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酒家相聚
朱一铭来到陈强的办公室,连忙弯腰给陈强敬上一根中华,并点上火。陈强看到朱一铭恭敬的样子,心里也比较受用,按说自己没有必要这样帮他,但陈强却从朱一铭的身上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出身农家,名牌大学毕业,在官场最底层奋力挣扎,屡遭倾轧。这次柴庆奎愿意出手帮助朱一铭,虽说有出于维护自身颜面的需要,但更主要的,却是因为陈强的极力游说。
陈强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两口烟,说道:“小朱啊,你这次的事情说大可大,说小也小,最后的结果还好,这可多亏了柴主任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啊!”
朱一铭真诚地说道:“多谢陈主任和柴主任。”对这两位自己的直接领导,朱一铭还是心存感激的,尤其是陈强可以说毫无所求,但却竭尽全力在帮助自己。
“你知道就好,我们也不容易啊!”陈强也随口感慨了一句,随即坐直身子,对朱一铭严肃地说道:“你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社会不比学校,有的事情很复杂,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陷进去。另外,你回去以后写份检讨过来,就放在我这。”这话其实是告诉朱一铭,这检讨不过是做个样子,对你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
朱一铭听着,直觉两眼发酸,有种落泪的冲动,他直起身来,冲着陈强恭敬地一鞠躬,然后说道:“陈主任,您放心,我一定会牢记这次教训的。”
陈强微微一笑,说道:“小伙子,好好干,没事的。”
朱一铭出了陈强的办公室,已经重新恢复了平静,进入秘书科的时候,已经是面带微笑了。胡书强看后,心想:“难道这小子没事了,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华夏的官场里,往往就有这样一些人,自己升迁无望,也希望看到别人倒霉,最好不如自己才好。
中午吃过午饭以后,朱一铭给欧阳晓蕾打了个电话,感谢她的帮忙。欧阳晓蕾已经得知朱一铭没事了,接到朱一铭的电话以后,很是开心,于是约他晚上一起吃饭。朱一铭也没有矫情,点头同意,并说自己还会带个朋友过去。欧阳晓蕾说,那她就叫上李倩。
撂下电话以后,朱一铭就给肖铭华打了传呼,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肖铭华此事刚到梦梁派出所,接到传呼以后,立刻回了电话,当得知有美女请吃饭,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
下午,朱一铭和李倩打了个招呼,没去上班,而是躲在自己的宿舍写检讨。开始写的时候,还觉得别扭,毕竟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过想想陈强说的,只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也就释怀了。不到一个小时,所谓的检讨就完成了,读了两遍以后,也没什么修改的,于是直接就把它放在了一边。昨晚,酒喝多了,根本就没睡踏实,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地补个觉。
咚、咚、咚,朱一铭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敲门,睁开眼睛一看,那薄薄的门板正在剧烈的晃动,连忙大声喊道:“谁啊,来了,别敲了。”
“再不开门,我就把你这烂门给卸了。”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肖铭华来了,叫嚣声不断,“半天不来开门,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啊!”朱一铭连忙连奔带跑去给他开门,他这么一嚷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确有其事呢,说不定明天就能给你传出个什么绯闻出来,华夏人具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胡说什么啊,才几点,你就下班了?”朱一铭威胁道。
肖铭华听后,说道:“关你屁事,我们所长都不管我,你算老几?再说,我今天可是到了时间才下班的。”
朱一铭拿出呼机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六点多了,心想自己这一觉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于是也不再搭理肖铭华,直接进卫生间洗漱去了。肖铭华倒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往床上一躺,拿出本杂志翻看起来。
等了十分钟左右,看见朱一铭出来了,肖铭华连忙坐起身来问道:“哎,你那领导长得怎么样?”
“什么我那领导?”朱一铭知道他说的是李倩,故意装糊涂。
肖铭华急忙说道:“就是李倩啊,那欧阳晓蕾铁定是没我什么戏了,我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她身上了。”
朱一铭抬起头打量起肖铭华来,这家伙今天还真是有备而来,上身穿着大红的T恤,下身是深灰色的西裤,脚上的皮鞋锃亮,虽比朱一铭略矮,但也有一米七六左右,小伙看上去还是还有精神的。
肖铭华看见朱一铭像打量怪物一样看着自己,想想刚才在家里为了这一身行头,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也有点不自然起来了,掩饰道:“刚才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汗,就洗个澡。呵呵。”
朱一铭听后,直接给了一句:“骚包!”肖铭华彻底被噎住了,半天没回出一个字来。
在肖铭华的一再催促下,朱一铭才慢吞吞地下了楼,和他一起往红梅酒家走去。
两人是将近七点的时候,到的红梅酒家,进了包间刚抽了一根烟,欧阳晓蕾和李倩就进来了。朱一铭和肖铭华只觉眼前一亮,真是两个绝世尤物。估计两人来之前都洗过澡了,头发还未全干,看上去更显柔顺光滑,淡淡的香水味沁人心脾。欧阳晓蕾穿着粉色的套裙,整个人看上去娇柔妩媚,胸口开得很低,能看见深深的乳沟;而李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衣裙,显得清雅脱俗,但也是前凸后翘,让人浮想联翩。
李倩一进门就闻到刺鼻的烟味,不满地说道:“你们两个烟鬼,在这空调间里抽烟,亏你们想得起来。”
“我可没抽,都是他抽的。”肖铭华无耻地说道。
“你,你……”朱一铭见到肖铭华直冲着自己使眼色,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逼了回去,改口道,“我也就抽了两支,还以为你们等会再过来呢。”说着,走到旁边去开窗,顺势给你肖铭华一脚,肖铭华疼得直咧嘴,只是不敢吱声。
欧阳晓蕾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强忍着笑,对朱一铭说道:“朱一铭,这位是……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两位美女,我叫肖铭华,是朱一铭的死党,我可是久仰两位美女的大名了啊!”说着热情地伸出手去。欧阳晓蕾也伸出手去,与他轻轻一握,而李倩却根本无视他热情地手,没有任何的动作,肖铭华也只有无奈地缩回了自己的手。朱一铭看后,幸灾乐祸地开心一笑,但也顺势为肖铭华作了介绍。
等菜上齐以后,肖铭华就张罗着开喝,由于天热,喝的是啤酒。肖铭华端着酒杯说道:“两位美女,今天初次见面,我们一起喝一杯。”说完,一扬脖子,把满满一杯啤酒倒进了喉咙。朱一铭和欧阳晓蕾也爽快地干了,李倩却只喝了一半。
肖铭华手握酒瓶,冲着李倩说道:“领导,你怎么能搞特殊呢?”
“你一个大男人,一杯敬三个人,你还好意思提要求?”李倩毫不相让。
肖铭华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刺激,梗着脖子说道:“好,这样,我单独敬你!”
“那也不行,你一个大男人,我可是个弱女子,怎么喝啊?”李倩装着楚楚可怜的样子。
“那你说怎么喝?”
“我一杯,你两杯。”
“好,我今天就豁出去了。”肖铭华爽快地说道,随即又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爽快地一仰脖子,干了。
李倩这次倒也说话算数,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半杯也干了。
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地互敬起来。
朱一铭看了,把头侧向欧阳晓蕾,悄悄地问道:“晓蕾姐,李倩的酒量怎么样啊?”朱一铭知道肖铭华的酒量,正常状态这样的啤酒,一箱子十二瓶啤酒不在话下,照此计算,李倩也要喝到六瓶左右。把一个女孩子喝多了,可不是好事,更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己的上司。
“你觉得我的酒量怎么样?”欧阳晓蕾反问道。
朱一铭一听,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上次两人喝完酒以后的旖旎风光,欧阳晓蕾开始好像是醉了,可后来的表现又好像很清醒,那天两人可是喝光了整整两瓶红酒,于是喃喃地回答道:“我可看不出你的酒量。”
欧阳晓蕾一听这话,也想起了两人在舞厅里的表现,羞红了脸,连忙转换话题“李倩的酒量比我只高不低。”
朱一铭听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对正在抓着酒瓶张牙舞爪的肖铭华投去同情的一瞥,难怪都说在酒桌上别惹女人,看来真是至理名言。
不知不觉中,四人已经喝完了两箱子啤酒,当然肖铭华肯定是当之无愧的冠军,他还在叫嚣着再拿一箱子。朱一铭和欧阳晓蕾都示意服务员不要再拿了。肖铭华是满面通红,上厕所时都跌跌撞撞的,朱一铭不放心,还特意去充当了一回保镖。李倩和喝之前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双颊微红,额头有一层细汗,此时朱一铭对刚才欧阳晓蕾的评价深信不疑,这无疑又是一个扮猪吃虎的故事。
朱一铭几乎是架着肖铭华出了红梅酒家,欧阳晓蕾开着车先把他们送到宿舍,然后再把李倩送回家。朱一铭把肖铭华扔在床上的时候,几乎瘫了,这家伙平时看上去不显得胖,但此时真是死沉死沉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着:“再来,干!”“再开一瓶!”朱一铭笑着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澡了,他也喝了有三、四瓶,微微有点感觉,冲个澡,放松一下。
洗完澡刚出来,就听见嘟、嘟的声音,朱一铭拿起呼机一看,上面是欧阳晓蕾的留言“速下来,我在楼下等你。”朱一铭不知道出了上面事,连忙抓起一件T恤往身上一套,急忙冲下楼去。
出了宿舍区的大门,就见那辆熟悉的深蓝色桑塔纳在安静地停在路边,朱一铭连忙打开车门,探进头去,只见欧阳晓蕾正好端端地坐在驾座上,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坐在了副驾上,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跑得我这一身汗。”说着一抹脑门上的汗水,甩了出去。
欧阳晓蕾抿嘴一笑,开心地问道:“这么紧张我啊,你觉得我会出什么事呢?”
“被一个大色狼强.奸了。”朱一铭恶狠狠地说道。
“你来啊,我才不怕呢。”说着,故意把那饱满的胸部,往前一挺,朱一铭只觉眼下一片雪白,那道诱人的乳沟深不见底,真想伸手享用一番,但又怕对方生气,从鼻孔里用力哼出了一声,把头转向了车的正前方。
欧阳晓蕾嘴角翘起,得意一笑,“知道你酒喝多了,特意来陪你聊聊天。”朱一铭心想,说得好听,还不知道谁陪谁呢,嘴里可没敢说出来,省得又招来更为严重的打击。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一个个都变得这么嚣张了,看来世道真是变了。
欧阳晓蕾载着朱一铭直往南开,大约十多分钟以后,来到了五里闸边,沿着河道,有一条长长的水泥路,两边的灯光异常的昏暗,这就是恒阳的年青人谈恋爱地最佳场所,又被称为情人路。
下了车以后,两人走在这条昏暗的小路上,欧阳晓蕾自然地把手套在朱一铭的膀弯里,俨然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男女。朱一铭开始不太习惯,但又不敢抽出手,怕伤了对方的自尊,也就顺其自然了。走了一段路以后,朱一铭觉得欧阳晓蕾的手臂微微用力,整个人都贴了上来,自己被挽着的右臂甚至触碰到了对方的胸部,顿时一阵酥麻的感觉侵袭全身,再加上周围的树丛里不时传来的沉重的喘息声和轻微的呻吟声,小腹部一阵火热,下身竟然有抬头的冲动。
欧阳晓蕾看见前面有一对恋人起身离开了,连忙拉着朱一铭来到了一颗大树下的长椅跟前,拿出纸巾擦了擦,两人一起坐了下来。欧阳晓蕾把头靠在朱一铭的肩膀上,朱一铭也顺势搂抱住她。过了好一会儿,欧阳晓蕾才小声地说道,她第一次看见朱一铭时,就被他的阳刚之气深深地吸引了,从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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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初涉商海(一)
朱一铭被欧阳晓蕾的话语感动了,把她紧紧地搂在身前,低下头去,深深地吻在那诱人的红唇上,欧阳晓蕾也热切地响应,两人如婴儿般,用力地吮吸着对方,两人的舌头也变得异常的灵巧,厮磨逗弄,乐此不疲。朱一铭的手也慢慢地下滑,最终重重地按在欧阳晓蕾的胸前,真是丰满异常,自己一只手根本无法掌控。欧阳晓蕾也很善解人意,侧过身来,便于朱一铭的操作。摸捏了一会,朱一铭已经不满足于隔着衣服摸捏了,直接把手从衣领处伸了进去,手触摸处,感觉肉乎乎、软软的,暖融融、滑溜溜地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心里痒痒的,有股温热的冲动立刻从手上传遍全身,最后集中于小腹部,胯下立即举枪敬礼。欧阳晓蕾也感觉到了朱一铭身体的变化,用玉手抓住勃.起处,轻轻地套.动,朱一铭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服,左手也迅速占领了另一处山峰,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朱一铭就一泄如注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朱一铭觉得下身湿湿的,很不舒服,于是便提议回去了,离宿舍区还有一段的时候,欧阳晓蕾就停下了车子,两人又是一阵热吻,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秘书科,完成了一系列的打扫工作以后,刚坐下准备喝杯水,林之泉晃了进来。朱一铭连忙站起身来,客客气气地和他打招呼。虽然明知道被对方狠狠地摆了一道,但目前的形势下,自己没有能力和对方抗衡,就只能装孙子了。林之泉显然对于朱一铭的表现很满意,他今天过来,其实就是来示威的。刚准备转身出门,胡书强走了进来,看见林之泉在,连忙点头哈腰地打招呼,朱一铭看见他这十足的奴样,只觉得喉咙口泛泛的,隐隐有要吐的感觉。林之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昂起头走出了秘书科。胡书强扭过头来,狠狠地呸了一声,朱一铭把头往下埋了埋,装作没看见。紧接着,陈新民、单美琴和李倩都先后进了办公室,大家又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一转眼,十多天过去了,朱一铭的内参时间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条重磅消息在恒阳县委县府大院里风传,陈大成要正式退休了。开始还只是在相处得不错的同事之间,互相咬咬耳朵,后来发展到在办公室,甚至食堂里都在小声的谈论。
周六一早,由于是一周的最后一天,大家都比较放松。秘书科的五个人刚刚在办公室坐定,就听见胡书强故作神秘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最新消息,一号退了以后,继任者已经敲定了。”
“哦,谁啊?”单美琴抢先问道。
“这位!”胡书强用右手食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潘”字。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呢?”陈新民反驳道,“就算在本地提拔,也应该是苏啊!”
“你知道什么啊?本来应该是苏的,但上次那个事情出了以后,上面对苏很不感冒,自然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胡书强说着,还瞥了朱一铭一眼。
“你这消息从哪儿来的,真的假的?”李倩问道。
“我有个朋友在市委组织部,你说是真的假的?”胡书强故作神秘地说,还得意地扫了众人一眼。
“切,你要有市委组织部的消息来源,恐怕早就不在我们秘书科了。”单美琴打击道。
胡书强听后,竟然毫不生气,还故意卖起了关子,慢悠悠地说道:“我是没有市委组织部的关系,但不代表打听不到啊。你等着,要不了一个月,你就知道我这消息是真是假了。”
大家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都有几分相信,朱一铭听后,心里一沉,眼前顿时浮现出林之泉小人得志的模样。秘书身份的高低,和自己服务的领导的官职变动息息相关,如果潘亚东成了一把手,那县委办恐怕真没有自己的立锥之地了。
不到两天的功夫,潘亚东将出任恒阳县委书记的消息,便传得路人皆知。听了这个消息以后,还有一个人比朱一铭还要郁闷,自然就是县长苏运杰。苏运杰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他认为是潘亚东一方的人故意散播的,目的是想给潘亚东造造势。当这消息越传越确切的时候,他再也坐不住了,拨打了泯州市长王吉庆的电话,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就是这个电话,让他在赤日炎炎的夏日,如置身于大雪纷飞的冬日一般,王吉庆告诉他,恒阳县委书记的人选虽未最终确定,但市委副书记梁玉明旗帜鲜明地表示支持潘亚东。苏运杰清楚地知道,梁玉明作为党群副书记,在人事任命方面的声音,甚至比王吉庆这个市长还要大,最加上这段时间他和市委书记李朝运走得很近,大有把王吉庆压制住之意。看来潘亚东这阶段老往泯州跑,还真的跑出了点名堂。苏运杰放下电话以后,心里是百爪挠心,连忙打电话吩咐司机把车开出来,送自己去泯州。出发之前,苏运杰还特意去了一趟农行。
在苏运杰去往泯州之时,朱一铭却意外地接到了谈剑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聚一聚,朱一铭自然欣然答应。六点半不到,谈剑亲自开车来接朱一铭,行驶了一刻钟左右,那辆帕萨特警车停在了聚龙都酒店门口。聚龙都是恒阳最高档的一家酒店,是一位香港的老板投资新建的,准四星级。
朱一铭第一次踏进如此高档的酒店,大厅里的装潢以金色为主,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宝蓝的大理石地面能清晰地照出人的倒影,让人仿佛置身于传说中地水晶宫一般,两边各自站着四个绝色美人,穿着高开叉的红色旗袍,让人不禁担心她们转身移步之间,会不会漏出点什么出来。谈剑看来是这的熟客,三弯两绕,就把朱一铭带进了二楼的包房——水月洞天。
朱一铭踏进包间以后,发现有一个人已经稳稳地坐在那里,正在品茶。见到他们二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大声招呼道:“朱老弟,你好,你好。”
朱一铭一看,原来是卡斯伦化工老总薛必胜,也伸出手去,和对方轻轻一握,说道:“薛总,你好。”
“朱老弟,请上座!”薛必胜拉朱一铭坐上主位,朱一铭自然不可能去坐,一个是公司老总,一个是派出所所长,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卒子坐上座。谦让了一番,谈剑坐在了上位,薛必胜和朱一铭一左一右坐在了两边。
今天自然是薛必胜请客,菜式非常的丰盛,有淮式菜系里面著名的“三头”:清蒸蟹粉狮子头、扒烧整猪头、拆烩鲢鱼头,还有好几道朱一铭都叫不出名字来,酒上的是茅台。斟满酒以后,薛必胜端起酒杯,冲着朱一铭说道:“朱老弟,我们是不打不相识,这杯酒我敬你,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一仰脖子,把满满一杯近二两的白酒倒进了嘴里。朱一铭一看对方这是诚信结交自己,也不敢托大,也学着薛必胜的样子,把杯中酒一口干了。薛必胜只叫爽快,又为朱一铭斟了一杯,连忙招呼道:“吃菜,吃菜!”
谈剑在边上说道:“一铭啊,这次薛总是真心感谢你啊!”
“感谢我,谢我什么啊?”
“你还不知道啊?”谈剑惊道,“感谢你上次的文章里没有点到卡斯伦化工的名啊。”
听谈剑这一说,朱一铭才想起来,自己那篇文章里确实没有写到卡斯特化工,当时自己还很犹豫,虽然卡斯伦化工的污染问题很严重,但自己毕竟拿了对方所谓慰问金的两万块钱。做人得厚道,于是便删去了卡斯伦化工的名字。
“你知道你文章中列举的那些企业,这次被环保局罚了多少吗?”谈剑竟然卖起了关子。
朱一铭木然地摇了摇头,只见谈剑慢慢地伸出了右手的两个指头。
“两万。”朱一铭脱口而出。
谈剑和薛必胜听后,对视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薛必胜开口说道:“老弟啊,要是你当环保局局长就好了,是二十万。”
“啊!”朱一铭张大嘴巴,异常吃惊。二十万,此时朱一铭的工资只有五百不到,这可相当于朱一铭三十年的工资了。
谈剑看到朱一铭愣在那,半天没开口,于是开口笑道:“所以,薛总今天才要好好感谢你啊!”
朱一铭心想,上次我拿了他两万,却替他省了二十万,看来还是他沾了便宜。说实话,拿了那两万块钱以后,朱一铭内心深处一直很是不安,虽然自己也知道,当时并未留下任何漏洞,但就是不由自主地有点担心。这下可以完全放下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了。
三人推杯换盏,边吃边聊,不觉居然喝光了两瓶茅台,薛必胜还张罗着再拿,谈剑和朱一铭都起身阻止,连说够了。谈剑是满脸通红,嘴里酒气不断,看来这位久经饭局的派出所所长的酒量很是一般。
谈剑站起身来,说要出去方便一下。他刚出门,薛必胜压低声音,对朱一铭说:“兄弟,这次老哥是真心感谢你。如果被曝光,不光是罚款的问题,而且对我们公司形象将是巨大的打击,甚至直接影响到公司将来的发展。”
朱一铭见薛必胜真心实意地感谢,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连声说道:“哪里,哪里。”
薛必胜握住朱一铭的说道:“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老哥给你介绍一笔生意,你看怎么样?”
