情况,如果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和他们联系。到时候,只要提前打一个电话过来,他来和大头联系。
肖铭华听后,立即答应了下来,他让朱一铭直接把大头的电话号码给他,到时候他直接和对方联系。
朱一铭想想也行,直接把号码告诉了他。大头这类人最怕的就是戴大盖帽的,料想不可能和肖铭华他们耍什么滑头的,再说,还有他的影响力在那,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挂断电话以后,朱一铭觉得经过马启山下来视察和林之泉的事情以后,他的胆子好像不像之前那般大了,做事也学会了瞻前顾后了。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江湖混得越久越怕事,不过要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的话,这也是一种成熟的表现。
朱一铭点上了一支烟,站起身来往窗边走去,想让自己的大脑稍微放松一下。这段时间,除了赵谢强和郑同飞的事情以外,还有一件事情也让他牵肠挂肚,那就是邱雪薇的事情。在这之前,对方已经和他说定,这个周六的时候,请他去西山县东堤乡吃饭。
对方老早就提过这事了,这下算是正式敲定下来了。朱一铭知道对方绝对不是只为了请他吃一顿饭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者说是秘密要告诉他。试想一下,在他来泰方市之前,古尚志是常务副市长,关于他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据邱雪薇说,古尚志之所以因为在高速公路入口处违章调头,进而发生车祸,是因为有人绑架了他的女儿古若馨。肖铭华和孩子谈过以后,告诉朱一铭绑架这件事情应该是客观存在的,他对于肖铭华的专业判断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这样想来的话,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是小事了。这可能也是顾梅和邱雪薇一直三缄其口的原因,现在终于完全信任他了,才准备把这事说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朱一铭既有几分兴奋,又有一丝不安。从到泰方市与顾梅、邱雪薇有了交接以后,他就知道对方始终没有交出全部的底牌。现在总算要揭开谜底了,他这心里当然很有几分兴奋。
至于说不安,那也很正常,知道了谜底以后,他必然要采取行动,人家对你如此信任,你总不至于说做缩头乌龟吧!那样的话,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想到这的时候,朱一铭冲着敞开的玻璃窗猛喷了一口淡蓝sè的烟雾,但由于楼层高风大,所以这一口蓝烟没有喷出窗外,而是被吹了回头。朱一铭准备不及,一口吸了进去,咳咳,竟呛得咳嗽了起来。
周六一早,朱一铭还在睡梦当中就被邱雪薇的电话吵醒了。这段时间以来,朱一铭的压力很大,所以昨天晚上他狠狠地杀了几盘四**旗,既是放松,也是发泄。由于好长时间没有玩了,水平下降得很厉害,本人家狠狠虐了好几盘,最终总算找到了一点感觉,扳回了两盘。这样一折腾,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要不是想到第二天邱雪薇拉他下乡的话,他真不准备收兵。
邱雪薇在电话那头,听到朱一铭竟然还没有起床时,便把事先准备说的时间往后推迟了半个小时,反正去那边也没什么事,至于说饭菜什么的,顾梅已经准备好了,不用他们俩费心。
朱一铭听对方说十点钟出发,连忙答应了下来,这会才八点半多一点,他还能再眯一会呢。
十点差五分的时候,朱一铭把车开到了两人事先约定好的泰方商城。朱一铭直接把车放在这儿,坐邱雪薇的车去。这辆宝马桑塔纳虽然是他的私家车,但由于在泰方市出现的频率太高,现在许多人都已经知道这是朱市长的车了,所以也不方便行动。邱雪薇考虑比较周全,昨天晚上的时候,特意找朋友借了一辆企业的车,这样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朱一铭到那的时候,看见邱雪薇说的那个牌号的车已经停在那儿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汗颜。看来刚才对方在电话说时间的时候,已经听出了他还没有起床呢,这才故意往后说一点的,否则的话,一个女人的动作不至于如此之快。
意识到这点以后,朱一铭立即从车上下来,往邱雪薇的车走去。到了车前,他往车里张望了一番,见对方正冲着他笑呢,于是拉开车后门,坐了进去了。
邱雪薇看到对方在副驾驶位置的时候,心里一阵紧张,当看到朱一铭拉开后侧车门时,心里不由得又涌起一阵失落之情。五一一那天发生事故的时候,朱一铭拽着她的手往前跑的那一瞬间,邱雪薇很是感动,也就是从那一天起,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是爱情嘛?不过她却没有找到答案,或者说不愿意去寻找答案。
“开车呀!”朱一铭坐下身子以后,见对方还没有动静,于是出言提醒道。
“哦!你坐好了呀?”邱雪薇故意问了一句,借以掩饰自己慌乱的心情。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她才装模作样地打火挂档踩油门,帕萨特缓缓往路中间滑去。
车往前驶了好一段,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车里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
朱一铭想了想,开口说道:“怎么不说话?”
