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下山
思过崖顶,令狐冲怔怔地立在那儿,他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似是对他心生怨气,一时间心中惶然无措,无所适从…
“冲儿,你师父最近功力大涨,有些收不住手脚,你千万莫放在心上…”宁中则见丈夫走远,而令狐冲在那儿怔怔出神,忙上前替丈夫的失态打圆场,走近了才发现,令狐冲衣服上有道道割裂的痕迹,显然是丈夫全力运功下,收不住手脚,剑气波及到的…她可是把令狐冲当儿子看的,不由地心中埋怨起了岳不群,都这个岁数了,倒是学会抽风了,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住了,冲儿不跟你儿子一样?你儿子被前辈看中了传得独孤九剑,你又吃得哪门子醋!?
伸手抚了抚衣服上的割痕,幸好不深,并无伤及皮肤,宁中则心中一宽,语气温和地道:“冲儿,你武功大进,师父师娘都是高兴极了的。风师叔是咱们华山上一代的顶尖人物,能得他看重,师娘心中实在替你欢喜,你这段时日在崖上好生体悟剑法精义,等你面壁思过完了,师娘做顿好的,咱们好生替你庆贺一番!”双目温润如水,望着令狐冲,犹如望着即将成龙的儿子,那种发自心底的欣慰,连一旁的方正道都感受得清清楚楚,深处目光笼罩之下的令狐冲,更是油然而生一股孺慕之情…
“师娘…我…”
“冲儿,不必说了,师娘明白。”宁中则出言止住了令狐冲的话头,“时候不早了,晚间的气功修行可不能荒废了,需知再精妙的剑法,也要以气功修为为依托,你今晚上长剑被崩飞,可不就是吃了气力大不如人的亏?快去练功,师娘也不在这儿耽搁你了。”华山派气功修行乃道家一脉,却是有着子午功的习惯,令狐冲自是点头应是。
宁中则接着扭头看向了方正道,不好意思地道:“方少侠,我便先走一步,失礼之处还请海涵。”略微一顿,又道:“不过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请到“有所不为轩”一聚,我与外子有要事相商…”她急于找丈夫问清缘由,不愿再耽搁…
“宁女侠客气了,明日自当到访。”方正道自无不允,接着便见宁中则急匆匆的身影溶入了夜色之中,消失在山道上…
“方贤弟,你说师父他为何…为何似是对我生了怨气?”见宁中则离开,令狐冲不由地对着方正道问道,自结交以来,方正道每每见事都要比他为深,令狐冲不知不觉已对他有了极深的信任感…
方正道略一沉吟,语带推测地道:“岳掌门这怨气应该不是对你的,对的应该是风老前辈…”
“是了…风太师叔是剑宗的人,我学了风太师叔的剑法,若是今后以这套剑法成名,那便是证明剑宗的功夫远比气宗高明,连气宗的大弟子用的都是剑宗的功夫…师父当然心中不高兴了!”令狐冲恍然大悟…
方正道闻言大笑道:“令狐兄你真是图样图森破!!!现在剑宗早已不存,你若成名,涨的只是华山的名声,岳掌门他怎会因为此事生怨。在下私以为,岳掌门怨的,应该是风老前辈,怨他尚在人世,却眼睁睁地看着华山风雨飘摇,置身世外,任由华山从五岳之首沦为垫底的存在…”他有句话不好说出来,从岳不群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推测,加之他以前看书时对岳不群性格的认识,岳不群的怨气,应该有很大的成分,怨的是风清扬不承认他,让他莫要滋扰…这番话对令狐冲说出来就不合适了,他自隐去不提…
“这…”令狐冲无言以对,二者都是他心底尊敬之人,风太师叔贬低师父他自心中不喜,可师父对风太师叔心生怨愤,也是他不愿见到的,可这是沉年旧事,也不是他现在能改变的,只是在心底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苦练武功,光大华山派,让华山重登五岳之首。以风太师叔所传剑法为助力,便不能再说风太师叔置身事外了,如此师父对风太师叔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大怨气了…想到这儿,念头登时为之一通,心中再无芥蒂,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向方正道问道:“对了,图样图森破是什么意思?”
“啊?”方正道刚才也是一时嘴顺,没想到令狐冲还要寻根究底,略一愣神,便道:“这是西洋文,是‘年轻有为’的意思!”
“年轻有为?”令狐冲微微一怔,接着便大笑道:“方贤弟,我看这‘有为’是你加上去的吧!?”
方正道大为惊讶:“令狐兄,你竟然懂洋文?”以前书上可是说他粗通文墨的,这现在咋还懂外语了…
令狐冲听他承认,不由地好笑道:“我怎么会懂洋文,不过你那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跟‘有为’两个字不沾边的!要连这也品不出,我令狐冲可真是傻子了。方贤弟,你这可不地道了啊,欺负我这乡下小子见识少…”
“说你年轻,怎么就欺负你了?你可比我老多了,我说你年轻,不就是夸你呢?”方正道嘴上不服输,直接揶揄了回去。
“谁知道是不是年轻…”令狐冲无语地嘟囔,这见识少就是吃亏,以后得找个懂洋文的问问…
两人斗嘴耍乐一番后,方正道告辞离去,令狐冲自是回了洞中,打算静坐练功。稍倾,便听得那洞中传来一声惊叫,令狐冲急急忙忙地从洞中奔出,在崖顶上一阵摸索,找到块斗大的石头后,再度进洞,接着,洞内便响起了“砰、砰”的敲击声,在空旷的崖顶传出去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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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方正道一大早便到了“有所不为”轩,岳不群夫妇正在用早餐,便招呼他一同用饭,方正道也不客气,径直便坐了下了来。饭桌上,岳不群先跟方正道为昨晚上的失礼道了歉,言自己初闻派中尚有前辈在世,心情激动下,做事有些失了分寸,方正道自然笑着说没什么不妥,人之常情。此事便就此揭过。岳不群接着向方正道道出了研究《玉、女、心经》的最新进展,轻身功法在经这次下山运用后,皆整理完善,玉女素心剑法及双剑合璧之术也已基本完善,其余的尚还没有头绪,尤其是内功修行之法,还是没寻到入手之法…
宁中则在一旁奉上了收录的心得,方正道收了之后,也从口袋中一番摸索,取出了昨夜临摹好的风清扬对玉女素心剑的补遗,道出来历后,交给了岳不群夫妇。这让岳不群夫妇大为感动,这玉、女、心经本就是方正道的,别人补遗出来的东西方正道本就不必再给他们,可方正道光风霁月、胸怀磊落,竟毫不藏私,坦然地拿出来与他们相交流,夫妇二人心中登时百感交集。
方正道适时地提出了要在长安开镖局,请求岳不群照拂一二,岳不群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待用过餐后,便唤来了三弟子梁发,让他陪着方正道下山,处理一应事宜…
第九十一章 秘洞
方正道不作耽搁,回住处收拾了行囊,便随梁发径直下山而去。前几日已然写信通知了向大年,让他派师弟米为义携数十镖师去往长安府等候,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因此方正道要先去长安府打通一应关节,等人到齐了便能直接开张了。
同行的梁发本也算身材高大,可在方正道那更加魁梧的身形面前,便有些相形见绌了,他为人老实,不擅言辞,因此一路上并不多话。华山上令狐冲向来浪荡江湖没个正形,与山下的低层次江湖势力打交道、打理华山在山下的田地产业、山上的吃穿采买等用度,一向都是为人精明,长袖善舞的高根明负责,这次岳不群本打算继续派遣高根明随行,后来想到梁发恰好出身长安府,家族在长安府还算有些势力,应该更能帮上忙,便派了他出来。
梁发早在衡山时便见过方正道的霸气,兼之方正道上山时他恰好随师父外出,因此对方正道并不熟悉。在他看来,方正道可是与师父同等地位的大人物,这一路中面对方正道时便有些拘谨,颇有些对待前辈的感觉。方正道看出来后,便主动攀谈,有意与其交好,梁发比它年岁为长,便直接称呼其为梁兄,初时梁发自然连道不敢,可拗不过方正道执意如此,只好由着他,不过这样一来,虽然还是尊重有加,那份拘谨却是渐渐消失。
二人行至华阴县城,方正道自去取来了寄养在城中客栈的黄骠马,而梁发也去城中华山的产业内牵来马匹,二人轻骑出城,直往长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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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思过崖。
上崖的山道上,岳不群一袭蓝袍的身形正施施然向着崖顶而行,他昨晚一时激愤,少有的意气用事了一番,事后也颇感失态,对令狐冲心生歉意,后来又被宁中则一番数落,言他对冲儿心生醋意,真是枉为人师…他面子上挂不住,可被说中了心事,又难以反驳,只好暗暗生闷气,虽然近来为修炼“双剑合璧”,与师妹感情更为契合,情意相通之下,彼此对对方情绪的感觉都更为敏锐,可师妹毕竟不是他肚中的蛔虫,他心中的辛酸,她又怎能切实体会到…
“不过啊,师妹有一点说得对,冲儿被我们从小养大,就跟我们儿子一样,再对风师叔的做法不忿,冲儿得了剑法,都应为他开心,又何必对着他撒气…别人都说我是君子剑,可自家事自家知,君子,又哪是那么容易做的,知易行难,个人的私心杂念,总是滋扰颇重,若真能达到君子的德行,我这紫霞功,也不会至今难有寸进了…诶,心驰神往身难移啊…”岳不群想到此处,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多想,大踏步向崖上走去,他今天来此,实是心中已做出了一个打算,以前一直稍有犹疑,毕竟冲儿的性格实在过于浪荡无羁,可既然有了独孤九剑,这性格上的瑕疵也不是不能纠正,得早早安了冲儿的心。
估摸着令狐冲早课已经做完了,岳不群上了崖顶,却见崖顶上空无一人,不由心中一楞:“这小子难道起晚了?早课做到现在?或者昨晚我出手过重,受了内伤,师妹大意没有察觉?”他心中一紧,忙向山洞内望去,只见洞内也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洞内也没有?”岳不群心中一慌,在崖顶急步转了一圈,“没有,哪儿都没有,这大石头后面也没有!怎么回事,冲儿他难道下崖去了?”想到这儿,不由摇来了摇头,“不会的,冲儿虽然随意散漫,可受罚时向来无二话,每次都是老老实实任罚,他不可能随意下崖的…难道是方少侠?他那极不守规矩的性子倒是有可能做这种事,冲儿又打不过他,被他裹挟下山极有可能…也不对…这方少侠今早上便跟梁发下山了,那可是我跟师妹注目远送下山的,两人除了兵器便身无长物了…”他踱步而行,无意间走到了悬崖边,眼神扫过,只见白雾弥漫,深不见底,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登时悚然而惊,“难道…难道冲儿因昨晚之事,练剑时心神恍惚,失足掉了下去?”这个念头一闪现,便再也挥之不去,心中惶恐之下,岳不群再也维持不住矜持,高声叫喊起来:“冲儿?冲儿?”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都没察觉出的颤抖…
“师父,我在这儿!”两声叫喊之后,便听得面壁的山洞内传出一道惊讶地回应声,声音带着隆隆的回响,好像在一处空旷之地。
话音方落,便见得令狐冲灰头土脸地从洞内奔出,手上还提着根火把…
“冲儿?你这是…从哪儿出来的?”见得令狐冲没事,岳不群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恢复了已往的庄重威严。
令狐冲一脸惊喜地道:“师父!我找到咱们华山的秘洞了!”
“秘洞?”岳不群完全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道:“咱们华山有什么秘洞?”
“就是曾师祖封死魔教十长老的那个秘洞啊?师父你不知道?”令狐冲惊讶不已,他以为师父应该听说过的…
“不曾听闻…”岳不群摇了摇头,“可是你风师叔告诉你的?”
令狐冲点头应是,当下便把魔教十长老第二次攻华山之事简要告知,岳不群听后大为惊奇,他完全没听师父说过这件事,这件事发生在四十五年前,那时他还没入华山,当然对此一无所知…
“既然这洞已被封死,那你又是如何进去的?”听完令狐冲的简要叙述,岳不群惊奇之下,却是有些不解…
令狐冲一脸惊叹地道:“那魔教十长老中,有个叫大力神魔范松的,实在是让人佩服,他竟然从山腹中硬生生劈开了条通道出来,直到这崖顶,距洞内的石壁不过数尺,可惜力竭而亡,没能逃出生天…”语气中带着点惋惜…
岳不群有些不喜道:“冲儿,那魔教妖人没能逃出生天,可是大好事,你怎能替他可惜!?”
令狐冲神色一怔,忙连声认错,岳不群也不与他计较,接着道:“既然离打通石壁相差数尺,你又是如何发现的?还有,你又怎知那是大力神魔范松,四十多年了,尸首早就化作了骸骨,就算不是骸骨,那你也没可能认识…”
令狐冲见岳不群疑惑不解,忙道:“师父,徒儿能发现这山洞,还多亏了您。昨晚我长剑被震飞,由于是斜着飞入洞内,便插在了这侧边的洞壁上,剑身尽没…师父的紫霞神功果真威力无匹,徒儿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拔出来…”他颇为惊叹地吐了吐舌头,接着道:“这一拔出来,徒儿便发觉不对,这石壁后面竟然是空的,徒儿好奇之下,便从洞外搬来块石头,把这石壁凿了开来,如此才便发现了一条用利斧劈成的甬道,而在徒儿凿开的石壁后面,俯卧着一具骸骨,骸骨旁放着两把斧子,徒儿拿起斧子一瞧,上面写着‘大力神魔范松’,徒儿这才推测出这条甬道便是这大力神魔劈出来的…”
岳不群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已大为震动,这得何等的伟力,才能从山腹中生生地劈出条通道来,这大力魔神果然名不虚传…心中起了好奇,便让令狐冲领他进洞一瞧,令狐冲自无不允,在洞中的储备中取了两根柴火,点燃了两根火把,递给岳不群一根,在前头领路,率先进了洞…
“师父,这洞中还有个宝贝,嘿嘿,你进洞便知了…”走在前面的令狐冲卖了个关子,语气中带着喜意,显然是有益处的宝贝,岳不群听得心中大为好奇,这洞中,还能有什么宝贝?难道是什么神兵利器?是了,那把斧子能劈开这么长的甬道而不烂,当是柄神兵,可这于我华山并无用处啊…我华山又没人会使斧子…冲儿这卖的什么关子?
