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爱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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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璐瑶这次出来是有备而来,向领导请了一周的假,但估计她就是一个月不回去上班,也没人会管她。
李志浩此时正躺在老板椅上休息,刚才的常委会开得真是有点出人意料,召开本次会议主要是讨论成立恒阳沿江开发区相关问题,筹备报告能顺利通过,在情理之中,在开发区筹备小组办公室主任人选上,竟也没有遭受任何阻力。裘兆财刚提名副县长田长业以后,潘亚东就抢着表态支持,一直和他步调保持一致的常卫国和欧阳华也不出意外的出言支持,苏运杰可能觉得螳臂当车已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提出异议,最后竟全票获得了通过。李志浩注意到,在举手表决的一瞬间,苏运杰脸上的表情狰狞,两眼几乎能喷出火出来。
当恒阳拟建立阳江开发区的报告放到王吉庆桌头的时候,他开始还准备压一压,缓一缓,但一想到那天李朝运嘴里的省里主要领导很关注的话语,就打消了那个荒谬的想法。
朱一铭是九号回到恒阳的,上午的时候,把郑璐瑶送上了去应天的豪华大巴。经过几天耳鬓厮磨,两人都对对方产生了好感,尤其是朱一铭已经渐渐打消了门户观念,觉得郑璐瑶虽表面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是个非常细致敏感的女孩。她一直默默地通过自己的言行,告诉朱一铭她不介意什么出身和门户,并且她的父母也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看着大巴窗内那已渐渐远去的两道泪痕,朱一铭知道那注定将会成为自己的生命中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郑璐瑶在临走前,告诉朱一铭年后她就将来泯州日报社工作。朱一铭知道凭她的背景,这事绝对不难办到,当时一阵感动,顺手就把对方搂在了怀里。郑璐瑶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般紧缩在朱一铭的怀里,一动不动,任凭其搂抱。抚摸着对方如丝的长发,感受到胸前的波澜起伏,朱一铭竟然没有丝毫的冲动。此时此刻,有爱无性,这也许就是痴男怨女们苦苦追寻的所谓爱的真谛吧!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顶着凛冽的西北风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忙着打扫卫生,整理文件。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陈强客串了李志浩秘书的角色,所以工作方面并没有任何耽搁。乘李志浩没来的时候,朱一铭想去委办向陈强表示一下感谢,近阶段由于要两头兼顾,陈强来的都比较早,朱一铭已经事先打过电话了。
经过秘书科的时候,发现单美琴正在打扫卫生,朱一铭顺路走了进去。单美琴抬头一看,连忙说道:“朱主任,一上任就来秘书科检查工作啊,你心里还真想着我们啊?”
朱一铭听后一愣,心想,这小妮子发什么疯啊,这样的玩笑怎么能乱开,连忙说:“你拿我开什么心啊,让别人听到,那我可就惨了。”
“啊!你自己居然还不知道呀?”单美琴惊讶地说。
朱一铭被她说得一头雾水,问道:“知道什么啊?我昨天刚从泯州回来。”
“你已经被提升为县委办的副主任了,任命都已经出来了,你竟然还蒙在鼓里。”单美琴掩口笑着说。
朱一铭看对方的样子不像说笑,猛地想起怪不得刚才打电话给陈强的时候,他让自己立刻过来,还说有个好消息告诉自己,原来如此。和单美琴又聊了几句,才转身向陈强的办公室走去。
听陈强说了以后才知道,在自己住院的两天以后,柴庆奎向李志浩提出把他提升为县委办副主任,李志浩表示了同意。朱一铭听后,心里一阵感动,对李志浩和柴庆奎充满了感激之情。虽说县委书记的秘书兼任县委办副主任是惯例,但毕竟自己才二十二岁,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副科级啊,相信一定会对自己今后的仕途产生深远的影响。
朱一铭回到办公室以后,思虑良久,还是决定进去,向李志浩表示感谢。进门以后,帮李志浩把茶杯添满水,又磨蹭了一会,见李志浩看完了手中的文件,朱一铭客气地说:“感谢老板关心。”
“呵呵,你知道了?”李志浩看着朱一铭,笑着说,“本来我准备年后再考虑你的问题,但事逢巧合,正好庆奎主任也提出来了,我也就顺水推舟了。”
朱一铭连声道谢。
“别谢我,把你的工作干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李志浩接着说,“对了,有时间去柴主任那一趟,他对你的事可很是上心。”
朱一铭点头称是,见李志浩再无吩咐,关上门,退了出来。
有了李志浩的吩咐,朱一铭冠冕堂皇地去了柴庆奎的办公室,毕竟作为县委书记的秘书,自己的言行都受到很大的制约。柴庆奎见朱一铭进来,异常客气,立刻停下手头的事情,和朱一铭聊了起来。当得知是李志浩让朱一铭过来的,柴庆奎的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这段时间,是柴庆奎担任县委办主任以来最为得意的日子,李志浩刚来,自己就果断地投入其阵营中。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自己不但受到了重用,而且在常委会上也渐渐有了一定的话语权。之前,一直跟着陈大成,虽说对方是个称职的县委书记,无论思想上,还是行为上,都是很过得硬的,堪称现在有些干部的楷模,但他对苏运杰和潘亚东的步步紧逼,却一再地容忍、纵容,最后临近退休之际,几乎成了个摆设。柴庆奎跟在后面也受了不少的窝囊气,这也是他破釜沉舟,投靠李志浩的根本原因。
朱一铭从县委办出来,遇到不少县委和县府的工作人员,对方都客气地称呼他为朱主任,有些小科员甚至还刻意侧身让路,搞得朱一铭很不好意思。在进入一号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了林之泉,两人从那次厕所交流之后,见面都彼此客气地打个招呼,然后各忙各的事情。今天林之泉却特意停下了脚步,向朱一铭伸出了右手,客气地说:“朱主任,恭喜啊!”
朱一铭也连忙伸出手来,和对方用力一握。连声说:“同喜,同喜!”
“我以后就在朱主任的领导下工作了,还请多多关照呀!”
“林主任说笑了,以后还请你多多指导!”朱一铭客气地回答。
“一定,一定,朱主任你忙吧,就不打扰了。”说完,扬了扬手,转身离去,一瞬间,他的脸上布满了愤恨,心想,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二十二岁居然和自己一样成了副科级了,自己去年提副科的时候已经二十五了,还是和潘亚东摸了好长时间的嘴皮子,才实现的。
朱一铭哪里会知道林之泉的内心想法,但他的心里也有把尺的,知道对方不是个善茬儿,自己曾经就吃过他的暗亏,所以对他的言行和举止都格外上心。
回到办公室以后,朱一铭又开始忙碌起来,临近年底了,各种事情都汇集到了一起,光各部门邀请李志浩参会的函就有十多份,朱一铭心想,老板就是不吃不喝也忙不过来呀。朱一铭这阶段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把诸如此类的文件、报告进行先期的梳理、筛选,一些无关紧要的,根本就到不了李志浩的案头。
一直忙到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刚准备休息一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肖铭华的号码,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朱一铭住院期间,肖铭华打电话说,要和欧阳晓蕾、李倩一起去看他。朱一铭看了看坐在一边一刻也不愿离开的郑璐瑶,直接一口回绝了对方,心想,这大房和二房会面的时间未免太早了点吧。
“喂,你这家伙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肖铭华在电话里嚷道。
“没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我知道只要去单位一亮相,自然会有人向你通报的。呵呵,怎么样,得手了吗?”朱一铭淫笑道。
“快了,兵临城下了。”肖铭华腆着脸说。
“哈哈,哈哈!”两人抓着电话,发出了淫.荡的笑,要是在夜晚的话,不知道的人准以为是两只饿狼在嚎叫呢。
第六十一章 酒桌文化
“怎么样,升官了,也不准备庆贺一下。”闹了一阵以后,肖铭华正式地说。
“别提升不升官的茬,咱们兄弟俩也有段时间没聚了,我正有此意呢!”朱一铭说,“就明天晚上吧,多叫几个人,人多热闹点。到时候把你那小马子带着,我就不打电话了,就在聚龙都吧,到时候找个大点的包间。”
“哟,现在阔气呢吗,看来这场打挨得值,是不是收了不少红包啊?”肖铭华从小就耳濡目染官场上的人情世故,焉能不能其中的道道。
“你这家伙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好心请你吃饭,你却想办法编排我,要不要也送顿打给你。”
“谢了,就不麻烦你了,再说了,挨了打没红包拿,我岂不是倒了大霉。对了,聚龙都那我去给你安排吧。”肖铭华说。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热,兄弟到底是兄弟啊,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出面不太方便,连忙说道:“那就谢谢了,直接你做主,别给我省钱啊,正如你说的,这次收了不少红包呢!”
“好唻,明天我就等着吃大户了,挂了啊,拜!”
还没等朱一铭回话,肖铭华的电话已经挂断了,朱一铭笑着摇摇头,这家伙一贯听风就是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改。
朱一铭随即给欧阳晓蕾打电话,准备约她晚上去红光小区的,这些天真是憋坏了,尤其看着郑璐瑶那魔鬼般的身材,还要装作一本正经、坐怀不乱的样子,真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谁知欧阳晓蕾竟说,这两天身上不方便,朱一铭听后郁闷不已,也就没提晚上去红光小区的事,以免到时候看得到吃不着更难受,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呢。告诉欧阳晓蕾明天吃晚饭的事以后,就直接挂了电话。
朱一铭发现两个电话一打,睡意竟已全无了。上大学时候留下的弊病,下大雪都要睡午觉的。眼看今天是睡不成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给陈强、苏兆华、谈剑、薛必胜打了电话,约他们明天晚上六点半在聚龙都吃饭,并让薛必胜把他的小舅子陈然也叫上。对方上次和自己一起运花木去应天也吃了不少苦,算是表示感谢吧。
打完电话以后,朱一铭看看还没到上班时间,于是又打了个电话回家,住院期间,郑璐瑶在那不太方便,也就没打电话回家。电话是朱国良接的,听到朱一铭的声音,很是兴奋,聊了两句以后,特意把韩春秀叫了过来。一番问候以后,朱一铭告诉父母那花木场自己已经承包下来了,但暂时没什么事,也不需要人管理,他分别在两个村里找了个鳏夫在那照看,让他们不要担心,等开了春以后再说。韩春秀则一个劲让朱一铭要照顾好自己,还说现在村里的老少爷们儿现在简直把他说成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能人。朱一铭听后,苦笑不已。
下午上班的时候,朱一铭特意找机会在李志浩跟前提了一下自己准备请客的事情,李志浩听后没有做声。朱一铭这才放下心来,这事本可不必向李志浩汇报,但还是小心为妙。万一遇到哪个小人在李志浩跟前添油加醋的一通胡说,自己反而处于被动地位,也算是有备无患吧。
第二天晚上,朱一铭没有让欧阳晓蕾来接,自己打车去聚龙都的,毕竟人多眼杂,那地方又是官员商贾经常出没的场所。欧阳晓蕾和肖铭华、李倩一起过来的,紧接着到的是谈剑、薛必胜和陈然,一会功夫苏兆华就进来了,连声打招呼说开了个会来迟了。
众人见朱一铭仍没有开席的意思,就知道一定还有人来,于是便拉开桌子坐下来打起牌来。打的是泯州地区流行的八十分,薛必胜和谈剑一家打苏兆华和肖铭华,其他人则坐在一边观战,看得出来,薛必胜和谈剑经常配合,两人很有默契,四牌下来就直接过关了,苏兆华和肖铭华根本就没有上手的机会。六点半多点,陈强才姗姗来迟,大家也都没有在意,知道县委办那一摊子事基本是他在负责,事情自然多。
见人都来齐了,朱一铭就请大家入座,众人站起身来,目光落在陈强和苏兆华的身上。朱一铭早就想好了,对两人说:“陈主任可是我的直接领导,请上坐,苏局长,你可不要有什么意见呀!”
苏兆华连声说没有没有,心里立刻又高看了朱一铭一眼,对方这是在给自己解围,有陈强在,绝轮不到自己坐主位。陈强虽说是县委办副主任,但早在去年就解决了正科级了,所以无论资历与职务都比自己要高一个档次。陈强略微谦虚了两句,也就坐了下来。他一坐下,其他人的座位就好安排了。
坐定以后,开始商议喝什么酒,最后,陈强提议一起喝白酒,包括两位女士在内,他是知道欧阳晓蕾和李倩的酒量的。肖铭华听后,望着朱一铭阴险一笑,然后一下子拿上来四瓶五粮液,薛必胜和陈然连忙帮着开酒。朱一铭却很坦然,心想,小样,你得意什么啊,这酒可是不花钱的,原来欧阳晓蕾知道朱一铭要请客,特意从欧阳华那顺了两箱子五粮液过来。
斟好酒以后,众人就自找对象,捉对厮杀起来,两位美女自然成了进攻的主要目标,谁知还真应了那句古话,巾帼不让须眉。喝到一半的时候,陈强就告辞先走了,大家都能体谅,华夏国的官场上,领导一晚上赶个三、两个场子是常有的事情。
陈强走了以后,大家都放松了下来,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又是李倩和朱一铭的直接领导。肖铭华提议光这么闷头喝没意思,大家轮流来说段子,两个女士首先表示只听不说,其他人都没有异议。毕竟有些东东,她们这些年轻女士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不像那些在酒桌浸淫多年的老女人,有时候说出来的段子能让男人们听了脸红,好像四槐镇妇联就有这样一位能人。
肖敏华喝了一口酒,挪了挪椅子上的屁股,说:“我先来,算是抛砖引玉。话说一天,岛国的老师正在给初三学生上生理卫生课,见学生无精打采的,一个个恹恹欲睡,便灵机一动,让学生提问。A学生问道,十一二岁可能怀孕吗?老师答,绝无可能。B学生问,那十二三岁有可能吗?老师答道,那要看各人的情况。C学生问,十五六岁呢?全班的人立刻都竖起了耳朵,老师严肃地说,这么大了,还不知道带套套,不是自己找事嘛?”
大家听完,都大笑起来,李倩低声说了句,“下流!”肖敏华却正襟危坐,连声招呼朱一铭喝酒,仿佛刚才那段子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谈剑看着苏兆华说:“苏局,你也来一个,我们局长在桌上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你不会也是吧?”朱一铭听了谈剑的话,眼前浮现出李亮上次和李志浩、裘兆财、肖云飞一起吃饭的场景,那天他酒喝得不少,在桌子说的段子也最多。
“好,我也来说一个。”苏兆华说。大家都是酒精考验的老手了,说起这些来,还不是小菜一碟。“某娱乐城搞演讲比赛,主题是比一比谁最敬业。A说,我起早贪黑,从未迟到早退。B说,我什么都干,从不说不。C冲着老板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意思是嗓子哑了,说不出话来,然后又做了个写字的动作,老板示意给她拿个纸笔来。C快速地写了一行字递给老板,老板摇摇头,然后C又写了几个字递给老板,老板一看,满脸堆笑,当即决定把冠军给了C。你们知道C在纸上写了什么?”
