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白杆服心
013-12-16
“正是。”崇祯皇帝对张凤仪的失礼并不在意,点点头说道。
接着,他又叮嘱秦良玉好好休息几天,在即将进行的大战中好好表现。
秦良玉一家暂时抛开钟进卫举荐一事给他们的震撼,在皇上面前做了一番慷慨陈词后,才辞别崇祯皇帝回城外的营地。
在路上的时候,马祥麟忍不住问母亲道:“娘,中兴侯对我们家有大恩,看来是我们误会他了。”
秦良玉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头道:“你们派人私下去探听下这位中兴侯的情况,再报给我知。”
虽被中兴侯举荐而得皇上器重,为国效力,但秦良玉还是想搞清楚钟进卫的为人如何。
就在秦良玉回营地没多久,正和侄儿秦翼明商议事情时,马祥麟闯进了她的营帐。
“母亲,孩儿已查探明白了。”马祥麟兴奋地禀告道。
秦良玉先是一楞,然后马上明白过来,连忙问道:“可是中兴侯的情况?”
“正是。”马祥麟用力点点头道。
“速速道来。”秦良玉一听,坐正了身子,对儿子说道。
秦翼明也很关心,看着自己这位堂弟,准备听他怎么说。
马祥麟就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一一说给母亲听,说了好长时间。
在钟进卫的事迹之中,最让秦良玉关注的是钟进卫说动关宁军,去救援昌黎,而且还斩杀了四千鞑子的事。
马祥麟滔滔不绝地说完之后总结道:“母亲,没想到中兴侯这么白白嫩嫩地一个人,竟然还能征战沙场。”
秦良玉露出微笑,却训着儿子道:“哪有如此形容中兴侯的,不得无礼。”
马祥麟被母亲训,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孩儿记住了。”
秦良玉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侄儿,然后说道:“不抛弃,也不放弃,中兴侯的人品就反应在这里。此人值得我们真心结交,你们有机会就多和他亲近亲近。”
与中兴侯这样的人交往,不用担心被卖,又能在朝中得到强援,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讲,都是值得的。
“是啊,母亲,不抛弃,也不放弃,中兴侯这句名言已在军中传开了。军中虽有人认为中兴侯幼稚,但有朝一rì如果有选择的话,许多军士都愿到中兴侯的麾下去。”马祥麟附和道。
钟进卫那rì在中军帐为救昌黎而说的话,经过胡浩传了出去,而后越传越离谱,最终把钟进卫传成了九世善人。但有一点都没传错,就是钟进卫的这句“不抛弃,也不放弃”的话。
“交代军中,如遇中兴侯,必恭敬对之。如其有所求,必得满足之。”秦良玉想起儿子之前还有对中兴侯不尊重之处,就吩咐道。
“母亲放心,孩儿再不会因为中兴侯的细皮嫩肉就轻视他。军中的将士有谁敢无礼的,孩儿军法办他。”马祥麟对钟进卫的认识有了改变,又是他家的恩主,因此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姑母放心,侄儿也会交代儿郎们的。”秦翼明更知道中兴侯对他们的重要xìng,站起来认真回答秦良玉道。
“好,这京师之战,既然赶上了,一定要再次打出我们白杆军的威风。今rì让儿郎们先休息一rì,明rì开始恢复训练,应该是没几rì就要开战了。”秦良玉叮嘱道。
“遵命。”马祥麟和秦翼明在秦良玉一说到军事时,都严肃认真地答道。
接下来的几天,明军派出的夜不收源源不断地进出营门,把各地的消息汇总到孙承宗手里。钟进卫也在一边听着孙承宗处理军情,一边学习各种应对措施。
这一天,孙承宗分析完手中的军情之后,对钟进卫说道:“老夫看白杆军的士卒体力已经恢复过来了,攻打关内建虏的时候到了。”
“好啊,早就该把他们赶出去了。多留京畿一天,就多费一天钱粮,老百姓就多一天的苦难。”钟进卫也点头同意道。
现在这个情况,明军二十多万,而建虏的主力才八千,其他都是刚投降过去的汉jiān部队。从数量上来看,是无论如何都是赢的局面。
但从质量上看,八千建虏是他们的本部人马,是打惯了仗的老手。而明军这边,单个士卒的武力是没问题,但他们之间的配合,以及各地方将领之间的配合始终是一个问题。
建虏最常用的一个打败明军的方法,就是在和明军对阵的时候,试探明军的薄弱一方,然后全力攻之,其他几处地方的将领只要一见明军被攻打之处没守住,不但不会去支援,反而会抢先逃跑。最终形成全军溃散,被远少于己方军队的建虏追杀。
所以,明军和建虏之间的决战,看得不是双方的数量,而是一个综合因素。孙承宗也是老成谋国,在分析敌我军情,有了把握后,才决定给予建虏致命一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拖延到现在才下定决心开战。
他提出攻打建虏后,见钟进卫没有意见,就又说道:“你的安危是皇上再三交代过的,因此,老夫的建议是你居后军,跟在大军之后,缓缓前行即可。”
钟进卫听得一愣,把自己放在后面,不是很妥当。崇祯皇帝是担心自己,但现在有那么多人,还怕什么。
他试着对孙承宗道:“我是监军,打起仗来就躲在后面,不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打仗又不是监军的事情,你只要看好军队就成,老夫在前头打仗,要有人敢往回跑的,你就把他们统统收拾了,这才是你要做的事。”孙承宗还是不愿意钟进卫到前线去冒险,就反驳了他提出的理由。
钟进卫一听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于是,孙承宗和钟进卫就给崇祯皇帝上了联名奏章,禀告出兵一事。
崇祯皇帝是早就盼着这一天,当即照准,并下了一道圣旨,言明此战中有功之臣必不吝封赏。
将近傍晚之时,孙承宗传令击鼓聚将。
现在明军的军纪比以前好多了,三通鼓完毕,所有军将已经齐聚中军帐。
各地将领心里有数,所以当孙承宗宣布攻打建虏的决定时,没有人感到惊讶。这一天终归是要来的,看皇上对待白杆军的待遇,就知道是皇上最重视的一支军队到了,那么开打也就不远了。
孙承宗看着帐内众将,严肃地说道:“京畿之地,为建虏肆虐,而我军龟缩在京师城下,不敢与之战,把建虏赶出关外,此乃我孙某人之耻,也是诸位大明将领之耻。让皇上发出勤王诏,已是臣子的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要臣子何用?”
中军帐内只听到孙承宗的声音,分列两边的将领个个被孙承宗说得低下了头,就算心中没有羞愧,也得表现出羞愧来。
忽然,一个女声响起:“请本兵下令,末将愿为先锋。”
孙承宗一看西川总兵秦良玉出列请战,正想说话时,卢象升也出列站在秦良玉边上禀告道:“下官为先锋更合适,沙场征战那能让女子冲锋在前!”
秦良玉一听有人和她抢先锋,就拿眼看去,却惊讶地发现说话的人高大魁梧,个子比她还高一个头,但却穿着一身文官衣服,不由得有点纳闷这到底是哪路神仙。
其他将领一见有人抢先锋,要不表示下,显得自己太不积极了。反正已经有人出头,真要选先锋,基本上也是前两人里面选的。因此,他们也开始出列说要当先锋,不过没有一个人说的很大声,怕真吸引了孙承宗的注意,都只是表态一下而已。
孙承宗自然明白后面出列那些将领心里想得是什么,他早有打算,说道:“不用抢,此战每人都得出死力,谁要敢拖后腿或者耍什么心眼,监军就在一边站着。”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军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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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说到这里,看看钟进卫,示意钟进卫发言。
钟进卫清了下嗓子,然后异常认真地说道:“社会分工很明确,坐什么位置,就要干好什么活。你们现在是领军打仗,那就要把仗打好了!我是监军,那也要把监军的工作做好,谁有玩乎职守,包括我在内,就都不用干了。不管你们是怎么想,怎么干的,反正我是会认真做事!”
钟进卫的一番话让人出乎意料,这监军说话挺怪异地,没有说他们听惯的套话,却又能让他们明白,钟进卫想要他们干什么以及他会干什么。虽没说具体的措施,却给了他们一个想像的空间。
他们已基本知道监军的xìng格,明白如果自己没做好,比如阵前脱逃的话,遇到孙承宗,他可能会全面考虑影响再做决定,而这个监军,却比较幼稚,比较冲动,比较热血,说不定会当场就按律办事了。
因此,钟进卫一说完,他们都表示会做好自己的事情。
钟进卫也不管他们有几个是真心表态的,走了过场后取出圣旨,传达崇祯皇帝奖罚的旨意,然后示意孙承宗,他这边完事了。
孙承宗宣布分四路同时进攻,其中遵化、迁安、永平在前期以牵制为主,主力攻击滦州。目的是让建虏无法集结成大兵团来对战,分散他们有限的兵力。
主力部队由关宁铁骑和白杆军为主,其他将领为辅,以红夷大炮攻城为主,战略包围为辅,实现打一城复一城灭一军的战前预定目标。
布置完了之后,卢象升见没他什么事,连忙又出列问道:“本兵,下官呢,下官何处杀敌?”
“卢知府,沙场征战乃军人之事,你部乃民壮组成,前线杀敌之事就由其他将领去做就行了。”孙承宗解释他的安排道。
卢象升其实是渴望上阵杀敌的,但孙承宗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他手下才经过多少时间训练,如果现在在野外对阵建虏的话,胜负就不好说了。
但自己前来勤王,这最后的决战马上要开始了,总不能啥也不做,他就想无论如何要领一个任务。
孙承宗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先他开口道:“你部战时作为监军的直属部下,听监军号令,执军法之事。”
卢象升一听有活干,而且还是军法队,虽然砍逃兵和砍建虏都是砍,但两者的差别还是有点大,他知道军队中军法队存在的必要xìng,因此勉强接受了这个任务,只是他又说道:“本兵,我部全是步卒,如若在大军后面执行军法任务,似乎未必妥当,而且人数也太少了点。”
“拨八百匹军马给你们,做临时代步之用。”孙承宗早考虑到了这点,回答卢象升道。
卢象升从一万两千多人里挑选出的这八百人,对于骑马是没有问题的,因此孙承宗答复后,卢象升对军法队无法机动过前线逃兵这点就没问题了。
“秦良玉总兵。”孙承宗又点了下一将。
“末将在。”秦良玉跟着出列,站在了卢象升的旁边。
“令你部拨出三百人给监军调用,同行军法之职。”孙承宗命令道。
秦良玉没有丝毫犹豫,抱拳答复:“末将遵命。”
孙承宗单单指定这两支部队的军士来当军法队,是有其目的的。这两支部队,虽然一支是民壮,一直是土司队伍,可要说能听钟进卫调遣,铁面无私的执行军法,那就只有这两支部队是最合适的。
孙承宗分派完毕后,令他们回营准备,明rì一早开拔。
秦良玉回到自己营地后,马上召集手下将领开军事会议,把开战的消息传达下去。
马祥麟一听这次会战的主力果然落到了自家白杆军身上,很是欢喜,出列大声禀告道:“大帅,末将愿为本部先锋,为大军开路。”
秦良玉治军严谨,在正式场合,一律不准私称。因此马祥麟虽为秦良玉的宝贝儿子,也不得不称自己的母亲为大帅。
自己的儿子勇猛,在军中有“小马超”之称,是合适的先锋人选。
但秦良玉有点纠结,孙承宗给出了三百名军士的名额,配备给中兴侯做军法队之用,这是一个和中兴侯相处攀交情的机会。如果儿子不去的话,就白白浪费了一个机会。
而自己和侄儿秦翼明的职位太高,不可能领三百军士就跑去中兴侯手下当差,如果真这么做的话,讨好中兴侯的意味就太明显了,也不是秦良玉的风格。
马祥麟见母亲看着自己一直不说话,有点奇怪,只好再出声道:“大帅。”
营帐内的众人也发现了秦良玉和平常不一样,都微微有点诧异,但没有表现出来。
秦良玉经儿子这么一叫,才发现自己愣神了,她回过神来说道:“本兵有令,着我部派三百士卒给监军调用,行军法之权。本帅有意着你领三百士卒前往监军处听令。”
马祥麟一听,稍微一愣,然后马上表示反对:“大帅,男儿大丈夫,在此决战之际,当征战沙场,末将不愿身处后方。”
秦良玉也是考虑到儿子的勇猛,在这必胜之役中建立功业会比较容易,所以才犹豫地说出了商量口气的话。
现在儿子坚决不乐意,她原本就犹豫的心就更动摇了,非常纠结这个领军人选。
秦翼明明白姑母心中所想,这个领军人选不能在普通将领中选拔,这点是无容置疑的。现在马祥麟又不乐意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了。
他犹豫了下,就开口建议道:“大帅,末将觉得张参将可以领军前往听令。”
张凤仪也是和婆婆一个xìng子的人,平rì女扮男装,上阵杀敌,所向披靡。现在听自己要留在后方,也不是很乐意。
秦良玉听了侄儿的建议,心想我马家历年来为大明征战沙场,闯出了白杆军的赫赫威名,凭得就是军功。让儿子在如此好的机会放弃获得勤王事中的军功,而去后方领军法队,确实有点得不偿失。
更重要的一点是,中兴侯的为人如何,已经打探清楚,并不是一个会斤斤计较的小人。
自己这边只要有亲近中兴侯的意思表达出来,也是够了。
于是,她恢复了平时的果断,命令道:“凤仪自领三百骑军,明rì一早前往监军处听令。”
张凤仪有点不甘心,想和丈夫一样争取下机会,就想说话,但被秦良玉打断了:“你务必记得,一切以监军军令为主,不得违背。”
秦良玉的意思是让儿媳妇一切听监军的,让砍谁就砍谁,谁的面子都不要给,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决站在监军这边。
张凤仪看婆婆的决心已定,军令已下,只好无奈地接受了。
第二rì一大早,京师城外的勤王军大营就开始动起来了,军队一批批的开拔,奔赴不同的战场。
钟进卫暂时跟着中军行军,就在孙承宗的身边,边走边和孙承宗聊天。走在他们的前面,是本次攻城的杀手锏,葡萄牙雇佣军所负责的炮营。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卢象升的八百民壮军以及张凤仪的三百白杆军,大军浩浩荡荡地离京师而去。
京师的城门随之关闭,只有午时时分会开一扇门,供百姓出入之用。
如此一来,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京畿之地的决战要开始了。惶恐的有之,兴奋的有之,担忧的也有之。但上至崇祯皇帝,下到难民营的难民,全部都是期盼着大军能凯旋而归。
然而兵事之凶险,并无必胜之仗,加上明军历年来的败仗做背书,这京畿之战,到底会打成什么样,没有人能拍胸脯保证。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战争理念
013-12-17
炮营中有四千五百多斤的红夷大炮(五千磅),极为笨重,因此拖慢了大军的行军速度。一天走不了多少路程,就到了傍晚,需要安营扎寨。
钟进卫跟在孙承宗身边,学习行军打仗之法。孙承宗也是毫不藏私,一心培养钟进卫,把他当作自己的学生进行教导。
晚上,孙承宗处理完了当天的军务之后,又和钟进卫谈起了兵事。还不时地给钟进卫提提问题,看他是怎么理解的。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谈了半个时辰之后,准备歇息。毕竟还在行军途中,不是去游山玩水,jīng神要保持好。
但钟进卫正准备从座位上起身的时候,又想起一事,他问道:“孙大人,我还有一个问题。”
孙承宗已站起身子,听钟进卫这么一说,就又坐了下来,然后问道:“什么问题,尽管说来便是。”
“孙大人,你的兵书上不是说要车、步、骑配合使用么,我们这次打仗,好像没有书中所提的车营。如果有这车营的话,这行军打仗又有何变化呢?”钟进卫问道。
他对于孙承宗在兵书中所说的内容,一直觉得是适合当下的军情,以后说不定得学他一学。因此,他趁此机会,想多了解些相关内容。
孙承宗点点头说道:“车营由偏厢车、准迎锋车和辎重车组成,眼下的大军中是没有。”
这些军队是由各地的将领拼凑而成,他们勤王时并没有带来车营。
“如若是按老夫兵书中所提的军伍编制,则行军扎营自是有所不同。对了,老夫这里还有一份具体军队编制配备卷册,还没有给你。”
孙承宗说到这里,起身转入后帐,过一会,拿了一份卷册递给钟进卫。
钟进卫接过后展开一看,是孙承宗兵书所说的车、步、骑三营具体配置说明内容。
粗略看了下,就让钟进卫大吃一惊,组建这样一支部队,那得花多少钱啊!