思索间,便随令狐冲俯身进了甬道…
第九十二章 五岳剑法
“师父,这便是那大力神魔范松了…”令狐冲待岳不群进了甬道,便指向了地上一具俯趴着的骸骨,岳不群打眼望去,果然在那具骸骨旁,掉落了两把斧子,在火把的映射下,寒光闪闪,显然非是凡品,岳不群上前两步,提起斧子一瞧,那斧柄处铁画银钩的几个大字,正是那“大力神魔范松”。
“冲儿,这便是你说的宝贝了?”岳不群掂量着那两把份量颇为不轻的大斧,悠然出声,初听那大力神魔开凿了数十丈长的甬道出来,他颇为吃惊,心知要办到此事,需要的内功外功实在惊世骇俗,可见了这两把斧子,心中顿时一松,有如此神兵相助,要办到此事,虽说也不易,可也不是那么让人吃惊了…这么一想,那大力魔神范松,功力也高不出他多少来…
令狐冲见岳不群误会他意思了,不由笑道:“师父,咱们是五岳剑派,又不是五岳奇门,这把斧子哪算宝贝,冲儿令有所指,还请师父跟我来…”说着便举起火把,一马当先往甬道深处而行。
岳不群自然提着斧头跟上,虽说这斧头用不上,可总归是利器,空置在这荒山里可也太浪费了…甬道斜向下行,走了十余丈近二十丈,在甬道的石壁处又出现两具骸骨,已从令狐冲处得知旧事的岳不群知道那应该是魔教十长老中人,也不以为意,接着继续前进了数丈,甬道转而向左,两人顺着拐过,顿时,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石洞,足以容纳千人之众,洞中或坐或卧的分布着七具骸骨,想来便是那剩余的七人,身旁都有兵器掉落,不仅是他们的兵刃,还有十柄长剑,岳不群远远望去便知道那是五岳剑派的兵刃,样式皆极为熟悉…已得知缘由的他心中一叹,实力不如人,便只能靠阴谋诡计了,不然的话,难道乖乖俯颈就戮?那还混的什么江湖…这些前辈们使此下三滥手段,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都是为门派大计着想罢了…
他想到此处,便举起火把,走到近前,打算把这些前辈的兵刃们都打包带出此地,正在此时,令狐冲已走到了右首处一块大石下,那大石离地数丈,似是个平台,只听地他转头向岳不群高叫道:“师父,这便是徒儿说的宝贝了…”
岳不群闻言止住了迈向那堆兵刃的脚步,转而向令狐冲处踱去,到了近前,令狐冲用火把替他一照,登时,棱角四射,剑拔弩张的十六个大字映入眼帘:“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伤人。”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
“哼,你们魔教无耻下流的事难道做的少了?对付无耻下流之人,用些无耻下流的手段,又有什么打紧的…”岳不群心中冷笑,对十长老的辱骂并不以为意,视线在火把的照耀下继续右移…
“范松赵鹤破恒山剑法于此…”什么!?破恒山剑法?岳不群心中微动,视线继续右移,无数人形跃入眼中,每两个人形一组,一个使剑而另一个使斧,共有五六百个人形,都是那使斧之人在破使剑之人的剑法,岳不群粗一瞧,那使剑之人确实使的是恒山剑法,其中金针渡劫、敬捧宝经等式他颇为熟悉,还有好多他并未见过的恒山剑法,不过观其御守严谨,绵密有余,凌厉不足的特点,当是一脉相承的恒山绝招无疑。
他细细打量着这几百个图形,越看越是心惊,这恒山剑法,好像,真的全被破了…额头微微渗出冷汗的岳不群,继续向右打量,刚一入目,心中的怒火就止不住地往上蹿。
“尽破华山剑法?嘿,大言不惭!大言不惭!”岳不群心中下意识地直接否定,只觉得这叫张乘风跟张乘云的二位大话说得没边,可有着方才恒山剑法的先例在,他心中又隐隐有着些恐惧。
目光扫过字迹右边的几百图形,微一打量,便知那确实是华山剑法,其中大多杀招,竟是华山早已失传了的绝学,岳不群心中一喜:“想来冲儿说的宝贝便是这个了,这可当真是宝贝!”,可眼角扫到那行大言不惭的字迹,喜意便为之一收,向着那图形中的破法看去…“若是绝招都被破了,那这绝招还有什么用处…”
他细细研究起图形来,令狐冲见他神情凝重,也不敢打扰他,只是默默地在一旁举着火把。
越是观摩,岳不群那一颗心越是直直地往下落,华山剑法…华山剑法…竟然真的全被破了!!!待看完最后一图,岳不群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心乱如麻之下,身子忍不住向后一个趔趄,却是神思散乱之下,脚下有些发软。
“师父?您怎么了?”令狐冲惊叫出声…
岳不群只是瞬间便控制住了身形,呆呆地站在那儿出神:“我华山剑法,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冲儿说这是什么宝贝,他有独孤九剑,当然觉得这是宝贝。可如此一来,五岳剑派绝招尽皆被破,这又哪是什么宝贝…”听见令狐冲的关切声,念头登时一顿,转念道:“冲儿又不是不知我不会独孤九剑,他对我向来尊敬,肯定不会存了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心思…他那独孤九剑最是会破剑招了,难道,这破法有问题?”
此念一起,他又是朝那石壁上看去,一个个图形静静地摆在那儿,刀光剑影,杀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他瞪着那一个个图画,眼神越来越亮,半晌,突地脱口而出道:“这些个破招,都是针对静摆在那儿的招式,破的都是死招,使剑的人却是活的,这招式分开来一招一招的使,当然可以被破的干净,可若练活了,揉合起来一起使,他根本不知道我接下来要出哪一招,该用哪个破法,又怎能破尽我的剑招。如我若用有风来仪的御法,他若要破,当然要身形劲力皆备成图中姿势,待我来攻,可我长剑斜走,转成苍松迎客的攻法,他此招便不能挡,必然又要转换姿势,转成破解苍松迎客攻招的图形,此时我身形横移,便又能转成金玉满堂的杀法,可他再也来不及变招了,就算知道我金玉满堂的破法,来不及破,又有何用处!”他说到这儿,心中担忧一扫而空,语气里说不出的欢喜,这破法虽然不能说没用,可若把招式练活了,对手拘于此破法,反而会死得很惨。有了这应对之法,这后山图形,当然是天赐的宝物了!!!
“师父所言甚是!这些魔教长老,虽说称得上聪明绝顶了,可也说不上懂得上乘剑术的精要,他们破是只是华山剑招,而非五岳剑法!”令狐冲闻言颔首称赞,他只觉得所料不差,师父果然懂得这些剑术道理…
尽去胸中块垒的岳不群当下连连扫过后方的图形,果然,五岳剑派的精妙招式皆被画在了石壁上。
“真是天佑华山,最近时来运转,好事连连,难道真是祖宗保佑?”岳不群的心中,升起了止不住的欢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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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的方正道,此时也是心中欢喜,有着梁发这个地头蛇的照拂,镖局开办的一应手续皆顺利取得,本地的江湖人士还是很吃华山派的面子的,关系硬朗再加金钱开道,不过一周,前期准备尽皆妥当,再等了两日,便等来了米为义一行,不仅如此,他们一行人,还捎来个意外惊喜…
“方大哥,你好狠的心!把人家扔在那荒山老林里就不管了,自己在这大城里面花天酒地,好不快活…”半年未见,曲非烟小丫头又长高了一截,她本就生得高大,此时与十七八岁的姑娘看起来也没啥区别,只是面相稍嫩,此时正一脸泫然欲泣地表情对着方正道,话里话外一股方正道始乱终弃的意思,听得一旁的米为义等人掩嘴偷笑,方正道尴尬不已…
“喂,喂,小丫头,你别瞎拉扯关系啊,该管你的是你爷爷,我可没义务照顾你…还有,什么花天酒地,你方大哥是那样的人吗?你个小姑娘家的,懂的什么叫花天酒地吗!?”方正道嘴上可不服输,这小丫头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稍微嘴上软点就能把自己陷进去,方正道可是吃过好几回亏的人了…
“哼,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本姑娘青楼也不是没去过,也恁地小瞧我了!”说着,曲非烟身子往前一凑,贴近了方正道,鼻子微微抽动…
“小丫头你干什么?”方正道摸不着头脑…
“一股子青楼的脂粉味,还敢说没花天酒地,真是个伪君子!”曲非烟一脸的鄙夷…旁边的米为义等人皆是一脸怪笑,他们走镖日久,成天与那些江湖汉子打交道,在青楼里请客吃饭攀交情早已见怪不怪了…
“我…我…”方正道顿时无话可说,他中午确实去赴了宴,去的还真是青楼。本地的大豪前来结交,他现在在江湖上可不能算籍籍无名之辈,斩杀余沧海的名头可不是盖的,要在这长安开镖局,光有华山派照拂可不行,当地的地头蛇也得打点好,人家盛情来邀,哪能不给面子,这江湖豪客请客爱在青楼,他又有什么办法,不过…
“我只是去吃饭去的…”方正道一脸无奈地解释,旁边顿时传来了一阵怪笑,米为义等人皆在一旁起哄,只去吃饭?谁信呐!
“去去去!镖局要开张了,都忙自己的去!再这瞎起哄什么呢!”方正道脸一黑,把这帮小子都哄走了。回过头来,看着曲非烟那一脸戏谑的样子,登时心中一愣:“不对啊,这味道不对啊,我去不去青楼,跟这小丫头解释什么呢…”
只见曲非烟忽然把头一低,摆出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来,羞涩地道:“方大哥,其实,其实你去青楼,人家也不在意的…只要你心里顾着人家,出去玩一玩,也不是不可以…看你刚才紧张解释的样子,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在意人家的,人家好开心!”说着,用手捂住了双颊,满脸羞红地跑开了…
“我去…我没跟这小丫头表白过吧?我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暧昧了!?”方正道一脸的茫然…“难道,我哪天喝醉酒的时候,兽性大发,跟人小姑娘表白了?”
蓦地,远处传来了小姑娘银铃般的笑声,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方才止歇…方正道登时明白,他又被小姑娘耍了…
“这个小妖精,真是骗死人不偿命……”满脸黑线的方正道,无奈地摇了摇头。“张无忌他娘说的真对,越是漂亮的女孩,越会骗人…”倏地,他想起了另一个漂亮姑娘…
“这仪琳小师傅,到底会不会骗人呢?”
方正道对此,起了深深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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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守诺
“冲儿,这便是紫霞神功的入门口诀了,你可记熟了?”思过崖顶,岳不群对着令狐冲,神色郑重。
“弟子记熟了!”令狐冲神色之间隐含着激动,师父现在竟把本门最高宝典传给了自己,他实在是意外极了。
“以后要勤加体练,待思过期了,为师会考察你进度,若让为师满意,再传你后续口诀!”岳不群微微颔首,冲儿在记性这一点上,还是让他颇为满意的…
令狐冲连声应是,岳不群见他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也不再多说,出言与其告别后,径直下了崖。
翌日,岳不群再上得崖来,把那石壁上的剑法图形都拓印了一份下来,再取了石洞中的兵器,一起打包带下了崖,临下崖时,再次叮嘱了令狐冲一番,让他好生看守山洞,莫让人进去学了本派机密剑法去,令狐冲自是应下。
其实临走时,岳不群本待拿那把大斧,把石壁上的图形都削光了,如此一来再无泄露的担心,可看着石壁上的图形,再瞧瞧手上的拓印本,他最终没有削下去,若说安全,这拓印本哪能比得上刻在石壁上安全,毕竟拓印在纸上,稍有意外便会遗失。而且这思过崖深处本派腹地,少有外人会上来,就算上来,又哪能想得到那洞中会别有洞天,何况有大徒弟在那儿看守,他学了独孤九剑,武功高强,江湖上现在能比得过他的实在不多,安全问题当是无虞,如此一想,便息了心思…
心里转着以后再让徒弟上崖那便是奖赏了的心思,岳不群步履轻快地下了崖,至于经常上崖的方正道会不会看了那图形去,完全不在岳不群考虑范围内,那方少侠都学了独孤九剑,看不看这图形,又有什么分别?
半月的时日悠悠而过,令狐冲在这思过崖上每日里勤修紫霞内功,精研独孤九剑,日子过的充实无比,唯一的遗憾便是方正道去了长安,没人陪他喝酒,略有些无聊。
这一日下午,岳灵珊送饭上来,跟令狐冲说岳不群与宁中则都下山去了,说是那田伯光在长安跟延安府连犯了几条案子,二人决定亲手除恶…
“大师哥,娘还说要让你跟着去,手刃田伯光,在江湖上扬名呢。可爹说你最近在勤修紫霞内功,最好不要打扰,便没知会你,你可失了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岳灵珊一脸的可惜,她大师哥悟到了那么精妙的剑法,别人却不知道,她都替其着急,说着又是一脸好奇地道:“大师哥,你那紫霞内功有进展了吗?”
令狐冲洒然一笑,倏地坐正,神情凝重,半晌,脸上似是有一缕紫气冒出…
“呀!大师哥!你练成了!!!”岳灵珊惊喜地叫了起来…
令狐冲脸上淡淡的紫气一散,闻言摇了摇头,带着些不好意思地道:“紫霞神功是咱们华山派顶尖绝学,又哪是那么容易练成的,师哥连入门都算不上,只是按照口诀,凝成了一缕氤氲紫气罢了…”
“既然凝成了紫气,那就离入门不远了吧?大师哥你好厉害!!!”岳灵珊一脸崇拜地对着令狐冲,满眼的小星星。
令狐冲听着小师妹的夸耀,心中喜悦极了,看着小师妹那张白里透红的俏脸,粉玉色的樱桃小嘴,不由一时心神恍惚…
“大师哥!你想什么呢!?”岳灵珊五根白玉似的手指在令狐冲面前连连摆动,把令狐冲从遐想中带了出来,看着小师妹那纯真的脸庞,他不由脸上一红,心中暗暗道:“令狐冲啊令狐冲,你真是该死!!!小师妹如此待你,你又怎能如此亵渎她!!!
