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六章 办好事也会不领情
朱景文不说话,只是对自己的弟弟朱景明表示沉默,可是小弟的那小胳膊还是硬不过哥哥的大腿。朱景文再一次给弟弟拍板了,他说:“趁着有色金属行业不景气,正好是旧金属回收再利用的一个大好形势。现在国家提倡节约型社会,讲环保,讲废物再开发再利用,要学会利用好政策的优势,你小子鼠目寸光,没有把自己想盘子做大的雄心壮志,不能做大事儿。现在把企业搬到工业园区去,正是企业升级换代的好机会,能用低成本做许多高峰期不敢做的事情,这年头谁抓住了机遇谁就可以发大财,错了时机就不会再来了。”
凭着哥哥朱景文这么多年来起起落落屡战屡胜的社会实战经验,朱景明认定哥哥朱景文不会害自己的,他既然这样要求,实施这次投资计划肯定是错不了。就这样弟弟朱景文开始进行工业园区厂子立项的奔波中。没过多久,弟弟朱景明的规划设计方案就完成了,一个上档次,上规模的新型环保的旧金属回收冶炼企业就要落户河西县工业园区了。
朱景文受李翰林的指派,一心一意地抓工业园区这个大项目。现在工业园区却仅仅只是刚开始,朱景明的旧金属冶炼企业在工业园是第一家。可工业园区的整体规划却是现在开工的十几倍,李翰林称这里是“河西县城西工业园区”。他凭借着自己多年来在外商口碑之中的声望,李翰林自己完全可以把这些外商们引进到工业园区来。到时候,河西县必将成为全国著名的废旧金属回收冶炼加工基地。而朱景明的企业率先落户到这里,只不过是筑巢引凤而已,李翰林所考虑更多的是涉及到河西千秋万代的大事业。他觉得这是河西县经济腾飞的起点,这里的经济建设与发展刚刚开始,不久的将来,新河西将会在整个淮河市绽放出令人夺目的光彩。
这么大的一摊子事儿李翰林还是把它交给了既能干有没怨言还能够摆平四方的坐地虎朱景文,通过考验朱景文,发现这段时间他还是比较支持其工作的。不但自己支持还令其弟弟朱景明把自己的企业第一个搬进了工业园区。朱景文的确是干实事的一把好手,接手工业园区之后,办起事情来既能干又有魄力,风风火火的一身的劲儿。他确实在河西县比较有号召力,他把手一挥许多人就会跟着前呼后拥的响应,工业园区的筹备班子刚刚形成,厂址刚刚选定,朱景文就马不停蹄的去市里省里跑立项了,他办事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进入了实施阶段,在旁人手里从立项到征地再到环保评估,起码一个项目不跑上一年半载,盖上二三百个公章,还能饶了你。然而,朱景文却采取了“先有后嫁”的策略,就是先让生米做成熟饭,既成事实了,谁也都没办法,只能是顺水推舟,手续与工程审批一块儿下来了。
河西工业园区的选址是在一个荒芜河滩地上,这些年天大旱,水太少,河流变窄了,河滩却变宽了,工业园区就选择建在了离县城有十公里的地方,这里的交通还算便捷。常务副县长朱景文离开了办公室,就一头扎进了指挥部,现场指挥监督施工。
挖掘机,装载机,重型卡车弄得满地轰鸣作响,满天空沙土飞扬,他头戴着安全帽,俨然就像个工人,噪音使得他无法听见手机的铃声,直到他坐在车里,往县城返的途中,才看到手机里有一堆未接来电。好在如果有重要的电话,别人就会打他司机与秘书的电话,一些电话接与不接都不会误事儿。在众多的电话之中,朱景文发现了大振的电话号码,大振一般情况之下不给他打电话,更不会跟他的秘书与司机接触,有事儿大部分都是与他面谈,除非章老爷子有重要交代。
这么多年以来,两个人的见面多少就像是潜伏在地下的秘密特工接头。朱景文还发现,除了未接电话,还显示了几条未查看短信,朱景文仔细逐条查看了,除了□□每天固定发送的天气预报以及无聊的广告信息之外,有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心猛地一沉,这个号码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这是章勋仁老爷子的秘密电话,除了上次他指挥大振把朱景文抬到县委大院摆平了教师闹事儿事件之后,从来就没有再联系过,他反复看了两遍章老爷子的短信内容,章勋仁的短信内容就四个字:“好事多磨”。他仔细琢磨着这四个字的含义。
看来章老爷子虽然底气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从这句话中体现出了他又再次想出了办法,又开始伸出手了。
刚到办公室,李翰林的指示电话就已经打到了,说让他赶快立刻出发再返回到工业园区工地。那里的老百姓开始闹事儿了。朱景文连一口茶水都没有顾得上喝上一口,就坐上车命令司机回工地。
按理说,河滩荒废地,离县城比较远,每亩地补偿三万元不少了,百亩荒滩地卖出五百万,在河西县可谓是破天荒。平均摊下来,每户也能分到两三万块钱,该是天上掉馅饼了。可是,人心不足,不知从哪儿吹来的风,说这地卖贱了,贱的等于白给了人家。老百姓们说,庄户人家的饭碗是土地,这地没了钱就必须给到位,你们是县领导,是当官的,更应该给钱,反正光脚的还害怕你这穿鞋的不成。这个亏我们庄户人家不能吃。
没想到,这种情绪就像传染一样的在村里你传我我传你,迅速的被传染成群情愤怒了。于是这村子里的人群起反悔了,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每亩地必须增加到五万块,否则别想施工。于是他们不分男女不分老幼相互的搀扶着、簇拥着来到了施工工地,将几个工地临时出入口团团围住,不让出入车装卸车出入,不让施工人员进入现场。那些乡下的孩子们仍着烂石仔,砸碎了车辆的挡风玻璃,喂孩子的妇女们追着常务副县长朱景文,好不羞怯的袒露着,让县委领导为他们的子孙着想。
朱景文貌似愤怒异常,嘴里不停的指责村民无理取闹,脚下却是无动于衷,不去采取任何强硬的措施,若是在以前,他早就连吼带骂的把乡里的党政一把手给拽到现场,责令他们揪出出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弄到公安局蹲他个二十四小时,再追加千儿八百的治安罚款,这事儿就会树倒猢狲散了。但是有了高老爷子那句话,他就不急了,磨吧,他有时间与所有的麻烦事儿磨下去。
李翰林没有时间磨下去,时间对于他来说就是效率、就是生命,无论是对于自己的政绩还是经过他的手借给河西县的那几千万,他都耗不起。这村民的围堵从乡下蔓延到县城,从利益相关的人群蔓延到县城里的那些社会闲散人员,有人还放出传言,旧金属回收冶炼企业是高污染的行业,厂子建在河滩上,势必会对河流造成污染,污染河流的水源,污染周围几十公里的上空的空气,若是河西的税收上来了,但是河西人的生命却没保障了,你李翰林赚完税钱拍拍屁股就走了,河西人的子子孙孙怎么办?
一时间,县委县政府的大门前,像赶庙会般的热闹,堆满了上访的人。本来是一片好心,想彻底摘掉河西的穷帽子,可是,河西人不知犯了哪门子的邪气,高低要与李翰林较劲儿,如果是单纯的官场较劲儿,李翰林不怕,他有信心也有能力搞活县里的财政,也有铁的手腕维护自己的权威。可是,对付平头老百姓,他却是感觉到掉进了汪洋大海,摸不着令人致命的杀手锏,找不到那些攻击自己的对手,抓不住能够让他安身的舢板,不拼命挣扎,随时会被淹没在汪洋的大海中。难怪古时就有人总结了,谁能够载舟也能够覆舟的感慨,老祖宗总结的官场名言确实很有道理啊。
河西人才不管你县城经济与财政收入呢,他们靠的是土地里刨食吃,靠的是外出打工赚钱,县里搞成啥吊样,他们才不问呢,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他们要的是眼前的利益。这土地是中央有政策的,一百年不动,甚至是永远也不会动。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虽然这块地不占国有耕地。但是他们祖祖辈辈靠在这里的水土生存繁衍下来,这就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动了上面的一根草,你也得交钱。
好在李翰林觉得自己也不是皇帝,自己也许不会在河西停泊很久,但是,也不能等到翻船,不管是任何人,他都必须要筑起一道厚厚的坝体,来阻挡这股逆流。起码可以使得自己能够在河西稳稳当当的立足下去,他还想干好多大事儿。
第五百七七章 村民闹事
常务副县长朱景文给李翰林打了电话,把村民闹事儿的事第一时间作了汇报,朱景文说:“当推土机‘轰隆隆’平整那块地时,村民蜂涌而出,把推土机团团围住。他们说,不准动这块地。他们说,这块地是我们的。他们说,来吧,有种够胆就从我们身上压过来。现场是一片群愤激昂。我也已经把电话打给了县公安局,赵局长也已经安排人赶到现场,但是,县治安大队的人冲过去了,与村民发生了冲突,并扭打在一起。很快,但是,我带着一些同志只能阻止了保安和村民的扭打,却无法彻底制止村民们的冲动。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李翰林在办公室听到常务副县长朱景文的汇报后,就打电话给县长王强,他问:“你在哪里?”。县长王强说:“我在外地呢?”。李翰林说:“昨天,你不还参加工业园区的开工典礼吗?怎么就跑到省城去了?”王强说:“我昨天下午就出来了。”李翰林说:“出事了,你知道吗?”王强说:“我也听说,我已经叫常务副县长朱景文他们处理了。”李翰林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急嘛!”王强说:“我怎么不急?我正往回赶呢!”
李翰林放下电话,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马上赶到现场。他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一把手,有责任处理这件事。王强如果在的话,赶到现场处理的话,也就不需要他县委书记亲自出面了,也可以让这个“摆设县长”出来挡一挡。现在,问题是他在省城还赶不回来,这责任就落在自己肩上了。
李翰林就给县委办老孙说:“你负责在这里先协调一下围堵县委大院的部分群众,我要赶到施工现场,那里我们的□□与周边的钉子户发生了冲突。他又把赵宇叫到跟前吩咐道:“你跟我一道去施工现场,留一部分警员在县委大院维持秩序。”
李翰林没来得及叫上司机,自己就用那把备用的车钥匙点着火就出了县委大院。赵宇的□□在前面带路,很快劈开了一个通道。李翰林驾着车往城西郊的工业园工地上赶,一开始都很顺利,一路绿灯,过城区中心,就遇红灯了,遇第一个红灯时,他火急火燎,几乎就闯红灯了。他想,闯红灯就闯红灯,交警能把自己怎么样?罚款、扣分、扣驾照?一个电话给交警大队长,他还不是要送回来!这么想着,就转绿灯了,脚一踩油门,直向前冲。遇第二个红灯的时候,他冷静了许多,他想,我这是怎么了?一定要冷静,任务就完成了,再发生什么事都应该与自己无关了。
他想,这县委县政府这边的事儿事应该留给王强来处理。他想,王强是自己的对手,按理说王强论私没有理由为他处理这场纠纷,论公这时整个关系到河西县发展的大事,王强最为县长也应该出面。但王强肯定装缩头乌龟,王强又王强的顾虑,处理得好,还没什么,万一处理不来,事情越闹越大,那他王强才不会与自己过不去吗?但是,在这个时候,李翰林考虑不那么多了,他再次给王强打了电话,命令他不要到施工现场了,让他赶回到县委县政府大院处理家里的事,现场由他李翰林来处理了。李翰林想,一定要平息这起冲突事件,否则自己这一阶段在河西的努力有可能都毁在这自找的失败里。
他又转念一想,他应该让常务副县长朱景文自己去处理施工现场这事。他处理好了,大家还有可能在同一起跑线上肩并肩竞争,他要没处理好,李翰林就可以拿他示问。对他进行问责。他想,自己不能亲自掺和进去当这傻瓜!要给自己留个退路。这么想,李翰林就自私地掉了头,驾着车往回走。
但在半路上,李翰林的手机响起来。他听朱景文在手机里焦急地说:“李书记,这麻烦事了越来越大了”。李翰林说:“我知道了,我已经安排县公安局长赵宇去处理了”。朱景文说:“可他们未必能处理得了。李翰林说,不行你再给王强同志打个电话,让他去处理,他一定能处理好的。朱景文说,王县长去省城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赶回来,即使赶回来,他也未必能把处理这事。李翰林心里有些得意,说:“王强同志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你不能怀疑他!”
朱景文无助地说:“我只相信你。我只听你的。你是河西县的一把手。”李翰林心跳了一下,竟找不到任何推辞的理由。
他本是那种很能找理由推辞别人的人,只要他不愿意做的事,总能想出这样那样的理由应付别人,而且,那理由还无可挑剔,掷地有声,但是,这一次,他竟哑然。
朱景文显得很无助,说:“李书记,我的确能力不够,你快来帮我,河西就指望你了。”
李翰林又莫明其妙地把车开往施工工地。
常务副县长朱景文一见到李翰林,感动得嘴唇好一阵哆嗦,却说不出话,一只手握着他的手,一只手就在他手背上不停地拍。站在李翰林身后的县公安局长赵宇偷偷的一笑。
李翰林找到一个空一点的地方,观察村民在那块地上的群愤激昂。这时候,李翰林的手机又响了。
李翰林没等对方说话,就问:“你在哪里?”县长王强在电话里说:“我还在路上。”他说:“这里塞车很厉害,看这状况,三、四个小时也赶不回去了”。李翰林说:“你什么意思?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李翰林说:“其实,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发生的,是有准备的,有一个过程的,你这当县长的也真逍遥自在,难道一点没察觉?竟还敢跑到省城去?”
王强说:“那是朱景文的负责的事儿,与我无关,我真的一点也想不到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平时,在我的印象之中,那里的村民都很听话,我那知道,这次会闹得这么厉害。”
李翰林说:“你的民情民意了解得并不怎么样!”
王强说:“我接受批评,我深刻检讨。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平息这场风波。我想了想,我手下政府里的几个副县长都不行,遇到这种突发事件,一个个呆若木鸡,如果,有你李书记亲自出马,处理这事,我就放心了。”
李翰林说:“这种事能拖吗?你就不怕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昂,事情越闹越大?这种事要及时处理,越快越好!”
县长王强急得快要哭的样子,说:“那你叫我怎么办?非也飞不过去!”
李翰林对着手机“哈哈”大笑。
县长王强反应过来了,问:“你早到了?”李翰林说:“我早到这了。县委那边我已经安排县委办老孙负责挡一下了。你会不会来已经不重要了,但是,你必须给我写个检查交上来!”