朱一铭连忙推迟道:“薛总,我可不是做生意的料,再说,我一个毛头小子,哪有什么资金去坐生意啊!”
“你看,我都一直叫你老弟,你还在薛总,薛总的,看来是看不上我这个朋友啊!”薛必胜假装生气道。
“薛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恐怕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朱一铭连忙改口。
“这还差不多。”薛必胜转怒为喜,说,“你先别忙着拒绝,等我把话说完,你再做决定。”
朱一铭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薛必胜接着说道:“我有个朋友,在应天市搞城市绿化工程的,最近,应天市的几条主干道都在扩建,市政府要求在主干道的两边统一栽种棕榈树。他知道我们泯州的棕榈价格比较便宜,就叫我帮他找一批,可以先预付一部分款子。”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薛必胜特意加重了语气,言下之意,告诉朱一铭资金并不成问题。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动,知道这所谓的生意是薛必胜为了感谢自己,变相地给自己一个获利的机会,于是也不再矫情,问道:“薛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决定尝试一下,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薛必胜心里不禁感叹,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自己刚说了个开头,对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继续说道:“这棕榈都要两米以上的,大概需要上千棵,价格每株五十左右,具体的要等验货以后再定。”
“好,我明天晚间给你答复。”朱一铭说。
“好,一言为定。”薛必胜也很高兴,“放心,你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老哥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朱一铭被对方说中了心事,不觉一阵脸红,看来这些在商场打滚的一个个都是人精,真是一只老狐狸。看到朱一铭的窘相以后,薛必胜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有默契一般,谈剑恰巧在此时推门进来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刚才谈剑出去,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单独交流的机会。
三人酒足饭饱以后,薛必胜邀请谈剑和朱一铭去洗个桑拿,朱一铭由于对对方并不是十分了解,婉言谢绝了。薛必胜招来一辆出租车,朱一铭上车以后看见薛必胜和谈剑有说有笑地转身往聚龙都里面走去,看来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朱一铭回到宿舍以后,觉得这事自己的一个机会,目前故作方面自己非常被动,在不远的将来,不管是苏运杰当家,还是潘亚东掌舵,应该都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还不如乘此机会,发点小财,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也可以多一条出路。打定主意以后,朱一铭决定利用明天休息的时间,去梦梁镇走一趟,那里有不少村子,都种植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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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初涉商海(二)
第二天一早起来,朱一铭就和肖铭华联系,想和他一起去梦梁镇看看,结果肖铭华正在泯州参加一个培训班。朱一铭只好作罢,自己独自一人踏上了中巴车。
通过肖铭华的介绍,朱一铭知道了梦梁镇栽种花木的主要集中在丁东和丁西两村,其他村以前和这两个村一样,都由村部牵头建起过一个花木场,但由于销路的问题,发展得不好,逐渐萎缩了。而丁东村和丁西村各有几个花木大户,村民们只负责栽种,销售由他们负责,所以发展得相对好一点。
朱一铭首先来到了丁东村,一下车,就看到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有高的,有矮的,种类繁多,数量也相当多。朱一铭主要盯住棕榈树看,发现眼前的这一大片树田里面有棕榈树,但个头比较小,目测一下,大概只有一米高左右。朱一铭走过去,看见有个五十岁开外的老农正在树田里忙碌,于是,里面走上前去,递上一根中华,问道:“大爷,你们这有比这大点的棕榈吗?”
“有啊,你要多大的?”
“大概两米左右的。”朱一铭边说并用手比划。
“两米的,我这没有。你到前面去看看,刘久辉家应该有,就是前面那一大片树田那儿。”
朱一铭顺着老人手指的方向,看见在自己所站位置的正南方向,确实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树田。见这个老农比较健谈,朱一铭倒不忙离开,而是继续和他攀谈起来。“大爷,你这大概有多少田啊?”
“我这小打小闹,十来亩吧。”老农嘴里说小打小闹,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的神情。
“就您这规模,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不多,一年也就大几千块钱吧。我们只负责栽种,销售由刘久辉负责,他一年能收入这个数。”说着,冲着朱一铭伸出了一个巴掌。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震,想不到这些不起眼的花花草草,居然能带来如此大的经济效益。于是连忙问道:“两米高的棕榈大概要多少钱一棵?”
“我们卖给刘久辉是二十,他出手二十五到三十之间,要看你要的数量。”老农熟练地说道。朱一铭听后点点头,又递给老人一支烟,便告辞了。
上了公路,直接往南,步行了大概十多分钟,就看见了一个大型的花木场,占地有三十亩开外。朱一铭走进可田边的一间红砖砌的小房子里,见里面有一张小办公桌,一张单人床,看上去比较简陋,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坐在桌前正在翻看着账册。
“请问,刘久辉先生在吗?”朱一铭试探着问。
见有人招呼,那汉子连忙站起身来,回答道:“我就是刘久辉,请问有什么需要吗?”边说边递上一根金溪。
朱一铭接过香烟,客气地说道:“我是恒阳的,想打听一下棕榈树的价格。”
一听有生意上门,刘久辉连忙招呼朱一铭进屋坐下,并泡上了一杯茶,问道:“不知道您要多大的棕榈,数量大概是多少?”这年头,花木生意难做,刘久辉常年在外奔走,有时候为了谈成一笔生意,跑个十腿、八腿是很正常的事情,自己都记不得什么时候像今天有生意找上门来的了。
“两米左右的,大概要上千棵的样子。”
刘久辉一听居然是笔大生意,一阵开心,但随即又犯难了,说:“价格好商量,但我这只有五百棵左右。这年头栽种棕榈的少,特别是两米左右的,一下子还真没地方找去。”
“就先照五百棵说,大概多少钱一棵?”朱一铭问道。
刘久辉眼珠一转,冲着朱一铭说道:“兄弟,看你是个实在人,我也给你靠船下篙,三十块钱一棵。”
“哪儿有这么高的价格?最多二十五一棵。”朱一铭老练地答道。
“二十五一棵,我不包运输。”
朱一铭一想自己对这行根本就不熟悉,也不知道怎么运输,于是开口说道:“不包运不行,运到应天,你开个价。”
一听说运到应天,刘久辉也就放下了心,说道:“这样吧,一口价,二十七一棵,后期如果需要维护再另外谈。”
朱一铭一想薛必胜说对方给五十元一棵,自己有近一半的赚头,应该很不错了,于是也就答应了,约定过两天签合同。
朱一铭问刘久辉附近究竟有没有棕榈了,刘久辉说丁东和丁西肯定没有,别的村的花木场里是不是有,他就不是很清楚了,让朱一铭去碰碰运气。
朱一铭看看时间还早,就和刘久辉借了一辆摩托,准备去其他村转转,薛必胜说要上千棵,现在只有五百棵有了着落。朱一铭骑上摩托车以后,在附近的几个村子转悠了一圈,确实如刘久辉说的那样,几个花木场里都没有两米左右的棕榈树。眼看到中午了,朱一铭到了梦梁镇上,随便找了个小饭馆,下了一碗青椒肉丝面,可能因为饿了原因,觉得这面格外的香,连面汤都消灭干净了。
吃完午饭以后,也没地休息,于是朱一铭就又骑上摩托车出发了。凑不齐一千棵棕榈树,就没办法做这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了,可是天不如人愿,朱一铭一连又走了好几个村子,依然没有看见符合要求的棕榈树。眼看时间已经四点了,还剩下最北边的两个村子,比较偏,骑摩托车去也要近半个小时。朱一铭都不知道要不要过去了,因为来的时候问过司机,回恒阳的最后一班车是五点半,误了车,今天可就回不去了。最后,朱一铭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毕竟这笔生意如果做成了,有两万多块的收入,对自己来说,这可是笔巨款啊!
朱一铭右手一扭油门,摩托车窜了出去,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再加上石子路高低不平的,就差把五脏六腑颠离位了。朱一铭到马桥村的时候,才四点一刻,半个小时的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向一户住家问明花木场的位置以后,摩托车有突突地启动了。也许上天也被感动了,还没到花木场,朱一铭就看到了棕榈树那如蒲扇一样的大叶子,目测一下,应该足有两米高了。
朱一铭停下车以后,发现这花木场完全是被废弃的感觉,昔日高高的围墙早已倒塌,所谓的门是由竹子编制而成地,此刻正半敞着,叫了许久也没有人应声。朱一铭推开门走了进去,发现这个花木场的规模还比较大,占地有二十多亩,但由于长期缺乏管理,到处杂草丛生,有些小的树木没在杂草里,根本看不见。朱一铭也顾不上其他的树木,直接走到棕榈树跟前,发现这些树比自己略高,长势很旺,甚至比在刘久辉那看见的还要好,估摸着数了一下,大概有二、三百棵。
朱一铭很是高兴,觉得去村部找人具体了解一下,之前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各村的花木场当时都是梦梁镇政府牵头,由村里具体负责栽种的,当时也是梦梁镇提高农民收入的新举措,但时至今日,只有少部分村里实现了这一目标,大部分村里的花木场都成了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马桥村的村部,就在花木场的前面,一排青砖瓦房,后面有个不大的院子。朱一铭看见第三间办公室里面有人,于是敲了敲敞开着的门,然后说道:“请问,村支书在吗?”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吗?”那人抬起头来,顺手把报纸放在了一边。朱一铭连忙递上一支中华,客气地说道:“我想买些花木,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王,你说什么,想要买花木?”王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花木从栽下去至今就无人问津,之前自己也想过办法,和丁东、丁西的几个花木大户联系过,可人家说自己村里的都销不完,哪儿还顾得上别的村。
朱一铭确定地说:“对,我想买那些棕榈树,不知道你们卖不卖?”
“卖,卖。”王华连忙一把抓住了朱一铭的手,拉着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好像生怕这财神爷跑了似的。
“你看,价格方面,多少钱一棵?”朱一铭也被对方的表现蒙住了。
“价格好说,老板,你看呢?对了,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王华听说有人要卖让村民免费捡回家烧锅都没人要的花木,真是激动,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平时他可是精明能干的一个人。
“我姓朱,你就叫我小朱吧。”朱一铭此时明白过来了,看来这的花木销售量很低,于是说道,“我只能给十五块钱一棵,你看?”
“十五块啊。”此时王华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对方是真心想买,故意装着漫不经心起来,但他那双眼睛里迸发出的热切的光芒,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接着说道:“你要多少啊?”这是他非常关心的问题,别弄到最后自己高兴半天,对方只要几棵。
“你有多少棵?”朱一铭问道。
“我,我有……”王华还不知道哪天去的花木场了,鬼才知道有多少棵棕榈树呢。要不是当时栽种的时候,看见那树满身是毛,叶子向蒲扇,一时好奇,问了一下栽树的农民,他甚至都不知道哪种树叫棕榈。“我们当时种下去的时候是三百棵,就算有些没有成活,现在怎么着,二百五十棵肯定不止。”
“我全都要了,但这运输方面……”
听朱一铭说全要了,王华顿时心花怒放,连忙接口道:“运输你放心,我们负责给你运到梦梁镇上。”
朱一铭见对方很爽快,也很高兴,说道:“好,一言为定,我过几天来提货,你到时候要组织人帮忙,同时,还要把具体的数量点清楚了。”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绝对不会误你的事。”王华拍着胸脯说。
“你这货全给我,还是不够,你知道其他地方还有棕榈吗?”朱一铭说道。
“有啊,红桥就有,当时和我们村一起栽下去的。”王华肯定地说。
朱一铭连忙说道:“那你带我去看看。”
“不用看,我这的什么样子,他那就什么样子,我中午刚在他那喝酒的。您还需要多少棵?”
“我一共要五百棵。”
“放心,包在我身子,一棵都不会少你的。”
“真的不要去看看吗?到时候拿不出货来,违约是要赔偿的。”朱一铭一本正经地说。
“你放心,还是那句话,绝对不会误你的事。”王华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朱一铭一看这老支书,脾气还真是火爆,不过也算是个热心人,按照他的话,红桥村的一定也和他这的差不多,自己还得赶车回恒阳,反正等签合约之前再去看也不迟,于是也就点头同意了。
王华心里其实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些花木在他们农村人眼里根本就不值钱,到时候,给虹桥村十块钱一棵,不但个人能赚个一千多块钱,他们恐怕还得请自己喝酒呢。
朱一铭又落实了五百棵棕榈树以后,心完全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告别了王华以后,跨上摩托车继续一路飞奔。到了刘久辉的花木场以后,告诉他另外的五百棵也落实了。刘久辉也为他高兴,毕竟如果凑不够数的话,也许自己的这五百棵,人家也未必要。朱一铭要了刘久辉的大哥大号码,约定就这两三天之内来签合同,到时候先电话联系。临走之前,朱一铭猛然想起那边树木的运输问题,刘久辉说到时候他帮着运,一定算最低价。朱一铭也相信对方是个做生意的老手,不会在这点运费上耍树木手腕的,毕竟孰重孰轻,他心里肯定有数。
朱一铭终于顺利赶上了梦梁回恒阳的末班车,到了城里以后,朱一铭顾不上回宿舍,立刻拨通了薛必胜的大哥大。当听说一千棵棕榈树已经落实了,薛必胜也很高兴,一方面可以解决朋友托付给你的事情,另一方面也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朱一铭的办事能力确实很强。虽然把这生意介绍给朱一铭有点报恩的意思,但生意场上讲究的就是诚信和效率,他作为商界的强人自然不愿意和做事拖拖拉拉,举棋不定的人打交道。薛必胜立刻就告诉朱一铭,明天让自己的小舅子陈然和朱一铭一起去应天和对方签协议,自己事先会和对方打好招呼,还关照朱一铭明天银行办一张卡,便于对方打款。朱一铭听了很是感动,觉得薛必胜很值得一交,随即说道:“薛哥,等协议签订了,我请你吃饭、娱乐一条龙。”电话里传来薛必胜爽朗的笑声。(以上共计426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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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了前面的内容,可能节奏有点慢了,等后面还有两章初涉商海完成了,骑鹤人一定加快下面的节奏。此后的红票、书评,骑鹤人一定在章节的最后加以感谢,请大家多多支持。还有最后一点就是《官之图》绝不会扑街,因为这对已过而立之年的我来说,也是我的一个人生理想,也许现在他还稍显稚嫩,成绩也不太理想,但相信在自身的努力,加上书友们的支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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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初涉商海(三)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首先打电话给李倩,向她请了两天假。自从内刊事件以后,朱一铭在市委办基本属于被遗忘的角落,这在党政机关里面可能是最令人恐惧的一种状态,尤其对于一个刚刚二十二岁的年青人来说,但就目前情况来看,真没有什么办法来改变这一现状,所以朱一铭对薛必胜提供的经商机会,格外珍惜,这也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请好假后,朱一铭就直奔恒阳长途车站,昨天晚上他已经和陈然约好,早上七点半在车站碰头。朱一铭到车站刚刚七点钟,他就在一个早点摊前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稀饭,三个包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他吃完早饭,又抽了两根烟,临近七点半的时候,陈然终于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了,头上油光可鉴,脖子上套着根有小拇指粗地项链,一副暴发户的模样。朱一铭连忙迎上去,递上一根中华,陈然也不客气,接过烟打着火,就抽了起来。虽然他心里看朱一铭有点不爽,但他也知道,跟前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姐夫昨晚还一再叮嘱他要好好配合朱一铭,签好协议,否则回来要他好看。
朱一铭刚准备去买票,陈然已经抢先一步买好了两张开应天的车票,时间是七点四十五的。朱一铭说了声谢谢,两人就一起往候车室走去,等了五、六分钟,就开始验票上车了,其间,陈然用大哥大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告诉对方,他们大概十一点左右到应天。
由于早晨起得比较早,上了车以后,两人都开始眯起觉来。随着一阵剧烈的摇晃,朱一铭被惊醒了,睁开眼一看,已经到了黄驿收费站了,正在修路,所以汽车颠簸了起来。朱一铭知道过了黄驿收费站,大概还有五十分钟左右就要到应天了,于是也不准备再睡了,坐直身体,让自己的头脑清醒清醒。陈然是过久江大桥的时候醒来的。看着久江大桥上那熟悉的工农兵塑像,朱一铭的心情一阵激动,若干年前,这座大桥建成通车时,曾经使得整个华夏国为之震动,这是华夏人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号称世界第三长河的久江上,建造起的第一座大桥。看着这堪称奇迹的伟大工程,朱一铭心潮起伏,自己的人生虽然暂时遇到了一点困难,但只要不断努力,相信一定能获得成功的。
过了久江大桥以后,就进入了应天城,大概又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应天客运中心。下了车以后,朱一铭跟着陈然后面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突然听见前面有个声音叫道:“陈老板,这边。”
陈然回头招呼了一声朱一铭,就往一个穿着花格子短袖,带着墨镜的年青男子身边走去。到了跟前,陈然伸出手来,和对方用力一握,刚准备介绍朱一铭时,只听一个不太确定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朱一铭?”
朱一铭听后一愣,心想,这人怎么会认识自己呢,但还是客气地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朱一铭,你是?”
“哈哈,你不认识我了?”那花短袖边说边摘去墨镜。
“啊,陈学斌,怎么是你?”朱一铭开心地紧抓住对方的肩膀。原来这人正是和朱一铭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陈学斌,。“我前段时间在家的时候,看见你爷爷还问起你的。他说你在应天你舅那做事,想不到今天居然在这碰见你。”
“他舅就是赵总!”陈然为朱一铭作了介绍。
“今天我舅让我来接陈老板,说是商定棕榈树的事情。你不是在上大学吗,怎么也做起生意起来了?”陈学斌不解地问道。
“看来,你这阶段都没回家啊。我已经毕业了,现在分到恒阳县委办,今天和陈大哥一起来见识一下。”朱一铭含糊地说道。
“小朱啊,你可别谦虚。”陈然大着胆子称呼了一声。“今天,他就是来你舅舅签订协议的。”他对陈学斌说道。
“朱一铭现在可以呀,不光做了官,还准备做生意啊,你这可是典型的脚踩两只船啊!”陈学斌开了句玩笑,“走吧,我们现在就过去,我舅舅还等着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呢。”
两人跟着陈学斌上了一辆黑色桑塔纳,陈学斌熟练地穿行于应天的大街小巷,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停在了一家叫“翠微居”的饭店门口。
走进包间以后,朱一铭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打电话,看见他们进来立刻收了线。
“赵总,您好!我姐夫要我替他向你问好。”陈然连忙向对方问好。
“小陈啊,别客气。你姐夫怎么没来,是不是上次喝怕了,今天不敢来了吧!”他边说,眼睛却看向了朱一铭,“这位小老弟,一定就是老薛说的恒阳县委办的朱秘书吧!我是赵平凡。”
“赵总,您好!我是朱一铭,还请您多关照。”朱一铭边说边敬上了一支烟,同时给陈然和陈学斌各递上了一支。
“舅舅,他就是我们村朱国良家的二小子,你还记得吗?就是考上淮江大学的那个。”陈学斌提醒道。
“哦!就是那个开拖拉机的朱国良。”赵平凡恍然大悟。
朱一铭一听对方认识自己的父亲,又是陈学斌的舅舅,连忙改口道:“赵叔叔,您好!”
“好、好,弄了半天都是一家人。来,来,小斌,倒酒!”