平时总以为一支军队,不需要多少东西,嘴皮子动动就能组建起来。甚至在后世看穿越小说,里面的主角很容易地就把无敌军队给拉起来了。
现在钟进卫算是明白了,说起来容易,真做的话,建立无敌军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同时,也让钟进卫又发现了一个明亡的原因,虽然以前也有想到过,但没有这时给钟进卫的影响深刻。
如果单纯是冷兵器时代,或者已经过渡到后世的热兵器时代,装备一支军队的成本都会比明末这时候要低。
因为在明末这个时候,刚好是冷热兵器过渡时期,火器还不能单独承担起战场的重担,有很大的机会要继续使用冷兵器。
因此任何一支部队,都必须配备冷热兵器。这么一来,不但军费激增,而且对于士兵素质也必然要增加。因为不可能一支军队同时配备大批使用火器和使用冷兵器的不同军士,必须要求一个军士能使用火器的同时,也不疏忽冷兵器的训练。
而这个时候的明军,缺得恰恰是这两样东西,即军费和士卒素质。可叹这个过渡时期刚好发生在大明内忧外患之际,没有挺过这个阶段,完成脱胎换骨,变成真正的东方巨龙。
否则,以大明的富饶,人力的丰富,爆起近代的火器部队,试问还有何人能敌!
钟进卫越想越是惋惜,太让人遗憾了。
孙承宗见钟进卫看着那薄薄的几页纸,过了好久都一动不动,脸sè还变幻不定,不由得感到有点奇怪,不知道这个中兴侯在纸上看出什么花样来了。
他再等了一会,见钟进卫还在发呆,只好出言叫醒钟进卫:“中兴侯,可有什么疑问?”
孙承宗的嗓门向来是比较大的,这就有个优势,只一次就把钟进卫给叫醒了,不用再来第二次。
钟进卫略微有点尴尬,想得入神了。他想了下,问孙承宗道:“孙大人,当年你在辽东之时,没有把这军队给练起来么?”
孙承宗一听,摇摇头叹道:“军饷都凑不足,哪来的余钱练啊!配备火器的军队是最耗钱的,每打一发火枪,每开一炮,都是钱啊!”
孙承宗一说起这事,不由得连连感叹。钟进卫也很赞同,火器军队比冷兵器装备的军队所花费的费用多了不止一倍。
忽然,钟进卫问道:“孙大人,这打仗打得都是钱,那就是说,每打一次仗,朝廷就费钱费粮,做的是亏本买卖?”
孙承宗点点头道:“中国自古以来,每一次大战,都是消耗国力之战。汉武大帝发动驱逐匈奴之战,耗尽了历代的积蓄,导致西汉的衰败,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但不打又不行,否则帝国北线无安宁。”
钟进卫笑笑,又问出了一个让孙承宗意外的问题:“那要是以后打仗,改为打不亏本的仗呢?”
“什么,莫欺老夫,打仗哪是买卖,还能讲究不亏本?”孙承宗一听钟进卫的怪论,不相信地反驳道。
“真的没有?”钟进卫确认道。
孙承宗见钟进卫说得认真,就沉思了下,然后说道:“要是把打仗当买卖来算的话,确实也不能说就都是亏本的。比如此次京畿之战,把建虏击退,让京畿之地恢复平静,对百姓,对朝廷都是值得的。”
“孙大人,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么说,如果每次打仗,朝廷提供给军队打仗的钱,能让朝廷在打赢战争之后,获得比事先提供的钱还要多的钱,会不会更好?”钟进卫说完之后,很有兴趣地看着孙承宗,看他怎么看这个问题。
孙承宗听了之后,皱起了眉头,问道:“你是说劫掠敌国以获取钱财么?这是蛮夷之举!”
钟进卫一听,连孙承宗这种深受军队无钱之苦的带兵之人,都持反对态度,那就更不用说立于朝堂之上的文官了。
他马上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孙大人说那里话,劫掠敌国,裸地获取钱财,那是建虏正在做的事情。他们是越打越有钱,越打越强大,不是我们应该学的。我们应该打败他们,让他们心服口服,然后写个降表后班师回朝,等着以后他们象征xìng的进贡点东西,喊一声老大,这样比较好,是?”
孙承宗明显听出钟进卫说的是反话,但他这么一说,听着也是有道理的,建虏这些年来,真的是照钟进卫所说的,越打越壮大。
从理智上说,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打法明显有利,但从感情上说,多年的儒家熏陶,让他认为这种是蛮夷之举。
其实孙承宗也知道,中原王朝的军队也有很多时候,会纵兵劫掠,以获得士气,打赢战争。可这种人往往会被官场上的主流不认可而排挤、或者弹劾,最终不会有好下场。
钟进卫看孙承宗沉默不语,知道他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提法,就换了个说法道:“孙大人,我们两个也不说那种虚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是不是?”
孙承宗看着钟进卫那真诚地眼睛,点点头,钟进卫的个xìng,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早已是了解的。
“如果我打一场战争,让所有人受益,至少让掌权者受益。比如打赢了之后,获得很多钱财,分给各级文武百官和皇帝,那么他们会不会很高兴?如果再给他们一个听着正义的名份,那么是不是就会支持这种战争了?”钟进卫就用利益分析法来问道。
孙承宗没有摇头,只是看着钟进卫。
“如此一来,打仗就如做买卖,打赢后得到的钱比打一次仗的成本要多多了,打这种仗就是良xìng循环,不会因为打仗而导致国力衰退,这种仗你是打还是不打?”钟进卫说出自己的结论,然后期待着孙承宗的反应。
第二百五十九章 滦州建虏
013-12-17
孙承宗听得很明白,钟进卫的这种说法,用粗俗点的说法就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可这种事,是做得说不得的。
孙承宗想起朝廷的难处,军费一年高过一年,收上来的税收因连年灾荒,不增反减。又反过来迫使朝廷增加赋税,如此下去,大明的形势不容乐观。想到这里,孙承宗的心情很是沉重。
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想了一会后,对钟进卫说道:“师出有名,拿之有道,则无不可。”
钟进卫一听,拍了一掌,笑着说道:“就是啊,明明地上有锭金元宝,却要沽名钓誉假装清高而不捡。我们只要说这是捡起来给失主,这不就有正当理由了么!”
他说完之后,看孙承宗的脸有点黑,知道自己这比方说的过份了,就改口道:“以后打仗,我们要朝这个方向转变,虚名是没有用,有好处才是实在的。只要我们去找,总能找到战争的理由,找到获得补偿的理由。至少要让大明打一次仗,不是损耗自己的国力为基础。”
孙承宗还是耷拉着一张老脸,不说话。
钟进卫马上补充道:“当然,不管如何,我们是文明人,所以也讲究因对象的不同而采取不同的措施。友善之国,我们不主动攻击,对方有难我们还得帮助他们。但是,对大明心怀叵测之国,就要打得他们耗尽国力,打得他们再也不敢对大明心怀叵测为止。孙大人总不会不认可这点?”
孙承宗听这话倒是符合他的观点,就点点头。
钟进卫见孙承宗有反应了,就接着说道:“所以我之前说的那些,可以用在这些心怀叵测之国上,既能削弱敌国,又能壮大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孙承宗在听完钟进卫这次说的话后,点点头道:“你说了这么多话,老夫其实是理解的。但朝廷中的官员并不见得能理解,还有在野的士绅。如果他们不愿意,再是师出有名,拿之有道,都能给你找出错来。除非你能让他们受益,他们就会主动给你编出理由。”
原来孙承宗在钟进卫说了最初几段话之后,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只是还想听听钟进卫的奇言怪谈,就故意沉着脸让他把话说完。
农耕国家征战四方,那是给皇帝开疆扩土,皇帝有好处,武将有好处,而掌握舆论和大部分权力的官绅并无多大好处,底层的百姓也没有好处,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反对。
而资本时期,国家为资本家的商业倾销保驾护航,为获取资源而征战四方,让资本家和国家都得益,这战争才打的长久,赚得多。
钟进卫由今晚看到组建军队成本所想到的一点,就是改变明朝人的战争观念,让他们都从中获益,变得好战起来,才有利于后面要进行的世界大战。
关于这一点,他从孙承宗身上获得了初步的成功,但他知道,攻克孙承宗这座堡垒并不稀奇,因为他比其他人务实多了。
战争,并不可能让所有人受益,至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可能让所有人受益,所以要改变明朝人的观念,让他们觉得打仗后要赔款是理所当然的事,还有一段路要走。
当夜无事,次rì开始,明军连走几rì,兵锋直压关内建虏所占城池而去,其中以明军主力攻击方向的滦州所受压力最大。
滦州其实是一个县而已,比昌黎稍大,却也不是像永平、遵化那样的坚城。但因为处于京师和山海关之间的交通要道上,所以建虏在此驻扎了两千建虏本部,由正黄旗纳木泰统领。
从前段时间开始,明军的夜不收活动开始频繁,让纳木泰感觉有点不对。派人飞报永平的阿敏,却回令他采用据城而守的这种消极方式。
建虏的纪律比明军好多了,所以纳木泰不敢私自行动,缩在滦州城内不动。
但这些天来,城外的夜不收越来越多,越来越肆无忌惮。这让纳木泰越来越坐卧不安。自从他开始打仗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耳目闭塞,不知明军动向,只是坐等挨打。
原明国滦州同知张文秀和守备李继全两人自从皇太极撤军后,就一直惶恐不安。因为他们俩人比建虏了解的更多,也没有建虏那么嚣张,以为凭借着关内的八千人马和一些投降的明军就能抵挡住明国的举国兵力。
张文秀和李继全rìrì在城头观察敌情,惶恐之心一rì多过一rì。他们知道自己是没有回头路的,颇有点恨当初崇祯皇帝的赦免令宣布的晚了点,导致他们杀了同僚主动投敌。
他俩知道明军必有一rì会来攻打滦州,而这一rì必然不会太远。
看着明军夜不收的活动程度,终于有一rì他俩按捺不住了。
张文秀和李继全冒着被纳木泰责罚的风险,找到他,言明城外如此频繁的夜不收活动,极有可能是明军来攻城了。
纳木泰正好有这个想法,现在听明国降官也和自己想得一样,就再也忍不住了,一方面派人飞报永平,禀报他们的预感,即明军可能要进攻了。另外一方面,他终于派出大量探马,开始驱逐城外的明军夜不收,并向明国京师方向打探军情。
不管如何,建虏探马是他们的jīng锐,实力还是很强的。以前十万建虏大军在关内的时候,他们感觉不到危机感,因此都比较松弛。而现在他们也是感受到了明军方面带来的压力,纷纷恢复了刚进关内的彪勇好斗,所以一般的夜不收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建虏探马就从被他们擒获的夜不收嘴里审讯出了明军的大概情况,飞快回报给纳木泰。
纳木泰刚好在县衙议事,张文秀和李继全也正好在席,听闻了探马回报,大吃一惊,坐都没法坐住了。
张文秀向纳木泰进言道:“明军这次携红夷大炮而来,滦州城内的火炮根本没法和红夷大炮相抗衡,这城没法守了啊!”