县长王强在手里一个劲儿说:“那好,李书记我检讨,我写检查。”
李翰林很自信很胸有成竹地处理着这场土地纠纷。他处理每一件事都那么自信,那么胸有成竹。尽管,他也会感到心虚。谁又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谁又知道事情会不会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在自己的掌控下,朝着有利于自己这一边发展呢?然而,即使不踏实,心里没底,李翰林都要让别人感觉到他充满自信和胸有成竹。他要求警车马上开走,公安干警全部撤离。
他要求立即处理好冲突受伤人员。他对赵宇说:“你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过来,所有受伤人员都送进医院进行医疗检查。”然后又对该镇的镇长说:“你要平时没有留心观察村民的思想动向吗?”那镇长唯唯诺诺的小心翼翼的说:“这怪我,平时关心群众的思想工作比较少,没能做好思想沟通,我失职,我写检查。”
李翰林连看都没看一眼那镇长,很显然他不满意这位镇长,连这点常识也没有,但又不便在这么多人面前责怪他。他要求所有的推土机都熄火停止工作。然后,李翰林站在一辆推土机上,环视已略略平息了的村民。他说:“乡亲们!大家都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可以好好商量,不要也不能再发生像刚才那样的流血冲突了。他说,我是县委书记,请大家相信,政府会妥善处理好这件事。他说,我可以给大家一个保证,在这件事没商量好之前,没让大家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前,所有的施工都将停下来。李翰林的话简洁明了,既让村民感到了诚意,又让他们听到了希望。村民们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有人说,我们也不想发生冲突。有人说,我们只想得到我们的利益。有人说,政府要主持公道。
李翰林说:“政府一定会主持公道,政府就是为大家办事的,请大家放心。我相信,河西县的父老兄弟是讲道理的,是不会有心为难政府故意刁难领导干部的。你们只是觉得委屈,觉得应该得到本应该是你们的利益。”
第五百七八章 平息闹事(一)
李翰林环视了一下周围情绪依然很激动的村民继续说:“我答应过你们,这里的施工都停下来,直到大家商量出一个彼此都满意的结果,所以,我希望大家先回去,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大家都聚在这里,不一定就能解决问题。”
太阳很晒,天气闷热,几百人拥在太阳下,李翰林担心会又发生什么意外。他认为,当务之急是疏导部分村民离开,特别是老人妇女儿童。
李翰林问:“村长呢?怎么没见村长?”。城郊镇镇长说:“我也一直没看见他。李翰林说,“没看见就不能找吗?做村民的思想工作,怎么能少了他?村民的情况怎么样?各人心里的想法怎么样?他比我们更清楚。”李翰林说:“还有村委会的干部呢?村委会书记、主任怎么一个也没来?真正要做通村民的思想工作,还是要靠他们。”城郊镇镇长连连点头,急着组织人去找村长,去通知村委会干部。村长很快就找来了,其实,他一直躲在家里,不想理这事。
这此间,李翰林已基本了解了事件的起因。他从村民们七嘴八舌,重重复复的阐述中梳理归纳出这么几点,首先,村民们很不满意政府的坐视不理,要求政府出面为他们主持公道;其次,政府既然收回这块河滩地的土地使用权,那就应该把地钱合情合理的给增加到一个合适的价码上,再者,农民靠的就是土地。
李翰林问城郊镇镇长:“你们一直不知道村民的这种思想动态吗?”城郊镇镇长说:“村长来反映过几次,要求每亩地增加到五万块,我们认为他们是无理取闹。就忙其他的事,疏忽了他们提出来的要求,本来也想,县里给的每亩地三万元都已经说好了的,也都让他们逐人签字画押了,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就没重视。”
李翰林说:“问题就出在这了,村长向你们反映村民的情况,你们却不重视,不向村民解释,不给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村民就只好用这种手段逼政府出面了。”李翰林再问,朱景文副县长知道这事吗?城郊镇镇长不敢肯定地说,应该知道吧。
李翰林心里就骂,这朱景文搞什么鬼?这种事也能疏忽吗?群众的工作做好了,虽然是小事,但是,没做好,那随时都可能发生大事。这道理,难道他不懂吗?没容李翰林细想,就见村长走过来了,他忙上去和村长握手。村长苦笑着说:“我能做什么呢?我做不了什么事的。李翰林很同情他,说:“我知道,今天这事为难你了,要你夹在这中间,左右为难,不想得罪我们,又不好得罪乡亲,这结果呢?你还是得罪乡亲了,没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你了得罪了我们,搞出了这么大件事。两头都得罪了。”村长说:“我难呀!难呀!”
李翰林说:“现在,我不为难你,只希望你找几个公正的、在村里有一定威信的人代表村民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协商这事,其余的人就先劝他们回去。这酷热的天,大家都在太阳下站了这么久了,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
村委会的干部也到了,李翰林就要他们协助村长做疏散村民的工作。其实,河滩村的村民还是很听话的,在村干部的劝说下,大家便陆陆续续散了。于是,李翰林和朱景文商量,要他腾出一个临时的办公室,让他们有个地方坐下来,和村民代表慢慢协商。
施工现场用帐篷搭建的会议室早开了空调,从太阳下走进会议室,感觉一阵清凉和舒服。朱景文就把会议室摆着一张椭圆形会议桌,可以坐二、三十人,李翰林叫村民代表们都坐桌前来,城郊镇的干部和村干部坐边上的椅子。
这时候,李翰林才看见,那位曾在自己私下下乡调研的时候,在河滩村交谈过的八十岁老人也是村民代表。他忙过去请老人上来坐自己身边。老人说:“不行,不行。你是河西县里的大官,我怎么能坐你旁边!”李翰林说:“这里你年纪最大,你最有资格坐上座。”那老人便也不谦让了。
此刻,李翰林已不再心虚,他真正地自信和胸有成竹了。整个事件已按他的设想,完全在他掌控下发展。
繁杂的场面已被简化,喧闹的人群已疏散,只剩下二、三十人的村民代表,且这些代表都具有一定的素质,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向他们解释清楚,他们还是能接受的。即使,还可能会有一定的麻烦,也还会引起难以想像的骚乱,但是,这比应付几百个素质参差不齐,甚至连道理都不愿听的村民要容易得多。更何况,李翰林身边还有这么多支持他的城郊镇、与村委会干部。
李翰林喝了一口摆在他前面的矿泉水。他说,今天这事件,大家都太激动,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管谁的错,都不能先动手打人。他说,这是施工单位的错,平时,对施工工人的教育管理还不够。责令施工方要付主要责任。他说,正好施工单位的负责人也在这,现在,我谈谈对这事的处理办法,如果大家觉得对,就照办,如果觉得不对,大家再协商。他说,所有受伤村民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补助都由施工一方支付。
李翰林问:“大家有没意见?”没人说话。
李翰林等了两、三分钟,问:“不说话,就当大家同意了?”
那个施工老板就说:“李书记,那营养费、误工费,应该有个具体数吧?”
李翰林对施工老板说:“你放心,城郊区政府有具体标准,不会漫天要价的。”
他对大家说:“没有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由城郊镇政府协助督促施工老板做好这件事。”
坐李翰林身边的老人说:“其实,我们的人也有不对的地方。”
李翰林笑着对老人说:“既然,施工老板都不计较了,我们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老人翘着胡子点点头。
李翰林问:“整个事件的起因是什么?”。他看了看大家,然后,自问自答。
他接着说:“是城郊镇政府没有及时掌握村民的意向,或者说,没有重视村民们的意见。他说,村长已经多次向镇政府反映了情况,却没有引起镇政府领导的重视,没有及时做好调解工作。村民只好采用这种方法逼迫镇政府重视,逼迫镇政府解决问题。当然,在这里,我并不同意乡亲们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但是,事情发生了,镇政府首先要检查自己工作中的不足,要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说,我的意见是,城郊镇委书记、镇长必须马上向的村民作深刻检讨,至于采用什么样的形式,城郊区镇提出一个方案。这事没得商量,以我说了为准。我们的工业园区的建设,是关系到河西县的经济发展的大事,是河西腾飞的关键,至于你们提出来的每亩地在增加两万块,我在这儿向你们保证,没问题,就按照你们的要求来,每亩地按照五万块的标准来落实到户。”
如果说,李翰林对伤人事件的处理还给施工方留一点商量的余地,那么,对城效镇政府的处理却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了。他想,自己人怎么严厉都好,可以关上门慢慢解释清楚。现在,他要给河滩村民一个办事廉明,公正不阿的好印象。
他对城郊镇镇长说:“下午下班前,你就要把方案交给我。这事由我督促落实。”
城郊镇镇长说:“我马上办这事,马上办这事。”
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河滩村民要求政府解决的问题了。
翰林环视一眼会议室,脸上有了笑容。
他说:“河滩村民提出的要求,我归纳了一下,主要有这么几点,一,河滩土地虽说不但国土耕地面积,但是也应该是村民集体所有的,在这次使用权的中,要得到应该得到的利益;二,在整个土地使用权的出让中,可能存在不合理的现象;三,政府没出面处理这件事。
李翰林对大家说:“不知道我有没有听漏了?大家有没有其他补充?”
他问身边的老人:“除了我说的,村民还有什么要求?”
老人说:“就是这些了。你归纳得很全面。”
李翰林对大家说:“第三点,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刚才都看见了,政府肯定会出面处理这事,区政府不出面,市政府一定出面。政府不为大家做事,还是政府吗?”
第五百七九章 平息闹事(二)
李翰林环视了一下,看到情绪还依然处于激动之中的村民们接着说:“乡亲们,也许你们对于国家的《土地法》关注的比较少。国家的土地使用权的是要经县(市)一级政府同意,否则,将视为非法行为。河滩村这块地的使用权,几年前,政府已经同意这块河滩地给了村民们种树植草,政府也按当时的补偿价补偿给了大家,我想,这个大家比我还清楚。”
一直都沉默的村民代表开始有人说话了。或许,他们觉得刚才说的那么多,都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现在谈的才是自己关心的问题。有人就说:“听他这么说我们变得无理了。”有人说:“他说的是真的吗?”也有的说:“官字两个口,我们怎么说得过他?”
有一个小青年跳了起来,说:“我们不要听他的。什么道理呀,政策呀,我们都不要知道,我们只要拿回我们的利益。政府征用我们土地的时候,才给我们每亩三万补偿,政府不能拿了我们的地去赚钱,赚了大钱而给我们的却一点点利益,我们种地的庄户人家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李翰林说:“你这种心情,我完全理解。可市场经济就是市场经济,它有它的规律,我们不能违反了市场规律。政府征用你们这块地时,那是给你们钱的,价钱出到三万块已经不少了,政府在这里建工业园区,是为整个河西人民着想,全县都富裕起来了,你们也就会跟着富裕的,这就‘大河有水小河满’的道理。现在已经给你们出到五万块了,政府不会亏了群众。这一点我李翰林说话算数。”
那小青年说:“我不管它什么狗屁规律,什么,狗屁道理。我们就要钱,立刻给我们兑现。”
老人说:“银行里大把钱,你不如去抢银行!县委李书记不是已经向大家说了嘛,每亩再增加两万块。”有人就笑了。
那小青年说:“我是为自己吗?”他转了一圈,看了一眼所有的河滩村村民代表,说:“你们怎么不说话了?”村民代表们一阵骚动。
有人说:“还有什么好说呢?好像都是我们不对。”有人说:“如果真是我们误会了,我们就没道理了。”有人说:“我早说过,不应该这样做,跟政府作对可没好果子吃,就怕当官的秋后算账。”
那小青年说:“怪不得人家欺负我们都欺到这种份儿上了。本来应该是我们的钱,就是不给我们。原来你们一个个都这副熊样,几句话就把你们说服了,就把你们镇住了?”
那小青年甚至跳起来说:“你们不想要那钱,你们都回去,我是铁定要要那钱的,不给钱,就不行。”
村委会支部书记从后排站起来说:“你在这耍什么野?是不是想判刑想蹲监?你那次偷东西被公安抓了,不判你刑,政府宽大你,你不感谢政府,现在还跑来跟政府作对?”。那小青年埂着脖子说:“我这不是跟政府作对,我这是争取得到自己的利益。”老人实在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说:“你给我住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这一吼,那小青年还不服气,却是没再说什么了,坐那儿喘粗气。
李翰林知道,自己没必要说话了。虽然,在这里,他的官儿最大,但是,河滩村的村民不会给把他这陌生人放眼里。他们更信服村干部,更信服村里的长辈叔伯弟兄。
村长说:“大家何必这样呢?有什么事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总是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村委会支部书记对河滩村的村民代表说:“这么多钱,在眼前过,谁不想拿一份?我也想!但是,这钱能拿吗?能把手放里别人的口袋里吗?”
那小青年泄气了,垂着头不说话。
老人问李翰林:“你说那块地真要是政府用了,可要说话算数啊,每亩地说给补偿五万块可要能拿出真实证据?”
李翰林说:“您老在这儿,我现在就跟你们签合同。明天就付款,而且付款的时候,也应该有每户登记造册的。”
老人说:“那真是我们误会了?”。李翰林笑着点点头。老人说:“那也不存在□□?”。李翰林说:“据我所知,谁也不会私自揣进自己的腰包,任何人也不敢这样做。目前,还没有这种现象,按照正常推论也不会有这种现象。”老人不说话了,大家也不说话了。
李翰林见时机已成熟了,便转了话题。他说:“这事虽然搞清楚了,不过,我有一个建议,我们河滩村的村民,今后可以作为地带工进入工业园区上班,以便解决你们的就业问题。这一来,你们年轻一点的村民,身份就可以转化了,转变成工人身份了,凡是这一次政府征用谁家的土地,就给谁办理城镇户口,让你们成为城里人。”
大家一时没听明白李翰林的话,都看着他。李翰林要的就是这效果。他要引开大家的注意力。他知道,要想彻底解决村民问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也不是协商一、两次的事情,还需要一个长的时间,不断协商,慢慢化解。今天,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已经不错了,应该见好说收。
此时,他没马上说话。他必须留下一段静场的时间,让大家有一个猜想的时间段。当然,这个时间段不能太长。
他看了一眼常务副县长朱景文,说:“朱副县长,你们对他应该不算陌生吧,这么多年,他实地地道道的河西人,以前,他也为你们做了许多好事,但是,我觉得还不够。朱副县长的弟弟朱景明是个大老板。”
李翰林说到这儿,就转过脸对朱景文说:“景文同志,你弟弟朱景明不是有一些零配件需要外厂加工吗?我想,你弟弟应该把部分零配件让给河滩村加工,扶持河滩村办一个这样的加工厂。那时候,河滩村的经济上去了,大家就可以长期得益。”
李翰林曾经一个人悄悄的走访过河滩村,那时他就曾有过这想法,现在,他把它拿出来当杀手锏了。他想,即然朱景文的弟弟朱景明总说他哥哥欠了他一个人情,现在就让他把这人情还给河滩村吧,这也算是常务副县长朱景文给群众办了一件实事。
他对朱景文说:“景文同志!事先也没跟你商量,不会为难你吧,我想你还是可以说服你弟弟的,你弟弟要还你的这个人情,你就以此还给河滩村的群众吧!哈哈哈——景文啊,你看我这样处理怎么样?”
朱景文说:“李书记这样处理我么什么意见,就一个字‘好’我回去就动员景明,把零件厂迁过来。”
他说:“说老实话,我弟弟办了这么多年企业,挣了很多的钱,也一直没有汇报过社会呢,这一次,也是给他一个回报家乡父老乡亲的机会。我也想多为大家做点好事,可怎么也没想到在河滩办加工厂。这主意不错,我大力支持!”