众人茫然地摇摇头,薛必胜和谈剑试着说了两个答案,可都不对,于是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苏兆华。苏兆华笑了笑说:“C在纸上写的是‘你知道我的嗓子是怎么哑的?’老板摇头以后,她写下的答案是‘喊哑的。’”
朱一铭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欧阳晓蕾和李倩是最后明白过来了,两人对望一眼,羞得满脸通红。
接下来谈剑、薛必胜和陈然都分别说了一个,都是酒桌上经常听到的老段子,没什么新意。轮到朱一铭了,肖铭华说:“今天,你可是主人,得说个有点水准的,这也是对你领导能力的一个考察。”
“胡说什么啊,这哪儿归哪儿啊,你还真能扯。”朱一铭笑道,“不过我的这个,大家放心,一定精彩,是我的原创作品。”
“真的,假的,你还有那才能,我怎么没看出来。”
“肖铭华就你话多,让朱一铭说呀。”李倩一副管家婆的模样。
朱一铭狠狠鄙视了一下肖铭华,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在县级的农民.运动会上,男子篮球争夺冠军,时间还剩最后半分钟,东城队落后一分,但握有球权,教练果断叫了暂停。队员们下场以后,围拢到教练身边,听他布置最后一攻的方案。教练指着两个前锋说:‘你们俩一前一后往下插,插得一定要果断,不管对方防得有多紧,都一定要想方设法地插进去。’他又指着中锋说:‘他们俩插下去以后,你要从上面寻找机会,争取一下子就搞进去。’”
大家听到这,都已经彻底笑翻了,尤其是肖铭华竟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朱一铭期待他的下文。
朱一铭见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接下去说:“那教练想了会,转身对啦啦队的大姑娘、小媳妇说,‘你们在下面要积极配合,声音叫得大一点,这样他们才能兴奋起来。’”
朱一铭讲完最后一句的时候,肖铭华和陈然竟笑得瘫坐在椅子上,两位女士撑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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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蛇路鼠道
一顿饭在说说笑笑当中,足足吃了近两个小时,第六瓶五粮液见底以后,终于没有人再叫开酒了。朱一铭提前从房间里出来,去吧台准备埋单,可服务员告诉他,刚才苏局长已经付过帐了。正当朱一铭转身回头之际,聚龙都的总经理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双手递上一张名片,恭敬地说:“朱主任,你好,鄙人胡文锋,以后还请多关照。”
朱一铭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但也客气地打了招呼,心想,这人在恒阳绝对是个人物,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自己上午刚知道被提为委办副主任,他居然已经知道了。胡文峰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和身份证差不多大小的暗红色的卡片,恭敬地递给了朱一铭。
朱一铭没搞清楚状况,连忙推迟,胡文峰解释道:“朱主任,放心,这是我们这的贵宾卡,以后您再过来的时候,可以打个折扣,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笑纳。”
朱一铭听说不过是一张贵宾卡,也就坦然地接受了。告别了胡文峰,进了包房以后,看大家都已经差不多了,于是也就各自打散了。送别苏兆华时,朱一铭向他道了谢,苏兆华则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啊,堂堂的财政局长怎么会在乎一顿饭钱,何况这钱也不需要他从自己腰包里掏。等朱一铭回过头来,薛必胜和陈然已经上了车,而肖铭华和李倩则叫了辆出租车走了,见欧阳晓蕾发动了汽车正在等自己,于是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
进了红光小区以后,和以往一样,朱一铭先上楼,欧阳晓蕾把车停好,才慢慢地上楼。由于都喝了不少酒,朱一铭虽然隐隐有兴奋之感,奈何知道欧阳晓蕾正在生理期,于是也只得作罢,两人洗洗就直接上床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两人各自去上班。一天当中,朱一铭就跟着李志浩参加了三个会议,头脑子里面嗡嗡的,根本就不知道会上究竟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转眼间,又是十多天过去了,扒扒手指头,离过年越来越近了。这天上午九点老干局召开老干部慰问会,老干局的局长半个月前就来邀请李志浩参加了。朱一铭本以为李志浩一定会找个理由推脱,谁知他竟一口答应了下来,并且不像是简单的敷衍,让朱一铭把它写进了工作计划中。
李志浩到办公室以后,没有一会功夫就招呼准备去老干局了,朱一铭心里一阵纳闷,就算过去参加会议,是不是也太早了点,现在可还没到八点半。一般这样的会议,临近结束的时候,县委书记去露个脸,提前给老同志们拜个年,就算给足面子了,真不知道今天老板的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想不通没关系,作为秘书,领导怎么吩咐就怎么去做,执行是关键。朱一铭打了个电话给常达,让他把车开过来,然后帮李志浩把前两天准备好的讲话稿放进包里,拿上茶杯,跟在李志浩的屁股后面下了楼。
上车以后,李志浩对常达说:“去望月路。”朱一铭一愣,不是去老干局吗,应该在云川路上啊,怎么去望月路了?再一琢磨,朱一铭明白了,李志浩肯定是去接老书记陈大成,然后再去老干局。陈大成退休以后,从县委宿舍区般了出来,就住在望月路十号。常达把一号车拐进望月路以后,朱一铭大着胆子说:“老板是不是去十号?”李志浩听后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心想,看来这小家伙越来越上道了,再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自己手下的一员得力干将。
看来李志浩早就和陈大成约好了,一号车停下来的时候,陈大成已经从家门口迎了上来,李志浩不等朱一铭开门,就自己下了车,快步迎了上去。
两人亲热地手拉着手,一起向一号车走来,朱一铭连忙拉开车门,把手遮挡住车顶,虽然李志浩不喜欢这种做派,但今天毕竟有陈大成在,所以该做的一样不能少。两人谦让了一阵,最后,在陈大成的一再坚持下,李志浩先上了车。陈大成躬身上车之际,冲着朱一铭善意的一笑,低声夸奖了一句,“小朱,不错!”声音虽小,但却足够让李志浩可以听见了,朱一铭心想,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人物,谁要忽视了他们的存在,可真是自己的悲哀了。李志浩听后,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究竟是因为陈大成给他面子而笑,还是因为朱一铭的表现不错而笑,就不得而知了。
朱一铭坐在车上正在琢磨李志浩去老干局的目的,按说年关岁尾了,作为县委书记,去老干局走动走动关注一下老干部的生活,听听他们的心声,也在情理之中,可朱一铭总觉得其中应该还有更深的意思。因为前一阶段,朱一铭听说,主管老干局的副县长王显声在去那检察工作的时候,发了一通火,并扬言要把局长徐为华给撤了,好像就是因为在召开座谈会的时候,个别老干部提出的问题惹恼了他。
老干局局长徐为华八点半左右就站在门口等了,他这阶段的日子很不好过,本来老干局就没什么油水,还要经常听这些老头、老太们的抱怨,不过好得也是个正科级职位,将来拖个关系,走个后门什么的,换个油水足的部门,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可这个美好的愿望就在一个月前破裂了。那天,王显声来召开老干部座谈会,前任人大主任对他嘴里所谓的暂时拿不出资金来为老干部们解决建活动室提出了质疑,老头由于不在其位了,说话比较直,有一两句还比较难听。三两句话一说,就把王显声惹火了,当场拂袖而去。他倒也聪明,知道和这帮老家伙计较不到名堂,又想找回自己的面子,于是便放出话来,说是徐为华在里面鼓动的,扬言要撤了他。
徐为华听了这话,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他知道那位老主任是个炮筒子,当天开会并没有通知他来。谁知老头闲在家里没事,来找人下棋的,恰巧碰上了。
华夏官场的人都知道干好干坏不重要,领导的看法最重要,徐为华找了许多门路,想去给王显声赔礼道歉,奈何人家工作很忙,根本不理他这个茬。
徐为华回到家里,整天唉声叹气的,婆娘看不过去了,就给他支了一招,找王显声不行,干脆就去找苏运杰,王显声还敢不听他的。徐为华听后,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转念一想,就泄气了。谁都知道,在县政府里面,王显声和吴辉是苏运杰的哼哈二将,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去落王显声的面子呢?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另辟蹊径,在恒阳,要想让王显声闭嘴,那剩下的选择只能是县委书记了。可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贸然跑去汇报工作的话,别说书记能不能见到,恐怕就连秘书都不会待见自己,你一个老干局的局长,能有什么重要工作需要找县委书记汇报的?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他一连几天去陈大成家里磨着泡着,最后陈大成也不知是嫌她烦了,还是被他的诚心感动了,帮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李志浩。他这才放下心来,大着胆子去县委邀请李志浩参加今天的会议。谁知李书记的对自己的态度竟非常热情,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可比自己去王显声那强多的,狗.日.的推三阻四的,拿那些退休的老家伙没办法,就在自己身上出气。
一直到八点五十五左右,徐为华看见一号车缓缓地开来了,顿时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车刚一停下,他就伸手拉开了车门,用手遮住车顶,一脸谄笑。李志浩率先下来,紧接着是陈大成,下车以后,陈大成就为徐为华作了介绍:“李书记,这是老干局的小徐,这个同志不错,为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他可操了不少心。”徐为华听后,心里异常兴奋,心想,自己平时经常去陈大成家走动,看来没白费劲,关键时刻,老头还是挺给劲的。
李志浩听后虽没有说话,却看着徐为华微微一笑,算是认可了陈大成的话。徐为华顿时浑身的骨头轻了足足三斤,愈加恭敬地在前面为二人领着路。
当几人进入会场以后,在座的二十几个人热情地鼓起掌来。这些老头老太们当年也是恒阳的风流人物,退休以后,仿佛就被人扔进了历史的角落。别说见县委书记,就连王显声那东西还动不动给他们甩脸子,要知道他们当中比王显声级别高的,可大有人在。
这次会议的气氛可能是老干局近几年以来最好的一次,老头老太们少了抱怨,而是心平气和地提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
第六十三章 那人是谁?
李志浩不光认真地听,还让朱一铭把大家的反应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尤其当那个老人大主任谈起王显声的事情的时候,他听得格外的认真。
最后李志浩没有发表什么长篇大论,只是实在地说:“各位老同志,你们都曾经为恒阳的发展做出过卓越的贡献,现在应该是你们安享晚年的时候了。由于我们工作的疏忽,给你们的生活带来了一些不便,比如活动中心的问题,回去以后,我一定要求各部门行动起来,尽快弥补这些缺陷。另外,有些同志的官僚主义作风是要不得的,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们可都是恒阳的宝啊!欢迎你们通过电话、写信,或是直接去我的办公室,为我们恒阳的建设出谋划策,今天我就算正是发出邀请了,我等着大家的意见和建议。我就简单地说这两句,谢谢大家了。”
会后,李志浩竟一反常态,留在了老干局吃饭。此时的徐为华容光焕发,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招呼工作人员一起簇拥着李志浩、陈大成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太,走向了对面的如意庒食府,一家看上去颇为气派的饭庄。
徐为华刚进门,一个老板模样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手上的大金戒指直晃人的眼,他往大门中间一站,大有此山是我开的架势。徐为华连忙走过去,掏出金溪,硬递了一根在那男子手上,巴结地说:“李老板,真是不好意思,那帐过两天我就过来和你结。”
“徐局长,不是我说你,你也大小是个局长,就那一万多块钱,你年头拖到年尾的,真好意思!”老板不屑地说,“你看我哥他们镇上,昨天邵镇长的秘书刚送过来的,整整这个数,零头都没要我找。”说着,伸出了一个巴掌。
李志浩听后眉头一皱,朱一铭见状,假装好奇的样子问道:“哪个镇上啊,这么大的气派啊。”
“我哥你都不知道啊,刚来的啊,梦梁镇的老大,李贺天。小子,在这破局里能有什么出息,几顿饭钱都拿不出来。”老板的脸上充满了鄙夷之色。
朱一铭听后,继续装糊涂,接着问道:“梦梁这么大的镇,一年招待费就只有五千块钱啊?”
“五千块钱?”老板脸上的不屑之色更甚,故意仰起头,扫视一下四周,得意地说:“后面加个零,五万,小子,你可站稳了,别吓着了。这还只是在我这的数字,聚龙都的,哼哼……”
“哼,看来梦梁镇的人胃口很大嘛!”李志浩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徐为华一时呆在了当地,陈大成见状,冲着他一努嘴,低声提醒道:“还不快去追!”此时徐为华才如梦初醒,连忙追了出去。
“李书记、李书记……”徐为华到门口的时候,李志浩一脚已经跨上了车,坐定以后,特意让常达等一会开车。等徐为华到了跟前的时候,李志浩放下了车窗,对徐为华说:“下午打个报告到财政局领两万块钱,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说完,就关上了车窗,常达松下了手闸,一号车缓缓滑了出去。
徐为华失魂落魄地回到如意庒,工作人员已经把老干部们招呼进了包间。徐为华连忙让人把陈大成请出来,把刚才李志浩的话告诉了他。陈大成看他满腹心事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真是没出息,这事对你来说是个好事啊,白送两万块给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可是……”徐为华欲言又止。
“没什么好可是的,不就是没在这吃饭吗。这也不是你的责任,反而让他看到了你工作的艰难,给你两万块钱,不就是明证吗?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有的人恐怕要在家里睡不着觉喽!”陈大成说
徐为华经他这么一开导,也想开了,貌似确实没自己什么事,这一万多块钱餐费还是近三年来日积月累欠下来的,有部分甚至还是前任签的字呢。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拉着陈大成的手向包间走去,一个劲地说:“陈书记,谢谢您,马上一定好好敬您两杯。”
李志浩走后,老干局的人也进了包间,就留下如意庒的老板李贺财一个人站在当地。他总觉得刚才那人有点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究竟是谁,隐隐约约听徐为华称他为李书记,想想刚才那人转身离开前扫向自己那道阴冷的目光,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莫不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李贺财心想,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落在他的耳朵里了,怎么得了呢?岂不是给表哥惹了个天大的麻烦。到时候那脾气火爆的家伙还不活剥了自己,再说自己这小店以后还指望他混呢,不行,一定要打听清楚那人究竟是谁。
李贺财叫个服务员去把徐为华请到自己的办公室来。徐为华进来以后,李贺财再也没有刚才飞扬跋扈的样子,又是端茶,又是点烟的,徐为华当然知道他所为何事,乐得装起了大爷。上任两年多以来,由于局里欠李贺财的钱,再加上他有个强势的表哥李贺天,那可是县长苏运杰跟前的红人,自己可没少在他跟前装孙子,今天也找找做大爷的感觉。
“徐局长,我这人,你也知道,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事没事就瞎咧咧,刚才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李贺财边说边观察徐为华的脸色。
徐为华听后,微微一笑,说:“没事,李总,我习惯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确实是我们局里不对,欠你的钱的日子确实有点长。”
徐为华的话里绵里藏针,李贺财整天在商场上打滚的人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连忙说:“徐局,这样,那些零头我就不要,只要个整数,你看如何?”