邱雪薇听后,莞尔一笑,回答道:“领导在这,哪儿有我说话的份,我在等领导的指示呢!”
有了这个开头以后,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兴致勃勃地聊起天来。朱一铭这才发现,他刚才坐到后面可能是一个错误,不方便两人之间的交流。自从做了领导以后,他已经习惯于坐在后面了,这次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我听人说,林市长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他和牛全宝时间有经济往来,他这是畏罪自杀,是这样吗?”邱雪薇开口问道。
林之泉的事情最终并没有对外公开,只限于常委们知道,而这事有不同于其他事,人都已经死了,还在背后说三道四,有点不太地道,所以这个消息传播的范围并不是太广,就连邱雪薇这个市zhèng fǔ的大管家都不知其详。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二流子学生
这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坏事,说其是好事的原因是没有人刻意地去说三道四;说其是坏事,正因为没有人说,才显得讳莫如深,这样一来,才会导致各种各样的版本流行。(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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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铭知道邱雪薇这么问并不是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好奇使然罢了。他想了一下,开口说道:“牛全宝说的话也不能全信,他们两人之间有利益往来,这是肯定的,至于说,数量上面,我想绝不至于有牛全宝说的这么离谱。现在除他以外的两个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跑了,还不是随便他怎么说,反正也没有人和他对质。”
邱雪薇听到做后的话以后,没有开口,认真地开起车来。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道:“林市长和他夫人之间,是不是****??他这才和郭青玲扯到一起去的?他出了事情以后,好像他的夫人都没有到市里来,为此,唐市长好像还很生气,狠狠地骂了女儿一顿。”
朱一铭听到这话以后,呵呵一笑,然后才开口说道:“你好像对于林市长的事情很关心呀?”
“哪有啊!”邱雪薇娇声说道,“你是领导,当然没有人到你的办公室去说这些事情,府办里面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说这件事情,只不过见到我来了,一个个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听陶晓莉说的,所以有点好奇。”
“你问的这些事情,我还真不是太清楚。”朱一铭说道。
朱一铭知道邱雪薇对这事很感兴趣,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沉默,这或许也是对林之泉的一个尊重吧。朱一铭通过吴天诚和沈卫华得知,唐允成大发雷霆有两个原因,第一,就是邱雪薇刚才说的这个,林之泉发生意外以后,他的女儿竟然都没有在泰方市出现,这让唐市长很有点没面子;第二,对方知道了林之泉和郭青玲的事情,这让他接受不了。*/*要不是林之泉已经出了意外的话,老爷子极有可能会亲自动手收拾他,这不是给他老唐家的脸上抹黑嘛,这还有得了。
从这儿也可以看出人都是自私的,他的女儿不管做得多么过分,他都不去管,不去说。得知女婿的事情以后,他却大发雷霆。尽管从表面上看,他更倾向于林之泉,但一旦真出了事,他的胳膊肘必定还是往里拐的。
邱雪薇侧过头了,看了坐在后座的朱一铭一眼,开口说道:“你和林市长都是从恒阳出来的,能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吧?我听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很是好奇,你不介意吧?”
自从林之泉出事以后,朱一铭还真有种想要倾诉的心思,听到邱雪薇的话以后,他想了想,开口说道:“行,你既然想听,那我就说说吧!那年,我刚刚大学毕业,只身来到恒阳,那时候林市长已经是县委副书记的秘书了,我走进恒阳县委大楼以后,****??”
朱一铭陷入了回忆当中,往rì的一幕一幕,如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口中滔滔不绝地低声诉说着往事,心里则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久久地挥之不去,因为当年除了有差点害得他被淘汰出局的林之泉,还有为他两肋插刀的好兄弟——肖铭华,更有几乎把一切都给了他,却从不求任何回报的好女人——欧阳晓蕾。
直到今rì,官至副厅,朱一铭都时常怀念起那段他到目前为止,人生中最为艰难的rì子,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记忆,那些人,那些事将永远定格在他的脑海里。
邱雪薇本来只是想听一听朱一铭和林之泉之间的故事,想不到对方一开口,竟然刹不住车,把往事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到最后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知道这些事也许已经憋在他心里很长时间,而她,正好给了对方一个诉说的机会,所以他就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邱雪薇把车速放得很慢,认真地倾听着对方的话语,她真想不到这个在他眼里无比强大的男人,竟然也有过那般落魄的时候,实在是出人意料。
朱一铭说完以后,把车窗摁下一点,然后啪地一声,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刚才的这一番诉说,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自从林之泉的事情出了以后,他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大石头堵着,现在这块石头总算着了地。
邱雪薇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朱一铭的表现,轻轻地开口问道:“她现在在哪儿?你为什么不把她接过来呢?”
