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怀抱洋枪西行去 求月票
枪,是老美文化的一部分,大概也是美国式民主的由来。如果当年的乔治.华盛顿面对的是两三百万持枪的暴民(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是全民皆兵),而是哪怕两三千万的顺民,他岂能不皇袍加身?这也是朱济世在1847年时选择称王而不是当总统的原因。
不过在朱皇帝成为君王的第十个年头,持枪暴民这样的人种,在大明居然也有不少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我们的朱皇帝命苦,他知道自己统治的人民不是印度阿三那样几千年的铁杆奴才——唯一一次场大规模反抗居然是因为英国人不想让他们做最低等的奴才——中国老百姓是那种大部分时间都老老实实当顺民,冷不丁就要暴动起来,而且谁也抵挡不住的人民。大概在所有中国人的脑海中,都有一个声音在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吧?
因而,知道中国人民也不大好欺负的皇帝,在上台之后,便好像得了忧郁症,总担心劳动人民推翻自己或自己的子孙。而为了不被推翻,朱济世就觉得需要对外扩张生存空间,要用大明的剑去为大明的犁夺取土地,只要有足够的生存空间和资源,他就能让几亿人民都过上不错的生活,这样他的反动王朝就安稳了……这种行为在后世的教科书上叫转嫁国内矛盾!总之是一件很反动,但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可是在转嫁国内矛盾的时候,朱济世又遇上了另一个难题……安分守己的顺民无法成为侵略扩张的工具!因为朱济世需要夺取的土地太多,他是按照15亿甚至是20亿人(也包括附属国人口)来规划大明帝国未来的所需的生存空间的。那么多人需要的地盘。光靠100余万明军就算能抢得下来也占不住啊!如果不能让内地的汉人去那些被夺取的土地。驱逐或者是消灭那里的敌对人口。大明就算夺取再多的土地,也不能减轻多少汉地的人口压力。
于是被日益增长的劳动人民数量逼得走投无路的朱皇帝就开始给那些被迫迁移去新土地的移民发枪!结果……几年下来,持枪暴民居然也在大明帝国的土地上出现了。
1856年4月初,南方已经是春风和煦的时候,可是在河西走廊之上,却还是一片春寒料峭。可是这点风寒,却挡不住滚滚西去的人流。安仁刘家的两兄弟就在他们中间。
“我到底吃错什么药!居然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自掏腰包买了洋枪和砍头斧……我是读书人啊。从来只知道讲道理,什么时候会砍人头了!?”
怀里抱着的洋枪,腰里挂着的斧子好像是两张催命符,这一刻,刘宗英觉得自己这条性命是铁定要因为一时贪心丢在河中府了。
“现在就走,立即回去,货物就便宜些卖了……”刘宗英心里这样想着。
这个心思他在西安时已经动了,甚至已经找好了下家,可是对方杀价太凶了,自己要是答应下来。可就亏太多了。当时就狠咬着牙,继续跟着西行。谁想到才一过黄河。一股肃杀的气息就从四面八方涌过来了。整个河西走廊一片破败,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村庄和被火焚过不知道几次的城池。虽然不是千里无人烟的凄惨场面,但是空气中浓浓的火药味儿和血腥的味道,却是久久尚未飘散。
而且,他们这一路上还遇到不少从新疆过来的客商,惊人的消息从这些客商口中一次又一次地传出。
原来南疆地区还在打仗!
先是七个和卓内讧,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全然不顾真神的面子。然后又是新疆的蒙古人加入战团,在对俄战争中立下大功的萨尔图克率领着上万洋枪骑兵突然进入天山南麓,和占据和阗的和卓克齐克罕,占据叶儿羌的倭里罕结盟,对好不容易战胜了萨比尔罕、阿克恰、伊善罕联盟的的卡塔条勒发动进攻!
而且大明的新疆总督兼哈萨克汗国宰相李鸿章这个时候突然又提出,要七和卓在土耳其帝国哈里发和大明天子之间选择效忠对象。如果效忠大明天子就必须按照《封臣法》承担封臣义务——立即交出质子,上缴贡赋,停止私战。
否则,还请立刻离开大明领土,去哈里发的领地生活!
这样一来,就让本就乱成一团的南疆变得更加混乱,据说战火随时有可能烧到东疆和北疆!
“不能再去新疆了,去了一定回不来,那种地方不是我这种人去的!”
想到自己手中的货物要折本出手,刘宗英就心疼得要出血。
“都是杨家的丑八怪的错!”
他低声骂了一句,虽然鼓动他去西域的是他弟弟刘宗贤。但是弟弟是大明从五品命官,是安仁刘家的骄傲和希望,总归是不会错的。
“1500匹蜀锦,1500匹棉布,5000斤生铁,1000斤熟铁还有1000斤钢……还有十五辆四轮大车,60匹马,光是本钱就有四万五千元啊!这一单真是亏大了!”
心里默算着这一单的损失,刘宗英是欲哭无泪。他们老刘家在大邑县是首富,但那是建立在大邑县没有什么富人的基础上的,刘宗英的身家不过七八万银元上下,而且主要是土地和房产,手头的现款并没有多少,为了这一单生意,他还向县里的立信银行贷了款,把田地都抵押出去了。要是亏个底掉儿,这家可就败了……
想到这里,刘宗英都有寻死的心思了,心里面更不知道把杨乐儿的祖宗十八代操了几遍,正骂得起劲的时候,一个让他颇为恐惧的声音在耳边突然想起。
“二哥,有大买卖上门了!”
杨乐儿,母老虎!刘宗英就是一惊,怀中的洋枪一下没抓牢,噗通一下掉在车厢地板上了。
“二哥,这位是肃先生,宗贤的朋友。”杨乐儿从一匹蒙古马上跳了下来,身旁的另一匹马上则下了一个四方脸,器宇轩昂的汉子,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物——的确不一般,人家是爱新觉罗.肃顺啊!在另一个时空,可是连曾国藩都要巴结的人物,刘宗英这个秀才连人家的门房都巴结不上。
“肃先生要买我们的货,宗贤已经和他谈好价钱了,绸缎给25元一匹,棉布给10元一匹,生铁8元一担,熟铁15元一担,钢50元一担。不过我们得赊账,你得跟我们到西域,到了布哈拉才能收到货款。”
刘宗英下了马车,和肃顺招呼了一声,还没有开始寒暄,杨乐儿就急吼吼将刘宗贤和肃顺谈好的价钱报出来了。价钱当然是非常优惠,可是肃顺和那拉氏没有现钱,得到了布哈拉才有钱付账。
还是要去布哈拉?刘宗英刚刚兴奋了一半的脸色顿时就垮下来了。原本他也没打算跑那么远,就预备在河中府城开买卖的。
肃顺不晓得刘宗英是在怕死,还以为是怕自己没钱付账,于是一拍胸脯道:“实话跟你说吧,我老姓是爱新觉罗,现在虽然破落了,可西清汗国还是我们家的,你那点货款对一国来说算不了什么。”
杨乐儿也附和道:“是啊,二爷,这位肃六爷是代表西清兰娘娘的,现在西清的大王病重,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兰娘娘带着的孩子就是西清之主!到时候肃六爷就是位极人臣了,有他照顾一二,咱们家在撒马尔罕和布哈拉的生意想不兴隆都难。这可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未完待续。。)
第1007章 奕詝的新祖宗 求月票
“二哥,乐儿说你不愿意去西域了?”
刘宗贤现在头戴乌纱,一身鲜红官服,腰里挎着长刀手枪,面目沉凝,不怒自威,看着就和那些初到西北的秀才官不同。而且他身后还跟着三个背着长枪的护兵,这三人是他的护卫,是从正规明军中调出来的。刘宗贤现在是从五品文官,已经够得上配警卫的标准了。
现在大队人马已经宿营,就在河西走廊西段快靠近新疆的地方安营扎寨,七八万人的队伍在荒原上扎了了椭圆形的大营,外圈用运粮草的大车扎了个古列延,内部则大致分为明军、明官、八旗、移民、商人等几个区域。刘宗英被安排在了商人区,和六弟刘宗贤并不在一块儿,后者已经在曾国藩那里领了个差事。到了晚上,才得空来找自己的二哥说买卖的事情。肃顺和那拉氏的生意是他揽下的,这两位买绸缎、布匹和生铁什么的是给正在西行的几万旗人使用的,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已经衣衫褴褛,而且还赤手空拳,总要想办法给他们弄件衣服,打造点兵器什么的。所以就四下赊点布匹、生铁。至于支付货款的能力,倒是不用担心,毕竟西清占着西域最富的两座大城,这点钱还是有的。
刘宗英这会儿正和几个四川出来的商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摇头叹气。看这几个商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老板,都是又黑又瘦的,一看就知道是长年行走在外的行商。攒了些本。想去西域做一票大买卖。不过他们川人比不得早就把生意做到天边去的徽商、粤商和晋商。平日就是在西南转悠,什么时候见过西北这里的铁马金戈?
看见一身红袍的刘宗贤,几个商人都站起身露出巴结的笑容——说起商人对官员的态度,大明各地也都不大一样。在广东和江南,现在是官商一家亲,勾结的紧密无比。而在兰芳,则是商人比官员牛逼,兰芳的豪商大多是应嘉州客家人。以罗、陈、江等三姓为最多,都是皇后罗香梅的亲戚,家中也都有子弟在明军中担当高官,都是从龙功臣。而且兰芳的资产阶级法权也比较完善,所以商人们的腰杆都很硬,不把当官的放在眼里。至于和刘宗英混在一起的川商,现在还是把个九品官当老爷的,何况看见刘宗贤这样的从五品大员?
刘宗贤却不耐烦地挥手将几个川商撵开,然后就在自己哥哥身边坐了下来:“二哥,你这是怎么啦?都快到新疆了。怎么就打退堂鼓了呢?”
“六弟啊,你看看周围。都有什么?说寸草不生有点过,说是穷乡僻壤一点不过头吧?要是再往西,岂不是……唉!”
刘宗贤苦笑着摇摇头,他二哥的想法他是完全能够理解的,总觉得四川是天府,全天下最好的就是四川,别处都不如,西北这里更是苦瘠甲天下,还乱的要死。
“再往西怎么啦?欧罗巴不是在西边儿?我们的皇上就是在欧罗巴发的洋财,洋枪、大炮、蒸汽机、织布机、玻璃、西药、炼铁炼钢的办法,不都是从西方传过来的?咱家田里的黄连,不也都是卖去西方的,西边怎么会没有钱赚?况且,咱还有机会和西清未来的大臣和太后搭上线,河中府那边有我,西清那头有兰娘娘和肃大人,咱们只要把河中府的特产贩去西清,再将西清的特产运回河中府就能发了。”
刘宗贤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本册子,封皮上是“西域物产地理志”递给哥哥,笑道:“哥,这是哈萨克汗国的李中堂让人送来的,你看了就知道撒马尔罕和布哈拉是个好地方了,银子多得赚都赚不完!你要是现在不去,将来保管后悔一辈子!”
西域当然是好地方!
要不然朱皇帝为啥下那么大力气和俄罗斯争夺?且不说后世的地质工作者在中亚各国的发现。就是眼下大明殖民地部所掌握的资料,就显示现在被西清和太平天国占据的土地,不仅有发达的农业,盛产小麦和棉花,而且还有丰富的煤矿、铜矿、银矿和金矿。
而且西域的交通也不如想象中那样的闭塞,历史上那里是丝绸之路的中心地段,在被蒙古人蹂躏之前,一直都是商业繁荣的富庶之地。即便是现在,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仍然是经济发达人口众多的大城市,还拥有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来自中亚、波斯、印度、俄国还有中国的商品都在这里汇聚。凡是用手工能够生产的商品,布哈拉和撒马尔罕都能出品。
而整个中亚眼下最大最繁荣的市场,就在西清汗国首都布哈拉城西北角,阿尔卡禁城正门外的大校场附近,一连片的都是人头攒动,招牌林立的商业区。
布哈拉的主人奕詝,现在就站在阿尔卡禁城高高的城墙上,俯瞰着自己统治的城市。这座阿尔卡禁城的历史甚至比北京城还要悠久,它始建于公元前3世纪。由于世世代代在原来的地基上不断重建,禁城的地基越来越高,以至于形成了山上城堡(6丈高)。城墙也是层层叠叠地在原来的基础上不断加高,城墙高3丈半,宽1丈半,墙上还有齿状射孔,绝对是一座难以攻克的堡垒。而整个布哈拉城的外墙同样高大巍峨,外墙之内的面积甚至比北京城都要大(的确大,布哈拉城有72平方公里,清代的北京城只有60平方公里)。可以想象,当奕詝统率不到20000人的军队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这座巨城下的时候是多么的震撼和……绝望了!