“李总,你客气了,该多少就多少嘛,刚才李书记刚批了三万给我,还你的帐绰绰有余。”徐为华故意多说了一万,也算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吧。
“徐大局长,兄弟今天豁出去了,您就给八千,其他的就算我交您这个朋友了。我只想换你的一句实话,那人是谁?”李贺财一副被割了二斤肉的样子,忍着痛说。
徐为华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再说,老干局本来差他一万三千多呢,这一下子可就减去了五千多,于是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说:“李总,本来我还真不准备告诉你,但看在你如此有诚意的份子上……”徐为华故意压低了声音,“你有时间经常多看看新闻,他就是如今恒阳的老大。”为了增强效果,说着,还故意竖起了大拇指。
“啊!”李贺财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和店里那个服务员一番**过后,随手打开电视,好像是看到县委书记在哪个企业调研什么的,当时也没注意,当即就调换了频道,怪不着今天看着那人有点眼熟。
徐为华拍了拍呆如木鸡的李贺财的肩膀,转身往包间走去,心想,让你整天得瑟,这回绝对够你好好喝一壶的了。
李贺财等到徐为华的背影消失,才一下子醒悟过来,连忙抓起电话,颤抖着拨了个号码,摁下了发射键。
下午刚上班,副县长王显声就进了苏运杰的办公室。“县长,你说那边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今天老干局开会,他在会上居然说我是官僚主义作风,这也太过分了吧?我只是临时有事,才没有参加完上次的会议。”王显声在苏运杰的办公室大声的为自己辩护。
“显声县长,别激动啊,有事说事,大声吵吵可解决不了问题。”苏运杰不满地敲打了一句。他对王显声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自己给人落下了话柄,现在居然还敢过来吵闹,真是不像话。
王显声一愣,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有点过了,于是连忙坐了下来,低声说:“县长,我太激动了,您看该怎么办?”
苏运杰心想,你们就是一头头猪,平时没事的时候嚣张得了不得,一旦遇到屁大点的事情,就一副死了爹娘的架势。真不知道是自己当时看人的眼光不准,还是这些家伙当个官以后都退化了,一个个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心里骂归骂,脸上还要装着一副关心不已的样子,没办法现团结在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了,不能再让这些铁杆失去信心,装作沉思了一会,说:“显声,我看这样,明天你找个时间过去认个错,又没什么大事,把这一页揭过去也就罢了。”
“真的要过去吗?”王显声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依我看还是过去一下为好。”苏运杰说,心想,你现在把柄抓在人家手里,低头认个错能死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也不看看为了儿子的事,上次我是怎么做的,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看了苏运杰的表现,王显声不在做声,默默地站起身来,失望地出了苏运杰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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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不表态不行
等王显声出门以后,苏运杰往后一躺,把整个身子都陷进老板椅里,头脑里在反复盘算,李志浩今天在老干局唱这么一出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准备往政府这边伸手,还是仅仅敲打一番王显声,给自己一个警告。要说这阶段,苏运杰其实并没有怎么给李志浩使绊子,因为潘亚东的突然倒戈,让他疑惑不已,有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很不得劲,所以再也不敢轻易出拳了。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饿了苏运杰的沉思。“喂,哪位?”苏运杰拿起话筒不耐烦地问道。
“县长,您好,我是贺天啊,您有时间吗?有个事情想向您当面汇报一下。”
苏运杰从李贺天的话中听出了一阵惶恐,没好气地说:“我在办公室呢,有事就过来吧!”扔下电话以后,苏运杰双手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真不知道李贺天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一会功夫,李贺天就进了苏运杰的办公室,进门以后,并没有像以往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而是恭敬地站在一边,不时地抬起头,用眼角瞄一瞄苏运杰。一看对方这架势,苏运杰就知道准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了,这些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没好气地说:“说吧,又出什么事了?”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光晾着他也不是个事。
“苏县长,是这么回事……”李贺天接着一五一十地把中午发生在如意庒食府的事情告诉了苏运杰。
咚的一声,苏运杰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办公桌上,狠狠地骂道:“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全收了你们这一帮废物。一个个属猪的呀,一年时间在居然一家饭店吃了近五万块钱,也不怕把你们撑死,真把那当你们家厨房了呀?没人对付你们,居然主动往人家的枪口上撞,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
李贺天此时低垂着头,任凭对方教训,心里却不以为然,我们属猪的,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里面可有不少是你吃的。再说,你难道不清楚这些钱究竟是不是全吃掉了,就说上次为你儿子的事,你一开口就要两万,我总不至于从自己腰包里掏吧,真是得了好处还卖乖。
骂了大概足足有十分钟左右,苏运杰也骂累了,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看着李贺天问道:“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对策?”
李贺天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他刚才听了李贺财说了这事以后,一下子没了主张,才急急乎乎地跑到苏运杰这来讨教对策。
“真是一群……”骂到一半,苏运杰硬是忍住了,他发现自己居然连骂人的兴趣都没有了。仰躺在老板椅上,紧闭着眼睛,头脑里仔细盘算了一会,两眼紧盯着李贺天,慎重地说:“让你那什么狗屁堂弟立刻把饭店关了赶紧滚蛋,滚得越远越好,在这件事情摆平之前不准回来。另外,去聚龙都把所有的帐都平了,并且不能留下任何把柄。这两件事情都必须在今天下午办妥。”
“县长,那聚龙都的事情好办,但我那堂弟,他做个小买卖也挺不容易的,现在临近年关,正是上客的时候,你看能不能……”李贺天试探着说。
“你刚才来我这的时候,脑袋是不是撞墙上了,这时候还有闲情逸致,管你堂弟的什么狗屁生意。你是不是觉得中午的这事没多大名堂啊,我告诉你,这两件事情要是办不妥,别说你的乌纱帽是不是保得住,就连三十晚上,你能不能在家吃年夜饭都两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自己看着办。”苏运杰气哼哼地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李贺天听苏运杰这一说,才觉得这事的严重性,他本来的意思是来找苏运杰商量一下,看自己要不要去那边说明一下情况。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如果李志浩决定在这事上面做文章的话,这钱虽不是自己一个人用的,但到时候自己还真没法说得清楚,那可真是黄泥掉在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是屎。李贺天见苏运杰抽出了一根烟来,连忙帮他点上火,恭敬地说:“感谢县长的提点,我马上就去办,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还请您多多关照。”
苏运杰见对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就没有必要再板着个脸,硬是挤出了一丝笑容说:“贺天呀,这个你放心,我们俩谁跟谁啊,关键你把刚才的那两件事情平了,自然就没事。”
“好的,好的,这点小事,县长你请放心,我马上就去把它摆平。”言语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张扬。
苏运杰见后,气就不打一处来,敲打道:“贺天呀,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了,凡事要低调,特别是近阶段,那边风头正盛,我们要避其锋芒,慢慢地与其周旋。今时不同往日了,该忍的地方就需要忍,大丈夫能屈能伸。”
李贺天听后却不以为然,心想,你都船到码头车到站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真是年龄越大,胆子反而越小,嘴里却连声说是的,是的。
从苏运杰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李贺天立即驾车驶往如意庒食府。到那以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并答应一个月补偿对方两万,才说服了李贺财,让其同意关店走人。到聚龙都可就简单了,顾客就是上帝,只要你把帐结了,签的单随时可以取走,再说,李贺天可是这的消费大户,自然要行个方便。让总经理胡文峰觉得奇怪的是,以往发票多多益善的李书记,今天居然主动提出了不要发票,把梦梁镇签的白条拿走就行。他向前台经理使了个眼色,上前一步说:“李书记,您稍等,我让小张为你去整理一下。”
张姓经理也是个人精,一听总经理的话,立刻抓起签单,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不到十分钟,李贺天终于拿到了一沓让自己心跳不已的白条,足足八万多块。至于说里面有多少用于了吃喝,有多少直接拿了烟酒,此时已经不重要。因为它们此时正安静地躺在自己的包里,回到办公室以后,将会被碎纸机粉身碎骨,这个世界上将不会有人知道这些白条曾经存在过。
当李贺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处理完那些签条以后,躺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脚直接敲在了桌上,嘴里叼着根香烟,悠然自得地享受起来。一根烟抽完以后,仍觉得不过瘾,一个电话把前两天刚搞定的那个实习女大学生叫了进来,那可是足足花了他两万块,外加一份镇妇联的工作才摆平的的,不过确实是值。那丫头虽说不上是美女,但身材却是一级棒的,胸脯、屁股,紧绷绷的,特别是那和猫叫差不多的呻吟声,怎么听怎么觉得淫.荡。
正当李贺天在紧张忙碌的东奔西走之际,李志浩把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常卫国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常卫国接到电话以后,顿觉一阵奇怪,对方怎么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自己的,难道是准备拉拢自己,要是那样的话,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潘亚东毕竟是个副书记,能给自己的有限,而李志浩则不一样。怀着自己的小九九,常卫国很快敲响了李志浩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一个热情地声音,随后隐隐听到皮鞋声,当常卫国推开门的时候,李志浩已经迎到了门口。
常卫国见状心里一阵感动,连忙说:“书记,您好,怎么劳您大驾。”
“应该的,应该的。”李志浩热情地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常书记第一次来我这来吧!”
常卫国如何让听不出对方话里的敲打之意,装作遗憾地解释道:“其实我早就准备过来汇报工作了,但书记这一直门庭若市,今天拖明天,就这么耽搁了,还请书记谅解。”
“你这个老常,真是太客气了,还谈什么汇报不汇报的,有时间多过来坐坐,事先声明,我可是随时欢迎呀!”李志浩笑着说。
“好,谢谢书记的盛情,以后我一定经常过来叨扰。”常卫国见势立即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
两人在寒暄之间,就已经为今后的合作铺平了道路,打下了基础。
双方在会客区坐定以后,朱一铭端上了茶,刚才他要为常卫国通报,对方摇摇手拒绝了,看来此来是准备摆低姿态,故意示好。
“老常,有这么个事,想和你沟通一下。”李志浩说。
“书记,你请讲。”
“是这样的,我今天上午去老干局参加会议,后来……”随即就把中午发生在如意庒食府的一幕,说给了常卫国听。
“这个小老板还有得了,不治治他,真是翻了天了。”常卫国义愤填膺地说。
李志浩心想,这又是只老狐狸,摆明了顾左右而言他,如果要整治那个小老板,我用得着叫你堂堂的纪委书记过来吗?
见李志浩面露不悦之色,常卫国意识到看来今天不表态是不行了,
第六十五章 行动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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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李贺天也不是什么好鸟,一直以来仗着有苏运杰罩着,根本不把其他常委们放在眼里,借这个机会,好好整整他,不光可以出口恶气,还能得到大老板的认可,应该也是一箭双雕的高招。想到这,常卫国仿佛猛然醒悟过来,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书记,这事是不是需要我们纪委介入一下,这老板的话要是真的的话,里面可大有文章啊!”
李志浩心想,你就给我装吧,不过算你老实,知道及时掉转过船头来,于是装作沉吟了一番以后,说道:“好吧,就由你们纪委牵头,会同工商和税务去聚龙都和如意庒看一看。不过,去的时候,你们不要出面,以工商和税务的同志们的检查为主。”
常卫国听后,心里一震,看来李志浩准备在这件事情上做点文章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来了不到半年的时间苏运杰可没少给他下绊子,借这个机会,打狗给主人,他不出手才怪。
从县委书记办公室出来以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常卫国连忙拿起了电话,把李志浩这边的动作告诉了潘亚东。就算有靠向李志浩的想法,在没有成行之前,他绝对不会从潘亚东的船上跳下来的,那样做的结果只能是被水淹死。潘亚东听了常卫国的汇报以后,很是开心,让常卫国一定要坚决落实李志浩的指示,把一切贪污**分子绳之以法。
常卫国听后,很是不解,心想,你前段时间不是和苏运杰走得很近吗,怎么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改弦易辙了。他哪里知道在恒阳不可一世的潘副书记在泯州被三老板批得体无原肤,从那以后,潘亚东一直寻找机会和李志浩和解,上次讨论开发区筹委会办公室主任人选的时候,推田长业上位就是个明显的信号。这次李志浩准备搞李贺天,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应该大力支持,书记和县长打擂台,正是他坐收渔人之利的大好时机。在适当的时机出手助李志浩一臂之力的话,到时候,梁玉明自然不会再有话说了。
挂断电话以后,常卫国不敢怠慢,立刻把纪委副书记、监察局局长洪飞叫到了办公室,让他抽调纪监二室的骨干力量会同工商、税务部门的同志调查梦梁镇在聚龙都和如意庒两家饭店的消费情况。他们的任务就是查清梦梁镇的一班人,在此过程中,有无渎职,甚至贪腐的问题。最后,常卫国强调一定要注意策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洪飞从老大的话语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从书记室出去以后,立即去纪监二室抽调人员,并和工商、税务部门的同志联系。对方显然已经接到了上面的通知,几个电话以后,就已经确定明天一早就开始行动,先去如意庒,后到聚龙都。
朱一铭从常卫国来李志浩办公室的表现,就已经猜到肯定是老板让他过来的,至于说所为何事,那还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看来这次老板是准备在这件事情发力了,但这件事情所能起到的效果应该有限得很,最多只能起个警告的作用,根本不可能令对方伤筋动骨。那老板如此大张旗鼓地搞,用意何在呢,一时还真想不明白,下面一定要继续关注此事。朱一铭想到。
第二天上午临近下班之时,常卫国再次光临了李志浩的办公室。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朱一铭隐隐地听到,如意庒昨天下午突然关门歇业,老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聚龙都里面居然没有任何梦梁镇的消费记录。看来那边也有高人支招啊,已经抢先一步,把所有的漏洞都给堵上了。
李志浩听后,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不过自己的这招应该已经起到了敲山震虎的目的,反正自己也没打算一竿子就把对方搞死,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这次的动作应该也有收获,至少可以看出眼前的这个纪委书记有向自己靠拢的意思,这个消息可比搞垮那个什么李贺天有含金量得多。纪委书记可不光意味着常委会上的一票,这尊大神的存在,对恒阳的这些牛鬼马神的震慑力,有时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这个县委书记,有哪个当官的不怕纪委请喝茶的。
李志浩从腊月二十四过后,开始忙碌起来,忙着给上面的各级领导拜年。过年,是华夏人最为看重的,官场上一般流行拜早年,因为到正儿八经过春节的时候,领导家里外面的比较忙碌,反而临近过年这段时间比较清闲。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都已安排妥当,最多也就是出席一些无关痛痒的会议或是活动之类的。
二十五、六两天,李志浩主要在泯州拜码头,常委家里都一一拜访,几位副市长家里也不能不到,另外像财政局等一些要害部门的一把手,也要去给个面子。虽说大家是平级关系,但有时候在他们负责的口子,却能把住恒阳的命脉,到那时,再临时抱佛脚可就迟了。至于说这样的拜访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谁也不好说,不是都说,领导也许不记得哪些人来过,但一定会记得哪些人没有来。
朱一铭虽然也看出李志浩对这一套很不感冒,但他还是竭力去做,并力求做到位。这也算是华夏官场的一条潜规则吧,大家都这么做,唯独你反其道而行之,难道真的这大千世界是众人皆醉你独醒吗?只怕未必。
二十六的中午,从主管工业和科技的贺副市长家里出来,李志浩、朱一铭和常达三人在一个不大的饭店里吃饭。李志浩掏出一包软中出来,各递给两人一支,朱一铭眼疾手快连忙帮他点上火,刚准备帮常达点,对方已经自己掏出了打火机。李志浩狠狠地吸了两口烟,过了一下瘾,一上午跑了三个副市长家,全没碰见正主,都是夫人当家,聊了几句以后,放下礼品直接走人,连烟都没顾上抽。“小朱啊,刚才贺市长的夫人说,她有个侄女在我们恒阳,你知道是哪个吗?”