朱一铭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对方说的是谁了,他想了想,开口说道:“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着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她当初之所以选择了那样一条路就是为了不影响我的仕途,现在自然更是如此了。”
邱雪薇明白朱一铭的意思,当年,他的仕途才刚刚起步,并且还没有结婚,那个女人就选择了离开,现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更是不可能回来了。邱雪薇虽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姓,但这一刻,她对对方还是充满了敬意的。邱雪薇自问要是换一个角度的话,她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朱一铭把烟蒂扔向车外,把车窗关上,然后对邱雪薇说道:“这天yīn下来了,会不会下雨呀?”
“不知道,昨晚上没有看天气预报,不过下雨也没什么问题,我们反正有车,淋不着的,呵呵!”邱雪薇笑道。
朱一铭听后,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自从做了领导以后,好像刮风下雨什么之类的天气,和他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出入有车代步,再说还有秘书帮他准备好雨具,根本不用他cāo心。
难怪有一个笑话说,有一官员退休以后,老伴让他去菜场买菜,结果去了好久也没有回来。由于菜场离家不远,所以就去找他,谁知他正站在一堆蒜黄面前抓耳挠腮,因为他分辨不出这是蒜黄还是韭黄。想要向卖菜的请教,偏偏又想不起来“韭黄”这个称谓来,只好在那冥思苦想了。
邱雪薇说完这话以后,想猛地响起了什么,冲着朱一铭说道:“对了,一铭,听你刚才的说法,你和公安局肖局长是同学?”
“是呀,我和他不光是同学,而且是很要好的铁哥们,当年在周西中学读高中的时候,我们的二铭,那可是威名远镇呀,不要说学校里面的人,就是那些混社会的都不敢轻易找我们的碴子。”朱一铭得意地说道。
“什么?”邱雪薇惊呼道,“你们竟然是那些二流子学生?真是看不出来呀,上学的时候,我们最讨厌这样的男声,打架斗殴什么都来,还动不动拦住漂亮的女生要人家做他的女朋友。对了,你们是不是也这么干过?”
嘎!朱一铭本来准备在对方面前显摆一下他的光辉历史,想不到竟成了对方口中的二流子学生了,真是失招呀!意识到这点以后,朱一铭连忙摇了摇头,冲着对方说道:“你理解错了,我刚才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邱雪薇听到这话以后,咯咯得笑起来。朱一铭这才意识到对方这是故意在寻他开心,于是很是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邱雪薇见状,则更是笑得厉害,要不是正在开车的话,她极有可能笑得前仰后合的。
由于出发得比较迟,再加上路上的车速比较慢,他们到东堤乡古尚志的老家时,已经十一点多了,虽说迟了一点,不过吃午饭还是赶得上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是吗?不是吗?
下车以后,朱一铭才发现在这之前他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刚才怎么能坐到车后座上面去呢,应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这样就能欣赏到一道旖旎的风景了,真是遗憾至极。
邱雪薇今天穿着一身淡蓝sè的小西服,看上去毫无亮点,但在里面她却配了一件纯白的低领薄线衫,里面的风景若隐若现,很是诱人,这还不是最重要吸引人的。她的下身穿着黑sè丝质的百褶短裙,再配上烟灰sè的丝袜,将腿部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由此产生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这还不算完,朱一铭发现她的这条裙子由于有褶皱,坐下来的时候,就显得尤其的短,谁开车的时候也不可能站在这儿开不是。这样一想的话,他之前到底错过了什么样的一方什么样的美丽风景,真是悔之晚矣!
邱雪薇把车停在顾梅家门口,两人从车上走下来以后,朱一铭见左右无人,低声说道:“你今天的这身打扮真漂亮!”
邱雪薇听到这话以后,心里一喜,脸上却不露声sè,很随意地说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呀,之前,我都是一直这样穿的呀!”
“嘎!是吗?”朱一铭问道。
邱雪薇听后,抿嘴一笑,反问道:“不是吗?”
朱一铭听此话语,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愣在当场好一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邱雪薇见状,更是咯咯地轻笑起来。
为了今天的这一身搭配,邱雪薇可是很费了一番心思,尤其是在穿不穿这条裙子的问题,他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想到女人穿漂亮衣服不就是为了给男人看的嘛!想到这话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毫不犹豫地将裙子穿上了身。
她很清楚这条裙子的特点,那就是相对而言,裙摆短了一点,尤其在坐下身子的时候。当时买这条裙子的时候,她就有所顾忌,甚至觉得动作幅度要是过大的话,都有走光的可能。后来.经不住陶晓莉的撺掇,就将其买了下来。
穿在身上以后,她走到镜子跟前照了照,乍一看,还没有什么,一切正常,但猛地转一个身的话,就发现问题了,那裙摆随着身体的转动飘舞起来,只要角度合适的话,完全可以看见里面的秘密。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邱雪薇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抬头照镜子的时候,竟有两朵红云爬上了脸颊。尽管有点走光的危险,但正如陶晓莉之前说的那样,这条裙子能百分之百地将她腿部和臀部的曲线勾勒出来,对异xìng的吸引力十足。
邱雪薇想到这条裙子自从买回来,就挂在衣橱里面至今还没有见过天rì呢,这时候不穿的话,上班的时候穿更是不可能的。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已经走到了青chūn的尾巴上了,这时候要是再不拽一拽的话,以后再想拽尾巴可就没有机会了。打定了主意以后,邱雪薇就不再犹豫了,忙着搭配起上身的衣服了。
两人经过这一番短暂的交流以后,刚准备抬脚往院子里面走去,就听见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小姑,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呀,哇塞,小姑今天好漂亮呀,哦,不对,是xìng感!