这话一说,不仅村民代表,村委会干部,就是城郊区镇的干部也议论纷纷。大家说,这主意好。大家说:“李书记真的是在为我们老百姓着想。”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就说开了:“李书记,你得跟踪办好这件事。”于是,会场的气氛活跃起来。
城郊镇镇长说:“大家鼓掌,感谢李秘书长!感谢朱副县长!”会场一片掌声。
县长王强以及女副县长张蔷也尾随其后便在这鼓掌中出现了。他笑着说:“好热闹嘛!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常务副县长朱景文就打趣道:“李大秘书长还狠狠打了一回土豪。”
王强知道是怎么回事后,笑着说:“景明老弟办企业这么多年,挣了不少钱发了大财,就应该汇报百姓,他这土豪应该打,打得好!为河滩村的村民办了一件大好事,在这里,我代表河滩村向李书记,向景明老板表示衷心感谢!”
又是一片掌声。一场纠纷便在这数次鼓掌中暂时平息了……
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后,朱景文叫李翰林等等他。他说:“我还有点事和你汇报几句。你先等我一会。”李翰林也有话要对朱景文说,就进了施工工地临时的办公室等朱景文。
整个一个上午,张蔷的情绪是反复的。在县政府的时候,有部分村民也已经到了县政府大院进行上访,她知道村民在那边闹事的时候,她心里很急,很替李翰林捏一把汗。但是,虽说是一个副县长,但这事儿不是自己分管的权限范围之内的事儿,他也就不便插手了。所以,不是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她很少过问。
李翰林来处理这事后,她便开始关心了,一直透过县政府办公室的窗注视院子里的情况,当村民们得知,县委书记已经到河滩工地去了,他们也就从县委县政府大院撤了回去,张蔷心里很着急,与其说是为村民闹事儿着急,还不如说是出于对李翰林的关怀心切,她就自己开着车子,也赶到了施工现场,当时现场比较混乱,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于是就躲在一边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第五百八十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当李翰林站在推土机上时,张蔷的心是悬着的,真担心那些村民会有什么偏激行动,只要有人带头,土块、石头便会蜂拥而来,李翰林就成了他们泄怒的活靶子。当李翰林稳定了局势,把村民们都劝散的时候,她舒了一口气,想这李翰林比那些人就是技高一筹。当会议室那边响起热烈的鼓掌声时,她就知道整个事件圆满结束了,她喜欢的男人成了最后的胜利者,争相进入会场的时候。正好县长王强也赶到,发现了她说:“张副县,你也来了,怎么不进去谈谈啊。”张蔷就微微一笑答道:“你这党政一把手都来了,怎么能还需要我们这些副手上前啊!”
王强狡黠的一笑说:“一切有李书记呢,河西什么事,他一个人都能够干得好。其实我这县长来了也用不上呢。走!进去看看吧!”于是张蔷就尾随王强进入了会场。
闹事事件摆平之后,张蔷见李翰林独自进了工地的临时办公室,也就走了进去。然而,当她走进办公室时,她看到的不是这个男人的趾高气扬,光彩照人,看到的只是他的精疲力竭。这是一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无掩饰的自然流露。她给他倒了一杯水,很亲切地问:“我刚才一直在现场,我都担心死了。怕这些村民有什么过激行为。”他没有说话,只是冲她微微一笑,算是与她打了招呼。
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她抚摸着他的头,让这一刻久久地凝固。
朱景文闯了进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施工工地的临时办公室里会有这么温馨的一幕。他没有退出去,只是拉紧了门,怕惊吓了他们,小声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门也不关好。”
两人分开了,张蔷脸涨得通红。朱景文说:“我什么也没看见。可以了吧?”
李翰林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朱景文忙说:“没有,我没有那意思。”
张蔷知趣的离开了临时办公室,满脸儿的绯红。
朱景文推了李翰林一把,说:“你这家伙,艳福不浅嘛。怪不得她也往这边跑!想你了吧,她正处于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哈哈!正需要男人的关怀啊!”
李翰林就很严肃的说:“什么呀,景文同志,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能混在一起说呢?她来这里也是为了工作,只是感觉我额头有点发烧,给我试试温度呢?看你紧张的,总把一些事儿往歪处想了。”
朱景文说,当然,大家来这里都是为了处理事儿。哈哈——”
朱景文说:“冲突这事件处理得很好了,我代表河西的老少爷们很感谢你。我想过了,这种企业扶持村办经济的作法,应该好好推广。我们河西县啊!村级经济一直上不去,有了这种发展模式,一定能取得新突破。”
李翰林笑了,说:“我只是随便想想,随口说说,更多的事还要你去做。你应该先抓好一两个典型,抓出经验,再全面推广。”
朱景文说:“就先抓河滩村。我刚才就给我弟弟景明打了电话,商量了这事,明天,不,下午我就回去着手安排他办这事。”
李翰林说:“说到河滩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朱景文就说:“你让我说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完全接受你的批评。在你处理闹事的时候,我是在现场,可我是一句话都插不上,我感觉这件村民情绪反常的事儿,都怪我没有留心观察。即使与这些人沟通,把事件消除在萌芽的状态中。我在深刻地反思了自己,我这人心急,一心只想着河西能够发展,让工业园区的大发展冲昏了头脑,遮住了眼睛,眼里没群众,今后,一定要强化群众观念,关注群众所需所思所盼,认真解决好群众关心的一至两个热点问题。”
李翰林拍了拍朱景文的肩膀,说:“景文啊!只是你这态度一点也不虚心,诚意也不够。”
朱景文笑着说:“我已经够虚心的了,深刻地剖析了自己存在的不足,而且,还制定了今后努力的方向,但是检查还是要交给你的”
李翰林不再追究,说:“今天这事还没完。你一定要警惕,虽然,大家的情绪都平定了,但并不说明思想就通了,事情就解决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有反复,所以,你还要高度关注。”
朱景文连连点头。
李翰林说:“这河滩村的事没彻底解决以前,你哪也不能去,不能离开半步。”
朱景文说:“还是那句话,坚决听从你一把手的指挥,一天24小时在这里待命”。
李翰林握住朱景文的手说:“这一阶段也够辛苦你的了,好兄弟,为了西河县的发展咱们并肩作战。”
朱景文是一个眼里出活的人,想想刚才的那一幕,他心里也很庆幸自己没有像个傻汉那样为李翰林一个劲儿的往前冲,而是把难题再次踢给了李翰林。他不是没有能力处理这摊子事儿,只是不想强出头罢了,这样多好啊,自己既可以低调行事,也不会在李翰林面前逞强,他正想扮演一个很悠闲的观者的角色。可是,他也不是普通观者,他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他刚才就是要从现象之中追寻本质的。就在刚刚那场闹事风波里,他不经意发现,□□的队伍里少了一个常见的身影,以前处理重大突发性事件的时候,都少不了刑警大队长大振冲锋在前,这次怎么不见他了呢?这个印象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即逝,却印在了他的心里,有机会他要问问,这场风波到底是咋回事儿?
虽说朱景文身处在这一次村民闹事风暴之中,表面上看,好像他是深陷漩涡中间,而实际上朱景文却是安全的躲藏在风暴中,无论这场台风多大,如何猛烈,都绕开他在他周边螺旋。朱景文感觉到了自己身处漩涡之中,却又置身于漩涡之外的美妙。
下午,李翰林向市长黄振江汇报了冲突事件的情况。黄市长却一脸阴沉。
李翰林马上意识到市长很不满意,又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便毕恭毕敬地站在市长面前,等着他说话。
市长说:“我不知该表扬你呢,还是批评你。你做得一点没错,哪里有状况,哪里出问题,我们都有责任,都必须义无反顾冲上去,就像消防员,哪里有火情就往哪里扑。但是,在这种时候,你是一把手,不要什么事儿都自己亲自上,你完全可以不要先急着露脸。有县长、副县长在哪儿先挡一挡,往后面你也可以有个退脚路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当得很累吗?”李翰林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老同学赵登也在电话里认为李翰林处理这事欠考虑。
赵登也是很关心他给李翰林打来电话说:“我听说你去处理这事,为你捏了一把汗,什么事情最难处理?这种群众纠纷最难处理,你运气好,把事情处理好了。如果,把事情搞砸了,那你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河西人会骂死你,骂你无能。即使现在,你事情处理好了,人家也会说你,说你抢出风头,竟抢到县长副县长的风头。”
李翰林无话可说。
有些时候,事态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树欲静而风不止,李翰林想安生也安生不了,正像他对朱景文说的那样,这事儿远远还没算结束。
河滩村的群众虽说被李翰林糊弄走了,但是,人的欲望往往是无止境的,这些村民回去之后,被几个毛头小伙子怂忪着又来了劲儿,他们到处煽动部分不明真相的村民,只要大家起来闹事儿,李翰林就会害怕,就会掏钱摆平。于是有人就挨家挨户的串联,鼓动大家伸手向公家要好处。那些想贪图小便的人就趁机站起来继续跟政府要利益、要补偿、继续上访,让县委书记县长登门赔礼道歉。还有几个有文化的村民,上书献言,要求下马废旧金属冶炼企业,还有好几伙人,都上访到了市里,要留住河西的蓝天碧水。
本来市里的环保局、国土局、以及河务局等等部门没想来干涉,一旦有些项目成了政府行为,即使有毛病也用不着去追究,马马虎虎过去就算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看李翰林现在是县委书记,说不定过几年,人家没准儿就成了管自己的书记、市长呢,没事儿别过去惹事儿。可是,在河西,有人偏偏非要把天捅个窟窿,事情的性质就变了,谁也不去担当枉法的罪名,于是这些部门的人都来了,今天要你的审批手续,明天要你的项目评估报告,后天要你的整改方案,局长们原本都是满口答应了李翰林,这只是例行公事。现在一看河滩村村民的呼声原来越高,怨气越来越大,现在他们却变得都缄口不言了,这帮小鬼们下来检查的时候,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孔。
李翰林的面前堆满了麻烦他忙得焦头烂额,他只感觉到这些事情一起涌来,有些不大对劲儿,但却理不出头绪来。
第五百八一章 逆转了一盘死棋
李翰林可以说是疲于奔命,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么多事儿了,没有去想这些事儿里面的蹊跷,更没有意识到这一环扣一环,层出不穷的麻烦,是有人故意设下了的眼花缭乱的连环套。这其中的博弈就像是九段高手与初级棋手的对弈。人家在落下第一枚棋子的时候,就已经把全局布控好了。而他呢!只是把几枚碍眼的棋子给拔掉,为局部的小胜而在沾沾自喜,浑然不觉其中的险恶,本来能够走活了的棋子却正在被人家慢慢的蝉食掉,更不知道自己布下的满盘棋子居然被动得几乎快要变成了一盘死棋。
越是这样李翰林却反而来了劲儿,他跑市里找市长,力陈自己利害关系,不管谁反对,谁会在暗中搅局,他都不在乎,最终要把河西县的工业园区建设好。把唯一能够带动河西发展的循环经济搞起来,他坚决要把河西的工业园区经济开辟出来一条金光大道。
市里开始对河西的事儿重视起来,市委领导还专门为河西县的废旧金属工业园区建设发了会议纪要。市长黄振江亲自主持召开这次会议,要求所有部门都要无条件支持,因为发展就是硬道理,这是落实市长办公会的决定,谁再敢阻拦,最轻的是免职。
又是一把尚方宝剑,看样子谁再想在河西给李翰林出难题,暗地里使袢子都会被治得体无完肤。闹事的城关镇党政一把手倒是先尝到了这尚方宝剑的锋利,被调走的调走,免职的免职,虽说是闹事与他们无关,但领导不得力也是过错。李翰林不可能任由城关镇这两个庸官儿在城西工业园区这颗大树下乘凉。
市里的主要领导有人暗地里给河西县长王强指点迷津。旁敲侧击的提醒他,早一点从河西这个泥潭里拔出来吧,别因小失大。那意思是在暗示他提前到市里。王强心想,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他也不愿意窝在河西退居人大政协。提前到市里谋个好位置,意味着这位市里领导已经给他指明了下面的路,如果还是急着要自己的位置,意味着他的职务由实的副地级干部转变为虚的副地级干部。起码现在动动还将有位置,还可以弄个市人大副主任,住进地市级领导干部的别墅里,享受专车接送的特权。这王强可以说是八面玲珑,忙向市里主要领导表了态,将为河西的未来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形势突然就发生了逆转,反对李翰林的声音馁了。外面的麻烦少了,朱景文也跟着转变了自己的方向,于是工业园区的建设进度也加快了。当然了,市政府那一张会议纪要不可能有那么大的魔力。县长王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依然是躲在咯吱窝里耍滑头,发挥的作用不那么明显。他这一阶段一直在思考,心情特别复杂,没当上县委书记虽说是心里一直憋得慌,可是如真是让他主政河西的一把手,就能比李翰林干得好吗?
他完全是在官场的复杂环境之中成长起来的,不可能像李翰林那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下,毫不顾忌的大破大立。河西是他王强的家乡,都是自己的父老乡亲,他能够放开手脚大干一番吗?不可能,在河西他伸手就能够触及到七大姑八大姨的利益,情面上也不可能让他与李翰林那样大刀阔斧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去改革。当然,如果他干一把手,也许会是一个很世故的官儿,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县委书记,他也可以像李翰林那样为河西的发展呕心沥血,可他有多大本事也不可能像李翰林那样跟玩儿似的拿出几千万,摆脱掉河西县财政捉襟见肘的窘境。
常务副县长朱景文这一阶段也对自己做了反思,要想自己官阶更上一步,就要学会把这一届的一把手奋力捧上去,就得仰脸看上面人的屁*股,上面的人上去了,就会腾出来位置让给自己。就是基于这种想法,朱景文真正的忙碌起来,是那种实打实不掺假的忙碌,这样就等于把李翰林从焦头烂额中解脱出来,李翰林却是这几年在政治上锤炼得老练成熟起来了,他就是要把唱红脸的角色安排给他,让他到河滩村寻找那些人品较好或者生活很困难的人家走访,看一看他们家中有没有能够当工人的小伙子。
常务副县长朱景文就这样在河滩村一户一户的走下去,他挑选出了三四十个品行端正的小伙子,送到外面的大型冶炼企业去培训学习。于是河滩村的人就出现了两极分化,反对与支持李翰林的形成了两股势力,那些即将成为工业园区企业工人的家属,成了李翰林铁杆儿样的捍卫者。
种种迹象表明,常务副县长朱景文已经表现出了就此罢手,心甘情愿的臣服,不光是自己亲弟弟朱景明的企业在工业园区,最为主要的是他看清了官场格局的微妙变化,他要让回收冶炼企业早日建成投产,让城西工业园区的循环经济早一日腾飞。大振的电话不错时机的追过来。坚决发对他的犹豫与妥协,忠告着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待敌人的仁慈,无异于自杀,你朱景文不再是你自己的,你是整个河西人的朱景文,你不想干也不行,河西人必须要拥有自己的主心骨儿,自己的县领导。
朱景文心里却是感慨万分,人家已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舍在咱们河西县了,我看就算了吧,我有耐心等,等到李翰林调走了或提拔了,我再接班不迟。
大振骂朱景文一句:“糊涂,你真是混账了,章老爷子的苦心都舍在你身上了,你还不懂,人家四梁八柱已站稳,你一分钱都不值了,河西永远不再是河西人的河西了。你不是赵宇,不是那些招聘来的土财主乡镇长。你别再做美梦了,醒醒吧!”