等陈学斌倒好酒以后,朱一铭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冲着赵平凡说道:“赵总,还请您多关照。”说完,一仰脖子把近一两五的南剑春,倒进了嘴里,顿时只觉从喉咙口一直辣到了胃里,连忙夹起一口菜压压酒。
“好,痛快,我也干了。”赵平凡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四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菜没吃多少,酒没费事,两瓶已经见底了,陈学斌刚准备开第三瓶,赵平凡说道:“酒我看就不开了,下午还得签协议,哪怕晚上我们再好好地喝。”朱一铭和陈然都点头称是。
吃完饭后,赵平凡说:“房间我已经开好了,休息一下再签协议。”
陈然连忙说道:“赵总,就不麻烦了,找个地方喝点茶,稍微休息一下,签完协议,我们还得赶回去。”朱一铭也连忙称是。
“既然这样,那我就主随客便了。”
四人出了饭店,来到了旁边的一家茶楼。稍作休息之后,赵平凡拿出了一份打印好的协议,朱一铭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内容其实很简单,价格是之前谈好的五十元一棵,树高要求两米,在十天之内送货,之前会先打一半的货款,其余的等货到结清。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朱一铭还是递给了陈然,请他帮着看看,陈然接过了协议,认真看了一遍,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朱一铭慎重地拿出了钢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赵平凡接过去,也刷刷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短短的几分钟,协议就算签订完成了,因为之前有个薛必胜的铺垫,双方都知根知底,自然不存在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情况。
赵平凡问朱一铭要银行卡号,意思马上就可以把钱打到他的卡上。朱一铭说自己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办银行卡呢,等回到恒阳办好了再打电话告知。
谢绝了赵平凡的一再挽留,陈学斌又把他们送到客运中心。下车前朱一铭对陈学斌说:“那卡我明天办好,就打电话告诉你,有时间去恒阳玩。”陈学斌开心地答应了。”
告别了陈学斌以后,朱一铭抢先买到了车票。上车以后,两人都睡不着了,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起来,此时陈然对朱一铭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通过互相交流,他已经知道朱一铭才刚刚二十二岁,而在处人与事方面所表现出来的老练,自己已经近三十岁了,都远远不及对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朱一铭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居然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此时他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的,其实心里却暗自得意不已。眼看这笔生意是成了,这可是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啊,但来得似乎有点太过容易了,也应了那句老话:因祸得福。
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到恒阳长途车站的时候,已经五点了。两人分手之前,朱一铭硬是在陈然的包里塞了两包中华,表示对他的感谢。朱一铭没有急着回宿舍,而是就近,在车站旁边的一家农行里面办了一张卡,然后把卡号发到了陈学斌的呼机上。为慎重起见,他还特意又拨打了赵平凡的手机,告诉了对方自己的银行卡号。
朱一铭回到宿舍以后,可是彻底累趴下了,早上起了个大早,坐了六个小时的车,再加上中午喝了有六、七两酒,和赵平凡就干了三次,倒在床上竟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呼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朱一铭拿起来一看,上面显示“请速回电话,欧阳女士。”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心想,这时候欧阳晓蕾怎么呼自己,难道有什么事吗?这两天忙着棕榈树的事情,都忘记和她联系了,连忙下楼去回电话。
原来欧阳晓蕾刚参加完一位同事的婚礼,准备约朱一铭去跳舞。朱一铭睡了一觉,精力充沛,一想到欧阳晓蕾那充满诱惑力的身体,心里就兴奋不已,告诉对方自己正在宿舍楼下的电话亭里。欧阳晓蕾让他等在那,一会就到,果然不到十分钟,那辆深蓝色桑塔纳就停在了朱一铭身边。
上车以后,朱一铭对欧阳晓蕾说:“我还没吃饭呢,先找个小饭馆让我吃点,我这肚子都快饿扁了。”
“都几点了,你还没有吃饭,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我听李倩说,你今天都没去上班?”欧阳晓蕾嘴上抱怨,其实就是听李倩说了朱一铭今天没去上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以跳舞为借口,准备找他来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恩,我今天有点事情。”朱一铭听对方说话的口气很是不爽,于是便不再搭理她。
欧阳晓蕾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话的口气有问题,看来真是关心则乱。看见前面有个排挡,就停下车来。两人找了一张干净点的桌子坐了下来,欧阳晓蕾点了两个菜一个汤,要了两瓶啤酒,朱一铭连忙对老板说:“不要啤酒,我中午喝了不少。”后半句是对欧阳晓蕾说了。
一会功夫,菜和饭都上了了,朱一铭真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欧阳晓蕾则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好像欣赏一件古董似的,痴迷不已。
“我脸上有花啊?”朱一铭消灭掉了一碗饭,看见欧阳晓蕾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花倒是没有,我有件事情怎么也想不通。”欧阳晓蕾故作神秘地说。
“什么事情啊?”朱一铭果然上当了。
欧阳晓蕾的嘴角诡秘一笑,“我在想自己怎么会变成吕洞宾的?”
朱一铭听了一头的雾水,“你发什么神经啊,什么变不变成吕洞宾的啊?”
“我好心关心别人,有人却不识好歹啊!”
朱一铭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低声说:“好啊,你,你居然敢骂我是狗,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说完,伸手去呵她的痒,乘欧阳晓蕾躲让之机,在她的胸部用力摸了一把。
欧阳晓蕾连忙扭头看正在忙碌的大排档老板,还好,老板夫妻两人正在忙着炒菜,眼睛根本没往他们这边看。欧阳晓蕾伸手狠狠掐了朱一铭的手臂一把,小声地说了句“流氓!”
朱一铭满脸淫笑,还故意把刚才侵占过圣女峰的右手,放在鼻子跟前狠狠地嗅了嗅,一副我就流氓了,你能怎么办的架势。
之前的那点小隔阂,经过一番打闹早就烟消云散了。等吃晚饭已经九点多了,两人也就没有再去逛舞厅的兴趣了,而是又来到了五里闸边。朱一铭把做棕榈树生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欧阳晓蕾。欧阳晓蕾也很是为朱一铭高兴,能赚钱固然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看见朱一铭并没有因为内参事件消沉下去,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谈完了正事以后,朱一铭也没有忘记用自己的魔爪,在欧阳晓蕾那成熟的身体上游走一番,直到对方水漫金山,娇.喘吁吁,才作罢。
【昨天又有3票进账,也多了几个收藏,在此谢过。日子在一天天好起来,骑鹤人会加油的。】
第十九章 初涉商海(四)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就忙着坐上了前往梦梁的早班车,到梦梁的时候才刚刚七点多一点。他来到花木场的时候,刘久辉才刚刚起床,看见朱一铭进来了,里面递烟倒茶。当得知朱一铭今天是来签订协议的时候,更是喜笑颜开,拿到合同的时候,他却异常谨慎起来,仔细研读了许久,有不太清楚的地方,就直接向朱一铭提问,最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他才在购销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朱一铭问起他另外五百棵的运输问题,刘久辉说:“车子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一千棵树需要两辆大车,加长的那种。本来一辆要一千,由于两辆,我就和他还了个价,到时候,你给他九百九可以了。”朱一铭听后,对于价格还是比较满意的,之前,他向泯州一家运输公司,价格比这高。
出了刘久辉的花木场,朱一铭就骑上了他的那辆黑色大摩托车,一路颠簸,赶往马桥村。进了村支部的时候,老支书王华正坐在老式的藤椅上,听着广播。
“王书记,好清闲!”朱一铭问候道。
王华从藤椅上坐起身来一看,来人正是前天和自己洽谈购买花木的年青人,连忙手忙脚乱地拆开一包金溪,给朱一铭递上一支。“朱秘书,来得真早啊,我说今天一大早怎么老是听见喜鹊叫,原来是有贵客到。来,抽支孬烟。”王华上次可是看见朱一铭递给他的是大中华,昨天特意买了一包金溪放在身边,就准备用来招待朱一铭的,那两块多的双塔,他是真拿不出手。
到底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这一开口,真是滴水不漏,朱一铭接过烟,顺手帮王华点上了火。王华连声说得罪、得罪。
抽了两口烟,朱一铭开口说道:“王支书,上次和你说的那棕榈树的事情,不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王华里面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来,五百棵只多不少。”
“好,这是我草拟的购销合同,你看看。”说完,递上了合同。
王华从抽屉里拿出老花镜,仔细地研究起来,尤其在那每棵十五块上停留了许久。想不到,农村人眼里烧火都嫌费事的花木,居然真的能换来人民币,尤其是自己还可以从中大赚一笔。原来,王华在告诉村主任和会计的时候,都说的是十块钱一棵,最后三人还一致商议决定,只给红桥村八块钱一棵,红桥村的一班人听说,那大扇子树居然真能换成钱,哪儿还管八块、十块,欣然同意,还对王华等人感恩戴德的。这样算来,王华每棵可以赚到五块钱,一共就有两千五的收入,这可赶上他大半年的收入了。想想自己那喜欢唠叨的老婆老是抱怨自己不会弄钱,这次回家可要好好地震一震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朱一铭哪儿知道这看似一本正经看着合同的老支书,居然有了如此之多的想法,见他半天没动静,于是开口说道:“王支书,你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啊,问题?”王华听后一愣,猛地反应过来,人家等着自己签字呢,于是忙不迭地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这就签。”
王华接过钢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朱一铭发现他写字的右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合同一式两份,朱一铭把其中的一份放进包里,掏出大中华,递给王华一支,王华接过烟欲言又止。
朱一铭见后,主动问道:“王支书,还有什么问题?”
“那,那钱什么时候能……”
看着老支书张红的脸,朱一铭说道:“两三天之后,我就把钱送来,然后告诉你什么时候装货。”
王华听后,心头的一个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开口捧了朱一铭一句:“朱秘书,真是年轻有为啊,你可为我们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对了,我们花木场里面还有许多其他的树,你还需要吗?”
朱一铭心想,赵平凡只要棕榈,我要你其他树卖给谁去啊?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暂时不要,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联系的。”
王华也听出对方话里的敷衍成分,叹了口气说:“之前,种的时候,镇里直接给村里下达任务,现在却根本无人过问。要不是遇见你,恐怕这一大堆的花草树木一文都不值,最后只能充当烧火料了。”为这些花花草草,王华可没少挨村民们的骂,提起来,那可真是一肚子的苦水。
朱一铭其实也很是理解他,华夏的官场里,领导们都只注重所谓的政绩,往往只考虑一时的经济效益,根本就不管其他的。新任领导上台以后,一般都不会按着前任的路数搞,因为搞得好是前任的功劳,搞得不好则要自己去承担责任,所以谁也不愿意做这样冤大头,于是,你敲你的锣,我打我的鼓,项目不少,效果却很差,更有许多半途而废,劳民伤财。像烂尾楼之类的,屡禁不止,层出不穷,可能这也是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
又聊了一会,朱一铭就告别了王华,骑上摩托车赶回到刘久辉那,还了摩托车以后,坐上了回恒阳的中巴车。刚下车,就接到了肖铭华的传呼,约他去红梅酒家吃饭,朱一铭当然爽快赴约。
由于是中午时间,下午还要上班,两人只喝了一瓶啤酒。肖铭华是刚从泯州回来,吃完饭还要赶到梦梁去上班。朱一铭就把这两天自己做棕榈树生意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肖铭华很是感叹了一番,恨自己这个培训来得真不是时候,要不和朱一铭一起做,也能发点小财。朱一铭听后,大方地说了一句:“放心,等我赚到钱了,分你一半。”
肖铭华拍拍他的肩,开心地说:“兄弟,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分我一半,就不要了,不过到时候可得好好请我搓一顿。”
朱一铭连说:“一定,一定。”
两人继续边吃边聊,突然肖铭华说:“哥们,你那领导,人怎么样啊?”
“什么我那领导?哪个?”朱一铭夹着一块红烧肉正准备往嘴里送,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你们科长,李倩啊!”肖铭华居然脸红起来。
朱一铭这才听出肖铭华话中的不正常起来,装作一本正经地答道:“不错啊,工作能力强,为人谦和,关键还很漂亮,是吧?”
肖铭华听出话里调侃的成分,装作很是随意的样子,说:“我也就随便一问。”
朱一铭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击肖铭华的机会,随即接口道:“是吗?我怎么看见有人好像动了春心的模样。哈哈!”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快点吃,我还要赶车呢。本来准备偷懒不去上班的,谁知被我老子知道了,冲着我发了一通火,那架势就差把我吃了,还让我到了以后,用所里的电话打给他,真是老顽固!”肖铭华悻悻地说。
“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让你不好好上班,想偷懒。”朱一铭听后幸灾乐祸地说。
两人胡吹乱侃了一阵以后,各自去上班,李倩见朱一铭来了,还很是奇怪,问他请两天假,怎么下午就来上班了。朱一铭含糊地说事情办好了,当然没忘记好好感谢了李倩一番。
三点左右,朱一铭接到了陈学斌的传呼,得知钱已经打到自己的账户了。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乘大家不注意之际,朱一铭悄悄地溜出了县委办,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农行,让工作人员查了一下,果然从应天打过来一笔款子,两万五千元。朱一铭取出了一万元,看见一张张百元大钞,朱一铭心里非常高兴,甚至隐隐有点激动,眼看自己的第一笔生意就要成形了。他立刻来到街边的一处公用电话亭,先打了个电话给陈学斌,一方面告诉他钱自己已经收到,另一方面,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发货。陈学斌接到电话以后,告诉朱一铭,发货越快越好,于是两人商定明天就发货,由于受场地限制,货得分两天发。朱一铭连忙拨打了刘久辉的电话,告诉他,明天就要发货,到时自己会先给一半的货款。刘久辉自然没有意见,这些都是上午合同上规定好的,他说明天早晨让挖树的人早点到,估计到下午两三点钟左右,就能装车完成,这样就能早点到应天了。挂了电话以后,朱一铭又连忙和王华联系。王华这一天什么地方都没敢去,一直守在电话机旁,就怕朱一铭打电话来找不到自己。电话接通以后,朱一铭告诉他后天一早让他找人挖树,然后运到梦梁镇上来,王华自然也无异议。
电话打完以后,由于带着一万块的现金,朱一铭也就没有再回去上班,给李倩打了个传呼,自己还要再请两天假,然后直接回到了宿舍。晚上,本来准备打个电话给欧阳晓蕾的,告诉她自己明天就准备发货,可又怕对方笑话自己没有城府,也就作罢了。晚上,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朱一铭一直到临近十二点时,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坐早班车来到刘久辉的花木场时,那已经是一片热火朝天的场景了。别看挖树的多是一些农村妇女,但她们的动作却非常麻利,三、两分钟,就有一棵棕榈静静地躺在了一边。朱一铭看着看着,眼前竟浮现出自己的母亲,为了供她们兄妹三人上学,父母可是吃尽了苦头,尤其是母亲,不仅家里的农活全部包干,农闲时,还到处打短工,贴补家用。如此的辛苦,可在朱一铭的印象里,从来没听父母叫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等自己的这笔生意做成以后,一定回家看看父母,给二老买点吃的、穿的,尽一份孝心。
为了赶时间,中午仅仅休息了一个小时,朱一铭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主动提出来给每个人发十块钱的降温费,一听这话,大家的干劲更足了。两点半左右,五百棵棕榈树就全都装上了车,稍作休息以后,朱一铭就和刘久辉一起爬上了大货车的驾驶室,一起往应天赶去。
到应天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陈学斌早就等在那了。简单地验货以后,没有发现任何问题,陈学斌就招呼工人过来卸货。卸完以后,将近八点,几个人简单地吃了顿便饭以后,立刻又赶回恒阳。到梦梁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朱一铭也就睡在了刘久辉的花木场里,简单地冲了个澡,倒到床上就着了。
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忙碌,由于王华那的村民动作较慢,再加上要从村里用拖拉机运到梦梁镇上来,很是耽误工夫。货车到应天时,已经将近八点了。卸完货以后,陈学斌让朱一铭别走了,并说自己已经帮他们开好了两个房间。朱一铭一想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但却一再表示开房间的费用应由自己承担。陈学斌见拗不过朱一铭,只好同意了。
吃完晚饭以后,陈学斌和朱一铭一起来到了房间。陈学斌从包里拿出一沓钱,对朱一铭说:“这是剩下的两万五,你数一下。估计你来得比较晚,我直接从银行里面取了出来。”
朱一铭接过钱说道:“数什么数,我难道还信不过你!”陈学斌听后,嘴上虽然说你还是数数,但心里却非常高兴,真不愧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抽了两口烟,陈学斌问朱一铭:“你究竟准备做生意,还是准备做官,这样两头兼顾,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朱一铭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既然还想做下去,下次,如果我们这还缺什么树啊,花啊的,我就和你联系。”陈学斌主动说道。
朱一铭听后一阵感动,什么叫朋友,这就是,不图回报,默默奉献。
又聊了一会,陈学斌站起身来,准备走了。朱一铭掏出五百块钱来,硬是塞在了他的裤兜里,陈学斌说什么也不肯要,两人纠缠了好一阵,直到朱一铭撂下脸来了,陈学斌才极不情愿地收下了。朱一铭很清楚,尽管两人是朋友,但在商言商,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坏了规矩。
第二天一早五点起床,立即往回赶。到了恒阳,把司机的运费结清,朱一铭连忙赶去上班,还好竟然没有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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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琴瑟和鸣
朱一铭到办公室一会,其他人陆陆续续都来了,等大家刚刚坐定,胡书强故作神秘地说:“我有关于我们恒阳一把手任免的最新消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大家,朱一铭最是看不惯他这种小人做派,但也懒得去和他计较。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陈新民打击道。
胡书强见大家对他所谓的最新消息,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了卖关子的兴趣,但还是到门口张望了一番,才低声说道:“这次老二和老三都没有希望,老一是直接从省里调下来的。”
他这话一出,顿时激起了千层浪。单美琴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这消息是哪儿来的?真的,假的?”
“你上次不是说是潘吗,怎么这次又变成省里下来的了?”陈新民立刻反驳。
被陈新民戳到了痛处,胡书强很不满意地说:“你知道什么啊,计划不如变化,懂不懂官场上的规矩,不到任命下达的那一刻,一切都充满了变数。”胡书强这话说得可一点没错,华夏的官场上,确实变数很大,尤其是人事方面的问题。
见陈新民不再开口了,胡书强这才放缓了语气,继续说:“上次传出潘要登顶的消息以后,苏也进行了一番运作,他有王市长的路子。上面见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决定,直接任命了一个下来。”
“你这说的也不靠谱,就是要直接任命,也应该是泯州市的事情,怎么会从省里下来呢?什么时候处级干部,也需要省里任命了?”陈新民这次抓住了胡书强话里的破绽,狠狠地予以了反击。
“照你这么说,难道就没有省直各部门的干部下放了?”胡书强没法回答陈新民提出的问题,就偷换了概念,胡搅蛮缠。
李倩看双方争得面红耳赤,出言制止,“别争了,我看老胡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听了李倩的话,其他人都不再做声了,一方面她是领导,不便反驳她,另一方面,大家也都知道李倩有很强大的背景,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为秘书科的当家人。尽管大家都不知道她有什么背景,但也隐隐听说,泯州市的某位领导是她家的亲戚,并且好像还很近。她对上层的事情,知道得肯定比一般人要多,既然她赞成胡书强的观点,说明刚才的那个说法肯定有一定的可信度。胡书强听了李倩的话后,冲着陈新民挤了挤眼睛,意思上他说的是对的。朱一铭听后则暗暗一阵开心,心想,不管谁来做一把手,都比苏运杰或潘亚东做要强,毕竟新来的书记,不会对自己这个县委办的大头兵抱有什么偏见。
结束争论以后,大家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朱一铭正在构思县委副书记吕怀诚的一篇讲话稿,这次陈强昨天就交代下来的任务,李倩一大早见朱一铭来了,立刻就转告了他。
动脑筋写东西,时间过得就是快。经过连续几天的奔波忙碌,朱一铭还没缓过劲来,头脑里空空的,忙活了一上午,才写了两页纸,自己看了还不是很满意。吃过午饭以后,朱一铭把昨晚陈学斌给的货款存进了银行,又分别给刘久辉和王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剩下的一半树款,自己会在周日早晨去梦梁和他们结清,让他们到时候等自己的电话。
朱一铭放下电话以后想了想,决定好好地送个礼物给欧阳晓蕾,一方面感谢她这段时间以来对自己的帮助,另一方面,也算是给她还礼,欧阳晓蕾曾经送给过自己两条中华和一只价值不菲的中文传呼机。
朱一铭随即又从银行里,取出了三千元钱,然后打车来到了恒阳商城。这是一个综合性的商场,以服装、鞋帽经营为主,也兼营食品、家用电器、手表和黄金饰品。朱一铭来到了黄金饰品柜台,仔细地挑选起来,最后,根据自己印象中,欧阳晓蕾的穿衣风格,给她选了一条坠子心形的项链,难得的是这心形挂坠的中间竟是镂空的,看上去很有品位,但价格也很是不菲,花去了朱一铭两千六百多块钱。
买好了礼物以后,朱一铭就拨通了欧阳晓蕾的电话,得知朱一铭今天主动请自己吃饭,欧阳晓蕾很是开心。下午只去团委打了个照面,就拉着李倩去逛街了,买了一件新式的连衣裙,准备晚上给朱一铭一个惊喜。
朱一铭下午继续忙那份讲话稿,终于在五点不到的时候完成了。看看周围早已是人去座空,朱一铭把稿子送去文印室以后,也提前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以后,朱一铭才想起中午自己说请欧阳晓蕾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说好去哪儿,再说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去红梅酒家也不太方便,容易引人误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于是决定打电话给欧阳晓蕾由她决定。电话接通以后,欧阳晓蕾想了一下后,竟说想去泯州吃西餐。朱一铭还真是佩服她的想象力,既然自己已经开口由对方决定,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反悔了。两人约好了时间,六点半欧阳晓蕾来接朱一铭。
朱一铭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就冲了个澡,这天一到傍晚,浑身就像在蒸笼里蒸过了一般,汗津津的,异常难受。洗完澡后,朱一铭拿出了前两天的报纸,随意地翻看起来。突然,报纸上的一则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标题是“淮江省最年轻的县委书记又获提升”,济东市槐江县县委书记唐素华年仅三十二岁,拟提升为济东市副市长。朱一铭看完后,一阵迷离,自己重点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县委办,本来以为凭自己的能力和才华,一定能出人头地,加官进爵,造福一方。谁知,刚刚参加工作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被人利用,充当了别人冲锋陷阵的棋子,还差点落得个被开除公职的下场。看来自己还需加强学习,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在华夏国的官场里混,光凭一腔热血是远远不够的,有时甚至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下场。
正当朱一铭在患得患失之际,楼下突然想起了熟悉的汽车喇叭声,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抓起一件短袖上衣,套上皮凉鞋,就急急忙忙地下楼去了。
坐进车以后,朱一铭看见欧阳晓蕾今天穿着一身淡红的连衣裙,开口很低,露出了两边的肩膀,裙摆也非常短,看上去很是性感。看到朱一铭失魂落魄的样子,欧阳晓蕾心里一阵高兴,看来自己精心挑选的衣服,效果果然不错,张口问道:“怎么样,好看吗?”说着,故意把胸脯向前挺了挺。
“好看,但不穿衣服更好看,哈哈。”朱一铭看见她那自得的样子,调侃了一句。
欧阳晓蕾一听,满脸羞得通红,呸了一口说:“流氓!头脑里整天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完,便不再理睬朱一铭,认真地开汽车来。
朱一铭被教训了一句,也不敢再乱说了,看见欧阳晓蕾熟练地操作汽车,心里很是羡慕,假装随意地问:“这开车难学吗?”
