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秦良玉
祖大寿虽然觉得刘弟年纪小,软弱可欺,可是刘弟身后的夏尔马骑兵可是半点也不软弱辽东的所谓高头大马和夏尔马相比,矮了一个头都不止,仿佛半大孩子和壮汉一样——骑兵马不行,就输了一半儿,关宁军自然也就没了气势.
见到刘弟率领大象一样的夏尔马骑兵到来,围在四周的关宁军兵丁立刻识相的给刘弟闪开了一条道。
刘弟走到了关宁军的那些兵丁面前,冷着脸说道:
“搅乱军机重地,还要袭击军务在身的军官,给我拿下了!”
见到刘弟发火了,刘弟身边的那些兵丁二话不说,也不分对象,对着那些关宁军的步兵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然后还要捆上.
祖大寿见到刘弟发火了,又觉得刘弟言辞不对,顿时人软了下来:
“刘弟将军,不过是私人纠纷罢了,就算我手下逼婚不对,这搅乱军机重地,还要袭击军务在身的军官又从何说起?”
“那就请问祖将军,战地医院作为救死扶伤之所,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此处难道算不得军机重地么?”刘弟冷冰冰的说道.
“这……”祖大寿还真不能说军队里的战地医院不是军机重地,这要是关宁军中有人跑这种救死扶伤的地方,只怕祖大寿就直接斩首了.
“好吧,战地医院算军机重地未尝不可,可是袭击军务在身的军官实在是危言耸听……”
“既然战地医院是军机重地,那么白云身为护士长,自然也是军官,身为医护兵,救死扶伤难道不是军务?祖大寿将军!是不是这个道理?”刘弟不依不饶的逼祖大寿表态.
“这……”祖大寿觉得如果自己手里有医护兵这样救死扶伤的兵种,给一个军官也未尝不可,毕竟大明朝还有边务喇嘛享受总兵待遇的事情,这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道理是道理,关宁军身为各镇之首,他们欺负别人还可以,要是丢了面子,却是无法容忍的……
“不知者不为罪,何况是不是军官,只有朝廷的官职才算……”祖大寿没有办法,只好拿自己一向不怎么在乎的朝廷,来压制刘弟.
“祖将军如果这么说,那么我刘弟也没有什么朝廷的官职,比地方团练都不如了?”刘弟说到这里,语气一沉,冷哼一声,周围的骑兵也是让夏尔马小跑起来,显然随时准备出击.
祖大寿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却是叫苦,小孩子好欺骗的不少。可是小孩子里面蛮不讲理的熊孩子也不少.
熊孩子不可怕,掌握了强大力量的熊孩子那就……
这事其实也怪崇祯皇帝,按照大明朝的正理来说,应该把刘白羽的这只私兵通过发饷,授予官职等手段从刘白羽手中夺过来,不过一方面刘白羽的私兵据说高达十万,囊中羞涩的朝廷根本就养不起,一方面刘白羽的私兵按照大明律都算是刘白羽的奴仆,忠诚度相当高——好吧,实话实说就是刘白羽的军人待遇太高了,辅兵的待遇都赶得上大明朝的战兵了,如果加上文官们的分肥,这种钱崇祯皇帝多了拿不出来,少了拿出来反而起反作用。还真是让崇祯进退两难了.
外加上东林党和崇祯皇帝围绕袁崇焕一案闹得不可开交,所以崇祯皇帝也就当了鸵鸟,居然没给刘白羽军一个名分,连空头帽子都没给!
祖大寿他心里自然知道刘白羽军夏尔马骑兵的威力——那可是把关宁铁骑打的闭关自守的鞑子都轻松碾压的主儿!真要打起来,祖大寿可没这个胆子!
“刘弟将军,我自然不是说你,只是这女流之辈……”
这就是祖大寿口不择言了,大明朝女流之辈当军官也不算什么事,秦良玉身为女子就有上柱国光禄大夫,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驻四川等多处提督、总兵官,镇东将军,少保加封太保兼太子太保,一品夫人,忠贞侯的头衔……
“祖将军,如果你故意袒护此人,那你我两军就只有一战了!”刘弟少年得志,心高气傲的,也瞧不上对后金屡战屡败的关宁军,自然不想再和祖大寿废话了.
“袒护此人者,杀之!”刘弟大喊一声,夏尔马骑兵向祖大寿方阵两面散去,明显是要效法满洲对角线破方阵的法子。夏尔马身后露出了三排枪兵组成的方阵,三排枪兵背后则是五排火枪手,高举着火枪,瞄准发射!
“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刘弟将军,青山居士乃是当时大儒,陛下的帝师,怎么可以火并友军呢?”祖大寿这时候也不敢讲究面子了,毕竟里子没了,面子算个屁啊!苦笑着连连拱手,和求饶相差无几了.
“祖大寿!平时给你点脸面,就欺负我年幼么?关宁军袭击刘家庄的账,我还没和你细算呢,蹬鼻子上脸,饶你不得!给我冲!除非我姐夫亲来,否则谁也救你不得!”
“放肆!这句话把陛下置于何地!?青山居士,你号称当时大儒,就这么教育家人的么?”
一个中年女声斥责刘弟!然后就看到两匹马跑了过来,一个是满脸无奈的刘白羽,一个则是声音的主人——一个全身穿着锁甲的女将.
刘弟是伺候人的小厮出身,对于女将他基本的了解就是通过说书先生。在这些说书先生嘴里,只要是女将军,那总是年轻貌美,豪爽泼辣,再加上武艺高强的,活脱脱都是一只只胭脂虎。这叫现在的刘弟怎么不好奇呢?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一般都是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刘弟看清楚秦良玉的相貌以后,大失所望的他忍不住失声叫道:“老太婆!”
听了刘白羽这声“老太婆!”,秦良玉的柳眉一下子竖了起来。
秦良玉(1574~1648年)现在是崇祯三年(1630年)秦良玉已经接近六十了,这个年代人保养的又不好,秦良玉黑发多白发少已经算是很年轻了,所以刘弟称呼秦良玉为老太婆虽然没错,却是相当过分了.
“青山居士!军中当以忠义为先!你的兵是天下强兵没错,可是只知道你,不知道朝廷,这算什么官军???”
秦良玉对刘白羽吼道.刘白羽则是一脸无奈。看来秦良玉对刘白羽的忠义灌输,已经是灌输一路了.
“秦将军,我的人本来就不是官军,是护庄队,也就是团练而已.”刘白羽解释道.
“青山居士你身为礼部尚书,有自己的标营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身为当时大儒,这种事情为何不知?”秦良玉不依不饶的说道.
“哪个官员会有几万的标营啊!再说我手下人都没有朝廷的封号不是?”刘白羽吐糟,你这常识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青山居士你这话就不对了,陛下日理万机,很多事想不到理所应当,身为臣子就该替陛下办到,这次是忠义,你身为当时大儒……”
刘白羽没听清楚秦良玉说的什么,只觉得满脑子嗡嗡嗡响个不停,拿秦良玉
这个愚忠的女流之辈算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差点被火并的祖大寿一看秦良玉这个和事老到了,急忙过去对刘白羽和秦良玉
见礼,他自然也不敢要保祖青云了,一声令下
那些关宁军的兵丁也立刻散开,在人群中间迅速地闪出了一个空地来。祖青云站在空地中间,早吓得不敢说话了,还没等自己的情绪平息下来,祖大寿就指着祖青云就破口大骂:
“你小子能耐了啊?都知道敢搅乱军机重地,还要袭击军务在身的军官了。老子大概都把你这小畜生喂的太饱了,你都有力气要翻天了啊!”
冤枉啊!这不都是你让我这么做好拐走一个军医么?觉得大事不妙的祖青云正要说话辩解,祖大寿如何能让他节外生枝,一声令下,亲兵们就把他斩首了……
这个小麻烦完了,刘白羽却迎来了大麻烦,被愚忠的秦良玉
不断的灌输忠义,听得刘白羽是满脸苦涩,甚至回到军帐,秦良玉
也继续灌输……
这到啥时候是个头啊,这位已经说了我一个上午好不好?
刘白羽正为难呢,秦良玉她身旁的儿子——马祥麟为刘白羽解了围。马祥麟对秦良玉说道:“大帅,青山居士乃是当时大儒,忠义之道总比我们这些武夫,外藩强的多不是?您看看…..”
那可不见得,就是这些儒生才成天民贵君轻啥的,把皇帝不放在眼里!可是想到自己还有求于刘白羽,听了儿子的话,秦良玉仔细地考虑了一下,最后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有这么个方法可以和刘白羽相处了——于是被秦良玉
忠于朝廷攻势精神轰炸了半个多小时的刘白羽才得到了耳根清净……
第二天早上,刘白羽
听到了四川勤王军队来了个副总兵马祥麟来拜访自己,刘白羽立刻满面笑容地到大营门口来迎接。刘白羽这么热情的原因,就是因为直到现在,心里想当反贼的刘白羽被秦良玉
忠于朝廷攻势精神轰炸心中还是很心虚的。
当双方见面行礼以后,马祥麟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刘白羽提出了,支援自己的白杆兵一些粮草的请求。没想到刘白羽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并且立刻派人把一些粮草送到了秦良玉的大营中。刘白羽现在还有些内疚呢。就想着做一些什么事来弥补一下。
不仅如此,刘白羽接着还热情地邀请马祥麟和自己共进晚餐,而办事很顺利的马祥麟,也愉快地接受了刘白羽的邀请。
370坑爹的后勤制度
秦良玉身为名将,吐糟刘白羽归吐糟刘白羽,对于刘白羽这只天下强军的一切都是很上心的,发现刘白羽军队即使是远离敌人,营寨也是一丝不苟,安安稳稳的,自然是回到营寨大肆夸耀了一通.
于是在走进刘白羽的大营的时候,马祥麟和他的随从就仔细地观察着刘白羽大营和兵丁的情况。那些随从看到了刘白羽的大营这种细腻的乌龟壳般的修造法,眼中都忍不住露出看不起的神色来。
在这些人看来,营地造的太完善了,当兵的丘八就会潜意识中觉得自己的命很金贵,肉搏的时候就会胆怯,实在是得不偿失——貌似关宁就是乌龟阵玩多了,野战胆气越来越差了.
再说,这样太费钱了,大明的叫花子兵经费有限,与其用来采购材料,还不如用来发人头赏金不是.
而马祥麟观察的角度却不同。虽然他也是觉得刘白羽这种夸张的追求防御的大营,修造的是很可笑的。但是,他却对刘白羽手下的兵丁的军事素养和令行禁止却看高了一线。另外也说明了刘白羽军的财大气粗,这恰恰是大明军队最大的短板.
要知道,对于兵丁来说,能够不怕死去打仗,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更主要的是能够吃的起苦,忍受住枯燥和乏味去做些象修造大营一样的土木工程。这原因其实红朝的太祖也说过: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嘛。这苦是在死前面的。
另外刘白羽的兵丁都是体格健壮,脸色红润的。要知道,大明朝当时的兵丁因为营养不够,往往身材都是很瘦弱的。而有着刘白羽兵丁这样的身体条件的,都是武官身边的那些亲兵。而刘白羽的这些兵丁,却完全都是那种亲兵的身体。
还有,马祥麟更在刘白羽的兵丁手上,看到了大量的火铳,还在大营中看到了火炮。而刘白羽兵丁的吹的神乎其神的成吉思汗的天马,马祥麟粗粗一看,也大约估计出来四百匹,毕竟马匹这玩意,尤其是金贵的天马,肯定要留下相当数量繁衍的,如果按照这个常识类推,刘白羽所谓的天马只怕又近千匹之多。而优质战马吃的比战兵好几倍都是理所应当的,这种天马就更不用说了,粗算一下,马祥麟就为之咂舌,满洲只怕纯是用钱砸死的啊。
因此就这样粗粗一看之下,马祥麟可能对于刘白羽兵丁的战斗力还不能够完全估摸出来,可是他对刘白羽军队的富裕程度和兵丁良好的身体条件,却是印象深刻。
晚餐用完,马祥麟回到自己的大营以后,他立刻把自己对于刘白羽军队的所有印象汇报给了自己的母亲秦良玉。而得知这些情况以后,这母子俩就立刻商议了起来。
要知道,为了这次勤王,秦良玉可是散尽家产来作为白杆兵的军饷和给养的。可就算是这样,秦良玉的白杆兵经过四城之战,又做了阻拦满洲溃兵这种难度最大的事,损失相当大走到这儿的时候,也只是剩下很少的粮草了。
而白杆兵虽然战功卓著,但是整支军队却一直很穷。只要看看他们手中的兵器就知道了。白杆兵,顾名思义就是拿着用白蜡杆做成枪杆的长枪兵。
而在所有的兵器中,长枪是价格最便宜的一种兵器,因为它的用铁量是最少的。白杆兵也知道火器的威力大,也知道长枪和火铳或者其它兵器配合以后,杀敌的效果将会更好,可就是因为他们穷,却不能够添置很多火铳和其它的兵器。
而知道了刘白羽军队的情况以后,这母子俩仿佛感到有块大肥肉待在自己的身边。可是,通过巧取豪夺霸占刘白羽的这支军队肯定是不行的,秦良玉也做不出这种事来.秦良玉是愚忠之辈,效法别的勤王军冒充山贼抢老百姓的,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按照大明朝的规矩,不强还不行.