朱景文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李翰林不断地在铲除河西的地方势力,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最终迟早一天也会被李翰林作为铲除的对象连根拔起。还是章老爷子深谋远虑,突然把水搅浑,让李翰林自顾不及,原来也是在保护他朱景文啊。
他忙向大振说:“我懂了。”接着又追问大振:“最近你怎么神龙见尾不见首?忙啥呢?”。大振就说了一句:“大事儿,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就把电话给挂了。
毕竟是大振传过来的话,朱景文非常想听听章老爷子的亲自教诲,可是章勋仁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奈,不管他用何种方式联系,都不见回音。
李翰林总算是从泥潭里拔出来了双脚。喘过了一口气来。还没下班的时候,女副县长张蔷打电话给李翰林。她说:“快下班了吧?今晚过我这里吃饭好吗?”。
李翰林答道:“还有十几分钟,不过,我要晚半个小时才能走。每天都是这样的。”
她说:“没关系,我饭也没做呢,先等你。下了班,你就过来吃饭。”他愣了一下,问,你说什么,我过去哪吃饭?她笑着说,来我家啊!他问,你晚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她说,先不告诉你。你可以走的时候,再给我电话。
李翰林有些莫明其妙。说心里话,李翰林自从与为女县长接触之后,一点准备也没有。虽然,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的关系会被人发现,但是一种发自身体深处的那种意念迫使他需要用女性的手掌对他进行抚慰。而且,他也认为,张蔷尽管不担心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也不想这样大张旗鼓地公开。
李翰林突然有一点搞不懂这个身处于官场之中的女人了,从她平时的谈话中,也捕捉不到她心里深处的任何信息。手机信息铃响了。张蔷发来信息。她说:“我想了想,还是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忘记问你了,你想吃什么?”李翰林说:“随便。”她说,我蒸鱼很拿手的。李翰林说,那就吃鱼吧。她温柔的“嗯”了一声。
李翰林想,张蔷不会在逗他吧?但她又说不告诉他做什么好吃的,又说蒸鱼,不像在说假话吧?。这么说,这张蔷原来并不像他看得那么简单。想想看啊,许多人努力一辈子也不一定能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栖身地,而张蔷竟会拥有一套豪华住宅,他突然一阵不安起来。按张蔷的收入,有这么一套住宅,本来也算不了什么,但问题是,她真像她说的那样仅靠自己公务员的微薄工资来养活自己。现在,靠青春美貌摄取物质享受的女人是越来越多
他想,女县长张蔷一个独身女人置身于复杂的官场,能抵档物欲诱惑吗?李翰林想起了第一次见张蔷的感觉,那时,他以为她与河西县的某位要害人物可能有某种非正常关系。显然,他猜对了一半。张蔷其实没有与任何人有那种关系,但她却是那种很可能受过男人骗的女人。
第五百八二章 风雨有情
这么想,李翰林又觉得不合逻辑。既然,她与某位大老板有染,张蔷又怎么能让他去呢?她就不怕被那老板碰见?他想,可能那老板已和张蔷分了手。什么原因分的手,就不管了,总之是分了手,张蔷又是一个人了,就可以让他去那套豪宅了。
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还是觉得张蔷不是那种女人。如果,她是那样的女人,她没必要和他在一起,她拿的是政府公务员薪水,一个女人也花不了多少钱的,那么张蔷与自己接触,真正的目的就是想从他这个河西县最高权力者手里捞到官位上的进步。何况,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她也没有表现出一丝儿想在他这儿得到什么的奢望。
张蔷一看见他,就感觉到了他脸上的疑惑。她是在李翰林经常接她的那个地点上的车。
她说:“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觉得我很神秘?”。李翰林说:“是觉得很奇怪。”她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李翰林说:“我觉得你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又问:“为什么不简单?”
李翰林说:“一个女人这么久独身不容易。”
张蔷说:“你就没想过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与哪个有钱老板有不正当关系?”李翰林当然不能说实话,说:“没有。绝对没有。”她说:“就在附近,左边不久有个停车场,你把车停在那里。”
张蔷所住的这个小区,小区里的停车场只是一块露天空地。停车场与一个旧集市连接。那旧集市一边是城市的高楼大厦,院墙栅栏的另一边却是两三层楼屋的乡村居所。
张蔷问:“要不要一起走?”毕竟,他们的穿着打扮在这里太显眼,会引起许多人注目,而李翰林现在又是这个县的最高权力者,经常上电视,老百姓怎么会不认识他呢。管理停车场那老头已开始眼光光地看着他们了。于是,他们便分开走,张蔷在前面带路,李翰林跟在后面离几十米远。她没往城市高楼大厦那边走,而是径直走向自己的那套复式小别墅居所。最后,回头看李翰林一眼,就走进去了。李翰林跟了过去,张蔷就在楼梯的拐弯处等他。
他们一直上到楼上,进了房间。李翰林笑了起来。他想起刚才的胡乱猜测,笑得更开心了。
张蔷问:“有这么好笑吗?”李翰林说;“没有,没有。开始,我是笑我们这样跟做贼一样好笑。”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你还说你没想。你就是想了,就是以为,有什么有钱老板人把我包养了起来?要是那样我怎么可以把你带回家呀?你掰着脚趾头想想我也不会那样傻呀。”
李翰林还不承认,说:“没有。我没那么想。”张蔷说:“你就是想了。”她就扭他,就打他,他还在笑,一边笑,一边抵抗,抓住她的手,抱住了她。
李翰林说:“别闹了。让我好好看看你家。”张蔷说:“我可是今天在家里忙了一天了,收拾好了房间,为了迎接你,把所有的卫生都搞了一遍,又把所有的被褥都拿到晒台上晾晒了,你等会嗅一嗅,还有太阳的味道呢。”
李翰林说:“你今天休息,就是为了整理家啊?”张蔷说:“我这个家,今后不也是你家?前提是只要你愿意。”说到这里,张蔷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想一辈子能够拥有这个男人是不可能的。
这个家有个这样一个女主人就显得整洁,宽敞。但是,就像张蔷自己心里认为的那样没有个男人,就不是个家了,就变成寒窑了。
张蔷住的这个小区很幽静,院墙的外面就是农田。小区的里面与外面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绿化都很上档次的小区建在这样的郊区的农田里,显得与这里的气氛倒是有一点格格不入。也形成了一种很鲜明的对比。关上楼梯门,这整个别墅都是他们的了,透过窗外就可以看到田野,可以看到茧火虫在田里飞。而这时候,张蔷在厨房里做饭。李翰林来之前,她就把菜都弄好洗干净了,现在就放热锅里蒸炒。那厨具也都是刚刚洗刷一遍的。
他从后面抱着她,心里想,自己怎么就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女人。张蔷就让他那么抱着自己,反正也不影响做菜,渐渐地感觉到他的反应,骂他流氓,说:“要不要先喂饱你下面,才吃饭?”李翰林厚颜无耻说:“我正这么想呢!”
张蔷说:“你今天,什么也别想。我忙了一天,累得没那兴趣了,也不准你乱来。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耐不住李翰林的挑逗。吃了饭,在晒台上闲聊天时,李翰林便把她抱到了□□。因为在□□,因为在家里,他们充分展现自己。他们开着灯,互相看着对方,看对方每一个脸上表情,看对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他吻她,吻遍她每一寸肌肤,她也吻他,像他那样,一寸寸移动,进入的时候,他们便很动情了。张蔷抱着他说:“有家就是好。”
李翰林覆盖在她身上,停止了动作。张蔷问:“怎么了?”李翰林说:“今晚状态不好,太冲动了。”张蔷“咯咯”笑,说:“趴着别动。”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了,就紧紧地抱住他。张蔷说:“你就不能再来一次吗?”李翰林不仅又给了她一次,第三次的时候,她已经招架不住,再也不想动了。她说:“今晚就在这睡吧。”李翰林说:“不洗一洗?”张蔷说:“不洗了。”
李翰林就进卫生间摁了一条毛巾帮她擦身上的汗。她说,还是洗洗吧。她伸手让他拉她起来,又搂着他脖子,让他抱她去卫生间。她有气无力地说,和你在一起,我很快就成残花败柳了。
李翰林的手机响的时候,已经三点多了,电话是阿娇打来的,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联系阿娇了,也没有顾上回家,这一看是阿娇,他心里就是一惊,但很快就掩饰住了自己慌乱的神情,他忙把电话拿离张蔷,到了客厅去接听阿娇的电话。
阿娇在电话里说:“你怎么还不回来睡?我试了几次就没敢打扰你,怕影响你休息,但还是睡不着,就给打通了你的电话,没想到你就接听了。”
李翰林说:“我已经睡了。我忘了告诉你,我过两天就会去了,家里还好吧?。”
阿娇说:“安心工作吧,家里一切都挺好,只是我妈妈的身体最近不太好,她回乡下去,菁菁阿姨病情还那样,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照料呢。你累了吧,我就把打扰你了,晚安!祝你好梦。记得照顾好自己。”阿娇说完就很快挂上了电话。
张蔷听到了李翰林跑到了客厅接电话,就起了床走到了他身后抱着他,迷迷糊糊地说:“关机吧。”
李翰林说:“有规定的,二十四小时都要开机。”
这以后,他们常在张蔷的这个家过夜,遇到周末,他就会一直呆到第二天吃了晚饭才走。他必须回去。他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那是他的阵地,就像战斗英雄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阵地。但是,李翰林每个星期五下午,他就神使鬼差般早早就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想回到那个家,只想和张蔷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有说也说不完的话,说他们的过去,说他们的现在,也说他们的将来。他说,他不是一个好男人,不顾家,不顾老婆孩子。不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沙发上看影碟。他们都喜欢美国佬的大片,喜欢那种枪炮隆隆的战争片。她说,她不是一个温柔的女人,不喜欢看韩国的爱情肥皂剧。当然,他们还没完没了地纠缠。李翰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张蔷在一起,总是情绪饱满澎湃,仿佛时时刻刻都有那冲动。时时刻刻都想把张蔷折腾得筋疲力尽,同时,也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
他曾说:“我们不能这样了。我们要节制。”张蔷说:“你以为我不想你节制啊?”这么说了,她就赤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李翰林又控制不住自己了,扑上去把她压在身下。她竟不挣扎,相反地,默契地配合他。张蔷说:“我们都疯了。”李翰林说:“那就疯下去吧。”
有一晚,外面下着大雨。两人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听音乐。张蔷突然问,你有没有在雨里做过?他说,我遇到女流氓了。两人便笑起来。也许是这想法太诱惑,对视了一眼,他们熄了屋里的灯,溶入进了雨里。本来,李翰林以为自己会软弱无力,可一抱着张蔷,贴着她的身子,便坚强无比。
第五百八三章 谁动了祖屋的风水就打谁
张蔷说:“你像个机械人,永远都不会疲倦。”李翰林说:“你是个妖精,我想疲倦都疲倦不了。”他们没有太多的狂热,只是想感受雨中的那份感觉。他们亲吻,彼此的手便在对方的背上抚摸,很习惯地,他的手在她肥的臀上盘旋,很习惯地,俩人便很默契地溶为一体。
张蔷踮得脚尖累了,就收了腿让李翰林抱着。她问:“你能抱多久?”李翰林说:“抱多久都可以。”
张蔷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让他抱着,让雨水“哗哗”地洒,听到他的呼吸声重了,才把腿放下来。她还想淋雨,叫李翰林去拿把椅子出来,让他坐椅子上,她就坐在他身上,后来没心情再淋雨了。
张蔷说:“我们回屋吧。”李翰林把她抱回了屋里,她要去卫生间拿浴巾,他舍不得离开她,就又把她抱进了卫生间。还没等她把他们身上的雨水擦干,李翰林就冲击了。她不响应他,装着无动于衷地擦头发,他便一边冲击着,一边把她抱到了□□。她说,玩玩就好了,别来真的。她说,你不是说要节制吗?她说,这样屡次三番地,很伤身子的。张蔷突然就显得冷静,李翰林就越冲击得强烈。她躺着不动。她说,我怕你了。想向李翰林求饶。他换了进攻的方式,终于,她耐不住寂寞了。张蔷说:“怪不了我的,怪不了我的,是你自己要这样的。”他配合她移动的节奏,知道到她快完蛋了,就把她翻了过来,也不冲击,就那么狠劲地搓狠劲地摇,于是都感受到了彼此的跳动,都有一种大脑缺氧的飘渺。张蔷抱着他的脑袋说:“我们太默契了,每一次都欲仙欲死。”李翰林想了想,说:“这正是我们欲罢不能的原因。”
他们就这么拥抱着,静静地听雨在窗外“哗哗”地响……
等到了次日清晨,李翰林照常去了县委,到了办公室,秘书安小卉就走了进来,说:“有个姓赵的小伙子来找你,说是你的老部下,以前与你曾经下派到乡里工作过。他说今天让我陪他去城西工业园区看看。”李翰林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安小卉所说的姓赵的小伙子,就是与他曾经下派淮土镇的小赵。就笑着说:“这个小赵,一直想跟我身边工作,这不还是自己找上门来了。那很好啊,你陪他去吧。”
等到李翰林快要下班的时候,安小卉却打来电话说:“小赵被一个河滩村的村民打了,原因是村里安装有线电视的时候,与电视台安装网络公司的人发生点小小的冲突,小赵实在是看不下去,属于多管了闲事,而招致那个村民的好一顿暴打。”
李翰林接到安小卉的汇报时,觉得很奇怪,河滩村的人怎么会打小赵呢?有线电视原本是县电视台有线网络公司按照有关县里的文件执行的,都是经过村民同意才安装的,怎么会发生打人事件?即使发生打人事件,那挨打的也不应该是小赵呀!如果说,河滩村的人阻止安装有线电视,小赵出面劝说的话,按小赵的性格分析,他也不可能说出什么过激的言论,更不会有过激的举动,这怎么能引发出伤人事件?
不过,李翰林还是先问:“伤得重不重?”安小卉说:“昏过去了。”李翰林忙又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安小卉几乎是在哭了,说:“我也不知道。”李翰林问:“他现在在哪?”
安小卉说:“上了救护车,正送往县医院呢!”李翰林这才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安小卉说:“我也不清楚,突然一下就打起来了。”李翰林问:“当时,你也在场吗?”
安小卉说:“在。我一转身,就打起来了。好多人拦都拦不及,等拦住了,小赵就倒在地上了。”李翰林急了,问:“为什么打起来的,总会有个原因吧?”