“大师哥!你怎么走神了?”岳灵珊疑惑的声音再度传来。
“没…没什么…大师哥突然想通了一招剑法,有些走神了…”令狐冲心中有鬼,眼神便有些躲闪,忙低下头接连扒拉了几口饭菜…
“哦…”岳灵珊不疑有他,只觉大师哥真是厉害极了,吃着饭都能想出招剑法来,越看他心中越是喜欢,见他碗中饭菜已经吃完,在那空扒拉着面条,忙凑上前,把菜盘子端了过去,埋怨道:“大师哥,你怎么能光吃面呢,吃菜!光吃面身子哪撑的住,你每日里练剑这么辛苦…”见令狐冲只是盖着脸吃饭,不由一把夺过他碗来,一边把盘中菜浇上去,一边气呼呼地道:“真是的!就不听人说!”
令狐冲在一旁,看着岳灵珊努着脸气鼓鼓的样子,感受着她的关心,心中只觉温馨极了…
若能娶小师妹为妻,跟她相伴一辈子,此生,再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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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正道镖局。
“方大侠,你可得跟小老儿做主吶!”一身材颇为丰满的员外正站在方正道面前,声音沉痛的诉说着:“小老儿一向积德行善,家中虽然富足,可皆是勤俭持家得来,并无为富不仁之举,不想遭来这等横祸…”
“真是田伯光?”方正道一脸凝重,捏着刀把的手不由紧了紧,难道不戒大师并未惩戒此僚,直接把他放了出来?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自己的过错了,这等恶性难改之人,自己饶他一次,便还了他赠秘笈之恩,这次却再也放他不过!
“他都把名字写在我家墙上了!还能是假的不成!如今外面风言风语的,小老儿闺女日日在家以泪洗面,小老儿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还请方大侠出手主持公道,来日必有厚报!”那员外一脸的愤然…
“关员外,令爱……”
“我闺女还是清白的,这是她亲口说的,她不会骗我的!!!”关员外突然激动起来,“那田伯光只是闯进房里写下了名字,什么都没干!方大侠,你得跟大家说清楚啊!小女还未出阁,名声可不能毁了!”
方正道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相信他所说的话,关员外这才罢休,接着奉上了一百两白银,表示这是正道镖局开张的贺仪,他晚送来几日,希望方正道不要见怪…
没有把送上门的横财往外推的道理,方正道自身笑着接下,答应他帮忙追查田伯光,关员外见目的达成,便起身告辞,方正道呼来门外的趟子手送客,自己坐在大厅的座椅上,陷入了沉思。
“喂,你真要对田伯光出手?那日在酒楼里你可是跟他称兄道弟的啊?”耳旁传来了曲非烟疑惑的声音…
“田兄以往对我有恩,我自然不能冷脸对他。可他屡教不改,欺凌弱小,淫侮女子,我能放他一次,焉能放他第二次…”方正道声音郑重,“我辈习武之人,万万不能欺心自掩,他的恩义我自铭记于心,我自也要还他恩义,我受他秘笈时,可是答应过他,要做个大侠,行侠仗义便是对他最好的回馈了…”
“那你要如何行侠仗义?”
“他若作恶,我便杀了他……”
声音响起,方正道魁梧的身形,消失在曲非烟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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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偿恶
长安,谪仙楼地窖中,喝的酩酊大醉的田伯光睡眼惺忪地清醒过来,看着满窖的陈年佳酿,他起身选了两坛封口最是齐整的出来,接着便抽出刀来,飞身而起,只听叮铃咣啷的一阵响声,满窖的佳酿皆被他砸了个稀巴烂,接着,从旁边顺起一副扁担,挑着两坛酒便出了地窖。
运起万里独行的轻身功法后,田伯光摆脱了堵截而来的酒楼护卫,挑着担子向延安府行去,他此时心中无比得意,如此一来,这两坛酒便是世上仅有的两坛来,那令狐冲好酒如命,自己如此诚意,还怕邀不得他下山来?如今便待自己再去延安府留些痕迹来,诓得岳不群夫妇远离华山,好让自己请那令狐冲去给大和尚交差…
想起了大和尚,田伯光下身又隐隐作痛起来,心中暗骂:“他妈的,这大和尚真不是人,他自己什么戒都犯,收我做徒弟,却什么戒都不让犯!这方兄弟也是,虽然是为助我脱困,可随便说个名字不就得了!?非得说出个什么‘不可不戒’来…这下好了!大和尚非得按这个名字来,说我**太重,一般手段不管用,直接给骟了!这下连妓院都去不成了!!!”田伯光一时悲从心来,只觉了无生趣,“田伯光啊田伯光,你这辈子坏事做尽,有这个下场也是罪有应得…可你怎就如此软弱,连自己了断自己也下不了手,还为了这副残破的身子,被人逼着来替小尼姑找女婿…”想到这儿,他目光向胸口瞅去,虽然有衣服遮着,可他知道,那儿有两个红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一阵叹息:“生死之间方见英雄本色,我田伯光惜英雄,可还真不是英雄,好死不如赖活着,总归是还有酒喝,也是田某仅有的乐趣了…”不戒和尚喜欢找人喝酒,却是没禁他酒喝…
正顾影自怜地出了长安府,奔在官道上,忽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响起:“田兄,请留步!!!”
这声音…田伯光心中惊讶,扭过头去,那熟悉的魁梧身形已奔至近前,带来一阵狂风…
“咱这出场,可是货真价实的拉风出场了!”停下身形的方正道微微自得,待撩起的尘土稍一停歇,便把脸色一正,对着田伯光沉声道:“田兄,你在长安做了什么!?”
“做…做了什么?”田伯光心中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方兄弟,我还能做什么?不就是夜探了几家富户么…”
“这么说,你承认了…”方正道语气越来越沉…
“大丈夫行事,做过便是做过!有什么不能承认的?”田伯光大笑出声。
银光爆起,长笑声戛然而止,方正道长刀架在了田伯光脖子上。
“方…方兄弟,你这是做什么?”田伯光讶然出声,声音中带着股不敢置信…
“田兄,当年你赠我秘笈时,说过什么,可还记得?”方正道语气沉重,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说过什么?田伯光想起了那一晚,他在初识的方正道面前,敞开了心扉的那一晚…
“那晚,我…当然记得…”想起了当夜的情景,田伯光语气渐转萧索,“我让你莫失了本心,做个大侠,只是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快便超过了我…我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啊……”
“既然如此,田兄,我饶你一次,还你赠笈之恩,这次你又连连作恶,我也再饶你不得…”说着,方正道语气沉痛,举起了长刀,“田兄,你莫要怪我!”
“慢着!方兄弟!慢着!!!”眼见得方正道语气不对,田伯光求生的本能渐起,忙叫出了声。
“你还有什么遗言?”方正道闻言止住了长刀,正色道:“你我相交一场,若还有什么愿望,只要不违侠义,方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方兄弟,你说我连连作恶,我不过是盗了几家富户,劫了些银两罢了,顶多是风骚了点,在墙上留下了名字!你若追究我以前的过错,那田某实无怨言,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可要因长安府这几件案子而死于你刀下,田某实在死不瞑目!”田伯光大叫起来。
“你仅是盗了富户?并无对其女眷无礼?”方正道心中怀疑,生怕他是为了求生而虚言相欺,人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可跟平时大不一样的…至于那几位富户所说的,女儿没有被玷污,他初始是不太相信的,田伯光这种贼过手不空的家伙,到嘴的肉哪有不吃的?众富户不承认,不过是为了女儿名声着想罢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可现在看田伯光言之凿凿,方正道也不由犹疑起来,难道这货真的改了性子…
田伯光见方正道犹自不信,心中发狠,大声道:“那大和尚把老子家伙都摘了去,老子又拿什么去玷污别人家女眷!!!你不信老子扒下裤子给你看!!!”言语中生起了股悲愤…
方正道这才注意到,田伯光那一脸的胡子,好像不见了…面白无须,还穿的一身头陀打扮,他在衡山时看习惯了,一时却没注意到。
“田兄…你…真的…”方正道本就打算让不戒和尚收拾他,也知道不戒和尚手段,可看见田伯光这副落魄模样,仍不免心中升起了些许同情…
“我还能拿这丢脸的事情骗你不成!!!”田伯光一脸的无奈,“这次那大和尚要给女儿找女婿,便逼着我吃了毒药,来华山请令狐兄弟到恒山一叙…若一月之内请不到,我就要毒发身亡了,这才假装做案子,想引开了岳不群夫妇,再上山去请人…”
“是不戒和尚派你来的?”方正道大感惊奇,没想到自己横插了一杠,仪琳还是喜欢上了令狐冲,这难道便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见田伯光点头再次确认,方正道不由地道:“令狐兄跟他小师妹情深意切,可不会去做那大和尚女婿,他不会跟你去的,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那我可不管,我只管把人带到,至于他做不做女婿,那就是他的事了,他跟那大和尚说去…”关乎身家性命,田伯光可顾不了那么多。
“令狐兄不答应,你可请不到他。你可不一定打得过他了!”方正道好言相劝,让他莫浪费时间了,直接回去跟不戒和尚说清楚要解药去。
“方兄弟,你可太小瞧人了,我田伯光斗不过你,还斗不过令狐冲!?华山剑法虽然厉害,可他还不够火候,不是我田伯光自夸,想杀他,不用二十招!”田伯光只觉得被方正道小瞧了,脸红脖子粗的争辩起来…
方正道见他执意要去请令狐冲下来,也不再相劝,转了话题道:“我受长安城富户所托,要捉了你出口恶气。你既然并无再做大恶,且以后再做不得,我便也不杀你,可那几户人家的小姐毕竟名声受损了,我要替她们恢复名誉!你被去了势的消息我要流传出去,如此方能止消流言蜚语…”
“什么!?”田伯光一阵跳脚,“方兄弟,你太狠了吧,我田伯光以后还怎么做人!”
“你本来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身份,如今这消息流传出去,不过是再添别人骂你的一份把柄罢了,又有什么打紧!而且能挽救几个姑娘的清誉,救她们一生。田兄,我这也是替你积份阴德,免得死后永世不得超生啊。”方正道温和诚恳地解释着,劝田伯光接受这个建议,当然,他不接受也不打紧,方正道还是会做的。
“这…”田伯光一阵犹豫,他淫根一去
,没了淫念的影响,却是对以往的恶行有所悔悟,不过让他因此自裁,那是当然不肯的了,求生的本能还是在的。只不过如今只是让恶名再添上份使人笑话的丑名,便能拯救几个姑娘家的清誉,他权衡一番后,最终还是答应了,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不是么?
方正道见他答应了,自是点头赞了几句,接着道:“你是不是砸了谪仙楼的一窖酒?”他的目光望向了田伯光担着的一担酒,想起了原著中的一个情节,不由发问道。
“啊?方兄弟,这你也知道?不会是谪仙楼的人也请你来主持公道吧?我可是早上刚砸的!他们没这么快就探听出来是谁砸的吧?”田伯光一脸的讪讪…
“那谪仙楼又跟你无冤无仇,你偷了人家两坛酒就罢了,为什么又要砸掉人一整窖的酒?”方正道有些痛心疾首,“你可知道那窖酒价值几何?”
“这不是为了显得我的礼物诚意足么…令狐兄弟好酒,我便带世上仅剩的两坛酒去见他,他喝了我的酒,可就不好意思拒绝我的好意邀请了吧?”田伯光自有他的一番解释…
“那你可知因你这兴之所致,当晚当值的护卫、小二、掌柜的要被重罚,若东家无情点,甚至会被赶出酒楼,再无谋生之处,靠着他们养活的一家老小,又该如何生存。你这一时意气之举,又会毁了多少个原本美满的人家?”方正道咄咄逼人的质问。
“这…这…这…”田伯光张口结舌,他向来无视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人物,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此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见田伯光难以作答,方正道表情一敛,冷声道:“这一整窖的百年好酒,我当然也是赔不起的,不过若有人因此而受牵累,我们镖局会接收他,给他口饭吃的…”
“那感情好…”田伯光有些不以为意地答道,江湖上强者又岂会在意弱者的感受,方正道虽然逼得他哑口无言,可也并未说得他心悦诚服…
“不过!”方正道话锋一转,“他们的工钱,却要你来付!而且,不能是不义之财,你替我打工付账吧!”
“啊?这…这…”田伯光张口结舌,这方兄弟的想法也太古怪点了吧…那我以前杀的人,他们爹娘都得我养么?
“你以前做的恶,我会替你一一补偿,不过,这些钱,都要靠你替我做事来赚!”方正道继续说道,“你若还不完,就教个徒弟继续替你还!”