李继全也是附和张文秀所说,他们对红夷大炮的威力还是了解的。滦州遇到携有红夷大炮的明军,还想据城而守的话,那只能是螳臂当车。
纳木泰毕竟是打惯了仗的老手,他对这两个汉狗喝道:“吵什么吵,乱了我军心,小心我先拿你们开刀,滚一边去。”
事关xìng命,张文秀还想再说一下,免得这建虏头子不知道红夷大炮的威力而连累他们。
李继全,伸手扯了扯他后背的衣服,把他拉到了一边。这建虏本是蛮夷,平rì就歧视他们,他现在正在火头上,惹恼了他,说不定明军还没攻过来,自己就先倒霉了。
纳木泰见两条汉狗退了下去,就收拾了心神,再问探马有关明军的详细情况。
他听到来攻打滦州的明军虽然人数多,但却是众多地方军队拼凑起来的,心里顿时一宽,这仗还有得打,只要摧毁了明军携带的笨重火炮,滦州就守得住。
于是他下令滦州的建虏本部集结,准备出城攻击明军的火炮营。
张文秀也是听得清楚,见纳木泰要出城主动攻击,就忍不住了,又拦在纳木泰面前说道:“明军的火炮营由关宁铁骑和白杆军护卫,打不得啊!”
他的想法只是让纳木泰带着他们一起撤向永平城,最好是一起撤往关外是最安全的。
纳木泰一脚踹倒了张文秀,喝骂道:“我们大金勇士对上你们明军,都是以一当十。关宁铁骑怎么了,在关外对阵这么多年,有那次敢出来和我们大金军野战,只有你们明国才会把关宁铁骑当宝。还有那什么白杆军,当年要不是戚继光练出来的火枪兵配合,那也不可能是我大金的对手。”
纳木泰说完之后,没再理这两个明军降官,扬长而去。他收拾兵马出城,准备击溃明军炮营。
第二百六十章 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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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木泰领着两千建虏往西而去,迎战前来攻城的明军。
将近申时末之时,虽然白天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但到这时候,chūnrì已经落到了山顶不远,预示着再过一阵子就会落到山背后,夜晚将临。
建虏的前锋在这时候遇到了明军的前锋,就像纳木泰以前对阵明军一样,明军前锋退了回去,主力露在了建虏面前。
纳木泰一看漫山遍野的明军,心里稍微有了一丝震惊,但也没让他害怕。
因为在辽东战场的时候,敌我悬殊比例的战役多了去了,每次都以少胜多,打得明军满地找牙。
眼前的明军遇到建虏后,一如既往地开始收缩兵力,抱成了一团。这些都是纳木泰熟悉的步骤,接下来明军应该会像刺猬一般露出他的刺,期待自己撞到它的刺上面。
纳木泰观望了明军的阵势之后,心里又是鄙视了一把。明军吃了那么多的亏,就不知道改进下战术么!
他和以前一样,开始领着自己的两千部下逼近明军,前去试探明军各处的防御。期待着找到明军的防御薄弱之处后,像饿狼一样地扑上去,撕开一个口子,然后驱赶着败兵冲击其他明军阵地,最终悠闲地跟在后面收获明军的人头。
当他冲到明军阵地之前一里路左右,听到明军营地里响起了战鼓声。应该是多个战鼓一起敲响,声震四方,敲得纳木泰心里一震,这和明军以前迎敌的步骤不符合啊!
正当他在惊异之时,只见明军阵营中冲出三股骑军,成品字形组成三个箭头,直shè建虏军队而来。
见到明军如此反常的举动,纳木泰连忙传令部下停止攻击,开始减速转弯,他自己也停了下来观察敌情。
明军出营的三支骑军,每一支骑军都比自己这边的人数要多,分别打着“何”、“曹”、“马”三支将旗,速度越来越快,一股勇往直前地气势直扑自己而来。
纳木泰看着眼前的明军,竟然不同于以往的应对策略,开始主动攻击大金军队,这超出了他对明军的认识。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恐惧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起,仿佛是狼看着羊群,期待它们惊慌地四散逃跑,逮到其中一只来美餐一顿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羊群中的羊并不逃跑,而是顶着头上的羊角,向狼冲了过来。一只狼,在羊群集体反抗的时候,怎么打得过一群羊呢!
纳木泰赶紧下令撤,在逃跑的时候,他瞄到了他的部下,正和他一样,脸上露出迷惑,却又带有恐惧的神情,伏在马背上,全力逃跑。
孙承宗和钟进卫各拿一个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战局。
建虏虽然见势不妙,在明军攻到之前就开始转身逃跑,但其尾部还是被提到最高速度的明军咬上了。
最先咬上建虏的是居中冲锋的白杆军,冲在最前面的就是一员亮甲勇将,使一杆白杆枪,接连几次挑掉建虏回shè的箭之后,追上了末尾的建虏。
那建虏回身想抵挡之时,被那员勇将一枪就扎到了后背,而后顺势一带,建虏就被挑下马去了。那员勇将根本就不再管第一个建虏的死活,又找上了第二个建虏。
“好一个小马超,果然了得。”钟进卫一边看着远处的战场,一边出声赞叹道。
孙承宗心情也是不错,一边看一边说道:“马指挥使的祖上就是伏波马援之后,有此勇力也不奇怪。”
“哇,曹将军也不错,已经干掉三个建虏了。”钟进卫这时又惊呼起来,为他后世心中的英雄之一曹文诏叫好。
孙承宗一听钟进卫像个小孩一样说个没完,就不再和他解释,自个在认真看着战况。让他欣慰的是,战局完全是一边倒,建虏从一开始就转身跑了,所以明军冲出去的三股骑军只是在追杀而已。
刚遇到建虏杀气腾腾而来时,明军前锋不改以前的本xìng,缩回中军,被孙承宗一顿骂。
现在的大军不像以前一样,一万士兵里面只有几百能打的兵丁。此时军中的兵丁或许纪律还欠缺,但个体实力是绝对不弱的。
钟进卫也是黑着脸,后世看历史的时候,每次看到明军一遇到建虏,就有人先跑,他就恨不得把带头跑的先杀了。
正当他准备开杀戒的时候,孙承宗暗示他不要动手。
监军行军法是最后一条路,现在未战先杀己方将领会影响军心。而且关键的是,这些将领也不算逃跑,只是缩回了中军而已,这种打法是以前明军的常用手段。
孙承宗发了一阵脾气后,隶属中军的何可纲、曹文诏和马祥麟竞相求战,于是就有了三支骑军一起出击的局面。
纳木泰在明军的追杀声中驱马狂奔,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身后的喊杀声才渐渐地听不见。
他又跑了一阵后才开始收拢部下,一点人数,发现少了将近百人之多。
野战中从未有过的大败,被他遇到了。明军反常的决死冲击,又让他吃惊不小。他正在懊悔冒然出击的时候,手下过来问是否回转滦州。
纳木泰经过这次教训,再也不敢小视明军,看到了明国的大军,尝到了明军的兵锋之后,他再也不天真地认为滦州能守住。
现在要是回滦州的话,就是等死,除非是集合关内的所有大金军队,才可能与明军有野外一战的实力。
想到这里,纳木泰不再犹豫,下令军队转向永平,投阿敏而去。
天sè完全黑下来之后,追击的三支骑军才凯旋而归。
孙承宗早已下令安营扎寨,往四方广派夜不收以防可能存在的建虏劫营,然后坐在中军帐等待战事的结束。
何可纲、曹文诏和马祥麟进了中军帐后,发现里面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他们微微有点诧异,却也没管那么多,向孙承宗和钟进卫禀告了战果。此次杀敌,共斩杀建虏五百余人,首级为证,俱在帐外可验。其他建虏因为天黑追赶不及,被逃走了。
明军从来没有一次杀掉那么多的建虏,或者说,没有得到过那么多的真建虏首级,这是一场大胜,而且是京畿之战的首场大胜。
当然,钟进卫先前与何可纲和曹文诏一起灭掉四千鞑子,因为是蒙古鞑子,所以含金量就没有杀建虏鞑子来的高,在真的建虏鞑子首级面前,就被忽略了。
孙承宗听完之后,自然不吝夸奖,还让人连夜运送首级至京师,向皇上报捷。
这让其他将领心中都很吃醋,没想到这支建虏如此胆小,竟然阵前转身逃跑,犯了兵法大忌。早知道建虏也会害怕,也会和以前的自己一样逃跑的话,肯定要抢这功劳了。
孙承宗看这些将领的脸sè,自然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于是,他说道:“建虏先有昌黎碰壁,现又惊恐逃窜,其表现是不是出乎尔等意料?是不是在想刚才为何不去占下便宜,捞点军功?”
孙承宗一边说一边扫视帐中诸将,心中有鬼的将领都低下了头,不敢和他直视。只有少数几个将领,心怀坦荡,平视着主帅。
“rì后之战,谁若还是畏敌如虎,老夫就不会再管了,让监军处理。老夫言尽于此,尔等好自为之。”孙承宗略做威胁后就解散了军议,让他们各自回营歇息,以备明rì之战。
中军帐中,只留下孙承宗和钟进卫两人,谈些今rì之事。
对于今rì之事,钟进卫是一点不奇怪,明军这么多人,出战的又是有名的勇将,打不赢建虏才怪。
但孙承宗不一样,他知道的明军,多次被建虏以少胜多,打得不敢出城。现在能在野战中让建虏铩羽而归,真是前所未有之事。
他正和钟进卫在说着话时,亲卫忽然进来禀告:“北路军中锦衣卫来人求见监军。”
第二百六十一章 简单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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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进卫一听,对视了孙承宗一眼,心里想着,难道北路军出问题了。于是,连忙传见。
不一会功夫,进来一人,望见孙承宗和钟进卫后,近前单膝跪地,挺腰禀告道:“报监军、本兵,属下北路军锦衣卫百户谢栋部下校尉,奉百户之命,送信于监军。”
说完后,递上一份密信。
顾百川从钟进卫身后转出来,接过密信转呈给了钟进卫。
钟进卫一边接过密信一边说道:“起来说话,你们是新近派到军队中监察将领的?”
“回监军,是的。”校尉说完后才站起来。
钟进卫问完之后,信也已经展开,他就先看起了密信。
看完之后,把信递给一边等急了的孙承宗,神情有点无奈。心里想着,明军中的这些将领真是被建虏吓破了胆。
孙承宗看信的速度明显比钟进卫快多了,几下就看完,他也是皱起了眉头,问锦衣卫校尉道:“你来之时,北路军还是如此缓慢前行?”
“是的,本兵。”
“好,你先下去。”
孙承宗看那锦衣卫校尉退出中军帐之后,对钟进卫说道:“北路军如此之慢,怕是不能牵制住遵化、迁安两地的建虏。如此一来,无法达成预定的各个击破的目的。”
“是啊,他们明显是不想和建虏接触,怕了建虏。”钟进卫同意孙承宗的观点。
如果让建虏的八千人马汇集起来的话,就算要歼灭这支军队,怕也会让明军损失惨重。
战前预定的计划,就是想避开这种局面。可现在由于北路军畏敌如虎,乌龟般地往前爬,可想而知,肯定会耽搁牵制两城建虏的军机。
孙承宗沉思了一会,和钟进卫商量道:“此地有老夫看着,谅也不会有事。依老夫之见,你率军法队前往北路军,监督他们行军,配合主力一一拔除关内建虏,你看这样可好?”
钟进卫对于孙承宗的能力,自然是相信的,就算主力军中没有自己这个监军,孙承宗照样也能压住这一路。所以他对于孙承宗这个建议,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些细节后,商定明rì一早,钟进卫就率卢象升和阎应元的八百民壮军以及张凤仪的三百白杆军,赶去北路军,行监军之职。
相信有了钟进卫这一千一百名军法队后,监督北路军牵制遵化、迁安一线的建虏,既用不着和建虏拼命,又不必攻城,只坐等主力一城一城的收拾过来,应该是一个简单任务。
再说纳木泰,在凌晨之际,逃到永平城。幸亏建虏的装束有异于明军,才没有被误伤,却也吓了城头守军一跳。
代善的第二个儿子,贝勒硕托正值守城头,一看是驻守滦州的纳木泰率一支惶恐之军出现在城外,心知有变,连忙命令开门放入城内。
纳木泰进城之后,发现硕托yīn沉着脸站在城门处看着自己。连忙滚鞍下马,上前打千参见。
“你不在滦州驻守,跑来永平干嘛?还带回来这么多部下,滦州只留几百大金军,就不怕明军攻打么?”硕托心里有点不安,还是往好的方向问纳木托。
“贝勒,先前属下已遣人来报信,明国大军果然大举来攻。属下昨rì寡不敌众,折了一些儿郎,滦州不能守,因此退回永平。”纳木泰跑了一晚,到了安全之地,脸上的疲惫就显露无遗,强撑着回答道。
“什么,有多少明军?滦州已失陷了?”硕托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坏,吃惊地问道。
“怕有几十万明军之多,视野之内,尽是明军旗帜。但滦州还未失陷,仍有明国降官守着。不过明军带了红夷大炮前去攻城,属下以为滦州失陷也是早晚的事。”纳木泰回答道。
硕托一听,再也站不住了,对纳木泰道:“走,随我去见和硕贝勒。”
说完之后,径直前往永平知府衙门所在而去。
纳木泰连忙跟上,一边问道:“贝勒,属下遣人来报信已言明明军来攻,和硕贝勒是什么个意思?要不要集大军往救滦州?”