他想要知道的不是怎么打,而是为什么打。安小卉还没明白过来,还是不得要领地说那村民如何狠劲地打,打得小赵浑身都是血。李翰林缓了一口气,说:“你不要急,慢慢说。”安小卉不急了,却哭起来了。
李翰林不得不挂了她的电话,急忙打电话给医院院长,要他马上了解小赵的伤势,要他马上组织人力抢救。他放下电话,又用手机打电话给边远镇的镇委书记。他让办公室的座机空着,担心医院院长汇报小赵伤情的电话打不进来。他问镇委书记:“你知道河滩村发生的事件吗?”镇委书记说:“我正在河滩村。正在处理这件事。”
李翰林想向他了解事件发生的原因,镇委书记似是被许多人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镇委书记应付不过来。李翰林只好说,要控制好村民的情绪!要注意安全!他想,村民应该不会对镇委书记大打出手。毕竟,他是一镇之主,他的威信还足于震慑住村民。
他再次打电话给安小卉。她不哭了,她说,对不起,刚才,我失态了。李翰林说,没什么。想一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总难免会惊慌失措,魂飞魄散。他问,你没什么事吧?村民没对你怎么样吧?安小卉说,没有。李翰林当然不知道,她当时却吓呆了,脑子出现了近五分钟的空白。
李翰林放缓了声调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安小卉一个口齿伶俐的女孩子这时一点也不伶俐了。唠唠叨叨,反复反复说了好一阵,李翰林才渐渐梳理出个头绪来。原来河滩村只有少数几家农户不同意安装有线电视,因此,安装工程人员便开进了河滩村。但是,他们没了解清楚到底是哪几户不同意的农户,还是按班就部地进行安装,线路经过一户没同意安装的人家,就在人家房屋的墙上钉线码,拉光纤电缆。本来,在其他村也是这么安装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哪知,这户人家却不乐意了,说他们叮叮当当的把他们家的祖屋给破坏了,伤了祖上的风水。要赔偿,要拆除。
安装工程人员便与那家户吵起来了。吵着吵着,那村民直发刁蛮,就自己动手拆那些已快安装好的光纤电缆。这时,安小卉给小赵刚好路过。看到这情景,小赵二话不说,就拿手机拍照,想要留下那村民破坏公物的证据。那村民一回头发现了,就从梯上跳下来,没有站稳自己先是摔了个仰八叉,引得周围的安装人员一场哄堂大笑,惹得那村民更是恼羞成怒,摸着摔痛的屁股就扑向小赵,一则要发泄心里的怒气,一则要抢小赵手里的证据。那证据是什么?是手机!小赵的手机可是新买的。
即使不是新买的小赵也不可能交给他,于是,两人拉扯起来,手上的轻重就控制不住了,就有一种打起来的感觉。后来,那村民在拉扯中吃了亏,便举起门边靠着的扁担,威胁小赵。
小赵怕那威胁吗?如果,这时候,有人出来阻止,问题可能就不会发生了,偏偏,镇里的干部以为河滩村的群众工作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不会发生什么事了,都不在场。偏偏那些安装人员只是看热闹,偏偏安小卉已被那高举的扁担吓呆了。那扁担便落了下来,一下还不解恨,两下三下地打。
人到了恼羞成怒的时候,火遮眼,打的是什么地方自己也不知道,听到小赵惨叫,看到小赵倒下去,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先就慌了,想逃,安装人员见他并不是条真硬汉,也是可以欺负的,便把他团团围住了。
村里人都是一个姓氏的,都是沾亲带故的族亲,听说安装人员把自己的兄弟围起来了,也不管谁是谁非,都涌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锄头扁担之类的家什,有人可能正在家里做饭,手里还拿着菜刀。村民们“呼拉”一声,也把安装人员包围起来,有胆小的,就想逃出人群,但村民们又把他推回去了。
村里的人问,他们伤着你了吗?那人说,没有,没有。村里的人说,他们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们就把他们做了。安装人员说,我们的人被他打伤了。村里人说,活该!谁叫他到我们村来惹事!
安小卉一直站在边上,双腿直打哆嗦。有人看到了她,说,这还有一个呢?别让她跑了,别让她跑去通风报信。就有部分村民扑过来,推推搡搡地把她推到人堆里了。其实,不用把她推到人堆里,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要干什么了。她早已失魂落魄。
河滩村的村长刚从镇里开会回来,见这情形还了得了,忙出面阻止,说有事好商量,说电视台的人是来帮助我们的,我们怎么能这么对人家呢!很快,他就遭到了村民的指责,问他还是不是河滩村的人?问他,还拜不拜河滩村的祖先?都骂他只帮外人不帮自己人。村长势单力薄,只得挤出人群,向镇政府反映这边的情况。
第五百八四章:飞来横祸
这时候,安小卉才醒悟过来,也挤出人群,叫那村长打电话给120。这离小赵被打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镇委书记赶到的时候,虽还民情激愤,但几句话就把场面控制住了。
他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犯罪!谁打的?市里来的领导你们也敢打?嫌命长是不是?
李翰林突然发现了什么,在电话里问安小卉,你现在在哪?他感觉到她四周很静,不像镇委书记的电话,里面吵翻了天。安小卉说:“在车上,正往城里赶呢!”李翰林说:“你赶回来干什么?”安小卉说:“我想看看小赵科长怎么样了?能不能帮他什么!”
李翰林再忍不住了,在电话里叫了起来。他说:“你能帮他什么?你是医生吗?是护士吗?”
他说,你应该留在河滩村,应该和镇委书记一起做好村民的工作。他说,我看你这是临阵脱逃!
安小卉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那想到这些?她虽然害怕,但她并没想到临阵脱逃,她真的只是想到小赵这边是不是需要她干点什么。既然,镇委书记在那边处理河滩村的事,想也能处理好,自己呆在那也没什么用。
她想,小赵的生危才是她最应该关心的。如果,小赵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向组织交代?怎么向他家里人交代?李翰林虽然看不到安小卉的表情,也猜不到她的心思,却是意识到自己言重了。他说:“对不起,我一时冲动了。”安小卉说:“是我不对。”
李翰林说:“你是一个在领导干部身边工作的人,在这种时候,你应该与领导一起站在第一线。”这么说了,他觉得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怎么就要一个年青的女干部站在第一线呢?更何况,她虽是县委的秘书,但应还是一个不很成熟的女孩子,他彻底原谅了安小卉。
医生诊断小赵脑震荡昏迷,右胸两根肋骨断裂,背部被严重击伤。李翰林说,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他问院长,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县医院院长看了看李翰林说,如果,是伤者家属,我只能说不排除有生命危险。李翰林听到院长话中有话,说:“我希望听到最乐观的消息!”院长说:“只能你一人知道。”李翰林说:“当然。或者,还有市长、市委书记。”他很理解院长,谁敢说没有生命危险,即使百分之一的可能,也存在生命危险。
当院长说:“死亡几率不大时。”李翰林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受伤已不可避免,没有生命危险便是万幸中的大幸了。
李翰林从院长室出来,什么也没说,脸上却挂着宽慰的笑。小赵的妻子就在门口,他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很重要,就像晴雨表,阴,说明小赵伤情严重,晴,证明小赵伤情已受控制。
小赵的妻子是一个娇小玲珑的爱撒娇的女人,但这时她却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没把小赵受伤的消息告诉小赵的父母,担心老人承受不了打击,只是自己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小赵自从与李翰林下派到淮土镇回之后,就被调到市政府的一个科室里担任科长了。不过,李翰林还是叫小赵科室的一位女科员来伴护她。李翰林说:“没什么大事,一些都会好起来的。”
小赵的妻子问:“可以看看他吗?”李翰林说:“你放心,有医生护士呢,他们护理好小赵。”不管怎么说,医院不让家属看病人自然有医院的理由。再者说,小赵的妻子看到小赵昏迷,看到小赵身上扎的绷带,总是有太多想法,太多不好的想法。李翰林说:“你相信我,我也一样焦急,一样担心!”
虽然,李翰林对小赵的为人有些不满意,认为他做事吊儿郎当,但是,他绝对关心他,爱护他。毕竟,他还是喜欢这个年青人的。
安小卉是与一名女医生一起过来的。李翰林一点没看出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长相。安小卉说,我都问过了,小赵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有点脑震荡,身上的伤也还不算太严重。小赵的妻子就拉着安小卉问详细的情况。安小卉指着女医生说:“你问她吧?她更清楚。”
李翰林的手机响了,是市长赵登振江的电话。他竟向李翰林询问小赵的伤情。李翰林想,这电话怎么就打到他这来了。照理说,他应该问那镇委书记,应该问当事人。李翰林离开了那三个女人,悄声说:“我也刚知道这事。”市长赵登振江说:“不是你叫小赵去的吗?”
李翰林心里跳了一下,想这事只有赵登市长怎么会知道小赵来河西县。况且小赵来河西县也不是他主动邀请的呀。他纯属是自己的私下里行动,属于个人行为,但这所有这些他也不能与市长去解释。他说:“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市长赵登振江说:“你要处理好这件事,要高度重视小赵的伤情,千万别有什么恶化。河滩村那边,你也要处理好。”
李翰林说:“是的,是的。”他连点点头,仿佛赵登振江能看得见。
小赵这边的事,他是放心的,但不知河滩村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忙打电话给那镇委书记。这次,镇委书记的电话没那么吵了。他说:“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我这正往城里赶呢,想赶过去了解一下小赵的伤情。”李翰林说:“你别大意,小心村民的情绪还会反复。”。镇委书记说:“应该不会了,这次事件,主要还是那村民的错。经过解释后,村民都平静了。”镇委书记接着说:“不过,我还是安排了镇长密切观注河滩村的情况。”李翰林算是彻底放心了。
李翰林的老同学赵登得知消息赶来看小赵时,李翰林正和安小卉谈着话。她低着头,一个劲地承认自己错了,说自己没有做好工作,给他李书记力添麻烦了。
李翰林问:“你想过吗?你错在那里?”安小卉便茫然地看着他。他要帮她剖析原因,让她知道,在这件事中,她疏忽了什么,那些地方没做好工作。他想,这对安小卉的成长会有好处。她不是普通人,是自己身边的秘书,对她要更严格。
李翰林说:“你想想,安装人员和村民为什么会发生冲突吗?因为,你们不知道那村民不同意安排有线电视。站在那村民的角度来说,他当然不愿意你们的线路经过他家,在他房屋的墙上钉线码。为什么没考虑到这一点呢?你们的工作没做细,没有站在别人的角度想问题。如果工作做细了,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避开那户人家,这个矛盾是完全可以解决的。”
李翰林看看安小卉,发现他还是很耐心的听他说,而且像一个受委曲的孩子一样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但是李翰林还是要说:“小安,你想想,为什么事件发生时,不能马上制止呢?因为,你们没有依靠当地政府,当地干部,甚至于,没有依靠那些同意安装有线电视的农户。你们不愿意和他们接触,觉得这是技术活,他们根本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却没想到,有些事,不是仅有技术就能办得好的。你想想,为什么小赵倒在地上快一个小时,你们才想起打电话给出120?因为,你当时完全没有了主张。你根本不知道应该先处理什么问题,后处理什么问题,分不清轻重缓急。今后要想成长为一个好的领导干部,越是到了危急关头,越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理出思路,才能知道自己目前要干什么。”
安小卉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她又听进去多少呢?天才知道!
赵登一下车,就见到他们站在花圃前谈话。李翰林脸面正朝着他,他就扬了扬手。李翰林撇下安小卉走了过来。
赵登问:“有什么大事吧?”李翰林说:“基本稳定了。”赵登又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李翰林说:“一两句说不清楚。”赵登说:“你自己注意点,这市政府的人可受不了你这折腾。”
李翰林心儿“咚”地一跳,想自己倒把自己给疏忽了,刚才还有些奇怪呢,想市长黄振江为什么要亲自询问这事呢?想像这样的事,只要交代秘书了解一下就行了,黄市长根本没必要亲自电话,再给李翰林电话。这太不寻常了!赵登说:“你再这么给他惹事,他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李翰林问:“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登说:“这还要叫到风声吗?你这阵,发生这么多事,想也想得到,黄市长一刻也不得安生。”李翰林说:“其实,有些事,也不是我招惹的,像今天这事,能说关我事吗?”赵登说:“但也关你事。这里是你的李翰林的地盘。”
亲爱的读者朋友:谢谢你订阅,老实做人,老实写书,目的就是想奉献给读者朋友给为精彩的一本好处,《官场巅峰》是我的呕心之作,希望能够更多的朋友支持,朋友们喜欢读这本书,就请收藏书架慢慢品读,也可以给本书投票,对于各位读者大大来说仅仅是举手之劳的事情,这本身就是对作者莫将的支持,您的支持是莫将持续创作的动力。衷心期待着您能够在阅读中有思考,有感悟,有进步,有提高!或许有些章节还不能让您满意,但作者一直在努力!每一次批评,都是对莫将的一种鞭策,希望自己能够写得更精彩;每一次鼓励,都会增强莫将写好《官场巅峰》的信心。谢谢!——莫将
第五百八五章 这里一刻也不得安生
赵登接着说:“你那女秘书可是你亲自培养的,是她惹的事吧。”李翰林笑了起来,说:“不怨她,她基本上还没有什么工作经验。”赵登继续说:“你还替她打圆场?你真是对女人关怀的可以?李翰林看了看四周说:“你小声点!”赵登说:“你好自为之吧!”李翰林说:“你可别吓我,我已经经不住吓了,这一阶段发生的事儿还少吗?。”赵登就不说什么了,去探望小赵了。李翰林和赵登在这边谈着话,安小卉就把那个县医院的女医生拉到了一边问:“惠惠,你说那个市里的科长到底伤得怎么样?”。那个女医生原来是安小卉的高中同学,省医学院毕业之后就直接安排到了县医院工作。惠惠笑着说:“你放心吧,那个市里来的科长没事,死不了的。”惠惠边说边把安小卉拉到外面说:“看不出来,那个县委书记李翰林发起火来也这么凶!”
安小卉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换了谁都会发火。他已经算很好了,只是严肃一点,只是帮我分析原因。如果是别人,还不把责任都推给我了,把我撤了都可能!”