“难倒是不难,关键是熟能生巧,你要是想学,我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教你。”欧阳晓蕾善解人意地说。
“好啊,不过我比较笨,你可得耐心地教。”
“放心,你就是一头猪,我也把你给教会了。呵呵!”欧阳晓蕾抓住这个机会,也狠狠地打击朱一铭一下。
两人说说笑笑,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泯州。你别说泯州的夜晚和恒阳就是不一样,七点半不到,天已渐渐暗了下来,但大街上却是车流不息,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欧阳晓蕾把车停到了一个大型的停车场,然后挽着朱一铭的膀子往前走去。朱一铭开始还觉得有点不适应,看看周围许多年青的情侣都是这样,再说,在泯州的街头,应该也不会有人认识自己,于是也就释然了。
在欧阳晓蕾的示意下,两人走进了石印西餐馆,朱一铭知道这是全国连锁的西餐馆,里面的牛排名闻遐迩,但价格也是不菲,应天就有好几家,但朱一铭和李琴从没进去过。两人坐定以后,侍者就送上一本点餐单,欧阳晓蕾看都没看,直接说道:“一份菲力牛排,七分熟,要香草汁,一份墨西哥烤翅,一份烟肉.肠仔卷,一份牛肉.豆酱配玉米片,两杯红酒。”点完以后,问朱一铭:“你要什么牛排?”
朱一铭说道:“和你一样。”
“那就两份菲力牛排,都要七分熟,一份要香草汁,一份黑椒汁,暂时就要这些。”说着,把那本厚厚的点餐单,又还给了侍者。
“好,您二位稍等。”侍者侍者满脸微笑。
朱一铭坐在这里面浑身不舒服,掏出烟来,点上一根,刚吸了两口,就听边上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说:“这烟味,难闻死了,你以后可不准抽烟。”男孩忙不迭地点头保证绝不抽烟。朱一铭听后,连忙把烟掐灭了,欧阳晓蕾则露出了一脸幸灾乐祸的坏笑。朱一铭更觉得难受,尤其是说话都呆压着声音,仿佛地下党在接头一般,这就显得有素质了,真是扯淡。
不一会儿,牛排就上来了,朱一铭学着欧阳晓蕾的样子,先用餐巾纸挡住自己,侍者掀开盖子以后,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了好一会才停歇。朱一铭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开始享用起牛排来,这个朱一铭倒是知道,电视上面经常能看到。看到欧阳晓蕾举起了酒杯,朱一铭也连忙端了起来,两人轻轻一碰,朱一铭手一扬,刚想把它全部喝掉,转念一想,好像只需要抿一口,就可以了。眼睛往对面一瞄,果然见欧阳晓蕾已经放下了杯子,里面的酒却几乎没动,于是也学着微微抿了一口,心想:这哪儿是喝酒,简直是受罪。以后不要钱请我来吃,我都不来。
欧阳晓蕾可能也看出了朱一铭的不快,于是一改刚才慢条斯理地做派,快速地消灭起眼前的美食来。一会功夫,两人都吃完了,朱一铭去买单时发现两人居然吃去了两百六,真是觉得不值。
出了门,欧阳晓蕾看见朱一铭一脸郁闷,问:“怎么花了钱心疼了?”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不值,这哪儿是吃饭,如同受罪一般。”朱一铭悻悻地说。
欧阳晓蕾莞尔一笑,就提议去看电影,朱一铭自然遵命。
电影究竟演了什么,朱一铭不是很清楚,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欧阳晓蕾的身上,两人坐在电影院的后排,周围是一片空空的座椅。朱一铭开始还只是在外围试探,后来就大举进攻了。此时他才发现欧阳晓蕾今天的这身衣服是多么的好,上面可以直袭胸部,下面手只要探进去,就能达到最为隐秘的部位。欧阳晓蕾开始还稍作挣扎,后来也就任其施为了,最后甚至发出来轻轻地呻吟,主动配合起朱一铭来。朱一铭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在欧阳晓蕾的耳边低声地说:“我们去找个宾馆?”欧阳晓蕾微微点了点头。
朱一铭搂抱着欧阳晓蕾出了电影院的门,电影院地人似乎也见怪不怪。两人就在附近一个相对较上档次的旅馆开了个房间,欧阳晓蕾此时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服务员,她可不想因一时冲动,给朱一铭日后的仕途带来什么隐患。
两人进了房间以后,都没来得及开灯,就紧紧地吻在了一起,此时的朱一铭如野兽般,用力撕扯着欧阳晓蕾的衣服。欧阳晓蕾用力地推开他,指了指敞开的窗户,朱一铭跳过去,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又猛地扑过来。一会功夫,两人就**相对,朱一铭的右手顺着**缓缓向上,直到那一片杂草之地,发现上面竟然满是晶莹的液体,只觉得胯下之物如火般炙热,于是翻身而上,把欧阳晓蕾压在了身下。经过一番探弄,竟然无法得门而入,真是一阵大汗,最后还是在欧阳晓蕾玉手的引导下,才得偿所愿,但前行非常艰难,甚至隐隐有疼痛的感觉,欧阳晓蕾也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抱住朱一铭的上身。朱一铭慢慢退了出来,再缓缓地送进去,如此往复,渐渐觉得宽敞了许多,于是便慢慢加大的力度,往更深处进发。欧阳晓蕾也随着朱一铭的动作抬高臀部,积极地配合,嘴里不时发出快乐的哼叫。埋头抽.擦许久以后,朱一铭终于一泄如注了,欧阳晓蕾连忙一把推开他,迅速奔向卫生间。朱一铭此时才发现浑身汗如雨下,床上的凉席上都湿漉漉的,连忙打开空调,把脸正正地对住了送风口。
(朱一铭终于成人了,下面还能借势风光一把,你们的支持就是骑鹤人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出头挨揍
欧阳晓蕾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朱一铭正躺在床上抽着著名的事后烟,看见欧阳晓蕾进来,眼睛都直了。欧阳晓蕾陡然发现两道淫光在自己身体的游走,连忙快走几步,钻进了毯子里。朱一铭呵呵一笑,说:“你不热啊?”
“不热!”欧阳晓蕾说着,故意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朱一铭掐灭了烟头,坏坏地说:“我也要进去。”说完,不等欧阳晓蕾同意,就拉开毯子钻了进去。没一会功夫,两人就觉得浑身冒汗,于是不约而同地掀掉了毯子,朱一铭乘机仔细地打量欧阳晓蕾的胴.体。透过从窗帘的缝隙处射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凹凸明显,双手忍不住又开始慢慢摸捏起来。不一会儿,两人便又兴致勃发,随即又一次抵死缠绵。
梅开二度以后,两人都彻底的累了,欧阳晓蕾匆匆地去了一趟卫生间,而朱一铭根本就没有下床。
滴滴滴,讨厌的闹铃把两人从睡梦中惊醒,不用看呼机,朱一铭都知道已经六点五十了,平时这个时间起床,洗漱完毕,再吃个早饭,还能早早地到单位,可今天不行了,两人此时还在二十多公里以外的泯州呢。既然肯定来不及,也就不再慌乱了,气定神闲地套上衣服,再看看欧阳晓蕾眼皮一跳一跳的,其实已经醒了,就是不好意思睁开眼睛。朱一铭把头低下来,慢慢地凑近她的唇,欧阳晓蕾此时再也忍不住了,猛地睁开眼睛,假装怒道:“流氓!”
朱一铭笑道:“现在叫流氓了,昨天晚上,是谁叫得那么大声的?”
“你还说,让你说……”说着,抓起枕头就对着朱一铭砸去。
朱一铭一边躲闪,一边淫笑着说:“真大啊!”
欧阳晓蕾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走光了,于是连忙缩进毯子里,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从宾馆里吃完早饭出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临出门之前,朱一铭把昨天精心准备的礼物,也就是那条镂空的心形项链,郑重其事地挂在欧阳晓蕾的脖子上。欧阳晓蕾激动得给我朱一铭一个火辣辣的吻。两人到停车场取上车,开到恒阳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多了。
朱一铭一进秘书科,李倩就招手让他过去,然后低声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陈主任来找你的,呼你,你也不回。”
朱一铭连忙拿出呼机一看,上面黑乎乎的一片,连忙解释:“刚才还是好好的,可能没电了。陈主任找我什么事啊?”
“他没说,只是交代让你来了,去一下他的办公室。”
朱一铭连忙向陈强的办公室走去,见到陈强以后,编了个理由,解释了一下迟到的原因,陈强倒没有太在意。他让朱一铭把手头关于恒阳基本情况的材料整理一下,写一个汇报材料上来。他没说有什么用,朱一铭自然也没问,作为下属,领导交代的事情,认真去执行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时间,朱一铭就忙着去完成陈强交代的任务,直到周六的下午才完成。交上去以后,陈强看后,还是比较满意的,还夸了朱一铭两句。
这两天关于恒阳即将易主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城风雨,据说,上面已经找现任书记陈大成谈过话了。而关于继任者,坊间有好几个版本,一个是苏运杰继任,另一个则是潘亚东登顶,而更有消息灵通人士发布消息说,恒阳的一把手将由泯州或省里直接空降,这和胡书强的观点较为相近。朱一铭自然倾向于最后一种观点,但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其实,就在人们胡乱猜疑之际,真正的恒阳县委书记人选已经浮出水面,淮江省组织部信息处处长李志浩出人意外地摘了桃子。本来恒阳的书记出缺,泯州的几大势力都在暗自较劲,准备推选自己看中的人出任。谁知刚王吉庆和梁玉明才刚有所动作,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崔楷文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泯州市委书记李朝运地办公室,告诉他恒阳县委书记省里已经有了安排,让泯州市委不要再提名了,并说近期就会去恒阳履新。泯州市的一干人等,听说省里大佬直接插手了恒阳县委书记的安排,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这个消息目前在恒阳常委们中间,已经传开了,苏运杰和潘亚东虽都未能如愿,但好在对方也没有成功,心里好在有个慰藉。
朱一铭是在星期六的晚上听肖铭华说的,听后,朱一铭直觉一阵庆幸,这可是自己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星期天一早,朱一铭就去了梦梁镇,和刘久辉、王华结清了剩余的货款,刘久辉一再请朱一铭以后多照顾生意,而王华更是一再问朱一铭想不想要他们村地花木场,价钱绝对公道。朱一铭听后,也很是心动,决定等有时间和陈学斌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把马桥村的花木场盘下来。王华听朱一铭的话里有点意思,连忙一个劲地做动员工作。现在这花木场已经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村民都说这些花木不光不值钱,还白占了肥沃的土地,要不是上次卖棕榈树各家各户都分了点钱,恐怕他们早拿着斧头把这些花花草草给清理掉了。王华现在急于把花木场出手,这毕竟是他一手创立出来的,是他的一番心血,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朱一铭从梦梁回到恒阳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今晚他约了肖铭华、欧阳晓蕾以及秘书科的几位同事一起吃饭,主要是因为肖铭华老是缠着他让帮着约李倩。正好这阶段自己也经常请假,借机拉拢一下其他人,防止有人在领导面前给他上眼药。看看时间还早,自己也没地方去,回到宿舍也无聊,大白天的也不方便叫欧阳晓蕾出来,于是便呼了肖铭华约他一起喝茶,顺便向他打听一下,关于县委书记任命方面的消息。
朱一铭和肖铭华约在了上次喝欧阳晓蕾来过的雨带画廊,客观地说,这的龙井还是比较地道的,虽然价格贵了点,但现在的朱一铭自然不会在乎这点茶钱。坐下以后,要了一壶龙井,慢慢地品起来,忽然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朱一铭仔细一看,披肩长发,清秀的瓜子脸上,大大的眼睛,半月牙型的白金项链,这不是上次在周西车站自己不小心撞上的秦海丽的同学郑璐瑶吗?她怎么会在这里的,奇怪。再看看她的对面还坐这一个女孩,皮肤微黑,但长得也还不错,两人正在一起有说有笑。
朱一铭迈步上前,刚想去打了个招呼,直听见啪的一声,原来是手臂一甩,把前面一张桌上的钥匙碰落在地。朱一铭连忙弯腰拾起钥匙,连声说对不起。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的三十多岁的年青人,接过钥匙,说了声没关系。朱一铭看见和他对面而坐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两眼发出一道寒光,让人不寒而栗。两人显然是一起的,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朋友,因为那小伙子对那那戴眼镜的男子颇为恭敬。
朱一铭继续往前走,“郑璐瑶,你好!”
“啊,怎么是你,朱一铭!”郑璐瑶对这个招呼自己为“小姐”的帅气男生,印象很深,上次和秦海丽再回周西的时候还去找过他,但没遇上,那时,朱一铭已经来恒阳上班了。
“我现在就在这上班啊,你怎么会来这的?”朱一铭问。
“明天我表哥结婚,我是来做伴娘的,这是我嫂子李慧。”说着一指她对面的女子。
朱一铭冲着对方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坐啊,怎么老站在这儿?”郑璐瑶很是热情。
正当朱一铭准备坐下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叫嚷声:“阳哥,刚才那小妞在这呢!”说话间,一下子闯进来四五个油里油气的年青人,一个梳着时下正流行的蘑菇头的瘦高个指着郑璐瑶说。
原来刚才郑璐瑶和她姨姐在前面一个理发店里做头发的时候,就被这几个无赖看见,随即就上来纠缠后来她们利用上厕所的机会,躲进了雨带画廊,想不到这几个家伙还是阴魂不散,竟然找到这来了。
“你们想干什么?”李慧大声说。
“不干什么,我们只不过想和你身边的这个小妞交个朋友。”蘑菇头一脸淫笑,厚颜无耻地说。
“我不认识你们,也不想和你们交朋友。”郑璐瑶冷冷地说。
“你知道我们阳哥是谁吗?那可是我们县太爷的公子,跟了他,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边说就边准备上前伸手拉人。
朱一铭看后怒不可遏,挥手狠狠地向伸到眼前的魔爪打去,随即大声喝道:“住手,没听说人家不想和你们交朋友嘛?”
“哪儿来的小白脸,敢管阳哥的事情,你也不打听打听阳哥是谁,弟兄们,上,废了这臭小子。”蘑菇头尖声大叫。
“慢着,我叫朱一铭,是恒阳县委办的,这是我的工作证,你们可不要乱来。”朱一铭拿出自己的工作证伸手举着。
“县委办的,就是市委办的,今天也照打不误。”蘑菇头嚣张至极。
朱一铭一看这架势,知道今天是无法全身而退了,挥动右拳狠狠地咂向了蘑菇头的面门,这一拳朱一铭是蓄势而发,力道可想而知,只听蘑菇头惨叫一声,直往后退。朱一铭随即探身跟上,继续攻击,对于其他人落在自己后背以及头上的拳头不管不顾。这是他在周西中学积累下了的打架经验,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找准重点目标实施攻击,这样至少能拉着一个垫背的。
郑璐瑶和李慧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连忙往墙角躲避,一阵慌乱过后,郑璐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朱一铭最先的攻击虽很奏效,奈何双拳不敌四手,渐渐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最后只有双手护头,被动挨打的份了。郑璐瑶和李慧都要急哭了,在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一个身穿浅蓝色紧身背心的年青男子,板寸头,身上的肌肉棱角分明,一看就是个练家子。郑璐瑶和李慧见到男子进来,一起大声喊道:“表哥、老公,这儿!”来人正是郑璐瑶的表哥程远航。
男子一个箭步越过一把高背椅子,三两步就来到两个女子身旁。郑璐瑶指着朱一铭大声说:“那是我的朋友,快!”
男子一听这话,迅速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三拳两脚,围攻朱一铭的四个小混混就被打翻在地。那被众人称为阳哥的小子,一看形势不对,刚准备开溜,就被程远航一把给逮住了,往边上一扔,在那哎哟哎哟的直叫唤。程远航伸手拉起朱一铭,郑璐瑶和李慧也走了过来,只见朱一铭满脸青紫,鼻子也被打出了血。郑璐瑶连忙拿出面纸,给朱一铭擦拭血迹。
本来程远航、李慧、郑璐瑶三人在一起的,后来郑璐瑶要和李慧去做头发,程远航就去装花车,接到郑璐瑶的电话立即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谁在打架?”三个警察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来。见到警察,刚才还躺在地上呻吟的阳哥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大声喊道:“他打人,就是那个穿着蓝背心的。”
三个警察中为首的是邵仙派出所的所长王全宝,今天所里特别忙,指导员和副所长都出警了,接到110的指令以后,只好亲自带人过来。他循声望去,发现躺在地下的竟是县长苏运杰的儿子苏阳,还有三、四个也是平时可他在一起鬼混的狐朋狗友,其中那个剪着蘑菇头的瘦高个是梦梁镇党委书记李贺天的三弟李贺福。王全宝看见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这些所谓的公子哥们,经常在他的辖区内惹是生非,有时弄得他很是被动,上次还被大老板狠尅过一顿,但对方毕竟是县长的公子,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冲边上的两个警员一努嘴,让他们先把苏阳扶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爬了起来。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述,王全宝弄清楚了,感情是四、五个人是被穿蓝背心的小伙子一个人放倒的。王全宝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是什么人啊,三拳两脚就放倒了四、五个,就算回到十来年前自己当兵那会,能一口气放倒两三个就不错了,看来,自己得小心点,这肯定不是个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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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县长是谁
打定主意以后,王全宝冲着程远航、朱一铭等人笑了笑,客气地问道:“两位谁来说说,怎么回事?”