这样一座城市根本不是区区20000人可以攻占的,而且这20000人还没有一门大炮,只装备着滑膛枪和刺刀,而且连粮食也所剩无几。哪怕守城的不是正规军,仅仅是市民,也足够让八旗一族在布哈拉城下饮恨了。
可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奕詝也觉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相助。原来布哈拉汗国的埃米尔在不久之前领兵去援救被太平军攻打的浩罕——浩罕本来是布哈拉汗国的一部分,这次面临亡国危机的浩罕汗国统治者只得再度向布哈拉臣服,以换取他们的援助。结果布哈拉汗国的埃米尔在天门关外和太平天国北王韦昌辉指挥的大军遭遇,一战而溃,埃米尔本人阵亡,带去的军队更是损失了九成五。当奕詝率部抵达布哈拉的时候,败报已经传到。布哈拉城内一片绝望,阵亡的埃米尔纳斯尔.阿拉赫.巴哈杜尔的儿子,绝望中的穆扎法尔丁.巴哈杜尔在弄清了来着不是太平军,而是来自中国的真神信徒后,就像快淹死的人抓了根救命稻草,把奕詝的大军请进了城。结果当然是悲催的引狼入室……
不过即使侥幸当上了布哈拉之主,奕詝仍然少不了要整天提心吊胆。毕竟靠着区区20000人的武力是根本没有办法统治原来布哈拉埃米尔国的几百万人口,更不用说那个拥兵百万的太平天国和天国背后的大明帝国了。如果顺着奕詝的本意,他很不得派使者去天廷府和南京去向洪秀全还有大明天子称臣纳贡。
可惜……这事情真的由不得他!看看奕詝现在的打扮就知道了——一身真神教长老的黑袍子,脑袋后面的那根标志性的大辫子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缠绕在脑袋上的白色头巾,只可惜下巴上还是光溜溜的长不出胡子,要不然看着就和真神教的大阿訇一样了。
而且,奕詝现在还多了个新祖宗,和卓.伊帕尔罕——这是大清乾隆皇帝的容妃娘娘,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香妃。呃,那个嘉庆皇帝现在是容妃的儿子了,所以道光皇帝和爱新觉罗.奕詝就是拥有了高贵的真神教先知血统,现在奕詝最新的名字叫和卓.穆罕默德.本.奥萨马.本.爱新觉罗.本.奕詝……(未完待续。。)
第1008章 和卓.奕詝 求月票
“皇上,纳格什班迪耶教团和库布拉维耶教团的两位大阿訇已经到了。”奕詝的五叔,现在名叫和卓.阿里.本.阿卜杜勒.本.爱新觉罗.本.绵愉这位,也换上了一身黑袍白头巾,还留着让奕詝羡慕的花白大胡子——胡子长似乎就更能赢得真神教信众的支持,所以绵愉在布哈拉就很受人尊敬。
“两位大阿訇来了……”奕詝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掏出了手绢捂在嘴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绵愉心痛地看着奕詝。奕詝挥挥手,没有让自己这苦命的染上h洛因瘾的五叔再说什么。他现在得了肺痨,靠黄连素吊着一时也死不了,至于静养什么的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形势根本不是松劲儿的时候啊。
“河中府和天庭府方面可有消息?”奕詝顺着高耸的阿尔卡禁城城墙缓缓步行,绵愉挥了下手,让奕詝的侍卫和宫女原地等待,自己一个人跟在主子后面。
“河中府方面又释放了3000咱们的战俘,正往布哈拉而来。天府方面……洪秀全已经下令集结封臣了!”绵愉将刚刚收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奕詝。
“已经开始集结封臣了……看来天府方面还是比咱们领先一步啊!”奕詝叹息一声。他当然知道集结封臣意味着什么,现在太平天国走的是西周封建的路子,西清这里其实也差不多。但是洪秀全却能一纸诏书就集结封臣,西清却只能靠真神教教团领袖号召圣战。两者相比。高下立见。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太平天国的基本盘比西清强大太多了。人家可有15万领受封地农奴的天国战士还有几十万追随而来的国人!而西清八旗拢共只有两万七八千人。
而且太平天国还拥有天府盆地这么个“王霸之基”。这可比西清的布哈拉还有撒马尔罕要实在。只要守住天门关,外面的敌人就很难打进去,而天府盆地又是整个西域农业最发达的地方,手工业也不算落后,根本不怕敌人的长期围困。
更重要的是,太平天国和大明的关系不是西清能比的!朱济世和洪秀全是姻亲,两家虽然一直冲突不断,但始终没有最后撕破脸。
奕詝顿了下。又道:“不过没有关系,咱们可以用真神教的神战者去和洪秀全的封臣消耗,反正都不是两边的嫡系,死得起!”
“皇上,还有个消息,六爷的儿子载复和贵人那拉氏已经带着五六万八旗子民过了河西走廊了……”绵愉压低声音又道。“还有消息说,那个兰贵人将藏王僧格林沁诳骗到西宁斩了,还把首级献给了大明皇帝!”
西清自然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他们埋伏在新疆的密探现在已经搜集了不少关于那拉氏这方面的消息。
“这个那拉氏……不简单啊!”奕詝低声道。
“皇上,要不要……”绵愉一挥手。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奕詝摆摆手,丝毫不以为然。“五叔。如今咱们大清是什么形势?朕这身子骨又是什么状况?朕要真有个什么万一……大清的担子,又有谁可以挑起来?朕那个五弟能行?”
现在道光皇帝的儿子之中,奕欣已经死了,奕譞、奕詥、奕譓三人都被扣在南京,只有奕誴跟着那拉氏母子被放回来了。可这奕誴是个什么德行,老北京出来的旗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位是个浑人,当个太平王爷也就算了,真要做布哈拉之主,恐怕西清离亡国也不远了!
“皇上,您春秋鼎盛,不会有什么万一的……”绵愉也不敢提出让奕誴当接班人的事情,只能开口宽慰奕詝。
奕詝摇摇头,沉默半晌,好像在权衡着什么,最后才叹口气道:“鼎盛什么啊……等那拉氏一到,朕就要立她为正宫,封载复为储君!”
奕詝现在已经有了两位信奉真神的妻子,都是纳格什班迪耶教团和库布拉维耶教团领袖家族中的女子。西清在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实力薄弱,必须依赖教团的支持才能维持统治。但是奕詝和这两个教团毕竟不是一条心,他也知道对方和自己同样是貌合神离,现在只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同太平天国斗争,一但西清的老本赔光,或是太平天国被打败,这些真神教教团就是西清的死敌了!
所以奕詝现在宁愿让那拉氏这个破鞋当后宫之主,也不愿意让真神教教团领袖的女儿控制自己的后院。另外,这个那拉氏和大明皇帝之间的**关系,也是奕詝做出如此决定的原因。现在的西清,可是生存第一,可不是讲究体面的时候。
……
“刘老板,刘先生,本宫敬你一杯,先预祝你的刘家商号在西清的地面上财源滚滚。”
同一时间,将要成为西清爱米尔正妃的叶赫那拉.兰儿,也正很不讲体面的亲自在刘宗英这样的商人敬酒。这样的待遇,在另一个时空,大概连恭亲王奕欣都享受不到吧?
“多谢,多谢兰娘娘的吉言。”刘宗英终于还是被他兄弟说服,继续自己的西部历险了,这会儿便在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请客的是曾国藩……掏钱的当然是哈萨克汗国河中总督衙门啦!因为今晚上的酒宴是公务活动,参加的不是西清方面的大人物就是随行西去的大商人。
宴会所在的帐篷大得不像话,洋油灯四下挂着,照得帐篷里面由如白昼。帐篷里面摆着十几个圆桌子,桌子上面全都是大块肉大碗酒。曾国藩带领的西行队伍已经到了新疆,快要靠近哈密府了。在这儿是没有办法搞到河鲜海味儿,所以只能弄些粗鄙的牛羊猪肉宴客了。
曾国藩一身红袍,带着乌纱帽,举手投足,都是封疆大吏的俨然气度。不过也同样对一票西来的商人堆着笑脸,真有一点将他们当成个宝的样子。
那拉氏刚敬了一圈儿酒,曾国藩就站起身,举着酒杯,嚷声道:“太公曰:大农、大工、大商谓之三宝。方今西域哈萨克汗国初兴,百业待举,正是各位大商为国兴业的时候。本官代天子敬各位一杯,也祝各位在西域成就一番大商之业。等到了西域,诸位如果遇到什么难题,也尽可以到河中来找本官,只要本官力所能及,一定帮大家的忙。”
原来西行路上,已经有不少商人畏难而生退意。曾国藩得到消息,不得不出面安抚。正如他方才所言“大农、大工、大商”才是眼下哈萨克汗国立国的三宝。现在无论是七河之地还是更西面的河中府(只是河中之地的一小部分),都是大片大片的荒原,最需要的就是吸引人口和资本进入。而在这三宝之中,又以大商最为重要。
因为西域的交通条件远远比不上东北,通往中原的铁路也不是短期内能够建成的。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哈萨克汗国是必须要和南面的西清还有太平天国保持密切的贸易往来——那里将是哈萨克汗国的农产品和畜牧业产品的市场,同时汗国所需要的手工业品的供应者。
如果没有西清和太平天国的需求,产自哈萨克草原的农产品和畜牧产品,将没有任何市场可以销售,而移居西域的汉民,也很难获得生活必须的许多手工业产品。只有同占据人口密集的发达地区的西清和太平天国进行贸易,才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的市场,让移民哈萨克汗国的汉民有利可图,能够安心在西域开枝散叶,最终将这里变成汉家子孙的生存空间。(未完待续。。)
第1009章 刘宗英的大商之路 求月票
一个山西口音的商人兴许多喝了几杯酒劲儿上头,或许根本就是曾国藩安排好的托儿,这个时候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看西域就是个发财的好地方!哈萨克汗国有的是土地,而且宜牧宜耕,将来开发起来肯定盛产牛羊和麦子。布哈拉、撒马尔罕和天府的手工业又发达,什么陶瓷、丝绸、布匹、毛毯什么的应有尽有,咱们只要从哈萨克汗国贩运米面牲畜去南边贩卖,再买了陶瓷、丝绸、布匹到哈萨克贩卖,哪怕是薄利多销也能积少成多!这个生意,我们的晋商做定了!”
“是啊,不就是西域嘛!咱们晋商再远的莫斯科都去过,西域这点远算什么?要想赚银元,哪儿还能怕远?听说粤商和徽商都把买卖做到美利坚和英格兰了!”
“乱也不怕!越是乱的地方越容易发财!所谓富贵须向险中求就是这个道理。而且我就不信西域那帮信真神的敢招惹咱们大明的商人。咱们大明在七河之地和河中府可摆着十几万人的草原军团!他们真敢起什么不臣的心思,韩大帅还不带兵踏平他们?”
满座的山西人议论得兴高采烈,曾大总督也只是带笑看着一票没有说话的其他地方来的商人。这些人,包括刘宗英在内,都是表情复杂。他们已经是千里迢迢到了新疆,再咬咬牙走上几千里就到七河和河中了。兴许那里真是黄金遍地呢?可是危险也是实实在在的。
在他们进入新疆的地面之后,已经能切身感受到战争的气息了。在大队人马往哈密而去的途中,就有马匪在周围伺机而动。一路护送的近卫骑兵则果断出击。打垮了好几波不开眼的马匪。抓来俘虏一看,都是南疆的土著,七和卓的部民。因为南疆这两年征战频繁,造成农事荒废,大家伙都活不下去,只好出来抢汉民的。可是河西走廊和东疆的汉民大多被洪秀全裹挟,现在已经是千里无人烟,就算有人。也是全副武装的汉军,根本啃不动!现在瞧见大队的汉人移民,以为是什么肥羊,没想到一头撞在钢板上了……而这些马匪的脑袋,现在就被高高悬挂在通往哈密道路附近的胡杨树上呢!
这个西域,也实在是乱啊!刘宗英的脑子里面也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高高挂起了的脑袋;一边则是那拉氏和曾国藩的许诺……似乎只要不把脑袋丢在西域,发财的事情总归是有保障的。
曾国藩这个时候又端起了一杯酒,笑眯眯的对满座的商人们道:“诸位,老夫还有一个建议,其实大家可以组建自己的护卫队。西域这里是不禁枪的。诸位也不差几个买枪的银子,何不雇些丁壮武装起来。护送货物南北贩运?如果一家商行的力量不够,还可以由多家商行联手组成护卫队,都配上好枪好马,还怕打不过区区的马匪?”
组建私人武装?这样也行……
刘宗英看看自己的弟弟,刘宗贤点点头,高声道:“在东北六省经营的大商户大多都有武装护卫队,有时候也请军队护商。”
还真有例可循。
曾国藩笑眯眯的一口咽了杯中之酒。目光一转,底下的山西商人和红袍子官员顿时就纷纷举起酒杯嚷嚷开了。
“咱们晋商当年走西口的时候,也都是雇了镖师一路保护的。”
“就是在内地走买卖,也得有镖师啊,要不然遇上个劫道伏路的不就什么都没了?”
“听说眼下在河中、七河,已经有不少从军中退役的日本佣兵在干镖师,这些人可能打了,老毛子都不是个,还怕那些信真神的马匪?”
看来西去真的没有多少风险。刘宗英深吸口气,下了最后决心,只等到了河中府就去雇上几个保镖,再把自己带来的伙计都武装起来,实在不行把杨乐儿这个母老虎也一块儿去布哈拉,只要能从布哈拉带回布匹和陶瓷,刘家在西域的买卖就算起来了。
另外,西域那么乱,有那么多人在打仗,这洋枪的生意应该很好吧?或许自己也可以染指一下?