刚才朱一铭在听贺市长夫人说起这茬的时候,就暗暗留心了,再加上平时的观察与了解,心里已经大概有了个数。“老板,我也就是估猜而已,说错了,你可不要责怪啊!”朱一铭先打了一针预防针。
“说说看,闲聊而已,有什么责怪不责怪的。”
朱一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估计是县委办秘书科的李倩。”
“哦,何以见得?”李志浩心想,这小子还行,有两把刷子,和自己事先了解到的情况一致。
“贺夫人刚才说,比我的年纪要大点,也做文字工作,关键一点就是现在正和一个小警察谈对象,双方也算般配。”朱一铭说道。
“李倩是秘书科的科长,也算是个股级干部,和你嘴里的那个小警察般配吗?”李志浩疑惑地问。
朱一铭心想,我正等着你这一问呢,帮李志浩的茶杯里添满水,微笑着说:“老板,我猜贺市长夫人说的这个般配应该不是指的工作方面,而是指双方的家庭,也就是我们华夏人老话说的,门当户对。”
“哦,怎么个门当户对法,你倒是说给我们听听。”李志浩显然被朱一铭一番云遮雾罩的话语,吊起了胃口。
“我说的这个小警察是肖云飞部长的儿子,就是上次您在梦梁镇见过的那个,叫肖铭华的。县组织部长的儿子和副市长的妻侄女,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朱一铭笑着解释道。
李志浩听后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个门当户对法,你小子还真能扯。”
“老板,朱一铭的话应该**不离十,他和肖铭华可是死党。”常达在边上插嘴道。
李志浩注视着朱一铭,脸上带着令人玩味的笑容,意思是,你小子原来另有消息来源,还和我在这装,分析了一大堆,原来是故弄玄虚。
朱一铭听后头大如斗,心想,常达这句话真是帮了倒忙,眼珠一转,半开玩笑地说:“老板,刚才那些分析绝对是我的原创,我可以保证现在肖铭华都不知道李倩和贺副市长的关系。”
“噢!”李志浩看这朱一铭这急红了眼的架势,知道他没有扯谎。看来李倩这小丫头还有点意思啊,以后看能不能培养培养,一方面卖了贺副市长一个面子,另一方面说不定还能发掘出一个人才,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正当李志浩陷入沉思之际,饭菜上桌了,三人便停止了讨论,专心地对付起眼前的四菜一汤起来。
腊月二十六一直到晚上近九点钟,泯州的拜访告一段落,底下两天,李志浩让朱一铭在办公室坐镇,他和常达要去省里拜访一下。朱一铭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担心与抱怨,此时,他已经完全取得了李志浩的信任,老板不带自己去应天,肯定有他的理由,自己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就足够了。
第六十六章 肖家拼酒
(感谢“阿福福啦”大大的打赏!)
躺在床上的朱一铭此时甚至有些许庆幸之感,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两天的时间,也走动走动,关系都是越走越近的。回顾这半年多来,所经历的事情,比自己之前这二十年来见识得只多不少,难怪多说社会是个大熔炉,真是锻炼人呐。朱一铭想着想着,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朱一铭就打了个电话给肖铭华,想要印证一下自己昨天的判断。一阵晕天黑地胡侃以后,朱一铭渐渐把对方引入了自己事先设定的话题,果然,肖铭华对李倩的后台一无所知,还一个劲地向朱一铭打听。当然朱一铭最终没有告诉他,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好朋友,但做人应该坚守底线。这本就是人家李倩的**,他要是想让肖铭华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自己提前泄了对方的底,算是怎么回事呢。肖铭华见朱一铭坚决不肯告诉自己,也就只好作罢。临挂电话之前,肖铭华说自己老爸想请朱一铭到家来吃顿饭,朱一铭本来也有拜访肖云飞、裘兆财之意,两人一拍即合,改日不如撞日,直接就约在今天晚上。
朱一铭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以后,把因这两天不在耽搁下来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分门别类地摆放下。见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也就没有打电话给李志浩,这也是昨天对方特意关照的。
整理停当以后,朱一铭就去恒阳商城买了几份烟酒和礼品,当作拜年之用,分别是准备送给裘兆财、肖云飞、柴庆奎、陈强,以及苏兆华和薛必胜的。这些人有的是自己的恩人,有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将成为自己仕途上的巨大助力,所以一个都马虎不得。其实还有一个人自己最应当去拜访,那就是欧阳华,那可是自己的便宜老丈人,不过,如果冒然过去的话,似乎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意思,毕竟欧阳华和李志浩不是一条线上的。朱一铭仔细考究许久,还是决定作罢。
买完礼品以后,朱一铭就打了个电话给肖铭华,让他来做车夫,肖铭华自然非常乐意。有了桑塔纳的帮助,不一会功夫,就跑完了柴庆奎、陈强、苏兆华和薛必胜的家。几家的家属都非常客气,尤其是薛必胜的老婆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一个劲地留朱一铭在家吃饭。不等朱一铭同意,就拨打了薛必胜的电话,让他立即回家,朱一铭见盛情难却,就只好留了下来。转眼工夫,薛必胜就到家了,后面还跟着呆在车里的肖铭华。三人聊了一会天后,临近的饭店就陆续送来了不少的菜。“两位兄弟,过来坐吧,今天就在家里简单点,不过说话方便,来呀,坐!”薛必胜大声招呼道。
看了看一大团圆桌都放不下的菜,朱一铭和肖铭华对望了一眼,心想,就这还叫简单点,看了资本家的生活真是奢侈。
由于下午大家都还有事,喝完了一瓶茅台以后,都没有再斟。三人由于分属不同的行业,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顾虑,聊得格外投机。吃晚饭以后,薛必胜硬是往两人手上塞了一个大纸袋,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两条中华,两瓶五粮液。两人推迟了一番,见薛必胜撂下了脸,才不得不收下。薛必胜这才高兴地说:“这是暂时给你们抽的,明天再送两条好的,晚上应该就能到家了。”两人对望了一眼,隐隐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期待之色,是啊,中华都是随便抽抽地,那两条究竟是什么货色呢?
上车以后,肖铭华望着朱一铭怪笑两声,说:“你这拜年倒不错,小小的去,大大的回。对了,我得向我家老爷子汇报一下现在的行情。”
“去你的,我在你眼里成什么人了?”朱一铭给他一拳,没好气地说。
两人约好了具体的时间,肖铭华把朱一铭送到了县委县府的大门口,掉头向东驶去。朱一铭知道这家伙肯定又躲到哪儿偷懒去了,他是决计不可能再回梦梁了,就算他老子问起来,反正有自己做他的挡箭牌。
朱一铭一个下午都没有得安稳,电话铃响个不停,有一半是找李志浩汇报工作的,还有一半居然是找他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给他拜年的。朱一铭都一一委婉地拒绝了,看来这个县委书记的魔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自己要不是做了李志浩的秘书,恐怕丢在恒阳大街上都没几个人认识。用力甩了甩头,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呢,何必在此作茧自缚呢?
晚上到肖铭华家喝得真叫一个惨烈,朱一铭和肖铭华被当场撂倒,两个老家伙也基本站不住脚了。开始先是肖铭华和朱一铭火并,后来肖云飞和裘兆财也不知不觉地卷入进来,最后变成一通混战,当第四瓶五粮液见底以后,四人就成了现在这副德行。他们喝了酒以后张牙舞爪,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可苦了两家的夫人,标准是摁下了葫芦又起了瓢。一阵喧闹之后,一个个逐渐安静了下来,还好肖云飞家的房间足够多,把他们像死狗一样往床上一扔,就算OK了。把四人安顿好了以后,两个女人一阵抱怨,她们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喝不下去,又没人扒着你的嘴往下倒,至于喝成这样吗,一个个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第二天一早起床,朱一铭仍觉得头疼欲裂,还好肖铭华的母亲为其准备好了稀粥,就着小咸菜,一口气喝下两碗,那真叫一个爽,而放在一边的包子则根本没有眼看。朱一铭准备去上班的时候,肖铭华才从房间里出来,那两个老家伙则还没有任何动静。
到了办公室以后,尽管李志浩不在,朱一铭还是坚持把里间的大办公室,打扫干净。一个上午整理了一下文件,接了几个电话,就这么过去了。中午吃完饭回到宿舍以后,被看门的老头叫住了,说昨晚有几个人来找他,等了好久没等着,就把东西先放在他那了。朱一铭一看,竟有七、八份之多,里面大多是烟酒之类的,心想,要送还稍微早点,害得老子昨天还掏钱去买。每个纸袋里面都无一例外的有个纸条,上面自然是物主的姓名及职务。朱一铭知道这些都是一些部门的惯例,写的是个人的名字,花的却是公家的钱,也就没必要装清高了。把其中的一个纸袋丢给看门的老头以后,其他的则拎在了手上,老头很是高兴,连忙帮着朱一铭把这些东西送到宿舍。
当天晚上,朱一铭和欧阳晓蕾约定,一起回了两人的“家”。一番折腾以后,朱一铭问欧阳晓蕾,自己是不是要去给她老子拜个年。欧阳晓蕾思虑许久,说:“还是算了吧,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朱一铭听后一阵感动,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一把把欧阳晓蕾搂在了怀里,深深地吻在了对方的红唇上,一番缠绕、吮吸之后,再次共赴巫山,激情澎湃。在纵横驰骋之际,朱一铭已经暗下决心,自己对欧阳晓蕾亏欠太多,在这件小事上面,一定要给她一个惊喜。
两次下来以后,两人都累了,欧阳晓蕾擦洗一番上床以后,很快进入了梦乡,朱一铭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中,睡意全无。看了看身边酣睡的女人,岁月在她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对自己更是情深意长,恨不得干脆就娶了她,可是人生往往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现在的情况更是不可能了,不要说欧阳晓蕾是否同意,首先欧阳华那肯定就通不过。如果两人真的结合了,那别人还不说他为了投靠李志浩,竟拿自己的女儿做筹码吗?想了许久,也没理出个头绪,看了看身边这如花般的女人,一声长叹,轻轻摇了摇头,把枕头放平,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接到了李志浩的电话,得知他下午才会回来,心想,正好利用上午的时间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他打了个电话给李倩,告诉她自己想去欧阳县长拜个年,感谢他前段时间对自己的帮助,但是却搞不清楚他家具体在哪儿。李倩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朱一铭这样的做的目的,于是,连忙说自己认识,可以带他去,于是两人约好一个小时以后出发。
朱一铭利用这个时间去了一趟恒阳商城,他知道欧阳华不缺烟酒,特意选了一根老参,营业员一个劲地忽悠,说是刚从东北运过来的,功效绝对好,又买了点营养品,足足拎了两大包。
两人会合的时候,李倩看见朱一铭手上大包小包的,微微一笑,连忙伸手帮他拎了一个小的纸袋,心想,新女婿上门,就是不一样啊!
两人到那的时候,朱一铭意外地发现欧阳华居然在家,李倩则向他眨了眨眼睛,显然是这丫头搞的鬼,但既然来了,也没有可避讳的。
第六十七章 意外惊喜
欧阳华很是高兴,一个劲地招呼朱一铭抽烟喝茶,毕竟现在身份不一样,谁不想和县委书记的秘书搞好关系,何况现在李志浩在恒阳异样强势。
三人坐在沙发上聊了好一会以后,才看见欧阳晓蕾蓬头垢面的从楼上下来。原来在单位没什么事,她就提前回家补了个回笼觉,朱一铭那家伙现在越来越能折腾了,当时虽然欲仙欲死,可第二天两腿走路都打飘了,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正睡得稀里糊涂的时候,老妈突然上来说,李倩和一个小伙子过来了,好像叫朱什么的。欧阳晓蕾一听这话,如触电了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真是惊喜异常,甚至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窜下了楼去。当看见此时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和自己老爸聊天的,真是那个昨晚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心里激动不已,眼眶里甚至有些许珍珠在打转,恨不得冲不上去狠狠亲他两口。当然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自己那老古板的爸爸坐在那,借她一个胆子也不敢。
朱一铭看见傻站在跟前的欧阳晓蕾,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心想,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看把这国色天香的美女整个都震得傻掉了。李倩见状,连忙站起身来,走到欧阳晓蕾的跟前,低声提醒她说:“还不去换身衣服,可别把如意郎君吓跑了。”欧阳晓蕾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披了件棉睡衣,真是丢死人了,脸上顿时羞红一片,轻轻地一跺脚,连忙冲向了卫生间。
欧阳华把自己女儿的表现看在眼里,再结合朱一铭今天的表现,隐隐明白了**分,心想,这小子是不错,可好像比自己女儿小不少,另外他现在可是李志浩身边的红人,恐怕上天早就注定这只能是一段露水姻缘,看来还是自己女儿的命运不济,真可谓是造化弄人呀。一会功夫,欧阳晓蕾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光彩,对襟的葱绿小棉袄穿在她的身上,异常合身,大方得体,还有几分俏皮。朱一铭见后,心想,大冬天穿个棉袄,胸前都鼓鼓的,要是到了夏天怎么得了,下次一定要好好地摸一摸,真有那么大吗?朱一铭正在YY之际,猛觉得欧阳晓蕾投过了两道柔情似水的目光,连忙收起遐想,坐在了身子,和欧阳华攀谈起来。
中午虽只喝了两杯酒,但却是宾主尽欢,当欧阳华知道下午李志浩将要回来以后,就没有再给朱一铭的杯子里加过。自己倒是自顾自地喝了三两多,在夫人的催促下,才放下了酒瓶,可以看出对于朱一铭的造访,欧阳华还是非常开心的。
朱一铭和李倩走了以后,欧阳晓蕾的母亲夏红梅就把欧阳晓蕾拉进了房里,仔细盘问起来。作为恒阳县出了名的女强人,主管四、五百人的恒阳机械厂的副厂长,她要是看不出来欧阳晓蕾和朱一铭之间的那点事,这几十年的江湖也算白混了。
下午李志浩回来以后,朱一铭可就更加忙碌了,屁股都没时间落板凳。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到二十九的晚上,李志浩让他三十就不要来上班了,然后初五下午再过来。朱一铭听后很是感激,把自己为李同悦精心准备的一份小礼物拿出来,拜托李志浩转交给她。李志浩很高兴地接受了,他告诉朱一铭,明天下午梅芝华就会带着李同悦过来,他们一家就在恒阳过年。朱一铭听后,默默地记在了心里,这可是很有含金量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薛必胜竟然送过来两条极品黄鹤楼,朱一铭知道这烟价值不菲,决定分别转送给欧阳华和柴庆奎,并立即付诸了行动,他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去找了两人的司机。然后打电话给肖铭华,让他送自己回周西,这家伙不知从哪儿弄了辆二手的桑塔纳,正开得欢呢。
不到十分钟,肖铭华肖铭华就把车开了过来。朱一铭像搬家似的,把这几天的收获一股脑儿放进了后备箱,然后还有两个大包,是前几天给家人买的衣服。在他的记忆里,父母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想法设法地给他们兄妹三人买身新衣服,而自己好像从没舍得买过。
一个多小时以后,朱一铭已站到了自己门前,朱国良和韩春秀见状连忙迎了上来,朱一飞和朱婷则忙着帮着拿东西。朱一铭让肖铭华吃了饭再走,可肖铭华说,李倩让他过去送她们家一个亲戚去泯州。朱一铭也就没有挽留,扔了两包烟,就把肖铭华打发走了。
一家人看着朱一铭带回家的那些烟酒和礼品直发愣,久久以后,朱国良才开口说话,“一铭啊,你怎么带回这么多的东西啊,这样会不会犯错误啊?”