郑璐瑶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王全宝听后心想果然是这几个害群之马搞的鬼,于是就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就算了。王全宝把双方召集进了一个包间,客气的说:“各位,我看就这么算了,你们都动了手,互有损伤,好在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朱一铭回想这件事情的经过,综合王全宝的表现,已经猜到,那被称为阳哥,可能就是苏运杰的儿子。在恒阳能被称为县太爷的就陈大成和苏运杰,而陈大成的儿子应该不止这个年纪,那结果就不言自明了。虽然明知这个派出所所长有所偏袒,但自己也不方便说什么了。
郑璐瑶刚想开口,顿觉旁边有人拽自己的衣服,扭头一看,李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猛然想起明天就是表哥程远航和李慧的大喜之日,如果弄得不可收拾的话,可没法想姨夫和姨娘交代。再说要是被自己那火爆脾气的老爸知道了,恐怕要把关自己的禁闭了,虽说他去燕京开会了,没来恒阳,谁又敢担保老妈不会给自己告状呢?于是,硬是把到了喉咙口的话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心想,反正知道那家伙叫苏阳,还是个什么县长的儿子,有的是机会收拾他。程远航看了看自己媳妇,也硬憋住气没有开口。
见这边的人没有开口,王全宝大大地松了口气,可却听见李贺福尖声说:“王所,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让他们赔偿我们损失。”王全宝恨不得冲上去活剥了他,这比猪还笨的家伙,自己明明在袒护他们,人家那方也不再计较,他却还不领情,于是便不再理他,直接看向孙阳。他知道孙阳是他们的头,只要他说一句话,其他人应该就不会再蹦跶了。
苏阳其实已经把程远航、郑璐瑶的表现一一看在了眼里,知道对面的这两个青年男女不再计较,绝不是因为忌惮自己县长公子的身份,而是有什么隐情不得不放弃,本来他也动了就坡下驴的念头,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可以随意揉扭的主。再加上这阶段老爸经常提醒他,让他凡事低调一点,今时不同往日了,恒阳即将易主,关键在于这个未来之主并不是他老爸苏运杰。一看到那几个小弟满怀期望的目光,他又知道如果今天就此罢手的话,他苏阳的名字从此在恒阳就将一文不值,一个一到关键时刻认怂的老大,还有谁愿意跟着他混。
他知道王全宝正等着自己表态,故意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冲着对方笑了笑说:“王所长,照你这么说,他打人就白打了,这里还是不是恒阳县政府领导下的邵仙镇了。”说着,用力一指程远航。
恒阳县政府领导下的邵仙镇,这话就是傻子也听得明白,完全是**裸的威胁。此时,王全宝也被他这种动不动就抬出他那县长老子的做法给激怒了,再加上上次被老大批评的怨气一股脑的迸发了出来,不客气地顶了一句:“那照你这么说,你们也得赔偿这位同志的损失。”说着指了指朱一铭的脸,“还有如果这位女同志刚才的描述属实的话,恐怕还不仅仅是赔偿的问题。”王全宝说这话时,语速很快,看上去很是激动,就连朱一铭等人也被他的凛然正气所打动,觉得这派出所所长敢硬顶县长的儿子,还真是有几分气魄。其实,王全宝有他自己的一本帐,他是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李亮一手提拔上来的,上次由于迁就苏阳他们一句惹得李亮不满了,如果这次好继续那样干的话,那李亮会怎么想。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脚踩两只船,他也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立场,就算苏运杰知道,对自己不满的话,李亮到时候也一定会出手的,再说,自己只要不犯什么大的错误,还轮不到县长来管。
苏阳听了王全宝的话后,足足愣了有一分多种,心想,这家伙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莫不是对方有什么强大的背景,应该也不像啊,要是那样的话,他不该一开始还偏护自己这方啊。琢磨了一会,没想出个所以然出来,再看看王全宝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就不想再和他啰嗦,拿出手机直接摁了一串号码,走到一边去打电话了。
就在这时,只听见当当当、当当当一阵手机铃声,程远航拿出一个外型非常小巧的手机,嘟的一声,摁响了接听键。
“喂,首长,您好!”程远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你们已经到恒阳了,我暂时没办法过去接你们。”
“不,不是我老婆不准,我遇到了点麻烦事,现在在恒阳的雨带画廊。哦,对,对,就是上次我们喝茶的地方。您就过来啊,好,太好了,谢谢!”说完,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此时,苏阳已经打完电话了,看见程远航在煞有介事地敬礼,心想,傻ⅹ,你就装吧,呆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而看了程远航的表现,王全宝的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看来这穿着蓝背心的年青人果然是当兵的,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但这样的身手究竟是哪个部队的呢,就是武警也不应该这么厉害,刚才按苏阳和其他几个小混混描述的,他们几乎都没什么还手的机会。难道是……对,一定是,在应天军区只有一支部队的人有这样的身手,那就是大名鼎鼎的猎鹰突击队。当年自己就是因为搏击较弱,惨遭淘汰的。王全宝看向程远航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隐隐有点羡慕,又有点嫉妒。
正当双方陷入僵持的时候,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推门走了进来,王全宝一看,来人竟然是恒阳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高锋,连忙走过去敬了个礼说:“高局长,您好!”
高锋微微扬了扬右手,算是回礼了,然后严肃地对王全宝说:“王所长,你是干什么吃的,有人故意殴打、伤害他人,你居然不采取措施?”
“可,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执行?”高锋根本不给王全宝解释的机会。
“是。”王全宝虽觉得对方完全是以权压人,但自己也只有服从。公安系统还不同于其他部委办局,上级下达的就是命令,下级只能不折不扣地执行。王全宝和手下的两个警员拿出手铐,刚准备去拷程远航、朱一铭等人,只听“嘭”地一声,禁闭着的包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窝蜂涌进来两个上士,两个上校,在他们后面进来的肩章上赫然是两杠四星,居然是一个大校。
“你们想干什么?”其中的一个上校用手指着王全宝和两外两个警员,三人都呆如木鸡,不知如何作答。
“你们是什么人?”高锋知道自己不出头是不行了。
“你又是什么人?”刚才出手的那位上校反问道。
“我是恒阳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高锋,你们是哪支部队的?到地方上来想干什么?”高锋色厉内荏地问。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应天军区猎鹰突击队的,这是我们的人,你们想干什么?”上校说完,一指程远航,又接着说,“你是副局长?让你们局长来。”
言下之意,你的级别根本不够,这倒没有故意托大的意思,要知道泯州军分区司令也不过是大校,那可是市委常委,更何况应天军区的猎鹰突击队在全国都赫赫有名,在前不久全军的军事技能大赛中,把传说中.华夏国最精锐部队——燕京军区的雪狮突击队斩于马下,一举夺魁。
高锋听后郁闷不以,还又发作不得,对方确实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副局长所能招惹的,他虽不是部队出生,但猎鹰的大名他却是如雷贯耳。本来接到苏阳的电话,自己还沾沾自喜,他一贯以苏运杰的嫡系自居,老板的公子召见,自然开心。现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只有打电话躲到一边去给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李亮打电话。说明情况以后,李亮也大吃一惊,表示立刻就会赶过来。高锋随即又拨通了苏运杰的电话,可耳边响起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语。
此时在泯州城郊的某宾馆,苏运杰正在辛苦的耕耘,身下曲意迎送,呻吟不断的正是县府办主任黄春桃,两人同时一声大叫,看似都到了**,可是换春桃的眼里充满了不屑,自己才刚有点感觉,这老家伙就鸣金收兵了。虽很是不满,但还得装作很满足的样子。苏运杰也心里有数,连声说:“老喽,老喽!”想当年,刚和黄春桃勾搭上的时候,一夜两次,每次起码二十分钟以上,现在,恐怕三次加起来都没有二十分钟。这阶段,苏运杰为了更进一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找黄春桃了。如今县委书记已经花落别家,利用星期天的时间,带着黄春桃到泯州转了一圈,买了几件衣服,一到宾馆,两人就忙着风流快活。为防止打扰,两人把大哥大都关闭了。
李亮到雨带画廊的时候,看见一位大校正端坐在上首,旁边坐着两个上校,而门口只有两个士兵把守着,看这架势,大有软禁的意思。再看看高锋正尴尬地站在一旁,边上蹲着的正是苏运杰那爱惹是生非的儿子苏阳。见到李亮进来,王全宝连忙快步走上去,敬了个礼,把事情的经过简要地汇报了一遍。李亮听后,狠狠地瞪了高锋一眼,他对这整天和苏运杰搅在一起的常务副局长很不感冒,今天居然给自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生气归生气,李亮还是硬着头皮走到正大马金刀端坐在主位上的大校跟前,举手敬了个礼,然后客气地说:“大校同志,这真是一场误会。”
“误会?这帮家伙不光侮辱军人家属,还殴打现役军人,你们警察到场后,不但不秉公执法,还准备拘捕受害人,这是怎么个误会法,你给我一个解释。”大校口气生硬地说。在李亮未来之前,程远航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告诉了大校——猎鹰突击队大队长韩福生。
李亮刚才听后,知道这都是高锋搞的鬼,他自己为了讨好苏运杰,让自己来给他擦屁股,心里把高锋的女性亲属都一一问候了一遍,再看看半蹲在地上的苏阳,现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想,让你整天嚣张,今天一脚踢在铁板上了吧。李亮想了一会,当即决定,这是苏运杰的儿子惹的事,看这大校的意思不肯善罢甘休,还是赶紧先把自己摘出来要紧,于是开口说道:“大校同志,你看这涉及到我们恒阳县的主要领导,我先做个汇报,马上再给你答复。”
“好,我也不难为你,但这个人我得带走,其他人就交给你公安局长去处理。”说着,一指正半蹲在地上的苏阳。
还没等李亮开口,高锋连忙说:“不行,你们军队凭什么带人走,这可是我们苏县长的儿子。”
李亮一听,心想:高锋啊高锋,你今天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人家刚才已经说了,苏阳他们一伙侮辱军人家属,殴打现役军人,现在只带着苏阳一个,已经是留有余地了;还有,这个时候居然把苏运杰抬出来,难道你认为应天军区的王牌军的老大会怕你恒阳一个破县长?要知道,应天军区可是华夏七大军区之一,直属应天军区的猎鹰突击队的大队长虽说是个大校,恐怕就是省委常委、淮江军区司令见了他也不敢托大。
果然,听了高锋的话,韩福生大校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了句“县长是谁?”然后扭头就出了门,两个上校也跟着他出了门,两个上士一左一右夹起苏阳就走。
高锋连忙大声喊道:“慢着,等等,李书记……”李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来,也出了包间,上车以后直接往县委赶去。(409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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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出大事了
程远航走到朱一铭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你没事吧?留个联系方法给我,有时间联系。”
朱一铭顿觉受宠若惊,连忙拿起桌上的便签,写下了自己的呼机号码和办公室电话号码,递给了程远航,也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条,放进衣兜里。
郑璐瑶跟在程远航的身后走了过来,凝视着朱一铭,小声地说:“你没事吧?”
朱一铭连忙摇了摇头说:“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说完,还故意伸出自己的胳膊,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郑璐瑶看了朱一铭的表现,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挨得打,要是真有什么事情,自己恐怕会愧疚不已,于是冷冷地说:“没事就好,不过你所受的伤,我一定会替你双倍讨回来。”
朱一铭一愣,这女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异常害羞,今天说这话的语气,让人只觉后背发凉,听后,木然地点了点头。其实朱一铭不知道的是,郑璐瑶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不过今天这事给她的刺激太大了,作为一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公主,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另外朱一铭今天的行为,也深深地打动了她的芳心,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临出门之前,郑璐瑶回头冲着朱一铭微微一笑,说:“明天我表哥结婚,过后,我还会在恒阳呆两天。”
朱一铭听后蒙住了,心想,你还要在恒阳呆几天告诉我干什么,呆呆地说了声,“哦,知道了!”
“那到时候,我等你电话。”说完,郑璐瑶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扭头快步出了雨带画廊。
高锋一脸阴沉地走出门去,王全宝也带着那两名民警离开了,临走之前,除向朱一铭打了个招呼以外,还把半蹲在底下的几个人给带走了,他还真怕到时候,那个大校找他要人呢。
等众人都走了以后,朱一铭才想起,自己和肖铭华约好过来的,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见到他的人影,拿出呼机来一看,只见上面显示着“我有事不过来了,晚上直接去红梅酒家找你。”朱一铭看了以后,气得直骂娘,心想,你不过来,不能早点说啊,害得自己白白挨了一顿打。这茶肯定是喝不成了,干脆直接先去红梅酒家。
到了红梅酒家以后,找韩冬梅要了点冰块,对着镜子用冰敷脸上青紫的地方。韩冬梅看后很是好奇,但也没好意思问出口。
一直到六点半左右,人都到齐了,大家看见朱一铭的脸上大块的青紫,都非常奇怪,欧阳晓蕾连忙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这话刚出口,自己就发现了问题,连忙解释了一句“我早晨跑步的时候,路过你们宿舍楼门口,不是看见你脸上好好的吗?”
李倩听后,怪异地望了欧阳晓蕾一眼,心想,没听说她这段时间要减肥啊,怎么一大早就忙着跑起步了。
朱一铭把傍晚在雨带画廊发生的一幕,详细说给众人听,自然略去了自己和郑璐瑶本就相识,只说当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听说苏运杰的儿子苏阳被军队的人带走了,大家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心想,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居然如此强悍。
胡书强用充满怀疑的语气问:“你确定那是一位大校?”
“你当我白痴啊,不认识两杠四星啊?”朱一铭不满的说。
“是猎鹰突击队的老大?”胡书强继续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听他说话的口气,以及其他人的态度,应该**不离十。”朱一铭这次没敢把话说死。
胡书强幸灾乐祸地说:“完了,苏阳这次恐怕真的完了。别说他爹是县长,恐怕就是市长,人家也不一定给面子。”
正当朱一铭等人正在推杯换盏之际,远在泯州的苏运杰一觉醒来了,要说人不服老还真是不行,一番折腾过后,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看了看睡在身边的黄春桃,这女人跟着自己已经有十多个年头了,虽说没有当年年轻漂亮了,但成熟以后的女人也别有一番风味。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打着火,美美的吸了几口,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大哥大,摁住了开机键。
不一会功夫,大哥大开机成功了,只听见嘟、嘟、嘟的声音,连续十多声,短短的几个小时时间,居然有十多个未接来电,星期天都不让人消停,苏运杰心里一阵不爽。当翻看来电记录时,苏运杰隐隐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了,因为上面的电话分别出自三个人,陈大成、李亮和高锋,其中高锋竟然拨打了五、六次。
听到手机的响声,黄春桃也醒来了,他看见苏运杰正面色凝重的盯着大哥大在看,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运杰冲她摆了摆手,摁下了发送键,他拨打的是高锋的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一个急促的声音响起,“苏县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慢慢说。”此时苏运杰已经顾不上责备高锋了。
高锋连忙把下午发生在雨带画廊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了苏阳已经被那帮军人给带走了。
“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苏运杰紧张地问。苏阳可是他的独子,老婆非常溺爱,自己忙于工作,对他也疏于管教,经常是儿子在外惹了祸,自己去给他擦屁股,好在呢,也没出什么大的娄子。想不到今天居然闯了这么大的祸,竟被军队里的人带走了。
“我看见他们出了恒阳以后,往泯州方向走的。”高锋连忙说,心想,多亏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跟了他们一段,总算弄清了他们去的方向。
“你们公安局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让他们直接把人带走了,真是一群蠢货。”苏运杰厉声骂道。
高锋一听这话,吓得口都不敢开了。
苏运杰挂断电话以后,脑子里一片空白,要说在地方上,不管得罪泯州市的哪级领导,自己好得都能找到帮着说上话的人,可现在儿子居然是被军方的人带走的,好像还是什么来头很大的猎鹰突击队的人,自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还是决定分别给陈大成和李亮打个电话。两个电话打下来以后,苏运杰是彻底地心凉了,两人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别指望帮忙,不在里面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苏运杰转念一想,军方的人,还是给肖云飞打个电话,先摸摸对方的底。这个电话打完以后,苏运杰觉得自己仿佛落进了冰窟窿一般,从头一直凉到了脚,这什么猎鹰突击队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别说找泯州军分区的人,就算找淮江军区的人恐怕都不管用,更何况自己到哪儿去找呢?
正当苏运杰一筹莫展之际,大哥大忽然响起,一看是梦梁镇书记李贺天的号码,当即就掐掉了。一会功夫,大哥大又响了,苏运杰恨恨地摁响了接听键。
“苏县长,邵仙镇派出所居然把我家老三给拘走了,我打电话过去,王全宝居然说有你的许可才会放人。”
“哪儿这么多废话,让他在里面长长记性。”说完,苏运杰就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李贺天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究竟是怎么回事,苏运杰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说话。
正当李贺天郁闷不以的时候,苏运杰已经决定了,请王吉庆帮帮忙,市长出面如果这事还不行的话,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苏运杰拨通了王吉庆的电话,身子顿时矮下半截,好像王吉庆能看见似的,“市长您好,有这样一件事情想请您帮帮忙!”电话接通以后,苏运杰说道,随即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详细地向王吉庆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惹上军队的人,有时间多管教你那儿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啊!”王吉庆很不开心地说。要不是苏运杰是他刚刚收拢过来的,他还真懒得过问。
“是,是。”苏运杰连声说,心里却不以为然,心想,你那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王吉庆的儿子王恺,是整个泯州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一会功夫,王吉庆的电话回了过来,接通以后,只听里面大声质问道:“你儿子怎么惹上猎鹰突击队的人了?”刚才苏运杰只说自己的儿子被军队的人带走了,并没有提到猎鹰突击队。
一听王吉庆的话,苏运杰的头上冷汗直冒,堪堪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对方是哪方面的人。”
“我刚才问了泯州军分区的老纪,他说,你儿子确实在军分区,但是他无权放人,是猎鹰突击队的韩福生大校亲自让人送过去关押的。”
苏运杰顿时汗如雨下,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该怎么办呢?”
“纪文河给你指了条明路,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韩福生大校还在你们恒阳,你自己去想想办法。只有他点头,泯州军分区才敢放人。”王吉庆说。
“那就……感谢王市长了,谢谢!”
“你也别谢我,这事我也是爱莫能助啊!”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以后,苏运杰连忙拨通了高锋的电话,询问韩福生大校的去向,高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只是告诉苏运杰,当时县委办的朱一铭在现场,可能认识对方的人。
苏运杰一听这话,连忙拿出通讯录,拨打了朱一铭的呼机,自己随即打了辆车往恒阳赶,黄春桃知道出事了,默默地跟着苏运杰上了出租车。半路上,朱一铭的电话回了过来,苏运杰得知朱一铭在县委办宿舍,告诉对方自己一会就到宿舍区找他有事,让他就呆在宿舍里,哪儿也别去。
其实,朱一铭还在红梅酒家,大家听到他和苏运杰的通话,都没有再继续吃喝的兴趣,于是也就散了。欧阳晓蕾把朱一铭送到了宿舍,临下车前,她对朱一铭说:“你别答应他什么,只说和对方仅仅是萍水相逢。”朱一铭感激地点点头,随即伸过头去,在欧阳晓蕾的红唇上印上了深深一吻。
半个多小时以后,苏运杰到了恒阳,把黄春桃放下以后,直接赶往县委办宿舍。听到敲门声,朱一铭连忙起身看门,苏运杰意味深长地看了朱一铭一眼,然后善意地笑了笑,开门见山地说:“小朱同志啊,今天苏阳真是对不住你啊,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朱一铭想不到堂堂一县之长居然会向自己道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于是连忙说:“苏县长,你言重了,只是个误会而已。”
既然拉下了老脸,苏运杰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问道:“不知小朱能不能联系到猎鹰突击队的人?”
朱一铭老实地说:“我只有程远航的电话号码。”随即把程远航的身份,向苏运杰作了个说明。
“你看,你能不能和他联系一下,我想和对方见个面。”苏运杰一副恳求的语气。
朱一铭心想,要不是这事闹大了,你恐怕也不会如此的低三下四吧,但嘴里还是客气地说:“好,我这就打电话。”
苏运杰一听这话,连忙递上自己的大哥大,朱一铭随即拿出那张纸条,拨通了程远航的电话。
“喂,哪位?”