……
布哈拉,阿尔卡禁城内。也有一席酒宴正到了宾主尽欢的时候儿。一头巨大的烤骆驼就放在宴会厅的正中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鎏金大盘子上。一个戴着回民白帽子的厨师正熟练的用一把小刀将大块大块的骆驼肉切下来,再改刀成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分到一盏盏的银碗里面,再撒上孜然和其他什么秘制的香料,让满座的客人都食指大动。
在座的都是真神信徒的装扮,没有酒,也没有美女歌舞助兴,严守着清规戒律。两个胡子又白又长的老者似乎是今天的贵宾,一个由西清埃米尔和卓.奕詝其中陪着,一个则有和卓.绵愉帕夏作陪。另外还有一些八旗子弟,一个个都笑得和花儿一样,众星拱月一般的哄着两个宗教领袖。
和卓.奕詝用刚刚学会的乌兹别克语,结结巴巴地道:“伊斯坎德尔大人,穆明大人,本埃米尔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出兵……出兵30000去攻打浩罕,解放那里的教徒。但是30000人实在太少,还希望可以号召更多的神战者。”
奕詝准备拿出来的30000人当然也不都是他的八旗兵,其中神战者占了总有七成,正经的八旗不过9000,而且肯定不会用来打头阵。和太平天国的战争最晚在今年夏季就要开始了,倒不是奕詝对洪秀全的领土有什么野心,而是不得不开这一战。如果没有一面神战的大旗,奕詝哪怕是得到了土耳其苏丹的册封,也很难镇住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局面,他们西清的八旗兵实在太少了。而且中亚的民风又素来彪悍,这里的人根本不拿西清这种丧家之犬当回事情。所以奕詝才会不遗余力的抱着真神教的大腿,把一个和自己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和卓家献给乾隆皇帝的容妃当成自己的女祖宗供起来,好自称是圣人之后。
两个宗教领袖都笑得云淡风轻的,心里面却都微微皱眉。他们这些真神教的领袖,说起来都是“国际主义”者,心里没有狭隘的民族,只有真神教。所以接受奕詝这个外国人当布哈拉之主不是什么问题,只要这个奕詝能够为了维护真神教而战就行。
只是这个奕詝明显是偷奸耍滑加上虚张声势,所谓10万八旗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兵力满打满算就是30000,而且又不舍得都拿出来,还一个劲儿嚷嚷神战,动员神战者出征。现在他们两个教团已经帮他动员起来20000多人,奕詝却只肯出兵30000,明摆着是要拿神战者当牺牲品啊。
看来当成支持奕詝当这个埃米尔根本就是错的,早知如此,就该向波斯王国求援……虽然他们的教派和布哈拉不一样,但总好过太平天国吧?
不过眼下后悔药已经没有了,两个大阿訇互相看了一眼,便有其中一个年长的名叫伊斯坎德尔的开口:“埃米尔大人,我们在2个月内还能再动员到30000人,不过你也必须出动最少20000八旗兵。毕竟我们动员起来的人并没有多少作战经验,有的只是对真神的忠诚。我们希望你和你精锐的八旗兵,也能拿出一样的忠诚,真神在天上看着你,等着你拿出忠诚。”(未完待续。。)
第1010章 西清,是友非敌 求月票
太平天国十年,三月(天历)。
春寒已去,万物复苏,在中亚最肥美的盆地中,矗立着一座古城。
飘扬的白底红十字旗帜,表明了这座城市的主人,正是曾经一度攻陷北京,几乎要席卷天下的太平天国。
在被明军驱逐着流浪了数年之后,太平天国终于在去年结束了丧家之犬的困境,在西域打下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家园,将原先浩罕汗国的大部分地盘,全都据为己有。然而天国的领袖们并没有因此心满意足,更没有像历史上取得南京后那样开始沉溺于享乐。
在这座被称为天宫的msl风格的宫殿的一间中式布置的书房当中,天国之主洪秀全坐在一张舒适的圈椅上,在他面前的是正襟危坐的天国诸王重臣。
“诸弟,有什么要紧事情么?”洪秀全双手放在扶手上,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等待着部下的回答。
现在的洪秀全依旧深居简出,基本不上朝理政,但是这不等于他完全不过问大事,而是在宫中听取几个天国重臣们的汇报,然后做出相应的指示。花不了太长时间,而且还能牢牢把握大局,和朱皇帝控制大明朝廷的办法其实差不了多少。
“明朝放回了清妖头子奕欣的妃子和儿子,另外还有近5万八旗子弟随行,正往布哈拉而去。”南王冯云山报告道。
洪秀全吸了口气,脸色一下阴沉了几分。5万八旗子弟!这摆明是要扶植西清和自己这个太平天国唱对台戏!
“清妖方面也有动作,奕詝妖头又发出了一次神战号召。还派人去波斯、印度采购军火。”洪仁玕也报告道。
西清的神战号召都是公开发布的。不仅号召西清地盘上的信徒起来战斗。同时还会煽动天国土地上的真神信徒造反作乱,所以天国方面一直对这方面的事情严密监控。
“哼,不自量力!”洪秀全冷哼一声,又问:“辉胞、秀胞,召集封臣的旨意都下达到各家臣子手中了么?”
现在太平天国的军政格局就是冯云山、洪仁玕主政,韦昌辉、李秀成主军。同时原有的诸王各拥部署的局面,也在夺取费尔干纳盆地后被完全打破。洪秀全通过给太平军将士分配土地和农奴,迅速建立起了一套不同于《天朝田亩制度》的“落后”的封建体系。将十几万天国军将都变成了拥有一定数量土地和农奴的军事小贵族,直接听命效忠于天王。而韦昌辉、李秀成二人则被洪秀全派驻在天门关外,分别负责对大明的防御和对西清还有西域当地势力的压迫。另外,太平天国还通过军事讨伐和威压,迫使数千原来浩罕汗国和希瓦汗国的封建主臣服,成为太平天国的“封臣”,这部分人可以动员的兵力也不下10万。因此,天国可以出动的总兵力就高达25万,远远超过他们的对手西清,而且太平军的装备。训练和实战经验,也都在西清八旗之上。
不过。太平天国却有一个隐患,就是他们的宗教和西域的当地人的信仰格格不入,所以必须时刻提防被他们统治的真神信徒起来造反。要是没有这样的顾虑,太平天国早就对西清发动灭国之战了!不过洪天王也不蠢,知道满清以汉制汉的办法,现在自然照搬到了西域。西清的那个和卓.奕詝会煽动神战,太平天国也不会傻嘿嘿拿自己的天国老兄弟去拼。
“回天王的话,天门关外的封臣共两万两千余家,都已经得到召集令,一个月内可聚拢起六万余大军。”北王韦昌辉立即起身施礼,回答道。
李秀成也站了起来,一拱手道:“花剌子模国汗王巴哈杜尔汗的回信也已经送到,他已经召集起了五万人的军队,可以和咱们共讨西清。不过他们想在战胜以后据有布哈拉绿洲。”
所谓花剌子模国就是希瓦汗国,昔日中亚三汗国之一,是三汗国中距离中原最远也是最穷的一个。根据地在咸海附近的花剌子模绿洲,人口在50——70万,是历史上被成吉思汗踏平的那个花剌子模国的后裔。在之前对抗太平天国西征的战争中,这个国家也和布哈拉、浩罕两国并肩而战。但是却没有下死力气,因而现在没有亡国,而是向河中府和天庭府同时送去了称臣的降表。现在算是大明和太平天国共同的藩国,不过大明远在天边,没有功夫搭理这个小小的花剌子模,太平天国却想拉他们去讨伐西清。
洪秀全的神情里满是不屑:“一群蛮夷,也敢和我天国讲价钱……好吧,权且答应他们,待我灭了奕詝再去和花剌子模计较。”
最后那两句话,洪天王重复了两遍,说得一时有些激动,喘了两口气,看着自己的四个重臣都微微皱眉,他重重吐了口气:“尔等是在担心朱明干涉?”
天国的四个王爷互相瞧了瞧,都露出无奈的表情,现在西域最强的武力本就不是太平天国,而是大明帝国!另外,真神教的力量也是太平天国的心腹大患,相比之下,西清倒不是最大的敌人!
冯云山站起身,低声提醒道:“天王,臣弟觉得……西清并不是我天国在西域的最大之敌,甚至不一定是敌人……”
“云胞,尔是何意思?”洪秀全眉头一拧,露出不快的表情。
冯云山给身边的洪仁玕打了个眼色,这小胖子也站起身,微笑道:“天王,臣弟也同意南王的话……西清已经不是天国大患了,而且咱们和西清如今都面对同样的威胁,或者可以有些默契。”
洪秀全冷冷一笑:“玕胞,尔是说真神教吧?可你莫要忘了,如今的奕詝已经是和卓家族的子孙,是真神教的捍卫者了!他们现在还打出了神战的招牌,朕如何能饶了他们?”
“天王,他们召集神战者,我等召集封臣,这不正好让真神信徒自相残杀?”冯云山双眼放光,似乎看到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前景。“这西域之人本就凶残好斗,见利而忘义,根本就不念同族之情,只要我们诱之以厚赏,一定可以驱使封臣与西清征伐,我天国精锐只需用来压阵监战即可……”
“厚赏?朕可没有银子!”
“天王,没有银子不要紧的,只要允许真神教封臣抢掠和捕奴,就不怕没有人肯战。另外,我们还可以把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两城的土地拿出来当画饼。”
“捕奴?”洪秀全皱眉,“可有人买?”
西域素来是有奴隶贸易存在的,在撒马尔罕和布哈拉城内,都有规模巨大的奴隶市场,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男奴女奴被买进卖出。波斯和土耳其的奴隶贩子则是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奴隶市场的最大买家。在眼下的太平天国,蓄奴也同样合法,不过不能买卖信奉拜上帝教之人为奴。但是因为太平天国的汉人没有蓄奴的习惯,所以天庭府和塔什干的奴隶市场一直都不大活跃。
“可以卖给北边的哈萨克汗国啊。”洪仁玕一笑,“哈萨克汗国并非大明本土,大明律法并不在哈萨克汗国通行,而且那里人少地广,又是草创国家,各种大工都是需要劳力的。”
洪秀全思索了半晌,沉声道:“就算朕有此意,西清的和卓.奕詝也未必肯应吧?”
冯云山接过问题道:“天王,臣弟可走一趟河中府,去会一会那位叶赫那拉氏,顺便也和河中总督曾国藩说说奴隶贸易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1011章 河中府 求月票
大明光复九年七月,河中府城。
这座大明帝国势力范围中最西陲的重镇,原先是俄国人构筑在哈萨克草原南部的要塞,随着俄国的势力从南哈萨克草原败退,这里已经成了大明帝国所属的哈萨克汗国的两大重镇所在,更是连接太平天国、西清、花剌子模和俄罗斯四国的要冲。自河中府城外流淌而过的锡尔河可以直通太平天国的腹心之地天府盆地。向南通过克孜勒库姆沙漠,可以抵达花剌子模绿洲和西清汗国的首都布哈拉。向西两千余里,则可以到达欧洲的土地。
在《柏林停战协定》签署生效之后,随着中亚局势的逐渐安定,这里就成为中亚地区五个国家进行贸易往来的一个结合点,虽然还称不上贸易中心,但是日益繁荣的市面却是实实在在显现出来了。哈萨克草原的牛羊,中原的茶砖、武器,花剌子模的食盐,太平天国的粮食、木材、毛皮,西清汗国的各种手工制品,俄罗斯运来的劣质洋货,都聚集在这座外墙夯土垒成,城内多是一些粗劣木头房子的河中府城。
整个城市喧嚣、杂乱。各种民族的人交错往来,一队队的骆驼,一队队的车马不断穿城而过。大包大包的货物,从城外的码头上卸下或装上开往锡尔河上游的木船。穿着类似中原式样的袍子,头戴风帽的都是太平天国来的商人或官员,从一个又一个挂在汉字招牌的铺子进进出出。去年秋天,太平天国统治下的天府盆地迎来了又一个丰年。这是属于天国将士们的丰年。现在他们乘着锡尔河水量丰沛的季节。将收获的粮食运到这座河中府城贩卖。换取他们所需要的金银和武器。
信奉真神教的商人也成群结队出现在这里,他们大多牵着骆驼,挎着弯刀,有的还背着洋枪。克孜勒库姆沙漠可不是个太平的地方,这些真神教商人,只能结队而行,有时候还会和各种各样的匪徒打上一阵,当然他们自己有时候也会成为匪徒。去抢劫其他势单力薄的商队。中亚这个地方,千百年来就是这个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做主,拳头小的就乖乖服从强者。现在大明就是中亚的强者,所以这些真神教的商人无论在克孜勒库姆沙漠上如何凶残,到了这里都是比兔子还乖的守法商民。
大明的草原军团自然没有从哈萨克草原离开,他们现在可是大明统治西域的支柱。河中府城的街头,到处都是穿着灰色军服的士兵,有些扛着洋枪,列队巡逻。有些则是三五成群,在街头上闲逛。
整个城市。充满了一种奇妙的上升气息。
就在这时,城北门口站着的几个哨兵,正肩着上了刺刀的洋枪来回踱步,不时上前盘问检查出入城的商人。突然当中一个人大喊了起来:“骑兵,有大队骑兵!”
一声呐喊招得周围的士兵都围了过来,气氛顿时有些紧张,大家都把背上的洋枪取了下来,有人还将子弹推入了枪膛。果然北门外一大队衣甲鲜亮的骑兵蜿蜒而来,大明的日月同辉旗,近卫骑兵的赤底团龙旗都打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几十个红袍子官员,今天都穿戴整齐,腰悬长刀,挎着左轮手枪,长刀、手枪是哈萨克汗国文官的标配,绝大部分人还在西安买了长枪背在肩上。这些官员骑在马上神气活现,就好像是近卫骑兵军官一样。
刘宗贤也骑着一匹大青马,紧跟在曾国藩背后,看他骑在马上的那个潇洒,这一路显然没少练习。在西域为官还真不大容易,不仅要通过科举考试,还要掌握骑马开枪的技能。幸亏光复8年的恩科有年龄限制,考上的多半都是年轻力壮者,否则还没到西域、漠北,就得有一半人给折腾散架了。
跟在近卫骑兵之后的,则是格式各样的马车,有些满载货物,有些则坐着乘客,排出足有几十里的长队。还有不少移民和商人就跟着这车队,看到河中府城巨大的轮廓,这些人顿时欢呼起来——他们已经在路上行进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抵达目的地了!
叶赫那拉.兰儿抱着正在打瞌睡的载复,坐在一辆中式两轮马车里面,听到欢呼的声音,那拉氏挑起窗帘儿,探出半个脑袋,望着远处的城池。
肃顺就骑着一头骡子跟着那拉氏的马车,瞧见她探出头,连忙笑着说道:“娘娘,已经到河中府了!”