“我…我…这辈子就卖给你了不成!?”田伯光怔怔地出声。
“田兄,我可是在替你积德!你若良心尚存,好好的摸一摸!”方正道深深地看了眼怔在那儿的田伯光,扭头离去。
“等从华山上下来,来长安府找我!若请不来令狐冲,我请不戒和尚替你解毒!”方正道那宽厚的声音远远地飘来,田伯光抬头望去,魁梧的身形早已走远,那稳稳的步伐,远远地,宛若踏在他心上,沉重而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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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打击
华山思过崖上,令狐冲一完成早间紫霞功的修行,便闪身进了秘洞中,观摩起各派剑法来。虽然学会了独孤九剑,可以直窥招式破绽,可若是能观摩各派剑法,积累招式经验,对独孤九剑的体会修行,也是颇有益处的。
要说这独孤九剑,仅是总纲便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包含了三百六十种基本的使剑技巧与破招技巧,再加上其他八式,足足有数千种变化,繁复精妙,博大精深,这些变化与那直窥破绽的剑意是相辅相成,密不可分的。毕竟若光是能窥出破绽来,没有相应的技巧,独孤九剑的精妙实难发挥出来,这其中的关键便在于,好多隐秘之极连使招之人都未发现的破绽,那必然是相当晦涩难寻的,不然早就被对手寻到了,哪还用得着独孤九剑,因此,如此隐秘的破绽,便需要一些独特的手法技巧才能攻到,这便是独孤九剑变化如此繁多的原因,世上的兵器实在太多,针对其的技巧也必然会有所不同。
也无怪乎方正道惊叹,这独孤九剑,实在是把人的直觉与逻辑妙到毫巅地完美融合的产物。所以,根据逻辑学资料越充分推论越严密的特点,观摩这五岳剑派的绝招,包括十长老的破招,对更深入的体会独孤九剑的数千种变化,实在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正所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也…
在秘洞中难觉时间流逝,一晃便到了黄昏时分,吃过了小师妹送来的饭菜,与其一番逗趣打闹后,令狐冲便又一头扎进了石洞中,至于告知岳灵珊秘洞的事,岳不群没开口,他可不敢泄露,只能忍着一吐而快的心思,眼睁睁地看着其收拾饭菜下了崖…
秘洞中,令狐冲正举着火把,细细地揣摩这些它山之石,脑海中用独孤九剑的种种变化做着推衍攻击,找寻着比十长老更为精妙更为莫测的破招方法,正当他沉醉不已之时,忽听得山洞外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令狐冲顿时惊醒,正待出洞,便听得外面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高高响起:“令狐兄,田某冒昧来访,有事相邀,还请出来一见!”
“田伯光!?”令狐冲心中一阵惊讶,“师父师娘不是追杀此獠去了么?他怎么跑这儿了?而且,我跟他没什么深厚交情吧?他邀我干什么?”
带着深深的疑惑,令狐冲紧握长剑,从秘洞中鱼跃而出,飞身到了崖顶,一头陀打扮的男子顿时映入眼帘…
“咦?田兄?你怎的还是这副打扮?”令狐冲大为讶异,在衡山城中冒充头陀时,令狐冲早就认出他来,不过心知他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干的是行侠仗义之事,便没有点破,听方正道为他取法号为“不可不戒”时,还在心底里暗笑了一番,此时见他还是这身打扮,不由就有些奇怪了。
“唉…说来话长…”田伯光一声长叹,声音中充满了不堪回首的意味,表情萧索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古人诚不欺我也!田某现在,便是想要赏月,也没有那金樽了啊…”
“田兄,你这话说得高深,恕令狐冲愚钝,却是难以领会…”令狐冲丈二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田伯光所指。
田伯光摇了摇头,也不愿再多说,一个反身卸下了扁担,从中取出了那两坛百年醇酒,对着令狐冲道:“不说那些糟心事了,此番来华山之前,听闻令狐兄弟在华山顶坐牢,嘴里一定淡出鸟来了,便从那长安谪仙楼的地窖里,取来两坛一百二十年的陈酿,来和令狐兄弟喝个痛快!”
令狐冲走近了一瞧,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两只极大的酒坛上,“谪仙楼”的金字红纸招牌颇为醒目,观其招纸与蓖箍,皆已十分陈酒,显然田伯光所言非虚,好酒如命的他登时心中一喜,笑道:“田兄这份人情可大得狠了!如此美酒,这般情谊,令狐冲又怎能不尝一尝!”说着,返身回了洞中,取出两只大海碗来。田伯光拍开了封泥,一股酒香透鼻而来,还未沾唇,令狐冲便有了些醒醇之意。
田伯光提起酒坛,斟满了两碗酒,二人相对而坐,一干而净。令狐冲止不住地大呼好酒,接连三碗下肚,一旁田伯光道出了这酒的来历,令狐冲更是连道承情,却见田伯光接着长叹了一声道:“为了这两坛酒,田某可是把下辈子都卖给别人了…”
“下半辈子?田兄,这酒虽说珍贵,可也没有那么大价钱吧?”令狐冲大为奇怪…
田伯光无奈地把方正道堵截他的事情和盘托出,令狐冲听后,哈哈大笑出声:“这方贤弟还真是个妙人!原本我私下里揣摩,喝了你这酒,见面的情谊便算尽了,当要出剑与你这作恶多端的淫贼做过一场,既然方贤弟如此惩戒于你,那我便不用为难了,上次你总归放过我一马,我若杀了你,倒显得我令狐冲不近人情了…田兄,只是小弟有一言,你若今后再犯恶行,不管是不是为方贤弟做事,令狐冲的剑可再也不讲情面了!”
令狐冲自是以为田伯光见过方正道,要来此见他,肯定便知道了自己武功大进的事,方才如此说。可田伯光听着令狐冲如此的大言不惭,对其的好感登时抛到了脑后,心中怒火直冒,只觉的被小瞧了,怒声道:“令狐冲,我敬你是条汉子,你却来如此侮辱我!你华山剑法虽然厉害,可你还不够火候,如此大言不惭,你真当我田伯光是泥捏的不成?”说着便“铿”的一声拔出长刀来,厉喝道:“田某便来领教领教令狐少侠高招!!!”
令狐冲见田伯光如此,登时便知自己想岔了,田伯光不知自己武功大进的事情,见他抽出刀来,心下自然也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功夫,便不再解释,也抽出了长剑来,面带笑意地道:“田兄,你现在真不是我对手了!”
“嘴上功夫可不算!!!”田伯光暴喝一声,长刀出手,他动了真怒,这次可没留手,银光带着风声呼啸而来,可比方正道模拟而出的狂风刀法有气势多了!
令狐冲嘴上悠然,心中可不敢轻视,心神一凝,便窥出其破绽来,运起独孤九剑中破刀式的手法来,长剑疾刺而出。
田伯光只见令狐冲随手划来一剑,心下轻视,便待把长刀架上令狐冲脖颈,忽的长剑一个跳动,剑尖磕在其刀背上,顺着刀背便向他手上划来,这样一来,不管他刀速如何快,想要把长刀架到令狐冲脖颈,自己的手首先就得被削掉…
他心中一惊,忙侧身一闪,抽刀变招,长刀从侧边向令狐冲袭去,令狐冲身法没他快,来不及回身,便胳膊打横,用剑柄迎向了田伯光长刀…
“这…这是什么怪招!!!”田伯光心中惊奇,刀势却不见缓,呼啸声中,刀刃直往令狐冲肩头而落,却见令狐冲直迎上来的剑柄一个抖动,从侧边撞向了银芒,银芒被侧力打击,稍微一偏,便斩了个空,而令狐冲长剑借着这一对冲之力,手腕加力,内力注入,闪电般地直送田伯光胸口,眼看着便要直穿而过…
田伯光惊出一身冷汗,一个铁板桥躲过迎面袭来的一剑,连滚带爬地闪到了一边,大叫出声:“你耍赖!这不是华山剑法!!!”
令狐冲收剑立定,闻言大笑道:“田兄,我可没说我要使华山剑法的,而且,这也不能不算是华山剑法,毕竟是我华山前辈传给我的!”
“你…你…”田伯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实在难以相信令狐冲短短几个月功夫便这么高,他竟非其几合之敌了…
半晌,崖顶上响起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一个个功夫都涨地这么快!根本没道理!!!”
刀剑交击声再次响起,稍倾,便再次悄无声息…
一阵沉默后,一道略带尖锐的男声响起:“令狐冲!给我个痛快!我不想活了!快杀了我!!!”
声音中透着股悲凉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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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怪人
华山玉女峰山道上,田伯光神情萧索、步履蹒跚地向着山下挪动,令狐冲当然没有杀他,在他接着提出邀请后,当然也没有答应,以面壁思过不得下山为由婉拒了他。
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田伯光只得灰溜溜地下了山,他本待下山拿了华山弟子相要挟,逼令狐冲下崖,可转念一想,方正道已经许诺为自己向那大和尚求情,索要解药,又何必再恶了令狐冲。这么想着,他便息了去往华山派内的心思,径直往出山的方向行去。
华山山岭连绵,峰峦洞谷,不计其数,此时又是初春,山间冰雪消融,绿意盎然,林郁葱葱,藤蔓飘荡,端的是一副生机盎然的美景,来的时候有关乎身家性命的要事压在心头,田伯光当然没心思注意,此番邀人失败,心中起了破罐子破摔抱方正道大腿的心思,便登时放松了下来,这心一松,注意力便有些向外飘散,行走在山间,不由地便放慢了脚步,沉醉于这美景之中,一时忘了所有忧愁,只觉前所未有的心安…
正陶醉不已的田伯光,并未注意到,迎面的山道上,打横走来了六道身影,把个山道占得严严实实。这六人脸上凹凹凸凸,又满是皱纹,一眼望去,端的让人惊怖,天下间生得如此丑陋之人,实也少见,这下竟一次冒出了六个…也不知该赞田伯光运气好,还是该叹他运气差了…
六人远远瞧见了田伯光的身影,原本喋喋不休的争吵顿时一止,相互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顷刻间,便有四人飞身而上,有如轻燕,姿势美妙之极,却又不失迅疾。田伯光正转头打量着山景,忽然间,便觉身子腾空而起,四肢好似被钢箍箍住了般,勒得他生疼…
“怎么回事!?”田伯光心中大惊,便听得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快说!他在哪儿?”
田伯光扭头瞧去,身子下方,四个面目可怖的怪人正抓着他的四肢,把他举了起来,出声的正是其中之一。看着那可怖的面容,田伯光心生寒意,忙运足了内力挣脱想挣脱开来,可却发现那四个怪人的大手还真如钢铸的一般,根本挣脱不开,他背后寒毛一根根炸了起来,心中大骇:“难道我田伯光作恶多端,老天派山魅索命来了?”
这时那道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快说!他在哪儿?不说我们便撕了你!”
“对,撕了你!撕成四块!”旁边响起了道附和声。
“撕成八块!”又一道声音响起。
“不对!你瞎说,我们四个人,怎么撕成八块?”前一道声音纠正道。
“怎么是四个人?明明六个人!!!”又一道声音加了进来…
“可那也不能撕成八块,六个人就是六块!不能是四块!”这道声音显然特别较真…
“又不是要真撕,就是吓吓他,八块要比六块多,就更能唬住他,他一被唬住,就招了!”刚才那个说撕成八块的显然也是个死不认输的主…
“你瞎说!我们六个人又撕不成八块,他一听就是假的,假的就唬不住人了,他又怎么会招!?”较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吓不住!”
“你也不是他,你又怎么知道吓得住!”
两个怪人僵持住了,翻来覆去的都是这两句,这时最先发声的那个怪人不耐烦了,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吵什么?问问这小子不就知道了?”
田伯光正听得好笑,便见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凑到了近前,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刚一动弹,脑袋便被那怪人揪住,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你说是撕成四块吓人,还是八块吓人?”
田伯光大骂出声:“他妈的!四块八块人都要死了,人都死了,还吓个屁!”他心中只觉这六个家伙是故意在玩他,他以前从未招惹过这六个人,也不知道是哪个苦主请的高手…
田伯光这一骂,六个怪人登时炸开了锅…
“他骂我们!”
“撕成几块这招吓不住他,没用了!”
“他定是没尝过被撕成几块的滋味,不知道厉害!我们把他撕了,他就知道厉害了!”
“可我们还要问他话,撕了他又怎么问他?”
“嘴长在咱们身上,撕的不是咱们,又怎么不能问了?”
“问是能问,可他不能作答,那又问他作甚?”
“怎么就不能作答了?”
“我们以前撕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又有哪个还能说话的?”
“那是咱们没去问了,若是问了,谅他也不敢不答!”
田伯光听他们在耳边吵吵闹闹的,只觉耳朵都要炸了,登时忍不住高叫道:“你们到底要问谁!?”
“他问咱们?”
“咱们该怎么说?”
“明明是咱们抓了他,应该是咱们问他?不该是他问咱们!”
“对!他若想问咱们,得他捉了咱们再问!”
又一个马脸凑到了田伯光面前:“你快说!我们捉了你,该我们问你,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不让他说话,那他怎么答咱们?”另一个怪人提出了质疑…
“这…这…”先前说话的怪人自知说错了话,可还是强辩道:“不说话,能眼珠子还能动的!我们只要知道那人在哪儿,他拿眼珠子指出方位便成!”
“可他明明能说话,为什么要用眼珠子?”
“那不是我不让他说话么!”
“你不让他说话,我们又没不让他说话,他自能说给我们听!”
“说给你们听,那我也听到了,他便是给我说话了!”
“他说话的时候,你把耳朵捂住,便听不到了!”
六个怪人争着争着便又扯远了,田伯光总算是明白了,他们不是在耍他,他们就是脑子里缺根筋,彻彻底底的浑人六个。
“你们再不放我,我便要放屁了!我向来吃饭三天不拉屎,放的屁臭不可闻,你们若要中毒了,可莫要怪我没提醒!!!”他打算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以胡诌对胡诌…
捉住他四肢的四个怪人一听,登时撒手,六人瞬间便蹿开了老大一截,田伯光手脚一松,身子直往地上落去,他腰上一个用力,使了个赖驴打滚,辅一起身,便运气万里独行的轻身功夫,向山下狂奔而去。
蹿出不过数尺,便觉眼前一花,两个怪人如两堵墙般堵在了身前,田伯光心中发狠,方要拔刀,便觉手上一紧,旁边又蹿上来两个怪人,捏住了他手腕,他心中一惊,忙高声叫道:“我要放屁啦!”
话音方落,便觉身后一紧,后门被一双大手掐住,他心中登时羞愤欲绝,方要怒骂出声,便听得身后的怪人自言自语道:“屁从肠出,应属手阳明大肠经,要点他商阳、合谷、曲池、迎香诸穴!”
田伯光只觉身上四处穴道位置一麻,已然被点了穴,这怪人认穴之准,手法之精奇,让他大为叹服!