“程哥你好,我是下午在雨带画廊的朱一铭。”
“哦,兄弟啊,你好,有事吗?”
“我们县长想和你见一面,你看方便吗?”朱一铭连忙开口说道。
“你告诉你们县长,我这两天比较忙,等过两天有时间再说。”程远航大大咧咧地说。
“那好,程哥再见,预祝你新婚愉快。”
“别挂,明天晚上过来吃饭,到时候我让璐瑶去接你。”程远航客气地邀请朱一铭。见对方诚心相邀,朱一铭也没有推迟。
苏运杰从电话里已听出了一个大概,连忙问道:“怎么,对方很忙吗?”
朱一铭说:“明天就是他的大喜之日,应该会比较忙。”
“哦,小朱,还是要谢谢你啊,等过了这两天,你再替我和对方联系一下。”说完,苏运杰就离开了朱一铭的宿舍。
朱一铭看见他踉跄的身影,真有点同情,但一想到苏阳那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心里就一阵不爽,心想,养不教,父之过,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第二十四章 充当说客
苏运杰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近八点钟了,刚进家门,就听见老婆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心里更是一阵郁闷,大声呵斥:“哭什么哭啊,老子还没死呢!”
苏运杰的老婆黄美娟在县图书馆工作,今天下午突然接到高锋的电话,说儿子苏阳被军队的人抓走了,连忙拨打苏运杰的手机,可连拨两次,都是关机,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班都没心思上,直接回家了。
被苏运杰一喝,黄美娟止住了哭声,看见苏运杰面沉如水,小声地说:“运杰,你可要想想办法,咱可就这一个儿子呀!”
“我有什么办法,让军队里的人直接毙了他,省得给老子惹祸。”苏运杰发狠道。
一听这话,黄美娟又大声哭了起来,苏运杰心烦不已,直接进了书房,关上门,自己想起对策起来。目前这种情况,要想救出儿子出来,还得在朱一铭身上下功夫,毕竟现在只有这小子才能和对方搭上话。打定主意以后,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出了书房的门看见黄美娟还在低声的啜泣,心中也是不忍,自己老婆除了对儿子有点溺爱,其他方面应该说还是很不错的,不光把家里安顿得井井有条,而且自己有些不方便直接露面的场合、事情,都是由她去处理的,基本没出过什么差错,于是轻声安慰道:“别哭了,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把小阳救出来的。”听丈夫这样一说,黄美娟才放下心来,忙着去厨房准备晚饭了。等黄美娟把饭菜准备好了,夫妻二人对面而坐,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胃口,胡乱地吃了两口饭以后,苏运杰就进了房间,黄美娟则忙着洗锅抹碗。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刚到办公室,就听见电话响起,拿起来一接,竟是县府办那边打过来的,说是苏县长让他过去一趟。朱一铭心里虽然老大不愿意,但还是放下手中的活计,往县政府所在的三号楼走去。
到了县长办公室门口,苏运杰的秘书胡长海一见朱一铭来了,连忙说:“朱一铭,苏县长已经吩咐过了,你来了以后就直接进去,他在里面等你呢。”苏运杰听到胡长海的说话声,打开门,热情地说:“小朱啊,快点进来。”朱一铭连忙说了声县长好,跟着苏运杰进了办公室。胡长海看后心想,看来传说苏阳被军队里的人带走了,并且那些丘八和朱一铭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真的,要不苏运杰怎么会对一个小科员如此客气。在自己的印象当中,苏运杰上次迎出办公室,还是陈大成如日中天的时候,已经有好几年没见过类似的情况了。
苏运杰拉着朱一铭的手,来到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小朱啊,刚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同志,工作能力也很强,上次的那篇文章就写得很不错吗!”朱一铭心想,你上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对于苏运杰找自己的目的,他心知肚明,但对方竟然不说,他也就乐得装傻。
苏运杰正色说道:“小朱,有个任务交给你,相信你一定能顺利的完成。”
朱一铭心想,正题终于来了,于是假装谦虚地说:“我的能力有限,恐怕难以胜任县长交给的任务。”
苏运杰一听,心想,这小子居然和自己耍滑头,于是也就不再绕弯子了,直接说道:“其实也就是昨天苏阳的事情,我想请你去和对方说一声,我今天晚上也想去讨一杯喜酒喝。”
“啊!”朱一铭听后惊叫一声,苏运杰的要求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时候,他去找程远航和韩福生不是自取其辱吗,是不是因为儿子被人抓被气糊涂了。其实,苏运杰的这一招是昨晚冥思苦想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他知道对方抓了苏阳无非要的就是一个面子,自己主动登门,帮对方把这个面子找回来,再送上一份厚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吗。何况今天又是程远航大婚,自己作为父母官光临,本来就是很长面子的事情,相信对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见苏运杰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灵机一动,说:“今天他结婚,估计没什么时间接我的电话。”
“那倒也是,结婚当天确实比较忙。”苏运杰心想,你和我耍花样,未免还嫩了点,接着说道,“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程远航的家就在邵仙镇五里村陈庄组8号,你直接去一趟。我马上和柴主任打个招呼,就说我让你出去有个事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朱一铭自然不好再推脱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那好,县长,我马上就去一趟,不过对方要是不答应,我可没办法了。”
苏运杰也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说:“放心,你的任务就是把我的意思转告给对方,就可以了。”言下之意,对方怎么答复和你无关。朱一铭点点头,转身出了县长办公室,苏运杰一直把他送到门口,临分手时,用力地握了握朱一铭的手,说了句“小朱同志不错!”一般情况下,作为一个普通的县委办工作人员得到县长的表扬一定会心花怒放,而朱一铭听了他的话,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还隐隐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朱一铭出了县政府的小楼,并没有直接去找程远航,而是来到了那个他经常打电话的电话亭。他知道今天去找程远航肯定不是很容易,于是他就拨打了郑璐瑶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连忙传来一个甜甜的女声:“你好,请问哪位?”
“你好,我是朱一铭!”
“啊,朱一铭!我刚准备打你传呼,你就打过来了,是不是可以过来了?我去接你。”郑璐瑶在电话里开心地说。
朱一铭有点被对方的热情吓到了,连忙说:“不是的,我是想请你替我告诉一下程哥,我们县长,也就是昨天被你们带走的那人的爸爸,想今天晚上也去参加婚宴。”
“他来干什么?谁请他来的?”郑璐瑶听后,不高兴地说。
“你还是去问问你表哥,还有你表哥的上级。”朱一铭劝说道。
“那你现在就过来,亲自和他们说?”郑璐瑶试探着问。
朱一铭迟疑了一会,说:“好吧,不过不知你表哥有没有时间?”
“没关系,你过来吧,他应该有时间的。”郑璐瑶好像比捡了个钱包还高兴,“你在哪儿,我这就去接你。”
朱一铭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对方,大概十多分钟以后,猛地听见一阵急促的汽车刹车声,只见一辆通体墨绿的军用吉普停在了朱一铭的面前,驾驶室的窗口探出张清秀的脸庞,“快点,上来!”
朱一铭心想,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开辆这么大的车,连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等朱一铭坐稳以后,郑璐瑶一脚油门,车飞快地窜了出去。朱一铭连忙抓住车顶上的抓手,心想,现在的女孩怎么回事,一个个开起车来,怎么都是拼命三郎的架势,欧阳晓蕾已经够夸张的了,这位好像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见朱一铭一脸紧张的样子,郑璐瑶右脚松了松油门,顽皮地说:“怎么,信不过我的车技啊?我可有五年多的驾龄了。”
朱一铭一听,脱口就问:“你多大了,有那么长的驾龄?”
“本姑娘芳龄二十三,尚未婚配,你还有什么问题?”郑璐瑶调皮地说。
“我,我……”这是朱一铭才想起,问一个年青女孩的年龄是很不文明的事情,何况双方还不是很熟,顿时大窘,“你二十三岁,怎么可能有五年的驾龄,十七岁可还是未成年人啊,你怎么开车?”
“刚开的时候,谁敢上路啊,就在院子里练练手呗!”
朱一铭心想,真是吹牛不打草稿,谁家有这么大的院子,能在里面开汽车,但看见对方兴致正浓,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究。
一会功夫就到了程远航的家,远远地就看见通红的喜棚,竟还有一般在大公司开业庆典时,才看见的彩虹门,还有两只气球飘在空中。车刚停稳,程远航就迎了上来,淡紫的短袖衬衫,系着条大红的领带,满头是汗。朱一铭连忙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接过程远航递过来的中华,连声说:“程哥,恭喜你了!”
“同喜,同喜!刚才璐瑶和我拿车,我问她干什么去,她告诉我去接个朋友,我还打趣她说接男朋友啊。看来还真给我说着了。”程远航边说边看着郑璐瑶。
“表哥,你胡说什么啊,不理你们了。”郑璐瑶羞得通红,气得一跺脚,往院子里走去。
朱一铭连忙拿出打火机,借机掩饰自己的窘态。见程远航暂时没什么事情,就把他拉到一边,把苏运杰想要过来拜访的事情说了出来。
程远航想了一会说:“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等一下,我进去报告一下。”说完,程远航转身进了家门。这时,不知道郑璐瑶从哪儿钻出来的,小声地问朱一铭“我表哥怎么说?”
朱一铭一看是郑璐瑶,小声回答道:“他说,要进去汇报一下,估计要听他领导的意见。”
“还汇报什么啊,有其子必有其父,看见那样的人,吃饭都没胃口,要他来干什么?我去找韩福生。”郑璐瑶着实被苏阳气得不轻。
朱一铭连忙一把抓住了她,劝道:“他毕竟是恒阳的县长,等你表哥来了,听听韩大校是什么意思。”
看见朱一铭一脸紧张的样子,郑璐瑶说:“好吧,你放手啊,这么多人,被我表哥看见,他又要乱说了。”
朱一铭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紧紧地抓住了郑璐瑶的玉臂,连忙松开手,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光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啊!”郑璐瑶刁难道。
朱一铭心想,就抓了一下手臂,我都道了歉,还要怎样呢?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就罚你下午陪我逛街吧!”郑璐瑶借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可我下午还要上班呀!”朱一铭连忙说。
“你不会告诉你们那狗屁县长,就说表哥正忙着,要等下午才有时间,这样你不就可以不用去上班了。”
朱一铭是彻底地被她打败了,居然连请假的借口都帮自己想好了。这时,程远航正好走了出来,朱一铭连忙迎上去问怎么样。程远航说:“我请示过了,我们老大说了他要过来,就让他来吧,看他能唱出什么戏来。”
听了这话,朱一铭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刚准备和程远航借手机打电话给苏运杰,猛地看见两道寒光直射过来,才想起郑璐瑶刚才的话,只好作罢。朱一铭本来准备告辞离开了,话刚出口,郑璐瑶的脸就拉下了老长,程远航也真心挽留,也就只好作罢了。郑璐瑶的脸上顿时阴转晴了,拉着朱一铭上楼去参观新房了。
中午的时候,按照泯州的风俗,新郎和新娘都去女家吃午饭,男家这边也就比较随意了。吃饭的时候,再次看见了韩福生大校,身边仍跟着昨天的那两个上校,也许是受了昨天的影响,朱一铭直觉一股气势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郑璐瑶走上前去,问候了一声,并为朱一铭作了介绍,韩福生这才看出眼前的这年青人,就是昨天在茶馆里挨揍的落魄小子。这可得归功于昨天红梅酒家的冰块,今天朱一铭脸上的伤势已经不明显了。韩福生邀请朱一铭和他们坐在一桌,郑璐瑶连忙拉着朱一铭走开,坐在了别的桌上。
朱一铭觉得郑璐瑶和韩福生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像他表哥程远航那样拘束,反而隐隐地韩福生还有点巴结她的意思,真让人看不明白。
吃完午饭以后,郑璐瑶就缠着朱一铭带她去泯州逛逛,朱一铭见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得点头同意。接过郑璐瑶的电话,拨打了苏运杰的电话,当得知朱一铭还要请半天假的时候,苏运杰当即就答应了,只是一个劲地关照朱一铭好好和程远航说一说。朱一铭当即爽快地答应了,由于心里已经有底了,告诉他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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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登门谢罪
郑璐瑶见朱一铭打完了电话,得意地望了朱一铭一眼,意思是我说得不错吧,这时候请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两人上了车以后,郑璐瑶负责开车,朱一铭则负责充当兼职向导。你别说郑璐瑶的驾驶技术还真是不赖,那辆军用吉普在车流里穿来穿去,朱一铭开始还有点担心,后来见对方操纵自如,也就放下心来,专心负责导航了。
从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中,朱一铭知道了,郑璐瑶的妈妈也是恒阳人,她则从小在安皖省的肥城市长大,父母都是军人。朱一铭这时才明白过来,来的时候,她说十七岁时,就在院子里练习开车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人家指的是军队大院,而不是家庭院落。郑璐瑶还说,他表哥一家其实也都住在肥城,她姨夫、姨母都在肥城做房地产,不过这次表哥结婚,老人们要求,一定要到老家恒阳来办。朱一铭想,难怪县委县府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恒阳居然有一个猎鹰突击队里的中校。
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两人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当朱一铭说已经到泯州的时候,郑璐瑶还抱怨怎么一会就到了啊。下车以后,朱一铭问:“你想到哪儿去逛?是去逛商场,还是去逛景点?”
“我听说泯州不是有个仙女湖吗?好像还是国家4A级旅游景点,就去那看看吧!”郑璐瑶说。
朱一铭回答道:“好,不过你得先把车停在这,我也不知道仙女湖具体的该怎么走,我们打个车去吧?”
“好,正合我意,在这大街上开这么个大家伙,还真是不爽。”
两人打了辆车,十多分钟以后,就到了仙女湖。仙女湖本身并不大,加上周边的小景点,以及还未完全开发的灌木树丛,占地有一百多亩。一般游玩,也就沿着湖绕一圈,看看周边的景点,什么大小皇桥,传说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亲自命的名,提的字;还有盐塔,据说当年的泯州知府为了讨好乾隆,仿造燕京北海里面的白塔,用盐堆出了一座同样大小的塔;最有名的就是横跨在仙女湖上的五孔桥了,桥有五孔,孔孔相同,内可行船,真是匠心独运,独一无二。
此时,朱一铭和郑璐瑶正在湖上泛舟,虽说已经是十月份了,但泯州的天气还是可以用炎热来形容。两人踩了一阵小游船,头上都出汗了,于是就让船行到树荫下,朱一铭还特意上岸买来了两瓶可乐,两人边喝边聊,很是惬意。
郑璐瑶喝了一口可乐,问朱一铭:“你工作三个多月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谈不上什么感觉,和我期待中的工作状态还是有很大的出入。”朱一铭闷闷不乐地说。
“怎么了?”郑璐瑶一副很是关心的样子。
朱一铭就把自己这段时间在工作中的遭遇以及如何学做花木生意的事情,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啊,想不到,你还蛮厉害的啊,自己做生意还能挣那么多钱,下次再有生意记得叫上我啊!”郑璐瑶一脸崇拜的样子,“不过,你们那县长还真是坏,为这点事情居然准备开除你的公职,那这次的事情你为什么还为他出力呢?我回去以后,就让韩叔关他儿子个一年半载的。还有,你们那副书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利用你,去攻击别人,太过分了!”郑璐瑶很是为朱一铭抱不平。
“别,别,你回去可千万不能和韩大校的这样说。”朱一铭一脸紧张,“要是真那样的话,苏县长还不知会怎么对付我呢。”
“好,那我就给你个面子,不和他计较了,不过,要想把他儿子放出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一定要帮你出出气。”郑璐瑶恨恨地说。
朱一铭听了她的话,很是感动,不过心里却在想,苏阳放不放可不是你说了算,难道韩福生会听你这个黄毛丫头的?不过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另外一番话:“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也别太为难他。”
“知道了,放心,咱们谁跟谁啊,用不着客气。”郑璐瑶的话中还真有几分军人的豪爽之气。
朱一铭听后,心里一阵YY,貌似我们之间也不是很熟,也不过才见过几次面而已。郑璐瑶要知道他此时的想法,恐怕直接会把手上可乐瓶对着他砸过去了。两人划完船上来,又逛了一阵,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朱一铭就提议回去了,郑璐瑶也无意见。
打车到了大吉普那儿,启动之气,朱一铭拿郑璐瑶的手机打通了苏运杰的大哥大,告诉他已经谈妥了,晚上让他直接过来,自己大约六点钟的时候,会在五里村的路口迎接他。苏运杰很是开心,在电话里一脸说了几声小朱不错。苏运杰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今天上午他亲自去了趟泯州军分区。去之前,还特意请王吉庆打了个电话给泯州军分区政委纪文河。纪文河的面,他倒是见着了,对方也很是客气,但他一切入正题,表示想要见自己的儿子苏阳一面的时候,纪文河就明确地拒绝了。他告诉苏运杰不是自己不帮这个忙,实在是无能为力,韩福生下的命令,别说自己,就算是淮江军区司令也坐不了主。苏运杰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对方照顾自己儿子一点,纪文河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为难,拍着胸脯说,这事包在他身上。苏运杰心想,人家能这么说,还是冲着王吉庆的面子,如果自己直接去的话,恐怕连纪文河的面能不能见着,还两说呢。
从泯州回来以后,苏运杰是彻底地泄气了,只能把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朱一铭身上。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守在电话机旁边,连午饭都是秘书胡长海打上来的,他只吃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了。现在终于等到朱一铭的电话了,并且得知对方同意自己过去,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否则的话,对方肯定不会特意见自己的。得到确定的消息以后,苏运杰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想光凭自己过去可能分量不够,一定要想方设法把陈大成也得圈去,毕竟恒阳县的党政一把手一起出席,那这婚礼起码得提高一个档次,还有就是该送点什么礼物,这礼物不能太重,重了怕对方不肯接受,当然也不能太轻,轻了就无法显出自己的诚意。
想到这,他拿出了大哥大拨打了梦梁镇党委书记李贺天的电话,接通以后,直接告诉李贺天让对方给他送三万块钱过来,他要去把苏阳和李贺福弄出来。此时李贺天已经知道自己的三弟究竟惹了什么事了,人虽然关在邵仙派出所里,可没有那位军方大佬的点头,谁都不敢放。现在听说苏运杰有门路了,很是开心,放下电话以后,连忙叫自己的二弟李贺云送钱给苏运杰。李贺云是李家三兄弟在商场上的代表,由他出面承接工程,这两年苏运杰可没少帮他们的忙,别说三万,就是五万、十万,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何况还是为了救自家老三。十分钟以后,他就来到了苏运杰的办公室,递过一个信封,苏运杰也没有客气,直接把它放进了包里。等李贺云走后,他又连忙向陈大成的办公室走去,刚上楼,陈大成的秘书就听见了脚步声,抬头一看,居然是苏运杰。今天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这位强势的县长已经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来书记的办公室了,都说政府是在党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这话在恒阳未必就对,秘书心里一阵嘀咕。想归想,做归做,秘书连忙站起身来,把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的苏运杰请进了陈大成的办公室。
朱一铭和郑璐瑶回到程远航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五点半了。朱一铭找到程远航告诉他,苏运杰大概六点左右到,程远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在说话的当口,朱一铭看见郑璐瑶进了韩福生所在的房间,自己只好一个人坐在一边看起了电视。大概到五点五十的时候,朱一铭站起身来,走向了五里村的路口。
到了路口以后,抽了不到两支烟的功夫,只见远远地开来了两辆黑色的大别克,牌照分别是淮MA0001和淮MA0002,朱一铭心里一拎,不光苏运杰来了,陈大成怎么也来了?