“河中府……”叶赫那拉氏淡淡一笑,“那么说来,就快见到四爷了。”
“是啊,四爷可是咱们大清的中兴之主啊!”肃顺难以掩饰脸上的激动表情。
那拉氏横了他一眼,“小声点儿,这儿还是大明的地盘……而且,咱们的西清能不能续存,可得看那些人的意思!”说着话,她一抬手就往城门口一指。
肃顺望过去,脸色顿时就是一阴,那里有一群红袍子官员,显然是出城来迎接曾国藩这个总督大人的,而在这些红袍子当中,赫然有一个穿黄袍戴风帽的男子,这样的打扮,不是太平天国的大人物又是什么人呢?
“云山兄,您要见的人物应该已经到了吧?”
就在叶赫那拉.兰儿发现来访河中的冯云山时,代理河中总督袁甲三也正和冯云山说起那拉氏。
“皇上的意思,这个女人还是要照顾一二的。”袁甲三道,“所以你们可不能在克孜勒库姆沙漠里面拦人家的路。”
冯云山一笑:“午桥兄多虑了,天妹早就来了电报。”
“既然这样就再好不过,再好不过了。”袁甲三笑吟吟地点头,“云山兄,要不要兄弟安排一下你会会这位那拉氏?”
冯云山捋了捋胡子,笑着点点头,“小弟正有此意,就劳烦午桥兄了。”
刘宗贤此时也从自己的马车里探出头来张望,看着夯土筑起的城墙,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流着眼泪,这表情甭提有多么奇怪了。终于到河中了!这一路的颠簸和惊吓,总算有了个头。而且这河中府城虽然是草创,但却也有些繁华的苗头,看来未来必是西域大城,这一路还真是没有白来啊!
……
“皇上,河中府电报。”
“哦,什么事儿?”
南京,玛丽亚堡内。大明天子朱济世正在埋头给远在日本的德川明子写信,想让她在方便的时候回南京一趟——现在正是大明整个大东亚基本盘的关键时刻,这位德川幕府当中权力最大的女人可是个关键性的棋子啊。
“曾大人已经带人抵达河中府了。”潘祖荫低声报告,“还有,太平天国的南王冯云山在袁午桥大人的安排下,和叶赫那拉氏见了面。”
“哦,动作倒挺快的。”朱济世手中的笔没有停,一心二用,一边写信,一边问道,“兰儿的电报来了吗?”
“到了。”潘祖荫又取出一张抄报纸双手递了过去。朱济世放下毛笔,接过电报纸看了看,呵呵笑了起来:“太平天国居然要和西清保持默契……洪秀全还真是长进了。”
旁边一张办公桌后坐着的翁同龢正在翻看一份朝鲜王国议政府送来的关于推行土地改革的报告,听到朱皇帝的话,他立即就来了劲儿,放下文件插嘴道:“皇上,太平天国提出的默契是指什么啊?”
“是说打仗的事情,各自的老本都尽量不用,让真神信徒和真神信徒去打!”(未完待续。。)
第1012章 微服私访:土改 求月票
“原来如此。”翁同龢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如此也好,就让神教的人去自相残杀,太平天国和西清一块儿当渔翁,当然,最大的渔翁还是咱们。皇上笼络那拉氏这招,还真是高明,微臣佩服。”
这翁同龢在朱皇帝跟前是越来越得宠了,他和罗泽南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马屁功夫高明,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拍上几句,怪不得在另一个时空能成两朝帝师。
朱济世笑着一摆手:“这都是小事情,有十五万人的草原军团镇守在那里,怎么都坏不了事情,这那拉氏肯听话再好不过,不听……朕要取她的人头也易如反掌,不用担心的。关键还是要加快开发西域,要尽快将铁路修到哈萨克汗国!”
通往哈萨克汗国的铁路,早在大明占领西伯利亚和七河、河中府之地前就开始计划了。先是北京通往贝加尔湖的铁路,这一段再有一年完工了,可真是费了不少力气!接着是贝加尔通往叶尼塞河畔的叶尼塞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铁路。这段的难度就更大了,首先是贝加尔环湖铁路的施工难度不可想象,大明铁路公司的中外工程师都一筹莫展;其次是贝加尔湖向西都是高寒地带,还有不少沼泽地区,必须仔细勘察以后才能施工,工期恐怕会长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所以,大明铁路公司现在又提出一个折中方案,走晋商开拓的商道“大西路”,修一条归化——巴里坤的铁路。然后再沿天山北麓修建一条通往七河之地的铁路……总之也是个让人头疼的项目!连朱济世都没有把握让这条铁路在下一次中俄大战之前开通。所以现在只能做让哈萨克汗国、西清汗国、太平天国共同支撑大明中亚集团军的计划——按照总参谋部的设想。未来大明同俄罗斯的战争,将由中亚和西伯利亚两个方面构成,需要两个集中了步兵、骑兵、炮兵等多兵种的大型战略集群,投入的总兵力很可能多达百万!如果没有铁路,真的很难支撑那么多军队在万里之外进行作战。除非中亚的开发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可以负担除军火以外的所有军事后勤。
“皇上,西去的铁路难度太大……30年都未必可以完全竣工。”翁同龢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我们还需做两手准备。”
“到叶尼塞城的铁路总能修通的,大不了贝加尔湖这段用蒸汽渡轮。”朱济世思索了一下。皱眉道,“至于中亚……就只能拜托李鸿章、曾国藩、袁甲三他们好生经营了。”
这三位已经是大明朝廷中最得力的十几个高官中的三个,要是再不能把中亚经营好,那朱皇帝也真是没辙了。
朱济世笑着一摆手:“铁路的事情先不想了,朕又不是工程师……叔平啊,朝鲜议政府的报告可看完了?”
“回皇上的话,已经看完了。”翁同龢站起身走到朱皇帝跟前,双手将一份朝鲜议政府的折子摆在御案之上。
现在朱济世已经不是朝鲜国王了,这张宝座已经给了朱国宏,不过那小子还年幼。根本不可能处理国家大事,所以朝鲜就由议政府和监国李翰章共治。在镇压了东学之乱后。朝鲜就按照朱皇帝的旨意进行土地改革——也就是平分一切土地啦!嗯,很进步的一个政策,只是大明朝廷没有办法在自己的地盘上推行。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拿别人开刀容易,对自己下手难!
历史上国民党就是在台湾搞了土改,美国人则在日本和韩国搞了土改,总之都是慷他人之慨。而这次也不例外,我们的朱大皇帝慑于朝鲜人民起义的威力,决定在朝鲜半岛推行土改这个让步政策,以换取朝鲜贫下中农对朱氏朝鲜的支持和拥护,同时也籍此打压朝鲜的两班豪门势力,经过一年多的改革,现在已经基本取得了成功。朝鲜半岛上的三千多万亩土地几乎全部被重新登记和分配了一遍,近800万无地少地的朝鲜农业人口得到了土地,还有数十万原两班豪门的成员在朝鲜议政府的命令下进行了迁移。
当然,朝鲜的土地改革也并非完全平均主义。有大约2万名参加了平定朝鲜之役的朝鲜人被封为贵祖,得到了朝鲜两京(平壤、汉城)周围将近400万亩土地。另外,朱氏朝鲜的王室也圈占了近200万亩耕地作为王室田产。
不过总的来说,朝鲜的这轮土地改革,还是在最大程度上解决了800万朝鲜农民的土地问题。
“觉得朝鲜的土改如何?”朱济世语气淡淡地问,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此乃德政,自是万民拥戴。”翁同龢冠冕堂皇地道。反正分得不是他家里的土地,当然是大大的德政了——顺便一提,目前万恶的佃租制农业在大明汉地并没有完全崩溃,一部分过了年龄限制还没有考上一官半职的士绅当然是转行去干黑心肠的农业资本家了,但是如翁同龢这样高官得做的主儿,自是继续收租,而具体负责土改事宜的朝鲜监国李翰章,其实也是这样的大地主!
朱济世听了翁同龢的话,只是笑:“万民是否拥戴可不是咱们自己说的,人家朝鲜人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至于土改是否德政……呵呵,叔平,要不在常熟试行一下如何?”
“皇上在寻臣的开心了。”翁同龢笑了一下,正色道,“平分土地的确是德政,使朝鲜一国,无人不温饱,无处不平均,庶民安乐,举国太平。然土改之政,只能有我中华行之于朝鲜,无法由朝鲜自行之,而我中华,亦无自行之力,若强为之,必遭大乱。”
朱济世颔首点头,他虽然曾经是一名gc主义青年团员,但却是混进革命队伍的那一类人,是丝毫没有gc主义信仰的,当然不会为了解决底层农民的土地问题去得罪全国的官僚地主阶级了。再说了,如果全国的贫下中农都无人不温饱了,谁还去东北、去西域、去南洋、去西伯利亚?
朱济世拿起桌子上的奏报又看了看,最后摇摇头:“在朝鲜平分土地之政,自然不能用之于大明,然而此政在朝鲜推行的如何,朕还是很好奇啊。”
翁同龢不由道:“皇上,您难道想去巡视朝鲜?”
朱济世淡淡道:“天子出巡,惊天动地,还能看到什么?朕还是想微服出访……叔平,你觉得怎么样?”
翁同龢思索再三,道:“皇上圣明。”
朱济世不由莞尔:“叔平,这圣明二字,朕自是当得起,但也不用总挂在嘴边,听多了也腻味。话又说回来,朕出去一趟也不容易,宫里宫外可一大堆事情呢。在钟(潘祖荫),你去把左宗棠、罗泽南请来,朕要和他们商量一下。”
“臣领旨。”潘祖荫领了旨意就出了谨身殿。
朱济世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似乎又想起什么:“对了,恩格斯先生也和朕说过要去朝鲜考察,这次不如就带上他吧。”
恩大神对于任何有社会主义倾向的改革,自然是非常感兴趣的。这些年,他一边在当大明皇室财团的总经理,一边还在研究他的社会学理论。说起来,他在皇室财团的工作,对于探索人类真理的研究,还是颇有帮助的。毕竟他现在进行的是一项无比浩大的经济学、社会学研究,有时候还是需要理论结合一下实践的。(未完待续。。)
第1013章 微服私访:在常熟 求月票
南直隶,苏州府,常熟县。
古老而繁华的常熟县城外,田垄密布,却并不都是稻田,各色菜田、鱼塘、绵花田和桑树林依次铺开,将平整的大地点缀得异彩缤纷。偶见数十户人家聚为一村,青砖灰瓦,炊烟缭绕,跟繁华的县城风景动静相衬,好一派画意诗情的景象。
就在其中一个小村子里,不少农人刚刚从田里回来,没有散去,而是聚集一处,正听一个头戴儒巾,身材肥胖的老者正坐在一张石凳上诵读着报纸上的文章。读得也不是《大公报》、《清流报》这样的大报,就是常熟当地几个名门大族共办的《常熟县报》。
“自光复10年起,常熟县户籍之年满6足岁,不满10足岁之男童,皆须前往所属乡镇之小学登记,并且接受智力测试,凡心智正常者,都有进入小学,接受四年教育之义务。凡拒不履行义务者,官府将处以罚银50元之惩罚!”
“依据《大明钦定义务教育法》之规定,常熟县衙教育司公告之县立各小学收费办法如下,凡常熟县户籍之男童入学,每年须缴纳学费2块银元,分两次缴清,一次6月底前收取,一次春节之后收取。如家庭却有困难者,可向所在乡镇之小学提出减免申请,学校当酌情减收。”
当这个老头子念到学校收费标准的时候,四周的黑黑瘦瘦的农人顿时纷纷嚷嚷叫了起来,神色多有怨恨和不满。
“2块银元啊!也太贵了,比族学私塾贵了一倍都多。一石上好的白米就这样没有了……这什么义务教育的。和咱们寻常小农有什么关系?咱们又不想做官。就是不认字也没有什么嘛!”
“是啊,我家有3个小子都在6岁到10岁,这就是三石白米没有了。还要交租子,纳田赋,这不是要我卖儿卖女么?”
“要减免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衙门里的话哪有那么好说?没有人请托,谁给咱们寻常小民减免啊?”
“翁大老爷,您老的儿子是朝廷大员,不如去和皇上说说。不要搞什么义务教育了……”
那个姓翁的老者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当今圣上本意是好的,让天下贫苦子弟都能读些书,知道些道理,将来也好有个上升的机会。只是行事还是过于操切了些,和过往一样,很少为小民所想。这朝中大臣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向皇帝进谏言呢?再这样下去,这大明江山怕是又要不稳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满是无奈:“邃庵先生。您老又在这里议论朝政了,之前请您去苏州公局当议员您又嫌麻烦。却又和自家的佃户成天瞎说八道。”
这位被人称为邃庵先生的翁姓老者顺着声音回头一看,就见一个红袍子官员带着几个穿西服或是长袍的人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屋檐下面。他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来人的脸面,不过这红袍子的声音老者是挺熟悉的,此人名叫瞿秉渊,出身常熟名门铁琴铜剑楼瞿家,光复3年江南乡试中了秀才后就在常熟本地为官,去年又中了举人,现在官拜常熟县令。他还有个老爹叫瞿墉,和潘世恩一起投靠朱皇帝,是当下的黑龙江省巡抚。
而这位“邃庵先生”不是旁人,正是朱皇帝跟前的红人翁同龢的父亲,名叫翁心存。在满清的时候他已经官拜户部侍郎,还有个儿子叫翁同书的在道光二十年中了进士,官拜詹事府少詹事。太平军逼近北京之时,翁心存、翁同书两父子就从北京人间蒸发,去天津当了两年寓公,之后也没有出仕大明,而是回了常熟老家闭门读书,很有一些不贰臣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儿子翁同龢在大明朝中内外钻营,步步高升。
正因为有翁同龢这个靠山,翁心存翁老爷子自不把瞿秉渊这个晚辈放在眼里,哼声道:“镜之啊,当今之世不是讲言论自由的吗?老夫又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有什么打紧的?再说了,老夫所言也俱是实情。当今天子的武功虽已超过成吉思汗,堪称一代天骄,但是文治还是稍差一些,对于小民生计,更是漠不关心,比起清鞑的康乾二君是有所不如的。”
瞿秉渊登时没有话说,回头看了眼一个穿着儒生袍的高大男子,苦苦一笑,刚想说什么,那男子一摆手,就径直走到了翁心存身边,一施礼,开口就是南京官话:“老先生,在下姓罗,是《清流报》的记者,能问几个问题吗?”