“好了!这下他放不出屁来了!”身后的怪人长舒了口气,其他几人也都把随时放在鼻子边的手拿了开来,显然在防备着他那臭屁。田伯光见他随口一诌,这些怪人便深信不疑,不由暗暗好笑,可不一会儿,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你快说,他在哪儿!?”方才的点穴,却是让怪人们想起了一门手段,用股股奇怪的内力逼问起了田伯光。
“你们不说是谁?我怎么知道在哪儿?”田伯光欲哭无泪,这想答也没法答啊…
“他还是不说!”
“刚才的手段还是不厉害,唬不住他…”
“点他云门、中府、侠白,堵他手太阴肺经,让他喘不过气来,看他说不说…”
话音方落,田伯光这几处穴道便被几股怪异的力道透入,登时胸中憋闷,气短乏力…
“还是不行!他不开口!”
“点他涌泉!”
田伯光心中大骂,刚才这帮家伙点了他肺经,他气喘如牛,一时说不上话来,又哪是不想说,正攒足了力气,想要告饶,便觉脚心一股极痒升起,他四肢被抓,却是没法去挠,登时哀嚎出声…
“他在哪儿?你说是不说?”
…………
身子被折磨的千疮百孔,好长一段时间后,田伯光终于抓住个机会,把话说了出来…“他…他在那儿!”他随便指了一个方向…
“他说了!”
“他被咱们吓住了!”
众怪人欢呼出声,蓦地,尖锐的声音响起:“他被咱们这么逼问,说得一定不是真话!”
田伯光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他吓晕了!”
“定然是我道破了他心中的小算盘,把他吓破胆了!”尖锐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得意。
“那怎么办?”
“他说的必然是反话,他说在这边,咱们就去那边!”说话尖锐的怪人指了一个方向,却是华山与玉女峰相对的另一个山头,那里实是座荒山,渺无人烟。
众怪人当即把田伯光往道旁的林间一扔,一窝蜂地朝那荒山蹿去…远远地,还有嘈杂的争辩声传来…“若咱们走错了怎么办?”…“他又怎么知道咱们找的是谁?”……嘈杂声终于远去,微风吹起,卷动松针,林间响起了阵阵簌簌声,似是在嘲笑着什么…
第九十七章 上山
长安府内,经过十来日的筹备磨合,正道镖局终于开始了它的第一单生意,由米为义率领,数十位新招的镖师护着商队,向成都出发了。原本方正道打算自己率队,跟着一起回四川,可脑海中忽然想起来,前段时日被他招进来卖身的田伯光,这还没从华山上下来呢!!!想起这茬,原著中的情节顿时浮现在方正道脑海中…
“桃谷六仙!!!”方正道心中想起了这六个活宝,不由暗暗自责,这时间久了,便有些大意,竟把如此重要的情节给忘了,虽然令狐冲现在武功大进,可他那三脚猫的内功修为,一不小心,还是要栽在这六个活宝手中的。而且看情形,田伯光,应该已经栽了,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下崖来,以他的功夫,根本没有打赢了令狐冲直接掳他回山西的可能。
离田伯光上山已有十余日,方正道心中顿时有些焦急,这桃谷六仙做事完全没有逻辑,焉知田伯光是不是给他们整死了,那可是他们镖局以后重要的打手,若真的就这么死在这六个糊涂蛋手中,那就太可惜了!
而且,就算田伯光没死,只是伤重难以下山,那也有些危险。前些日子田伯光前脚刚走,岳不群夫妇要来长安除恶的消息便从梁发口中传了过来,他本待在长安与夫妇二人相见,顺便告知二人他对田伯光的处理,让其以一身武功赎罪,以夫妇二人的性格外加他的面子,倒是不虞二人不同意。可不想二人还没到长安,便被田伯光迷惑,直接转道去了延安府,方正道的打算登时落了空,原本还不甚在意,毕竟早点晚点告知也无所谓,可现在这情形,夫妇二人在延安府寻不到田伯光踪迹,回山也就是这两日,若让他们碰上了伤重的田伯光,可就真的不要太妙了!!!
为了给镖局找个现下能撑门面的高手,让自己尽可能的抽身在外,方正道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找来找去,曲洋刘正风醉心于抚琴弄萧,过着他们的隐士生活,完全不理他这茬;不戒和尚一步不离地守着女儿,想让他来,除非能把仪琳拐来,可方正道自认没有拐姑娘的手段,尤其还是个尼姑,便息了这条心思。
最后,方正道遍览他所熟识的足可独挡一面的高手,只能把心思打到了田伯光头上,原本打算着抽空给田伯光下面来一刀,让他改投换面一番,重新做人,再拉他入伙,把其交给不戒和尚,便存着这方面的心思,原著中不戒和尚对付田伯光的手段他可是记忆犹新,能不自己下手,方正道当然是乐意之至的,毕竟他与田伯光还是有几分情份在的…
可原著中情形的发生,毕竟是有些因缘际会的条件在的,方正道并不能确保其一定发生,他本打算等华山事了,回四川一趟后,便启程去山西,去看看田伯光的状况,再与不戒和尚商讨处理办法…因此,听闻他又重新出来作恶,当时的方正道,实在是惊怒异常,毕竟他本有机会杀掉此獠,若因为自己策略失误而再次连累无辜,那可真是难辞其咎。当时他心中实已起了杀心,不想,不戒和尚竟因他一句“不可不戒”而早早对田伯光下了手,实在是天意难测、造化弄人,田伯光终究免不了这一刀,而这一切,也让方正道招揽田伯光的计划提前了。
当然,这一切计划的前提,是田伯光还活着…
方正道送走米为义一行,当即立马回去收拾了一番,交待刘府弟子王大勇主持镖局日常后,径直往华山上赶去,当然,这次赶路,他不是一个人,还吊着个拖油瓶…
所幸,这个拖油瓶看他一脸急切,颇为识趣的没有胡搅蛮缠,一路上乖巧极了,两人两马只用了不到半日的光景,便从长安飚到了华山脚下。
“非非,你先待在这县城客栈,等我处理完事情,就接你上华山,到时候好好游玩一番,岳姑娘也是个爱玩之人,你俩定能玩到一块去的!”方正道可不愿现在带着曲非烟上去,那桃谷六仙是六个浑人,而且尚不相熟,焉知会发生怎样的冲突,带着曲非烟他实在护不住。
“方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去啊?为什么不现在带我上去?”曲非烟话里充满了疑惑。
“总之我一个人好说,带上你便有些危险,你既然死活要跟着来,那便要听我的话,咱们来前可说好的!”方正道并不正面作答,他心知若要如实相告,勾起了这丫头的好奇心,那就死活都要跟着去的。
“哼,我又没说不听你的。”曲非烟把头一扭,小嘴儿撅起,一脸的不爽,“人家也是关心你!你到底要去干嘛?就告诉人家嘛~~”说到最后,又是撒起了娇,她知道,方正道最吃这套了…
“你以后便知道了!事情紧急,方大哥就先走一步,你在这房间里好好休息,今天一口气骑了半日的马,肯定累了。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方大哥就回来了,到时候好好陪你玩!”方正道宠溺地摸了摸曲非烟脑袋,被曲非烟一脸不愿地挣脱开来:“人家不是小孩子了!老拿对小孩子的话应付我!”
“好…好…方大哥错了,非非是大姑娘了,不是陪你玩,到时候陪你去山上踏青,成了吧?”方正道嘴上告饶,身子径直起身出了房间,伴随着房门被闭上的声音,方正道温和的声音远远地飘来:“非非,把房门插上!自己留点心!我走了!”
曲非烟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气鼓鼓地走到门边,顺手把房门一插,接着便回到床边,一个后仰,把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哼!死方正道,坏方正道,干什么都不带人家!老是这样!坏死了!活该你这么大了找不到老婆!!!”
双脚一蹬,一双红布鞋便直直飞到了床脚,不偏不倚,鞋尖恰恰与床尾持平,显然功夫不弱,力道拿捏的十足…
伴着碎碎念的声音,一件件地衣服从床上飞出,正正挂在了衣架上,与此同时,瀑布般的黑长直撒落,遮住了少女如白玉般光滑洁白的脊背,与那碧绿色的肚兜一起,掩盖着窈窕动人的曲线,旋即,碎花的大被罩下,少女发出了一声满足的**,似是再也顾不得碎碎念了,良久之后,沉重的呼吸声响起,对方正道怨念满满的少女,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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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道如闪电般的奔驰在华山的山道上,华山派的基本轻身功夫,他已基本掌握,最近已经开始习练起玉、女、心经中的轻身功夫,因此,若说他以往运起内功奔走时是一条横冲直撞的线的话,那现在,他还是一条线,不过,是一条看上去有些飘忽的线…
这条飘忽的线迅速地在山间穿行,不一会儿便奔至了华山的山门,迎宾亭中的弟子,还是老熟人,王超。
“王兄,你师父在山上不?”方正道顾不得多礼,有些急切的问道。
王超见他脸色有些焦急,忙起身答道:“回方少侠,师父师娘下山除恶,却是还未归山…”
“那就好…那就好…王兄,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人登山?”方正道又是问道。
正奇怪自己师父不在又有什么好的王超,闻言登时摇了摇头,显然桃谷六仙并未找到华山的山门上山,当然,又或许是六人身法太快,王超眼力不足,未能察觉。还有可能,便是六人轻身功法高超,从常人难走的小径攀上了山…方正道不欲再做耽搁,与王超告罪一声,当即如利箭般向山上射去…到了华山派内,四处一打听,众弟子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好像没有外人来过派内,方正道对这些感觉迟钝的弟子顿生无奈,不过心知也不能怪他们,不论田伯光还是六怪都是正道掌门一级的大高手,能躲过他们的目光上山,那是再也寻常不过的事情。
方正道只好上了思过崖,打算找令狐冲问个清楚…
第九十八章 降怪
思过崖上,方正道婉拒了令狐冲品酒的邀请,急匆匆地再次下崖,他从令狐冲那得知了田伯光早已下崖的消息,顿时心下一沉,田伯光八成是遭了那“桃谷六仙”的毒手了。
玉女峰是座位于华山东峰西侧的小峰,地处华山偏中央的位置,是华山派的驻地所在,方正道从玉女峰出来,径直往东峰而去,因为,若要出华山地界,去往长安,必然会途径东峰。
顾不得欣赏这一路清幽的山景,方正道运足了内力,化作一道青影奔行在山道间,不过半刻,便蹿至了华山东峰主峰,花了两个时辰,把主峰上至朝阳台下至山脚全转了个遍,除了几个进山的猎户与登山的游人,并无桃谷六仙与田伯光的踪迹。
方正道下了主峰,继续往东疾驰,翻过一条两边绝壑千尺的刃形山脊后,迎面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石,远远地望去,好像一跃马奔腾的将军,巨石上,隐隐有着嘈杂声传来。
方正道飞身靠近,不一会儿,便听得高声喧哗的声音贯入耳中…
“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
“刚才那小子都说了,这是‘华岳仙掌’,是一位叫做巨灵神的仙人用手印上去的,怎么不对了?”
“那小子说的是神仙,可你刚才说‘这人武功定是天下第一’,神仙怎么能是人呢,当然不对!”
“仙人仙人,明明有个‘人’字的,当然也是人了!!!”
“不对,仙人就是仙人,人就是人,明明是两码事!!!”
“既然黄狗黑狗都是狗,那仙人跟人就是一回事!”
“这…这…这…反正,人不可能长这么大的!!!”
“那大和尚就长得比我们大那么多,再大点又有什么出奇的!?你说的好没道理!!!”……
听着这颠三倒四的对话,方正道心里知道,这应该便是“桃谷六仙”了,他们果然来到了华山,他一扭头,便瞧见了位于东石楼峰侧崖壁上的巨型掌印,显然那便是人们常说的关中八景之一“华岳仙掌”了,看来这处奇景,又勾起了那六个活宝旺盛的辩论欲。
他暗暗提着小心,手放在兵刃上,三步并作两步地登上了巨石,接着,视线中出现了六道身影…
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六人同时回头,登时,方正道被那六张全是皱纹又坑坑洼洼的老脸吓了一跳,知道他们丑,可丑成这样,也真是吓人!!!不过,吓归吓,方正道心中也并无鄙视偏见,长成这样,又不是他们的错,何苦嘲笑人家…
“又来了个小子!!!”其中一人欢呼出声。
“快问他,那小子在哪儿?”另一人冷声道。
“得先问他这个手掌印的事!看他知道不?”又一人表示反对,听声音,就是刚才说是巨灵神掌印的那个…
方正道见他们欣喜若狂,好像见到了大救星似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当即道:“六位兄台,小弟向你们打听一个人,不知可否?”
“他先问咱们了,怎么办?”一人见方正道率先发问,不由怔在了那儿。
其中有个看上去最老的怪人,好像是领头的,沉吟一番后出声道:“咱们桃谷六仙向来最是古道热肠、侠义无双,有人求帮忙,可不能拒绝!”声音尖锐古怪,说出来的话倒是一点儿也不古怪,还挺有逻辑。
其余五人皆是高声附和,显然,他们自认为是有着行侠仗义的好名声的…
“原来是桃谷六仙当面,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方正道笑着奉承了两句,听得桃谷六仙顿时喜笑颜开。
“他认识咱们!!!”“认识咱们原也寻常,咱们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那领头的怪人也是面露得意之色,尖声道:“既然你认识咱们,那就好说了,想打听谁?”