按理说秦良玉的勤王军队,都是去京城勤王的。\勤王,顾名思义就是去救皇帝,而在讲究“忠”的封建王朝,救皇帝可是说是排在最前面的头等大事。可为什么北直隶的地方官府,不愿意供应这些勤王军队的给养呢?
这要从明朝的一个财政制度说起。在明太祖朱元璋建立明朝的时候,出于他那种小农的财政思想来管理国家财政的想法,他制定了一个流传到清朝末年的财政管理方法。
朱元璋发现,各个地方官府每年要上缴到国库很多钱粮,而每年,国库也要拨给各个地方很多钱粮,这不是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吗?
于是朱元璋就规定:那些地方官府每年固定的开销,就不用再上缴国库了,让各个地方都自己留下来,只要每年账本到户部审核清楚就可以了。
这个财政制度,如果有一位有现代会计知识的人一看,肯定就可以看出来是很不妥的。因为现代会计基本的规矩之一,就是收支两条线。至于采取朱元璋这种财政制度有什么不好,那学习过现代会计知识的人肯定能够说出来一大笔毛病来。
不过,也有的人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在明朝又没有银行,运输条件又那么差,所以朝廷和官府也是不得不采用这种财政制度的。
其实这就是狡辩了,汉唐宋都不是这样的,难度汉唐宋就比明朝现代化这么多么?其实说穿了,就是朱元璋穷苦人出身,民粹概念深厚,不知道一个统治者该做什么罢了.
朱元璋很多观点,是很符合现代人胃口的,比方说把反腐比建立一个流程的政治体系更重要,又觉得一个精力充沛的统治者完全可以逼着文官清廉……
如果是,朱元璋那种对贪官扒皮的政策在明初压制住了文官们的贪婪之后,在明朝中叶,文官制度抬头之后,这种财政制度就呵呵呵了……
当然比起贪官这种东西,动不动为了求名给地方上免税,出了灾害又逼着国家救济的东林党人,对一个国家的财政制度伤害就更大了.
不过这种财政制度也有很好的地方,那就是理论上带兵大将后勤依赖于文官,很难反叛——当然这其实也就是理论上罢了,实际上大明朝带兵大将反叛的事情一样不少,朱棣本身就是一个例子,万历三大征中,就有李化龙平定苗疆土司杨应龙叛变的播州之役李如松(李成梁长子)平定蒙古人哱拜叛变的宁夏之役。
至于满洲的努尔哈赤是明朝建州卫的龙虎将军,这就不用说了,常识,而因为明朝征讨满洲,又不给足军饷,造成了著名的奢安之乱.
明朝天启年间,四川永宁(今叙永)宣抚司奢崇明及贵州水西(今大方一带)宣慰司安位叔父安邦彦的叛乱,在贵州又称安酋之乱。
奢崇明于天启元年(1621年)九月于重庆起事,围成都达一百多天。安邦彦于天启二年二月起兵,进围贵阳两百多天。[1]
叛乱发生后,明朝廷调水西及永宁兵赴辽东作战而激起反抗。战争从天启元年至崇祯十年,前后持续17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大规模交战持续9年。[2]
战乱中,四川巡抚徐可求死难,贵州巡抚王三善死难,西南大将之冠的总理鲁钦兵败自刎,贵州总兵阵亡于贵阳城下。最后被四川巡抚朱燮元、石柱总兵秦良玉、四川总兵杜文焕、贵州巡抚王三善等平定。
所以说,这种财政制度约束内地的卫所兵还可以,约束各地有地盘的土司那就是基本无效.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财政制度下,有地盘的土司造反不难,内地的明军很那造反,造成了明朝被异族消灭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内部造反,其实也就是和满清宁与友邦不予家奴的政策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关键的是,这种财政制度给忠于明朝军队的给养供应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已经知道,明朝的军队有地方军户和战兵这两种体制。而在明初,除了一部分边兵,也是根本没有其他战兵的。打仗都要依靠军户来完成。而这些军户打仗都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官府来供应给养的。
因为在明初,各个地方的局势都比较稳定,因此在内地也没有什么仗要打。因此,这种地方官府供应本地军队的给养的模式,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然,万一朝廷总动员,让这些地方军队集合起来离开本地作战的话,除了这些军队所在的地方官府供应这些军队的给养以外,朝廷也会供应这些军队一部分给养的。
而在那些军队离乡背井以后,其他地方的官府并没有义务来供应这些军队的给养。除非这些军队用银子去购买。当然,也有种变通的方法。这些官府先供应这些军队的给养,等到以后再向朝廷或者这支军队所在的地方官府去索要。
这样就可以看出来了,那些官府万一供应了军队给养以后,事后向朝廷或者其他官府索要,那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作为一个官僚,肯定也会遵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的。
这种情况就导致了明朝军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去作战。后来为了弥补,明朝的朝廷就规定:离乡作战的军队的军功就双倍计算。可就算是这样,明朝的军队还是不愿意,因为在他乡,自己军队的给养供应简直是太困难了。
371何为根本
就秦良玉的勤王军队来说,白杆兵是崇祯皇帝特别照顾的强兵,从大运河边上行军的话,他的军队给养供应是由运河两边的漕运仓库负责的,因为这些漕运仓库是朝廷直接管理的,所以理论上秦良玉军队的给养供应的问题还不怎么大——但问题大家知道什么玩意一旦理论上如何如何,实际上就是往往相反的。
崇祯皇帝说地方上要照顾白杆兵,也没说其他勤王军半点不给啊——这么说就是逼人造反了,但是别的勤王军也要吃粮不是,自然就就进打起了漕运仓库的主意,文明一点的,用行贿的办法从漕运仓库得到军粮,野蛮一点的,就直接开始抢了.而秦良玉根据地又是在大西南,就算是她和其他勤王军相比是龟兔赛跑中的兔子,也只能来晚了——所以理论上被崇祯皇帝特殊照顾能从漕运仓库得到充足补给的秦良玉,实际上的情况就只能呵呵呵了!
于是秦良玉这只理论上被崇祯皇帝特别照顾,补给充足的部队,就不得不因为补给不足转向了,秦良玉的军队在目前还比较太平的河南境内碰到的给养供应的问题还比较小,可是离开了河南,到了北直隶,那些地方的官府就完全不肯供应了。不是秦良玉不体恤士兵,她的军队早就饿肚子了。秦良玉用自己的银子去买粮草供应自己的军队。
当然秦良玉的老家不是一般的穷,靠土地那点产出,秦良玉养活不了白杆兵,秦良玉养活白杆兵的钱主要是来源于走私——别误会,秦良玉可没东林党那样的大本事,西南当时也没啥大规模的对外贸易,秦良玉不过是把四川甚至湖广的特长拿到河南,河北来卖而已.
问题是大明朝国内贸易也是要过各种关卡的,秦良玉身为总兵官货物免税的额度其实也是有限的——所以秦良玉为了勤王,为了报效崇祯皇帝,就必须先是贪污,然后偷税漏税才成…….
但是秦良玉没有想到关内明军那么废物,整个河北都被满清打烂了,很多城市都成了一片焦土,秦良玉进的商品又卖给谁去?虽然后来崇祯皇帝从内库中拨了银子,也只是让秦良玉的白杆兵吃个半饱而已,随着四城之战满洲被撵出关内,大明文官兔子没死就杀猎狗的习惯又发作了,对于勤王军百般克扣,就指望着勤王军早点回家——其实就是不想让勤王军趁机讨要拖欠工资…….【所以说袁崇焕说毛文龙经商是个罪名那纯是欲加之罪,这是大明的体制问题,没办法.】当然被拖欠工资的明军即使哗变,那就是地方政府的问题了,和中央政府无关就是.
秦良玉的白杆兵自然也不例外明白了这个问题以后,我们也都知道了秦良玉的白杆兵面临的难题了吧。
论起商业来,刘白羽掌握的商业资源可比这些只懂得占过路费便宜的勤王军在行多了,为了解决友军们的商业难题,刘白羽开办了一个临时市场,方便各路友军交易物资和商品,当然实在卖不出去的,刘白羽也帮着兜底,这次马祥麟来,就是求着刘白羽卖一些土产的…….
“算账,算账,算的脑子都快一团浆糊了,姐夫,我是带兵的,为啥需要算账啊!”
“继续算,带兵的怎么了?你行军需要多少粮食给养,别告诉我说都是那些参军什么的算的!”刘白羽觉得这家伙有点中学生厌学的架势,随手在他脑袋上来了一下.
“其实这都是小道,真正利国利民的都是道德文章——比如姐夫你写的……”
刘白羽有点儿无语:“我说的什么道德文章都是骗人的,这你也信,实干才能利国利民.我的实干这何止是‘利国利民’啊!我这是‘利天下’的大事。”
刘弟没想到姐夫身为当时大儒,居然对儒家经典实际上是这个看法,愣了半天才反问:“姐夫您搞这些东西,既没有施舍别人一个银币、一块面包,连一个穷人都救济不了,怎么利天下?还不如我们刘家庄收拢难民……”
刘白羽踹了他一脚:“穷人成天念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其实说的穿了,朱门酒肉何时不是臭的,为什么有的时候路有冻死骨,有的时候没有?朱门的问题不是酒肉臭,而是能力不足,协调不好内部矛盾,又不能对外扩张,结果弄得到处都是路有冻死骨——我现在做的就是准备通过勤王军贸易的商品,来推断各地商品流通情况,将来才能做好……这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做好了怎么不是‘利天下’?难道非要天天搞仁义伦理才是利天下?”
“你这成天钱钱钱的,都快成管仲一流了,离孔孟之道差的是越来越远了,还想不想当圣贤了?”刘弟吐糟道.
“天下人想过上好日子,却只崇拜鼓吹仁义的‘圣贤’,轻视实际提高人们生活状况的生产与组织。孔丘那套仁义道德,真到了乱世是一钱不值,可见相对于管仲的实干,孔丘的仁义道德,说的好听些,是皮毛,说的难听些,就是浮华了,重孔丘而轻管仲,赏皮毛而忘骨肉,以浮华为尊而贱视大本。这样错乱的行径比指鹿为马还糟糕!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没看明白吗?”刘白羽严肃的说道.
刘白羽以前在人前讲述孔子的时候,刘弟是听过一些的,于是他质问道:“孔子提倡仁智礼义信,这是做人和做事的重要原则,怎么能说这是浮华呢?”刘白羽答道:“你只知孔丘说过‘仁智礼义信’,你以为孔丘的所说的这些,就是真正的‘仁智礼义信’?”
刘弟愕然:“难道不是吗?”
刘白羽严肃的高声道:“当然不是!!!孔丘的‘仁’绝非‘慈爱、同情’,而是有其特定政。治含义的!!!孔丘自己一开始就把这秘密说穿了: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而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这样的人是很少见的。不喜好触犯上层统治者,而喜好造反的人是没有的~~~孝顺父母、顺从兄长,这就是仁的根本啊!”
“孔丘的‘仁’,基础是孝悌,而根本目的其实是——周礼所确立的周王,诸侯大夫,世卿世禄不变的天下统治秩序!!!这才是他‘仁’的最终核心!他身为私生子,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贵族圈子的确认,却发现整个贵族圈子生存的基础都被破坏了,自然对此不满,要恢复周礼了.”
“但是姐夫,儒家不是在汉武帝之后就被独尊,汉朝建立后的礼教也是学儒家的啊.”刘弟被刘白羽震住了,姐夫说的怎么和别的先生说的完全不一样?
“周礼?其实汉朝沿袭秦朝的多,你知道周礼是怎么回事么?”
“周自称“小邦周”,对殷则称“大邑商”或者“天邑商”周朝有谦逊的传统。周天子会见同姓诸侯,则称对方为叔父;会见异姓诸侯,则称对方为舅父-----儒家敢让刘邦对诸侯王这么称呼,估计刘邦直接砍人了……”
“这……”刘弟虽然读书少,对于历史的了解基本来源于说书先生,不过显然皇帝是不会称呼同姓王为叔父,更不会把异姓王称为舅父的,天子这么做,还要不要了脸了?
“其实说的穿了,就是秦始皇步子迈得太大了,单纯的郡县制度稳定不了,所以才要引入异姓王制度和郡县制度的混合体——什么周礼都是虚的,关键还是生产力的发展.”刘白羽下了最终结论.
“但是孔子不是说要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么…….”
“虽然他也讲要照顾底层民众,他也说要惠及所有人,但这都是有个根本前提——‘不能违反周礼所确立的统治秩序——最好恢复井田制这种和世卿世禄配套的东西’。他所希望的互惠互爱互利的社会,是大家都遵守周礼世卿世禄统治秩序的社会,。”
“孔丘说他最喜爱的弟子是颜回,颜回死了,他哀嚎说像自己死了一样,悲痛之情,情真意切。看起来很有爱吧。但颜回家里穷困,死后无钱按照贵族习俗下葬。他父亲颜路请求孔子卖掉车子,给颜渊买个外椁。孔子说:“虽然颜回和孔鲤一个有才一个无才,但各自都是自己的儿子。孔鲤死的时候,也是有棺无椁。我没有卖掉自己的车子步行而给他买椁。因为我还跟随在大夫之后,是不可以步行的。”
“最喜爱的儿子死了,也不能违背周礼、不能违背世卿世禄的统治秩序啊。这才是孔丘真正的‘仁之理想’。他真的爱颜回吗?他只爱他的‘周礼世卿世禄天下统治秩序’罢了。他真的爱天下人吗?他只爱他所认同的世卿世禄政1治体1制罢了。可是世卿世禄天下统治秩序是建立在井田制基础之上的,井田制已经无法实行下去了,这你让周礼如何立得住?”刘白羽反问道.