“救个屁!”硕托忽然猛的爆了一声粗口,显然心情很坏。
纳木泰不知道什么地方说错了,惹得硕托如此暴怒,就不敢再言,默默地跟在硕托身后。
走了一段路后,硕托忽然出声道:“阿敏叔这些天整天待在后衙,一直没理事。你遣人来报信的事,他并未知晓。”
纳木泰一听,嘴巴又犯贱了,问道:“和硕贝勒在干吗?”
“被狐狸jīng给迷了,还能干嘛!”硕托忽然又暴怒了,只不过怒气不是冲着纳木泰而已。
明军的夜不收也有出现在永平附近,异常的举动报到阿敏那,都变得悄无声息,不了了之。
硕托知道是前不久阿敏娶了那个叫白玉莲的侧福晋后,就变得和以前判若两人。他虽想提醒下阿敏叔,不要忘记正事。但被阿敏的亲兵拦住,连阿敏的面都见不到。
硕托怒气冲冲地来到知府衙门,大敌当前,他是准备硬闯了。
硕托是贝勒,又是阿敏的侄儿,父亲是大贝勒代善。这几个身份加起来,一旦他硬闯的话,阿敏的亲兵也拦他不住。
硕托带着纳木泰一直闯到了后衙,才终于被越来越多的阿敏亲兵拦住。
不过他此时也已能听到阿敏在房内的调戏声,就没再往里硬闯,听那声音就知道阿敏叔是在干什么好事,直接撞破就不好了。
于是,他就直着嗓子喊起来:“阿敏叔,紧急军情,明军打来了,阿敏叔...”
阿敏在房内已听到有动静,但正在兴头上,没空理会,压着身下的小白羊,在做活塞运动。
但房外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他听见侄儿硕托喊明军打来了,那声音很是焦急,以为是明军已经打进城了,惊诧之余胯下那东西一下软了下来,就是想做完再说也有心无力了。
阿敏只好匆匆披衣起来,出门查看情况,走之前还不忘亲下小白羊的小脚。
硕托喊了一会,终于见到房门一开,阿敏走了出来。
这不看不知道,一见吓一跳,这还是他以前的阿敏叔么?
以前的阿敏,也是常打仗的主,身体健壮,脸sè红润。但现在的阿敏,微微佝偻着身子,脸颊深陷,刚出房门就晃了晃身子,一会才站稳,看样子还在打哆嗦,仿佛一下老了好多岁。
阿敏看着被自己的亲卫拦着的硕托,正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微微有点尴尬。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惦记着事情,忙问道:“硕托,你说明军打进来了?”
虽然阿敏说话的中气也不足,但却能让硕托听清楚,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再劝谏阿敏,只把滦州的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又把身后的纳木泰让到前面,说了和明军具体对阵的情况。
阿敏听了一会,冷风就吹得他站不住了。让硕托和纳木泰去前衙等着,自己转身回房披了一床棉被裹在身上,才觉得暖和了点。
进房的时候,又被白玉莲嗲声嗲气地喊了几句“王爷”,下面就又硬了起来。看着床上玉体横陈的小白羊,就想扑上去。
亏得他多年的沙场征战,知道现在军情紧急,才愣住了,只是交代那白玉莲道:“把那剩下的老参给我熬好了,回头再来收拾你。”
阿敏来到前衙后,和等候已久的硕托、纳木泰合计了一阵。然后阿敏想了一会,做了决定,传令遵化、迁安的建虏主力全部撤回永平,只留投降的明军驻守。
如此一来,永平就能集结出差不多八千建虏主力。
硕托见阿敏虽然被sè字头上的刀,刮得快不认识了,但其雄心还在,准备和明军在永平决一死战。心里就欣慰了许多,连忙积极去办理阿敏交代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二章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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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等硕托和纳木泰都走了之后,还坐在椅子上没动。
他没有硕托和纳木泰那么幼稚,听闻了明军的阵容之后,他就明白过来了。在关内,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和明军打。
打野战,就算打赢了一次、二次,只要不是一次打死明军,他们就还会卷土重来。明国有多少人,数都数不清,根本就不怕消耗。而大金的勇士,死一个少一个。如此一来,能否坚持到援军绕道千里前来驰援的那一刻,也是一个未知数。
不打野战,据城而守也不是办法。明军这次就携带红夷大炮前来攻城,而自己防守的城池里根本就没有与之匹敌的火炮存在,只能挨打,而还不了手。
他想着想着,忽然觉得皇太极要在关内留一颗钉子的事情,根本就不靠谱。
以皇太极的jīng明,他不应该会自大到如此的地步。自己留下来驻守这个事情,当初就是他诱导的结果,自己当时没想到,现在想想好像是掉到了他的陷阱里面。
现在自己就算带着八千子弟安然回去,也肯定会被他找事,随便就可以按个失城之罪,这可是大金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说不得还得联合其他几个兄弟一起,才能扛住他的问罪。
皇太极实在太难对付了,如此下去,终有一rì,会被他坑得难以翻身。这次回去,一定要联合其他几个兄弟一起先把他给摆平了才行。
阿敏想了好久,觉得有点冷,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被子,转回后衙,踹开房门,走了进去。
白玉莲还躺在火炕上,暖暖地在自摸。房门一开,冷风灌了进去,冻得她一激灵,赶紧躲进被窝去,一边娇声地埋怨阿敏。
阿敏看着这个床上的尤物,这些天来是越发的水灵,也越发的迷人,让他百玩不厌。
“小美人赶紧起来,收拾下细软,我派亲卫先行护送你回盛京。”阿敏吩咐道。
白玉莲初经人事后,沉迷不可拔,伺候阿敏的火候又掌握的好,让她和阿敏两人都对此乐此不疲。
她见阿敏进来了,正等着他上床继续。没想阿敏反而让她起来,要收拾细软回东北,不由得愣了。
阿敏见她呆在那里,就耐心解释道:“明军已打过来了,此城不可守,美人先走,迟着有变。”
白玉莲这回是听明白了,原来大金也挡不住明军的攻击,要逃了。她有点不明白,以前很怂的明军,怎么现在就能打得大金勇士要逃呢!
虽然她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但她知道一点,就是此地不可久留,快跑才是上策。
她又想起她的父母,就问阿敏怎么办。阿敏本不想带那条汉狗的,到盛京就是一个累赘。
但他看白玉莲那楚楚可怜地样子,就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只是提醒白玉莲,只能带她父母,速度收拾细软,只捡值钱的,速度越快越好。
阿敏转身把房门关上之后,白玉莲就乖巧地钻出被窝,裸地先给阿敏穿戴厚衣服。
阿敏一边让她伺候着一边也伺候着她,心里却在想着事情。
他知道白玉莲一家是不受自己族人待见的,这千里护送,自己不在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阿敏想了一会,在白玉莲帮他收拾完毕后,转身来到前衙,传汉jiān头子于海静。
不一会功夫,于海静就跑来了,谁也不敢让阿敏久等。
原来阿敏是让于海静领着一批他手下直接听从白玉莲,护送她家到盛京去。如果路上白玉莲有什么差池的话,他就不用活了。
于海静明白阿敏是让他防着女真人,这任务可不好接,因为女真人是他们的爷,要是惹恼了这些爷,真被打杀了也没人会怪罪他们。
哪怕他再不乐意,任务再困难,阿敏交代下来,他也得接了。
阿敏之所以让他带人去,也是防个万一,聊胜于无,关键还在女真人那边。他把于海静打发走了之后,把莽木给叫了过来。
这莽木是他的亲卫头目之一,脑子不是很灵活,但勇力除了皇太极那亲卫鳌拜之外,还未遇到敌手。
他命令莽木带二十人和汉狗一起护送侧福晋先回盛京,路上不得出差错,务必保证侧福晋的安全。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阿敏才松了口气,想起要有一段时间看不见白玉莲,就转身回去喝老参汤了。
再说钟进卫,也不耽搁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大军还未开拔,他就带着一千多骑军出发了。
虽说是一千多骑军,但里面有很多人并不能做到奔驰如飞,马匹只是代步工具而已。
要是外人看到这支队伍,肯定会笑话,因为卢象升的八百民壮军并不是统一服饰。这在统一军服的军营中,倒是很好认,一看就知道是军法队的。现在一出了军营,别人只当他们是马匪还差不多。
好在三百白杆军倒是jīng锐,身穿藤甲,手持长杆枪,直着身子骑在马背上,跟在张凤仪参将的身后。
钟进卫的身边,是卢象升和阎应元陪着,他们一边说着一边赶路,倒也不枯燥。
只是走到后面,钟进卫发现人影稀少,基本上见不到一个人,他的心情就沉重起来了。
世界第一大国的首都附近,应该是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现在赶了快一上午的路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也太反常了。
这反常的背后,钟进卫心知肚明,肯定是建虏造的孽。
钟进卫好不容易看到远处有一个村庄,就提议过去歇息再走。
他现在是老大,说的话又不是过份的要求,因此众人都没有意见,往村庄而去。
通往村庄的路上,在路的两边不时有发现死人骨骸,或仰或卧,不一而足。
看情形应该是那村子里逃出来的百姓,最终还是被建虏追杀砍死在路边。
这么一来,钟进卫一行对于那个村子已有不好的意识,那村子怕是难逃一劫。
果然,走得近了,发现村子里的房屋有很大一部分已经被烧成断壁残垣。
而且村子里到处都是死人骨骸,大人、小孩都有。钟进卫驻马在村口,让人去村里查看是否还有活人,并收集村民的骨骸,一起放到村口来火化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相互之间没有一个说话,只是默默地做着中兴侯吩咐的事情。
钟进卫看着收集到村口的骨骸越来越多,堆成了一座小山,心里就变得愤怒起来。
他仿佛看到男人在田地里忙着,女人在家烧火做饭,而小孩在村里村口到处玩耍,老人则晒着太阳聊着天。芒果直播网 w w.mgzhibo .co然后没人xìng的建虏冲了进来,见人就杀,逢人就砍,未了还放一把火,把一个人间变成了地狱。
“监军,未发现一个活人。死难的村民都已经收集到这里了。”卢象升已从村子里巡视了一圈回来,向钟进卫禀告道。
一千一百来人就围在村子口,静静地看着尸骸山。
忽然,钟进卫怒吼出声:“cāo他娘的建虏,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先是卢象升和阎应元跟着怒吼,然后周围的人都一起跟着钟进卫吼起来,特别是八百民壮,吼声惊天动地。
如果他们的村子,也是位于建虏肆虐的地方,怕也是遭了建虏的敌手,想着熟悉的面孔会变成眼前的下场,一股悲愤之情就溢于言表。
张凤仪和她的三百白杆军并没有跟着钟进卫喊,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不是说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他们早已见惯了生死。对敌人的复仇,不用喊口号,只见之于行动。
第二百六十三章 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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滦州同知张文秀和守备李继全在纳木泰领军出战后,一直守在西城头,翘首以待,果真如纳木泰所说,明军不堪一击,获胜凯旋归来。
在他们内心,哪怕纳木泰和明军拼个同归于尽,他俩也是乐意的。
他俩看着纳木泰信心满满而去,就带着希望盼望着好消息。可天黑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张文秀就烦躁起来了。
没有消息是最煎熬人的,想着想着就会往坏处想,自己吓自己,能吓死人。他先是把来请他吃饭的家人一顿臭骂,然后就不停地来回走,把李继全晃得眼都花了。
最后李继全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劝张文秀稍安勿躁:“两军决战,肯定没那么快分出胜负的,打赢了后,追杀满地乱跑的明军也是要时间的。”
张文秀闻言站住身子,看向李继全道:“那万一要败了呢?”
李继全沉默了一会,才答道:“败了也不可能全军覆没,总有逃回的,现在未见一人,说明战事还在进行。”
张文秀听了就稍微安下了心,吩咐家人把饭菜送上城头,他要边吃边等。
天已完全黑下来了,城头箭楼上的火把被寒风吹得忽闪忽灭,幸亏是火把多,照得箭楼通亮。
张文秀的家人摆好饭菜后,就去关窗,却被他制止了。他宁可喝着冷风也要开窗看城外的动静。
他俩刚一坐下,还未来及用餐时,就听到城外传来零星而急促的马蹄声,而后传来一阵叽里呱啦地吆喝声。
张文秀和李继全一听,“霍”地一声同时站了起来,甚至撞到桌边,碰得桌面的菜碟“乒乒”地响也没有在意。
“女真人!”两人异口同声地出口说道。战事的结局很快就要揭晓,两人都有点惶恐,飞快地下了箭楼趴在城墙上看。
双方各说各地说了会,才在一个略懂女真语的翻译下先满足了女真人的要求,开门放他入城。
然后经过面对面地沟通,才知晓纳木泰被打败了。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劈得张文秀和李继全失魂落魄,连陆续又逃回一些建虏都不知道。
建虏们聚集在城头不散去,企图等到纳木泰再做打算。期间闻到箭楼上飘出的饭香,就争先抢上,狼吞虎咽起来。
张文秀的家人想拦下,自家老爷还未用餐,就被踹了个狗爬,尔后被勒令再送饭菜来。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回来了大约两百多建虏。这让张文秀和李继全jīng神一振,好像败得没想像中那么严重,他俩就期待着纳木泰能带其他人马回来。
后续逃回的建虏越来越少,到后半响就再也没有了,这群建虏和张李两人又开始坐卧不安。
建虏里面有两个牛录,他俩互相商量后,猜到大部队应该在纳木泰的率领下,直接去投永平了。
于是,他们也不再犹豫,就在后半夜,不顾张李两人的苦苦哀求,下了箭楼,在众多投降明军士兵的注视之下,打开城门,往北而去。
所有人最终都注视着他们的领头人,同知张文秀和守备李继全,期待他们能拿个主意。
李继全一看这形势,再看看失魂落魄地张文秀,连忙对周围的人大声说道:“他们是去永平搬救兵,路上不太平才一起走。大汗走之前都交代过要守住城池,大金是不会放弃滦州的。我们要做的事,只是坚持到大金援军到来即可。”
他说完之后又让他的亲信依照他刚才所说的内容前去其他各处宣讲,然后拉着张文秀回了县衙。
进了县衙,两人坐定相对无语。
过了一会,张文秀开口说道:“你在城门处所说,乃是安抚他们那些无知兵丁的?”