翁心存滞了一下,点点头道:“啊,罗先生有什么话就问吧。”
这位罗先生笑了笑,却朝翁心存身旁的佃户们点点头,问道:“诸位都是翁老先生的佃户?”
“是的,我等都是给翁大老爷耕田的。”其中一个上点年纪的老农恭敬地答道。
常熟这个地方历来文风鼎盛,谁都高看读书人几分,这位“罗先生”一身儒士打扮,自然也容易受人尊敬。
“老丈家中自己可有田?又租种几亩?租子多少?交了租子后所得可够温饱?”
这位罗先生笑吟吟的又是一连串问题。
“老汉家里有一亩半的薄田,还租了翁老爷的五亩水浇地,每亩交租子一银元外加800个小铜板,在常熟已经是轻的了,所以交了租子后足够一家温饱了。”
一旁又有农人帮腔道:“翁大老爷心善,收的租子都比别家要低一些,差不多占到四成的收成。”
“四成的租子不少啊?”那罗先生显然是不知道农事的,懵懵懂懂地问道。
一旁马上就有农夫指出。
“那得看什么地,翁老爷的地都是水浇地,一年两熟,多的话五百斤谷子都能收上来,交完翁老爷的绅粮一亩都能余下三百斤谷子,差不多就是两石白米啊!”
“那还是种稻子,如果再种些蔬菜养些鸡鸭,收获可就更好了,这可都是托了翁老爷的福。”
“可惜现在土布卖不出去,市面都叫机织布的占了,否则这光复朝的日子还真不算难过。”
“是啊,男耕女织,这是老祖宗几千年的规矩,怎么到光复朝就行不通了呢?”
“现在又强逼着咱们这种寻常小农送娃娃去上学……还一学四年,每年要两块钱学费,这可就是四石百米啊,要是家里有三四个娃,日子还过不过了?”
好嘛,七嘴八舌又开始抱怨了。他们这些人都是最底层的小农,在满清也好,在新明也罢,总是受压迫的劳动人民,当然不可能是眼下欣欣向荣的大明资本主义经济的受益者了。而且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必然会冲击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首先自然是土布市场被机织布占领,让苏湖地区的小农少了一笔额外收入;其次则是一部分没有功名的地主从士绅地主向资本主义农场主转变,造成大批佃户失去份地沦为无产阶级或远走他乡。而得以继续托庇于翁心存这种官僚大地主的佃户,从某种角度来说,还真是幸福的。
翁心存也嗤笑着说道:“这大明天子就是喜欢多事,天下纷乱方止,本是应该于民修养,可却偏偏纷扰不息,还好当今天子武功鼎盛,堪比始皇帝,否则这天下又该扰乱不休了。”
这位翁老头子的嘴皮子耍得痛快,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背后十几步远的地方,他的宝贝儿子翁同龢的腿肚子可是抖得厉害,哭丧着脸都快急死了,恨不得冲上去用块抹布把他老爹的嘴给堵了。因为现在正和翁心存说话的罗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朱大皇帝。(未完待续。。)
第1014章 微服私访:必是朝鲜
现在已经是1856年孟秋,正是一年当中最美好的季节。在将国家大事暂时移交给了皇后罗香梅,左右丞相左宗棠、罗泽南之后。朱济世就带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苏玉娘、洪宣娇、千叶佐那子、三井熏等宠妃,还有郑洪、潘祖荫、翁同龢等亲信大臣,当然还有恩格斯这位皇室财团总经理,在一干御前侍卫大内高手的护送下,悄悄离开了南京城,一路游山玩水往上海而去。路过苏州府的时候,朱皇帝突发奇想,就拐了个湾到翁同龢的老家常熟一游。结果遇上了上了年纪,喜欢胡言乱语(可能有轻微的老年痴呆)的翁心存了。
对于老头子的瞎说八道,翁同龢自然心急如焚,不过朱皇帝却似乎并不介意,还在那里和翁老头子聊得起劲。就在这时,纷纷嚷嚷的声音由远及近传了过来,乱哄哄的一大群农人从村子外面涌了过来。
女扮男装守在一旁的千叶佐那子刚想给暗中警卫的御前侍卫下命令,就听见有人在高喊:“走,走,去找翁大老爷评评理!”
马上有人应道:“评理就评理,我就不信翁大老爷会向着你们这些穷棒子!”
原来是有人找翁同龢他爹评理的。现在毕竟是1856年而不是1956年,士绅在乡村的统治虽然因为朱皇帝的科举改革和官府下乡而出现了极大的动摇。但是动摇并不是崩溃,绅权在汉地十八省的大部分农村依旧可以和王法并列,在很多情况下。乡村的各种民事纠纷是不去官府解决。而是由乡绅领袖裁决的。
朱皇帝也想看看这翁心存是如何裁断乡里纠纷。于是轻轻举起右手挥了挥,佐那子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又快步走到朱济世身旁,警惕地看着涌进村子的几十个短衫农人和几个长衫的汉子。
翁心存捋着白胡子,冲朱济世点点头,“罗先生,容老夫先料理一下乡间的琐事。”
“老先生您忙吧。”朱济世笑了笑,就和佐那子一块儿靠边上站好。几个打扮成农夫或是书生的侍卫也悄悄围了上来。把朱皇帝护在中间。
翁心存认得来人,指着那些长衫汉子中的一人穿绸缎袍子的胖子,叹口气道:“于九智,怎么又是你?你好歹也是个诗礼传家的读书人,怎么尽干些为富不仁的勾当?”
那个叫于九智的胖子约莫三十几岁,一身的肥肉走路都在抖,面相倒是和善,白白胖胖不像恶人,听到翁心存的质问,先是俯身一礼。然后才道:“邃庵先生教训的是,晚生所为。的确有辱门风。可是晚生也不想如此,谁让晚生痴长了几岁,不能参加科举,只好在乡从事经营了。既然晚生已然当了商人,自然难免在商言商了……”说着话他一指对面的短衫汉,“这些人都是晚生家中的佃户,一共租了晚生130亩水浇地。现在晚生想要涨一倍的租子或者把田收回来自己经营。晚生已经计算过了,这130亩水浇地只要好生整顿一下,再买些耕牛农具,再雇工经营,所获利润可以比租给佃户多五成……”
翁老头子连连摇头:“怎么就想着钱呢?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念了?九智啊,难道你读书就是为了做官,就没有学到一点做人的道理么?”
那胖子冲老头子拜了拜,道:“邃庵先生,晚生其实也是为这些佃户好,他们留在常熟乡下,过得是吃不饱,饿不死的日子,永远也不会翻身的。还不如早点离了家乡,无论去东北,去西北,还是下南洋,就算是去上海做工,也比现在强啊……”
原来又是个超龄不能考科举而改行当资本家的!朱济世一听这胖子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成。
在后世,朱济世只知道地主什么的最坏了,个个都是万恶不赦,没有一个好东西——当然,生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地主例外,反正朱济世看过的伟人传记和自传里面是没有哪一位的老爹的坏地主。
不过到了这个时空,当了大明地主资本家的总头目以后,朱济世也知道地主这种生物,也是有好有坏的。基本上,朱皇帝认识的地主,对待佃户都是不错的,不管是左宗棠、罗泽南、李鸿章,还是这位翁心存,还有朱大皇帝自己,都是顶好的好地主。没有谁会去当黄世仁、周扒皮。但是,就如前文所述,这种不大在乎土地收益的官僚地主,并不是农业土地市场的正常参与者,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经营管理者,土地在他们手中是无法产生最大收益的。
而黄世仁、周扒皮们,虽然邪恶,但却是一个正常的经营者,土地在他们手中,是可以产生最大效益的……而在私有制下,生产经营的过程,就是产生剥削,产生压迫,产生罪恶,当然也是产生财富的过程。
和朱皇帝一块儿出来体察民情的某位革命导师,这会儿也在做着深刻的思考。在他后来写给马克思的信中,是这样说的:
“……很显然,自从来到人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肮脏的和血淋淋的。寻找高额和更高额的回报,就是资本的天性和本能。而当中国的一部分封建地主转化为农业资产阶级之后,传统士绅的虚伪的温情完全被赤裸裸的对利润的追求而替代了。当一个中国地主拥有绅权(做官的权力),担当农村基层统治者的时候,他们还要维持最基本的公正和仁义的假面具。而当他们转化为资本家后,他们就毫不犹豫地丢弃了一切伪装,成为了为了利润可以出卖灵魂的资本家了。而对中国的农民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样的过程,在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已经结束,或许在俄罗斯还没有开始……但是在英国、在德国、在法国,这个过程已经结束。而我很有幸在中国这片东方的土地上目睹了这一切的产生和发展。当然了,这样的过程对于解放中国的农业生产力,促进中国的工业化是有益的。在相当一部分士绅地主转化为资本家后,他们手中的土地和窖藏的金银就自动转化为了资本,而资本的特性决定了其一定会去寻找更高的,更丰厚的利润回报。而农业的回报始终不如工商业,所以在中国,资本将会始终从农业流向工商业。直到中国的工业生产出现全面的过剩,这样她的初步工业化也就完成了。到时候,中国的无产阶级将会发展壮大,成为这个新兴的资产阶级帝国的掘墓人。
另外,亲爱的卡尔。在东方一个名叫朝鲜的小王国中,很有可能出现了另一种更温和,更迅速的资本主义产生方式。我称其为土地革命……这种方式是由政府对全国的土地进行重新和平均化的分配,从而经济上消灭地主——无论是传统的士绅模式还是资产阶级农场主,同时创造出一个人数多达800万的中农阶级。对一个总人口还不到1000万的小国来说,这将是一个多么大的市场啊!而那些失去了农村土地的朝鲜地主,也将不得不把原本沉淀下来资金投入到朝鲜的工商业当中,这必然会给朝鲜的资本主义经济带去一个飞跃式的发展。呃,应该是这样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在中国、朝鲜和日本三个东方国家中,最先完成封建经济向资本主义经济过渡的国家,必然是朝鲜!
好吧,信就写到这里。明天我就要陪同中国皇帝去坐上去朝鲜的游轮了,希望我能在那里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最后,替我向燕妮,珍妮,劳拉,艾琳娜她们问好。你忠实的朋友,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未完待续。。)
第1015章 微服私访:官太多,税太重
朝鲜,仁川外港。这个位于朝鲜半岛腰部的小港口,此刻还不是后世韩国的第二大港,只是一个荒凉破败的小港口而已。入港的航道非常狭窄,水深也不够。朱皇帝乘坐的明子号游轮甚至不能直接考上仁川码头。只能在白龙岛的码头下船,再换小船舶到仁川。至于这个港口当中的商船,更是寥寥无几。
很显然,朝鲜的土地改革还没有给仁川这个已经对外开放的港口,带去任何繁华的迹象。
是的,在朱氏朝鲜完全取代李氏朝鲜之后,实行了数百年的闭关锁国政策终于画上了句号。现在的朝鲜和日本、暹罗、琉球、哈萨克汗国还有太平天国一样,都已经加入了《大中华关税同盟》。市场完全向《大中华关税同盟》的其他缔约国开放,虽然欧美国家的资本和人员还限制进入,但是基本上也算是开国了。
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朝鲜王国的议政府并不知道来的是朱济世,明子号游轮上也没有打出象征皇帝的赤底团龙旗,船上的船员们,也脱下了皇家海军的军装。至于乘客们,也都穿着便服,就好像是普通的客商那样。
白龙岛上有一个小小的朝鲜海关监督衙门,现在《大中华关税同盟》缔约国之间当然是免关税的。不过朱济世还在关税之外发明了“进口物税”的概念。所谓物税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增值税,算是商税的一种,在大明、朝鲜、日本等国的国内其实也不一定能征上多少。各种偷税漏税的法子还多得很。不过海关这个口子却是没跑。无论出口还是进口。都跑不掉10%的物税!(出口产品必须出示物税税单或补缴物税)眼下。世界各国可都没有什么出口退税的概念。
另外,凡是《大中华关税同盟》缔约国,都会向进入各自港口的船只征收一笔“船税”。这会儿,一个大明皇室财团的经理人已经上了白龙岛去朝鲜王国的海关官员讨价还价了——现在朱氏朝鲜的官员看到大明皇室财团可不会腿肚子打颤,因为他们都自以为是大明亲王朱国宏的臣子,而皇室财团不就是替皇上管钱管账的吗?大家都是同朝为臣,面子要给,但是规矩也要守。既然要守规矩。那么扯皮的时间就要久一些了,搞不好还得给几个贿赂什么的才能缩短通关时间……
朱济世这时候就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一直都没有回到自己的舱室当中,只是看着仁川港和白龙岛的萧条场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才在朱济世耳边响起,然后是恩格斯的声音:“杰森,手续都办好了,可以下船了。”
“哦,给了多少贿赂?”朱济世淡淡地问。
“三百元。”恩格斯如实回答,那个办理通关手续的是他的属下。“三百元贿赂再加上两千元税收。所有的人都可以免检进入朝鲜王国领土。”
“哦,还是收了2000元税的。”朱济世叹了口气。自己这艘明子号可是排水量超过3000吨的大船!如果要按照标准交税,光是船税就需要给三四千,而且船上的乘客要入关也须接受检查——当然,翁同龢身上带着加盖有朝鲜监国印信的特别通行证,只要亮出来然后备个案,就可以免检入关了。但是现在用三百块钱的贿赂就全搞定了,这朝鲜王国的廉政建设,看来还需要加强啊!