372世卿世禄
“而周礼所确立的世卿世禄秩序,则是以‘井田制’为核心、以分封贵族统治为骨干、以民众服从为基础的‘固化政治体系’,把天下的东西固定化,然后按照级别分封给大小贵族。这样的统治体系,如果是人口因为战乱,瘟疫,饥荒等条件,始终无法达到土地承载的上限也就罢了,随着汉族人医疗,耕作种种技术的发展,最终要走向君主统治和贵族的分化,最好就是贵族制度的瓦解,只有技术水平到了,必然走到这一步,这是不以个人理想和意志为转移的。”
“问题是孔丘缺乏深厚的历史观和广博的社会生产和协作实践,把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误当作理想目标,看不到春秋的礼乐崩坏是生产和技术发展的必然结果,又做梦想要人们按照周礼去生活,维护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统治秩序,这才是他的‘仁’。他以为回到过去这样就可以天下太平了,根本看不到社会发展已经没有这种可能。这样的人——连自己主张的是什么都不清楚、这样的见识又怎能成大事、利万民呢?”
“所以,他的‘仁’是一种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之上严重狭义的‘仁’!!!常人喜欢望文生义,看到一个‘仁’字就误以为孔丘是在提倡的是‘慈爱、同情、友善’这种宽泛的概念,这种望文生义的错误,老百姓不知道问题不大,如果身为一个统治者不清楚这个,那就是一场灾难了!你看新朝的王莽,玩王道复古,事事都按照周礼来,结果国家才维系了几年?”
刘弟想了想,又反问:“难道‘智’有错吗?总不能说愚民才对吧.”
刘白羽答道:“你以为孔丘的‘智’是常人所说的‘智慧’?其实还是分不清狭义广义的概念,孔丘自己说‘仁者安仁,知者利仁。’有助于‘孔丘之仁’的聪明和知识才是‘孔丘之智’。”
“孔丘之智——就是维护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世卿世禄统治秩序的聪明和知识!”
“臧文仲在当时被人们称为“智者”,但他对礼则并不在意。他不顾周礼的规定,竟然修建了藏龟的大屋子,装饰成天子宗庙的式样,这在孔子看来就是‘越礼’之举了。所以,孔子指责他‘不仁’、‘不智’。换句话来说,其实孔子维护的是世卿世禄的周礼,说的穿了,就像咱们庄子上的下人,变着法子偷懒耍滑,这也不能说这人不聪明,可是在你我看来,此人断然是不智的了.”
“正常人所说的‘智’是广义上的智慧,不是孔丘所说的‘智’,孔丘的‘智’是一种严重狭义的‘智’,是建立在‘世卿世禄政治正确性’之上。季氏派人请孔丘的徒弟闵子骞去做费邑的长官,但季氏违反周礼的统治秩序,于是闵子骞对来请他的人说:“请你好好替我推辞吧!如果再来召我,那我一定跑到汶水那边去了。在孔丘一门看来,是否有利于社会、是否有利于发展,并不重要。如果违反世卿世禄统治秩序,那就是大逆不道,你帮他就是‘不智’。但对社会发展视而不见的话,就是孔子智慧再高,历史也要扇他的脸!于是眼看着就要周礼制度彻底完蛋。”
“可见孔丘缺乏深厚的历史观和广博的社会生产和协作实践,把周礼误当作理想目标,又要人们按照周礼去生活,维护世卿世禄政治统治秩序,这才是他的‘智’。他以为恢复世卿世禄的制度这样就可以天下太平了,顽固的,看不到社会发展了,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已经不能适应这个时代了。还埋怨各国的君主不实行自己的主张——这样不站在管理国家角度的人、这样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的见识又怎能成大事、利万民呢?”
“但是朝廷里的老夫子们不都说要实行周礼么?上古三代是大治之时么?”刘弟被刘白羽说的满脑子都是星星,脱口而出..
“你听这些文官忽悠,真要是按照周礼来,岂不是要把辽东封给李成梁,蒙古封给戚继光不成?上古三代是大治?那按照世卿世禄的制度,科举这种东西又算是什么玩意呢?”
“作为一个政治家,该忽悠的东西,你要去忽悠——说的穿了,和老百姓哄孩子差不多,还不是连蒙带骗外带吓唬的,现在世人真是奇怪,自己长大了,觉得老妈哄孩子说谎不对么?难道在某些人心里,政治家治国比妇女哄孩子还简单么?”
刘弟没想到一向自诩能说会道的自己和姐夫一比,立刻就成了牙不尖、嘴不利,便转移话题:“难道讲信用也有错吗?孔子不也要讲信用么?”刘白羽听了就想笑:“你以为,孔丘的‘信’,是常人所说的‘信’?别逗啦——孔丘说:信近于义,言可复也。讲信用要符合于义,符合于义的话才能实行。”
刘弟争辩道:“这是当然,难道要因为信就要实行不义的行为?比如被绑匪挟持人质,迫不得已说的话,也要一定做到,那不是成了傻子么?”
刘白羽点头说:“说的没错,你也知道信也好,义也罢,都是有一定前提和范围的不是,孔丘的‘义’自然也不例外,就是帮会,强盗也有义气啊,所以孔丘的义气你以为是常人所说的正义吗?显然不是也,在孔丘这里,符合于仁、礼要求的行为才是义!而孔丘的仁和礼又是什么呢——周礼!周礼制定的世卿世禄统治秩序!你看,绕了一圈,还是绕回来了。维护世卿世禄,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的‘政治正确’才是孔丘的本质呀。而‘政治正确性’,我们都知道,是一定的技术条件基础之上的,刻舟求剑恰恰导致‘实践不正确’王莽的新朝就是一个例子。”
刘弟略有不满:“您这样解释有些强词夺理。孔子不是说‘见利思义。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吗?可见他的‘义’还是有正义的成分。”
刘白羽道:“就像义和礼有时间限制一样,正义也一样有时间限制,世卿世禄统治秩序,在运行良好的理想状态,固然也有正义的成分。但说到底,它还是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周礼统治的秩序。比起科举制度产生的起起落落,商纣王时代任命没有出身的贤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刘弟听得晕晕乎乎,半天才问道:
“那按照姐夫的说法,孔子的世卿世禄是非常不好的制度了,科举制度才是正道所在?科举制度,人人如龙,贤者上位…..”
“你这话又错了,世卿世禄一样也有好的方面,关键是要把爵位传承和实际职务分开,别说汉朝了,就是本朝不也有一大把王爷和勋贵么?本朝太祖的时候,武官就别说了,开国的文官也不是科举来的,而且文官里有着国子监生这种东西.”
“而且什么是科举?科举的本意是地域的平衡,所以明太祖才整出了科举南北帮之类的东西,就是为了协调地域矛盾,毕竟家乡人照顾家乡人也是人之常情.自万历前后朝廷首辅多出自南方,自然不了解北方的问题,政策也会忽略北方,现在的世道,北方冰灾,旱灾,洪灾比比皆是,江南的钱粮却收不上来,朝廷无法协调南北矛盾,早晚要出大事.”
“至于你说的人人如龙,贤者上位,这里面问题就大了,刘弟你也是苦出身的,老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科举首先就得练字,先别说写的好看不好看,就说认字写字吧,正体字笔划可动不动二十以上,不是简单的俗体字能比的,笔墨纸砚是一笔开销,买时稳,交际同窗这些又得多少钱——就算这些都不算,现在科举考八股文的,需要大量练习,可不是传说中的耕读就能维持下去的——一般人家养活一个小子,十几年不干活容易么?”
“是啊,我也留意了就是小康家庭,也很难出一个秀才的,那为啥有人说科举让平民百姓都有机会?”
“无外乎是两种,大家庭的庶出,宗族里补贴的福利,或者是南方有个二十亩好地的富农啥的…….”
“这不是蒙人么?南方有个二十亩好地的富农可比北方百亩坏田的地主强得多!”刘弟恍然大悟.
“这也不算蒙人,你自己傻而已,人家又没说谎——何况这科举也不是这么玩的,科举其实没错,然而科举要看考什么,不考数学,地理这些实际学问,只是靠八股文这种聪明人的游戏,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可以把科举作为一个准入标准,到京师的学堂再学习——如果非要这样继续把八股文作为未来宰相的依据,那至少也得经历十年南北州县开阔视野,现在倒好,就在京师宅着,能培养出来什么丞相——还有就是言官系统应该和政务官分开,否则就别怪言官靠喷人上位……..”
“当然,其实世卿世禄那套,也不是百无一用,如果换个视野,却是可以大用的.”刘白羽石破天惊的说道.
373炸营?
“世卿世禄那套,根本不是任人唯贤,怎么会有用?”刘弟疑惑的说道.
“世卿世禄第一个用处,就是能扶植起一个皇帝自己掌握的和文官系统牵制的勋贵集团——当然,像大明这样的就算了,勋贵和文官根本没啥大的冲突,皇帝也没有掌握勋贵的强力手段,弄的勋贵成了米虫,这就完了.”
“世卿世禄完全也可以任人唯贤,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家族动辄几百几千人,难道就选不出几个像样的人才么?完全可以不选嫡长子任人唯贤啊,然后选择贤才相持不下的时候,皇帝进行裁决——这样恩威并施,勋贵才会成为皇帝的铁杠拥护者.”
“但是姐夫,你也说了世卿世禄,建立在蛮荒时代生产力水平的啊,现在中原早就不是那种蛮荒时代了……”
“你也说了范围只是中原,如果有新朝建立,打下南洋,西域甚至更远的天竺,在那些偏远的土地上世卿世禄有何不可?这些地方和中原相隔千里以外,不搞世卿世禄,搞中央集权,如何守得住?”
“问题这些地方,打下来皇帝几十年后只怕也管不了,打下来又有何用?哪个皇帝这么干,岂不是傻了?”刘弟疑惑的问道.
“怎么没用,中原三百年大乱一回,说穿了就是人多地少闹得,有个移民的地方,是最大的长治久安!至于地方么,不求为我所有,但求为我所用——这点气度我还是有的.”
“早就知道姐夫可不是类似朱洪武那样薄待功臣的人!”刘弟满脸感激的说道.
只是还没等刘弟兴奋完,却是有亲兵来找刘弟.鬼鬼祟祟的凑在刘弟耳边说道:
“大人!请你回营一下,有点事……”
“什么事情说在明处,我这人在姐夫面前没有私事的!”刘弟这人虽然性子跳脱了点,又贪财好色,没有老婆就养了三个美貌小妾,又经常从刘白羽那里打秋风,大是大非却是看的很准——他自己就经常说,自己做错事没关系,反正自己本事就那么大,错不到哪里去,姐夫一定能帮自己善后,但是自己做错人,让姐夫不帮自己了,那就大事不妙了.
“你现在也是独当一面了,不必事事都和我说.”刘白羽觉得刘弟这样谨慎未必是好事,随口说道.
“这可不行,姐夫,你不是说过了么?别的东西都可以给别人,唯有军权怎么抓都不过分!”刘弟急忙解释到.
“我在姐夫面前没有什么隐秘,你有事说事!”
有事说事的结果就是部队炸营了!
这话雷的刘白羽外酥里嫩,刘弟吓得汗流浃背,毕竟刘白羽军虽然名为民团,实际上待遇纪律都远远超过一般明军,明军习以为常的逃兵之类无伤大雅的现象都没有,如何会玩出炸营这种东西来?还是青天白日的?
刘弟本来觉得自己在东江,和关内大败满洲,隐隐是所谓当世第一名将,虽然表面上谦虚,实际心里不止一次把自己比作霍去病,和动不动炸营的明军不是一个档次的——哪成想结果自己和明军比也没好到哪里去…….
四城之战后,为了防止勤王军恶意讨薪,大明朝廷下令勤王军的所有军队临时就地驻扎。一直等到京城封赏的圣旨来了以后再说。
刘弟自以为刘家军都是训练有素,铁板一块的存在,却没有注意四城之战前,临时召集的八千炮灰其中大部分没有死,剩下六千多人,只给了抚恤和商银之后,对这些炮灰士兵的前途没个说法,结果驻扎以后,军营中的气氛就有些紧张了。这次刘白羽从刘家庄带出来的兵丁中,没有大的伤亡,现在留在军营中的炮灰兵丁。而为了防止他们逃亡,刘家庄的兵丁就把他们看管了起来。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亲兵监视一般士兵,也是这个时代的惯例,没有伤亡的炮灰士兵也能理解,关键是等了几天,也没听说刘弟从自己这些流血流汗的立功人员中选拔亲兵,这就让他们心里忐忑不安了,而这些原本就知道自己被当做炮灰出身的兵丁,他们心里的想法又不断的被脑补——因为刘白羽军的条件太好,虽然这些人被当做炮灰,也是粗粮管饱,别说和沦为难民的时候比,就是和寻常时候比也是大大的超出——毕竟不是每一个住在河北的人,都有京师的生活水平,他们这时候也感到了威胁,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未来的命运会不会是被扫地出门.