见到朱一铭以后,两辆车都停了下来,陈大成说:“小朱,上来吧,坐我的车。”
朱一铭心里一阵激动,想不到陈大成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啊,刚准备上车,看见苏运杰已经从车上下来了,走到朱一铭的跟前,满脸堆笑,客气地说:“小朱,让陈书记坐车,你就陪我走一会吧!”朱一铭听后,连忙点头,他想不到,苏运杰居然准备学廉颇要负荆请罪,姿态放得可不是一般地低。于是,五里村不太宽的大路上出现了奇怪的一幕,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青人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后面跟着恒阳县的一、二号车。看见的人都纷纷侧目,惊讶不已。第二天,这一消息就和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恒阳的大街小巷。陈大成坐在一号车里面很是得意,心想,苏运杰你也有今天啊,下午的时候,要不是苏运杰在自己的办公室说尽了好话,装尽了孙子,自己才不会和他跑这一趟呢。
到了门口以后,朱一铭看见程远航的父母站在门口迎接他们,连忙为苏运杰作了介绍,苏运杰连忙快步跑上去,弯腰向他们问好。程远航的父母是商人,自然知道为人处世留一线的道理,也客气地和苏运杰、陈大成打招呼。进门以后,程父直接把他们引进了韩福生所在的房间。
陈大成和苏运杰进门以后,只见三个身穿军装的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在那个两杠四星的大校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苏运杰连忙上前一步,低头、弯腰、伸手,三个动作一气呵成,诚恳地说:“韩大校,真是对不住了,我替犬子给您以及您的部下道歉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高抬贵手。”韩福生还是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只微微一伸手,示意苏运杰坐下。苏运杰连忙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身挺得笔直,大有坐在泯州市委书记或市长办公室里的样子。韩福生心里暗暗说道,算你懂事。站在一边的朱一铭连忙借机为陈大成作了介绍,韩福生对待陈大成的态度要好得多,微微站起身来,和陈大成握了握手,陈大成很是得意地看了苏运杰一眼,然后和旁边的那两个上校也一一握了手,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韩福生扫了扫苏运杰一眼,淡淡地说:“苏县长,是吧?你那儿子可了不得啊!”话语里充满了不屑。
苏运杰一听这话,后背的冷汗直冒,连忙站起身说:“韩大校,真是对不住,是我家教不严,感谢您对犬子的教导。”苏运杰不愧在官场里浸淫多年,说话异常的老辣,这话看似随意,实则充满了玄机。首先向韩福生道歉,其次承认自己没有把儿子教育好,最后,把韩福生下令抓起苏阳说成是对他的教导,如长辈对晚辈一般。这样的话,你一个堂堂军方实权大校,好意思和晚辈后生一般见识吗?
韩福生虽然强势,但一直在呆在军队系统,肚子里并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对方的人也抓了,作为一县之长能作出如此的姿态,也不准备过分的追究了,免得落得个以强凌弱的名声。韩福生左边的那个上校见势说道:“师长,我看应该听听当事人的意见。”猎鹰突击队虽只有四百多人,但由是应天军区的精英,军官的职别全部都是高配。
韩福生听后,看了看郑璐瑶说:“璐瑶,你说说,该怎么办?”
苏运杰这才发现,一直坐在一边一声不吭的小女孩,居然是个关键人物。朱一铭一听这话,也呆住了,想不到郑璐瑶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看来自己还真是看走眼了。
郑璐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苏县长,您那宝贝儿子侮辱军人家属,还殴打现役军人,我看怎么着也得在里面呆个十天半个月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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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恒阳易主(一)
苏运杰一听这话,差点没沙发上摔下来,连忙说:“姑娘,你看他不懂事,你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回家以后我一定好好收拾他。”同时,还不停的向陈大成不停地挤眼睛。
陈大成心想,来都来了,就帮帮忙吧,于是开口说道:“这位姑娘,苏县长平时忙于工作,对苏阳确实缺少管教,你看能不能网开一面,给他个机会。”朱一铭也连忙接着说:“是啊,璐瑶,你就给苏县长一个面子,不要再追究了。”苏运杰听后,向二人投来了感激的一瞥。
一听朱一铭称呼自己为璐瑶,郑璐瑶顿时满脸羞红,借机说:“既然陈书记和朱一铭都求情了,那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全凭韩叔叔做主了。”她嘴里说的是陈书记和朱一铭,但呆子都听得出来,她不继续追究完全是冲朱一铭的面子。苏运杰一听这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用眼睛的余光瞄了朱一铭一眼,只见那傻小子正呆呆地看着说话的那姑娘,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知道那姑娘是什么来路,好像那韩大校都很给她面子,至于朱一铭和那姑娘究竟是什么关系,就更不得而知了,自己前阶段还准备开了他。要是那样做的话,恐怕自己奋斗大半辈子的县长就该提前让贤了,想起来,额头直冒冷汗。
“哈哈哈!”韩福生听后一阵大笑,郑璐瑶的脸更红了,连忙站起身来走出门去。韩福生接着说:“苏县长,这样吧,既然你和陈书记都来了,我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就不关了,我马上就打电话去泯州军分区,不过……”
苏运杰听对方说愿意放了自己的儿子,心里很是高兴,一听到这个不过,顿时又是一阵紧张,连忙说:“韩大校,您有要求只管提。”
“我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只不过我那侄女不能白受委屈啊,还有这小伙子那天可是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韩福生边说边指了指朱一铭。
“韩大校,我这伤不碍事,你看已经全好了。”朱一铭说着,还拍打了几下自己的面颊。
“小伙子,你也别逞强,你们县长心里有数,他不会让你白挨这顿打的。苏县长你说是吧?”韩福生故意看了苏运杰一眼。
苏运杰连忙说:“韩大校,您请放心,我心里有数,这是我给二位准备的礼物。”说着,从放在沙发上的拎包里,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分别递给了朱一铭和韩福生。“这个请韩大校转交给您的侄女。”刚才郑璐瑶出去以后,就没有再进来。
韩福生微微一笑,接过了那只小盒子。朱一铭却很是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嘴里说:“苏县长,你看这,这,真的没有必要。”
“小朱啊,这是我代表苏阳送给你的,那天确实是他的不对。”苏运杰摆出一副真心实意的样子说。
“小伙子,你就拿着吧,这也是苏县长的一片心意。”韩福生开了口。
朱一铭只好伸手接过苏运杰的礼物。只见苏运杰弯腰又从包里又拿出一只同样大小的盒子,对韩福生说:“韩大校,这是我送给今天两位新人的一份心意,也请您一并转交。”韩福生听后,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了过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我就替他们小两口谢谢苏县长了。”
苏运杰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三部诺基亚公司今年刚刚推出的手机,一款男式的,两款女式的。他本来是准备分别送给程远航、郑璐瑶和李慧的,被韩福生一说,倒让朱一铭捡了个便宜。在决定送上门礼物的时候,苏运杰当时可动了一番脑筋,最后才决定送手机,这玩意小巧,方便自己送出手,不那么扎眼,并且价值较高,一部都近万呢。
礼物既然已经送出,苏运杰和陈大成便告辞了,他们倒是很想留下来吃饭,毕竟像韩福生这样的军方实权人物,也不是经常可以遇到,奈何主人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二人只得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当两人看见朱一铭大大咧咧地留了下来,并且和之前的那个姑娘有说有笑的,二人对望了一眼,表情负责,都猜不透朱一铭究竟是怎么搭上这么强势的关系的。
苏运杰回到家以后,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接到了儿子苏阳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出来了。苏运杰连忙吩咐他哪儿也不准去,直接打个车回家。苏阳经过这事以后,终于有点怕意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踏进了家门。苏运杰又是一顿狠狠地数落,看见儿子耷拉着头,一声不吭,心里暗想,经过这事,如果能让他长点记性,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苏阳外表看上去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心里其实却不以为然,心想,这事自己狠狠地落了面子,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加倍地找回来,我拿你当兵的没办法,不过那开始出头的小子好像是恒阳县委办的,下次就拿他开刀。
朱一铭吃完晚饭以后,是郑璐瑶把他送回来的,到了宿舍门口的时候,她居然说想要上了坐坐,朱一铭连忙说,屋里很乱,等哪天收拾好了,再请她过来,郑璐瑶才很不甘心地开车离去。
第二天一早,朱一铭在去县委办上班的路上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有好多他根本就不认识的人,都向他点头问好,有几个在朱一铭的印象中,好像还是科室的主任或是副主任。开始,朱一铭还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后面的人打招呼,掉头一看,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才连忙向对方报以歉意的一笑。后来朱一铭一想,一定是昨天的事情被某些有心人看见了,不过这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一夜之间,竟然传得尽人皆知。难道人们都说,华夏的官场里最没有秘密可言,有时候,上午刚开的常委会,下午会上讨论的内容,就在县委县府两边传来了。
那事以后,朱一铭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郑璐瑶是两天后离开恒阳的。临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又拉着朱一铭去了一趟泯州,两人还一起看了一场电影。临分别的时候,郑璐瑶的眼里泪花闪闪,朱一铭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此时他自然明白郑璐瑶对自己的一丝情愫,可他却不敢冒然接受。虽然郑璐瑶从没说过,他父亲在军队里的职务,但朱一铭猜到绝对不低,而自己则是个如假包换的农民的儿子,在华夏这个讲究门当户对的国度,两人几乎没有走在一起的可能。既然知道将来一定不会有好的结果,那还不如早点结束,这也许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吧,这也算是个现实主义者吧。
在郑璐瑶走后的第二天下午,就接到了欧阳晓蕾的电话,约好两人晚上一起吃饭,朱一铭连声说自己请客,这两天由于一连串的事情,在加上郑璐瑶的原因,已经有好几天没和欧阳晓蕾联系了。
两人坐在一家偏僻的小饭馆里,朱一铭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欧阳晓蕾。当听说朱一铭被打了的时候,欧阳晓蕾是一阵担心,后来听说并无大碍,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朱一铭在叙述的过程中,自然省去了和郑璐瑶的交往,但敏感的欧阳晓蕾还是有所察觉,她一个劲地问郑璐瑶多大年纪,是否漂亮,当朱一铭说没你漂亮时,才心满意足的笑了。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和朱一铭也就是一段露水姻缘,两人之间的年龄相差了五岁,不要说别人有什么看法,她自己首先就接受不了,但一旦听说朱一铭和异性接触的时候,心里还是酸酸的。怎么说呢,也许这就是爱情罢,别说不到黄河心不死,就算到了黄河一头栽下去的,也大有人在。
这天下午,临近下班时,秘书科忽然接到陈强的通知,说明天上午十点,去大会堂参加会议,任何人不得缺席、迟到。大家都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胡书强更是悄悄地出去打探了一番,不一会功夫,他进来后神秘地对大家说,明天新书记就要到任了,顿时秘书科里炸开了锅。从大家争先恐后的话语中,朱一铭终于知道了,恒阳新任县委书记叫李志浩,之前是淮江省组织部信息处处长,心想,这人还真不简单,从一个半冷不热的信息处长,一跃成为一县之主。虽说级别上没什么变化,同是处级干部,但手中的权力却相差巨大,而且做了县委书记以后,后续发展的空间可是拓展了不少,要想从处级干部升为实职副厅,有没有独当一面的经历至关重要。
当小科员们再议论纷纷的时候,恒阳的几位实权人物也各怀心思。自从儿子出事以后,苏运杰低调了许多,而潘亚东近期则是特别活跃,利用苏阳的事情狠狠地打击苏运杰的威信。想在新书记入主恒阳之前,为自己多积蓄点力量,以求今后在恒阳能有更大的话语权。此时,最为坦然的应该是陈大成,虽说失去权力会让人觉得无所适从,但在水深流急的官场混了几十年,能全身而退,也应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更何况自己的老对手苏运杰、潘亚东,都没能如愿当上书记,这也让他很是高兴。当上级找他谈话,确定让他退下来的时候,在关于由谁来接班这个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的时候,他并没有推荐任何人,只是说了句,请领导们定夺。这可能是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最为得意的一句话了,请领导定夺,表明自己充分尊重上级的意见,同时,也表明自己不赞成从恒阳现有的班子成员中间提拔书记,狠狠地阴了苏运杰、潘亚东一把。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的时候,恒阳的常委们就来到了恒阳与泯州的交界处,应该上级部门的领导和恒阳的信任县委书记。这次不光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任必信来送李志浩上任,而且早晨市委办已经明确地电话通知,今天市委副书记梁玉明也会到恒阳调研。谁都知道,此时梁玉明来调研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自然是来给李志浩撑腰的。市委副书记梁玉明一直是紧跟市委书记李朝运的,也就是说李志浩的身后站着李朝运和梁玉明这两尊大神,这就使得恒阳的常委们心头如压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他们当中神色最为沮丧的是潘亚东,他本来准备等新书记到任以后,好好地施展一番拳脚,希望在恒阳来个三国鼎立的局面。可就在昨天晚上,他接到了梁玉明秘书的电话,意思是让他好好配合李志浩的工作,不要耍什么心眼,否则梁玉明也不一定保得住他。陈大成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脸轻松、意气风发,这可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支队伍的最前面了,自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他不时和站在他左右两边的苏运杰和潘亚东交谈几句,而那两人显然都心不在焉,只是嗯嗯啊啊的两句,不知所云,眼睛一直盯在泯州方向。
此时坐在泯州三号车里的梁玉明也很郁闷,他是昨天晚上接到李朝运的电话的,让他今天和任必信一起送李志浩到恒阳来。他当时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心里却充满了疑惑,这李志浩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一号如此重视,对方不说,他自然也不好主动去问。想了想,让秘书给潘亚东打了个电话,敲打了一番,让他好好配合李志浩的工作。近一年来,他和李朝运紧密合作,把市府的王吉庆压制得死死的,他可不想因为某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导致他们的联盟出现裂缝,堡垒是最容易在内部被攻破的。其实他哪里知道,潘亚东对于未能如愿坐上书记,已经对他心生怨恨,又莫名其妙地得了一阵批,心里的想法可想而知,他自然不敢在梁玉明的跟前表露出来,但至于说好好配合李志浩,恐怕想都别想。
正当梁玉明陷入沉思之际,秘书提醒他恒阳的人已经在前面迎接了,他示意司机把车开慢,在离人群大约五、六米地对方停了下来,这就是领导的艺术,你得给下属留段距离,让他们走上来迎接,任必信和李志浩也一左一右从车下来,紧跟在梁玉明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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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恒阳易主(二)
陈大成领头,走到梁玉明的跟前,身子顿时矮了半截,连声说:“梁书记,辛苦了,感谢梁书记莅临恒阳指导工作。”
梁玉明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伸出手去,和陈大成用力地握了握,然后,冲着恒阳恒阳所有班子成员说了一句:“大成书记不错,堪当你们的榜样啊!”然后还在陈大成的肩膀上拍了拍。陈大成顿觉受宠若惊,心里的不快一扫而空,只有微微的遗憾,心想,你这话要两年说,我起码能到市人大或政协混个副职,
至少能把级别提上去。其他人听了梁玉明对陈大成的夸奖,难得没有丝毫的羡慕,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评价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人都退了,还谈什么榜样,难道大家都学着和他一起退休,笑话。
陈大成连忙过去和任必信、李志浩一一握手,其他则争着去和梁玉明握手,梁玉明只和站在前排的苏运杰、潘亚东以及人大和政协的两个老人握了握手,其他人只是微微挥了挥手,算是打过了招呼。潘亚东本来觉得梁玉明会和他说个一、两句,谁知,也只是轻轻地沾了沾手,心里更是腹诽不已。
等任必信、李志浩和恒阳的一般人一一握手以后,梁玉明对着苏运杰等人说:“同志们啊,今天我和必信部长一起为你们送来了新的班长,相信大家以后一定会齐心协力把恒阳的工作搞上去。”说完,目光冷冷地看着恒阳的一般人,大家连忙点头称是。这话说得可谓是**裸的了,敲打之意昭然若揭,但苏运杰和潘亚东却不以为然,心里暗想,你梁书记说完这话也就走了,至于说恒阳的戏,还得我们慢慢地往下唱。
梁玉明又接着说:“李志浩同志之前在省委组织部信息处任职,是很有能力的一位同志,这点必信部长最有发言权了。”说着,冲着任必信点了点头,任必信也连忙点头配合,“这次省委把志浩同志派到泯州恒阳来任职,是对我们的信任,更是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一定不能辜负省委的信任。”
恒阳的一班人,听后面面相觑,心想,今天梁玉明究竟在搞什么,就算要支持李志浩也不至于如此直白吧。李志浩一米七五左右,戴着副眼镜,中等身材,看上去三十五、六岁地样子,白衬衫、黑西裤,一副典型的机关人员的装扮。此时他正在一边,仔细地看着,把大家的表现都一一记在了心里,尤其是苏运杰和潘亚东,他在下来之前,已经对今后在恒阳主要的下属进行了了解,今天终于和真人对上号了。一个个看上去应该都不是简单的角色,自己的恒阳生涯一定会面临巨大的挑战,但既然决定放弃安逸的机关生活,来地方干一番成绩,就必然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挑战,只有战胜这些困难,才能使自己真正得到锻炼。
可能也觉得自己说了不少的缘故,梁玉明对陈大成说:“大成书记,我看就先去你们县委吧。”陈大成连忙请梁玉明、任必信上车,还主动邀请李志浩坐他的车。潘亚东眼巴巴地看着梁玉明上车,他满怀希望地期待梁玉明叫他上自己的车,然而梁玉明却未有任何表示。苏运杰看着潘亚东失望的眼神,心里充满了得意,心想,你真以为人家把你当嫡系了,恐怕在梁玉明眼里你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呢。
在警车的引导下,一溜排开的十几辆车滑进了恒阳县委县政府大院,全县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和县委县府的全体人员都集中在县委的平房会议室里,此时里面是座无虚席,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纷纷猜测未来的一号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陈大成引着梁玉明、任必信走进来的时候,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张望。梁玉明在主席台的中间就坐,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任必信和陈大成,靠着任必信坐的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青人,明眼人一看就知这位定是未来的恒阳一号。
会议由苏运杰主持,介绍了到会的领导以后,苏运杰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下面有请泯州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任必信同志宣布重要的认识任命。”
任必信打开麦克风,说:“同志们我代表泯州市委宣布免去陈大成同志恒阳县委委员、常委、书记一职,任命李志浩同志为恒阳县委委员、常委、书记。陈大成同志担任恒阳县委书记期间,团结县委一般人,开拓进取,努力奋斗,为恒阳的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在此,我建议与会的全体同志用热烈的掌声,向这位为我们党的事业奉献毕生精力的老同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和衷心的感谢。”说完,冲着陈大成一扬手,台下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陈大成连忙起身冲着众人一鞠躬,然后摆了摆手。
任必信接着说:“下面,我为大家介绍一下李志浩同志,这位同志之前在淮江省委组织部工作,任信息处处长一职。由于工作的关系,我与他接触较多,这是一位工作能力强,肯吃苦,作风踏实的同志,深得省委领导的信任,这次受命来恒阳工作,这是省委领导对我们泯州,尤其是恒阳的关怀,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恒阳的明天一定会更加辉煌!”说完,还用力的一挥手,仿佛是指挥家结束了一支名曲的指挥,台下顿时爆发出了更为热烈的掌声。
接下来,陈大成作了卸任报告,无非对昔日工作的回顾,对同志们的感谢,以及对新领导班子祝愿,其中特别提到了对省委和市委领导的感谢,感谢他们为恒阳送来了一位年轻能干的领头羊。这话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苏运杰和潘亚东脸色铁青,都向陈大成投来怨恨的目光,他们知道市委在恒阳新任县委书记的人选上征求他意见的时候,他一定给自己上了眼药,两人都心想,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苏运杰被下面嗡嗡的讲话声惊醒,连忙假装咳嗽一声,说道:“下面请恒阳信任县委书记李志浩同志讲话。”
李志浩打开自己跟前的麦克风,说:“尊敬的梁书记,尊敬的任部长,陈书记,同志们,大家好!”说完,站起身来,冲着台下一鞠躬,台下顿时爆发出了更为热烈的经久不歇的掌声。他这一鞠躬,发自真心也罢,做个姿态也罢,让台下的所有人都非常感动,尤其是那些县委县府的普通工作人员,县委书记居然向自己鞠躬,在三朋四友跟前,这可绝对是值得炫耀的资本。
李志浩接着说:“首先,感谢省委省府和市委市府的各位领导对我地信任,把我放在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我将……”
朱一铭无职无权,并且资历最浅,自然坐在平房会议室的最后面。当李志浩在主席台上坐下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位新书记仿佛邻家大哥一般让人倍觉亲切,最主要的是他始终觉得,李志浩非常的面善,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把自己所到过的场合梳理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想不到李志浩的身影,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李志浩已经结束了自己的亮相。应该说他的发言并无新意,四平八稳,首先肯定了前任的成绩,然后表了自己的决心,最后对同志们的配合表示了感谢。苏运杰和潘亚东都很失望,他们从李志浩的讲话里听不出任何头绪,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上司的年轻人,至今为止,他们几乎是一无所知。这对于一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手来说,简直是个耻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话如果反过来说呢,他俩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最后,请梁玉明讲话。这个场合,梁玉明的讲话倒非常简单,三言两语,他来的主要目的是针对恒阳县委常委一般人的,台下坐的这些人还用不着他来操心,自然也就轻描淡写地简单说了两句。
大会结束以后,梁玉明和任必信谢绝了以李志浩为首的恒阳一般人的苦苦挽留,执意回了泯州。临走之前,梁玉明撂下了一句话,等你们恒阳重新抢回泯州县区排名第一的时候,我和朝运书记、吉庆市长一起来为你们庆功。梁玉明的这话是有由头的,之前恒阳一直在泯州市各县区的综合实力排名中位列第一,近年来,由于陈大成心生退意,苏运杰和潘亚东一心忙着明争暗斗,导致恒阳的经济滑坡,已经连续两年被黄驿超越,屈居第二了。这也是苏运杰和潘亚东最终都无法登上书记宝座的一个重要原因,今天梁玉明把这话说了出来,应该说狠狠地戳在了恒阳县委一般人的痛处,也含有明显的敲打之意,让他们不要再互相争斗,把发展恒阳的经济放在第一位来。苏运杰和潘亚东对视一眼,不敢再吱声了。
送走了梁玉明、任必信之后,苏运杰对李志浩说道:“李书记,晚上我们几个一起在县委招待所聚一聚,为你接风,同时,也为老书记送行。”李志浩听后没有开口,而是把眼睛看向陈大成。陈大成知道,苏运杰、潘亚东都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于是连忙摇摇手说:“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去凑这热闹了,你们年轻人去聚吧。”
李志浩已经看出他们三人之间的不对劲,于是微微笑了笑,对陈大成说:“那好吧,陈书记,改天我再登门拜访。”
“李书记客气了,以后还请你多多关心!”陈大成听李志浩叫自己为李书记,而不是苏运杰嘴里的老书记,异常开心。人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得到的东西未必会珍惜,一旦失去以后,就会觉得非常的在意,有时候还特别的敏感。
“李书记,我带你去办公室看一看。”柴庆奎不失时机地插了上来。
“柴主任,麻烦你了。”李志浩客气地说。
柴庆奎听后心里一喜,想不到通过刚才匆忙的介绍,李书记已经记住了自己的名字。陈大成退休以后,他的位置无疑是最为尴尬的,县委办主任如果失去了县委书记的信任,那这主任还有什么名堂,再加上自己和苏运杰、潘亚东素有结怨,绝不可能临阵倒戈。刚才出言要带李志浩去办公室,就是一种试探,想不到对方竟然很给面子,连忙走在前面为李志浩引路。
朱一铭刚准备回县委办,突然看见柴庆奎和李志浩迎面走了过来,连忙上前问好:“李书记、柴主任,你们好!”