他俩一直是和建虏在一起,知道那些建虏其实是逃跑,压根就没说过求援军的事。
张文秀自己心里也清楚,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李继全,希望他否认自己的想法。
可他失望了,李继全并没有说出他希望听到的话,只是“唉”地叹了口气,然后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张文秀绝望了,凭滦州这点防守力量,无论如何都不是明军的对手,曾几何时,战斗力掉成渣的明军竟然在今天逼跑了所向无敌的大金军。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以为会抱到大象腿,结果却抱到了蚂蚁腿。
他想着想着,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发疯般地指着李继全骂道:“都是你这丘八,武夫,怂恿本官杀了同僚,却去投降蛮夷。你这该死的…”
“啪”地一声,李继全用力拍在扶手上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张文秀的骂声,他坐直了身子冷冷地道:“你要不贪那库银,不拉我下水,老子会跟你干这事么?现在我们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你也别想着走回头路,我们可是杀了同僚主动投靠建虏,好好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
李继全的这番话虽然声音不大,却镇住了张文秀,让他哑口无言,跌回椅子上发呆。
过了一会,李继全见张文秀仍然还在发呆,心里暗骂一声文官误事,只好自己说道:“我们不同于那些鞑子,他们逃回永平不会有事,要是我们弃城逃跑,鞑子肯定饶不了我们。”
张文秀见李继全和他商量正事,就抬起头来看着他,期盼着他有好主意。
“逃不能逃,降也没门,就唯有坚守了。只要我们能挡住明军的攻击,时间久了,永平的鞑子看到希望,就会来救援滦州,毕竟失城对他们来说,在大汗面前也不好交代。”李继全分析出了一个他们没得选的结果。
“怎么守,明军可是有红夷大炮!”张文秀对于能守住滦州,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李继全也叹了口气,要是没有火炮,那该多好呢,他这时候,是一千万个恨那发明火药的道士,大家用冷兵器打来打去多好!
恨了也没用,明军已经带了红夷大炮来了。现在没办法,只能把死马当活马医了,他yīn沉着脸,对张文秀道:“现在唯有重金赏赐,能坚守几天就是几天了。”
张文秀一听,下意识地道:“谁出钱?”
“你脑子有病么,城都要破了,还捂着你那钱干嘛!”李继全一听张文秀那一毛不拔的态势,发火了,直接对一个文官爆了粗口,这要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
一骂出口之后,李继全消了点气,然后压住火气又说道:“你我两人都要把钱给拿出来,非重赏守不住滦州。”
说完之后,他看张文秀还在发呆,就不再想理这个守财奴,只叹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上了他的贼船。
李继全站起来,对张文秀最后说道:“你好好考虑,明天早上就得把钱拿出来重赏守军,告辞!”
他拍拍屁股自个走了,只留下张文秀一人还坐在县衙大堂。
过了一会,张文秀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喃喃自语地道:“钱,我的钱啊,吃进去的都要吐出来,还得搭上一家的命,我是何苦呢!我鬼迷心窍啊,我该死...”
次rì午时十分,明军主力终于出现在滦州地界,迅速把滦州县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滦州城头的守军,看着昔rì的同袍列队在城外,锦旗招展,声势壮大,不由得一个个都面无血sè。虽有怀里的一锭银子暖心,可暖不了他们的手脚,不少人的手脚都有颤抖。
张文秀和李继全以及他们的心腹在声sè俱厉地吆喝,说着鼓舞士气的话。但在城外明军无形的压力下,效果甚微。
城外大军“孙”字旗下,站着的孙承宗,看着城头上的守军,都还穿着红袍军服,却沦为了建虏的走狗,心里颇为感慨,他下令劝降。
第二百六十四章 滦州光复
013-12-20
劝降的结果让孙承宗失望了,使者被守备李继全一箭shè了回来,显然是拒绝投降。
孙承宗见滦州城如此顽固,也不多话,率领众将来到炮营,命令火炮攻城。
葡萄牙雇佣兵首领贡萨握收到命令后,开始测试距离。孙承宗见他忙碌,就直接问他红夷大炮的最佳shè程,然后伸手一比划,直接告诉贡萨握再前进五十步即可。
贡萨握很羡慕明军有如此便捷的cāo作方式,他知道是那个年轻监军所授,想向孙承宗请教,却又怕他的威严气势。最后无奈地先去安置炮兵阵地,想着等打完了仗后,再去向监军请教。毕竟都是海外来的,应该好说话点。
明军故意让城头上的守军看到他们在布置红夷大炮,选好阵地后,一门门的红夷大炮一字摆开。阵前两侧布置了白杆军,防御滦州守军可能采取出城逆袭的行动。
城头上的守军眼睁睁地看着城外明军从容不迫地布置火炮,却又毫无办法。
他们仿佛看到黑白无常狞笑着走向自己,却又动荡不得,恐惧从他们的心底开始慢慢地涌上心头。
李继全看着守城兵丁快要崩溃的样子,灵机一动,吩咐自己的亲信前去喊话:“兄弟们放心好了,明军火炮的质量咱又不是不知道,放一炮就炸膛一门,那些火炮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放心好了,兄弟们…”
李继全的心腹一遍又一遍的喊话,让不少的兵丁恢复了些信心。芒果直播网 w w.mgzhibo .co毕竟,明军火器质量之差是有名的。
但他们没注意到,李继全自己却悄悄地转移了地方,离炮口对着的那段城墙远远的。
开玩笑,那cāo作红夷大炮的可是西洋人,这火炮从哪来就不言而喻了。现在是要靠天保佑西洋人的火炮也会炸膛,才能守住滦州,但这几率实在不高。芒果直播网 w w.mgzhibo .co
他一边向满天神佛祈求,一边去安排预备队,准备补炮轰后的缺口。
在得到孙承宗的发shè命令后,贡萨握回到炮营所在,下令放炮。
他一直要求自己要好好表现,那会让手下犯一些低级错误,所以他对炮击效果是信心满满地。
只听“轰轰轰”地震天炮声之后,一发发的实心铁蛋瞬间砸向滦州城墙。
大约有十分之一的炮弹没有砸中城墙,其它都命中城头。直砸得城头上尘土飞扬,伴随着惨叫声城墙头塌了一角。
炮弹开始沿着塌陷的城墙向两侧延伸,扩大缺口。滦州毕竟不是大城、重城,所以这质量实在是扛不住红夷大炮的轰击。
秦良玉看着城墙的缺口在慢慢地扩大,心里暗叹了下,以后肯定是火器的天下。自己这支部队还普遍使用冷兵器,虽能支撑一时,却也长久不了,是不是该想办法先换一部分火器呢?
对于一个以自己的武力强横为荣的秦良玉来说,她和卢象升其实都算是生不逢时,有了火器,可以想象以后谁还会苦练武艺呢!
勤王军主力毫不费力地攻陷了滦州城,原滦州同知张文秀在家纵火而死,原守备李继全被其部下杀死向勤王军投降。
“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毛,这两人数典忘祖,不但贪赃枉法,残杀同僚,还投靠蛮夷,死后何以见得祖宗于地下。希望诸位以此为戒,勿走此二人之路。”孙承宗并没有进滦州城,在城外设了中军帐后,训导帐中诸将。
“末将谨记,不敢有忘。”帐内诸将齐齐回答道。
“今rì安抚滦州,明rì一早兵发永平。”孙承宗命令道。
“遵命!”
再说钟进卫一行,在往北走的路上,不断的发现被建虏屠杀过的村子。
这些村子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毫无活物,不但是没活人,连鸡鸭狗之类的生物都没。房屋不是被焚,就是被抢一空,连锅台上的锅都没放过。
钟进卫走过一个村子,就火化一个村子的尸骸。
chūn天已经来了,让这些尸骸暴露于野,可能会出现瘟疫,这点不但来自后世的钟进卫知道,古人也是明白这个因果关系。
在将近傍晚之时,他们下了官道,在一个山脚背风处安营扎寨,准备歇息一晚后再出发。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不好,所以各自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忽然有人先发现不对,地面隐隐震动,然后声音越来越响,是大队骑军。
幸好他们还没有烧火做饭,又在山脚背风处,离骑军所在的大路有山隔着。
在分清敌我之前,钟进卫下令所有人隐蔽,并准备战斗。然后带着几个将领来到山的一侧,躲在黑暗中看着沿路而来的骑军。
这支骑军在夜晚行军的速度比较快,擎着火把往前赶路。
卢象升就在钟进卫的身侧,他轻声对钟进卫说道:“是建虏,看样子大概有两千来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钟进卫还没看清楚,听卢象升这么一说,就回过头来看看他。
卢象升明白钟进卫转过来的意思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于是,他就低声解释道:“北路勤王军中没有哪个将领敢在夜晚打着火把领着两千人行军。另外,这支骑军的骑术熟练,非关内的骑军可比。”
钟进卫觉得卢象升说的有道理,就再次传令检查马匹情况,不要让其发出声音。
骑军走得近了,看清果然是建虏。一个个都在火把的照耀下,低着头骑马赶路。
幸好建虏不熟悉路况,夜晚行军只敢沿着官道行军,又因为急着赶路,所以没有发现山的另外一侧有一支明军的存在。
一直到这支建虏骑军越过山脚,离他们远去后,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虽然恨不得替那么无辜死去的村民报仇,但在野地里遇到人数多于自己一倍的建虏,还想冲上去厮杀的人,那是脑子有病的表现。
张凤仪忽然说话道:“这些建虏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为何如此匆忙,需要连夜赶路?”
张凤仪和钟进卫一样,对这边的地形不熟悉,所以有此一问。
阎应元是通州人士,熟悉京畿之地,他略微沉思了下,回答张凤仪道:“这些建虏怕是驻守遵化的,瞧这样子,怕是要回永平。”
卢象升也算是比较熟悉京畿之地的人,他听了阎应元的解释,却有点疑惑,问道:“遵化一线过来的话,是否该从更北那条官道走会更近一点?”
“不会是遇到了北路军?”钟进卫忽然提出了一个解释。
“有可能北路军去攻迁安,截断了遵化回永平的路,建虏就绕到这里来了。”卢象升就只有这么解释了。
“那明天我们绕过这山,去北边看看。”钟进卫说道。
如果按照钟进卫的解释,北路军的行军应该没有再墨迹,而是加快了速度。
至于个中原因,只有等见到了北路军就知道了。
于是,钟进卫和其他人回到营地,宣布不得生火,就着干粮先对付一晚。
一吃起干粮,钟进卫就想起来了,自己上次还说过要做一些可口鱼干,或者叫鱼松的事儿给忘记了。
他就把想法给在场的几个人说了,让他们记得提醒自己回京师后,找御厨去商量这个事情。
卢象升一边答应一边颇感好奇,不知道中兴侯还会知道些啥东西。
一夜无事,次rì一早,他们就早早出发,往北赶路。
走到某一地段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暗处也有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这支部队行军。
其中有一个看清钟进卫的旗帜之后,失声叫道:“中兴侯!”
第二百六十五章 伏击中兴侯
013-12-20
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抓住说话之人的肩膀,用不是很熟练的汉话问道:“什么中兴侯,明国的侯爵么?”
“对,我们头说的就是中兴侯,明国的侯爵,现在是明国勤王军的监军。”旁边一个汉jiān帮于海静回答道。
听手下抢着回答了阿敏亲兵头目莽木的问题,于海静闭上了刚张开准备说话的嘴,然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那手下。
莽木得到答复,就松开了抓着于海静肩膀的手,“哈哈”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命令他的一名手下道:“速回永平向贝勒爷禀告,此地发现明国勤王军监军,一个侯爵率领的一支千人军队,请贝勒爷速派人来剿灭了他们。”
“是。”这个阿敏的亲卫领命,转身准备出发。
“等等。”于海静忽然出声叫住了这个亲卫。
被叫住的亲卫转过身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又看回他的头领莽木。
莽木也是一脸的疑惑,盯着于海静道:“你这汉狗,有什么鸟事?”
于海静对于建虏对他们这些汉人的口头侮辱已经习以为常,并不为意,他赔着笑脸解释道:“您看这支军队,都是骑军,此地离永平又远,禀告贝勒再派人过来追杀的话,怕是明军早已跑得没影了。”
莽木听于海静这么一说,也觉得有理。但他不想放过明国的这个高官,就问于海静道:“那你可有什么办法,可以杀得了那明国狗官?”
这些汉狗的脑子都比较聪明,说不得会有什么好主意,莽木期待着等待于海静的回复。
于海静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对莽木说道:“这监军身边毕竟有支军队,不好对付。贝勒爷给我们的任务是护送侧福晋一家安全回盛京。这要是旁生枝节,影响了侧福晋的安危,那可是承受不起贝勒爷的怒火的啊!”
莽木听了就犹豫起来,不放过这个明国高官嘛,可能会影响侧福晋,从而惹怒贝勒爷。放过这个明国高官的话,又不甘心。
刚才抢先答话的那个汉jiān皱了皱眉头,又看看钟进卫这支军队,忽然出声道:“我有主意了!”