因为没有安全感,他们于是渐渐地靠拢在一起,在另一位威信比较高的,京师出身的兵丁——因为作战勇敢提升为连长楚天的率领下,和看管他们的刘家庄出身的兵丁对峙了起来。
当刘弟听到了手下的兵丁对峙了起来以后,他迅速地赶到了现场。这时候,对峙的双方已经有了摩擦,有几个人已经开始发生了肢体冲突。还好,所有的人都没有丧失理智,还没有人敢拿起什么兵器来进行生死搏杀。
见到刘弟的到来,围在四周的兵丁立刻给刘弟闪开了一条道。刘弟走到了发生肢体冲突的那些兵丁面前,二话不说,也不分对象,对着那些出手打架的兵丁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见到刘弟发火了,那些兵丁也立刻散开,在人群中间迅速地闪出了一个空地来。刘弟站在空地中间,双手叉腰气喘吁吁了一会儿。等自己的情绪稍稍平息下来以后,指着两边的兵丁就破口大骂:“你们都能耐了啊?都知道对自己的弟兄动手了。老子大概都把你们这群小畜生喂的太饱了,你们都有力气要翻天了啊!”
楚天在一旁,委屈地分辨道:“大人,不是小的们想动手,他们实在欺负人。”
刘弟看了看楚天,放缓了语气,说道:“好!今天有什么事说开就好。我也不多说什么废话。我只想问问弟兄们:你们投靠了我们刘家军以后,日子是好过了,还是没好过?我有没有让哪一位弟兄吃不饱饭,喝了他的兵血欺负他了吗?还是有功劳没有赏赐……总而言之我刘弟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弟兄们的事情吗?”
刘弟的话让周围的兵丁们一片沉默。对于刘弟的为人,那些兵丁绝对没有什么异议。而刘弟对待他们,也绝对称得上“公平”这两个字。
“都说啊,说啊,说不出来了是吧?我明白了,你们是怕死是不是?”
刘弟自以为是的接着说道:“我们这次北上勤王,和鞑子大军打仗,弟兄们也死了不少,打仗就可能死人。哪个人都怕死。不怕弟兄们笑话,我也怕死。”
“可因为怕死就逃跑,那死就真的不来了吗?为什么我一直严格地训练着弟兄们?为什么我一直强调弟兄们要团结?就是想把弟兄们拧成一股绳,团结在一起,共同闯出一条活路来,共同过上好日子。”
“可活路难道会从天上掉下来?好日子难道也会从天上掉下来?以前都以为马真人再厉害,也是辽东人的事情,这次满洲入关知道了么?我们汉人就是跪下当满洲人的奴才,人家都未必要!跑么?女人孩子老人可以跑,我们都是大男人,也跑么?汉人的活路都要靠我们大男人用双手,用命去搏出来。”
“对于那些逃跑的胆小鬼,我这里只说一句话:不愿意站着生的男人,我们不勉强,但是想出卖大家的,我会追杀他们到底,追杀他们满门。现在我们要去北京见皇帝,暂时也顾不得他们,可我们不会一辈子顾不得他们。”
“说句实在话,只要你们放下了马匹和兵器,空手逃跑,我给干粮和路费就算是我以前的那些银子都喂了白眼狼。只要不带着马匹逃跑,带着兵器和火铳逃跑就行。”
“在这里,我也只说这么多了。愿意留下我欢迎,愿意离开我欢送,把我的话告诉给每一位弟兄。如果谁不想做个男人,做个汉字,去做胆小鬼。我也不会勉强。放下他的兵器,今天就给我滚开。我保证不会阻拦,也保证不会秋后算帐。”
“但是只要今天留下来的人,我们就是同舟共济的弟兄了。如果以后哪个人再逃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啊。”
刘弟自以为是的话,引起了四周兵丁的一阵轰动。他们纷纷交头接耳。楚天对刘弟急着说道:
“大人,我们不是要当逃兵,这逃兵的人都不用军法,不合军中的规矩,这种事我们还是懂的,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情愿的,愿意为刘大学士效力【一般人没文化,把刘白羽的礼部尚书头衔叫成学士了】!”
什么,是来请命的,不是来当逃兵的?刘弟顿时没了表情,差点没囧死,不过刘弟的脸皮早就锻炼的相当厚实,拍了拍手说道.
“好汉子!我早就知道我刘弟带过的兵,都没有孬种!可是你们不和我说,却裹挟着一大帮人该当何罪,玩法不责众么?这里是军营!容不得这套.”
374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其实说到这里,刘弟也是知道怎么回事了,还真不是啥聚众闹事,更不是哗变,顶天算一个情愿上访罢了,否则最少的打一架,这么长时间顶天就是骂街推搡,打出血的都没有,更没有动用兵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军队里最强调纪律,很多事你不给他上纲上线,将来保不齐就是滔天大祸!
刘弟的后勤官大概是和这些前炮灰冲突的最厉害,被压在地上,弄的灰头土脸的,身上还不知道被谁踩出了几个大脚印,心里一肚子气,自己忠于职守是惹得谁了?
“刘弟将军,刘大学士!给下官做主啊!下官忠于职守,克克业业,凭什么打我啊,下官冤枉啊!”
一面之词可不能算数!刘白羽安抚了他几句,问道:
“那你为什么被打呢,说了什么啊?”
“他们来领赏银的时候,问下官何时能领正兵的银子,我按照军纪说了,必须得家安在山东咱们那里,还要经过正兵的考核,光有功没有用的!”后勤官斩钉截铁的说道.
还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添油加醋,反问那些前炮灰们:“我说的对不对?可加一字,减少一字么?”
你丫话说的没错,不过语气啥的肯定没注意!刘白羽心里明白,不过任命此人做后勤官,看上的就是他这种没有变通的习惯和耿直的脾气么.所以这事自己也得认不是.
“你回答的中规中矩,倒是没有问题.”刘白羽点头说道.
他回答的中规中矩,没有问题,那我们岂不是大有问题,来上访的前炮灰们急了,尤其是刚升官做连长的楚天,更是怕刘白羽问罪,急忙跪下,带着哭腔说道:
“学士,这事我知道是我们没理,也不指望所有人都抬举成战兵,不过二十一名立了大功的,抬举成战兵总可以吧,总得给我们这些炮灰一个盼头啊!”
楚天这话,说到了闹事士兵的心里,顿时闹事士兵哭的哭喊的喊,弄的刘弟小声嘀咕,皇城根底下的老百姓,果然从古至今事情多!
“你就是新提拔的连长?刘弟真是糊涂了,你这种不过脑子的当官,不怕把弟兄们引到阴沟去?”刘白羽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彻底吓住了楚天之后,徐徐道来:
“道理越说越明白,谁拿你们当炮灰了,在我心里,出身不重要,关键是忠诚——再说了,楚天你不长眼睛么?你们被招进来,哪天不是吃的饱饱的?一顿一个白面馒头,三天来一个肉菜!人人都有皮甲,武器也是全钢的!谁家炮灰这么养的?勤王军都在这里,这种待遇和关宁军的亲兵比,也都不差了吧?各地勤王军的正兵除了关宁军,是吃的比你们好,还是穿的比你们好!至于你们要冲锋在前,装备也没有老兵好,这是歧视你们么?你们才穿上军衣不到一个月,是会当火枪手瞄准呢,还是饿了几个月的你们能穿上钢甲,还能走在最前面护卫身后的弟兄?”
人这玩意,还真是只看表面的,联想到自己进了刘白羽军之后的衣食住行,闹事士兵发现自己的待遇和一般的小地主都差不多了,还真不是养炮灰的路数.
刘白羽发现自己镇住了闹事的士兵们之后,努力学着现代社会政客和上访群众对话的样子,和颜悦色的说道:
“当然,我说的是我的道理,你们也有你们的道理,都说出来就是.”
闹事士兵们被刘白羽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人家刘学士和刘弟将军对自己都这么好了,还想怎么样?也是一个个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这可不行!身为现代人的刘白羽深深知道,对于群体**件,一位打压或者是纵容都是不行的,打压其中不合理的要求,满足其中合理的要求,这才是王道,于是再度点名楚天:
“你是当长官的!你说!这是军令.”
怎么又是我啊,我是来领军饷,又被闹事士兵裹挟的啊!楚天没有办法,只好说了出来:
“弟兄们的要求其实真的不合理,不过这王法不外乎人情不是?只是想把有功的士兵抬举成战兵,让大家有个盼头,再说也让伤残了的弟兄们能领一点抚恤,毕竟成了废人,生活不易啊.”
原来如此,这是自己官僚主义了,刘白羽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是上位者就是要软硬兼施,一味的软和硬都是不行的.
刘白羽顿时拉下脸来,指着楚天高声说道:“当兵的不过脑子,你这个当官的也一个样子?我要是真学者其他勤王军,把伤残的弟兄们扫地出门,那就学他们给个十两银子,把人撵出去不行?有谁能说这不对么?”
闹事士兵听到这里,都不说话了。其实刘白羽已经很客气了,对于临时招募的炮灰,一般明军是根本不管死伤的,像垃圾一样扔掉,让他自生自灭都算好的,甚至干脆把伤兵看了,杀良冒功都是有的,至于给个十两银子,把人撵出去,这已经是很有良心的了,而且十两银子这个价码,还真只有关宁军给得起,其他勤王军可没这个价码.
“可是我这样做了么?轻伤重伤的,我刘白羽抛下哪一个了么?如果有抛下受伤战友的事情,你们都说出来,我军法从事!”
是啊,虽然自己觉得自己是炮灰,可是伤了之后有人管,吃的还是肉菜结合的病号饭——比一般勤王军的小军官还好,哪有这样的炮灰啊?而且正如刘白羽说的,还真没见过哪个士兵被抛在战场上自生自灭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在我眼里,你们的命可不就值十两银子!别的不说,就伤残的弟兄们,都是在战地医院被救回来的吧,那里面除了我们刘家军的士兵,都是其他勤王军的军官吧?住一天就得五两银子一个人,再加上吃的都是仙丹——几十两银子其他勤王军强着要的,你自己算一算,为了捡回你们这条命,我花了多少钱?就那么十两银子么?”
“学士大仁大义!我们不该啊!”
闹事士兵中几个重伤的士兵想到自己受伤后的待遇,顿时都哭了起来,跪在地上,不肯抬头——仔细一想,刘白羽说的每件事都是真的,甚至还给自己这些无理取闹的人留了面子,战地医院里面除了刘家军之外,都是各个地方勤王军的中高级军官,自己一个小兵,和人家一个待遇,还要这要那的,不是太贪心不足了吧.
“快起来,快起来!”刘白羽走上前去,把一个个重伤号都扶起来,和颜悦色的说道:
“你们这些英勇杀敌,落下残疾的,我哪里能不管呢?你们和刘家庄的伤残士兵一个待遇,统统管一辈子吃喝——也别担心传宗接代的事情,老婆我出钱给你们买!”
“学士仁义,可是我们也不能白吃学士一辈子的饭,我腿是瘸了,可是双手还好,还有赶车的手艺,只要学士给我一辆马车,我还是个有用的人!”
伤残士兵正感动之余,刘白羽继续说道:
“你们有家人失散的,把家住哪儿,长得什么样,有胎记什么的之类的都写下来,只有负责的军官帮忙寻找,你们安心养病去吧……”
知道学士仁义,没想到学士如此大仁大义,伤残士兵千恩万谢的走了,这就轮到解决立功士兵的待遇问题了……
刘白羽看着闹事士兵们,缓缓说道:
“你们这次闹事,我是又高兴,又不高兴!知道为什么么?”
又高兴,又不高兴这种哲学问题显然不是大头兵们可以理解的,于是回答刘白羽的就是一阵齐刷刷的摇脑袋.
“你们拿了赏赐,没想着回家过日子,反而想着当正兵,流血流汗——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我们汉人要是多几个这样顶天立地的好汉子。能怕男男女女加一起才十万的鞑子么?能么?”
“不能!”刘白羽军齐声喊道.
“满洲鞑子无非就是胆壮心齐,吃得好罢了,都是一个两手两脚的人,咱不怕他!”
“鞑子也就那样,老子真鞑子杀了五六个,假鞑子杀了六七个,除了力气大些,没看出不像人来!”
“那是你的本事?还不是学士好吃好喝供着你,还给你大熊一身锁甲和一把好刀?没这身上好锁甲,你早教那个鞑子的白甲兵劈了,人家的力气可比你大,比你高一头!”
“那是,兵熊熊一个,都是学士带兵带得好!吃得好,穿得好!”
“说穿了还不是上官克扣粮饷?贪官闹得!要是咱家学士当了首辅,把这些贪官都杀了,还怕小小鞑子么?汉人几千万,几百个人打一个,鞑子就是铁做的,也都得化了!”
刘白羽一句话结束了闹事士兵的讨论:“既然我刘白羽承认你们是顶天立地的好汉子,为啥不让你们当正兵,这是为什么呢?”
375解决
这是为什么?像一般勤王军那样养不起么?闹事士兵们可不这么认为,就饮食和护甲来说,都和一般勤王军亲兵差不多了.
其实这次闹事士兵主要还是看着刘白羽军正式士兵的抚恤和养老待遇眼红,毕竟其他待遇差不多——但是刘白羽刚才有解决了这个闹事士兵的抚恤和养老待遇,其实闹事士兵心彻底顺气了,倒是对这个所谓正兵有些无所谓了.