“不知当面的是六仙中的哪位?在下只是听闻众位大名,却不曾见过,还请六仙替在下释疑!”方正道却不忙回答,先是彬彬有礼的请教了一番,那六仙皆是天真淳朴之人,谁对他们好,他们便百倍的奉还,谁对他们坏,他们也百倍的奉还,善恶在他们心中,也仅是个名词,并不能深解其意…因此,见方正道如此尊敬有加,六怪心中皆是高兴无比,他们行走江湖,骂他们‘浅薄幼稚,不明世务’的不知凡几,不屑鄙视的更是如过江之卿,实在过份的,皆被他们给撕成了肉块,今天却是第一次见到初遇便心中不存偏见,尊敬有加的,实在稀奇…
“我是大哥,桃根仙!”当先的马脸怪人率先乐呵呵地报出了名字。
“我是二哥,桃干仙”
“我不知道是三哥还是四哥,叫做桃枝仙。”
“我也不知道是三哥还是四哥,叫做桃叶仙。”
“我是老五,桃花仙”
“我是老六,桃实仙”
六个人皆争先恐后的报出了名字,方正道把名字跟人一一对应认准了后,便对着桃枝仙道:“你是老三!”
接着又转头对着桃叶仙道:“你是老四!”
六仙顿时大奇,一起惊叫道:“你怎么知道!?”
“你们爹娘生你们的时候,是知道谁大谁小的,只不过过了几年便忘了,是也不是?”方正道微笑出声。
齐刷刷的惊叫声再次响起:“你怎么知道!?”
方正道哈哈大笑出声,半晌方才道:“先有枝还是先有叶?”
“当然是先有枝了!”六人异口同声地答道,他们虽然天真,却也不笨…
“既然如此,你们爹娘起名字的时候,显然是记得大小的,只是后来忘记了。可名字却是按大小起的,这枝在叶前,当然是桃枝仙大了!”方正道莞尔一笑,侃侃而谈…
六怪一听,顿时恍然,这个困扰他们多年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皆是激动不已,桃枝仙兴奋地转着圈儿大叫:“我真是三哥!我真是三哥!我真是三哥!”
桃叶仙本就被打得叫了多年的三哥,此时见年龄确认,显然这几十年都没叫错,也是高兴不已,若要是自己年龄大,白白叫了几十年的三哥,那可就辛酸死了!
此时,方正道见迎得了众怪的信任,也不再耽搁,当即道:“不知众位可曾见过我们镖局的镖师,不可不戒大师?”他把田伯光的样貌做了一番形容,话音刚落,便见六怪的笑脸消失了,气氛突地一凝…
“原来那你跟那大骗子是一伙的!!!”桃实仙率先出声,言语间充满了悲愤,一副田伯光将其骗惨了的模样…
“他跟骗子是一伙的,肯定也是骗子!!!”有些木讷的桃根仙恨恨地道。
“要不是我们聪明绝顶,还真着了他的道,现在还在那山沟沟里打转呢!!!”桃花仙的言语里充满了后怕,显然这十几天他们过得可不怎么惬意…
听着他们混乱的一言一语,方正道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大概是受田伯光指点找人的他们,人没找着,还在山里迷路了,因此提起田伯光一脸的愤恨…
最后,便听得桃根仙尖声道:“那大骗子在哪里?你快说!!!”
“这我怎么知道…我不是正在问你们吗?”方正道一脸的茫然,这情节发展的情形不对啊,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六怪见他不答,登时眼神相互示意了一番,瞬间,六人便一齐冲了上来,动作迅疾无比…
他们快,方正道更快,他早就做着防备,见这六怪神情有异,便暗暗提起了内力,他们方一出手,方正道便以辟邪内力运起了古墓派的轻功,身形闪电般的拔升,宛若飞天之雁。
六人中同时跃起了二道身影,有若轻燕般的身姿曼妙之极,向着方正道堵截而来,想把他压下去,落入四怪的包围圈。
方正道不敢大意,若被四怪捉住,以他的内力,也是挣脱不了的。他一凝神,二怪前扑而来的破绽立显,登即,长刀出鞘,那厚厚的刀背敲向了桃根仙肩头的破绽,桃根仙空中闪躲不便,旋即抽出腰间短棒,格向长刀,另一旁的桃干仙继续飞身扑上,想要拽下方正道。
长刀敲在短棒上,一声“咚”响,方正道借着反震之力,身形再次拔高,从桃干仙头顶略过,而桃根仙却被他一刀直直敲落下去…
曼妙且迅疾的身姿冲出了身下四怪的包围线,落下身形的桃根仙与桃干仙,同其余四怪一起,仰头看着方正道那高高在上的身影,现在这高度,他们是上不去的,不过他们知道,这轻功挺俊的小子也待不了多久的,他又不会飞,总归是要下来的。
六仙没注意到的是,方正道看着那被敲落后远离其余的五怪的桃根仙,眼神顿时一亮,身形下落中,双臂忽然膨胀而起!!!
“他!!!他胳膊胀起来了!!!”
“好!好大!!!”
“这人好古怪!!!胳膊能变大!!!”
妈的,这空中太显眼了,被他们瞧见了…僵直中的方正道脸一黑,心中暗骂,他总觉得这膨胀的感觉好古怪,被人看见更古怪了……
议论纷纷等着方正道落下的桃谷六仙并不清楚方正道的绝招,因此也就没有防备,只等他落下便抢身过去抓住其四肢,正紧盯着方正道的六仙,眼前忽然一花,方正道不见了…
“怎么…”
惊疑声发出一半便戛然而止,他们再次看见了方正道…
“妈呀!鬼呀!!!”胆小的桃实仙被吓得肝胆俱裂,三魂丢了两魂,什么也顾不得,转身便飞也似地逃了开去。
顺着其余四怪的视线望去,握在方正道手里的长刀,刀刃正紧紧地贴着桃根仙喉咙,而桃根仙全身僵直,一动不动,只剩眼珠子在咕噜噜地转,显然,他被点了穴道…
方正道从华山学来的点穴手,终于牛刀小试了一把!!!很明显,效果显著。
“现在,我可以问你们问题了吧?”方正道微笑出声,言语诚恳,可看在四怪的眼中,那笑容却邪恶极了,那声音,简直是黑白无常的催命符…
老大被人家拿住了,哪敢再多说什么…其余四怪都忙不迭地拼命点头,宛如小鸡啄米,生怕点得晚了,被方正道误会,一刀割了他们大哥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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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要求
田伯光趴在泥泞的松林间,只觉得这十多天,实是他人生中最为悲惨的日子,比腿患寒疾瘫痪了的那段时日还要惨…
桃谷六仙使尽了手段折磨他,各种稀奇古怪,阴邪刁钻的劲道透体而入,搅得他体内天翻地覆,重伤瘫痪,被扔在这林间…万幸的是,桃谷六仙仅是为了折磨,而并非灌注内力于他体内,内力破坏了身体便消散掉了,因此,他并未像原著中令狐冲那样,内功全失,性命垂危。靠着一身深厚的内力打底,田伯光不过一两日后便能稍微动弹,他怕那六个怪人又返回来找麻烦,强撑着身子钻进了林间半人高的草丛中,每日里靠着草丛间的榛果小虫裹腹,喝着清晨的露水解渴,总算不至于丧命,可想要完全恢复行动,没有一个月的功夫是不成的,要命的是,那不戒和尚下的毒,再过十日就要发作了。
躺在草丛中,任那小虫在身上爬来爬去,饿了的话,那长得出奇的舌头一伸,便卷起了正好爬过嘴边的高蛋白,为身体补充点养分,田伯光颇有点已经听天由命了的想法,至于吃虫喝露,不过是强大的求生本能驱使罢了…
忽地,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响起…
“就是这儿!!!就是这儿!!!咱们当时就在这儿扔的那小子!!!”
“可算找回来了,我非得…非得…非得救那小子一命!”显然,最后的话有些言不由衷的意味,好像在顾忌着什么…
“方…方大侠,你可得说话算话,我们帮你找回那小子,你就饶了我大哥!”
“方大侠?”田伯光听见那熟悉的嘈杂声,登时心中一惊,屏住了已经极为微弱的呼吸,可紧接着便听见了这个名字,显然,这六个怪人被人制住了,而且,制住了他们的这个人显然是来找自己的,还姓方,名字顿时呼之欲出…
“当然,方某向来说话算话,而且与诸位并无仇怨,只要找到那不可不戒大师,定然会放了桃根仙!”一道雄浑宽厚的声音响起,田伯光心中大喜,忙鼓足了力气向外挪去。
草丛哗哗作响,顿时引起了七人的注意,胆小的桃实仙首先叫了起来:“什么东西!!!???”身子一窜,便往五位哥哥背后躲去,他实在是被方正道吓破了胆,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也幸亏其他五仙早就习惯了他的胆小,相互之间都有寻找踪迹的手段,不然,当时被方正道吓得直跑出三里地的桃实仙,以他那路痴的天赋,想找回来那可困难极了。
“定是这山间的畜生,想要吃咱们!”
“咱们这么多人,一般的畜生定然会跑的!”
“那肯定就不一般的畜生,想来是吃定咱们了!”
“咱们快跑吧!!!”这句话显然是桃实仙说的…
方正道一脸黑线的看着想象力极为丰富的六人,心中无语极了,这思维比我还跳跃啊…
他艺高人胆大,一手提着被制住的桃根仙,一手握着长刀,大踏步向那草丛走去,方到近前,便见那草丛颤动越来越快,忽地,一披头散发,脸上不时有虫子爬过的头陀,从草丛间仰面露出了头。
“田兄!?”“就是这小子!”“小子,你可把咱们骗惨了!”“这小子不安好心,想把咱们骗进那山沟沟里困死,撕了他!!!”
方正道听见这话,扭头瞧了去,顿时,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桃花仙忙不迭的捂住了嘴,一脸讨好的笑容,满脸皱纹都挤到了一块。
方正道好笑地摇了摇头,不与他计较,抓着桃根仙的左手一挥,桃根仙的身子顿时飞向了其余五仙,见他们稳稳地把其接住,便接着出声道:“既然人找到了,那我便履行诺言,桃根仙还给你们!”
“方大侠果然一诺千金!”“方大侠侠义无双,我桃枝仙心下敬佩极了!”“方大侠做事,咱们放心!”
马屁不要钱似地拍上来,方正道顿时有些招架不住,忙低下身子把田伯光扶了起来,向着山道上行去,同时,淡淡的声音在田伯光耳边响起:“这次的医药费,可要在你工钱里扣…”
田伯光登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方正道扶着田伯光到了山道上,却不急着下山,反而回头对着桃谷六仙道:“你们也下山吧!”
“可我们跟大和尚打赌打赢了,要替他办件事,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的,不然传了出去,有损我们桃谷六仙在江湖道上的名声!”被解了穴的桃根仙此时缓过劲来,有些不情愿地叫出了声,他对方正道实也怕极了,当时的刀可是明明白白的可以砍了他脑袋去的,不过,打赌一定要有赌品,让他们耍赖,那也是极为要命的!
“瞎扯淡!哪有赌赢了替人做事的!?定是你们赌输了,却没赌品的输不起,在这儿打肿脸冲胖子!”此时有方正道在一旁撑腰,田伯光顿时底气足了,不由地笑骂出声,想要出一口恶气。
“谁说输了的!?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六仙气急败坏,群立而起,想要上前,却又忌惮立在一旁的方正道,心中不由地抓狂!
“咱们押赌的规矩就是谁赢了谁替人做事,你个假和尚少见多怪!”尖锐的声音最后响起,桃根仙做了最有说服力的辩白。
田伯光发现自己竟然辩不过这六个傻子,不由一时颓然,这段时间来,接连惨遭打击,他都怀疑,是不是祖坟让人挖了,风水被坏了,不然怎么会突然这么倒霉,现在,好像头脑也不行了,辩不过令狐冲也就罢了,可这竟然连连傻子也辩不过了…
方正道见他们说着说着又跑题了,忙高声道:“我知道你们要找谁,可他不愿跟你们去,他是我朋友,我当然会站在朋友那一边,你们就别瞎废功夫了,没用…”
桃花仙蓦地道:“方大侠,如何能当你朋友?”
“是啊是啊,咱们也要做方大侠朋友!”
“都是朋友,方大侠就能两不相帮了!”
“也可能他两边都帮,那怎么办?”
“他又不能分成两个,怎么能两边都帮?”
“我们可以给他撕成两个!!!”
“可我们打不过他…”
……
听着这又跑偏了的话题,方正道顿觉无奈,同时,心底里却有些暗爽:“在他们眼里,我竟然这么重要……这感觉,真是…有点爽啊…”
被人需要是种愉快的享受,方正道自然不好回绝六怪的好意,他沉吟一番后出声道:“承蒙六位厚爱,方某不胜荣幸。想要做方某的朋友,却也不难,六位只要答应方某两个要求便可。”
“什么要求?”六怪眼巴巴的望着方正道,急切地问道。
告知
17号资格复审已经结束,作者正在等待面试公告,面试应该就在这两周了,结束后立马恢复更新…让各位久等了,见谅、见谅…
我回来了~~
作者君以面试第一的成绩顺利守擂成功,明天开始恢复更新。话说19号面试完的时候打开主页,才发现书被禁了,经过修改和申请,今天终于解禁了,我也可以继续我的创作梦想了。作者君会努力更新的,还请各位继续支持!!!
第一百章 邀客
华山玉女峰上,思过崖顶,令狐冲站在崖边,抱胸而立,眺望着谷间的云雾变幻,脑海中各种剑招不断地组合变化,又不断地被他以独孤九剑的总纲一一化解。
正沉浸在剑法精妙中的令狐冲,并未察觉到在上崖的山道上,六道身影正飞速攀升,迅若奔马却又不带丝毫烟火气息,显示出了极为高明的轻身功夫。
“令狐冲!!!”
“好朋友!!!”
“令狐兄弟!!!”
突兀而来的高声叫喊打断了令狐冲的思索,他顺着声音来源回头望去,登时吓了一大跳…这…这是什么怪物…
六个马脸橘皮,其丑无比的怪人映入眼帘…
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这六个怪人的神情态度,热情无比,好像跟他很熟似的。
“你就是令狐冲了吧?”走在最后面的,显得相对最为稳重的怪人出声了,声音相当的刺耳…
令狐冲不明就里,点头称是。心中只觉奇怪,这华山思过崖好像成了街市似的,谁都要来逛一圈,这守山的师兄弟不知道在干什么,田伯光只能说轻功高强,想要发现确实难,可这六个怪人,难道也是大高手?什么时候江湖上高手这么多了……
“那就对了!”看着像是老大的怪人一拍大腿,满脸的喜色,“跟我们走一趟吧!”