于海静一听,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把那人瞪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装着胆子说道:“头你别生气,我这个主意不会影响侧福晋的安危。”
莽木一听,直接一把推开了于海静,面对那个汉jiān道:“别管他,你来说。”
那汉jiān点头哈腰地连声道:“是,是,是。”然后说出了他的想法:“看这支骑军的去向,肯定会通过几里路远的那处狭窄官道,只要我们选拔出几个箭术jīng湛的人埋伏在那处山上,其余人等快速护送侧福晋离开。等明军过来之时,埋伏之人伺机shè杀了那侯爵便是。”
“那埋伏之人怎么离开?”于海静在莽木身后给这个不听话的手下挑刺道。
“头,您看那支明军,都是些民壮,看他们骑马那样子,就知道不是很jīng通,只要我们快速离开,他们必然追赶不上。”
听这汉jiān这么一说,众人都回首看向那支明军,发现果然如他所说。
莽木不由大喜道:“好,你很不错。走。”说完后他带头从另外一则上马,往远处而去。
其他人纷纷跟上,走了几步后,几个汉jiān发现他们的头,于海静没有跟上,还站那,就回头看向他。
于海静见他们都等着自己,无奈只好走向自己的马匹,经过那个抢着说话的手下身边时,恶狠狠地说了句:“让你多嘴。”然后上马而去。
有一个于海静的手下经过那说话之人时,笑着说道:“想在头面前表现给女真人看,小心被头给惦记上。”
说话的汉jiān颇有点惶恐,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用,更何况,谁不想往上爬呢!
几个建虏和汉jiān追上正在赶路的两辆马车。这车队就是阿敏的侧福晋,白玉莲一家的。前面一辆车里坐着白玉莲母女,后面一辆车则是白养粹多年搜刮贪污来的财物,由二十一个建虏和三十个汉jiān护送回盛京。
莽木凑近前头那一辆大车禀告道:“福晋,发现的那支明队并不和我们同路。”
旁边手缩在袖子里,戴顶大毡帽罩住大半个头的白养粹听后舒了口气,放下了心思,暗谢神佛保佑。
但他马上又听到阿敏的亲卫头目道:“那军队中有一个明国的侯爵,又是明国勤王军的监军,奴才决定为大金杀了此獠。”
“那奴家怎么办?”里面响起一个娇滴滴地声音,带着一丝惶恐。
“不要招惹是非了,赶路要紧,否则…”白养粹一听,也出言劝莽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话还没说完,就见莽木怒目瞪着自己,吓得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在建虏的眼里,汉狗真得比狗还不如。要打要杀那是随自己心意,没人会管。从前几年老汗王去了,皇太极即位为大金大汗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收敛,但汉人仍然是大金眼中最低等的生物而已。
这白玉莲虽成为了阿敏眼中的宝贝,但要哪天玩腻了,便宜他们这些亲兵都是有可能。现在受宠阶段,喊声福晋,那是抬举了她,等哪天要有机会了,再百倍索回就是。
但除了这狐狸jīng之外,对于白养粹这种人,就不会给好脸sè了。要是敢蹬鼻子上脸,当场抽他一顿,莽木一点不会介意。
他瞪完了白养粹之后,对车厢内说道:“福晋不用担心,你们先行赶路,加快速度便可。奴才挑选几个人绕路过去伏击了那侯爵后,再赶上车队。”
车厢内,白夫人拉拉女儿,想让她阻止莽木的冒险。
但白玉莲微微对自己的母亲摇摇头,然后嗲声嗲气地对外面说道:“那你也要小心点啊,别伤了自己。”
白玉莲经过服侍阿敏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依仗得是她的美sè,只要她能以此笼住权势最大的那个,好处就少不了。
还有一点,她年纪轻轻,经过阿敏的滋润后,更变得如狼似虎。
阿敏到后来是要靠老参才行,让她有点不知足,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现在见莽木那强壮的身子,不由得让她暗中流口水。
这两个原因一加起来,让她对莽木用了几分心思。
这白玉莲的话让莽木听得格外舒服,他大声道:“福晋放心,我莽木是大金赫赫有名的巴图鲁,威名只在鳌拜,不,只要我杀了那个侯爵,又是明军的监军,我的威名就会在鳌拜之上。”
莽木是个男人,他有一个梦想,就是超越鳌拜,这也是他想要自己去杀钟进卫的真正原因。
否则的话,他派一人回永平报信,再派一人跟着那支明军,并沿途留下记号,照样能置那侯爵于死地。
莽木说完之后,就不再耽搁,挑选了五个箭术高超的手下,又让于海静也挑选了三个,包括献策的那个手下,一共十个人,来完成这次伏击。
看着车队明显加快速度远去后,莽木一声招呼,让献策的那个汉jiān带路,绕到明队的前路去找合适地方进行伏击。
说巧不巧地,还真让他们找到一处适合伏击的地方。离官道近,却又在弓箭shè程范围之内,还不容易被发现。
这地方要是冷不丁得进行伏击,还真可能得手,特别是一心想超过鳌拜的莽木,真觉得天要助他得偿所愿。
这些人伏好身子之后,静等钟进卫过来。
钟进卫一行根本就不知道前面有针对他的一个陷阱,布置好了等他踩上去。
他正边走边和卢象升商量着事情,危险离他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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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屠城
013-12-21
钟进卫到底有没有事还不知道,但永平的老百姓却已遭了大灾。
凌晨时分,遵化、迁安的建虏赶到了永平,其头目全部遵照阿敏事先的指示,一到永平之后就前往知府衙门报到。
当这些头目赶到衙门大堂时,已经有不少建虏头目候在那里了。
地位最高的硕托一看所有人都已到齐,就转入后衙请出关内最大的建虏头子,和硕贝勒阿敏。
阿敏刚一坐定,硕托就扬声请示道:“侄儿愿为先锋,前往滦州与明军主力决一死战。”
懦弱地百姓之间传着一句话,说大金军满万不可敌。虽然现在永平只有七千四百多大金军而已,但硕托觉得已有足够的实力能和任何一支明军去拼个高低。
他信心满满地首先请战,就是希望他的阿敏叔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多立一份战功。
要知道大金现在最重的就是军功,他虽为代善之子,也是靠着军功升到贝勒的位置。
没想到阿敏一开口,就让他失望了:“不打明军,所有人等,准备回盛京。”
“什么,为什么?”硕托一听,当场大声发问,阿敏叔是不是被女人的肚皮给磨灭了雄心,胆子都变小了,听到明军攻来就想逃。
阿敏冷冷地看着自己这个侄儿,不带感情地说道:“汉人的一句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我们占据京畿之地,在明国皇帝的眼皮底下驻扎。不管明军的皇帝,还是他们的将领、士卒,对于驱逐我们是势在必得。我们和汉人拼一个少一个,能拼得过他们么?我们有后援么?”
硕托的战斗热情一下被阿敏浇灭了大半,他有点不甘心,支吾着说道:“大汗,大汗让我们守住关内...”
没等他说完,就被阿敏打断了:“什么大汗,八王议政,事情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眼下我才是关内主事之人,我说了才算。”
然后他又对着底下众将说道:“不过我们不能空手回去,眼下最富的就是这永平城。明军就在滦州,离永平并不远,这些人口我们带不走,会被明军追上,但带些财物就没问题。因此,我决定,你们各部全部进城,屠城,拿不走的也别留给明国。”
底下众将原本还对阿敏的命令有点抵触,损害了大金军赫赫威名。但现在一听有这好处,那还有不乐意的。
他们都知道,明国京畿之地,能抢得都被他们抢过一遍了。就只有永平这座城市,当初是皇太极下令要作为收买汉人的样板,所以并没有下令抢过。
这里本来就是永平府的府衙所在,是附近城池中人口最多,也是最富裕的地方。这里蕴含着的财富,那真是不可想象。
因此,没有一个人声援硕托,全部欢天喜地的领命,正准备转身回去开工的时候,又被阿敏叫住了:“记住,你们只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到了傍晚就得撤了。”
阿敏提醒他们注意时间,硕托见事已至此,也不再坚持,赶紧回自己营地。
先下手的财多,后下手的捡别人剩下的,这道理大家都懂。这些头目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眨眼间就退个jīng光,大堂上只留下一个阿敏还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阿敏也动身前往城外的大营。这城里马上就会乱成一片,然后变成一片废墟,不是他想待的地方。
永平城中原本投靠建虏的降军很快就被勒令放下武器集合,虽然他们看到建虏的脸sè不善,却在他们的yín威之下,不敢有所不满,一切依照建虏主子的吩咐,让干嘛就干嘛。
等到他们全部放下武器,赤手空拳的站在寒风中时,有组织的屠杀就开始了。
可怜这些守军之前还在想着如何守住永平,见到这些建虏集结永平后又满心欢喜,以为有所依靠,不必再怕昔rì的同袍之时,却没想到这些主子眨眼间就翻脸不认人,直接砍杀他们。
这些没了骨气混rì子的降军,临死前不甘地惨叫声响成一片。直到此时,他们才知道,和豺狼相处的后果。真是早知今rì,何必当初啊!
城中百姓听到守军遭屠杀地惨叫后,都惶恐不安,躲在家里希望能避过灾祸,却没人想着要抵抗。
杀红了眼的建虏在屠完自己的狗腿子之后,就开始洗劫永平城。
他们闯进民宅,根本就不废话,直接用刀子招呼。
永平城内,不管是穷人破落低矮的院子,还是富人的高门大宅,都没有挡住杀气腾腾的建虏。
除了漂亮女人会多费他们一番手脚再杀之外,其他的人都杀得很干脆,男女老少全部都没逃过他们的魔爪。
遵化、迁安过来的建虏连夜赶路,一夜未睡,却照样抢的起劲,杀得欢快。
永平城经历着有历史以来最悲惨的一天,就因为城里的士绅百姓把命运寄托在建虏的仁慈之上,幻想着当顺民能逃过一难,却终于遭受了惩罚。
与此鲜明对比的是,几十里路之外的昌黎小县城,却能在全城百姓万众一心的抵抗下,挡住了建虏举在他们头顶的屠刀。
如果当初建虏来攻的时候,永平城也能万众一心,就算有内jiān,要想得手,估计也是千难万难。
现在不管是当初一心投靠建虏的官员士绅,还是逆来顺受甘当建虏顺民的百姓,全部都一个待遇,他们汇聚起来的哭喊求饶声,甚至吵得城外的阿敏都做不好手头的事。
阿敏索xìng放下手头的事,走到帐外欣赏那陷于火光冲天的永平城,心里还在笑骂道:“这些兔崽子真不会办事,不会抢完了再放火,白白少了一些财物。”
不但永平城里的建虏不会办事,阿敏手下的其他人也不会办事,比如于海静。
就在钟进卫走到离埋伏圈几百米的地方时,于海静忽然捂着肚子道:“不好,我肚子很痛,要拉稀,我去方便下。”
莽木不满地转头看过来,瞪了于海静一眼,然后低声道:“你这汉狗真他妈的麻烦事多,不会忍一下么!”
于海静苦着脸,陪着笑低声道:“憋不住了,马上就拉出来了。”
“快他妈的滚。”莽木厌恶地骂道。
于海静的手下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头领,心里暗自为他担忧,要是于海静拉地慢一点,这边一下手,就是要赶快逃跑,于海静要是让报复的明军给抓到,那就惨了。
于海静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下去。看样子,是找地方去蹲大的了。
伏击的建虏和汉jiān都没有再管于海静,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处于明军队伍中间的钟进卫。
张凤仪碍于xìng别的关系,同时也不善于言辞,就没有凑到钟进卫身边去,带着三百白杆骑军走在前头。
虽然有时会向两边看看,偶尔瞄一下左侧的山,却并没有发现前侧山上埋伏的建虏和汉jiān。
原来建虏和汉jiān看到他们越走越近,就伏得更低,只露出眼睛部分盯着钟进卫。
谁能想到山上还会有几个人埋伏着,自然不会非常用心的看。
阎应元走在钟进卫的右侧,一边听着自己的妹夫和自己的上司讨论事情,一边不时抬头看下他俩的神情,偶尔插一句话。
白杆骑军已走过了伏击位置,后面跟着的八百民壮军也正在陆续的通过。
钟进卫离伏击位置相差不到五十米了,莽木按捺着心中接近成功的喜悦,用手示意伏击的手下做准备。
能被选中来当建虏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的亲卫,个人武艺自然是不会太差。
这几个神箭手就都会使一次shè双箭的绝技,他们往自己的强弓上面搭上两支箭,双手都扣好了位置,就等着钟进卫进入最佳sh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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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功败垂成
013-12-21
莽木看看钟进卫走得差不多近了,就准备下令开弓shè箭。
只听“梆”地一声弓弦振动声响起,有人先shè出了箭。
莽木有点恼火,谁这么不听指挥,抢先下手?