当然,很多闹事士兵也想到或许是自己资历不够,以及刘白羽军多是山东人,身为直隶人的自己可能被地域排斥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了,这资历问题和地域问题,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彻底解决,在十七世纪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真说出来,却好像自己过于贪心了.
刘白羽见到所有闹事士兵都面带愧色,沉默无语,知道自己说话说到了点子上,深呼吸了一下,朗朗说道:
“因为第一我不是拿士兵性命换功勋的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估计你们也听监军官说了不止一次了吧,因为你们英勇杀敌就给正兵待遇,岂不是拿你们性命换胜利,我军是拿士兵汗水换胜利的!”
“我军有句话你们听说了吧,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不怕苦还在不怕死前面,想当正兵,就得先不怕苦,学好正兵的本事,走路要一天徒步走几十里,当火枪兵的,三点一线瞄准,对着骑兵冲击手不颤抖,知道什么叫定装火药!当骑兵的,怎么照顾马匹,蓄养马力,集团冲击……这些不仅要不怕死,还要不怕苦呢!你们必须做到这里,再通过战场检验,才能成为正兵!”
刘白羽说完这些停顿了下来,想看一看这些闹事士兵的反应。
楚天觉得自己不小心被闹事士兵推为代表,心里不知道委屈成什么样子,发现刘白羽眼神看到自己,立刻就心领神会了,高声喊道: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整齐的震天喊声,让刘白羽眉开眼笑,对着楚天说道:
“我这话也不是光对着士兵说的,你们这些没进过刘家庄军校的也要学习,基本的指挥,否则强兵叫不合格的军官糟蹋了,我也心疼啊!”
楚天听到这个,却是猛然间一皱眉——莫不是嫌我们这些直隶出身的军官忠诚度不够,要变相清洗我们么?
只是想归想,刘白羽军待遇相当于勤王军是极好的,这次又是收了直隶出身新兵的心,就是变相清洗也是无法,楚天是店小二出身,对自己这个军官身份相当看重,只好对着刘白羽下跪叩拜:
“楚天忠于学士,学士让我楚天上刀山,下油锅,都半点也不皱眉!”
这就是变相的表忠心了?刘白羽没想到楚天会错了意,只是这事也不好解释:
“也不用太担心,我军白人就实行双主官,成绩只要不是太差可以做监军——实在不行,也可以把功勋换成银子退伍,亏待不了你们这些有功之臣的!”
楚天心里虽然不怎么相信自己作为直隶出身的军官不会被清洗,不过对于有功勋的人员,刘白羽军会给银钱还是很有信心的,也就磕头谢恩了.
“这第二点么?那就是诸位直隶出身的士兵,不是自愿投军的,很多人只怕击退了建奴,还要找老婆孩子在直隶继续过日子!这样的人,我也理解,给予路费,让他们回家就是,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我知道!”
“在这里,我也只说这么多了。把我的话告诉给每一位弟兄。如果谁不想跟我走,要回家过小日子的。我也不会勉强。放下他的兵器,铠甲。我保证不会阻拦,也保证不会秋后算帐。甚至还可以给想走的弟兄路费和衣物.”
“但是只要今天留下来的人,我们就是同舟共济的弟兄了。如果以后哪个人再逃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只能军法从事了。”
刘白羽的话,引起了四周兵丁的一阵轰动。他们纷纷交头接耳。有一位军官对刘白羽急着说道:“学士,当了逃兵的人都不用军法,那可不合军中的规矩啊!”
刘白羽止住了那军官的疑问,接着说道:“你说的没错,不过你们也是没什么办法才加入我军的,为的是有口饭吃,所以这也是个特例。下不为例。不过如果谁要走,你们也不要担心什么。知道我的人就知道,我许下的承诺就没有反悔的时候。我说放你们走,就一定会放你们走。我说不秋后算帐,我就绝对不会像其他勤王军那样说这些弟兄是逃兵,然后秋后算帐。”
“不过,我也不想骗你们。如果谁要走,我是不会理睬他的。但是,以后鞑子可不会不来,各路勤王军向你们要军饷什么的,我也管不了;以后府尊大人要你们做民夫什么的,我更管不了。因此,走的人最好带着家人亡命江南去吧。”
“但是如果今天不走,留下来的人都是我的好兄弟,咱们就一同同生共死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以后谁再走,那就是逃兵,无论他逃到哪里,我发誓一定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
其实这也不是刘白羽大度,就像他对刘弟说的一样,皇城根的人事多,不适合做士兵,现在因为满清破口的关系,到处都是饥民,只要给口吃的,那就是极好的兵源.至于优质的炮灰,性价比最高的就是日本武士,能吃白米饭和一点肉就可以了,何必非用京城的人呢?而且自己宽大的把这些人送回家,还能得到大量声望,是非常合算的事情.
刘白羽说完这番话,刘弟向两边挥挥手,叫道:“好啦!好啦!都是大男人,话说透了就好,没什么隔夜仇的。都散去干自己的事去吧。记住我的话,都是自己的弟兄,别再象个小娘们一样的疑神疑鬼的啦!”
那些直隶出身的兵丁,听了刘弟的话以后,都看向了楚天,那楚天向刘弟行礼说道:“大人对小的们,那是绝对没有话说。如果哪个人不为大人拼命的话,他那就是狼心狗肺了。其他人小的不敢打包票,我楚天绝对是跟着大人您走的。如果今天以后还有谁对不起大人的话,我楚天绝对和他势不两立,点他的天灯。”
听了楚天的话,刘弟笑着拍了拍楚天的肩膀,对他说道:“看来我提拔你没错,你叫楚天,不光是战时悍勇,平时的训练相当不错。这样吧,现在军官缺额也多,你先去暂任一个新兵营营长吧。你也知道我们军中的规矩,没有接受过考核,不能够出任正式军官的。这次回刘家庄学习,希望你拿出你的能耐来,堵住别人的嘴,也给我脸上增点光。回来考核通过以后就正式任命你。”
“唉!”楚天被刘弟这个意外的任命弄得是喜出望外。刘弟军队中的军官的军饷是相当的高,还有其他的福利和分红,可以说是每一位兵丁奋斗的梦想。
但是成为一名军官也不容易,尤其是现在,刘弟的军队中的军官完全被山东和辽东出身的军官霸占以后,基本上都没有其他人的份。偶尔有几位当地的兵丁,因为训练特别出色被提拔,可他们也都是山东本地的军户和百姓出身。
对于楚天这些直隶出身的兵丁来说,如果按照其他明军的规矩就算是训练再出色,一来军官名额有限;二来他们因为投靠刘弟比较晚,资历排的比较靠后,所以这些直隶出身的兵丁头上,好象都有个玻璃天花板,根本没有可能得到晋升。可楚天没想到自己今天却因祸得福,结果反而有点一步登天了。
在刘弟的一番话以后,兵丁的情绪很快得到了稳定。他们也都三三两两地散去了,在各自军官的命令下,做着他们该做的事。
而当刘白羽的话,尤其是刘白羽肯让兵丁自愿离开的话,传递到大营每一名兵丁的耳中以后,所有的兵丁也都冷静地思考着。他们发现就算是刘白羽遵守承诺,可他们如果当了逃兵以后,地方官府的勒索,以及其他勤王军抓壮丁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因此,所有的兵丁最终也只有几十人离开。
刘白羽平稳局势以后,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他想到了刚才表现比较抢眼的那个楚天。刘白羽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道:“那个楚天倒确实是个人才,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直隶出身兵丁们的领袖了。”
不过,刘白羽并不想去惩罚压制楚天,当然除了这次破格提拔,以后也不会对楚天加以照顾。楚天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的表现和功劳来决定。
当然,对于直隶出身的兵丁组成的那个小团体,刘白羽以后也会加以必要的防范的。但也不会刻意去压制。这个世道只要刘白羽能提供充足的军饷,他们自然会把刘白羽作为绝对的首领,刘白羽也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刘白羽其实也想通了这也是一件无奈的事,任何团体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以后,都会在内部形成一个个小团体,一个个派系的。就算是刘白羽从山东带来的嫡系,都隐隐形成了山东出身和辽东出身这两个小团体了。
376自我批评
对于小团体这种东西,刘白羽认可一点,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这还是二十一世纪——在十七世纪这种老乡等于半个亲戚的年代,想没有派系存在那就是胡扯了——其实某种程度上,刘白羽起家靠的不也是山东系为主,用辽东系制衡么?所以刘白羽想开了之后,觉得再用一个直隶系参与制衡,其实用好了更有助于内部稳定,毕竟直隶系人数少,对自己的依赖程度也更加高不是?
当然,派系斗争的负面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刘白羽现在也只能够尽量协调和平衡好各个小团体的关系。尽量地让他们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因为刘白羽现在的没有大义名分,内部也不稳定还是太脆弱了,根本经受不起一点儿内耗。
在晚饭以后,刘白羽又和刘弟私服巡察了一番大营,发现大营中,所有的兵丁也都平静了下来,没有任何后遗症。这才放下心来,他偷偷德尔把主要的军官都叫进了自己的大帐中。
等所有的军官到齐以后,刘白羽先对着因为监控手下的兵丁舆情不理,负责情报工作,而满脸羞愧的卢天生说道:
“这次的事不怪你们。这是本官的错。本官没有了解清楚兵丁们的想法。”
“主公哪里有错,都是卢天生辜负了主公,主公投下了大笔钱粮,我却办事不利,求主公责罚!”卢天生本以为刘白羽要按照帝王心术敲打自己一番,再给自己小恩小惠,哪成想刘白羽根本不玩这套!
“这话说的,你这摊子太大,官府,满洲,儒生,我看着都觉得累!我刘白羽一直说,自己做不好的事情,就别苛求属下做好!”
“主公大仁大义,仁者无敌,我心里阴暗了点……”
“我刘白羽不玩这套!老卢你事情太多,这才认识你几年,头发从黑的变成半黑半百了!老卢,你听我句,咱们不心急,你身体要保住了,离开了你这黑暗中的人,我没有安全感啊!”
“主公如此信任,我卢天生除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以为报啊!”卢天生眼泪止不住了,刘白羽这话一说,卢天生对刘白羽的忠诚就变了——如果说以前卢天生对刘白羽的忠诚是一般臣子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雇佣关系,现在就变成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这种死忠了.
刘白羽却不知道卢天生的心理变化——其实刘白羽对手下的关系,没有定位成中国的君臣关系,倒是和现代公司大股东和小股东的关系差不多——毕竟作为一个很有优越感的现代人,刘白羽很难完全接受古代思想,所以卢天生很多时候真的是想的太多了.
“你这工作狂,我也拦不住你!不过卢天生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补药你得给我吃,否则我派人把你绑起来,强迫你散心几个月!”
“我听主公的.”卢天生想说很多,最好发现都想不起来了,只说了这句,然后眼泪哗哗的……
“这次直隶士兵闹事,根子在我,我最初就是把这些直隶士兵作为临时工使用的,人家流血流汗的,就想几个钱打发走,不给人家荣誉和前途,哪里怪人家闹事?”刘白羽主动自我批评说.
这……在座的军官都有点不以为然,毕竟这年头士兵就是丘八,低人一等,粮饷充足的话,上司抢功劳都是潜规则,就直隶士兵昨天闹事,这在其他明军那里,全杀了都不算过分.
“别这个眼神看着我,其实我刘白羽觉得,这打天下么,我有我的辛苦,功劳最大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军官有军官的功劳,小兵有小兵的功劳——像明太祖朱元璋那样,勋贵稍微给自己一点东西,又不犯法,就红了眼,同时却又把自己的儿子都封王,还美其名曰反腐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打天下的时候,大家风雨同舟,坐天下,也得一起才是!”刘白羽缓缓说道.
这支票是不是有点大?如果不是刘白羽一向言既出行必果的话,大家也就当个笑话听,毕竟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不吹牛啊!
看了军官们疑惑的表情,刘白羽说道:“当然,实封在中原内地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封在南洋那种米粮之地,也绝不会忽悠大家就是了——我知道你们不信,日久见人心就是了……”
“不过话又说来了,主要错误在我,可是你们也不是没有错.”
接着刘白羽向了所有的军官,接着说道:“在这里我也要说你们几句。以前在训练的时候,你们严格要求,那倒也是应该的。可是在平时,你们也都高高在上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兵丁平时在干些什么,平时在想些什么。这一点主官或许问题还不大,各级监军呢,可不是监督主官不要乱指挥,保证士兵正当利益那么简单!要像父母一样关心士兵,懂么?”
“其实这些兵丁要求的并不多。只要你们这些监军在平时和他们说几句话,晚上给他们盖几次被子,他们可能就感激得不得了啦。你们都要记住,吸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在平时,在生活上要多关心自己手下的兵丁,要做他们的父母,他们的老大哥。那样的话,兵丁才会和你贴心,为你拼命的,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吃粮当兵——仅仅靠粮饷充足,和现在的明军比烂足够了,对付满洲基本也够用了,和罗刹,英吉利,法兰西,西班牙,葡萄牙这些西方列强比,远远不够——我的军队是要恢复汉唐古风,是要有军魂的!”
最后一句,刘白羽的语气斩钉截铁,让所有的军官们都心头一震——没想到主公的志向居然不是简答的打天下,坐天下这么简单…….