惠惠说:“撤就撤吧!你很想当官呀?”惠惠接着说:“小卉,我总觉得,你不是当官的料,你还是到学校当个教师什么比较合适一点,那些活更适合你。”
安小卉说:“我也觉得自己当这官当得很不自在,但是,这不是自己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她感觉到,一直都有一股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在后面推着她,推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一步一步的潜入了官场这个复杂的圈子里面。其实,她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她也想像普通女孩子那样,过一种平淡的生活。她相信自己凭自己的能力,凭自己的资历,在一个学校干那种单纯的教书育人的生活并不难。而且,这种教书的职业更适合女孩子,教师的行当是有一定的持续性的,只要掌握了,就会变得轻松,就会轻易地应付每一天的工作,就能够像惠惠那样,做一个小女人。她是羡慕惠惠的,羡慕她有一个家,有一个关爱她的老公,羡慕她每个周末都能很轻松自在地逛街逛商场。”
然而,安小卉却不能,自从她到一个县委秘书的这个复杂的位置上,她要每天面前新的来自于方方面面的情况。比如,她要想着替县委书记打理一切繁杂的琐碎事务。还要出面与各个方面的人打交道。要协调处理各部门各阶层的关系。如果,稍有疏忽大意,出现差错,那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直接代表着县委书记的形象的事,涉及到几十人,甚至上百人,或者还多的人。涉及的不只是普通人,而是各个不同层次的领导,他所接触到的人上到县委书记、县长、甚至市里来的更高一级的官儿。甚至市委领导。因此,每天她神经总绷得紧紧的,总处于一种紧张状态,即使,下班回到家,还担心手机会突然响起来,又有不知什么突发事件等着她去处理。
惠惠问:“想什么呢?”安小卉回过神来,说:“没想什么!”惠惠说:“那个李翰林招手叫你过去呢,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安小卉抬起头,这才发现李翰林和镇委书记在一起。她也没跟惠惠打声招呼,就赶过去了。这会儿,李翰林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看着她一脸迷惘的神情,心里很有些于心不忍,想想也有点难为她了,但是没办法谁让这档子倒霉的事儿就让她一个女孩子遇到了。但是,他又想,如果,这事是男人处理,可能就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了。
这么想着,李翰林的眼光就放得柔了,就用一种看普通女人的眼光看着她。安小卉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感觉到她是想要让自己坚强的,步子迈得坚定,头发在身后一甩一甩,但是,她漂亮的脸上还是显露出一丝儿柔弱,让人不得不生发出些许怜惜。
李翰林在想,别人看安小卉的时候,会不会有这种感觉?把一个这样的女孩子放在这样一个位置是不是合适?然而,这些本不是他去考虑的。他只有想办法让她不断地适应。李翰林说:“我们三人都在了,我们是不是研究一下这事件的后期处理?”
不想先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想一锤定音。他想先让安小卉谈谈自己的看法,让她听听镇委书记的意见,然后,再听听他李翰林的处理方法。他想通过这种比较,让这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女孩子能发现自己的不足,领会别人思考问题的方式方法,他的用意就是要好好培养她,让她能够逐渐适应这样的一个纷繁的官场。学会应对与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
安小卉说:“李书记,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我的疏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李翰林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想听听,你的处理意见。”
安小卉脸红了,说:“我听你们的,需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次,一定努力避免再出差错!”李翰林说:“不行,你一定要说。”
李翰林说:“你不是孤立意义上的一个人,你外出的时候是代表我,代表领导的形象,你应该站在全局的角度考虑问题。”
李翰林说:“那村民打人是不对,是违法行为,但是,作为我们电视台的安装人员做的也不对,没有事先征求村民的意见。的确有破坏人家房屋的现象。这么说,似乎有点强词夺理,但也不是说不通。那村民提出赔偿,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安小卉满脸涨得通红说:“这村民也太刁蛮了吧?就是在他房屋的墙上钉几根钉子,竟就要赔偿,这也太那个了吧?”然而,李翰林好像在支持那个村民。
她看看李翰林,又看看镇委书记,问:“一定要赔偿吗?这是不是太偏袒他了?”
李翰林说:“我们一件事归一件事,不能把两件事混在一起谈。他索赔不是没有道理,至于赔多少,那是另一回事。但是,他伤了人,我们也要依法处理,这是两件事。”
镇委书记说:“我谈谈我的看法吧!”
李翰林还不想让他说,看了他一眼道:“还是让小安先说吧!”
镇委书记似乎很固执,说:“情况我了解,还是我先谈吧!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安秘书再补充。”安小卉恍如逃过一劫,连连说:“你先说,你先说。”
李翰林就不好坚持了。他想,这镇委书记可能也知道安小卉说不出什么好方法,不想浪费时间,所以,就抢过话头了。他当然不知道李翰林的用意,即使知道,也没有那个义务。
镇委书记说:“我认为,事件能平静下来就算了。那村民要赔偿也不是真想要,只是在为自己找理由,找自己打人的理由,想让别人认为,他打人是有理由的,责任在对方,而不在自己。村民开始也这么认为,所以情绪很激动,但是,经过解释,也觉得打人不对,也不再坚持了。我想,这事就告一段落了,谁也别追究谁的责任了。小赵科长虽然有点冤,但是,我相信,他是会理解的。再说了,追究那人的责任,又能怎样呢?要他赔医药费吗?他根本没能力。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吗?不是不可能,我个人认为,还是社会稳定放在第一位。如果,我们去抓人,会不会再次引起骚乱呢?我认为是肯定的,毕竟,村里人也觉得县电视台有错,觉得小赵当时也应该把手机交出来,觉得那人从梯子上摔下来时,受到了外人污辱。”
安小卉说:“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镇委书记说:“你不了解农村,不知道农民认死理的品性,其实,这么处理,也是一件好事,村民们会更拥护我们。”
李翰林说:“你就不怕他们一而再,再而三?你是不是太怂恿他们了?我怀疑你与他们有勾结!”说后面那句话时,他多少有着开玩笑的意思。
李翰林接着说:“你这么处理,我可以理解,因为你是镇委书记,你也想收买人心,但是,人心不是这么收买法!我真怀疑,你和那人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吗?我认为,你把村民的觉悟,鉴别能力估计得太低了,只要我们把事情说清楚,村民是会支持我们的,是不会闹事的。我的意见是,两件事分开来处理。既然,他要赔偿,就要他提出条件,钉几个钉能赔偿多少?他打了人,法律应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镇委书记苦着脸说:“李书记,我和那村民能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乱。你知道,现在,只要村民闹事,村民上访,县里就会责怪我们这些基层干部,还搞什么黄牌红牌警告。”
第五百八六章 浮出水面的“大人物”
那镇委书记说:“去年,我还没调到这城关镇的时候,是在其他乡镇当镇长,那个乡镇也已经发生了几次村民上访,我已经被市里的领导警告了,成天心心惶惶,就担心村民闹事。如果再有那么一次,黄市长也就对我出示红牌了。”李翰林说:“这事我给你顶着!他要出示红牌向我来。”
镇委书记说:“黄市长怎么会向你出示红牌呢?到时候,领红牌的肯定是我。”
李翰林不想跟他磨嘴皮了,说:“为了这个红牌,为了这顶乌纱帽,你就可以践踏法律的尊严了?小赵科长被打成这样,能不追究对方的责任吗?政府的威信、法律的尊严都不要了?你这样处理这事件,只会助长一些人的嚣张气焰,只会让你的手下,你那些干部心寒?以后,他们还怎么跟着你做事?怎么敢为你冲锋陷阵?”
安小卉看着李翰林,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看着他那双有神的眼睛,看着他煽动的鼻子,抖动的嘴唇,心里想,这男人平时看似很温存的,原来这温存里还隐藏着这么一股强烈的锐气。
镇委书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好一阵难看。他有点支支吾吾说:“李书记啊,我是有苦衷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李翰林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话说重了,觉得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镇委书记能是那种没有原则的人吗?
李翰林放缓了语气,说:“你说说你的苦衷!”
镇委书记看了安小卉一眼,显然不信任的神色。他说:“我慢慢再跟你说吧!”李翰林知道他是想要避开安小卉,说:“有这个必要吗?”
安小卉说:“我还是回避一下吧?”李翰林说:“没这个必要!”镇委书记脸上便有些难堪,由于李翰林点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对安小卉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安小卉说:“没什么!”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有些不愉快的,但想想,自己与镇委书记的接触,想自己给镇委书记添了那么多麻烦,也难怪他对她不信任。
李翰林说:“安小卉是我的秘书,更何况为群众干工作,我们应该有什么说什么?我们这是在研究工作,不是在闲聊天,说东家长西家短,有什么话都要摆在桌面上来谈。我想,安小卉也知道哪些话可以对外说,哪些话不能乱说,这是一个今后成长为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最起码常识。”
李翰林已经意识到河滩村有什么背景,可能有某个镇委书记也惧怕的人会给河滩村撑腰。
镇委书记说:“一直以来,河滩村在我们镇都很特别,有什么好事,都少不了他们的,村民有什么事需要解决,我们都会想办法尽量解决。这不是我这一届才这么做的,上几届都这么做,似乎已经成了我们镇的传统。”
李翰林说:“怎么会这样?”
镇委书记说:“因为原县人大副主任章勋仁是河滩村人,他时刻都在关注河滩村。我这里不是要说他的坏话。每个人都有家乡观念,只是章勋仁的家乡情节更浓一些,可能是河滩村就一个姓,大家都是同一宗亲的缘故。当然,他不仅关注河滩村,也关注我们镇,每年都为我们镇办了许多事。”
李翰林问:“你认为,章勋仁会插手这件事?”
镇委书记连连摇头,说:“我没有这个意思,这种事章勋仁怎么会插手?章勋仁当然不会管见这些事。我只是担心,村民们会闹事。”
城关镇镇委书记继续介绍说:“由于河滩村是一个特别的村,经常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所以,也滋长了村民的一些劣性,稍有不如愿,就会上访,就要讨回所谓的公道。打小赵的那个村民,在村里也是有一定威信的,他虽然年龄不大,辈份却很高,按照这里的乡礼习俗“掌门孙子末门爷”的辈分排序,他论辈份,章勋仁还应该叫他叔呢。两年前,河滩村换届选举,他也是村长候选人之一。上一届的镇委班子研究决定推举当村长。当时由于这个人为人很霸道,群众基础不好,也就没有选上。当然,这是从全盘考虑,从各个候选人的组织协调能力,综合素质考虑的。选举结果,当然群众推选的候选人胜出,因为镇里做了许多工作,听说,章勋仁也回村里做了许多工作。但是,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胜出的票数却多不了多少。最终,这个小赵科长的人没被选上。
他说,从这点可以看出,村里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他的,他在村里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也就是这次选举后,他心里不服,便处处与镇里作对,凡是镇里要求干的事,先不管对错,他都反对,而且不是一个人,而是组织了一帮人。所以,村里基本上分为两大派,一派支持他,一派支持现任村长。
李翰林说:“这似乎更应该借小赵被打事件,狠狠敲打敲打他,依法处理。”
镇委书记说:“我也有过这个想法,叛他几年刑,杀杀他的邪气,或许河滩村就能两分为一。”
他看了一眼安小卉,接着说,刚才,章勋仁打电话给我,了解了整个事件的情况,他希望能大事化小。
李翰林问:“理由是什么?”。镇委书记老实地说:“我没有问理由。”李翰林理解地点点头。有时候,只要知道领导的态度就行了。
安小卉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李翰林,镇委书记也看着他。他知道,他们都等着他拿主意。是大事化小呢,还是依法办事?
李翰林怎么也找不到大事化小的理由,在他的大脑里原县人大副主任章勋仁不是已经患病卧床变成植物人了吗?怎么还可以有精力过问这件事。但是,他那里知道,这个老谋深算的章勋仁却是他背后的最大敌人。许多事端都是章勋仁在背后策划酝酿与指示手下人实施的。于是他想要亲自会会这样一个既神秘又陌生的厉害角色。章勋仁的出面肯定有他的理由,李翰林想,他要让章勋仁向他解释他的理由,然后,才同意按他的意思去办。他要让章勋仁知道,大事化小应该是他说了算。他要让章勋仁知道,虽然,他刻意中伤他,但他并不介意,也不追究他中伤他的原因,更不会与他作对,而且还希望能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然,这还要有一个前提,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大事化小,至少,要给这一事件打击一下那家伙的嚣张气焰,起到一种震慑作用,也要让小赵这样的干部、小赵的家属得到一丝儿安慰。
李翰林对镇委书记说:“你打电话给章勋仁,告诉他,不管他躲在哪儿我都要找到他,去当面会会这个人。”
镇委书记误会了李翰林的意思,问:“一定要把事情闹大吗?”
李翰林说:“你就说,是我要去的。我会有分寸,你不必担心。即使,章勋仁要责怪,我给你扛着,让他责怪我。
三人上车的时候,李翰林对安小卉说:“你坐我的车吧!”。有些话,他想单独与安小卉谈谈。今天这个事件,并不像表面看得那么简单,隐藏着的复杂是始料不及,他希望通过这一事件,让安小卉知道得更多。这对一个年青人,对一刚刚参见工作的女孩子将受益匪浅。他告诉安小卉,许多事情不是自己想要怎么处理就能怎么处理的,有些事情,不是想要依法办事就能依法办法的。一切都要进行深入全面的分析。
李翰林意味深长的说:“小赵被打的事件,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是希望依法办事的,但是,依法办事真的就能解决问题吗?把那人抓起来容易,但是,遗留下来的问题就不好解决了。就目前来看,他还不知道河滩村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章勋仁那边的问题却是存在的。他要我们大事化小,我们没有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他对我们就会有看法,对我们就可能有误会,这对以后的工作肯定是不利的。你恐怕不知道,这个章勋仁我也多少有所耳闻,虽说我没有与这个人正面弄接触过,但是,这个人的名字却一直在我脑海里闪烁过。他是河西县的老人,动动脚也就可以使得河西县城都晃动。许多人也都是这个人培养起来的,包括现任的县长与常务副县长。也有人曾经跟我耳语过,河西县的多次事端,多少与他有关。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但是,这次我不大事化小,他就会认为我是怕了,是继续与他作对,想要以牙还牙,与他硬碰硬,矛盾将愈演愈烈。在官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如何协调好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很深奥的课题,也是必须要掌握的课题。我早应该亲自会会这个河西县的‘大人物’了”。
第五百八七章 高手过招儿
李翰林说:“该进的时候,一定要进。该退的时候,也要懂得退。当然,我们也不能一味地为了处理好这种微妙的关系而失去原则。有一点是不能退让的。不能那么便宜了那家伙。否则,以后,这种嚣张气焰会越发不可收拾,以后谁还跟你冲锋陷阵。至于怎么惩治那家伙呢?一定要依法吗?却又不一定了!”