“走一趟?”令狐冲丈二摸不着头脑,这六个家伙是什么来路…
“咱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要心里相互存着对方,为对方着想,这可是方大侠说的!”又一个怪人开口说话了…
“对,对,你可要帮我们个忙,跟我们见大和尚!”说这话的怪人看着令狐冲,满脸讨好的笑容。
这都什么跟什么…令狐冲满脸的黑线,完全听不懂…
不过刚才的话,确实像是方贤弟的口吻…想到这儿,令狐冲打断了六人毫无逻辑的言语…
“恕在下眼拙,我们…认识?”
“大哥!他不认识咱们!?”
“他竟然不认识咱们!?”
“枉我们拿你当朋友,你竟然不认识咱们!?”
六个怪人有些抓狂了,其中几个看似准备冲上来,令狐冲凝神戒备,正欲拔剑,却听得其中长的最为小头小脑的怪人急声道:“我们答应了方大侠的…不…不能随便撕人的…”
撕人?令狐冲看着重新安稳下来的几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刚才…想撕人?
却听得那领头的怪人一拍大腿,高声道:“你既然是方大侠的朋友,也就是我们朋友,方大侠说过,做朋友的,要宽容。这次就不与你计较了,你可听好了,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桃谷六仙,我是老大桃根仙!”
“老二桃干仙!”
“老三桃枝仙!”
“老四桃叶仙!”
“老五桃花仙!”
“老六桃实仙!”最后那个小头小脑的怪人报上了名号之后,六仙都眼巴巴的盯着令狐冲…
被六双热切的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令狐冲忙一拱手,客气道:“原来是桃谷六仙大驾,久仰久仰!”
“他认识咱们的!”
“我就说了,都是朋友了,肯定认识!”
“他以前没见过咱们,没认出来也是应该的!”
六怪兴高采烈地炸了锅,在一旁的令狐冲终于看出来了,这六个人脑筋有点不正常…不过他江湖经验丰富,虽然心中感到好笑,却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是一拱手道:“不知六位找令狐冲有什么要紧事?”
“带你去见大和尚!!!”桃花仙率仙应道。
“不对,是去见小尼姑!!!”桃干仙站出来反对…
“我们是跟大和尚打赌的,又不是小尼姑!”
“可要见令狐冲的是小尼姑,不是大和尚!”
“大和尚!”
“小尼姑!”
“大和尚!”
………
令狐冲在一旁无语之极,只好拱手对着桃根仙道:“不知诸位方才所说的方大侠可否是方正道方大侠?还有这大和尚跟小尼姑又是什么人?”
桃根仙正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弟弟吵架,闻言当即答道:“当然是方正道方大侠了,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方大侠?”
“方大侠是我们朋友!”一旁的桃实仙乐呵呵地插嘴。
“诸位既然是方贤弟朋友,那也就是我令狐冲的朋友,有什么事还请明言,只要令狐冲帮的上忙的,一定尽力。”令狐冲心中有所猜测,那大和尚跟小尼姑可能指的便是不戒大师跟仪琳小师妹,只是,他们找自己有什么事呢?
“够朋友!”一旁的桃枝仙跳上来拍了拍令狐冲肩膀,手劲奇大,令狐冲毫无防备之下,险些摔倒…
“我就说令狐兄弟一定会帮忙的!!!”桃枝仙搭着令狐冲肩膀,得意洋洋,为自己的正确预测而欣喜不已。
“三哥,令狐兄弟只说能帮的上忙的尽力,还不一定能帮的上忙呢,你高兴早了!”一旁的桃叶仙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高兴早了?娶那么个漂亮的小尼姑,令狐兄弟能不愿意了?”桃枝仙对弟弟的死不认输极为不满。
“你又不是令狐兄弟,说不定令狐兄弟就喜欢丑的!!!”桃叶仙梗着脖子不服气。
“娶漂亮小尼姑?等等…诸位…这是怎么回事?”令狐冲大脑有些短路了,忙出声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当然是跟着我们去见小尼姑他爹大和尚,然后把他女儿娶回家喽!令狐兄弟,我们这些朋友够义气吧?”一旁的桃根仙得意洋洋的出声了。
“慢着!!!”令狐冲急忙大喊出声,“这个忙不能帮!!!”
“为什么?”六怪大急,唯有桃叶仙的表情带着些惊喜…
“首先,仪琳师妹是恒山派的弟子,出家人又怎能嫁人,什么娶仪琳师妹的事休要再提,这是毁人清誉。再来,令狐冲已有心仪之人,又怎能移情别恋。这个忙,令狐冲是帮不上了!还请各位不要为难!”说着,便一拱手,有了送客的意思。
“大哥,他不去,怎么办?”桃干仙对着桃根仙跳脚道。
“这……”桃根仙有些迟疑。
“我们绑他下山!”桃枝仙面露凶狠,对着令狐冲龇了龇牙,面容更显丑陋可怖。
桃实仙立马跳出来,结结巴巴道:“方大侠说了,不能用强的!!!”
“那怎么办!?”桃花仙为难道:“我们打赌赢了大和尚,答应他帮忙的!!!请不到令狐冲,大和尚定会笑话!!!”
桃根仙猛地一抓脑袋,五官都簇成了一团,恶狠狠地对令狐冲道:“令狐冲,你去是不去?”
“恕令狐冲不能答应。”令狐冲算是听明白了,这几个怪人好像本打算掳他下山的,可不知道方正道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改了初衷。
“那怎么办…”桃根仙有些着恼,敲了敲脑袋,背起手绕着令狐冲踱起了步子,而其他几怪也紧随其后,做起相同的动作…
令狐冲被六怪首尾相连围了起来,看着他们不断地念叨着转着圈,有些无语,他不欲与这六个傻子计较,脚上一发力,打算跳出包围圈,回洞里睡大觉去。
方跳起三尺,便觉眼前一暗,六怪的身形显现在眼前,继续绕着圈子,出路被堵,令狐冲只能无奈的落地。
“六位兄台,还请让开路,不然休怪令狐冲无礼了!”令狐冲拔出了带着鞘的长剑,毕竟不是死敌,用不着抽出剑刃,他只是打算打退这六怪,让他们知难而退。
“你得跟我们下山!”
“方大侠说不能用强!”
“我们就堵着你!!!”
“让你不能拉屎撒尿!”
“看你坚持到几时!”
六怪气嘴八舌地回应,让令狐冲好气又好笑。他凝神定心,独孤九剑的总纲流过心间,意识在冥冥之中的指引下,找到了六怪所围圈子的薄弱处所在,肩头一耸,长剑直刺。
“咦?”六怪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疑。令狐冲所刺之处,正在桃花仙不得不退之处,而他一退开,便让包围圈打开了个缺口,且是离令狐冲最近的缺口。
令狐冲身形一闪,便要脱身,忽觉背后劲风袭来,他早有防备,长剑从左腋下穿出,向后回刺。
可惜,他忘了一点,剑是包着剑鞘的…
长剑直接被一双大手握住,接着一股横向的大力袭来,让令狐冲来不及抽出长剑,身子一个趔趄,正待站稳了回击,身上便觉多了七八只手掌,齐齐发力,使得他整个人一下子五体投地,摔了个狗吃屎…
手掌并未松开,齐齐的问话声传来:“说!去不去!”
令狐冲正欲张口,便听得上崖的山道上传来了高根明慌张的声音:“大师哥,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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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阴县城,城内客栈中,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其间。
“掌柜的,麻烦给这位大师开间上房!小二,扶他进去休息!”方正道招来小二,把重伤的田伯光送入了房内。
看着田伯光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方正道待小二出去后,走至床边,温声道:“田兄,以后就称呼你为不可不戒大师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田伯光这个人,就当他已经死了。”
“成。你说啥就是啥,老子早该死了。死了也好!”田伯光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那么,你以后就是我们正道镖局的右护法了,专门负责一应需要动武的事宜,给镖局保驾护航…”方正道直接给他安了个名头。
“等等…右护法?镖局里有这个职位么?”田伯光,如今的不可不戒大师,大为诧异,这真的是镖局么?不是什么邪教组织吧?
“以前是没有的,新设的…”方正道笑着答道。
“那…左护法是谁?”不可不戒对高自己一头的人选很好奇。
“还没有左护法…”方正道有些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好吧…你说啥就是啥…唉…”不可不戒长叹一声,整个人塌在了床板上…这也太随意了点,他已经对未来的生活不抱任何期望了…
安排好了不可不戒,方正道出门去曲非烟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非非?非非?”
“嗯?方大哥?”小女孩的声音有些慵懒,似是刚睡醒的样子。
“是我!”
“等等,方大哥,我穿下衣服!”小女孩的声音有些惊喜,房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没事,你睡吧。方大哥就是来看看,我还有些事,办完了再来接你。”话音方落,走道里便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
“等等!方大哥!你带上我啊!”曲非烟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打开房门一看,走道里早没了方正道的踪影。
她快步走到客栈门口,向着华山的方向眺望,却什么也看不见,不由恨恨地跺了跺脚。
“死方正道!坏方正道!气死我了!!!”..............................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第一百零一章 逼迫
方正道运起轻身功法,向着玉女峰疾驰而去,在回客栈的途中,他却是想起了将要发生的一件大事。
嵩山派联合三位剑宗高手逼岳不群退位,便是在六怪找到令狐冲以后发生的,虽然因为自己的插手,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肯定有所区别,可也定是在岳不群夫妇回山之后的事,而他上山时询问过守山的弟子王超,岳不群夫妇尚未回来。
他打算提早在华山上暗守,以防不测。并且,按原本的剧情,这次嵩山派的大仙鹤手陆柏是要来的,方正道打算寻找机会,先下手为强,杀了那么多嵩山弟子与两大太保以后,他与嵩山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次定要再断左冷禅一臂。
来到华山山脚后,正急速奔行的方正道忽然神情一动,止住了身形,他察觉到了林间有人窥视的目光…
“谁?出来!!!”
道旁的林子间哗啦作响,有人开始向远处逃窜。
不是自己人!!!看见这种反应,方正道心下一提,运起轻身功法,朝林间追去。
不过数息,逃窜者的身形便映入眼帘,一身黄色短襟劲装,是嵩山派的标准弟子装。
“嵩山弟子?他们已经到了?”方正道脑中思索着,腿上不停,发力一个前蹿,便跃至了这名嵩山弟子身前。
“饶命!饶命!我只是路过!!!”这名嵩山弟子显得紧张不已,发现前路被堵,立马跪地磕头求饶。
方正道低头瞧去,只见这人口眼歪斜,鼻塌脸凸,直把他吓了一大跳…这要晚上见了,胆小的能被吓死…
“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躲在林子里?”方正道厉声喝问,以前打过照面的嵩山弟子里还真没有长得这么有特点的。
“小的,小的,是路过的游人,在,在这里出恭,不是躲什么…”那嵩山弟子一时紧张,忘了自己的身份标识就穿在身上。
“游人?你当我是瞎子?你是嵩山派的,你认识我?”方正道沉声逼问。
“啊?”应答的声音中带上了点惊慌,“不认识!不认识!小的…小的确实是嵩山派的,来…来华山…踏青…”
“踏青?”方正道仔细端详着这名跪地的嵩山弟子,那身形,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你见了我为什么要跑?”方正道有些疑惑。
“小的…小的有些胆小…”那嵩山弟子见方正道并未认出他来,险些跳出来的心终于放下了,声音逐渐舒缓。
“胆小?”胆小你妹妹啊,方正道在心中吐槽,这理由也太次了点,看着这有些熟悉的身形,方正道忽地心中灵光一闪。
“你是狄修?”可不是么,在刘正风府上,狄修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在脸上,当时自己心中愤怒,没留手,真没想到这小子没死,只是破相了…
“啊?”狄修刚放松下俩的表情瞬间绷紧,嘴巴张的老大,眼神里充满了惊恐…这个杀神认出自己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狄修平时做事阴狠毒辣,实是极为怕死之人,平常的狠毒是为了让别人怕他,看着别人恐惧的眼神,他会从中得到安全感,觉得自己离死亡很遥远…这次,终于轮到他自己恐惧了…
“砰砰”的磕头声响起,充满了惊慌的意味。
“饶命啊!饶命啊!我真不是狄修啊!真不是啊!狄修已经死了!狄修已经死了!!!”狄修泣涕横流,随着每次头部与地面的接触,泥与水的混杂粘到了面部,破了相的脸庞更显狰狞可怖。
方正道突然有种做了大魔王的感觉,弱小良善在自己的脚下颤颤发抖…摇了摇头,挥散了这种不好的感觉,声音一肃,继续问道:
“这次上山的都有谁?”
“啊?”狄修停止了磕头,一时没明白意思…不过,见方正道没继续追问他是不是狄修的问题,他的心里不由地松了口气。现下狄修心中特别的后悔,后悔衡山城中为了在师兄面前表现,率先对老弱妇孺出手,让方正道给了他一巴掌还记住了他…
“我说,这次上华山的,都有谁?陆柏?丁勉?”方正道语气冷冽,丝丝杀气让狄修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战战兢兢地回道:“这次是…是陆师伯跟费师叔带队,还有衡山的鲁师叔,泰山的天柏道长,还有…还有…就是华山派的三位师叔…”狄修不明白方正道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现在没空多想,也不敢说假话,谁知道方正道知道多少,若是说假话被他看出来可就惨了…
“这么说费彬也来了?”
“是…是…本来是陆师伯主动请缨的,左掌门怕出纰漏,让费师叔也跟来了…”
“嗯…”方正道稍一沉吟,觉得要从长计议了,光陆柏一个人的话,他有能力截杀,如今两位太保在一起,那就有些吃力了。
狄修跪在那里,看着方正道陷入沉思,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有何响动惹恼了方正道,把命交待在这里,在他眼中,方正道可是实打实的杀神,自看到的第一眼起,便是踩着青城众弟子的尸体过来的,自他成名至今,那真是双手沾满了鲜血,杀的人比自己一辈子杀的都多…他又怎能不怕…
气氛一时凝重起来,蓦地…
“狄修?”