刘白羽军流传这一个流言,之所以刘白羽要限制正兵数目,其实都不是说的那个道理,却是崇祯皇帝疑神疑鬼,又有私通鞑子的奸臣作祟,说学士大量养兵要造反,皇太极那建奴头子则和朝廷密谈,必杀学士,才能两国议和……
这种谣言,在官场中人来看,根本不值一驳,你实力强到皇帝压制不住,皇帝自然要用种种办法收拾,甚至最后撕破脸和鞑子有什么关系?
但是,这种谣言很符合喜欢听评书的老百姓的胃口,学士打退了鞑子,那自然就是岳武穆之类的忠臣,说学士要造反的,必然就是勾结鞑子的秦桧之流,让许多刘白羽军的士兵对朝廷里陷害学士的奸臣耿耿于怀,甚至有人觉得刘白羽不该学岳父,直接上京清君侧才是正理,这些新兵不知道大明朝士兵不如狗是惯例,反而认为勤王军其他部队吃上顿没下顿断然是奸臣卡断了军粮,勾结鞑子——同时对自己出钱养兵的刘白羽越发佩服.
谣言越穿越厉害,整个勤王军都知道了,而且证据也越来越完备,比如崇祯皇帝默认袁崇焕攻击刘家庄,崇祯皇帝大胜之余不给刘弟等人官衔等等.
更可怕的是,现在直隶忽然出现了到处都是的大纸条,用血红字体写着几个字,必杀羽,方可和。皇太极.当地官府怎么清理也到处都是,顿时在直隶传开了.
地方官府顿时慌了,害怕刘白羽借机造反,不敢给刘白羽军供应粮食,结果被刘白羽下令攻破了几座县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害的地方官没办法,只好听到刘白羽来的消息就躲进大山和躲瘟神差不多.
这种事情,马世龙和孙承宗也不敢参合,于是走了另外一条路回京,却是除了秦良玉敢和刘白羽走在一起,其余的勤王军都和刘白羽拉开了距离.
唯一例外的,就是秦良玉这个愚忠明朝的少数民族将领了,自己男人被明朝太监所杀似乎根本没影响她对明朝的忠心,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直觉似乎察觉出刘白羽有不妥当的地方,于是成天对刘白羽贴身防守,非要给刘白羽灌输忠君思想不可!
“其实这世道都是文官们乱搞,要是根据太祖的祖制……”
“根据太祖的祖制?玩出一大堆有兵权的王爷?要我说,多亏了成祖他老人家拨乱反正,否则七国之乱还算轻的,没整出八王之乱就好!”
这…..秦良玉对刘白羽无语了,毕竟明成祖拨乱反正是明朝官方的政治正确.刘白羽说的也没啥错误,可是味道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呢?
“太祖爷治理国家,总还是正确的多……”
“秦老将军您是说宝钞这种我现在还能找得到的东西?还是不用打天下的淮西文官,而是重用方孝孺,齐泰,黄子澄这样的所谓饱学鸿儒?以至于建文帝活活逼反了明成祖?”
刘白羽继续吐糟朱元璋.
秦良玉对刘白羽再次无语,自己一提太祖的开国之功,刘白羽就歪楼到明成祖拨乱反正,而明成祖拨乱反正是明朝官方的政治正确,这让秦良玉敢说什么?
“但是军屯制度让大明追杀蒙古,这祖制要是坚持下来……”秦良玉没有办法对刘白羽使出了杀手锏……
“嗯?我刘白羽查过档案,事实可对不上号啊.洪武二十一年(1388),太祖命五军都督府更定屯田法,同年罪大恶极,狗都不理的蓝玉率军于捕鱼儿海灭北元。屯田与灭北元有何干系?
永乐元年(1403)计,军屯120w人,垦地8930w亩,2345w石。宣德元年(1426),屯粮降至720w石
前后不足40年,中间还有4年靖难。军屯制度有多大用处,是否能坚持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把?”
“我觉得你根本沒搞清国朝初年的军屯是怎麼一回事,明初的军屯只是一方面,只是聊胜于无,商屯补充才是关键.”刘白羽对秦良玉吐糟道.
“太祖养兵百万,不费百姓一粒米.这总是真的吧?”
“国朝初年土地荒芜,国库空虚,巩固边防解决粮饷是移民的作用是有的,可是有些话可得说明白,这句话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了,永乐年间屯田逐漸崩坏,至宣德只剩不足三一——成祖时期,是成祖本事不够还是官制不行?我看还是这种制度不靠谱居多!”
刘白羽觉得秦良玉说话太不靠谱了,文官拿不知真假的祖宗家法来制约皇帝,您倒好,一个武将用不知真假的祖宗家法来忽悠自己么?愚忠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好么?
377刘福通的后人
“百年胡气一朝横扫,日月重开大宋天,太祖爷……”秦良玉
“蒙元朝本来就是你杀我杀开开心心,自从阿里不哥和海都先后与忽必烈打来打去——就没消停过”
“蒙元不到百年,除了忽必烈在位二十四年【1271—1294】,元顺帝【1333年6月至1370】之外,秦将军你算一算蒙元多长时间换一次皇帝?”
“这岂不是几年换一次皇帝,还像个国家的样子么?”
秦良玉身为少数民族地区的将领,对史书不熟,对蒙元的认识一直停留在很强大的基础上,哪成想仔细一看,所谓的大元朝其实就是一个混乱到了极点,和军阀混战的五代相差无几的时代呢?
“几年?秦将军你太高估了鞑子了!事实上蒙元在位1个月的皇帝都有【天顺帝(1320-1328)1328年9月即位】.”
“青山居士,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蒙元其实并不强大还是——”
“强大的是蒙古,不是蒙元,忽必烈在日本和越南两个弹丸之地都被抽了回来——何况这厮越强大,蒙元的寿命就越短……”
出乎许多人意料的是,蒙古是蒙古元朝是元朝,在汉人看来,蒙元是蒙古人压制汉人的外族政权.
不过呢,其实在蒙古人看来,元朝也不是什么好鸟!
对于元朝的性质,有人认为元朝和宋朝,明朝一样,都是中原政权,也有人认为元朝是蒙古的继承者,是中原王朝的侵略者.
其实这两者都对,又都不对,元朝的建立的基本盘就是华北中原的汉族地区,法统也是汉人认可的法统,而不是成吉思汗制定的选举大汗制度,决定了元朝和以蒙古本部为主的蒙古贵族有着不可调和的冲突.
当然,元朝人分四等的民族政策,又决定了和中原百姓离心离德——总之就是一个两边不讨好,两边得罪的政权,能稳固才怪.
元朝脑子和屁股打架是谁造的孽?始作俑者就是忽必烈了.
蒙哥汗去世了,遗留下三个弟弟:忽必烈、旭烈兀和阿里不哥,来成为未来蒙古帝国的大汗。旭烈兀自1256年成为波斯汗后,由于远离蒙古,而没有要求继承大汗位。剩下的只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阿里不哥作为幼子,已经成为蒙古本土上的统治者,并在蒙古都城哈拉和林扎营。作为蒙古地区的统治者,他准备在蒙古召开库里勒台,以确保他被举为大汗。而忽必烈抢在他之前行动。他率军从武昌北上,在中蒙边界的上都府(位于今察哈尔和热河之间的多伦诺尔附近)建大本营,早些时候,他只是在这儿建起了他的夏季驻地。1260年6月4日,他在此被他的党羽,即他的军队,拥立为大汗。当时他44岁。按成吉思汗的法律,这次仓卒的选举是非正式的。按传统,库里勒台应该在蒙古召开,会前应召集成吉思汗的四个兀鲁思的代表们出席。阿里不哥在蒙哥的丞相、克烈部聂思托里安教徒学鲁合的怂恿下,现在也毫不踌躇地在和林悟取大汗称号。在中国,控制着陕西和四川的蒙军将领们倾向于阿里不哥一边,但忽必烈不久就把这两个省的军队争取到他一边。忽必烈的副将们在甘州东部(甘肃境内)打败了阿里不哥军,这次胜利巩固了忽必烈在对蒙古统治下的中国的所有权。忽必烈把他的优势向蒙古推进,他于1260年年底,在哈拉和林以南的翁金河畔度冬;而阿里不哥朝叶尼塞河上游撤退。接着忽必烈错误地设想战争已经结束,在和林留一支普通军队后,回到中国。1261年年底,阿里不哥卷土重来,驱逐了这支驻军,并进军迎战忽必烈。在戈壁边境上打了两仗。第一仗忽必烈获胜,然而;他再次错误地没有追击阿里不哥,10天后打了第二仗,尽管战斗十分激烈,但却没有决定性的胜负。站在阿里不哥一边的有窝阔台家族的首领、塔尔巴哈台的叶密立地区的统治者海都和察合台宗王阿鲁忽(alghll或alllghli),阿里不哥曾帮助阿鲁忽从其堂兄妻、兀鲁忽乃手中夺得察合台兀鲁思。由于这一支持,阿里不哥的势力与忽必烈的势力相匹敌,直到将近1262年年底,负责后勤的阿鲁忽因为付出太多,看不到汇报,在忽必烈的引诱下背弃阿里不哥投靠忽必烈。这一出人意料的背叛改变了形势。当忽必烈赶走了阿里不哥的人,重新占领和林时,阿里不哥被迫在伊犁河流域与阿鲁忽作战。阿里不哥被阿鲁忽和忽必烈两军拑住,疲于奔命,最后于1264年投降忽必烈。忽必烈宽恕了他,但是,处死了他的一些主要支持者,包括聂思托里安教丞相孛鲁合。为谨慎起见,他把阿里不哥作为重要俘虏囚禁起来,直到1266年阿里不哥去世。
阿里布哥与忽必烈的争夺战结束后,窝阔台的孙子海都以叶密立为据点,联合术赤系诸王展开了反对忽必烈的斗争。八剌遵照忽必烈的旨令,率军攻打海都,占领了其中的一部分领土。而术赤系的忙哥-帖木儿又派别儿哥率5万骑兵前去援助海都,使海都重新召集起已四散的军队与八剌交战,结果八剌失利。术赤、察合台、窝阔台系诸王都想独占河中地区,但为调合彼此的矛盾,1269年在阿姆河以东的塔剌思草原集会决定:将河中地区分成三份,分归八剌、海都和忙哥-帖木儿管辖。会上还决定诸王联合起来共同反对忽必烈。塔剌思会议后,八剌与海都结为”安达(义兄弟),他们清除了忽必烈的拥护者,并没收其资财,继而将矛头指向托雷系的伊利汗国。
1302年海都因伤去世后,都哇成为察合台汗国的实际统治者,他把汗国的东部土地交给海都的儿子察八儿统治。但察八儿却想控制整个察合台汗国,与都哇发生了权力之争。都哇和察八儿之间的斗争,为元朝廷干预汗国之事提供了方便。元朝统治者都支持都哇,迫使察八儿屈从了都哇。从此,窝阔台系失去了对察合台汗国的统治权,元朝名义上的宗主国地位才算确立,但是因为忽必烈违反蒙古法统,对于其他汗国的军事指挥权却彻底失去了——当然,其实到了元顺帝逃亡漠北的时候,察合台汗国已经自顾不暇,内战的正开心,所以王保保宁可求助于瓦剌也不求着察合台汗国帮助北元复国……
这些还都是大的战斗,忽必烈时代因为忽必烈自身的根基在华北,法统也是按照中原法统,和蒙古本部的贵族零星冲突不断.忽必烈虽然在蒙古本部没玩屠城这套,不过把反对他的牧民当奴隶卖却是很来瘾.
其实要是比起来对草原民族的打击,因为熟悉草原虚实的缘故忽必烈远远比卫青霍去病还大得多——这种政策的好处就是减少了漠北草原的蒙古贵族对占据中原的蒙元的威胁,【但是依然有漠北为根基的武宗孛儿只斤海山击败以华北为根基的叔叔阿难答的事情,如果说明朝靖难是军事政变的话,那蒙元的军事政变可就多了去了.】坏处就是被打回草原之后,残破的草原无力支持反攻中原.
蒙元不到百年灭亡,一是先天根基不足,造成了政局不断的动荡,二是同时统治漠北加中原超过了当时政府能力的极限,别说是没啥文化的蒙古人,换哪个民族也是一样.
说穿了,就是体制问题,不是简单的军事问题.
仅仅就军事问题而言,其实蒙元不到百年灭亡的主要原因是红巾军三路北伐,导致元朝脆弱的政府土崩瓦解——察罕帖木儿死后,他的继承人兼外甥王保保和他手下的部下在中原打成了一锅粥,才被朱元璋捡了便宜.
不能说朱元璋推翻元朝的过程中不重要,毕竟任何事最难的就是最后的百分之一——但是把推翻元朝的功劳全部授予朱元璋,而对民族英雄刘福通视而不见,这样理解历史,就让人无语了.
察罕帖木儿,王保保,这种明朝建立的对手秦良玉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海都,阿里不哥等人,秦良玉自然就不知道了,至于鞑子自相残杀的事情,身为边将的秦良玉自然知道,不过鞑子建立王朝之后,不是简单的无道,还是没有章法继续自相残杀到这个地步秦良玉自然就不知道了.
而刘福通反蒙元立了大功,最后是死在谁手里呢?《明太祖实录》在靖难以及朱棣登基等方面的失实,不是我们这里所要讨论的问题。至于该书中隐讳朱元璋的过失和恶行,亦包括很多方面,而掩盖朱元璋与龙凤政权的关系,则为其中最突出者之一。该书中不记至正二十三年后韩林儿的情况,对朱元璋及其父祖曾受韩林儿封号亦讳莫如深,便说明了这一点。具体到刘福通结局问题上该书记张士诚将吕珍杀刘福通的文字为“杀福通等”.