“陛下,我想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没有腐败,何况是朝鲜这么一个偏僻遥远的东方古国呢?而且只要一个统一繁荣的农村市场可以形成,这种程度的腐败,是不会让朝鲜的经济失去活力的。”
恩格斯看到朱皇帝情绪不高,便低声安慰道。
“皇上,现在需要先卸下车马行李,然后用朝鲜人的舶船运上仁川,大概要到晚上才能下船。”
现在说话的是千叶佐那子,朱济世的内廷没有太监,都是女官们负责管理。随着宫廷的日益庞大,女官的数量也日渐增多,自然就会产生各种等级。于是朱皇帝就让自己没有生育过的选侍去兼任高级女官。佐那子现在就是这样的高级女官,负责皇帝的日常起居。这次跟着朱皇帝出门,当了个管家婆。
“要到晚上?”朱济世微微摇头,“太浪费时间了,佐那子,你带几个人护着朕和恩格斯先生先下船,我们就在白龙岛上转转。还有,在朝鲜别叫我皇上,叫我老爷。”
他又朝恩格斯笑了笑,“走吧,咱们下去看看,让你那个懂朝鲜语的属下也跟着吧。咱们这就去考察一下朝鲜的农村!”
……
大明光复九年的秋天,对朝鲜半岛上的800万庶黎而言,总算是充满欢快和安宁的秋天了。由于满清和大明轮番入侵,还有一场东学党暴动带来的多年动荡局势,现在终于随着朱氏朝鲜的最后定鼎而安定下来了。
不过最让朝鲜农夫们感到喜悦的还不是安定太平,而是土地!这个让800万朝鲜农民盼望了几千年(朝鲜历史有那么久?据他们自己说是有的)的土地问题,终于在英明伟大的朱氏朝鲜大王朱国宏的领导下,得到了彻底的解决!800万无地少地的普通农民,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一共分配到了3200万亩土地!平均一个农民得到了4亩属于自己的土地。
哪怕是在渔民占了多数的小小的白龙岛上,空气当中也到处弥漫着喜悦的气氛。这样的气氛,是在大明帝国汉地十八省的农村所感受不到的——大概只有后世朝鲜新闻片里面的农夫才会欢乐成这样吧?
一群在去年的土地改革中分到土地的农人,此时正聚在一起,望着第一次属于自己的土地中长出的金灿灿的庄稼,正热烈地向几个大明来的商人介绍着朝鲜的土地改革。一张张被海风吹成了黑色的面孔上,洋溢的都是难以抑制的笑容。
“还是上国来的新大王英明啊,将土地都平分给了我们这样的农夫,不让那些饱食终日的两班田主再盘剥我们了。”
“是啊,这样就能吃饱了!我们一家5口,一共分到了10亩土地,其中平地6亩,坡地4亩,看今年庄稼的长势,准保能收上2000斤谷子!”
“咱们这里是海岛,土地稀少,要是到了汉江边上,那里的农夫可就过得更好了,一家五口说不定能有3000斤谷子,放在过去李朝的时候谁敢相信?”
“所以还是上国来的大王英明,给了我们朝鲜庶民一条活路。”
“而且还实行了诸班平等,今后再也没有骑在我们农民头上的两班户了!大王实在是英明啊!”
好一片歌功颂德啊!从随行的翻译口中听到这番对自己儿子的赞美之词,朱大皇帝也有些飘飘然。看此情形,一个土改政策还真是让朱国宏人心尽得,往后朝鲜人民应该能像后世拥护金家一样去拥护朱家了吧?
就在朱皇帝幻想着21世纪的朝鲜人民冲着自己的重孙子山呼万岁的时候,其中一个朝鲜农民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现在什么都好,就是朝鲜的官太多,这个税也收得太重了,虽然日子比李朝的时候要好,但总归还是有些辛苦。若是朝鲜不用养那么多的官,不要收那么重的税,庶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未完待续。。)
第1016章 微服私访:官和绅之惑
朝鲜的官很多吗?
那是当然的!在朱氏朝鲜扫荡了李氏朝鲜的参与,顺道还搞了诸班平等和土地改革的同时。在朝鲜监国李翰章和朝鲜领议政闵致禄的主持下,重置了朝鲜的各级地方政府,同时又举行了一场科举考试以招募官员。
经过重置后的朝鲜地方从原先的8道变成了13道,下面除了府、郡、州、县之外,又增加了“镇”这个最低级别的行政机构。由于朝鲜的县本来就比较小,下面的“镇”的规模自然也不大,大约就是管理十几个村子,几千名百姓。而为了管理这些百姓,每个镇子都有至少十名有品级的官员和二十名没有品级的差役。整个朝鲜,光是近2000个镇,就需要两万名官员和四万名差役!再加上府、君、州、县四级地方官和朱氏朝鲜的中央官员,总数在十万之上,这样官僚队伍的确是有些庞大了……
不过,这样庞大的官僚队伍却是朱氏朝鲜维持统治所必须的!
“罗大人,恩大人,你们不了解我们朝鲜的情况,现在朝鲜的两班豪门已经荡然无存,乡村当中再没有豪门大户,都是差不多的小门小户,官府不可能再通过大户治理小户,只能直接出面管理,通常一个镇子都有四五千百姓,两三万亩耕地,另有一些工匠商人之家,没有三十名官员差役如何管得过来?”
在白龙岛海关监督衙门里面,一个姓朴名正南的朝鲜四品海关监督,正用一口洪武正韵在和朱济世、恩格斯这两位大明皇室财团的“大官”。解释着朝鲜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官。这个朝鲜四品官按照他的说法是潘南朴氏。祖上是新罗王朝的王族。在东学党之乱前也还是大户人家。而他是在东学党之乱时是站在朱氏朝鲜一边,所以才得了现在这个差事。
不过这个五短身材的矮胖子对现在朱氏朝鲜混同诸班,平分土地的政策,却是颇有一些微词的,而且还说得很有道理。
“以往我们朝鲜效仿中原,搞的是王与士大夫共天下。官府只到县,县以下都由地方名门管理,一县之官其实只需和几十个两班名门出身的大族之长打好交道。就可以把所有的政务都办妥了。朝廷的税负自有他们代征,地方的治安自有他们维持,就连教化百姓的书院私塾也都由他们主持。因而一县数名官员,十几个差役就足可以应付局面了。”
说着话,这姓朴的胖子就是一叹:“但是如今朝鲜混同诸班、土地平分,原本的高门大户全都威势无存,无法再替朝廷维持地方。因而一切事务,都需要官员自己去办理。如此官员数量当然要大增啦!
比如现在一镇的十名官员,二十名差役,看起来不少。可是却要负责征税、征役、捕盗、教化(教育),根本忙不过来。如果再按照原来的老办法。一个镇的地盘上,至少有十家两班大族的上百名子弟可以驱使。那时是以百人管数千人,而如今是是三十人管数千人啊!要是再少,事情还怎么做啊?”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朱济世端起放在一张白木桌上的茶盏,品了一口好像用树叶泡的绿茶,思索着对恩格斯道:“弗里德里希,这个朝鲜人说得不错……士绅其实就最低级的封建主或是编制外的官僚,没有他们的帮助,依靠少量官员是根本没有办法治理如此众多的百姓。现在朝鲜的官民比例,包括士兵在内,不过是1:70,其实也算不得高。在日本,为了治理2700万人口,可有45万领俸禄的武士,还有数量更多的不领俸禄的武士,官民之比高达1:50。而在大明,因为汉地的一部分士绅仍然在维持地方,所以才能用三十多万个官,治理四万万几千万之人民。”
现在的大明、日本、朝鲜,大概是三种不同的治理模式。大明其实还是官绅共治,只是官的比例在逐渐提高,而绅则在渐渐淡出……由于朱济世只是部分剥夺了绅的政治特权,而没有剥夺他们的土地,并且实行本地人做本地官,使得那些做了官的士绅可以非常有效的治理地方。
日本所采取的则是典型的封建制,封建主多得要死,狼多羊少,下面的羊苦得不行,但是却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所以日本的乱子大多是武士之间的斗争,老百姓总是被牢牢压制的。
现在的朝鲜,朱济世利用大明帝国的强权和朝鲜连年的动乱,一举将原有的士绅阶级扫荡一空,不仅取消特权而且剥夺了他们的土地,使得他们彻底失去了控制地方的力量。于是,所有的责任就一下子全都落到了朱氏朝鲜当局的身上。
而用十三四万官(士兵、差役)对不到千万人口的朝鲜而言,当然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负担了。现在朝鲜农民大约40%的收获,都要用来缴纳各种各样的赋税和摊派,日子虽然比过去李朝时候要好,但还是紧巴巴的。
“怪不得太平天国和李闯政权都没有办法建立起真正巩固的根据地,原来是官员数量不足造成的!”
朱济世看了看这个收了皇室财团300块钱贿赂的朝鲜四品贪官一眼,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头脑发热去学后世的那位伟大领袖搞土地革命……这土地革命,根本就不是自己这种水平的造反派能够玩得了的!一个土地革命,意味着要用至少占人口比例1%的干部去取代原先占人口10%左右的地主富农。这个数字在中国,就是起码450万干部!!!就算每个干部平均一年只要开销100元,也要花掉4.5个亿!现在大明朝廷中央加地方,一年都未必有3个亿的财入。而且450万干部又要如何培养?如何产生?想想都是一件让人头疼异常的事情。
看来自己在朝鲜搞得这次‘土地改革’实验之所以能成功,完全是因为朝鲜人对中国这个压在他们头上几千年的庞然大物心存畏惧,不敢反抗。以后再别的国家,可千万不能再怎么搞了。”
恩格斯这时则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在上面记录着什么,似乎是在白龙岛一游的心得体会。很显然,到朝鲜的第一天,就让他发现了一个过去有些忽视的问题——官僚机构有可能替代地主和资本家成为骑在劳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剥削者。在朱氏朝鲜,这样的情况已经很明显的出现了。原来朝鲜两班地主从农民那里收取50%到60%的收获作为田租,而现在朝鲜官府从农民那里收取40%的收获作为税赋和摊派。虽然负担较之前为轻,但是其中到底存在不存在剥削呢?朝鲜的十几万官员他们的所得和付出是否对等?收取40%的收获作为税赋和摊派的标准又是谁定的?这个数字在未来会不会增加到50%、60%甚至是70%?
半封建的朱氏朝鲜的官僚机构一旦完全掌握了朝鲜的基层,会不会成为比原先的两班地主更可怕的剥削者?毕竟两班地主在一定程度上占有着农民的人身,总要顾及一下佃户的死活。而官僚只是替朱氏王朝工作,他们本身并不占有农民,从某种意义上说有点像大明和欧洲的资本家——工人(雇农)的死活和他们是没有太多关系的……
看来朝鲜的土改政策,还是有很大缺陷的,毕竟朱氏朝鲜是一个王朝而不是人民国家啊!(未完待续。。)
第1017章 微服私访:繁荣的汉城
光复九年九月末,朝鲜,汉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土改的效应,汉城的街道还真的是一片熙熙攘攘。朝鲜的百姓们穿着他们民族传统的服装,在街头摩肩接踵的涌动。不少女子,居然还穿着袒露乳房的衣服,头上顶着大包小包,大大方方走在路上,倒真是一种让人大跌眼镜的风景线——这里到底是朝鲜还是日本?街头上偶尔有马队经过,马背上的骑士都是衣甲鲜亮,夸下的骏马也极为神俊,一看就知道是阿拉伯种的。马蹄上系着銮铃,随着铃声响起,那些朝鲜百姓都连忙闪到道路两边,弯腰行礼。
谁都知道,这是朝鲜大王的亲卫骑兵,是仿照大明近卫骑兵的组建的,连胯下的骏马都是从已经成为大明领土的济州岛皇家军马场买来的。这支骑兵就是朱氏朝鲜王权的象征,谁敢挡路,给马踏死了也是活该!