李翰林问安小卉:“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安小卉看着李翰林,点点头,说:“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要根据实际灵活处理,要从有利于工作出发。”李翰林笑了,说:“是这么个意思。”
他们是坐在车后排的,为了说话方便,便都侧着身,因此,离得很近,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他能看清她听他说话时,眼睫毛的飘动。汽车拐变的时候,安小卉没坐稳,身子一倾斜便靠在了他的身上。她的脸红了红。李翰林却没事似地,只是下车时,他并没马上下,装模作样地说,小心点!他便可以大着胆子近距离地看着她下车,看着她那很嚣张很霸气的臀弯曲出一道很让他心动的弧。当她落地的一刹那,他看得真切,那臀很富弹性地一阵肉感地颤抖。
李翰林的心好久都不能平静。
章勋仁的干部病房在县人民医院后面的小洋楼上。他对于章勋仁不甚了解。自从章勋仁退居二线之后,就一直躺在了病房里装病了。没有工作的原因,李翰林与章勋仁没有谋面,更谈不上接触了。一直以来,李翰林只知道有这么一个退居二线的人大老同志。所以他对章勋仁是没有太大恶意的,即使,知道他作了在这次的事件中从中作了梗,也感到他是可以原谅的。镇委书记在心里上非常害怕章勋仁,因为他以为也是章勋仁的手下,他对他的了解应该更甚于李翰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章勋仁当然相信那镇委书记了。
再者说,所以,章勋仁便选择了保护自己河滩村那个打人的村民也是情有可原的。谁不保护自己的人呢?何况,章勋仁认为李翰林在处理他亲戚的事时,曾对他不尊,何况,你李翰林在河西也是成为他章勋仁的对手。如此种种说起来,从章勋仁的角度去考虑,他都是应该那么做的。李翰林考虑的便是如何化解章勋仁对他的误解。如果,让章勋仁知道,在这么一种状况下,他李翰林都不存在记恨他,李翰林想,这矛盾是一定能化解的。章勋仁也不一定是不开窍的硬石头。
因此,不管别人怎么说章勋仁,李翰林都没往心里去,都认为,他们还不了解章勋仁。章勋仁不应该是那种本意上要至人于死地的人。如果,他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那么,他今天就不会只是一个人大的副主任位置上退下来的人了,也不至于在河西有那么多人服气他。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不可能原地踏步地当了二十多年的县委常委,要么早就上去了,要么早就出事下台了,甚至于进监狱了。
李翰林这一次想找章勋仁谈一谈,主要是想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看法,想要告诉他,他李翰林不是一个太刻意想要往上爬的人,大家相处得愉快,合作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发生了河滩村这样的打人事件。他要利用这个事件解决个人问题,不要因为这件事造成他与章勋仁之间的矛盾。
章勋仁在干部病房里等着他们。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让李翰林也觉得亲切。这个时候,章勋仁并不像是个病人了,他那双勾起来的鹰爪手,现在却已经变得明显的能够伸缩自如了。那双腿也很笔直笔直的站起来了。他先和李翰林握手,一只手握着,一只手还拍着李翰林的肩,好像他根本没做过对李翰林不利的事,好像一点陌生感都都没有,好像他们比亲兄弟还亲。官场就是这样,越是有过节的人,越对你热情。对你随随便便,反而才是对你真心的。
章勋仁笑说:“你好,李书记,能够让你再把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真是感激不尽,受用不起了。你看有什么事儿,李书记一个电话,我立刻跑过去跟你汇报。还劳你大驾,专门跑来一趟。好久了,我这老头子都想找时间去看看你呢,一直就没抽出时间!”
李翰林也笑着说:“总得有大有小,你老是河西县的功臣,是□□,理应还是我来找你。”
章勋仁说:“一样的,一样的。”李翰林握住章勋仁那双由于长期勾紧的手,而变得软弱无力起来。他问章勋仁最近身体怎么样?这血栓病的病灶看样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章勋仁笑了笑说:“现在真是医学发达了,医疗技术先进了,这病已经对我已经没有什么的妨碍了。先前已住进医院的时候,整个就是植物人一个。”
章勋仁握住李翰林的手,看着李翰林也问道:“李书记,你身体没什么吧?”李翰林说:“没什么?来河西县这阵子就是晒黑了。”章勋仁说:“没什么就好,健康是福啊!健康就好!”他又和镇委书记、安小卉一一握手,说:“给你们添麻烦了。”章勋仁一点不掩饰河滩村与他的关系。他知道,既然李翰林过来找他,肯定是知道他与河滩村的关系了。
客套一番后,李翰林就对镇委书记说:“你向章老汇报一下情况吧。”章勋仁说:“我都了解过了,直接谈问题吧!”镇委书记就看着李翰林,把皮球推给了他。
李翰林说:“我就谈谈个人的想法吧!我偏向于从严从速处理这起事件的,该法办还是要法办。我们不能助长这股邪气,这对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群众会怎么样,会说政府软弱无力,今后我们还怎么开展工作。我们的干部也会心寒。”
李翰林说得简单明拧K卵拭靼姿奶龋缓螅偎匙耪卵实囊馑迹谋涮龋谜卵室馐兜剿詈擦只故亲鹬厮模敢庥胨献鞯模庋颓妨死詈擦忠桓鋈饲椤H饲檎亲钗⒚畹模亲钗薹沟们宓模≌卵嗜醋橙ノ收蛭榧牵骸澳阋蔡柑改愕囊饧!闭蛭榧呛芪训厮担骸袄钍榧嵌急硖遥一故遣凰盗税桑闭卵市α诵Γ担骸罢饷此担阌胁煌饧俊闭蛭榧侵е嵛幔恢迷趺椿卮稹
章勋仁便说:“你看看,李书记,你一提出自己的意见,其他人都不敢说话了。这事嘛!我想,我们都不要插手,都不要过问,还是交给下面处理。我们要相信基层,要真正放手放权让基层去处理各种事情。其实,基层是最有发言权的,他们掌握法律法规,对情况也更了解,他们的意见和处理方法才是最切合实际的。我们作为县领导干部,支持和帮助他们是大方向,从政治上支持,从经济上支持,但是,不要管得太具体,不要设下太多条条框框,更不能束缚了他们的手脚。”
仅仅一个回合,李翰林就哑口无言了。
章勋仁根本就没有不让李翰林发挥,一开口,就把他堵住了,把他拒之门外了。纵然,李翰林有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来了。李翰林的如意算盘,什么慢慢改变态度,什么是高手?高手不是在过招中战胜对方,而是直接不让对方出招!
章勋仁对镇委书记说:“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干,不要太多顾虑!既然,组织上要你当这个镇的镇委书记,你就要负起责任,就要大胆工作,而且,一定要做好工作。后面这一条是最重要的。”
他完全把李翰林撇到一边去了。
安小卉看了李翰林一眼,刚才还夸夸其谈的李翰林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脸上的笑僵硬着,嘴巴张成一个圆。他感觉到,最要命的是,他的刚说的那段话因为没有了后继,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李翰林是找岔的,是来与章勋仁作对的。李翰林想,章勋仁一定是这么认为了,所以,阻止了他,没让他再表演下去。于是,他便寻找机会,希望在章勋仁和镇委书记的谈话中找到插话时机,把话题引到自己这边来,然而,他一直都没有机会。当谈到如何做好小赵家属工作时,李翰林说:“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依法处理肇事者也是对伤人家属的一种安慰。章勋仁却说,我们要相信我们干部,要相信我们干部家属的觉悟。他们往往比我们更懂得顾全大局。”
当谈到如何通过这一事件教育村民时,李翰林说:“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只有震慑了肇事者,村民才能受到真正意义上的教育。章勋仁说,教育的方法多种多样,我们不能只局限一种方法。”
李翰林的每次插话都被章勋仁很不客气地支开了,而每一次插话,都有一种挑衅的火药味。后来,就是安小卉也意识到了,用脚碰了碰李翰林的脚,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李翰林心里的那股闷火就是这时候升上来的。
第五百八八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离开章勋仁办公室,李翰林问镇委书记:“你真的就按章勋仁的意见去办吗?”镇委书记说:“章勋仁并没有给我什么意见。”李翰林说:“你的那个意见不就是章勋仁的意见吗?”
镇委书记说:“有些事,你还不清楚。”李翰林问:“我还有什么不清楚?你为什么没有说清楚?”镇委书记说:“打伤小赵的那个人,是章勋仁的叔公,是他爷爷的亲兄弟。”李翰林说:“亲兄弟又怎么样?亲兄弟就可能打伤了人听之任之?我不同意你们的处理意见。”镇委书记说:“你不要为难我好不好?你不同意,刚才为什么不提呢?”
李翰林又一次哑然。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失败过。他于是狠狠地说:“不管怎么说,都要把那人抓起来,关起来,至于判不判刑,慢慢再决定,但是一定要抓,一定要关!”镇委书记说:“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听谁的?”
李翰林说:“我不为难你,你当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事由我来处理。”
李翰林已经完全不能容忍了。不能容忍章勋仁对他的貌视,不能容忍他一片好意却被误解,不能容忍他李翰林既往不咎竟遇到小人。他打电话给县公安局局长赵宇,要他派两个人给他。
公安局局长赵宇问:“你要人干什么?”李翰林说:“抓人!”公安局局长说:“这样不好吧?”
李翰林说:“有什么不好的,你顾虑什么?今天河滩村的事你知道吗?有人打了市政府的小赵科长,现在还躺在医院呢!你说打人的人该不该抓?要不要抓?”赵宇说:“我考虑一下,马上过去看看情况。”
李翰林给赵宇打电话是坐在自己车里说的,他一上车就叫司机把车开向边远镇,开向河滩村。他不相信,他人都到河滩村了,公安局局长赵宇会派人去保护他吧!只要有人来,那些人还不听他指挥?他就是要让章勋仁知道,他李翰林也不是好欺负的,他就是要抓人,就是要章勋仁来求他,就是要让章勋仁欠他一个人情。他要让全县人民都知道,他李翰林不在乎章勋仁对他怎么样,还是心胸袒荡地给他面子,放了他亲戚。
安小卉担心地问:“你这么做合适吗?”李翰林说:“有什么不合适?如果,那河滩村没有章勋仁这么个人,镇委书记根本就不用等我们出手就把这事儿给摆平了。”安小卉说:“可是,现在就是这么一种情况,我们还那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合实际?”
李翰林看了她一眼,想这就活学活用了?早干什么去了?早要有这水平,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他想,如果不发生这么个事,他李翰林可能就不可能心平气和地与章勋仁坐下来,谈他们的事,谈在河西谁的谁有权威,他李翰林根本不可能与他章勋仁争什么高低。或许,他们之间的矛盾永远也不可能化解的!这是权力与势力的一种较量。
他想,这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几乎没一点领导水平的人怎么就能够有那么多人追捧他了,怎么就在他的新建的工业园区经常弄出这么多事,让他跟着麻烦!人就是这样,心燥起来,什么无理的念头都会冒出来。
这时候,李翰林的手机又响了,看了看,是市政府秘书长人任精的电话。
他就笑了,说:“你好秘书长,怎么想起来给我电话了?”
任精说:“小赵的事儿,我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不好处理。因为河滩村出了个人物章勋仁。”
李翰林说:“你知道了,我有难处就好,只是这章勋仁简直是欺人太甚!”
任精说:“我这人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劝你一句,不要再争什么高低胜负了。我也是为你好,为你章勋仁好,为你们好!。”
任精说:“你和章勋仁较什么劲?你和章勋仁有过节吗?你想趁这事报复他,也让他难受,让他下不了台是不是?你细想想,有这必要吗?为什么就要赶尽杀绝啊!你也给章勋仁留点面子行不行?哪一天,我把章勋仁约出来,大家有什么三头六面说清楚,这么猜猜疑疑的,总有一天会出大事!”
李翰林说:“我根本就没跟他较劲,是他在跟我较劲,是他以为我在跟他较劲,要给他难堪。他怎么就不想想,他给了我多少难堪?我也不怕实在跟你说,我是想要跟他说清楚的,但是,他给我说清楚的机会吗?他根本不给我机会!”
任精问:“你现在在哪?”李翰林说:“到边远镇了。”任精说:“什么?你跑到那去干什么?你真就要把那个抓回来才罢休吗?”李翰林说:“是的。我不是说着玩的。你马上给我派两个人来。”任精说:“你啊!你啊!你可得小心点!”李翰林说:“我怕什么?他们还会对我动手动脚吗?”任精说:“你没权抓人,你知道吗?你抓人是违法的!”
李翰林说:“这点法律常识我还不懂呀?你真以为我要抓他判刑吗?我是吓吓他,把他关起来,要他知道,打人是犯法的,不管是谁!”
李翰林说:“你不觉得,章勋仁欺人太甚吗?这点表面功夫都不做,这让我怎么向下面人交代!”李翰林“哈哈”笑起来,想这任秘书长的慌张。心里就一阵好笑。想如果自己不用这招,不先斩后奏,怎么也不能显示自己手腕的强硬。他也很理解任精,毕竟,那章勋仁也不是好得罪的。
河滩村是一个背靠河湾的小村子,或者说,村子被河湾环抱半个圈,远远看去,村子就像镶嵌这河湾里一样。一条不宽的机耕路弯弯曲曲把李翰林他们引到了村口。开始,安小卉还没那么紧张,但到了村口,不见电视台那辆安装工程车,不见安装人员,看看手里的表,才知道,已经快下午六点了,现在,只有她、李翰林和他的司机,心里不由得一阵发寒。小赵被打的时候,还有那么多安装人员在场呢!她对李翰林说:“我们在车上等吧!”
李翰林已经下车了。他想,赵宇带着镇派出所的人也快到了,就向村里走去。安小卉便不好再呆在车上了。她下了车,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特别是看到小赵曾躺过的地方,那似乎还留有血痕。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村子,村口有稻场,儿童们都在稻场上玩弄嬉戏着,柏油从村口一直铺村尾,边上还种着各种花草,很有一种天然小公园的味道。李翰林想这么偏远的村子,集体经济想必也不怎么样能有这样的建设,想必是得到章勋仁不少的关心,必是得到镇委镇政府的高度重视,必是得到乡村建设部门的特别照顾。村场显得很冷清,只有几只鸡在觅食,见有人来,扑打扑打着翅膀飞散了。李翰林也看到了地上的血痕,回头看了安小卉一眼,问:“是这里吗?”安小卉点点头。李翰林指了指附近的房屋问:“是那一户吗?”安小卉又点了点头。
这时候,她已经走近李翰林了,她说:“我们在这等一等吧!”翰林问:“害怕吗?”。安小卉笑了笑,摇了摇头。李翰林说:“不怕是假的。不过,肇事者比我们还害怕。你别以为他现在没什么事,其实,他心里虚的很,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随时都会有人来抓他。”
安小卉说:“我们有必要亲自来吗?”。李翰林说:“你不觉得,如果,我不来,不这么先斩后奏,会有人再管这事吗?”。安小卉说:“我总觉得这太冒险!”。李翰林笑着说:“你也别把那股邪气看得太重了。邪不胜正,这是天经地义的。”
他们说着话,就看见远处有一辆警车在弯弯曲曲的机耕道上奔驰。李翰林说,他们来了。还觉得害怕吗?安小卉说,我一直都没害怕。她想说,和你在一起,我没什么可害怕的。但是,她没有说。突然,安小卉叫了起来,她说:“就是他,就是他。”
李翰林就见一个人从房屋里跑出来,顺着巷道向后山跑去。李翰林那能让他逃跑,撒腿就追,一边追,一边喊,你别跑!你站住!也不知为什么安小卉也追了上去,虽然,她跑的并不快,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抓住那个人,但她还是在后面追。那人跑得更快了,也一边跑,一边喊:“抓人了!抓人了!”。这一喊,竟把村里人都喊出来了。村里人并不追那人,而是来包围李翰林和安小卉。
正在这时,正当李翰林与安小卉被他们村里的人包围的时候,县公安局长赵宇带着镇派出所的人也及时赶到了。
第五百八九章 遭遇围攻
一开始,李翰林就没想要和章勋仁斗,他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只是觉得章勋仁的那个亲戚并不能胜任河滩村的村长,只是觉得章勋仁的亲戚打了人要受到制裁,尽管不定要判刑。然而,章勋仁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李翰林是在跟他斗,他便处心积虑地对付李翰林。章勋仁很清楚市长黄振江是器重李翰林的,所以,一直以来他没敢明着与李翰林作对,只能等待机会,伺机与李翰林较阴工便暗劲。
章勋仁也知道,县长王强不是李翰林的对手,常务副县长朱景文也不是,只有他自己亲自出马了,于是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河滩村的亲戚,现在形势变得对李翰林越来越有利了,。许多人都是见风使舵之人,都很快的倒向了李翰林这一边,他深深知道自己在地方势力与权力相博弈的时候,最终人们还是倒向了权力,是权力的魔力使得李翰林更胜一筹。但是,他要保朱景文这个常务副县长,所以就让自己的亲戚制造了事端,然后转移了李翰林的注意力。,他本来想要借机彻底摧垮李翰林。他认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哪里想到,那个权力最终还是战胜势力的。市里的压力还是更相信李翰林多些。
那一刻,他也曾感叹李翰林命太硬了,怀疑自己人老了,不像当年了,要是他在退去十岁的年龄,他定能够搞得动李翰林。后来,他发现,李翰林虽然从市政府大机关出来,但是,市委书记洪炳南对李翰林却不再那么器重了,他才恍然大悟,想自己不一定就要马上至他于死地,只要他失宠,他一个县委书记还怎么斗得过市委书记洪炳南呢?