这一点甚至专门抹黑明朝皇帝的清代官修《明史》都是如此,但是,朱元璋本人却有不同意见——朱元璋的即位告祭文。该文在许多文献中都可见到,但具体内容略有不同,其中《明太祖实录》所载为:“帝赐英贤为臣之辅,遂勘定……庐州左君粥、安丰刘福通……等,惬兵息民于田里。“这里明确将“安丰刘福通”作为被朱元璋徽定的群雄之一,可见朱元璋自己也承认刘福通是亡在他手上的——这还不算朱元璋北伐檄文对当年自己参加的红巾军定性为妖人.
虽然明朝现在给皇帝造谣是习以为常,甚至是文官们的时髦趣事,可是刘福通,韩林儿于朱元璋的关系却是禁区,刘白羽居然敢把话题往这上扯,秦良玉如何敢回答?
秦良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对刘白羽说道:
“青山居士,无论如何,现在满洲鞑子肆无忌惮,祸害中原百姓,你是朝野公认的,能安邦定国之才?还请你仿效大唐出将入相,拯救天下万民……”
“可是秦将军,你知道么?为何我对自己的身世讳如莫深?不敢明言?因为我是龙凤丞相刘福通的后人!”
378溃兵成匪
这其实也不算刘白羽撒谎,毕竟经过明末,清末,明国,文化那啥革命几个时期,一般人的家谱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刘白羽到老家旅游的时候,曾看过自己的家谱,发现自己的家谱里面还真有刘福通这么一位祖宗,当然再往上查,最初家谱的祖先从匈奴人刘渊开始——刘白羽历史书读得不多,不过把刘福通按一个刘渊祖宗这种东西还是不信的.
至于成吉思汗外孙么,这话倒是有点可信度,刘白羽的奶奶据说就是——不过老太太家从明朝中叶开始就在大明当军官,而且从托雷开始就分了出去——这蒙古公主的水分么……
刘渊这个便宜祖宗,刘白羽自然是不敢认的,毕竟一旦认了刘渊这个便宜祖宗,一旦登上帝位之后,那么对于五胡乱华的评价都要出问题,不利于在中国建立近代民族主义作为根本的历史潮流.
刘福通这位祖宗倒是必须认得,毕竟明朝的重要合法性之一就在于朱元璋驱除鞑虏,如果以刘福通后人身份,很大程度上会抵消明朝的合法性.
当然,刘福通这么一位祖宗和刘备是啥关系,这个其实不重要,反正这年头编制家谱的文人多了去了,只要自己得了天下,无数人会帮着自己脑补的……
不过刘白羽没想到的是,秦良玉这就帮着自己脑补了:
“怪不得!怪不得!青山居士你学究天人,祖上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这种人就算不出仕也会天下闻名!”
“不出仕也就罢了,却住到辽东那种边疆之地,这是在避祸啊!青山居士你分明志在天下,却一再不肯入朝为官,这难道是组训么?”
还真别说,刘白羽想了想还真把自己的疑点圆的差不多了!心说大明朝文官脑补厉害,自己是知道的,武官其实也不差啊……
看着刘白羽不置可否的表情,秦良玉越发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青山居士你入朝为官的呼声极高,就是奸佞小人也只敢拿你出身不明做文章,你却不反驳,任凭奸佞之辈……”
“满洲鞑子为了离间青山居士你和陛下的关系,一会说你是努尔哈赤之子,一会说你是建文帝之后,你都不反驳,原来是……”
秦良玉眼神闪烁,脸色也是剧变,最后叹了一口气:
“就算青山居士你和皇家有仇,可毕竟都过去几百年了!现在满洲鞑子气焰嚣张…..”
“这……大明朝除了明成祖时期压着鞑子打以外,好像就没有鞑子气焰不嚣张的时候吧?”刘白羽吐糟道……
秦良玉对刘白羽怒目而视!你都说了些什么啊!青山居士你也太不正经了
吐糟不可以么?你也太正经了.刘白羽心说你没有幽默感,只好叹了口气说道:
“秦将军,其实我倒是想做岳武穆,可是陛下未必会给我这个机会,别的不说,就这次我遇刺吧,出手的是锦衣卫,可是陛下连个说法都没有,唉!”
“青山居士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们做臣子的,不该议论陛下对自己的……”
“这个我自然明白,实不相瞒,这次我进京,就是要请陛下让我督师东江,我不要朝廷一两银子,一粒米,五年平辽!”刘白羽大声说道.
“青山居士你这样想,社稷之福,苍生之福啊!”秦良玉激动的点点头,眼中带泪.
过了四天的中午,两家军队正在吃午饭休息的时候,大营外面突然回来了几名探子,他们进入秦良玉的大帐以后,过了一会儿,秦良玉手下的一名千户领着二、三百名白杆兵出了大营,随着探子向探子回来的方向跑去。
看到这个情况,刘白羽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附近还有鞑子在活动?皇太极败退回满洲,四城之战多尔衮和阿敏又是几乎全军覆没,还有鞑子余孽么?”于是,刘白羽连忙带着几位军官和一些护卫,来到了秦良玉的大帐前看一看情况,毕竟要是满洲还有后手,就麻烦大了。
刚到大帐,刘白羽恰好遇上了从大帐中出来的马祥麟。刘白羽就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鞑子还有余孽?”
马祥麟白了刘白羽一眼,心说文官就是喜欢大惊小怪,能打战的也一样,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一脸的不在乎地回答道:“哦,很正常的事情!探子发现有一些溃兵在打劫一个庄子,大帅已经派人去驱赶他们了。”
原来如此,刘白羽也放下心来。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大营,反而趁着这个机会和马祥麟聊了起来,毕竟刘白羽觉得,既然四城之战明军没有失败,结果还产生了大量溃兵,这事怎么听,怎么不奇怪,还是仔细听一下的好。
这一聊天,这两个大男人就拉近了距离,毕竟刘白羽名义上是文官,实际上却没有文官那些文贵武贱的毛病,在聊天的过程中,刘白羽才知道,原来马祥麟是秦良玉的儿子。
聊着聊着,刘白羽就问起了马祥麟瞎了一只眼睛的原因?马祥麟告诉刘白羽,这是和鞑子作战的时候被鞑子箭枝给射瞎的。这让刘白羽倒是肃然起敬。
看到刘白羽的神色,马祥麟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算是好的,我的两位舅舅都在和鞑子打仗中捐躯啦!”
听了这话,刘白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马祥麟的两位舅舅,不正是秦良玉的两位兄弟吗?没想到这秦总兵虽然是个女流,但是她却象杨家将一样是一门忠烈啊!只不过杨家将是历史虚构,秦良玉一家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罢了.
这时候的刘白羽就有些不忿,他对马祥麟说道:“朝廷对功臣也太,一门忠烈的部队粮食还保证不了,这是体制问题……”刘白羽发现自己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只好把一切都退到万能的体制问题身上了。
看到刘白羽涨红了脸,马祥麟笑了起来,他憨厚的用拳头捶了自己脑袋一下,说道:“这都是祖宗家法,祖制,也算体制问题吧——其实溃兵也是挺可怜的,都是朝廷官军,真要是粮饷不缺,谁愿意当贼啊,唉,都是吃粮当兵的,这丘八的难处我也不是不知道.。”
马祥麟的话,让刘白羽一下子也闹心了起来:“就是畜生,想要它干活,也得吃饱啊,这当兵的卖命还吃不饱,能是一个长久之计么?文官们这么玩,有一天玩火**可就完了!”
看到刘白羽是一脸的紧张,马祥麟却是笑得欢畅了,一边笑,他一边说道:“青山居士你也是文官,难道不知道,知道,文官也好,士绅也好,修庙宇还是买小老婆那都是大大方方的。唯独论到给朝廷和丘八们的钱,就是守财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们早习惯了。”说完又是一声苦笑.
听了马祥麟的话,刘白羽自己也无奈的笑了起来,虽然自己一开始觉得很荒诞,让人吃不饱饭还让人去玩命,这制度理论上应该不成立,可是大明朝的文官们愣是玩了几百年,大明朝的文官们有些能力,还真是让现代人都望尘莫及的。
就在这时候,出营驱赶溃兵的那些白杆兵回来了。他们抓住了七、八名溃兵,还带回来被抢劫的庄子里的一名管事。
这些人被白杆兵押进秦良玉的大帐以后,马祥麟也走进了大帐,刘白羽也跟随着马祥麟走了进去。秦良玉一眼就看到了马祥麟身后的刘白羽,她看了看也没有作声。
白杆兵把这些溃兵都按到在地上跪下,那管事也同样地在一旁向秦良玉跪下。秦良玉向那些溃兵厉声问道:“你们是哪一支军队的兵丁?为何在乡间打劫?”
那些溃兵连连向秦良玉磕头求饶,并且说出了他们的来历。原来,他们是山西勤王军队里的兵丁。
当接到了崇祯皇帝勤王的诏书以后,山西巡抚耿如杞、山西总兵张鸿功一马当先,带领八千人马开往了京城,可是说是最早到达京城的几支地方勤王军队。
可是由于事发仓促,山西勤王军队根本没有准备好后勤保障,再加上局势混乱,所以无人过问兵丁的吃饭问题。而且他们到了北直隶也碰到了秦良玉和刘白羽遇到的,地方官府不肯为这些勤王军队供应给养的问题。
好歹山西的勤王军队靠着携带的有限的粮草,让自己的兵丁对付了个半饱,赶到了京城。他们想,京城里的朝廷总该为他们解决粮草了吧。
可是因为这次鞑子入关十分突然,朝廷上下也根本没有准备,所以朝廷在短期内也难以筹措到大量粮草。
为了解决粮草问题,这时候,朝廷中的人就想起了一个明朝军队的规矩了。在明朝,为了扣克兵丁,有很多现代看起来是十分可笑的规矩。其中有条规矩就是:兵丁到达驻地的当天是不准开饭的,只有到了第二天才能开饭。
于是,某位天才官员就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他让山西的勤王军队不断调动,不让他们在自己的驻地里待到一天以上。
当山西勤王军队到达畿辅地区后,兵部首先传令他们驻守通州,第二天又调往昌平,第三天又调往良乡,士兵们三天跑了三个地方,围绕京城转了一圈,一顿饭也没吃上,肠子都饿细了。
你想想,这些山西到京城来勤王的兵丁,是来冒死救驾的,现在却被饿了个半死,还进行了一场加长版的马拉松。所以他们的心中都是极其愤慨的。
而没有饭吃也肯定不行,于是他们开始在驻地附近抢掠粮食,祸害当地老百姓。可是那些兵丁不知道,京城附近的老百姓难道真的就是老百姓吗?京城附近几乎所有的庄子都是权贵的。
这些兵丁的举动立刻通过权贵的嘴,告诉到了崇祯皇帝和朝廷各位大臣的耳中。于是,朝廷认为耿如杞、张鸿功未能约束部队,下令将二人逮捕下狱。
而这八千兵丁看到了自己的主帅被逮,就一哄而散,逃回山西。可是为了在回去的路上有粮食吃,他们就在沿途抢掠。刚才就是这么一些山西的溃兵在那个庄子里抢掠粮食的。
听了那些溃兵的话,大帐里的人都是觉得习以为常,刘白羽却是目瞪口呆。他根本都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发生。鞑子的影子都没有一个,山西那八千勤王的军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可刘白羽不知道,后来崇祯皇帝却将耿如杞、张鸿功二人都处死了。他们俩是跑的最快到京城勤王的,最后却变成了跑的最快到京城被朝廷砍头的。
大帐里的人更不知道,在陕西勤王的军队中,也发生了差不多的情况。导致了陕西勤王的兵丁大规模的逃亡。他们回到陕西以后,大多数都参加到农民造反的队伍中去了。而因为有了这批有军事经验的兵丁加入,陕西农民造反军队的实力也大大的得到了加强。
听完这些溃兵的话以后,大帐中的人都等着秦良玉对这些溃兵的处理。秦良玉皱起了眉头,想了一想,最后一挥手下令道:“都砍了,首级挂在大营四周示众。”
秦良玉作为一名对朝廷很忠心的将领,虽然她也有些同情这些溃兵的遭遇,但是她绝对不会容忍任何逃兵,无论那些逃兵有什么理由。
379强买强卖
刘白羽想到这里,又看到几个溃兵满脸是血,声音沙哑的蓬蓬磕头,刘白羽心不由得软了,出口求情:“秦将军,毕竟他们也是想为国效力,粮草接济不上,才不得不落草为寇,依我看,能不能允许他们戴罪立功呢?”
溃兵一看刘白羽穿着文官的官服,虽然不知道刘白羽是几品官,不过大明文贵武贱是惯例,而且相比心狠手辣的武将,文官中颇有一些读书读傻了,心慈手软的货色,于是更对着刘白羽不断磕头,没扣子的讨饶。
“青山居士,不是我秦良玉心狠手辣,不知道网开一面的道理,能绕的我都饶了,这些人,都是罪大恶极手里有人命的货色,杀人者偿命,这是天理,”
秦良玉虽然语气客气,却是毫不犹豫的把刘白羽的话顶了回去。
“窃钩者诛,窃国者候!如果溃兵杀人该死,朝廷之上不给军人吃饭的衮衮诸公,又该当何罪?”刘白羽自言自语着,对于明朝这个奇葩朝廷彻底死了心,就这种朝廷,指望他把中国带入大航海时代,近代化,怎么可能?只有另起炉灶了!