邱雪薇听到这话以后,连忙把脸sè一沉,冲这古若馨说道:“若馨,你乱说什么呢,有客人在呢,还不快叫叔叔!”
古若馨看了站在一边正冲着她微笑的朱一铭一眼,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叔叔,脸上的表情分明很不服气,那意思好像在说,我说的有没错,你今天这一身打扮确实很xìng感,难道说真话也有错嘛?
邱雪薇直接无视了小姑娘抗议的眼神,冲着朱一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低声说道:“朱市长,请!”
朱一铭轻点了一下头,抬脚往前走去,心里却很不以为然,暗想道,你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也要装模作样的,称朱市长什么的,真有小题大做之嫌!
他所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小姑娘头脑子里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多。一直以来,邱雪薇都非常疼爱古若馨,这会要是不给点颜sè给对方的话,指不定一会她还会说出什么东东来呢,这也叫防患于未然。
邱雪薇领着朱一铭刚进院门,顾梅就迎了出来。她笑着说道:“朱市长,欢迎您光临,上次来的时候,出了那样的事情,当时多亏了您,要不然这房子恐怕早就会改名换姓了。”
顾梅说的是朱一铭刚到泰方市来看望他们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要不是他力挺的话,恐怕顾梅和古若馨这对孤儿寡母可能真不一定能守得住这栋宅子。现在对方旧事重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朱一铭听后,连忙说道:“嫂子,你别这么说,那是因为我们的工作做到位,让你和孩子跟在后面受了委屈,真是对不去呀!”
“朱市长,您这样说的话,我可就有点不知”顾梅说到这的时候,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
邱雪薇在一边见状,连忙开口说道:“好了,嫂子,你也不要多说了,今天我特意把朱市长请来了,就是给你一个当面道谢的机会,快请领导到屋里坐呀!”
“雪薇提醒得对,朱市长,请,请!”顾梅说道。
自从丈夫意外辞世以后,顾梅对于人走茶凉这句老话有了刻骨铭心的认识。在这时候,要不是朱一铭伸出援手的话,她真有点无法想象,她们娘儿俩该如何面对这纷繁复杂的现实。虽说有邱雪薇这个市府办主任帮衬着,但要不是朱一铭的话,她还能不能在原先的位置上都难说,就更别说升级神马的了。这也是顾梅下定决心,要将丈夫留下来的东西,交给对方的主要原因。
在这之前,邱雪薇就向她提到过这件事情,但由于此事太过重大,她一直犹豫不决的。在仔细观察朱一铭到了泰方市的表现以后,她这才下定了决心,打电话让邱雪薇约对方过来,当时正赶上新晋的省长要来市里检查工作,所以这事就拖了下来。顾梅听邱雪薇说了省长到泰方市以后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更加坚定了这样去做的念头。
朱一铭跟在顾梅和邱雪薇后面进了屋以后,看见屋里的陈设虽然简单,但顾梅却将其收拾得井井有条,看上去很是温馨。顾梅陪着朱一铭和邱雪薇在堂屋里面坐了一会,便叫上女儿去厨房里面忙碌了。邱雪薇由于要陪朱一铭,于是就做起了甩手掌柜。
朱一铭和邱雪薇在车里虽然聊得很开心,但这会由于在顾梅的家里,两人都有点放不开。为了避免尴尬,邱雪薇站起身来,打开了条柜上的那头21寸彩sè电视机,由于并没有接有线电视,只能收到几个台,并且有的还是雪花飘飘。
朱一铭见此情况,在心里对古尚志多了几分恭敬之意。对方不管怎么说,也是做过常务副市长的人,想不到家庭情况竟然如此一般。现在泰方市许多普通家庭里面的生活状况也比顾梅家要好上不少。现在虽说古尚志已经离开了,但就算不离开的话,估计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朱一铭由此想到他和梁浩康从省里下来的时候,原组织部长崔楷文对他们俩说的那一番话,看来对方对古尚志这个人还是非常了解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出来,这也坚定了朱一铭一定要把古尚志的事情查清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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