朱一铭憨憨一笑,说:“爸,没事,大家都这样。别人都要,就我不要,不是也不好。我收下来以后也不能就扔了,那多浪费,只有带回家来了呀。”朱一铭看父母的神情紧张,故意开了个玩笑。
“爸,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收这么多东西。”朱一飞满脸的羡慕之色。
“你就少做白日梦了,一铭这是人家送的,不要不行,你可不能伸手向别人要啊,那可是犯法的。”朱国良沉声说道。今天吴玉花不在,教育朱一飞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哥,这是给你的!”朱一铭拿起两条软中华扔给了朱一飞。朱一飞这才不再废话,像抱着个宝贝似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大年三十的中午要辞年,祭祀祖先,在烧纸钱的时候,朱一铭听到老爸一个劲地念叨,“列祖列宗,你们要保佑三个孩子,老大早点讨上媳妇,老二的工作能出息,尤其是小的,一定要考上大学。”
都说祭祖烧纸钱是封建迷信,朱一铭却不以为然,这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里面寄托活人对逝者的敬畏,后生对先辈们的怀念。
下午忙着贴对联,打扫院落,一家人忙得很欢。晚上六点不到,韩春秀已经把满满一桌菜准备好了,全家人聚在一起吃什么都是香的,更何况这几年以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人们的生活水平确实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汽车、洋房虽说暂时还和老百姓无缘,但吃饱穿暖,绝对已没有任何问题,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哪家不像摆酒席一样,冷热荤素加在一起,没个十来样绝对下不来,其中安豆和水芹菜是必不可少的,寓意平平安安和路路通。
吃完晚饭以后,一家人就坐在一起看春晚。相声、小品受全家人的欢迎,尤其是后来红遍大江南北的本山老师表演的《老拜年》,演回了本真的自我,别有一番风味。
十点钟以后,老夫妻俩去睡觉了,剩下兄妹三人扒在电视机前有说有笑,一直到十二点放过爆竹以后,才各自上床睡觉。
正月初一,朱一铭由于并不喜欢打麻将之类的成人游戏,所以就在前后庄子上转了转,不管到哪家都受到热情的招待。见到朱一铭来的人家甚至隐隐有种光荣之感,这都是上次收拾袁长泰以后,带来的连锁反应,看来还真是为民除害了。
第二天一早,朱一飞就忙着去吴玉花家了。到那没多久,就打了个电话给朱一铭,说他准岳父准备请全家人吃饭,问要不要过去,朱一铭说,你问爸妈他们吧。说完,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朱国良。朱国良听说亲家请吃饭,当然求之不得了。
吴樾荫听说是朱国良接的电话,拿过朱一飞手里的话筒说他马上开车来接,弄得朱国良很是不适应。撂下电话以后,老两口自豪地看着朱一铭,那势利眼亲家的态度能有一百八十度的拐弯,完全是小儿子的缘故。
十点不到,吴樾荫就开着他那辆新买的桑塔纳过来了。朱一铭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哥的准岳父,五短身材,一身名牌西装,脸上透露着精明之色。他见了朱一铭以后,姿态放得很低,一个劲地说请多照顾。弄得朱一铭很不习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长辈。吃完饭以后,吴樾荫则和朱国良、韩春秀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朱一铭兄妹三人加上吴玉花凑成一桌打八十分。朱一飞和吴玉花两人都心不在焉,不时朝不远处的双方父母瞟一眼,尤其是是朱一飞有好几次轮到他出牌,都不知道。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很快,朱一铭和朱婷就赢了一局。大家也都没有继续玩下去的兴趣了,打开了电视来看。
半个小时多点的时间,四个老的就已经商量好了朱一飞和吴玉花的婚事。初定在十月一日左右,吴樾荫帮小两口准备了新房,也没有提什么具体的要求。朱国良一再坚持电器之类的由他们来买,吴樾荫也没有坚持。
又玩了一会,吴樾荫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家,朱一飞则留了下来,马上还要和吴玉花去一些长辈家里拜年。回到家一会,朱国良唏嘘不已,连声说,想不到亲家的变化竟然这么大。韩春秀则不以为然地说:“还不是因为咱家二子出息了,要不,你看他有没有这么大的变化?”
朱国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拿起茶杯,出了家门。
第六十八章 心有灵犀
晚上吃完饭以后,朱一铭刚准备看电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肖铭华的号码。这家伙在电话里得意地说:“哥们,我今天去李倩家拜年的!”
朱一铭一听也很高兴,连声说:“那恭喜了啊!”按照泯州的习俗,初二能去女方家里拜年,就意味着两人的事情,基本上定下来了。
“你也得抓点紧啊!”肖铭华关心地说,“那个,叫什么的,郑……对了,郑璐瑶,你有没有和人家联系啊!”
朱一铭上次和他详细地说过郑璐瑶的事情,这家伙当时就一个劲地鼓励朱一铭,就是脱了.裤子也要去追。
朱一铭回答说,三十晚上和她发了会短信。
“那怎么行,怎么着也得一天一个电话,二、三十条短信啊!”肖铭华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
朱一铭没兴趣再听他瞎扯,说了声再见以后就挂了电话。想想也是的,好像都是郑璐瑶主动打电话给自己,当即决定拨个电话过去。
此时的朱一铭也许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不知不觉间,他对郑璐瑶也有了一份深深的牵挂。爱是什么?有些时候,不也就是一份牵挂,一份眷恋而已。所谓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大多时候,只是挂在嘴边的一个美好的誓言而已。
“喂,是我,在干嘛呢?”朱一铭问道。
“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的。”郑璐瑶话中虽有隐隐的酸味,但还是听得出来能接到朱一铭的电话,她还是很开心的。
“想你了呗!”朱一铭坏坏地说。
“不羞,什么话都往外说。”
“呵呵,这年头说实话,怎么也得罪人?”
“嘻嘻……”
两人在电话里足足聊了半个小时之久,最后郑璐瑶告诉朱一铭,她初四会去恒阳程远航家。朱一铭连忙说初四一大早他就回恒阳了,到时候打电话给她。其实朱一铭当即就打定了主意,明天下午就回恒阳,到时候去车站,给她一个惊喜。郑璐瑶听了他的回答,心里乐开了花。
第二天吃完午饭以后,朱一铭就回恒阳了。朱国良夫妻俩虽舍不得,但昨晚隐隐听到儿子和一个女孩通话的,心里也猜到了**分,自然没有多作挽留。
虽说刚刚初三,车站却热闹非凡,有忙着拜年的,有忙着访友的,当然也有像朱一铭这样忙着去约会的。坐长途车就是慢,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到恒阳。朱一铭看着眼前飞逝而过的景物,脑海想得确实半年多以前自己初去恒阳报到时的情景,真可谓是举目无亲,两眼一抹黑,遭人算计,被人当枪使,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都付笑谈中。现在一切都已经好起来了,正在一个良性的轨道上运行,相信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不说为了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只求造福一方、问心无愧。
朱一铭到了宿舍以后,把母亲塞在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一番,看看时间才四点多钟,没什么事,就准备出去逛一圈。穿过门前的吴川路,拐向了恒阳商城所在的汉川路,正漫无目的向前走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朱一铭!”
朱一铭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妙龄女子,穿一件谈黄色的呢长大衣,直到膝盖,胸前别着一枚亮闪闪的胸针,使那傲人的胸部衬得更加晃眼。
“郑璐瑶,怎么是你?你不是说明天才过来吗?”朱一铭异常吃惊。
“我特意早点过来,看看有的人有没有干什么坏事。刚才怎么一个劲地盯着前面的美女看,不就是衣服穿得少点吗?”郑璐瑶半开玩笑地说。
“没有,我在看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你估计有多大岁数了?”
“不知道,我对老男人没兴趣。”
“那你对……哈哈!”朱一铭连声大笑。
“不来了,你这人坏死了,就知道欺负人!”郑璐瑶满脸通红,嗲声说道。其实刚才那话出口,她就知道有问题,可又不好收回头了。
朱一铭听她说话的语气,浑身起鸡皮疙瘩,心想,这女孩真是善变,让人搞不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性格,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庆幸,刚才还准备打电话给欧阳晓蕾的,想想她正在和家人团聚,不太方便打扰,也就作罢了。看来老天爷还是很照顾自己的,关键时刻没有拆自己的台。
两人来到了上次见面的雨带画廊,这是他们在恒阳第一次碰面的地方,应该说还是很有纪念价值的。雨带画廊是一个集喝茶、简餐于一体的场所,两人在里面喝茶、聊天,顺便把晚饭也解决了。
聊开了,朱一铭才知道郑璐瑶原来抱着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想给自己一个惊喜,才提前到的恒阳。两人都得知对方的想法以后,久久没有开口,尤其是郑璐瑶内心小鹿乱撞,胸前一阵起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朱一铭的目光则集中在对方的那波起浪涌的胸部,某些部位立即不争气地举枪敬礼,连忙起身假装去方便,到了洗手间,把那骚包的小弟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依然挺立。
一直聊到很晚,朱一铭才打车送郑璐瑶回了家,她那大军用吉普则被留在了停车场过夜。
刚吃完晚饭之时,郑璐瑶要去朱一铭宿舍玩会,朱一铭硬是忍痛没有同意,却更加深了对方的好感,这明显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究其原因,恐怕只有朱一铭自己知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况且对方又是个连柳下惠见了可能都要动心的角色女子,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可从来都没有什么信心。到时候万一一激动,把她就地正.法了,后果可不堪设想,不是自己不愿意娶她的问题,到时候她那老爹要是不愿意她嫁,还不直接拿枪把自己给嘣了。
第二天一整天两人都腻在一起,朱一铭问郑璐瑶到程远航家来干嘛的,对方却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这让朱一铭心里一阵YY,莫不是这小美人专门来看自己的,不禁有些自得起来。
晚上,送郑璐瑶回家的时候,她说准备调到淮江省电视台来工作了,本来想到泯州电视台的,可是他老爸没有同意。朱一铭一听心里一拎,脸色一变,郑璐瑶却善解人意地说:“你别误会,我还没有把我俩的事告诉他呢,之前为这事,我和他赌过气。”朱一铭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至于能不能调到淮江电视台去,这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了。前段时间在泯州受伤以后,接受记者采访,第二天见报以后,郑璐瑶就一个劲地打听做个记者是不是特别风光,朱一铭当时也没有在意,随口应付了过去。想不到这丫头居然还真动起了这个心思,不过她要是做个记者倒是听适合的,最起码这嘴皮子够利索,还有这嫉恶如仇的性格,不过貌似得改掉爱哭鼻子的毛病才行,否则正在镜头前采访,一激动哭得个稀里哗啦的,那算是怎么回事。
后来听郑璐瑶的讲解,朱一铭才弄清楚了她嘴里的和她老子赌过气是怎么回事。原来,去年的时候,她的父亲郑向国让她和他一个老战友的儿子处朋友,郑璐瑶没有同意,并说二十五岁之前不会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如今这事过去还不到一年,她总不至于说自己交男朋友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吗?就说调到应天的事,她还是故意糊弄老爷子说想和梅芝华多亲近亲近,才达成所愿的。她知道在郑相国的心里,梅芝华身后所代表的那位老人,绝对是个只能顶礼膜拜的存在。
朱一铭初五一大早,把郑璐瑶送上了肥城的汽车,她今天是不得不回去,郑相国今天请一帮老战友吃饭,严令她十一点之前必须到家。其实,她这趟来恒阳,严格地说是溜过来的,哄家里说泯州有个同学结婚,她去吃喜酒的。临上车之前,她告诉朱一铭今天李志浩一家从燕京回来,中午也会在她家吃饭。这消息把朱一铭小小地震了一把,也进一步验证了他的判断,李志浩或者是他的夫人绝对大有来头,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TZD。
送走郑璐瑶以后,朱一铭直接回了宿舍,把电视打来看着玩。他不敢打电话给欧阳晓蕾或是其他人,因为李志浩在年前关照他初五下午过来的。虽然郑璐瑶说李志浩此时尚远在肥城,但是没有接到老板的电话之前,朱一铭绝对不敢擅离职守的。午饭随便找了点韩春秀给他带来的东西对付过去了,这两天都赔郑璐瑶玩到了很晚,还真是累,于是脱了衣服,上床睡午觉。
朦朦胧胧中,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连忙一骨碌坐起身来,抓起手机一看,果然是李志浩的电话。看来郑璐瑶说的还真没错,李志浩得知朱一铭已经到恒阳了以后告诉他,自己大概要到晚上才能到,让其明天一早再去上班。
第六十九章 久旱逢甘雨
(感谢行云客大大的打赏,有了你们的鼓励,骑鹤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挂掉电话以后,朱一铭这才彻底地放下心来,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欧阳晓蕾,告诉她自己到恒阳了。欧阳晓蕾听后兴奋不已,连忙说,她马上就到朱一铭的宿舍来。朱一铭心想,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憋坏了,呵呵!傻笑两声过后,发现自从和欧阳晓蕾几度缠绵以后,自己好像对那方面的需要特别强烈。有时候,哪怕就在大街上见到穿着性感的女性,胯下都蠢蠢欲动,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看来下次有机会得和肖铭华探讨探讨。不知道那家伙在李倩那,有没有得手呢,不过看着情况应该**不离十了。
不一会功夫,欧阳晓蕾就推开了朱一铭虚掩着的门,悄无声息的窜了进来。欧阳晓蕾很少来朱一铭的宿舍,主要是因为熟人太多,但今天却无所谓,因为整栋宿舍楼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回家过年了,就算在这的,现在这时间也基本在外拜年。两人见面以后,凝视了足有一分钟,然后欧阳晓蕾猛扑向朱一铭的怀里,两人深深地吻在了一起。情动以后,再也无法控制,两人迅速解除了身上的武装,直接**相见,还好朱一铭刚睡过午觉,被子里还热乎着呢。没有调.情,没有前.戏,朱一铭举枪直接插.入,这两天和欧阳晓蕾耳鬓厮磨的,看得着吃不到,早把有的人给憋坏了,哪儿还有心思管其他的。插.入以后,朱一铭才发现里面竟然已是泥泞一片,看来感到饥渴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人,于是更加卖力的抽.擦起来。大约三、五分钟的时间,欧阳晓蕾突然大声呻吟起来,隐隐带着哭腔,私.处用力上挺,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双手猛地用力搂住朱一铭的脖颈,嘴如小鸡啄米一般乱吻一气。朱一铭知道对方到了高.潮了,于是继续奋力抽.擦,把她送上了极乐的巅峰。等欧阳晓蕾平静下来以后,朱一铭又继续施为,直到下一个顶点时,才喷.泄而出,一起步入物我两忘的境地。
两人躺了半个小时以后才穿衣起床,胡乱找了个餐厅吃了点以后,欧阳晓蕾驱车,两人一起来到了红光小区401,自然又是鸳鸯交颈,**再起。也不知折腾了多久,直到两人都累到睁不开眼才鸣金收兵。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走时,欧阳晓蕾正睡得香甜,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一副满足的小女人样。朱一铭自己打了个车直接去了县委,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早点店,草草地填饱肚子,连忙进了大院。
今天虽然还没有正式上班,估计县委办一家得到了李志浩的通知,所以里间和外间的办公室都打扫得焕然一新。朱一铭又收拾了一番,就坐等着李志浩过来了。八点刚过,李志浩就进了办公室,朱一铭连忙接过他的包,放在了一边,并为他泡上了一杯热茶。看来李志浩的这个春节过得还是非常舒心的,脸上始终笑眯眯的,他询问了朱一铭家里的情况,朱一铭对一一做了回答。
由于还未正式上班,所以并没有太多的事情,李志浩看了一会文件以后,就带上朱一铭跑了几家大型的企业,恒阳钢管厂、服装厂以及起重设备公司。二人最后来到了玉河沿江开发区,除了几家造船厂以外,陆陆续续有十多家企业正在兴建厂房,看来只要政策到位,适当扶持,还是能招来金凤凰的。不过此时的开发区却是一片寂静,人烟全无,和刚才去的几家企业相比,显得有些落魄。但朱一铭从李志浩的眼里却没有看见任何的失望,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临上车前,李志浩对朱一铭说:“我们明年初五的时候再过来,相信到时候一定不是现在这番模样了。”朱一铭听后连连点头。
中午,李志浩把常达和朱一铭两人在恒阳都是孑然一身,于是便把他们叫到家里去吃饭。朱一铭和常达对望一眼,两人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一丝感动,当然也就没有推迟的道理了。
到了李志浩的家以后,显然他早晨就做了安排,此时梅芝华正在家里忙着,就连李同悦也在一边帮忙。一会功夫,满满一桌菜就摆好了,常达由于要开车,没有喝酒,朱一铭则陪着李志浩喝了足有三两之多。这酒的包装是茅台,但却绝不是商场里卖的那些可比,因为喝到的嘴里的味道和一般的截然不同,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特供茅台,专供省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的。朱一铭心里一阵YY,想不到今天也过了一把高级干部的瘾。由上次泯州的打架风波,再加上郑璐瑶的旁敲侧击,朱一铭对李志浩一家的来历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他们身后所代表的,绝对是一个庞然大物,甚至大到朱一铭根本都无法或是不敢想象。
吃完饭以后,李志浩告诉二人下午没什么事情就不用过去了,并让他们晚上都到聚龙都,他约了裘兆财他们一起吃饭。两人都受宠如惊,临走时,硬是塞了两百块钱给李同悦算作压岁钱,李志浩倒是没有制止。到了们宿舍以后,朱一铭到头就睡,中午喝了酒,再加上昨晚折腾得太狠了,真是快累瘫了。
晚上,巨龙都自然又是一场恶战,李志浩、裘兆财、肖云飞、李亮和柴庆奎五个人从包间里面出来的时候,都已是飘飘欲仙的感觉。朱一铭里面扶着李志浩上了一号车,李亮上车前,在旁边的草坪里一顿猛吐,据说柴庆奎则没出包间的门就交代在那,看来今晚一个个真是不醉不归了。把李志浩送到家以后,和梅芝华一起把他送到了房间里,然后才告别回宿舍。
从初八开始正式上班的,过年期间积压下了不少事情,朱一铭跟着李志浩也就渐渐忙碌以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三月底。这天一早,朱一铭刚到办公室,副县长田长业和玉河镇党委书记梁卫国就到了,一看那架势满脸堆笑,眉宇间似乎隐隐有激动之色。朱一铭估计可能是开发区的批复下来了,前两天听老板提起过这事,今天一早两人又联袂而来,应该**不离十。朱一铭为为两人个泡了杯茶,笑着说:“恭喜两位领导了!”