一队健马就这样风也似的在街市上面掠过,当先的骑士身穿大红飞鱼服,这是锦衣卫的礼服,在朝鲜只有少数有功之臣才被赏穿飞鱼服,可视为是大明天子亲军!这位亲军大人在东北的集体农庄呆过一阵,是跟着李翰章、闵致禄回到朝鲜的,也不管之前是什么班的,反正眼下是骑在朝鲜人民头上了。他骑在马上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些朝鲜百姓恭敬畏惧的模样儿。正左顾右盼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定。在街道之旁,一群穿着中式或西式服装的人,正插着腰抱着胳膊。伸着脖子一脸好奇的四下张望。
这是……大明的老爷?马上的那位“亲军”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脸。这些上国老爷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亲卫骑兵连长可以招惹的。
那些大明来客。正是从仁川过来的朱济世一行。他们在仁川上陆之后,并不是马不停蹄一路直赴汉城的。而是一边考察一边前行,沿途还在几个朝鲜村子里面过了几个晚上。算是基本上摸清了汉城周围的土地改革情况——其实汉城周围的土地也并不都是平分给农民的,还有不少分给朱氏朝鲜功臣的功勋田和属于朱国宏的王田,这些土地也都是租给农民耕种的,其中王田还是由地方官代收田租,差不多就是农田收获的四成样子,和缴纳田赋的比例一样。只是农民没有土地所有权。
经过一番调查,朱济世和恩格斯还发现了一个之前忽略的新问题——朝鲜农村的民间教育比土改之前差了许多。由于原先朝鲜的民间教育都掌握在两班豪门和儒林士大夫手中,这些人当然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地主。而在土改之后,他们大多移居到汉城、平壤、釜山这样的大城市居住。虽然朱氏朝鲜的官府也办了不少学校书院,但还是没有办法达到原先那种公私塾院遍地开花的局面,长久下去,朱氏朝鲜的农村大约要文盲遍地了。
不过汉城的繁华倒是有点让人侧目,这座城市早就不是原先的城墙可以圈住的了,城墙外面出现了大片大片正在兴建中的建筑,有些是新朝功臣们的住宅。有些属于规划中的商业区,还有的则是移居汉城的两班豪门子弟的住宅。他们虽然失去了土地和身份。但还是可以凭藉着自己所掌握的儒家学问在朱朝的科举考试中崭露头角,成为中下级官吏的一员——可能也正是由于科举制度的存在,让大部分失去土地权势的两班子弟又找到了新的出路,才使得现在朝鲜的地面出现了安定和繁荣的局面。
汇丰银行朝鲜分行大厦,就位于汉城城墙外面新建的商业区当中,这是一栋完全西式风格的大楼,装修的富丽堂皇,还有两个威武雄壮的铜狮子把门,无处不在彰显汇丰银行的强大财力。这里也是朱济世在汉城的落脚点,因为是微服私访,所以他不方便住进景福宫,这个汇丰行大厦的三楼、四楼,已经出租给远东饭店,现在装修完毕但是还没有正式开张,正合适当成朱皇帝的驻跸之所。
而且汇丰银行朝鲜分行现在也是朝鲜事实上的中央银行,想要进一步了解朝鲜经济在土改之后的发展情况,自然少不了到这座银行大厦来一探究竟了。
现在正是营业时间,汇丰银行门口,一片人头攒动的排队场面,看起来真是生意兴隆啊!排队的顾客大多是些着儒服的男子,有些手里面还捧着书卷一边摇头晃脑地苦读,一边儿排队等候。
“皇上,今天是咱们大明光复9年第一期公债在朝鲜开始发行的第一天,外面排队的朝鲜人大多是来买公债的。”
汇丰行大厦四楼的一间豪华套房的客厅内,一个西服革履的银行大班正立在朱济世跟前,恭恭敬敬的回答着皇帝的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朱济世和对面而坐正在翻看银行月报的恩格斯互相对视了一眼。恩格斯问:“大明的公债在这里很好卖么?”
那银行大班笑了笑,答道:“当然好卖,这朝鲜在土地改革之后,原先沉淀在地方上的资金就开始向汉城、平壤、釜山聚拢,根据咱们的统计,这三座城市的银行和钱庄所吸收的存款总额现在已经超过了7000万银元,其中的5200万是属于民间所有,因而这三地的息口是非常松的,各家银行钱庄开出来的存款利息也低。所以利息比较高的大明公债和日本同治债券,在朝鲜都是很好卖的。”
“息口低?莫非资金的需求不多?汉城的市面似乎非常繁荣啊。”
朱济世眯着眼睛,心想土改总归是把沉淀在农村的资金给逼出来了,光是汉城、平壤、釜山三城的银行、钱庄就吸纳了5200万,这朝鲜人比想象中的要有钱嘛,也不知道有多少留向了工商业?
银行大班却摇头不迭,“哪儿有什么需求啊,现在汉城的市面虽然繁华,但却没有什么大工大商,都是些小买卖,最大的生意就是出口人参、毛皮、木材,至于机器工厂几乎是没有的。”
恩格斯道:“会有的,朝鲜的土地改革一定会将沉淀的资金逼向工商业,而且土改之后的朝鲜,已经拥有了相当庞大的农村市场,这就给了朝鲜工业一个很大的成长空间。”
朱济世微微点头,似乎赞同导师的说法。那个济世大学毕业的银行大班却在心里面暗自嘀咕:资金能够被逼向什么地方?这话听着有点新鲜。而且……那些被剥夺了土地就剩俩闲钱的朝鲜土财主就不怕他们辛辛苦苦投资的工厂再被剥夺?
再说了,现在朝鲜的资金、人才都在往大城市集中,现在朱氏朝鲜每年从朝鲜农村取得的税赋起码有1200万银元,比李朝翻了一倍都不止。而且还有那么多朝鲜官员也在通过种种手段将财富从农村带回他们长期居住的城市。这朝鲜农村,明明在不断失去资金,又如何会形成庞大市场?就算那几百万分到土地的朝鲜农民,在缴纳完高达土地收益40%的税赋以后,所剩下的农产品仅仅就是够一家老小的温饱,能拿出多少去和城市交换工业品?
不过这一番思考,也只是藏在这位名叫唐廷植的广东藉银行大班的心底,并没有在面子上流露半分。而朱济世虽然已经知道朝鲜的发展模式看来很难带来一个资本主义工业化,不过他也没有去打扰恩格斯的伟大思索,这社会学上的事情,总是要看长远的,过个十年二十年的,自然什么都清楚了。(未完待续。。)
第1018章 当慈禧遇到和卓.奕詝 上
远来的队伍如同一条由黄、红、蓝、百四色组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荡荡地从天地交接的大漠边缘涌向布哈拉城的北门。
他们的数量多到难以估算,据说是五万,现在看来远远不止这个数字。他们是由传说中曾经支撑起一个蛮族王朝200年的八旗勇士,家眷和随行的商队组成。从沙漠中吹来的北风拍打着他们头顶高举的数百面各色旗帜,上头绣了象征西清汗王的蛟龙,有些还镶着红边或白边。
队伍的前面还有不少顶戴花翎俱全的人物。西清汗王奕詝的五弟奕誴,爱新觉罗一脉的肃顺,以及少了一条胳膊的富察.傅方——他是自己跟着一个俄国商队到达河中府,然后等着和叶赫那拉.兰儿碰头的,他们之间沾着点不算太远的亲。他现在穿着御前侍卫的黄马褂,骑在一匹高大的顿河马上,身边就是同样骑在马上,一身旗装腰里还挎着把宝剑的叶赫那拉.兰儿。
而他们身后那些身穿着八旗兵丁军服的汉子,也都是全副武装,扛着洋枪还上了雪亮的刺刀,甚至还有八匹马拉着的十二磅大炮跟着一起开进。看着架势,似乎是得胜归来的百战精锐,而不是刚刚被人释放的俘虏。
“五叔,朕的眼睛莫不是花了?他们真的不是太平天国的人?”
高耸的阿尔卡禁城之上,一身黑袍,头包白布,连老祖宗留下的辫子都不知道去了哪儿的和卓.奕詝,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目瞪口呆地喃喃说道。
他是听到禁城瞭望塔报警的钟声才急急忙忙跑到城墙上来的。本来还以为是太平天国的大军打来了。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支八旗劲旅!
“不是的,皇上,那是咱们的人,是八旗兵啊!”一旁的大胡子“阿訇”绵愉却兴奋的大叫起来,“那些人的打扮怎么可能是长毛呢,明明是咱们的八旗兵啊!这是……是那拉氏带人来了!一定是的!”
“那拉氏?她的人不都是俘虏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奕詝一脸莫名其妙。这明明就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怎么可能是俘虏?难道……那拉氏带人在河中府城暴动,打劫了明军的库房?
这个古怪的念头就是一闪。立即就被奕詝从脑海中驱除了。这是不可能的,明军草原军团是连老毛子都能一杀好几万的牛逼军队,就算要朽,也不可能那么快吧?
“应该是……大明皇帝给的,那些衣甲武器,应该是明朝给的。”和卓.绵愉皱起白眉低声道。
“朱皇帝?他为什么要给那拉氏东西……”说到这里,和卓.奕詝的脸色突然就难看起来了。这方面的谣言,在布哈拉可是传了一阵子了!
这个女人一定是给朱皇帝玩过了!听说朱皇帝好色如命,而且对玩过的女人都是极大方的。这那拉氏一定是……
和卓.奕詝想想就有些恼火,接手弟弟的二手货已经有点憋屈的。可谁让自己生不出崽呢?也只能把那拉氏母子打包接收了。可现在朱皇帝却塞给自己一个三手货,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皇上。咱们赶紧去迎接吧……”绵愉看到奕詝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连忙提高声音提醒,“要让整个布哈拉,让整个汗国都知道咱们的帮手来了!来了五万,不,是十万八旗精锐!”
“还要让整个汗国都知道……”奕詝接了半句,才猛地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可真是不妙,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城内的宗教领袖已经对自己的一再拖延出兵失去耐心了,而西边的花剌子模国又蠢蠢欲动,据说勾结了太平天国准备要图谋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布哈拉城内说不定也有人在勾结这些花剌子模人!西清的处境,只能用内忧外患来形容。
而那拉氏带来的这支大军,无论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总归能镇住场子。算上他们,奕詝手中的嫡系兵力怎么都有七八万了,固然打不过太平天国,可也不怕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城中的宗教领袖还有花剌子模国了。
“大开城门,鸣礼炮,朕要亲自出迎!”奕詝咬咬牙,大声地下令。
……
布哈拉城门大开,礼炮轰鸣的时候。叶赫那拉.兰儿却在心里面默算着一笔账,是她自己的债务,而且数量巨大!
除了她带到西域的这几万人一路的食宿开销,朱皇帝没有给过那拉氏一个铜板,一个也没有!现在这些人的衣甲、马匹、装备都是叶赫那拉.兰儿和肃顺找商人赊来的,林林总总欠了总有两三百万之巨,而且还都附带着高利,到了布哈拉起码要还五百万……
这的确是一笔巨债,多得肃顺都有些头皮发麻,不过叶赫那拉.兰儿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是大明皇帝的奴婢,这点债有什么不敢欠的?只要有人敢借,她就敢欠,而且一定能够还上。如果说之前还略有那么一点忐忑,现在瞧见布哈拉城巍峨雄壮的城墙,最后的一点担心都荡然无存了。
这个布哈拉果然是比北京城还大的城市!有这么座大城,区区几百万银元根本不是个事儿。
“肃顺,那个炮声是什么意思?”被礼炮声打扰了思绪的那拉氏扭头问身边的肃顺。
“该是礼炮。”肃顺笑着回答。“那是迎接咱们的礼炮!”
“娘娘,快看,布哈拉的城门开了,出来的是……”一旁的富方抬起独臂一指,话儿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怎么啦?”那拉氏伸长了脖子望去。就看见一面绿色的大旗,上面有白色的新月图样。这不是大清的龙旗!再看旗子下面,那拉氏的脸色顿时阴下来了。旗子下面是清一色儿的黑衣人!
这算什么?大清黑旗,还是……布哈拉城已经丢了!!!
“肃顺,那些人是……”那拉氏强按下心中的不安,轻声问身边的肃顺。她带来的五万多人的卖相是很好的,一副精锐之师的样子挺唬人的。不过要动真格的,就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八旗精锐”一准原形毕露!这五万“大军”中间,可有不少是女人和老人在假扮!
“不是敌人,他们没有多少人,也没带洋枪。”到底还是傅方有经验,一眼就看出那群黑衣人没有敌意,连声安慰道,“或许他们是皇上派来接咱们的。”
那拉氏点点头,又看了肃顺一眼,肃顺知道这是那拉氏的命令,连忙打马迎向前去。对面一个白胡子老阿訇也迎了上来,肃顺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可就想不起来是谁。
“来人可是郑亲王家的肃老六?”老阿訇一开口居然是纯正的京片子。“我是惠王,你不记得了?”
惠王?肃顺连忙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果然,那个白胡子阿訇不就是惠亲王绵愉吗?就是老了许多啊!
肃顺立马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甩甩袖子打了个千儿,然后才道:“惠王爷,您怎么这副打扮?”
老惠王摸了摸胡子,苦笑道:“入乡随俗你不懂吗?这就是入乡随俗,我现在不仅衣裳换了,连名儿都改了,叫做和卓.阿里.本.阿卜杜勒.本. 爱新觉罗.本.绵愉。”
那么长,还那么多“本”,这是什么名啊?肃顺的愣还没发完,老惠王就接着道:“不仅本王的名字改了,就连皇上也入乡随俗了,记住了,咱大清皇上现在是和卓家的子孙,嘉庆爷现在是乾隆爷的那个从和卓家迎娶来的容妃娘娘的儿子了……”(未完待续。。)
第1019章 当慈禧遇到和卓.奕詝 下
“惠,惠王爷……您没有和我开玩笑?嘉庆爷怎么成那个容太妃娘娘的儿子了,这孝仪纯皇后怎么办?”
肃顺一时也有点傻眼,入乡随俗信真神也就算了,怎么连曾祖母都换人了?
和卓.绵愉两手一摊,“还能怎么办?先顾眼前要紧……不过你们来了就好,怎么也有几万精兵可以给皇上壮声势,你们要是在不来,咱们这西清的牌子还能不能挂下去就只要天知道了。”说着话他就挑起个大拇哥,“这事儿办得漂亮!肃老六,这是……那兰贵人求来的?”
肃顺点点头,压低声道:“都是娘娘的手笔,实话告诉您,连咱们身上穿的衣,手中的家伙什,还有胯下的马儿,都是娘娘想办法赊来的,一共欠人家两百多万,要还五百万!”