忽然,他猛地感到不对,弓弦声来自身后。
多年在战场拼杀的经验让他敏锐地感觉到箭是向他shè过来的,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一个侧滚。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支铁箭擦着他的身子插入原先他扑着的地上。
他的那些同伴听到弓弦声,以为是他先shè了,就都站了起来想跟着shè箭。
结果他这么一滚,撞倒了一片。受此影响,临近几个建虏的箭都shè歪了,但远一点的建虏和汉jiān都没有被影响到。
而恰巧在此时,阎应元转头又准备插话,眼角瞄到了对面山上有动静。
他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有一伙人冒了出来,往这边shè箭,很明显他们是想杀自己的妹夫。
因为他经历过上次钟进卫遇刺的事,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来刺杀钟进卫。
阎应元大喊一声:“有刺客。”然后伸手一把拉住钟进卫,猛地扯下了马,落到了马的右侧,使得马身挡住了钟进卫,减少了危险。
卢象升正看着阎应元这边在说话,一听阎应元说有刺客,顿时一惊,转头望去的同时,伸手摘下了挂在马钩上的玄铁偃月刀。
只见有几支箭眨眼间便到眼前,只shè钟进卫的位置。
好一个卢象升,..,拿刀的手一伸一翻,只听“当当当”地几声,大部分箭都shè到了偃月刀面上,发出清脆的打铁声。剩余的几支箭则shè中了钟进卫所骑马的前面,插到了地上,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而跟在钟进卫身后的东厂番役和随从也已在同一时间有了行动,特别是身手最是敏捷的王鹏,从坐骑上直接一纵,扑到了钟进卫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了跌倒在地的钟进卫。
卢象升在挡掉箭支之后,猛地一催胯下战马,“嗖”地一声,往山上冲上去。
一时之间,山上山下乱成一片。
在队伍前面的张凤仪离得比较远,救之不及,就索xìng率领三百白杆军绕到山背去,截断刺客可能的退路。
而山下其他明军,除了保护钟进卫而围成一个圈之外,其他人都开始跟随冲在前面的卢象升,往山上包抄,缉拿刺客。
阎应元看情况已在控制之中,就下马扶起钟进卫。
钟进卫突然之间被扯下马,被摔得不轻,又被王鹏扑了一下,身体几个部分隐约有点疼。
不过这时,他也顾不得了,抬头往山上看去。
阎应元在他身边指给他看,一边说道:“那伙刺客好像出现了问题,自乱了阵脚,很多支箭都shè偏了,而且只shè了一波箭。”
钟进卫想着谁那么大胆,敢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刺杀自己,他转过身对顾百川说道:“你带人跟上去看看。”
“是。”顾百川抱拳答应一声,就领着番役也冲上山去。
再说山上这边,莽木逃脱了致命一击之后,翻身起来往后看。
却见又一支箭shè过来,只取他的面门。
这时他已正面对着shè来的箭,不再躲避,用手中的弓看准了一拨,把箭拨到了一边。
“吃里扒外的汉狗,都给我杀了。”莽木已看清坏他大事,还想取他xìng命的是之前借口肚子疼的汉jiān头于海静。
因此他在匆忙之余以为是几个汉人都想造反,想杀他们。在这生死关头,就下了先杀别人保自身的命令,然后就向于海静扑了过去。
其他建虏和汉jiān都还没搞清楚情况,看看山下扑上来的明军,又看看莽木往上扑向于海静,再互相彼此看看,是一头的问号,怎么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当莽木的命令发出后,其他建虏没有犹豫,直接拔刀向身边的汉jiān砍了过去。
这些汉jiān还以为是误会,正想问个清楚的时候,身边的建虏同伴就砍过来了。
一则他们没有准备,二则这些建虏的身手就比他们强悍,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几个汉jiān就不明不白地躺地上了。
杀完这些汉狗之后,有一个清醒点的建虏看到山下马上围上来的明军,赶紧用女真话喊道:“快走,明军围上来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莽木听见了手下的jǐng告,看看前面正逃的于海静,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只好怒吼了一声,转身带头向放马匹的地方逃去。
卢象升已经冲过了一半路程,山已变陡峭起来,马匹上不去。他就直接提着玄铁偃月刀,一纵身跳下马,往山上快步追去。
此时,他正好听到了那个建虏对他的同伴发出的jǐng告声,他才明白,山上这些人原来是建虏。
于是,他更是不容放过这些刺客,使出十二分的本事,迅速追了上去。
于海静跑了几步,发现莽木没有追上来,转头一看,发现莽木正转身逃跑。
他也就不再逃,又翻身回来,对着莽木的背影就开弓shè箭。
莽木听到弓弦声,知道肯定是那汉狗又来shè自己,因此不停得开始腾挪闪避,虽没有被shè中,却也延迟了他逃跑的速度。
其他建虏因为没有人阻拦他们,很快就超过了莽木,跑到放马匹所在,翻身上马。
然后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就开始逃跑。要再慢一点,就要被明军围上了。这么多明军,就是以一打百,他们也是必死的结局。
这些建虏在这生死关头,那还顾得上莽木,先跑为上。
莽木虽然被耽搁了时间,这时也差不多跑到马匹所在地方了。心中暗喜之下,就准备翻身上马。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然后紧跟着一声“忒”的爆气声响起,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因为他知道,这是用力砍人时,常发出的辅助气势的喝声。
莽木急忙一个前翻,从马肚子下翻了过去,然后借着马的掩护,回身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手持偃月刀砍了个空,又绕过马的屁股,出现在他面前。
卢象升心道这建虏能躲掉刚才背后一刀,身手看似不错。他正准备再攻击的时候,忽然听到那个建虏用不是很流畅的汉语说道:“这不公平,是好汉的等我拿了武器再厮杀。”
卢象升见对方手里果然只有一把弓,不过他却根本不管这些,仍旧没停手,攻了过去,一边骂道:“你们建虏连妇孺都杀,还跟你讲公平,拿你来祭奠亡灵!”
莽木见对方不受激,偃月刀直劈下来,势大力沉,连忙往右一跳,企图避开这一刀再想其他办法。
他却根本想不到卢象升对偃月刀法已经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看似凶猛的一刀,还留有三分余力。
在莽木往右跳的时候,卢象升的手腕一翻,偃月刀变成横削过去。
“噗”的一声,一刀削掉了莽木的脑袋瓜子,随后尸体才跳到地上倒下去。
建虏的巴图鲁,一心想超越鳌拜的莽木,脸上还带着不甘的首级,咕噜噜地翻了几下,落在泥地上不再动弹。
卢象升一招得手,根本就没有再去看一眼,跨上莽木的坐骑,猛地一拍马,就往其他建虏逃走的方向追去。
这个时候,明军都已经追上了山,四处搜索,没有再搜到其他活人,除了于海静。
他们对于于海静的底细并不知道,纷纷围住了他。
于海静赶紧丢掉武器,束手就擒。明军正在绑他的时候,顾百川赶到了。
于海静认得这些东厂番役是护卫中兴侯的,就连忙说道:“我要见中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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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原来是你
013-12-22
“中兴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你是何人?”顾百川问道。
于海静仰着头,看着顾百川道:“我和中兴侯有旧,我有重要军情禀报。”
顾百川怀疑地看着他,有点不大相信。因为他很早就护卫在钟进卫身边,并没有看过或者听过这个人。
站顾百川身边的王鹏倒是皱起了眉头,绕着于海静观察了一会,忽然说道:“你是不是曾经在京师做过乞丐,被中兴侯施舍过银钱?”
“正是,正是,那个乞丐就是我。我真得有紧急军情向中兴侯禀告。”于海静一听这个东厂番役认出了自己,连忙承认并再次强调道。
顾百川听到这情况,脑中忽然一亮,问于海静道:“投石报信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正是,就是我向中兴侯报信的。”于海静点头道。
“那你说说看,一共有几次投石报信,分别是什么内容?”顾百川要做确认。
“第一次是细作的事,第二次是留守建虏的军情。”于海静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顾百川见他说得丝毫不差,就点点头道:“好,我带你去见中兴侯,等侯爷确认后再给你松绑。”
于海静点点头,连忙道:“没问题。”
于是,东厂番役从兵卒手中接手了于海静,押着他返回山脚的钟进卫所在处。
这个时候,漫山遍野都是明军,没有再发现敌情。
钟进卫已经重新坐回了马上,由阎应元陪在身边,并由随从护卫着,很安全。
他看到顾百川押了一个人过来,彼此之间并没有多大敌意,就有点好奇被押过来的是什么人。
于海静自然是认得钟进卫,走到他面前,也不用顾百川说,自觉跪倒在钟进卫面前,挺着上身,抬头对钟进卫道:“罪民于海静,拜见中兴侯,罪民有紧急军情禀告。”
钟进卫并不认识这个人,但他发现这个人好像认识自己,又说什么罪民有紧急军情禀告,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看向顾百川,问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百川向钟进卫抱拳回答道:“侯爷,据此人讲,他就是向侯爷府投石报信之人。”
钟进卫一听,有点诧异,就看向于海静道:“你姓甚名谁,确实是报信之人?”
“罪民姓于名海静,确实是罪民前后两次给侯爷报信。”于海静知道钟进卫在确认他的身份,就再次回答道。
钟进卫听得一愣,怎么和于叔的名字就相差一个字,不过看他们的年龄,显然不可能是兄弟。
“侯爷,两次报信的内容,他并未说错。”顾百川也在一边解释道。
有个疑问藏在钟进卫心里很久了,现在既然找到了正主,他就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两次报信的方式都不一样,一次用画图的方式,第二次用拼字,搞这么神秘,难不成你是特工?”
什么是特工,于海静并不知道,但他明白钟进卫的疑惑,就回答道:“回侯爷,罪民不识字,所以第一次用画画报信。第二次的内容,我画不出来,就找了几个人分别写了那几个字,拼成了信的内容。”
原来如此,钟进卫终于揭开了心中的疑惑,但他还有问题,继续问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这么多建虏的机密?”
“罪民该死,罪民曾奉命作为建虏的内应打开了遵化、永平的城门,因此得奴酋信任。”于海静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多少惶恐,更多得是悔恨。
“什么!”周围一片失声惊呼声,而后不少人拔出了刀。
钟进卫没想到眼前这人原来是汉jiān,不过他并没有像边上的人那么激动,摆摆手,让他们把刀收回去,然后问道:“奉命,奉谁的命?”
“罪民是一个商人手下的头号打手,侯爷可能没听说过,他姓范,名永斗...”
于海静说到这里,就直接被钟进卫的惊呼声打断了:“什么,范永斗?是不是经常向建虏出售军需粮饷等物资,还提供情报的范永斗?”
于海静诧异地看着钟进卫,范永斗的这些事情应该是很机密才对,怎么会被中兴侯知道呢?
钟进卫看于海静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其实都不用于海静回答,能让手下为建虏卖命,又是叫范永斗的人,不可能那么凑巧还有第二个。
自己也是穿越到明朝后,事情忙个不停,要不是于海静说起,就差点忘记八大汉jiān了。不过钟进卫还真不记得那么多,只记得满清所封的八大皇商里面,为首的就是范永斗,其他的并不清楚情况。
他问于海静道:“是不是还有其他人也和范永斗一样,做这资敌卖国的勾当?”
于海静机械地点点头,不知道中兴侯还知道什么他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钟进卫既然想起来了,就不可能还让这些大汉jiān继续逍遥法外,资敌卖国。不过他还是先把这事放在一边,一会再说。
现在已经确认了于海静的身份,也知道了于海静为什么能得到建虏机密情报的原因。
钟进卫正准备问于海静有什么紧急军情的时候,阎应元说话了:“你为什么突然就良心发现,找上中兴侯,不断地给中兴侯报信?”
他一直担心妹夫的安全,而且这个人的来历实在太过古怪,因此非要搞清楚了才好做下一步判断。
于海静不认得阎应元,见他发问,就看向钟进卫。
钟进卫一听自己大舅子的话,觉得确实是个问题,要问个明白,就对于海静道:“据实回答。”
“是,侯爷。罪民家在遵化,城破之时,家里亲人都遭建虏所害,因此心中悔恨。而后在永平,罪民见到了两位义士,宁死不屈的气节,又听闻了刘爱塔之事,给罪民一个启发,希望能以待罪之身,为大明做点事,也为罪民自己赎罪。”
“说细点。”阎应元在一边要求道。
于是,于海静把发生的事情都详细地说了一遍,特别是遵化亲人的遇害,多铎的羞辱,永平义民用生命控诉建虏,刘武宁死不出卖刘兴祚这几件事,说得最详细。
于海静这么说了一遍之后,众人对他的转变才恍然大悟,阎应元却还问他道:“你就不怕朝廷治你通敌卖国之罪么?”
于海静脸sè平静,对着钟进卫说道:“罪民经常梦见亲人对罪民失望至极,罪民深知罪孽深重,因此学刘爱塔,幡然悔悟,为自己赎罪。”
“为什么找上中兴侯,你还未回答。”阎应元显然很细心,不问清楚所有疑问不罢休。
“中兴侯的仁德美名,罪民如雷贯耳。”
虽然于海静的回答比较隐晦,阎应元还是听明白了,于海静赎罪是一个方面,不想死也是一个方面。
给钟进卫报信,示好于钟进卫,就能让有宅心仁厚之名的钟进卫首先原谅他。再由钟进卫做担保,朝廷自然不可能追究他了,甚至还能像刘爱塔一样,说不定能混个官位。
只是事发突然,没来及先取得钟进卫谅解之前就暴露了身份。
“刚才山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钟进卫问道。
于海静就又把护送白玉莲,到发现明军并最终伏击钟进卫而被他破坏一事,前前后后都说了出来。
这么一说,他其实又是钟进卫的救命恩人了。钟进卫让人解开绑着于海静的绳子,然后问他道:“你说有紧急军情禀报,是什么紧急军情?”
被钟进卫这么一问,于海静回过神来了,记起自己说的紧急军情,就连忙说道:“禀侯爷,关内的建虏都聚集到永平,他们准备逃回关外。”
“什么,他们准备从哪里逃?”钟进卫一听,又是一个意外消息。他对历史上的遵永之战记得并不清楚,只知道是孙承宗率大军打赢了的。
现在一听建虏要逃,那事先计划把建虏分别歼灭在关内的目的就不能达成,因此就连忙问于海静细节。
“建虏打算从迁安北面的冷口出关,只有这个关口离永平最近,否则绕道三屯营一线就太远了。”于海静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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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阻击建虏
013-12-22
钟进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然后问于海静道:“建虏大概什么时候会逃?”
“罪民以为,最迟今晚就会逃,否则被明军主力咬上了,就逃不脱了。”于海静稍微想了会才回答道。
“大舅子,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其他几路军队大概在什么地方?”钟进卫转身问阎应元道。
于海静在一边听了一愣,没想这个人竟然是中兴侯的大舅子,难怪刚才会代替中兴侯不断地问自己问题。
“我们大概在永平西北,快到迁安了。我军主力估计此时刚打下滦州,这北路军就不知道在何处。”阎应元略微一想,回答钟进卫道。
钟进卫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按照目前的形势,岂不是建虏拍拍屁股就能跑掉?