“朱秘书已经知道了,看来领导身边的人消息就是灵通啊!”梁卫国说。
朱一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自己仅仅只是猜想而已,万一说错那多尴尬,就算说对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如此模棱两口,反而更加得体。
“我们沿江开发区的批复下来了,不知道老板什么时候能过来。”田长业主动说破了这事。他毕竟是个副县长,要比梁卫国更有气魄,还有他也知道朱一铭现在是李志浩跟前的红人,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
朱一铭听后报以善意的一笑,看了看时间,说道:“估计就要到了,老板昨晚喝了不少,估计今天起得迟点。”朱一铭也投桃报李,把昨晚李志浩的活动稍稍漏了点口风给二人。
“不急,不急,我们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和朱秘书多亲近亲近。”梁卫国言不由衷地说。
朱一铭微微一笑,递给两人一支烟,于是三人就坐在沙发上喷云吐雾起来。在华夏官场就是这样的,领导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下属再大的事情也是小事,甚至根本就不能算是事。
等了大约足足半小时,李志浩才满脸倦态地走了进来,朱一铭连忙上前接过他的包,田长业和梁卫国也连忙站起身来问好。李志浩则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直接进了里间,朱一铭跟进去帮他泡了杯茶。李志浩喝了两小口茶以后,对朱一铭说:“你让他们两个人进来。”朱一铭连忙出去请田长业和梁卫国进来。
两人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其间朱一铭进去为三人添了一回水,见他们正在讨论恒阳沿江开发区的成立仪式,也就没有打扰,直接退了出来。朱一铭知道这事李志浩一定会做一番文章,这毕竟是他到恒阳以来主抓的第一件事情,就目前的情况看,也即将开花结果,这也算他在恒阳县委书记任上,一笔实实在在的政绩。
两人出门的时候,李志浩则是象征性地送了两步,一方面因为是自己人,没必要太多客气;另一方面,两人的级别不够,田长业也仅仅只是个副县长,没有入常,还不能说是严格意义上的县领导。两人出门以后,脸上都如沐春风,显然这一番汇报受到了李志浩的肯定抑或是表扬。
两天以后的常委会上,确定了恒阳沿江开发区的成立的时间定在4月19日,在开发区党工委主任的人选上面,毫无疑问由副县长田长业兼任,而开发区主任的位置,给了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柳青云。
梁卫国因近阶段的表现突出,被组织部提名为县长助理的人选,众常委们也没有什么意见,只待人大选举通过就可以顺利上任。
第七十章 春风得意
梁卫国走后空下的玉河镇党委书记的位置由原镇长居勇升任,镇长则由潘亚东一方的人接任。这是一次团结的常委会,三方都拿出了合作的诚意,互相交换,各有所得,也算是皆大欢喜。
正当李志浩准备宣布会议结束之前,习惯性地看向苏运杰,随口问了一句:“运杰县长,你们政府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在这讨论的?”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随着沿江开发区的成立,梦梁和玉河两镇之间的联系势必要加强。横跨燕杭运河联通两镇的玉梁桥年久失修,梦梁镇已经打过多次报告了,借这个机会是不是能重造一座新桥。”潘亚东不紧不慢地说,“在这之前的县长办公会上已经通过了,我们集体的意见也已经上报县委了,今天是不是也借这个机会,大家商量一下……”
“这事我看就不要商量了,这是你们政府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按你们讨论的办吧!”李志浩大度地说。他一贯对政府那边的事情都是放手的,毕竟书记老对政府的事情指手划脚,也有伸手过长的嫌疑。
苏运杰听了李志浩的表态以后,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这事李贺天找过他好几次了。去年拟任财政局长落选以后,自己手下的这位爱将很是萎靡了一段时间,不过近阶段,却又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番,自己怎么着也得给点支持。苏运杰的心里其实明镜似的,这样规模的一座桥建造成功的话,油水肯定是大大的,当然其中自然少不了他苏大县长的份。
会议结束以后,常委们脸上洋溢着久违的笑容,各取所需,各有所得,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恒阳的历史上,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祥和的局面出现了。回到办公室以后,苏运杰算是看明白了,李志浩其实也不想争斗,他下来的目的是捞政绩的,恒阳绝不是他久居之地。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只要不触及到自身的利益,尽量不要和对方发生争执,谁不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另外,自己之前的几次出手,好像都未能伤及对方分毫,反而让自己这边失分不少,与其这样的话,还不如好好配合对方,让他捞足了政绩早点走人,自己也好顺利上位。
这两天,朱一铭也很是忙碌,前两天朱国良已经过来了,正式开始接手马桥、红桥两个花木场的管理。在王华的帮助下,朱一铭在马桥村村部旁边租了房子,让朱国良居住,这户人家在恒阳城区买了房子,房子空在那,也希望有点人气,所以倒没花什么钱。王华还帮着找了四、五个妇女,帮助花木场里做做杂事,具体的朱一铭没有过问,全部交给朱国良去处理。前段时间,陈学斌打来电话,说到五月份左右,公司会要一批黄芽树,他上次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两个花木场里都有现成的,叫朱一铭到时候做好准备。这段时间,朱一铭就让朱国良安排人按照陈学斌提出的要求进行修剪,准备到时候出货。
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比较简单,一切都由老爸帮自己扛着,另一件事情则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就在昨天,郑璐瑶打电话过来说,她已经通过母亲把自己和朱一铭的事告诉郑相国了,他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过两天他到应天军区开会,到时候想见见朱一铭。朱一铭一听这话心里就直打鼓,虽说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但这也来得太快了点,自己还没有任何准备。再说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没搞清楚,这未来的老丈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对着电话嘟嚷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郑璐瑶倒是善解人意,听话听音,主动地说:“我爸是安皖省军区的政委!”
“啊!”朱一铭的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下来,他之前已经意识到郑相国一定是军方的高官,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省军区的政委。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省委常委,堂堂华夏国的将军呀。想到这,朱一铭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真的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喂,喂,怎么不说话,你在干嘛呢?是不是被吓着了,嘻嘻!宝宝别怕,阿姨给你买糖吃。”郑璐瑶取笑道。
朱一铭一听这话,连忙装着不在乎的样子说:“谁被吓着了,我才不管是司令还是政委,反正我是穷小子一个,爱咋咋地。”
郑璐瑶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些许自卑,这也就是她一直以来不愿意告诉朱一铭自己真实身份的原因。对着听筒沉默了一会,郑璐瑶安慰道:“你别担心,我爸这人其实挺好相处的,我爷爷和奶奶至今还住在农村呢!”
朱一铭听了这话,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点,连忙问郑璐瑶,他老爸大概什么时候过来。郑璐瑶却说,她也不知道,说要等到应天大军区开会的时候,他才能过来,谁知道这个会究竟什么时候开。
朱一铭放下电话以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还在怦怦地激烈跳动,想不到郑璐瑶的出生居然如此显贵,更想不到这样一个公主式的美人,居然会看上自己这个穷小子,用农村的老话说,也不知道自己家的哪座祖坟上冒了青烟。不过,还不知道她那将军老爸是不是能看上自己,朱一铭不由自主地患得患失起来。李志浩似乎也看出了苗头,问他是不是有哪儿不舒服。朱一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昨晚着凉了,有点感冒,掩饰了过去。
一连几天都没有接到郑璐瑶的电话,朱一铭的心里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最近这阶段的工作也比较多,开完常委会以后,各部门就开始进入紧张的沿江开发区成立的准备工作当中去了,朱一铭作为县委书记的代言人,自然经常要到现场去看看,以便将筹备的情况及时向李志浩作汇报。
这段时间,李贺天也非常地忙碌,自从得知常委会上已经通过修建玉梁桥,他是开心不已,忙着窜上窜下的。苏运杰特意把他叫到办公室提醒他,一定不能直接把这个项目给他弟弟的公司去做,最起码得搞个形式,弄个公开投标什么的,这样可以堵住其他人的嘴。李贺天听后连连点头,一副我很明白的架势。等苏运杰说完以后,他奉上了一支烟,然后躬身上前帮着点上火,小心地说:“县长,你看,修桥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这旧桥就不能继续使用了,但两个镇之间的人还要来往,你看……”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和我拐弯抹角的。”苏运杰不满地训斥道。
“是,是,县长,我是这样想的。”李贺天试探着说,“能不能弄个二手的小渡轮回来,先凑合着用。”
苏运杰这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有路子?”
“前两天有个朋友找到我,说他们那正巧有一艘,价格方面好商量,大概就十多万块钱。我们用过以后,其他地方再造桥的话,还能拍上用场。”李贺天说。
苏运杰听后说道:“那你就看这办吧,不过渡轮的质量一定要有保证,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不得。”
“县长,你就放心吧,质量对方绝对有保证。”李贺天拍着胸脯说。
“那就好!”说完,苏运杰就端起了茶杯有模有样地喝了两口。李贺天自然明白这是喝茶送客的意思,连忙站起身来,出了县长办公室的门。
夹着个包,走在县委县府的大院里,见谁都一副老熟人的架势,大声地打着招呼。大家都很奇怪,前阶段那个憋屈的李贺天不见了,隐隐又恢复了往日的得意与张扬。
上了车以后,李贺天拨了个号码出去,接通以后,他对着手机说道:“你那小渡轮,我要了,不过价格方面得再往下降降。你那属于报废品了,这样的价格,我没法向上面开口。”
电话那头微微沉思了一会,装作痛快的样子说:“李书记,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这样吧,三万六,不能再低了,否则我还不如直接拉去卖废铁呢。”
“好,就照你说的,过两天我就过去提货。”李贺天也痛快地说。挂断电话以后,李贺天弹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心想,都说做生意来钱快,可那毕竟有风险,哪儿有自己舒服,跑一趟腿,打两个电话,十万多块到手了。等三贺公司拿到玉梁桥的建造权以后,又有一笔不菲的进账,不过那可就不是自己一家人的收入了,大小菩萨都得进贡。在华夏国就是这样,三家赚钱五家用,也只有这样的钱才能赚得长久,否则你早就靠边站了。这工程给你是做,给他也是做,话是这样说,但你没有任何表示,凭什么就给你做呢?
一副洋洋得意,边听淮剧,边跟在后面哼唱的李贺天突然想起,要想顺利拿到玉梁桥的建设权好像还需要资质什么的,连忙拿起手机给自己的二弟打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意外接站
谁知李贺云早就把这方面的事情搞定了,他新成立了一家皮包公司找了应天一家很有实力的路桥建设公司挂靠,资质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李贺天挂了电话,心中的得意之色更甚,兄弟俩一个从政,一个经商,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遗憾的就是三弟李贺福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整个一二世祖。
正当李贺天踌躇满志,准备施展拳脚、大干一番之际,朱一铭却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刚才郑璐瑶打电话给他,说她家老爷子四月二十日开会,让他提前一天过来,这也是郑相国的意思。朱一铭说四月十九日自己肯定走不了,那天县里面有活动,谁知一听这话,郑璐瑶的刁蛮脾气就上来了,大声嚷道:“是公家的事重要,还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重要,你就看着办吧?”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朱一铭呆呆地愣在当场,心想,这丫头真是善变,说翻脸就翻脸,去年第一次碰到她的时候,当时就有个感觉,谁娶了她谁倒霉,看来自己当初的咒语不幸应验,而更让他郁闷的是,自己就将会成为那个倒霉的人。
埋怨完了,还得考虑眼前的事情,让自己去对李志浩说,四月十九日我要去应天呢,我未来的老丈人要见见我,打死他也张不开这个口。只能等下次有机会再去晋见了,实在因为此事,就此错过的话,也只能说两人的缘分还未到。想到最后,朱一铭竟给自己找了个如此唯心的理由,不过就当下来说,还确实管用,至少他不再患得患失,能安心地坐在办公桌前做点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上班以后,帮李志浩泡好了茶刚准备退出去。李志浩却伸手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那意思是让朱一铭坐下。朱一铭一时不知是坐好,还是不坐好,最后只歪了个屁股尖在沙发上。李志浩喝了两口茶也坐在了会客区的沙发上,开口说道:“小朱啊,听说小郑让你后天到应天去?”