“好,好,好!这手笔真不是寻常女儿家能有的!五百万债算什么?咱这几万人浩浩荡荡一进城,还怕收不上税?”绵愉摆摆手,“好了,不说这些,你去请兰贵人和小五爷(奕誴)过来一块儿见皇上,皇上可亲自出城迎接来了。”
实际上,西清在布哈拉的这些日子收俩税真是难如登天,谁让他们手里的枪杆子不硬呢?现在好了,总算看着是兵强马壮了。
“皇上?皇上也来了?在哪儿呢?”肃顺听到皇上出城,连忙伸着脖子往前看,“没有啊,都是黑衣人。”
绵愉瞪他一眼,冷冷道:“皇上现在也跟我一个打扮,他现在是土耳其苏丹封的西清埃米尔。这黑袍子就是土耳其帝国的官服知道不?这白头巾就是土耳其的顶戴!”
肃顺又不死心。望了一眼。还是没瞧见穿龙袍的皇帝,只好去向那拉氏和奕誴汇报了。
“什么!皇上连祖奶奶都换了,还……还穿着回回的黑袍子……这个,这个还是咱们的皇上吗?”
道光的第五子爱新觉罗.奕誴嚷嚷起来的时候,叶赫那拉氏还在发愣,似乎一下子也很难接受,她还真没想到奕詝那么彻底的投入了真神的怀抱,好像比她投入朱皇帝的怀抱还彻底……
“五爷。少说几句,快,跟我去见驾。”经过这一路的奔波,那拉氏隐隐已经是这几万旗人的女主,就连堂堂……和卓.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奕誴也以这个弟妹为主了。被她一训,连忙闭上嘴,屁颠屁颠跟着去给和卓.奕詝叩头问安了。
“妾身叶赫那拉.兰儿恭请……皇上埃米尔圣安。”
“臣奕誴恭请皇上埃米尔圣安。”
和卓.奕詝一身黑袍,骑一匹黑马,望着两个身穿祖宗之服的男女朝自己下拜,顿时就有些感慨。不过听到那拉氏和奕誴对自己的奇怪称呼,奕詝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什么“皇上埃米尔”啊!这兰贵人是真不知道规矩还是诚心气自己?
虽然生气。可是奕詝却不敢给那拉氏脸子看,人家万里迢迢给西清带来了五万人,还是全副武装的,而且背后还有大明皇帝……这可是自己惹不起的女人啊!
“朕躬安,都起来吧。”奕詝黑着脸儿,笑吟吟地道。
“谢皇上。”那拉氏和奕誴都站起身,也不管什么祖制规矩,都仰着脖子打量起奕詝这位不知道是埃米尔还是皇上的主子。龙袍不穿了,帽子也没了,脑袋上就包块布,看上去有点寒酸,而且……辫子好像也没了!这还是全体八旗子民的主子吗?
“兰儿,朕打算按照草原上的规矩……”奕詝也在打量叶赫那拉.兰儿,这模样嘛,还算端正,鹅蛋脸,皮肤又白又嫩,五官嘛……嘴大了点儿,其它还行。“朕打算娶你为正宫,立复儿为嗣。”
“谢主子恩典。”那拉氏只是淡淡的一福。心里面却不大满意奕詝这个新老公。奕詝的长得丑她早就知道,这没有什么。不过奕詝巴结真神教的种种所为,却让那拉氏看不起。西清混到现在这份上当然要找后台,但是要找后台也找个靠得住的啊!先是找上俄国这个被英法奥明日土群殴的列强,让人当炮灰好一阵消耗。然后又傍上土耳其这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还把真神教当成老祖宗来供奉,他难道不知道,真神教的一把手哈里发已经把自己漂亮的好像瓷娃娃一样的双胞胎女儿送进朱大皇帝的宫中了吗?
连谁才是东方世界真正的老大都不知道,这西清非得毁在奕詝手里不可!
奕詝却不知道那拉氏在心里面鄙视自己,笑着点点头道:“好吧,跟朕一块儿进城回宫,去让布哈拉人看看咱们西清的赫赫军威!”
军威当然是赫赫的,好几万人穿着一样的衣服,扛着上了刺刀的洋枪,排出还算整齐的队形走在大街上,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威慑力的事情。何况布哈拉的真神信徒们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威武之师,这会儿看到浩浩荡荡的西清大军,整个城市都一下子凝重起来,街道两边投来的眼神似乎都多了几分敬畏。奕詝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有这么一支大军撑腰,自己总算不用再害怕那几个宗教领袖了,这布哈拉……总可以让自己真正做几天主了吧?
……
“好大,好大一个城啊!六弟,这次幸亏听你的话来了布哈拉,这下真要发财了!发大财了!”
说话的是刘宗英,他和弟弟刘宗贤现在也到了布哈拉,是跟着那拉氏的人马一块儿来的。刘宗英当然是来收账和考察市场的,而刘宗贤却是来布哈拉开设使馆的,他现在被曾国藩任命当了大明驻西清商务参赞,负责驻布哈拉公使馆的日常事务。官儿不算大,可实权却真的不小,有他照应着,再加上结好了肃顺,刘宗英觉得自己大显身手的日子终于要到了!
“那是!四川再好,和咱们兄弟又有多少关系?咱们要呆在四川,也就在大邑县里做市面,别说是一省巡抚,就是成都知府,你我都没有机会见上几回啊!哪儿像现在,兄弟我直接就能见到人家的国主,而且还是以上国天使的身份,这可是真正的大事业啊!真正是应了一句老话,咱们川人是一出夔门天地宽呢!”
刘宗贤的心思比哥哥还要大,他的事业可不仅仅是钱,而是掌握着一国兴亡!
没有错,就是一国兴亡!西清一国的兴亡,现在就掌握在刘宗贤手中,曾国藩长驻河中,是没有办法直接监督西清的——而且他现在胆子也小了,真是不敢再深入虎穴,所以就打发刘宗贤到布哈拉当商务参赞,就地主持和西清的外交事务。
他给曾国藩的报告,可以说就直接决定了西清的前途命运!
当然了,对西清外交的大原则,曾国藩已经给他交待好了,就是务必使之成为遏制真神教东侵之屏障,务必使之成为开发哈萨克汗国之后盾,务必使之成为牵制太平天国之锁链,但是绝对不能让西清强大到可以独霸两河,吞并天国的地步。
这西域之地,除了哈萨克汗国之外,必须要有两个可以互相牵制的属于汉文明边角料的国家,如此汉民族才能真正收复唐季以来的失地,让汉家旗帜重回这中亚之地。
这可是昔日班超都没有完成的重任,现在竟然要由自己这个川西一秀才来实现,想想都让人感慨啊!刘宗贤深吸了口气,看着布哈拉繁华的街道,巍峨的真神庙,还高大的有些不像话的阿尔卡禁城,一股西出阳关万里觅封侯的豪情就不由在心中升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1020章 满人投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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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已深,阿尔卡禁城之中通明的灯火刚刚熄灭,酒宴、歌舞、欢笑这些很可能违返了真神教清规戒律的事情刚刚在禁城的王宫大殿中一一上演,就连最保守的教团领袖,在这个晚上也竟然亲自向叶赫那拉.兰儿敬了几杯美酒。他们这些宗教领袖,也不是耳目闭塞到连朱皇帝和土耳其苏丹的特殊友谊都不知道的地步。现在这位叶赫那拉.兰儿可以从大明皇帝那里带来五万全副武装的军队,这件事情本身已经说明,叶赫那拉.兰儿肯定是朱皇帝的人!所以,她也是布哈拉城内真正说一不二的主儿!那个什么和卓.奕詝,不过是个没有用的傀儡罢了……
现在酒宴已经散去,不过禁城之内,仍有一间房间亮着灯火。
“四爷,谁是我们西清的主子,谁能保我们西清平安,您一定要弄清楚。这主子,不是土耳其的苏丹,也不是那两个什么教团的首领,更不是那个八杆子都打不着咱们的大英帝国。而是屯兵哈萨克草原的大明!大明天子才是我们的主子,只有搞清楚这一点,这布哈拉和撒马尔罕才是咱们的!要是现在还把大明当成不共戴天的死敌,那咱们八旗的这点骨血就全都要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拉氏冷声低喝,训斥的那人却是一身黑袍的和卓.奕詝。而堂堂的布哈拉之主,却连个嘴儿都不敢还。只是阴沉着脸叹息不已——真不知道这位到底是咸丰爷还是倒霉的光绪皇帝?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只要那拉氏一句话。奕詝的什么埃米尔也就到头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叶赫那拉氏是朱济世的人……
过了好一阵子,一脸委屈的奕詝才叹了口气,说道:“朕也是没有办法……”
“四爷!”那拉氏不等奕詝说完就出声打断他道,“什么朕啊?这是你现在能称的?”
“好好好,那寡人总行了吧?”奕詝恨恨地瞪了那拉氏一眼,要不是不跟女人一般见识,现在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了。
“四爷。‘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道理您真不知道?现在西清有什么?就布哈拉和撒马尔罕两座孤城,竟然也敢关起门当皇帝,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好好好,是我自己找不痛快!”奕詝心里真是不痛快,这个女人哪里是自己的老婆,明明就是自己的老娘!
“四爷,你认真神教当祖宗也是昏招!”那拉氏接茬教训道,“真神教弱得很。自保尚且不能,还有什么力量保我们?”
现在可是19世纪。灭族屠城什么的都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靠人民战争撑市面的真神教的确不如后世那么牛气冲天。
奕詝听了那拉氏这话,脸色当然是越来越难看,冷冷道:“这里到处都是真神教的人,朕……寡人不靠他们,还能靠谁?”
那拉氏冷笑:“四爷,今天酒宴上的那两位大胡子阿訇是敬你还是敬我?”
奕詝的胸脯不住起伏,脸色铁青的都快滴出水了,只是不一会儿,又转为了无奈和屈服。真神教的大阿訇们是从来不给奕詝好脸色的,可今天看到那拉氏,那几张老脸都快笑开花了——这帮家伙就是他妈的欺软怕硬!
“兰儿,寡人知道你背后是大明天子,可是他和咱们到底有亡国之恨……”
“蒙古人和大明也有亡国之恨,不照样捧大明皇帝当蒙古大汗?现在他们蒙古人多威风,借着大明的力量,都已经重返哈萨克草原了!那些蒙古王爷都把大片大片的草原变成自家的牧场,个个都是百万千万的大富豪!这就是强者为遵,投靠强者不吃亏,这是塞外之民几千年的生存法则,匈奴强的时候大家都遵奉匈奴单于,突厥强大的时候大家都遵突厥可汗,大唐兴盛了大家都捧李世民当天可汗,我们满清兴旺之时,他们就献九白之供,如今大明天子已经是腾格里汗……而我们满人,现在已经衰弱成这样,却偏偏不肯向至强者低头,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奕詝脸上变幻着愤恨和不甘之色,最终却转为了一声长叹:“大明天子欲亡我族啊!”
那拉氏沉了下语气,“四爷,大明天子的确有亡我满洲人之心……但是怎么个亡法,却还是有讲究的。
实话和你说吧,我那拉氏就是大明天子的奴婢,此来西域第一件要帮主子做的,就是亡了我们满洲!”
“你大逆不道……”奕詝只觉得嗓子口一咸,一口鲜血好险就吐出来了。
那拉氏却嗤的笑出了声,她一指奕詝身上的黑袍,“四爷,你现在还哪有一点满人的样子?就是让祖宗们来认,都认不出你这个爱新觉罗的子孙了!你这样……我们满人就不是灭亡?既然我们满人可以亡于真神教,那么为什么就不能亡于汉人?”她冷哼一声,“我们满人的先祖是女真,本就是蛮夷,蛮夷之人不仅服从强者,还会投靠强者,加入强者。我满洲八旗不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么?关外诸族,因为我建州强大而投靠者不知凡几,如此才有数十万八旗从龙入关之盛况。既然关外诸族可以投我满人,连他们汉人也可以投旗,如今我满人已经穷途末路,为何不能投汉呢?”
满人……投汉?奕詝吸了口气,“这便是你亡满洲的办法?”
“这是大明皇帝亡我满洲的办法,族亡人存,或者族人皆亡!”那拉氏冷冷地道。
实际上朱济世并没有和她说过这事儿。但是这位叶赫那拉.兰儿是什么人啊,这层窗户纸咱们会看不破?满人到现在这个地步,唯一的活路就是去当汉人,如果还想什么卧薪尝胆,什么十年生聚,十年报复,那么离全体灭绝也不远了。
“四爷,你说我们是族亡人存好,还是族人皆亡好啊?”那拉氏看到奕詝不言语,又逼问了一句。
奕詝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团——这个那拉氏太咄咄逼人,也太强硬,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不过,这也正好说明,她真是大明皇帝的人!从头到脚都是!她此来西域就是为了执行大明皇帝“灭亡满洲”的指示。如果自己不答应,还要设法铲除这个女人的话,那么下次就是韩四带着草原军团来灭门了……
“四爷,如果咱们不答应,用不着韩大帅出马,太平天国都能轻易打破布哈拉把咱们一族都屠尽了!”那拉氏看到奕詝不吭声,知道他已经怕了,又威胁了一句。
实际上也不算是威胁。因为在来布哈拉的路上,她已经自行任命了八个旗的统领、协领、参领,而且还和他们交过底了。大家都同意要“亡族保命”,而且还要不惜一切实行之。如果奕詝真要和她撕破脸,布哈拉城内的几万八旗兵立马就会包围阿尔卡禁城实行兵谏!
这些人和那拉氏一样,早就打心底里怕了大明帝国,而且都不想死。
“只要我们向大明低头,去当大明天子的奴才,这布哈拉、撒马尔罕,甚至整个阿姆河流域,就都是我们的天下!对大明,我们是奴才,在这里,我们是人上人!”
这个道理,那拉氏已经和她带来的人讲通透了。想当人上人就得投汉,就得抱上大明天子的粗腿。只要抱上了,什么房子、银子、女子、儿子,统统不是问题!抱不上,大家都得没下场。至于什么亡国之恨,破家之仇的,趁早忘干净了。要不然韩四和太平天国就要来灭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