于是,他改变了策略。河滩村事件对章勋仁来说,是一个天赐良机,并不是他刻意制造的,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机会那么快降临。当得知小赵被打后,他就立即向市委书记汇报了。他说,一个农民,如果不是逼急了,怎么也不会那么殴打市政府的干部,而且是往死里打的那种。他说,小赵是什么人?小赵是李翰林的人,从他当市政府秘书长到市土地局局长小赵就跟着他,后来又带去淮土镇,又提拔他当了正科长。市土地局办证大楼开始不是也要他负责吗?所以,小赵平时就狐假虎威影响很不好。
当张章勋仁接到河西县城关镇委书记的电话,说李翰林要见他时,章勋仁就认为,李翰林是来向他讨公道了,他应该怎么对付李翰林呢?李翰林是有备而来的,按常规是不好应付的,因此,他想,只能不给他机会,把话憋在肚子里,想方设法激愤他,让他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李翰林会做出什么事,他在静观他的举动,从他的举动中挖掘自己需要的原素。章勋仁怎么也没想到,李翰林竟会擅自抓人。他也不相信李翰林会那么做,后来,证实李翰林真的去河滩村了,章勋仁没想到这李翰林还真没按照常规出牌。
章勋仁的心猛地平静了。他有这么一个习惯,凡是遇到好事时,他的心总是静得一点风波也没有。只要有这种心景,他就知道,就有一件得意之作等着他去完成了。这李翰林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也太没头脑太傻瓜了!河滩村是什么地方?他竟敢跑到河滩村去闹事!
河滩村虽然分为两派,一派维护章勋仁那年青的叔叔,一派维护现任村长,但是,这两个人都听他的,全河滩村的人,没有不听他章勋仁的。他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他让他们成为全镇谁也不敢欺负的村民。如果,他章勋仁要他们办点事,他们会不愿意吗?
他打电话给他河滩村的亲戚哪儿,要他如何把李翰林引进村里,要那村长组织村民把李翰林包围起来,再要几个近亲的兄弟趁人乱的时候,给李翰林来那么几下子。他告诫他们,不要打得太狠,更不能出人命,有那意思就行了。他想,小赵挨了打,你李翰林又挨了打,这事件就闹大了。
小赵挨打,还可以说不关李翰林的事,但你李翰林为什么也挨打了?你为什么要到河滩村去?你去哪干什么?你有什么权力抓人?再说了,一个县委书记管这么具体的事吗?
更重要的是,堂堂的一个县委书记被群众打了,一定要上报市里。市委书记还不把市长黄振江招过去,还不把市长狠训一顿?
市委书记会怎么想?你李翰林在河西县已经给你尚方宝剑了,但是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也不可以目无群众,河西不需要这样的霸王县委书记,河滩村民上访闹事刚刚平息,怎么又惹出事端了?且事情越惹越大了,越惹越没谱了!
一切都按章勋仁所设计的那样进行着,他尔后又指挥得力干将县公安局的大振也跟着前往河滩村探探风声。他章勋仁在病□□就能够指点河滩村的局势。
当村民蜂拥而至时,李翰林才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甚至感觉到村民们是有组织的了。但是,他并不知道章勋仁不会要他的命,他只是按正常思维推想,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不能让村民们包围住,他要冲出去。
李翰林还考虑到安小卉,他要照顾好她,因此,他回头拉了她一把,然后便不知东南西北地往人少的地方冲。其实,更多的村民只是围观的,并没想要对他们怎么样,他们一冲,村民就散开了一条路。不知谁在后面喊了一句:“别让他们跑了!”于是,村民们就在后面追起来。
李翰林和安小卉迅速由追人变成了被人追,脚下是什么路也不知道了,只是不停地迈动脚步。安小卉滑了一下,李翰林忙把她扶起来,也不知是怎么扶的,一用劲就把她甩到自己前面了,后面推着她就往前跑。那会儿,李翰林是推着她那很嚣张很霸气的滚圆*臀,只是,他一点那种感觉也没有。
后面的人一边追,一边喊:“你们站住,你们跑不掉的!”警车已开进了河滩村,但是,赵宇带着□□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不知道李翰林和安小卉被村民追赶着往后河湾那处偏僻的干河沟里跑。河堤路很陡,李翰林和安小卉竟没意识到,在后面追赶的村民已经有人停下来了。但是,还有那么几个章勋仁交代过的近亲兄弟还在后面追。他们还没有完成章勋仁要他们干的事呢!翰林突然就站住了。
他喘着气问:“你们想要干什么?”他是居高临下站在那的,声音就像在那几个追赶的人头上炸了一个雷。那几个人也站住了,仰着头看着李翰林。他们说:“跑呀!你们跑呀!看你们能跑多远。”李翰林这才发现,他们几乎跑到山顶了,天色也显得摸糊了。
那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什,一步步向上移。李翰林说:“你们站住,你们再上来,我就把砖头仍下去。”他的腿动了一下,就听到他脚下的陡坡发出声响。那几个人看到李翰林脚下全是砌河堤的烂石头破砖头,只要他腿一个蹬踏,那些烂石头就会滚下来。他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比头上那个人的处境更危险,一个个脸都吓得蜡黄了。
李翰林说:“你们退回去,马上退回去!”。有人动摇了,说:“你不要等我们转过身时,再把石头推下来。”李翰林说:“只要你们不上来,我是不会推下去。”
那几个人便凑在一起嘀咕着,后来,有人退缩了,心里害怕了,害怕他们追赶的不是别人而是县委书记,怕政府事后会跟他们秋后算账,就说:“我们走,我们走!一个个便慢慢往后退。”李翰林站在那里擦着汗,看他们渐渐退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叫了一声安小卉,却没人应,回头看,哪有安小卉的影,安小卉早吓得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他大声喊:“安小卉!”。还是没人应。
翰林便顺着河堤的陡坡路往上找,想这安小卉到底跑哪去了?不会是跑疯了吧?怎么就不注意身后的动静,别人都停下来了,她还在疯跑,这会儿也不知跑哪去了!河湾里吹来的风大,刚才跑出的汗让风一吹,便感觉有点冷了。
李翰林发现不远的地方,密集的草丛中有一道被压碾过的痕迹,心里不禁跳了一下,想安小卉会不会从那里滚下去了?那是一个斜坡,接着是一个很陡的悬崖,如果,安小卉从这斜坡滚下去,再掉进那陡深的河湾里……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今天,这发生的一切,竟像作梦一样。
第五百九十章 误入险境
河湾的风吹来的时候,李翰林仿佛听到了安小卉的声音。他忙大声地喊:“安小卉——”。然后,竖起耳朵细心地听,果然就听到安小卉的声音了。那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他又喊了一声。这次,听清楚了,她的声音离那陡陡的河坡不远,于是,他顺着陡坡坡慢慢往下去,手里扯紧了巴根草,再一步步往下挪。天已经黑下来了,什么也看不见。他移动几步,喊一声安小卉,就见到她的回音又接近了。最后,他确定她就在他脚下。他对着脚下说:“你是在下面吗?”安小卉说:“是的,这里有个洞。”李翰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就掏出手机,借用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安小卉说,我看到你的光了。”
李翰林这才看到了洞口。他趴在洞口问:“你没事吧?”她说:“我也不知道。”他问:“身上有那些地方痛?”她说:“全身都痛。”李翰林说:“手脚还可以动吗?”。安小卉说:“还可以。”他问:“能站起来吗?”她说:“我一直都站着跟你说话。”
李翰林的心放下来了,如果,安小卉再出点什么意外,他真不知该怎么交代。他说:“你用你的手机照照,让我看看这洞有多深。”
借着安小卉手机微弱的光,李翰林发现,他们的距离有一层楼高,想要用手拉她上来是够不着了。他四下看看,想找根木棍之类的物件,但天已黑透,根本就看不清几米外的地方,再想,这洞很深,河堤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小树小草,即使是白天,也不可能找到能够得着,能把安小卉拉上来的木棍或什么之类的物件。
李翰林忙拨打司机的手机,想叫他拿根绳子上来。哪知,手机怎么也打不通,再看看手机显示屏才知道,这弯弯的河滩上竟没有手机信号。他只好说:“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来救你上来。”安小卉却说:“你别走开好不好?”。李翰林说:“就一会,很快就回来。”安小卉支支吾吾地说:“我一个人……害,害怕。”
李翰林移动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心里却想,女人真是麻烦,不去叫人,难道就呆在这里,等别人来找我们?这么黑的天怎么找?这么大的河湾上往哪找,这里的河湾度很大,足足有几公里的路程,要是找人的话,找到天亮也未必能找到?当然,他不能让安小卉知道他此时心情的烦燥。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今天这事有多严重了,他一个堂堂的县委书记与自己的秘书竟然被村民赶到这荒滩野沟边,失去联系了,这县委县政府还不炸开了锅?为什么失去联系?就会有很多种可能,会不会被村民打死打伤扔在河湾里了?会不会掉下河里丧了命了?这事能不上报市里吗?不上报谁又敢负这责任?
那么,市长黄振江会怎么样呢?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黄振江前几天还嘱咐他别再给他惹麻烦了,要他处理好闹事的事儿,这下好了,闹事儿的事还没处理呢,又发生了失踪事件。你李翰林到底想要干什么?李翰林如坐针毡。他曾被洪炳南刁难过,也未曾这般焦虑。
他往河湾深处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他们离村子有多远,河滩村的灯光只有那么一点儿光,想刚才是怎么跑的,一口气竟跑了那么远,跑了那么高。他想,河西县公安局局长赵宇镇带着的□□已经进村了,村民们不敢再怎么样了,说不定□□和他的司机正在寻找他们呢!于是,他摇晃着手机,企图能让寻找他的人看到山上有一点儿光在摇晃。后来,他也觉得自己也傻得不可救药了,手机那一点儿光能照得多远,不是近距离谁能看得见?他又想,如果有打火机就好了,就可能点起一把火,寻找他的人看到火光,就会向火光扑来。然而,李翰林身上哪来的打火机。他便又犯傻地想,自己怎么不抽烟呢?如果抽烟的话,就会有打火机了。
他知道,那些抽烟的人,有时候身上会有好几个打火机,一会儿这个口袋掏出一个,一会儿,那个口袋又掏出一个来。
安小卉在洞里叫:“你还在吗?”李翰林说:“还在。”安小卉说:“我以为你离开了。”
李翰林想,我要狠心,早离开了。他嘴里却说:“我怎么忍心会离开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安小卉说:“我们说说话好不好?”李翰林只得又趴在那个洞口边,把脸探进洞里。他问:“说什么?”。安小卉说:“随便说点什么?只要让我知道你还在,没离开就可以。”
李翰林说:“我们不能就这么呆下去,呆到天亮也没人能找到我们。”安小卉说:“如果,如果你不回来呢?”李翰林说:“我怎么会不回来呢?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安小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如果找不回来,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李翰林还能说什么呢?简直无法解释。再说了,隔着这么个距离,一个上一个下,说话也觉得很费劲。
安小卉突然问:“这洞里会有莽蛇之类的东西吗?”
李翰林差点没气晕过去,莽蛇是那么容易有的吗?有就不属珍贵动物了,一般的中华田园蛇倒是会出现的。他说:“怎么可能呢?这种地方也应该算是小河了,蟒蛇根本就无法生存!”安小卉说:“听人家说,好多年前,这一带出现过大蛇,我最怕蛇、老鼠等看上去很恶心的动物了。”李翰林说:“那都是无根无据的,一般的小蛇倒是有。”
安小卉在下面吓得直哆嗦说:“不会吧,你别吓我,我很怕的,真的好害怕的。”
前一阵,他到淮土镇来调研,镇委书记陈宏还弄了一大盘红烧蛇肉接待他呢!这时候想起来,似乎就闻到了蛇肉的香。肚子便“咕咕”叫起来。
安小卉又问:“中华田园蛇咬了人会毙命吗?,它嘴里的毒素大吗?我在上学的时候在生物书上就介绍过这种可怕的爬行动物,被蛇咬了很惨的,说不定就没命了。”
李翰林再一次濒临窒息。这都是什么话?这几近无知。有时候,人呆在某种环境,某种氛围中,真就像白痴一样。他说:“中华田园蛇不吃人的,只是会咬人,不过,你没把它逼急,它反而还怕你呢!”
安小卉也不知是什么思维,说:“我们是不是把河滩村的人逼急了,所以,他们才那么对我们?”
李翰林没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这应该是一次有组织的行动,应该有人在幕后指使,这个人是谁呢?他已经猜到了,但是,他不能说。
他想,章勋仁对他真的就这么深刻仇恨吗?真的就要至他于死地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做掉了把他李翰林,这么大的事,组织上会不一查到底吗?他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吗?
他很想不通,这章勋仁怎么也不会干这种傻事啊!
李翰林正想着,就听到安小卉在下面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那尖叫只有面前突然降临死亡才会发出来的。
李翰林心里好一阵寒颤。他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一点也看不见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安小卉哭了起来。听到她的哭声,李翰林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又问:“你没事吧?”。安小卉边哭边说:“我不知被什么咬了一下。”
翰林心里跳了一下,想不会是真被毒蛇咬了吧?但他不敢说,只能宽慰她,说:“你是不是太紧张了?应该是错觉吧?”安小卉手机的光晃了晃,说:“都出血了。”李翰林说:“不严重吧?”
安小卉说,可能是蛇咬的。我听见“嗖”一声,有什么东西窜过去了。李翰林只能骗她,说:“不会的,这个地方应该不会有蛇的。”那是什么地方?下面什么样?李翰林根本不知道。他只能这么说了。
安小卉又哭起来,说:“妈呀!我真被蛇咬了,我会不会死在这里?那蛇一定很毒。”她边哭边不停的呻吟着说:“伤口好痛,我全身有一种麻麻的感觉,中了蛇毒的人是不是都这样的我不想死,我不想现在就死,我不想死在这里。”
李翰林在上面喊:“你坚强一点!”
他还想骂,别像个娘们儿,话刚要出口,才意识到安小卉本来就是个女孩子。就想,这么软弱的女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就惊慌失措,将来怎么能当领导干部呢?今天,这句话他已经问了自己无数次了。猛地,李翰林感到脑子里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