“是,不是……是。”朱一铭被问了个措手不及,一下子不知如何作答。
“这是件好事,你紧张什么啊?”李志浩笑了笑说,“我对小郑不是很了解,不过能看得出来是个好姑娘,这也是你嫂子对她的评价。你多抓点紧,后天一早你就过去,你那准岳父的脾气,呵呵……”李志浩干笑两声没有再往下说,“不过当兵的都那样,你也别太紧张,关键是小郑的态度。这样吧,后天你早点过去,准备充分了,别到时候出什么纰漏。”
“老板,可是这边……”朱一铭听了李志浩的话很是开心,不过对自己手上的一堆工作还真有点放心不下。
“这边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有什么你负责的,这两天和陈强交接一下,再说,应该也差不多了吧。”李志浩说。
朱一铭听后心里感动不已,站起身来,连声道谢。刚准备出去,李志浩却叫住了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对朱一铭说:“一点茶叶,你替我带给郑叔,你告诉他,我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等闲下来,我专门去肥城看望他!”
朱一铭连忙答应,他这才意识到看来李志浩夫妇与自己这未来老丈人家,应该颇有渊源。
从李志浩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朱一铭连忙发了个短信给郑璐瑶,又说了一堆好话,才哄得对方回了两个“呵呵”。两人约定好了十九日上午十一点,在应天长途车站会合。
十九日一早,朱一铭就上了开往应天的长途班车,汽车一路疾驰,朱一铭则昏昏欲睡。昨晚竟然失眠了,不知是哪个混账说的,压力越大动力越大,完全是胡扯,朱一铭的感觉则是压力越大越是手足无措、难以入眠。白天忙着给未来的岳父母挑选礼物,就很费了朱一铭一番心思,岳母还好对付,在那什么专柜买了套化妆品,足足花去了将近一千多。这老爷子可就费劲了,他一个华夏国的将军会缺什么呢,烟酒太俗,营养品太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买条人参。虽说这玩意假的多,但这难不倒朱一铭,他去找了一下分管卫生的吴远琴,请她打了个电话给得意堂药店的老总,然后自己再过去的。虽说价格贵点,但至少求个心安,料想那眼镜架在鼻梁上的老掌柜,不敢和自己玩什么花样。
车到应天长途车站的时候,才十点半多点,大概十分钟之前,朱一铭发了个信息给郑璐瑶,告诉她自己到这的大概时间。走出站台以后,一个个小旅馆拉客的大妈亲赴后继地冲上来,好不容易拜托了她们的纠缠以后,朱一铭向四处打量,却始终不见郑璐瑶的踪影。掏出电话来,刚准备拨打她的电话,突然一辆崭新的挂着军方拍照的黑色奔驰,停在了朱一铭的跟前。朱一铭估计是郑璐瑶过来了,刚准备打招呼,从车后座上下来一位年青男子,比朱一铭还要高个头尖,足有一米八开外,看上去很是帅气。
“你好,请问你是朱一铭同志吧,是郑伯伯让我过来的。”男子客气地说。
“我是朱一铭,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吴,吴天诚,我有点事情想和老底谈谈,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男子一如既往的客气。
朱一铭心想,伸手不打笑脸人,先听听他说些什么,微笑着点了点头。
吴天诚做了个请的手势,朱一铭低头上了他的奔驰车,顺手把包放在了旁边。吴天诚上车以后,熟练地一打方向,奔驰车迅速汇入了车流中。吴天诚的驾驶技术一级棒,车开得飞快,还异常平稳,看得朱一铭羡慕不已。一直想找机会学车,可秘书往往身不由己,哪儿能抽得出时间来学呢。
正当朱一铭神游之际,吴天诚已经把车停在了一家咖啡馆的门口。朱一铭心想,不知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面,给人看见了算是怎么回事。进了门以后,朱一铭才发现自己的思维真是太僵化了,咖啡厅里面至少有三、四桌是两三个大男人坐在一起的,都在轻声交流着什么。
坐定以后,吴天诚问道:“兄弟,你喝点什么?”
朱一铭还真没有光顾过如此高档的咖啡厅,那苦涩的东西他还真喝不惯,于是问道:“有没有绿茶?最好是龙井。”
侍者在一边连忙点点头,右手上的圆珠笔飞快的在单子上轻轻一划,然后把目光转向吴天诚。吴天诚看了一眼朱一铭,轻声说:“一样!”
朱一铭心想,到这地方来纯粹是花钱买罪受,说个话都像地下党接头一般,真是憋屈得很。朱一铭掏出烟来,递给吴天诚一根,对方摇了摇手,意思不吸烟。朱一铭到没有客气,自顾自地点上一支,美美地抽了起来。虽然对对方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充满了好奇,但经过在李志浩身边一段时间的历练,这点城府还是有的。既然你主动约我过来,就不信你不先开口。
等侍者把两杯茶送上来以后,见对方仍没有开口的意思,朱一铭又点上一支烟,心想,不开口,我就用烟熏你,看你能坚持多久,反正我是抽烟喝茶两不误。想到这,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你别说,这茶叶的档次还真是不低,外表看上去全是嫩芽,根根直立,喝到口中,满嘴清香,让人回味不已。
当朱一铭刚准备点第三支香烟的时候,眼睛撇到吴天诚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然后冲着朱一铭微微一笑,说:“兄弟,到现在我都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朱一铭心想,憋不住了吧,我还以为这烟盒里的五支烟不够呢,刚到第二根,这家伙就投降了。朱一铭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冲着吴天诚说:“吴哥,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个当兵的出生,什么时候我们的钢铁战士也变得扭扭捏捏起来了。”临了,还不忘打趣了对方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是当兵的?”吴天诚脱口问道。
朱一铭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奉告的架势。
吴天诚见状,也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转回到刚才的话题,“既然兄弟发话了,那我就巷子里面扛木头——直来直去了,如果话里话外有什么不到之处,还望兄弟不要往心里去。”
朱一铭点了点头,两眼凝视着吴天诚,一副我很期待的样子。
吴天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盯着透明的杯壁凝望许久,仿佛杯子上雕了花似的。朱一铭倒也不急,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眼睛漫无目的地扫向四周。
“这个,是这样的。”吴天诚又看了看手表,开口说道:“我和璐瑶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比她大两岁,她学开车的时候就是我教的。我爸和她爸当年是警卫连里的战友,两人呆在一起许多年,关系好得和弟兄一样,他俩希望我和璐瑶能……”
第七十二章 江山美人
吴天诚喝了一口茶,看了朱一铭一眼,见对方依然面对微笑地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本来应该说我俩发展得还不错,自从他去了一趟恒阳以后,一切就发生了改变。恕我直言,在这之前,我还真不知道淮江省还有个叫恒阳的地方。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吴天诚打开了话匣子以后,口齿流利多了,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不仅代表我自己,还代表我的父亲和郑叔叔。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能退出,有什么条件你只管开,不管是升官还是发财,我们都能满足你。你应该知道我绝不是在信口雌黄,郑叔叔是安皖省委常委、安皖军区政委,我爸爸在应天军区,叫吴越,相信你能打听出来。”
其实从两人进了这家咖啡厅起,朱一铭就隐隐猜到对方想要说些什么了,亲耳听他说出来,只不过进一步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而已。朱一铭在脑海里翻腾了半天以后,猛地想起应天军区是有个叫吴越的,上次在电视上看见过,好像是淮江军区某部和地方上搞什么联欢活动,他坐在主席台上,当时由于这个名字比较有特点,所以就多看了两眼。至于这个叫吴越的,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干部,一下子就想不起来了,不过有一个可以肯定,在应天军区里的职务绝对不低。要知道应天军区可是华夏国七大军区之一,那可不是一般的牛叉。
吴天诚见朱一铭久久没有开口,陷入了沉思,还以为他在思考自己开出的条件,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吴天诚看了朱一铭一眼,笑着说:“兄弟,怎么样,想好了吗?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提什么要求?”朱一铭的思绪被吴天诚打断,随口问道,一脸的惊诧之色。
吴天诚听了他的话,气了个半死,可是却没有半点办法,只好把刚才开出的条件重新又说了一便。这次朱一铭听得很认真,脸上甚至隐隐露出了向往之情。吴天诚一见有门,于是加大了游说的力度,甚至说只要朱一铭退出,他保证朱一铭在三年之内,成为正处级干部。
朱一铭听后,一脸严肃地说:“真的能升到正处级吗?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我是做买卖的。至于说做什么的,这样说吧,什么挣钱做什么,房地产、石油、进出口,基本都做。”吴天诚一脸得意地说。
朱一铭听后仍是一脸的严肃,不紧不慢地说:“我还以为阁下是淮江省委组织部的呢,弄了半天,原来不是啊!”
“你……”吴天诚愤怒地说,可话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做了两次深呼吸以后,继续说道:“你要是信不过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淮江省的崔楷文部长打电话,或者打给你们泯州的李朝运书记也行。”
朱一铭冲着对方摇了摇手,说:“那倒不用,我一个小小的恒阳县委办的工作人员,还麻烦不到这些大人物。我也有两句话想对兄台说,不知当讲不当讲?”吴天诚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朱一铭两手抱拳,做了个得罪的态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其实我觉得应该退出的是你,别急,听我来给你分析理由。”朱一铭冲着吴天诚一摆手,自顾自地接着说:“首先,你刚才嘴里叫得很是亲热的璐瑶并不喜欢你,这个你不要否认,要是她喜欢你的话,你根本就不用和我坐在这白费口舌。国人都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况且这瓜也不是你想扭就能扭的。”朱一铭的语气很是严厉,警告之意异常明显。
正当吴天诚愣神之际,朱一铭接着说:“还有像你条件这么好,人又长得英俊,家里更是什么什么的,眼光该放得长远一点,何必和我这小门小户家的一争长短呢?我要是你,就绝不干这样的傻事,要是赢了,情理之中;要是输了,那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综上所述,你觉得是不是放弃,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你,你……”吴天诚被他的这套歪理邪说弄得不知如何应对,明知对方是满嘴跑船,却还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吴天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朱一铭,压低声音说:“你确定不放手?”
朱一铭嘴角微微一翘,果断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就别怪我了。”吴天诚的声音低得只有朱一铭能听见,“县委书记的秘书,县委办公室副主任,有些东西得来很不容易,但要是失去的话,也许全不费功夫,甚至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怎么,你对这样不堪的职位也感兴趣啊,我倒是愿意让贤,关键不知你有没有那样的能耐?”朱一铭硬生生地把对方顶了回去。
虽说对方**裸的威胁弄得自己很不爽,朱一铭也没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之所以梗着脖子和对方硬顶,他也有所依仗。首先,他对郑璐瑶对自己的感情,还是有点信心的;其次,就算不愿意郑璐瑶和自己谈恋爱,郑相国应该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李志浩有强硬的靠山,自己又是他一手选中的,他应该不会让自己任由别人摆布,况且据自己的判断,梅、郑两家之间应该很有些渊源。
看着朱一铭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吴天诚气极了,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服务员,买单!”顿时,咖啡厅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到两人身上,朱一铭连忙低头喝起了茶,一副我是来打酱油的做派。
等吴天诚扔下一张老人头,头也不回地窜出咖啡厅以后,朱一铭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背上包出了门。边走还边哼着小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刚才两人的争锋,这位应该是胜利者。
而此时的失败者吴天诚,把奔驰车开到了一边,正在打电话,脸上也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是,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吴天诚把领带上的一个小物件卸了下来,然后把档杆推到了前进档上,车缓缓地滑了出去。
朱一铭从咖啡厅出来,不禁犯起了了嘀咕,郑璐瑶是怎么回事,之前和自己约好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影。掏出手机来,刚准备打过去,手机却陡然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正是郑璐瑶的。
“喂,你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你?”
朱一铭还没开口,对方倒先兴师问罪了,“我在,我在……我也不知道在哪,刚才是一个叫吴什么的,把我带过来的,你在哪儿呢?”
“我在车站门口啊,路上堵车,稍微迟了点,可到这已经找了几圈了,就是没看见你人。”郑璐瑶在电话里抱怨道。
“好了,你就在那等我,我打个车过去,见面再聊。”挂了电话以后,朱一铭直接打了辆车直奔车站。
到了车站门口,老远就看见郑璐瑶站在那东张西望,一身西瓜红的套装,格外惹眼。“璐瑶!”朱一铭冲着郑璐瑶挥了挥手,大步跑了过去。
“快上车,爸妈都在那等急了,都打电话来催了!”郑璐瑶对跑得气喘吁吁的朱一铭说。
“可是,刚才……”
朱一铭刚想解释,却被郑璐瑶打断了,“别在刚才、可是的了,爸开会的时间提前到今天下午了,晚上肯定要聚餐,明天好像就要出去参观了。”郑璐瑶风风火火地拉开了车门,边说边发动了那辆崭新的路虎。
一路上,郑璐瑶驾驶着路虎在车流里左冲右突,朱一铭则紧紧地抓住车窗顶上的把手。不一会功夫,两人就到了应天军区第一招待所,停好车以后,郑璐瑶拉着朱一铭的手进了招待所那气派的大门。说是招待所,坊间传闻,里面的设施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站着的四个迎宾小姐身高都在一米六八左右,清一色的大红旗袍,开叉很高,雪白的长腿露出了一大截。朱一铭硬是忍着没往那看,心里却神往不已。
进门以后,郑璐瑶带着朱一铭直接上了二楼,在应天厅门口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里面,意思自己的父亲郑相国和母亲胡梅正在里面。
朱一铭不觉一阵紧张,连忙松开了郑璐瑶的手,整了整身上的西服。这衣服是来之前朱一铭刚买的,花去一千多呢,是彬彬的,也算是国产名牌了。早晨来之前,在打不打领带,朱一铭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打。现在看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没打领带还觉得喉咙口一阵阵的发紧,要是打了的话,怕是不是会被憋住气。朱一铭做了三次深呼吸以后,用眼睛示意郑璐瑶,意思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进去了。郑璐瑶见他紧张得有点变形的脸,嘴角翘起,微微一笑,用鼓励的语气说:“别紧张,我父母挺和蔼的!”
第七十三章 如此考验
朱一铭听后,脸上挤出了一丝僵硬的笑容,心想,你说得到轻松,别紧张,他要不是你老爸,你来试试,看你紧不紧张。闹着玩呢,那可是华夏国的将军,堂堂的省委常委,自己见过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就是泯州市委书记李朝运,也不过是个正厅级而已。和郑相国相比,两人在级别上的差距虽不是太大,但对于朱一铭的意义可就大相径庭,一个是路人甲,一个则是自己未来的岳父。貌似郑相国对自己还不太满意,这岳父二字叫出口,人家答不答应,目前还真不好说。
郑璐瑶推开门,朱一铭跟在她的身后走了进去,边走边强迫自己面带微笑,要是有个镜子在眼前的话,他就会发现这样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推门进去以后,朱一铭发现屋里只有四个人,两个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都身穿军装,肩章上都有颗小金星。坐在二人旁边的则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士,看上去也就四十五岁上下,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这不用说应该是郑璐瑶的母亲,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还有个年轻人正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打电话。
“一铭,这是我爸。”郑璐瑶指着坐在右边的那个略微有点发胖的少将说。朱一铭一听连忙掏出烟,弯腰地递过去一支,嘴里恭敬地说:“伯父,您好!我叫朱一铭,请您多关照。”
郑相国听后,接过中华烟,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叫朱一铭,我还知道你今年二十二岁,哦,不对,二十三岁,家住泯州市下属的周西县陈行乡邗沟村,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郑相国说到这,停了下来,两眼直盯着朱一铭看。
朱一铭此时彻底傻掉了,两眼呆呆地看着前方,心想,他不会连自己的八代祖宗都调查清楚了,不知道自己和欧阳晓蕾之间的那点破事,他是不是也都知道了,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糟了。想到这,朱一铭的心里慌乱起来,目光变得游离不定。
郑相国把朱一铭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心想,这小子不错,能和我对视足足一分钟之久,不过最终还是不济,败下阵来了吧!要不都说姜还是老的辣,呵呵,跟我斗,你还嫩点,脸上竟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这位是吴伯伯,我爸的战友,也是多年的老朋友!”郑璐瑶丝毫没有发现朱一铭的异样,继续为他做着介绍。
朱一铭听了郑璐瑶的介绍,猛地一惊,连忙又递上一支烟,和刚才一样恭敬地称呼道:“吴伯伯好!”朱一铭边说边扫了郑相国一眼,老头的脸上风起云淡,在眉宇间隐隐还有几分笑意,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对方应该并不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还好虚惊一场。
“好,好,小伙子不错。”吴越笑着说。
“这位是……”郑璐瑶刚准备介绍,刚才在窗边打电话的青年男子转身走了过来,随着光线的增强,他的面部轮廓,终于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吴天诚!”朱一铭脱口而出。
郑璐瑶一脸惊异地看着两人,奇怪地说:“啊!你们认识?”