“你好!”柴庆奎这一声比任何时候都来得亲切。
“你好!”李志浩说,“你是叫朱一铭吧?”
“啊,啊!”柴庆奎和朱一铭的嘴里,同事发出两声惊呼。还是柴庆奎的反应快,他看了看傻乎乎的朱一铭,低声说:“小朱,李书记问你话呢!”
“啊,是,是,李书记,我是叫朱一铭,不过您,您怎么……”朱一铭真是彻底地傻掉了,他就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一个从应天刚刚来恒阳上任的县委书记,怎么会认识自己这个小角色。
柴庆奎一听朱一铭竟傻不拉几地问李志浩怎么会认识他的,连忙接口说了一句“李书记,小朱是我们恒阳今年刚从淮大中文系引进的高材生,前阶段,还在省委内参上发了一篇文章。”
“哦,那篇文章就是他写的?不错。”李志浩边说边往前走,柴庆奎明显地落在他身后足有一大步远。
等李志浩与柴庆奎已经走远了,朱一铭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仿佛听见了李志浩说了一声不错,到底是什么不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朱一铭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怎么就这点出息,那么关键的字眼怎么能没搞清楚呢。
正当朱一铭郁闷不以的时候,柴庆奎已经带着李志浩看过了办公室,也就是之前陈大成的那间,不过重新布置了一番。前两天,陈大成就已经把东西都搬了出去,从昨天接到通知以后,柴庆奎就让陈强亲自督促工作人员这间收拾办公室,一直忙到刚才算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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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水涨船高
看着宽大的办公室和崭新的办公桌椅,李志浩心里一阵感慨,虽说自己在省委组织部的时候也是一个处级干部,但是待遇和地方上则不可同日而语。李志浩指了指会客区的沙发,示意柴庆奎坐下,柴庆奎心头一喜,等李志浩坐下以后将将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屁股,这样的姿态不可谓不低。李志浩看后心里也是一阵高兴,自己初来乍到,能得到县委办主任的拥护当然很重要,这不仅仅意味着常委会上一票,还有在工作中,如果县委办主任和自己不是一条心,那自然也很别扭。目前看,柴庆奎的态度至少是很端正的,至于说能力方面,以后在工作中可以再观察,既然对方是个老县委办主任,相信在属于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志浩拿出香烟递给了柴庆奎一根,柴庆奎连接过香烟,一看居然是软中华,连忙帮李志浩点着火以后,再给自己点上。吸了两口以后,发现这烟非常的纯正,柴庆奎刻意往烟盒上瞄了一眼,不错啊,确实是软中华,怎么好像比自己抽过的好像要高个档次,难道真的应了那句话:领导的烟好抽啊。
柴庆奎把烟灰弹在了烟灰缸里,然后对李志浩说:“李书记,有两件事情想向你请示一下。”
“庆奎主任,有话请讲,哪儿这么多的请示。”李志浩把头靠在沙发背上说得很随意。
柴庆奎听李志浩称自己为庆奎主任,心里一阵激动,这说明李志浩正在慢慢地接纳自己。如果称自己为柴主任,那就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而这庆奎主任则充满了玄机,说明你已经在领导的心里挂上号了,但距离嫡系还有一段距离,否则的话就会直接称呼为庆奎或是老柴了。
“李书记,是这样的,暂时得先委屈你在县委招待所住几天,县委宿舍区的房子已经装修完成了,但漆味较浓,还得吹几天。”柴庆奎边说边看着李志浩,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才接着往下说,“还有就是您的秘书和司机的人选,您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李志浩坐起了身子,说:“司机的人选,我已经物色好了,是刚部队退役的,下午就麻烦柴主任帮他办理一下手续。”
柴庆奎连忙点头称是,为领导办事,尤其是办私事,这是衡量你在领导心中地位的试金石,司机落户的事虽不能完全是私事,但李志浩能把这事交给自己去办,至少也表明了一种信任的态度。
“那秘书?”柴庆奎两眼凝视着李志浩,他充满了担心,他想把自己的一个外甥安排过来,所以有点紧张。
“秘书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年青一点,人稳重一点,学历层次能稍微高一点,就最好了。”李志浩说。
听了前两点,柴庆奎还是比较高兴的,听完第三点,心彻底凉了,自己的那个外甥勉勉强强地混了大专毕业,看来是没戏了。随即,他的头脑就高速地运转起来,把县委县府两边以及县直部门他所知道的年青人,快速地过了一遍,眼前猛地一亮,立即开口说道:“李书记,您觉得刚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叫朱一铭的怎么样?可是淮大毕业的高材生,就是他才工作两三个月,怕有些事情不太懂规矩。”
“规矩不懂,可以慢慢学吗,我看小伙子蛮精神的。下午你先让他过来,我先和他谈一谈。”李志浩说。
“好的,好的!”柴庆奎连声说,心里却在想,朱一铭那小子看来是走了狗屎运了,和李志浩照了一面,竟然就被看重了。不过,转念一想,好像李志浩事先就认识他,要不照面会知道他的名字,难道他们之间……不对,看当时朱一铭的表情,他应该并不认识李志浩,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朱一铭要真成了县委书记的秘书,对自己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上次苏运杰要开除他,自己还出力保了他一次,他应该会记得。想到这,柴庆奎脸上露出了微笑,掐灭了烟头,对李志浩说:“李书记,你看都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个便饭?”
“好啊,我也正想比较一下恒阳县委的食堂和省委组织部的食堂有什么区别呢,就麻烦庆奎主任给我领个路吧。”李志浩站起身来。
见李志浩站了起来,柴庆奎的身子像装了弹簧似的迅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让在一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跟在李志浩的后面,出了门。一路上,柴庆奎都在庆幸不以,之前他已经让县委招待所准备好了饭菜,后来转念一想,李志浩初来咋到,应该更倾向于去县委食堂,于是大着胆子赌了一把,看来自己确实是赌对了。
朱一铭吃完午饭以后,正躺在床上睡午觉,虽说已经十一月份了,但恒阳的气温基本和夏天并无太大差别,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朦朦胧胧间,朱一铭突然听见呼机发出的嘟嘟嘟的响声,心想,是谁吃饱了撑的,大中午的不让人休息,呼什么呼,看来这呼机给自己带方便的同时,也有不少的麻烦。手伸到枕头底下,拿出呼机,熟练地摁下了显示键,这才用力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上面显示“中午上班前,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柴先生。”柴先生?朱一铭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恒阳县委县府姓柴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柴庆奎。柴主任找自己干什么,居然还让自己在中午上班前去找他,难道自己又惹了什么祸事了,但把这阶段的行为仔细考量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这阶段自己规规矩矩的,什么都没干,欧阳晓蕾又去泯州学习了,想约会都没人。那柴庆奎让自己去找他,有什么事呢?今天凡事都透着点怪异,开会的时候,自己就觉得新来的李书记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而刚才在路上对方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柴庆奎又让自己上班前去找他,心里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不过貌似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朱一铭只好自我安慰,刚才的那点睡意早就跑到了九霄云外。漱个口,洗过脸,看看时间才一点十分,但柴庆奎既然发传呼给自己,说明现在他应该是有时间,借给朱一铭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叫一个堂堂的县委常委等他这个无名小卒。
朱一铭来到柴庆奎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正关着,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了一声请进。朱一铭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柴庆奎正在看报纸,他陪着李志浩吃完午饭,到办公室以后,就打了朱一铭的传呼。不到十多分钟的功夫,朱一铭就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不禁高看了他一眼,这小伙子的政治敏感性还是很强的。
“小朱来了啊,坐!”说着手一指会客区的沙发,随即站起了身子,也走了过来。朱一铭看到柴庆奎的表现,心里一拎,心想今天柴主任是怎么了,自己到他的办公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态度一般都还不错,但像今天这样陪着自己坐在会客区的,还是第一次。看见朱一铭的眼神摇摆不定,柴庆奎心里一阵好笑,心想,这小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过这样也好,坐一把手的秘书,小心谨慎一点总没有大错。
柴庆奎掏出金溪递给朱一铭一支,朱一铭接过香烟,眼疾手快地帮柴庆奎点上火。柴庆奎喷出一口烟雾,慢慢地说:“小朱,新来的李书记对你的印象不错,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李书记。”
“没有,我之前虽在应天上学,但却从没见过李书记。”朱一铭实话实说。这话听在柴庆奎的耳朵里却是另一层意思,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李志浩一直在应天,而朱一铭也在应天上学,一定是这方面有关联。见朱一铭不肯吐口,也就不再纠缠了,看着朱一铭正色地说:“小朱,李书记刚来,缺少一个秘书,经过我的大力推荐,李书记同意你先过去试试。”
“啊!”朱一铭瞪大了眼睛,嘴巴成了个O字型,这个消息太有震撼力了。谁都知道做了一把手的秘书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代表着领导形象的,放眼整个恒阳,谁敢不给三分面子。如果得到领导的信任,外放出去,那就是实职的科级干部,别人用一、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的高度,自己两三年就能轻而易举地实现,真是喜从天降啊!
看着朱一铭喜笑颜开的样子,柴庆奎故意说道:“怎么,有问题?”
朱一铭一听这话,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起笑容,大声说道:“没有问题,坚决完成任务,感谢柴主任的大力推荐,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绝不给您和县委办丢脸。”朱一铭的这话很有艺术,把不给柴庆奎放在了县委办的前面,言下之意,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柴庆奎的人了。当然,这话也就说说而已,一个县委书记的秘书成了县委办主任的人,那你置县委书记于何处呢?
柴庆奎一听这话,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看来这小子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自己稍作提醒,他就立刻反应过来了,尤其在得知这个喜讯之后,并没有忘乎所以,并立即向自己表明了立场。看来李志浩不愧是在省委组织部呆过的,识人还真有一套,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朱一铭的才能。
柴庆奎随即亲自想朱一铭交代了作为领导秘书的注意点,柴庆奎只要稍加点拨,朱一铭就能心领神会。柴庆奎不愧为秘书出生,他用六个字形象地概括了做好秘书的要领:多做,少说,不问。多做,自然不难理解,手脚勤快一点,想领导所想,急领导所急;少说,作为领导的秘书,自然知道许多重要的消息,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嘴巴;不问,这是秘书最需要注意的一点,该你知道的,领导一定会告诉你,没告诉你的,就需要你自己去领悟,理不理解没有关系,关键是不折不扣地执行。
朱一铭想不到柴庆奎会和自己说得如此直白,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这番话对自己的帮助应该是非常大的,于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冲着柴庆奎鞠了一躬,诚恳地说:“柴主任,感谢您的教诲,以后我在工作中有什么不足之处,请您一定不吝赐教。”
柴庆奎听后大为受用,微笑着说:“小朱啊,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李书记其实是挺好相处的一个人,你一定要踏实工作,不能给我们县委办丢脸。”朱一铭听后,用力地点了点头。柴庆奎看了看墙上的钟,对朱一铭说:“这样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过去。”
朱一铭跟在柴庆奎的身后,出了县委办,一路上的人看见柴庆奎都连声问好,朱一铭也跟着沾光,而柴庆奎则是微微点头,最多有时低低地回一声你好。到了县委书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朱一铭发现外间的门敞开着,看着这即将属于自己的领地,心里隐隐一阵激动。到了里间门口,柴庆奎微微弯下了腰,然后抬起手来,轻轻地敲响了紧闭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了李志浩低沉的声音。
柴庆奎推开门,朱一铭紧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柴庆奎站在李志浩的办公桌前,身子更低了,见李志浩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连忙开口说:“李书记,我把朱一铭带来了。”
“哦,庆奎主任,你怎么亲自过来了,让小朱自己来不就得了,也就两步路的事。”李志浩站起身来握住了柴庆奎的手,拉着他来到了会客区。柴庆奎明显感觉到了李志浩的手上传过来的力道,心想,自己的这步棋又走对了,看来取得李书记的信任,是迟早的事。
朱一铭乘机上前说:“李书记,您好!”
“小朱啊,柴主任都和你说了吧,那暂时就麻烦你了。”李志浩冲着朱一铭一摆手,示意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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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汇报工作
朱一铭却假装没有看懂对方的手势,仍旧恭敬地站在一边,他知道领导让你坐下是和你客气,你绝对不能真的坐下,在县委书记和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的跟前,哪儿有自己的位置,这说不定就是李志浩对自己的考验。
看了朱一铭的表现,李志浩和柴庆奎对望了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柴庆奎稍微坐了一会就告辞了,李志浩让朱一铭去秘书科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明天再过来。朱一铭连忙说:“李书记,您先忙,我到秘书科去一下,马上就过来。”李志浩听后,没有表态,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朱一铭躬身退了出去,同时,还不忘把李志浩杯子里的水给加满了。
到了秘书科以后,李倩已经得到了陈强的通知,知道朱一铭已经鲤鱼跳龙门,成为县委书记的秘书了,自然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大家一见朱一铭进来了,立刻迎了上来,问这问那,都对朱一铭的升迁表示祝贺,其中胡书强的表现最为夸张,甚至一把夺过朱一铭的杯子,忙着去添水。说实话,朱一铭待在秘书科四个月不到的日子,还是挺开心的,他一再保证等有时间,一定请大家吃饭。自然也没有人追问他具体的日期,大家都知道做了领导的秘书以后,时间就不受自己支配了。陈新民和单美琴帮着朱一铭收拾东西,十多分钟就整理好了,无非就是一些笔记、资料什么的。朱一铭和大家道了再见以后,迅速地提着东西,走向了一号楼。
一路上,几乎每遇到一个人,朱一铭都要停下了打声招呼,有些面熟的还要闲聊几句。没办法啊,大家见到他以后,都主动地停下脚步上前攀谈,自己总不至于昂头走人吧,那还不引得骂声一片。
朱一铭到了办公室以后,首先向李志浩报了到,然后就忙着整理自己的新办公桌。一阵忙乱以后,总算收拾好了,坐在椅子上刚准备休息一下,突然办公室的门响了。朱一铭这才记起,刚才自己扔垃圾回来,顺手把门带上了,连忙起身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分管农村经济、水利、粮食、林业的副县长田长业。田长业四十岁出头,身材高大,眼睛很小,看人的时候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朱一铭微微一愣之后,连忙小声说:“田县长,您好!”
“你好,你好,小朱,李书记现在有空吗?”田长业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朱一铭的手,边说边用那双小眼睛瞄了一下里间的办公室。
“李书记现在应该有时间,我这就进去给您通报。”朱一铭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
“那好,小朱不错!”田长业有些巴结地说。要说今天新书记第一天上班,田长业就过来投靠,给人看上去有不够稳重之感,其实他也是被逼无奈。田长业三年前从周西来到恒阳的,自己也不知道哪辈子得罪了苏运杰,从来到恒阳以后苏运杰就很不待见他,分给他的口子也是没有任何油水的清水衙门。他也曾努力想向对方靠拢,奈何苏运杰根本不予理睬,真可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三年来,他就这么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混日子,得知李志浩入主恒阳的消息以后,他当即就下定了决心,投靠过去。虽然官场上站队很重要,李志浩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他将来的发展会怎样,但县委书记的头衔毕竟是很有杀伤力的,再说三十出头就成为一方诸侯的,绝不可能是省油的灯。打定主意以后,田长业就立即付诸了行动,免得被别人捷足先登。
李志浩听到朱一铭的通报以后,也很开心,今天自己刚来,就有副县长过来汇报工作,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连忙让朱一铭请田长业进来。田长业进来以后,看见李志浩竟然站起身来迎接自己,心里顿时一阵感动,想想自己以前去苏运杰那,对方那不理不睬的样子,真是天壤之别。
朱一铭等田长业坐下以后,去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帮他们带好门,悄悄退了出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朱一铭心想,恒阳县政府除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欧阳华以外还有四个副县长,分别是主管工业和信息化的吴辉,分管教育和卫生的吴韵琴以及分管服务业和工商行政的王显声,其中吴辉和王显声是苏运杰的铁杆,而吴远琴是个女同志,又是个无党派人士,自然不会有太多的追求。听肖铭华说,这个田长业一直以来都受到苏运杰的排挤,今天能过来汇报工作,应该也在情理之中。
在田长业进去将近二十分钟的时候,又听见有人敲门声,朱一铭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站在了门口。虽然并不认识对方,朱一铭还是客气地说了声请进。
“请问朱秘书,李书记在吗?”来人边掏出中华烟边问。
朱一铭接过了烟,却用手挡住了对方热情地伸过来的打火机,谨慎地说:“李书记在呢,但正在和其他领导谈事情,你是……”
“哦,朱秘书,真是不好意思,还没作自我介绍,我是财政局的苏兆华,还请多多关照。”说着,双手递上一张崭新的名片。朱一铭用余光扫了一眼,上面写着财政局副局长的字样,顿时心里一阵纳闷,心想,财政局就是要来汇报工作也应该是一把手来啊,不应该轮到副局长啊?朱一铭心里虽很是奇怪,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客气地说:“苏局长,你好,李书记正在和田县长谈工作,你先坐会。”说完,起身帮苏兆华泡了杯茶。
“朱秘书,你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苏兆华边说边抢过朱一铭手里的杯子,自己去饮水机上接了杯水。
“朱秘书,等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小聚一下。”苏兆华热切地看着朱一铭说。
(加更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