自己手里只有一千一百人,而且其中的八百民壮只是初经训练而已,要想凭自己的力量去挡住七千多建虏,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钟进卫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办法。
忽然,于海静出口提醒道:“侯爷,罪民推测,永平的建虏在逃之前很可能会屠城。”
“什么,屠城,那可是有几十万人口的城市啊!”钟进卫失声道。
“是的,建虏凶残成xìng,他们既然要逃,就绝不会留一座完好的城池给大明。”于海静解释道。
建虏的本xìng,其实就是破坏,他们从辽东一路破坏到关内,随便拿一个例子都能证明于海静的推测基本不会错。
“靠,cāo他们十八代祖宗。”钟进卫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他问熟悉地形的阎应元道:“有什么的地方合适阻击这些狗杂碎,把他们都留在关内?”
阎应元想了一会,光凭眼前的一千来人,根本就没有合适的地形阻击七千多素有凶名,连明军正规军都怕的建虏,这实在是不可能的事。
他看着钟进卫,遗憾地摇了摇头。
钟进卫看阎应元摇头表示,一拳打在自己的左掌上,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跑了不成!
这时,于海静忽然开口道:“侯爷,有一处地方或许可以阻击这些建虏。”
“快说!”钟进卫一听,急忙问道。
“冷口。此地易守难攻,无法同时展开大部队攻击,或许能堵住这些北逃建虏。”于海静回答道。
“冷口是扼守关内外的重要关口,难道没有建虏在守着么?”阎应元问道。
他之前已想过这个地方,但考虑到这地方肯定有建虏把守,想要先夺过来再去防守即将到来的建虏,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所以他就没提冷口这个地方。
于海静看向钟进卫的大舅子,不敢怠慢,解释道:“冷口是有建虏把守,但人数不多。只要趁其不备,还是有夺过来的希望。”
“怎么个趁其不备,是半夜或凌晨偷关?”钟进卫一听忙问道。
于海静摇摇头道:“恐怕没等到我们半夜偷关,永平的建虏就已经到了。而且冷口的地形很难被偷关,只要关口有几个建虏未睡,就难以成功。”
“那是怎么个趁其不备法?”钟进卫疑惑了。
“侯爷,罪民就是护送那奴酋的侧福晋走冷口出关。他们过关之时肯定会留有交代,言及罪民这些人做完事之后会追上去。因此,只要罪民带路,或许能骗开关口。只要努力守住城门不让关上,等后续援军赶到,关口就能拿下。”于海静冷静地说出了他的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的要求还是很高的,第一,白玉莲他们要先行到达冷口,并留下信息,言及后续还有人会到。
第二,假扮这些伏击的人肯定不能超过原本留下的人数,也就是说不能超过十人。就这么几个人要在城门处坚守,在援军赶到之前,不让建虏夺回城门,也是一个难点。
“你这计划不行,刚才已经逃走了一些人,他们逃回之后,肯定有所防备,无法冒充。”一直没有说话的顾百川站在于海静的侧面,忽然出声否决了他的方案。
于海静转头看向这个东厂番役,呵呵一笑道:“放心,那些人逃不走,我在动手之前已经给他们的马喂过巴豆了。”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钟进卫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张凤仪领着她的三百白杆军回来了。他们和去追之前的区别是,手持的白杆枪上挑着几个首级。
没等多久,白杆骑军就来到钟进卫面前,张凤仪坐在马上向钟进卫抱拳禀告道:“末将追至五里外,杀五建虏而回,未放跑一人。”
钟进卫点点头道:“辛苦张参将了,卢知府在哪,有看到么?”
张凤仪转身,指着山上的一处地方道:“卢知府就在那。”
钟进卫沿着张凤仪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卢象升果然在山上,正往这边赶。
他的身边,已跟着他的家丁,有一个扛着他的玄铁偃月刀,另外有一人还拎着一个首级。
钟进卫收回目光,对李老四道:“收拾一个地方,开军议。”
李老四一听,连忙招呼其他随从,就在边上找了一处地方,略微布置了一下,其实也就是搬来一些平整一点的石头,按身份高低摆好,并设置了jǐng戒线,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影响了军议。
卢象升到了之后,向钟进卫略微说了下他那边的情况,并把家丁事先递给他的首级扔到已经放在一起的首级堆中。
卢象升所扔的首级,面朝上,于海静认得是阿敏的亲卫头目莽木,不由暗暗心惊,一个当知府的人有这么高的勇力,真是不可思议。
钟进卫让阎应元把这边的情况也都和卢象升以及张凤仪说了一遍,让他们了解了基本情况后,钟进卫才说道:“这七千建虏沾满了关内百姓的鲜血,绝不能就这么轻松地让他们逃回去。所以,我决定采用于海静的计划,不管最终成不成功,我们都要为枉死的大明百姓尽一份力,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卢象升刚坐下去,一听钟进卫的话,就“霍”地一声站了起来,用力吐出一个字:“战!”
“监军之命,末将定当遵从。”张凤仪当下站起来抱拳答道。
不但是秦良玉有过交代,一定要让她遵从中兴侯的号令,而且她一路过来看到的惨状,也让她义愤填膺。因此,她回答钟进卫时,语气坚定有力,丝毫不犹豫。
钟进卫在将领中取得了一致意见,很是满意,就开始和他们商量细节。
既然采取于海静的计策,那么这支军队就要改变目的,直奔冷口,不再去找北路军。
因为现在不知道北路军在什么地方,建虏也是马上就可能逃跑,如果先去找北路军,再来阻击建虏的话,显然时间上来不及。
但北路军又不能不找,需要他们从冷口西面进行支援,并合围建虏于冷口一带。
几个人商量的结果是让骑术最熟练的白杆骑军以十人一组,往西搜索北路军。
这些信使持钟进卫的印信,要求北路军迅速占领遵化、三屯营一线,并向东运动。如果建虏攻不下冷口,该从西面逃跑的话,不要求他们杀敌,只要能拖住建虏即可。
钟进卫在信中措辞甚是严厉,要是北路军的几个总兵再敢延误战机,定当军法从事。
在卢象升的提醒下,再派一组信使前往山海关,要求山海关的明军在留有足够的守军之后,往西运动,以冷口为目标,威逼包围建虏。
接下来就是需要滦州一带的明军主力加快速度,从南面向北掩杀过去,火速救援永平。如若建虏已逃,则紧咬其尾巴,支援冷口战役。
明军主力是孙承宗亲自率领,如果让他改变计划,丢下手头的事情,直扑永平,就得有重量级的人物去禀告才行。
卢象升和阎应元的意见都是让钟进卫亲自去,因为他们猜出来钟进卫是想跟去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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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战前分派任务
013-12-23
冷口就算能夺回来,就目前这点人马,要抵抗住七千多建虏狗急跳墙的攻击,难度不小,他们不想让钟进卫去冒险。
钟进卫明白他们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但他没有接受,问他们道:“你们的好意我知道,但你们觉得去向滦州一带的主力求援,就安全了么?”
钟进卫也不等他们回答,直接就说道:“永平百姓很可能遭受建虏屠城,就算不屠城,建虏也很可能马上逃跑。所以为了争取时间,必然不能避开永平,绕一个大圈回去求援。以我这三脚猫的骑术,在接近永平被建虏发现的话,你们觉得我逃得了么?”
他看阎应元想说话的意思,就用手虚按下,阻止了大舅子的发言,接着又说道:“不管是不是我自美,我应该算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如果我去冷口,周围这些明军总会比我不在冷口要用心得多,不管是做给我看,还是做给皇上看,都会努力增援冷口。否则依那些明军的龟速,光凭这些民壮,能否挡住狗急跳墙的建虏,坚持到援军赶来还真不好说。”
钟进卫也觉得冷口之战到底如何,真不好说,他想着万一要是自己和阎应元都战没,阿奇一家就难过rì子了。所以他紧接着说道:“大舅子,你的骑术jīng湛,就由你带人去向孙大人求援。由你去报信,孙大人必定会相信。”
没想阎应元摇摇头,拒绝道:“我不放心你,要我回去了,万一有事,我对不起阿奇。”
他看钟进卫还想劝,就加重语气,坚决地道:“不管你如何说都没用,我一定要看着你没事,除非我死!”
钟进卫看阎应元如此坚决,最终还是放弃了劝说。
男人,都是有一份自己的坚持,阎应元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他把目光就转向其他几位,不过并没有考虑他自己的护卫。本来他的护卫也是一个选择,但他之后还会有任务要交代他们去做,所以给孙承宗送信的任务就不考虑他们了。
其实钟进卫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他对张凤仪说道:“张参将,给孙大人送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请务必尽快把信送给孙大人,让他赶紧兵发永平,不能让那些狗杂碎跑了。”
张凤仪稍微看了下现场几个人,就她本心来讲,她宁可与建虏在正面拼杀,也不愿只是跑跑腿而已,哪怕这个跑腿任务也很重要。
但现场除了她,就只有卢象升了。他是八百阻击建虏的民壮头领,显然不适合前去跑腿。
因此,张凤仪只好抱拳领命:“末将一定尽快将信送到孙大人处。”
“好,事不宜迟,你马上出发。”钟进卫说完之后,马上从护卫手中接过纸笔,草草写了一封信,交给张凤仪。
张凤仪接过信,看了下面前的这群男人,为了把祸害百姓的建虏绳之于法,不惧建虏的凶名,死生之事全然置之度外,以八百民壮想法设法去迎击七千多建虏,这份勇气是她以前没有见过的。
她异常认真地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招呼剩下的白杆骑军,翻身上马,呼啸而去。
钟进卫目送张凤仪远去后,转身对站在身后的护卫命令道:“顾百川,李老四。”
“属下在。”顾百川和李老四一听中兴侯招呼他们,连忙站前一步,双手抱拳应声答道。
“军队马上就要开赴冷口去阻击建虏,结果很难说。我还惦记着几个人,你们一定要把他们的事给我搞清楚了。如果我活着,我会去找你们。如果我有意外,就禀告给皇上处理。”钟进卫认真地交代道。
“是。”
“于海静。”钟进卫又点了于海静道。
“罪民在。”
“你在大军开拔之前,把范永斗的情况说给顾百川和李老四听,能说多少就多少。对了,还有其他汉jiān,我记得有八个最出名的汉jiān,你还知道其他小汉jiān的话,也一并说给他俩知道。”
于海静听得一愣,没想到是这事。听中兴侯所说,他好像自己了解的事就很多,怎么不尽早处理呢,现在让自己来说这事,时间太紧,怕也说不了多少内容。
“于海静,听到没有?”钟进卫没听到于海静的回答,就再问道。
“是,罪民一定尽力细说。不过侯爷,就派他们俩人,怕是有去无回。”于海静回过神来,赶紧回答道。
“嗯?”钟进卫没明白于海静的意思。
“侯爷,不但大小商人参与走私蒙古及建虏的生意,而且大明的边关已糜烂,之所以能大规模地给建虏运送军需粮草,都因边军将领拿好处而放行之故。”于海静解释道。
“你说得对,我想简单了,这个利益团体之大,怕是超乎想象。顾百川,李老四,你们俩人把所有护卫都带走,记得保护好自己。“钟进卫听了于海静的解释之后,马上明白过来,就分别对几个人说道。
“侯爷,你身边也需要人护卫,探听那些汉jiān的事儿,我和老四俩人就够了。”顾百川一听钟进卫要把所有护卫都让自己带走,就立刻劝谏道。
“你们的本事,原本就不在战场上,明察暗访才是你们的专长。我在战场上,由我家大舅子照顾,还有勇猛无敌的卢知府在,没事。”钟进卫见顾百川顾虑自己的安危,就跟他解释了下他的理由。
卢象升在一边听钟进卫夸自己这个进士出身的文臣勇猛无敌,微微有点不好意思。
阎应元听了钟进卫的话,稍微侧头看了下卢象升,对自己这位妹夫,一开始就认定卢象升的武勇表示无语。
顾百川还是觉得有点不妥,再次说道:“厂公...”没等他说完,就被钟进卫不耐烦地打断了:“别管厂公不厂公,王公公要在这里,也不会对我的安排有意见。”
说到这里,钟进卫又觉得刚才说话有点不妥,就换了个说法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些汉jiān相对于海静来说,才真正是十恶不赦的东西。建虏每祸害一个百姓,这其中就有他们出的一份力。他们的财富底下,堆满了我们大明无数百姓的尸骨,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于法。另外,你也不要小觑了他们。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你就当到了建虏的地盘,一定要步步小心,你这边办事的难度不亚于我们去阻击建虏的难度。”
顾百川见钟进卫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就不再争辩,抱拳领命道:“是,侯爷。”
钟进卫见顾百川已领命,就转向于海静道:“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虽奉命做了不少坏事,害了不少人。但你几次提供的军情,也救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了我。现在又要靠你去阻击建虏,为大明枉死的百姓复仇。我会向皇上禀明前因后果,求皇上赦免你,让你为大明继续效力。”
于海静虽然忏悔自己犯下的罪过,但不管如何,他也珍惜自己的xìng命。
虽然他估摸着钟进卫会饶过他,不过在没有得到确认之前,心底还是有一丝不安。
但现在钟进卫的一番话,让他定了心,甚至听钟进卫的意思,还能按照刘爱塔的凡例,做大明的官,更是让他喜出望外。
虽然皇上还没有同意,但中兴侯的话,皇上不可能不同意,这等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当下,他向钟进卫跪倒抱拳道:“多谢侯爷开恩,罪民定当以死报国。”
“不必多礼,你尽快捡重要的事儿告知顾百川。”
钟进卫说完之后,又转向卢象升道:“九台,召集所有将士过来,我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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