“刚刚认识。”吴天诚抢着说。
“刚才……”朱一铭刚张开嘴,话就被郑相国打断了。“小朱啊,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和你说。”郑相国快速地说。
“爸,都十二点了,就不能吃过了再说吗?”郑璐瑶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
郑相国摇了摇手,故作神秘地说:“我这话要是不说完,有人肯定吃不下饭。小朱,你说是吧?”朱一铭配合地点了点头。
郑相国和朱一铭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包间,其他三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郑璐瑶却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几次走到门口,想开门出去看看,又怕被其他人笑话,直一个劲地在门前晃悠。
朱一铭跟在郑相国的后面进了隔壁包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郑相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的质量很好,整个人陷进去一截,朱一铭则恭恭敬敬地站在他身前。郑相国对朱一铭的表现很满意,嘴向边上一努,示意朱一铭坐下。朱一铭走近旁边的沙发,小心地哈腰把屁股尖轻轻地沾在沙发上。那难受劲就别提了,简直是活受罪,脸上还要装作一副我很舒服的表情,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郑相国盯着朱一铭足足有两分钟之久,朱一铭开始时目光游离,不敢和对方相对,后来心一横,自己暗暗对自己说:“不就讨个媳妇吗,搞得跟做贼似的,有什么可怕的,将军也好,省委常委也罢,不也和我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能吃了我啊?”这样一想,心定了,气也就平了,目光变得坚毅起来,和郑相国对望,毫不退缩。准翁婿俩就这样默默的较量着,谁也不肯退让。郑相国对朱一铭的表现完全满意,收回了那鹰隼一样的目光,笑了笑说:“刚才,那是对你的一次考验,璐瑶不知道,以后你就不要告诉她了。”
朱一铭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把这对面的老狐狸狠狠地骂了一通,这不是故意玩人吗,还美其名曰考验。
“我不介意我的女婿是不是农民的儿子,农民的儿子怎么了,我自己就是农民的儿子。”郑相国一连说了三个农民的儿子,而话里话外不光没有半点的瞧不起之意,甚至隐隐还有自豪之感。朱一铭可以感觉得到,他绝不是在做作或是演戏,这份感情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郑相国接着说:“我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人品,璐瑶可是我和他妈妈唯一的女儿,说是掌上明珠也不为过,所以特意让天诚去,称一称你的斤两。说句实话,要是你的表现有丝毫的迟疑的话,你根本到不了这儿。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朱一铭听后只觉背后冷汗直冒,心想,貌似我军先进的窃听装备,都被他用到自己身上了,还好刚才自己的表现不错。真想不到这老狐狸居然和自己来这样一手,看来以后凡事都得小心,尤其是和欧阳晓蕾之间的事,要是被这老人家知道,他说不定直接拿枪把自己给就地解决了。想到这,朱一铭只觉得衬衫都紧紧贴在后背上了,额头的汗珠也汇集到了一处,眼看就要奔泻而下。
“你很热吗?”郑相国掏出一支烟,放在了嘴唇间。
朱一铭连忙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打着了火,给郑相国点上烟,然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应天不愧是火炉,比恒阳可热多了。”
郑相国笑了笑,没有开口,递了一支烟给朱一铭,朱一铭连忙摇手。郑相国拿着香烟继续往前伸,嘴里说道:“我知道你会抽烟,烟瘾还不小,这玩意不会就罢了,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人家整天烟不离手,不也照样健康长寿。”
朱一铭讪笑两声,接过了香烟,不再装模作样,顺手就点着了火,猛地吸了两口,用以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站在郑相国的面前,朱一铭只觉得有种被人剥光了衣服,赤身**站在阳光下的感觉,对方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是他始料未及的。看来找个父母是军人的老婆,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他们会把你三岁的时候偷过谁家的糖,十三岁的时候爬过谁家的墙,二十三岁的时候撒过什么样的谎,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璐瑶,这孩子除了任性一点以外,其他方面应该还算不错,女孩子嘛,或多或少都有点小性子,你以后要多让着她点。”郑璐瑶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一个将军的威严,完全和邻家的大叔无异。
朱一铭点了点头,认真地说:“这点请伯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郑相国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璐瑶想要到泯州去工作,我没有同意,两人有点距离也有个好事,别整天腻在一起。你们都还年轻,是干事业的大好时机,尤其是你,男人当以事业为重。你既然走上了入仕这条路,就要做好全方位的准备。这条路上满是孤单和寂寞,艰辛与痛苦,稍有不慎,就会被淘汰出局。不仅前功尽弃,甚至尸骨无存,遭人唾骂,这不是一条谁都能顺利走得下去的通天大道。”话语越到最后,越是低沉,看来是深有感触,官场也好,军队也罢,道理都是相通的。
朱一铭听后很是感激,心里早已没有了刚才抱怨,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发自内心的尊重与感激,要不是因为自己和郑璐瑶这层特殊的关系的话,刚才的那番话,他恐怕不管面对谁都不会轻易说出口。
“好了,今天就暂时和你聊到这,以后有的是时间,改天我再和你好好唠唠。你小子要不是走了狗屎运,早就被淘汰出局了。”郑相国站起身来,笑着说,“走吧,出去吃饭,他们都等急了。”
第七十四章 翁婿对父子
朱一铭听后直觉得脸上一阵发热,显然郑相国指的是自己刚到恒阳县委办的时候,着了林之泉的道那件事。
正当郑璐瑶等得焦急不已,决定开门而出的时候,门上的把手动了,她立刻收回已经跨到半空中的右脚。
“等急了吧,这个小朱一个劲地要和我唠,害得你们跟着饿肚子,快,快请坐。”郑相国说,“来,老哥,你坐上面。”
朱一铭听了他的话,鼻子都被气歪了,这老家伙还真会来事,莫名其妙地又被他摆了一道。自己要是和他一起共事的话,我看也别什么前途、官运了,直接卷铺盖回家,免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反过来说的话,也说明官场确实是个很能锻炼人的地方,老家伙经过多年的摸爬滚打、摔跌锤炼,一个个都已是成了精的人物。和天斗,和地斗,都不如和人斗,而官场可能就是人与人争斗最佳的舞台,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台,各领风骚只数年。
郑相国要是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说辞,竟引得朱一铭如此多的感想,一定会连声夸赞孺子可教。
经过一番谦让之后,吴越坐了主位,郑相国在他的左边坐下,其他人则坐得比较随意,郑璐瑶母女坐在了郑相国的旁边,而吴天诚和朱一铭则挨着吴越坐了下来。
“服务员,倒酒!”郑璐瑶招呼道。
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美女立刻走过来,双手捧着刚开瓶的五粮液,为四人的杯子里斟满以后,刚好一瓶见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倒酒的时候,那美女的结实的胸部,竟在朱一铭的左肩上轻轻地碰了一下。惹得朱一铭心里一紧,暗想,老狐狸,你不至于又给我来什么考验吧?这项你就不要考了,我铁定直接交白卷。斟完白酒以后,那旗袍美女又为胡梅和郑璐瑶的杯子里斟满现榨的果汁。
郑相国举起酒杯,对众人说:“来,我们一起碰一下,感谢老兄的热情款待。”其他人一齐站起身来,互碰了一下酒杯,浅浅喝了一口,重又都坐下了身子。吃了三、五筷子菜以后,郑璐瑶示意朱一铭,两人一起站起身来给郑相国和胡梅敬酒。朱一铭喝了一大口刚准备坐下,郑璐瑶说道:“小子,你这可是第一次敬我酒啊!”
朱一铭听后,心想,这老狐狸怎么处处针对我,貌似我没有得罪过你呀,但既然对方话已说出口了,自己只能干了,于是,端起酒杯,一扬脖子,把剩下的大半杯五粮液全都倒进了喉咙。
“好,爽快,这才像我郑相国的女婿,哈哈哈!”
“爸,你说什么呢,酒还没喝呢,就多了啊!”郑璐瑶羞得满脸通红,小声地抱怨道,不过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自己的心上人得到父母的认可,她自然是开心不已。
“女婿是喝光了,这下可要轮到你老丈人来表现了。”吴越对郑相国说。
“喝酒这事上,老郑什么时候落过下风,来,老伙计,走一个!”
“你扯什么啊,这可是你女婿敬你的!”吴越才不会上这个当,大声嚷道。
郑相国见自己的伎俩被对方戳穿了,老脸一红,一扬脖子,也把杯中酒喝光了。“小朱,你别理他了,慢点喝!”胡梅看了朱一铭一眼说。
朱一铭听了胡梅的这话无异于天籁之音,心想,这个喝法,最多三杯就要交代在这了,喝得太猛是一个原因,另外十二点多了,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一杯酒下肚,休息了一会,猛吃了几口菜,朱一铭渐渐适应了过来,于是又和郑璐瑶一起分别敬了吴越父子。
等互相敬酒完毕以后,就进入到了混战中,最后的对阵形势是准翁婿对父子,最后谁都没有沾到便宜。第三杯喝完以后,朱一铭和吴天诚除了脸色发红,满嘴酒气以外,其他一切都还正常;再看两个老的,则已经醉了七八分,毕竟岁月不饶人,两人正勾肩搭背地在那想当年,忆往昔呢!
吃完饭后,吴越父子告辞而去,临出门之际,吴天诚用力地握了握朱一铭的手,抱歉地说:“兄弟,不好意思啊,我也只是个傀儡,改天和璐瑶去家里,我让你嫂子给你们好好弄两个菜。”
朱一铭也用力地回握着,嘴里小声地说:“没事,我了解,不过这饭我是一定会去吃的,要不多亏得慌。”
“哈哈,好,我等着你们大驾光临。”吴天诚说完,扶起自家的老爷子就往外走。
郑相国见状,脸上乐开了花,一个劲地叫着:“老吴啊,我说你不行了,都要人搀了,当年你就不是我对手,这些年下来也没见有什么长进。”
“爸,你就少说两句吧!”郑璐瑶不满地说道。
“走,我们也上去休息一会。”胡梅站起身来,硬是把郑相国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朱一铭见状连忙上前帮忙。三人合力把郑相国送到了608,脱去外衣,放在床上,没有两分钟,呼噜声大作。朱一铭心想,看来我这老丈人酒量不咋地,下次再算计我,就直接在酒桌上把他放倒。
安顿好郑相国以后,郑璐瑶把607的钥匙给了朱一铭,让他也休息下,她们母女俩则要出去逛街。朱一铭听后如遇大赦,连忙一头钻进了房间,冲了个澡,上床睡觉。这几个小时真可谓是几经风雨,喝了不少的酒,再加上时刻得提防那老狐狸给自己下套,真不是一般的累,碰着枕头就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郑璐瑶过来叫,朱一铭才缓缓地醒转过来。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五点多了,连忙起来洗漱。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把嘴往对面一努,问郑璐瑶道:“你老爸起来了吗?”
“我妈去叫了,估计就起来了。他晚上要去开会。”郑璐瑶说。
朱一铭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小俩口在房间里说了会悄悄话。出去的时候,郑相国已经走了,胡梅说:“刚才忙着睡觉,醒来以后像火烧了眉毛一般,忙得不可开交。”
朱一铭一听这话,松了一口气,郑璐瑶则笑着说:“估计他怕迟到,挨卢伯伯的批。”
“你老爸天不怕地不怕,遇见卢家的人就昏了。”胡梅笑着说,“小朱,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对了,他爸关照你晚上等他一下,他有些事情想和你谈。”
朱一铭一听这话头都大了,脸上还要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胡梅一看朱一铭那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他爸就这么个人,看上去很严厉,骨子里头也是个老顽童。”
朱一铭心想,什么老顽童,分明就是老狐狸才对。
晚上没有了郑相国,朱一铭轻松了许多,三人边吃边聊。胡梅主要问了朱一铭一些家里的情况,当得知他的父亲就在恒阳以后,叮嘱郑璐瑶下次去的时候,一定要去看望一下。由于没有喝酒,三人很快吃好了饭,胡梅对郑璐瑶说:“你们出去玩吧,估计她爸有会才会回来呢,要时候我打你电话。”
郑璐瑶听后,开心地点了点头,拉着朱一铭的手转身就走。朱一铭想要甩脱,发现对手的手上居然加大了力量,想想也就作罢了,要是再刺激她,真担心这丫头一把搂住自己,那可就糗大了。她的疯劲,自己可是见识过的。
上了车以后,郑璐瑶立刻恢复了她马路女侠的本色,大路虎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朱一铭已经习惯了她的开车风格,一点儿也不吃惊,小声地问道:“你这开车是和吴天诚学的?”
“是啊,看他整天开着个破吉普在大院里得瑟,我就来气。他不教我,我就站在他车前,不让他走。有一次,他作势要撞我,正好被吴伯伯看见,立刻把他拎回家一阵狠尅,把我高兴了好几天,最后,经过谈判,他才同意教我的。现在他那点技术早就不在我的话下了,我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郑璐瑶满脸的得意之色。
朱一铭心想,你这技术确实不赖,穿个高跟鞋,还能把这大家伙开得飞快。想到这,随口问道:“开车不难吧,认真学的话,几天能学会?”
“有什么难的,人家国外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都能学好,要是认真学的话,半天就差不多了。”郑璐瑶随口回答道。
朱一铭满脸疑惑地望着郑璐瑶,心想,你真是满嘴跑火车,半天就能学会开车,要是那么简单,谁还不会?
郑璐瑶见朱一铭满脸不信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改天我教你,保证在一天内搞定。”
朱一铭听后摇了摇头,一副不劳您大驾的意思。郑璐瑶见状,小脸一苦,猛地一踩油门,朱一铭的身体被重重地扔在座椅上。郑璐瑶掉过头来,冲着朱一铭伸出了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朱一铭则懒得和她计较,干脆躺在椅子上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自己虽才离开应天一年,但已经感觉有了很大的变化。应天的夜晚是恒阳和泯州无法比拟的,虽说是华灯初上,但依旧是人来人往,甚至比白天还要多上几分。整条街上变成了灯地海洋,霓虹闪烁,车灯蹦跳,路灯则发出了柔和的光芒,默默地照亮整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