“哎…嗯?不!不是!!!”狄修大骇,自己这嘴真贱,咋就说漏嘴了…
“你该上路了…”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话音未落,刀光亮起,狄修来不及反应,便觉心口一痛,两眼开始发黑…
“我…我不…想死…后半辈子…后半辈子…做个好人…不成么?”狄修捂着不断淌血的胸口,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不早说…我都捅到心脏了…”方正道示以抱歉的目光,抽出了长刀。
“我…我…”带着充满不甘的眼神,狄修气息渐渐微弱下去,睁大的眼睛,扭曲的面庞,无不书写着他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安息吧。没本事,不要做坏事,会遭报应的…”
一双大手抚上了那双不甘的眼睛,带走了嵩山弟子狄修,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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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正气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正充斥着全场,岳不群夫妇坐于主位上,神色不豫。
甫一回山便遇上了这等事,谁又能开心的了…
“岳师兄,左盟主已经发令,华山掌门得位不正,乃篡夺所获,理应让位!左盟主的令旗,你是真打算不认了?”正对岳不群所坐的黄脸汉子举着一把镶满宝钻的令旗,语气咄咄逼人。
岳不群冷笑一声,哂道:“封兄,你们‘剑宗’一脉二十五年前便离山而去,自认再非华山门人,如今这师兄的称呼可不敢当。再说,这令旗是死的,又不会说话,左盟主如何说的,岳某又如何知晓?”
“岳师兄,此话差矣,令旗不会说话,你当陆某也是哑巴不成,左师兄派我等过来,便是要主持公道。我们五岳剑派毕竟是名门正派,篡夺掌门之位,为正道所不容,让江湖同道知道了,必然笑我们五岳剑派没有规矩、不守伦常,陆某劝岳师兄还是顾全大局的好…”在一旁的陆柏接过了话头,话中的逼迫之意显露无疑。青城一役,嵩山派实力受损,逼得左冷禅加紧了并派的步伐,此次派出陆柏与费彬二人压阵,便是想借剑宗之事逼迫岳不群让位,之后吞并华山,先下一城,这当然是最完美的结果。若是逼迫不成,左冷禅已安排了后手,静待岳不群一行人入彀。
想着左师兄那环环相扣的计划,陆柏忍不住微微露出了得意之情,岳不群啊岳不群,任你老奸巨猾,也难逃左师兄手掌心。
“岳师兄,我费彬一向敬重你,‘君子剑’的大名出自我五岳剑派,每每想起,都与有荣焉,不想,你竟是这等小人,残害同门,谋夺掌门,比之魔教妖人还要狠毒,我真是看走眼了!”一旁的费彬扮起了黑脸,满脸的痛心疾首。
宁中则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厉喝出声:“左盟主仅凭他们一面之词,便认定是外子的不对,这也太儿戏了点!华山掌门要谁当,是华山自己派内的事,左盟主连这也要管,管得也太宽了吧!!!”
“世人都说岳夫人是华山的太上掌门,看来是不假了~”一道轻佻的声音插了进来,宁中则顺着话音望去,声音出自一眼珠泛黄的老者,正是衡山派的“金眼雕”鲁连荣,只听他继续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掌门得位不正,这也关系到我们几派的清誉,左盟主当然得管一管。”
说着,他脸露耻笑:“岳掌门这‘君子剑’的称号,看来以后得改一改了,前面加个‘伪’字方合适。”
宁中则心中气急,忍不住倏地一声站了起来,正要怒斥,便听得厅外传来了一声高喝:
“哪个乌鸦在那聒噪!!!简直臭不可闻!!!‘君子剑’的名号岂是你能诋毁的!!!”
随着高喝声传来的,还有嘈杂的吵闹声。
“金眼乌鸦?乌鸦有金眼的吗?”
“猪都有白皮黑皮的,乌鸦有金眼的也不足为怪!”
“可那白猪黑猪眼睛都是黑的啊!”
“这可稀奇了!金眼乌鸦,少见!少见!咱们可要瞧瞧稀奇!”
“令狐兄弟,快点!快点!别让那金眼乌鸦跑了!!!”
鲁连荣当即面皮胀得通红,气得七窍生烟,身子一闪,一脚踢飞了声音传来处的窗户,大喝一声:
“哪个畜生在说话?”
第一百零二章 挑衅
窗外的嘈杂为之一静,鲁连荣打眼瞧去,十几道身影聚在窗边,显然刚才一直在偷听。
“哪个畜生在说话?有种的站出来!”鲁连荣继续对着人群喝问出声。
“大哥,刚才咱们说话了…”
“这老头问哪个畜生在说话…”
“他在骂我们是畜生…”
桃谷六仙从突然冒出来个老头的诧异中回神,窃窃私语一番后,回过味来,六人心中大怒,正要出手,便听得耳旁传来熟悉的嘲讽声。
“刚才一直是你在说话,我们怎知道是哪个畜生?”令狐冲一边说话,一边对着鲁连荣示以无辜的目光。
“小杂种你找死!”鲁连荣大怒,身子一跃,从窗洞里穿过,长剑直取令狐冲,打算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教训。
长剑颤动,挽出朵朵剑花,令人眼花缭乱,显示出了深厚的衡山剑**底,令狐冲不敢怠慢,凝神静气,变化莫测的剑影中,几处破绽显现,他紧接着运起破剑式中的控剑手法,长剑抖动,一剑化三,同指来敌三处破绽。
鲁连荣见对面的青年随手一剑划来,心中不由暗哂:“这招云雾缭绕老夫练了四十年,岂是你这毛头小子随手一划便能挡的住的!?不给你这口花花的小子一个大教训,我鲁字倒过来写!”心中暗自发狠,手上更添了几分力道。
长剑逼近,鲁连荣心中却升起了一阵惊恐…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那看似随手划来的长剑,一分为三,剑尖直指自身三处破绽,完全没法格挡,若不变招,身首异处的,只能是自己…
身子尚在半空,无处借力,顾不得卖相不太好看,鲁连荣运起内劲,一个千斤坠,身子从半空直直掉落,堪堪躲过了袭来的长剑。没等他站稳,脖子上蓦地一凉,剑刃已经及颈。
“冲儿,不得无礼。这是你衡山鲁师伯。”正在这时,岳不群悠悠然的声音传来,令狐冲闻言便把长剑一收,在一旁站定。鲁连荣顿时松了口气,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鲁师兄,劣徒乡野小子,不懂规矩,冲撞了鲁师兄,还请莫怪!”岳不群的声音里含着丝丝忍不住的得意,“冲儿,还不给你鲁师伯赔罪!”
令狐冲听师父这样说,也只好对着鲁连荣拱了拱手,道:“小子不知道是衡山的师伯,冲撞了长辈,在这儿赔不是了!”
他心中恼怒这金眼雕出言轻佻,侮辱师父师娘,因此话不打住,继续道:“小子华山剑法习练不精,尚不能收放自如,险些伤着师伯,酿成大错,还请师伯勿怪!”
鲁连荣被后辈小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本就面上无光,此时听得他言语间隐含着鄙视,登时面皮涨得通红,却也不好发作,哼哧几声后,愤愤然一挥袖子,掩面而逃。
“这老小子还要点脸面,知道自己丢人丢大了!”
“看他这么惨,我们就饶他一次。”
“桃谷六仙向来大人有大量,他骂我们的事就不计较了!”
“对,对,饶他一次!”
幸灾乐祸的吵闹声再次响起,周遭的华山弟子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这六个怪人虽然说话颠三倒四的,可显然是自己人。
“冲儿,还不进来见过几位师叔!”岳不群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门外的几位朋友,也请进来一叙。”岳不群虽然不知道这几个说话有些疯癫的家伙是什么来路,可听他们跟自己大弟子称兄道弟的,显然不是敌人。
令狐冲当即收剑回鞘,绕到大堂正门处入内,而桃谷六仙却直接从破掉的窗洞内钻了进去。
厅内的众人正瞧着破窗处,岳不群与宁中则面上隐隐有得色,而其他的众位却都有些惊疑不定,他们都是知道“金眼雕”实力的,虽然老大不小了武功还是二流,确实有点上不了台面,可毕竟年龄在那摆着,又出自名门,两把刷子还是有的,如今竟被个华山二代弟子两招之内制住,怎能不让人吃惊!
正惊疑不定间,便见得窗洞内钻出来六道人影,只见这六人马脸橘皮,满脸皱纹,委实丑陋可怖,厅内的众人顿时吓了一大跳,这天下间竟有如此丑陋之人,还一下子冒出来六个!!!
“哪个是岳不群?”
“听说你久仰我们大名,特别想见我们!”
“我们跟令狐冲是朋友,你既然是他师父,那也算是我们朋友了!”
这六人方一进厅,便吵闹起来,只是这嚷叫出的内容,却让人听了哭笑不得…
岳不群面色有些发黑,心中暗恼,这冲儿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如此的上不了台面…只是有外人在前,他也不好发作,而且观这六人步履轻盈,身形矫健,显然是有高明的功夫在身,因几句话而树敌,那是殊为不智的,因此,他强压下了心中略微的不满,起身一拱手,语气和蔼地道:
“鄙人正是岳不群,不知六位是?”
“你不认识我们?”
“是了,想来你只是听说过我们大名,却没见过我们…”
“那今天我们就算认识了!”
“你可听好了,我们便是闻名江湖的桃谷六仙!我是桃根仙!”
“桃干仙!”
“桃枝仙!”
“桃叶仙!”
“桃花仙!”
“桃实仙!”
看着桃谷六仙略带得意的报出大名,厅内的众人都有些茫然…他们…很出名么?
岳不群看着六人灼热的目光,只好打了个哈哈,客套道:“原来是桃谷六仙,久仰久仰!”
正在这时,令狐冲走入了厅内,他早已听得桃谷六仙在厅内的叫嚷,一路上冷汗直流,方才的什么“岳不群久仰他们大名,叹息无缘得见。”之类的话,都是他瞎编这忽悠这六人放他下山的,没想到他们不仅信了,还当面问起了岳不群…
果然是不通一点人情世故…令狐冲心下叹息,脚步不停地走到了大厅中间,向着岳不群一拱手,道:
“见过师父,这六位其实是方少侠的朋友,来山上找徒儿的…”
接着他对着厅内抱拳道:“在下华山大弟子令狐冲,见过诸位师叔,诸位江湖朋友!”
“哼!江湖朋友!?现下华山的弟子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也不知道当师父的是怎么教的!”坐在费彬身旁的矮瘦汉子冷哼一声,满脸不悦,忍不住出声讥讽。
“成兄,你们剑宗早就脱离华山,如今我们可没什么同门之谊了,冲儿称你们一声江湖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宁中则反唇相讥,针锋相对。
“你!…”成不忧倏地一声站起,正待反驳,却被一旁的封不平伸手拉住,接过话头道:
“宁师妹,这话可就不对了。当年剑宗被逼离华山,是有人耍阴谋诡计所致,如今奉左盟主之令,追究当年之事,我们剑宗重新执掌华山,是左盟主的意思,其他四派也是支持的,难道岳师兄真要公然违抗盟主之令,与其他四派为敌?”封不平把目光转向了岳不群,焦黄的面皮上,透出几分冷冽,他在中条山上苦练二十年,创出“一百零八式狂风快剑”,自觉武功已在岳不群之上,此番出山,他的打算便是,借用其他四派的力量,取得大势之后,再用武功,堂堂正正地把岳不群击败,取得掌门之位。
“岳某身正不怕影斜,关于这件事,自会去找左盟主理论,相信左盟会主持公道,不至于偏袒奸邪…”岳不群保持着翩翩君子的风度,还是那般不温不火的回应,“至于剑宗重回本派的要求,若诸位诚心归来,岳某当然欢迎之至,若是另有他图,那就请恕岳某剑下不讲情面了!”他自信如今的实力当能压服这三人,对于他们回归壮大华山派的实力,还是抱欢迎态度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坚持他岳某人的领导,某些想要搞颠覆活动的,必须坚决镇压。
“我们是要回华山,可某些人的武功人品并不能让人服气!我觉得,只有封师兄才有资格做这个华山掌门!”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丛不弃出口了,直接影射岳不群武功不如封不平,不够格当掌门。
“丛师弟说得对,身为武林门派,当然以武功为第一。在下认为,岳师兄的武功并不足以服众,成某不才,想讨教讨教!”成不忧站起身来,与丛不弃一唱一和,想要试探出岳不群的深浅。
岳不群冷眼旁观,目光瞥过一旁坐着的丁勉、费彬等人,见他们嘴含冷笑,一副看戏的样子,显然事先已经商量好的,心中冷哼一声,正要答应,便听得旁边令狐冲不屑的声音响起。
“想要挑战师父,先过我这一关!他老人家身为华山掌门,一派之尊,岂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挑战便能挑战的?华山大弟子令狐冲,领教各位高招!”
一脸的嘲讽,完美的吸引了敌人的怒气…兼之一旁桃谷六仙开始添油加醋的起哄,更加地烘托了那张脸的嘲讽属性…
“你小子说什么!?”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我们跟鲁连荣那倚老卖老的家伙一样不成?竟然说我们是阿猫阿狗!?成不忧心中大怒,厉声高喝:
“今天就让爷爷领教领教华山大弟子的高招!!!”
“铿锵”一声,长剑出鞘声响起…
感受着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听着成不忧的怒喝声,桃谷六仙的嘲笑声,岳不群却微微有些走神了…
冲儿…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啊……
欣慰的笑容,在嘴角隐隐泛起,扭过头去,恰巧迎上了宁中则投来的目光。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身体还是不舒服,没有恢复过来,夭寿啊,不该乱吃东西,撑不住了,先睡了,补更放到明天,大家理解万岁,理解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