秦良玉还以为文人动不动上纲上线的毛病又犯了——不过这事大明干了一百多年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心里还觉得刘白羽这人真是少见多怪呢!
秦良玉一声令下四周的白杆兵立刻把那些讨饶惨叫的溃兵给拖了下去,很快的,在砍了他们的首级以后,把这些溃兵的首级悬挂在大营周围示了众。
见到秦良玉干净利落地处理掉了那几个溃兵,那个跪在地上的管事向着秦良玉是连连磕头,感谢道:“感谢将军的大恩大德,小人庄子里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将军救的,定然有厚报,厚报……”
就在那个管事唠唠叨叨地说着感谢话的时候,一个秦良玉的贴身女护卫,已经从刚才带队的千户那里,了解到了这个管事的身份。
那女护卫到秦良玉身边,附耳说道:“大帅,这庄子是山东一个土豪家的,里面有六百多石粮食。”
没有什么京师大人物在后面撑腰么?那就好办了,秦良玉听了以后是微微一笑。她戎马了大半生,当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一样的白莲花。于是秦良玉和颜悦色地对那个管事说道:“你起来吧。保良除恶,是官军的本分。不过现在为了去皇上那儿护驾,本官这里却缺了一些粮草。这样吧,我身为朝廷命官,也不能白要你们老百姓的,按照半年前的市价收购,给你留下三成。本官这里多谢这位先生忠君爱国啦。”
听了秦良玉的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位管事立刻愕然地呆住了,按照半年前的市价收购,那和抢区别不大!因为这短短的半年之中,因为满清破坏,粮食价格足足翻了十倍啊。这些官军救了他们的庄子,按照潜规则,那管事也对捐输给这些官军一些粮草有心理准备。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率领这支官军的那位女将军,胃口有这么大。
因为后1台不行,这管事管理的这个庄子并不大,只有一百多亩土地。土地也不是肥地,只算是中等水准,而且,这个庄子的位置也比较偏僻。不过这个庄子同时也是主家的一处商业收购点,正因为如此,这庄子里收来的粮食因为鞑子入侵乱成一片的关系,没有被鞑子洗劫,,所以积攒了六百多石粮食。
当鞑子入关以后,因为这个庄子比较偏僻,当他们得到消息以后,附近的城池都关上了城门,不再放城外的人进入了。无奈之下,这个管事也只好带着庄丁在这个庄子里听天由命。毕竟如果在荒郊野外,那就更不安全了。
所幸的是,也是因为这个庄子比较偏僻,那鞑子军队就没有过来。因为鞑子人多,偏僻地方都去的话,显然不划算,但是没想到,鞑子没有过来,自己明朝的溃兵倒过来了。
还好,那些溃兵只有四、五十人,那管事集合了庄子中所有的庄丁,和后来也没有来得及进城,到这个庄子里避难的附近百姓,总共抽出来一百多名青壮,倚仗着庄子围墙的保护,和那些溃兵就对峙起来,庄子没有被攻破,其实溃兵们杀的都是庄子外面的流民罢了,这些人因为跟脚不清楚,不被庄子接纳,被溃兵所杀,实际上却算是帮助庄子除掉一个定时炸弹了。
后来就发生了,他们被秦良玉的探子发现,接着秦良玉派出白杆兵来营救他们等等事情。这管事随着白杆兵到了秦良玉的大帐,他在心里已经准备好,捐输给这些救他们庄子的官军一、二百石粮食了。
可是没想到秦良玉来了个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走了四百多石粮食,这可不要了这管事的老命了吗。那主家的大管家知道以后,还不要打死他啊?
于是这管事立刻向秦良玉讨饶哀求,希望能够少捐输给秦良玉一些粮食。可是秦良玉怎么会理睬他呢,就是接到秦良玉命令的那个千户也转身出大帐,去准备大车搬粮食去了。
见到那个千户要离开大帐,那个管事连忙拉住他,并且向大帐里面的人作揖求情,让谁可以帮忙向秦良玉说说话。
刘白羽也被那个管事求到了。可刘白羽也没有理睬他,心想道:“乱世里囤积居奇的货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活该你倒霉!”接着,大帐里的人见没有了什么事,也都离开了大帐。而厌烦了那个管事的求情,秦良玉也把那个管事赶出了大帐。
出了大帐以后,那个管事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突然,他看到了跟随着刘白羽过来的刘弟,他立刻冲到刘弟面前,带着哭声说道:“弟爷!真的是您吗?您快去将军那儿求求情,他们要搬我们府中的粮食,杜光久老爷知道了,还不剥了我的皮啊!”
“嗯?杜光久的?”听了这话,刘白羽立刻回过头来,猛然想起,自己早在一年前就让杜光久在京城附近屯粮,为了迎战入关的满清做准备,一路上还多亏了这些庄子了,否则搞不好就要断粮了,更别说还招募蒙古骑士和新兵了,于是问题来了——那么这杜光久的产业不就是刘白羽自己的吗?难道其实这个庄子是自己家的啊?
看到了刘白羽看过了,刘弟连忙向这个管事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姐夫,杜老爷的主家你有什么话向老爷去说。”
那管事是一下子找到组织了,他又冲到了刘白羽面前,“扑通”一下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刘白羽哭诉了起来。
在那管事颠三倒四的哭诉的话中,刘白羽终于了解了,这个庄子说到底还真是自己的。
而那个管事因为在杜光久府的地位都比较低,又住在这个偏僻的庄子中,所以他并不认识刘白羽这个姑爷,反而认识经常在杜光久府中骗吃骗喝,狐假虎威的刘弟。
刘白羽听了这管事的哭诉以后,心想道:“嘿!怎么变成活该我倒霉了啊?”废话也不多说了,刘白羽连忙回秦良玉的大帐向她交涉。刘白羽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用自家的粮食来供应给朝廷的军队。
见到刘白羽的返回,秦良玉有些奇怪。刘白羽嬉皮笑脸地来到秦良玉的面前,说道:“秦总兵,我求您一件事。其实么,这庄子就是我的,求您高抬贵手,别搬他们的粮食吧。”
听了刘白羽的话,秦良玉似笑非笑地对刘白羽说道:“哦?原来是青山居士的庄子啊?青山居士产业倒是不少,怪不得粮食足够,还能临阵募兵呢!”
这话说的,羡慕嫉妒恨么!刘白羽呵呵一笑
“要不是这样,我刘白羽又不是能点石成金的妖人,哪能几万大军不缺粮食?不学其他勤王军走一路抢一路?”
刘白羽随口一说,秦良玉却觉得刘白羽是在讽刺自己。
“不过既然是青山居士的,您家大业大的赏赐我们一点粮食也不是不行吧?要不用四川马交换吧,您别看四川马小——可是在山地上,还就得靠四川马,这马翻山越岭可好用了!”秦良玉一直在四川石柱,手里能卖钱的东西少,蜀锦之类的特长又早就卖给刘白羽换粮食了,也只剩下这种卖不出去的货色了!
“四川马再好,这是中原,用不上啊!再说你那四川马水土不服,不是我派出兽医治病,早就全灭了,还好意思拿出来骗钱……”
刘白羽的话引起了大帐里的秦良玉和那些女护卫的一阵娇笑。秦良玉脸皮厚度有限,也知道自己的四川马其实不好卖,可粮食紧张的秦良玉依旧不肯对刘白羽松嘴:“既然那庄子是青山居士你的,你粮食又不缺,送我也不是不行吧?”
“别!”刘白羽连忙阻止了秦良玉的话,“朝廷现在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你要我的粮食,小心被朝廷打成刘白羽一党,您就想当大明王朝的忠臣都不成了!”
刘白羽的话引起了秦良玉一阵眼泪,过了一会儿。秦良玉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道:“这老身可当不起。这勤王军中,没和你交易过的总兵其实没几个吧,除了和你差点火并的祖大寿之外,这样吧,就拿四川马换你五成的粮食吧。”
刘白羽想了一下,也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其实秦良玉拿走的粮食并不多,也就是值个二、三百两银子,其实四川马作为山地骑兵,在特殊地形也不是百无一用,至少作为运输兵可以让补给线跨过山地,这样算下来,秦良玉占得便宜也没多少。刘白羽觉得不值得为价值这么少的一些东西和秦良玉讨价还价。
但是,刘白羽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自己私人的粮食难道就这么白白送给了朝廷吗?刘白羽的心理,就象是现代一个月收入上万元的白领,对公司不给他报销十元钱的车票一样不痛快。
刘白羽忍不住对秦良玉吐糟道:“你们都是战兵了,按理说都有朝廷发放的军饷。陛下又是特别关照的了,相比是足军饷的,怎么就看的上我这么一点儿的粮食呢?”
没想到刘白羽的话,倒惹起了秦良玉的心事。她收起笑容,一脸落莫样,说道:“什么战兵啊?什么军饷啊?儿郎们的军饷就从来没有拿到过三成以上的。这几年奢安之乱,儿郎们打生打死的,可他们军功的赏银都拿不足,都是老身给补足的。就是这次勤王,也是老身散尽家产凑的军饷。这还是陛下特别关照的了,否则两层都拿不到——这大明文官的胃口啊!唉——!不说了!不说了!”
刘白羽看着秦良玉眼角上的皱纹,也为一门忠烈的秦良玉觉得有些心酸。他心一软,说道:“都难!都难!算了,您老要多少粮食就都拿去吧!唉——!”
380董卓进京
刘白羽觉得秦良玉是愚忠到一定程度了,的确,偷税漏税的文官,举人啥的,确实不是什么好鸟,不过大明的皇帝大多节俭是事实,可是各路藩王啥的,杂七杂八加起来,就算被文官们七折八扣,绝对数字就小了么?
再退一万步说,明太祖朱元璋在九边放了几十万兵,就算一个兵只发十两银子,小政府也收不上来这么多银子作为军费啊——这还没说西南那些土司一旦造反需要的兵力呢!就算是藩王和文官们都廉洁奉公,一个小政府也收不上这么多银子来不是?
不过秦良玉不知道的是,刘白羽的粮食可不是那么好吃吃的——或者说秦良玉要求刘白羽支援粮食和银子的时候,就成了刘白羽大棋的一部分,不是那么容易脱身了。
刘白羽的计划中,这次击败满清是为了自己刷声望的,知道未来发展的他,明白即使在中央当了首辅,也是被困在那里动弹不得,所以根本没想过入朝为官的事!只是没想到自己刷声望刷过头了,东林党居然要联络自己借机架空崇祯皇帝——这让刘白羽简单的答应不是,拒绝也不是!
刘白羽和卢天生等苦思冥想,最后终于相处了一个脱身之计,那就是虚拟“董卓进京”计划,毕竟刘白羽知道崇祯皇帝是典型的吃硬不吃软,不把他折腾半死,天知道他会不会效法袁崇焕杀毛文龙一样,给自己玩个斩首计划,真这样的话,刘白羽就陷入造反不是,不造反也不是的困境之中了。
虚拟“董卓进京”计划之中占领北京是大陆攻略的第一步。然而北京是明朝的首都,据估计,即便是在明朝,人口也有两百多万人。如果照这个数据来算,哪怕以足以压制当地人反抗的最低标准,也就是占领军人口与当地人口的比例为百分之三,那么至少要派六万人军队称得上可以彻底占领北京,如果再加上北京外围必须防守的战略要点,那必须就要十几万军队了。
然而此时的刘白羽如果不倾巢而出,不要说十几万军队,连六万军队都勉强。如果想现在造反的话,依照刘家庄当前的情况,即便只是培养出六万完全属于刘白羽一系的军政人员,那也需要至少五年,所以这次虚拟“董卓进京”计划,无非是为了保证刘白羽人身安全基础上再给自己刷声望罢了。
根基扎得不稳,一味的求快,也不管内部能不能消化得了,这是李自成犯得错误,刘白羽自然不能重蹈覆辙,如果内部再整合不好,利益扩大反而导致矛盾激化,矛盾的激化甚至可能会导致刘白羽的势力分崩离析。刘白羽和卢天生在经过对“要不要占领北京”“占领之后干什么”“怎么占领”等一系列问题的激烈辩论后,决定从北方官僚士绅勾结鞑子,贪污**,囤积居奇等民愤极大的事情开始下手,采取“尊明反贪”的加强版,武装夺取北京方面的政治核心权利,同时一举吞并北京附近的大量商业,并利用自己对官府和军队的控制将其逐步消化,使得整个北京的经济体系彻底纳入到刘白羽控制下。而这一整系列的行动,被起了个简单的代号——“董卓进京计划”。
计划中,刘家庄培训的军警政务人员将倾巢出动,届时将会有三万辅兵、两千多政工人员,外加一万的商业人才帮助刘白羽主力进京控制局势——主要由经过筛选和培训的北方难民加上少量刘白羽嫡系构成——作为刘白羽的爪牙进入北京,扼守北京的各个要地和进出北京的关卡官道,将这一地域死死抓住。然后趁北京政治军事陷入瘫痪,出入道路被封死,而明朝庭尚且来不及反应的空当,以北京官府的名义压制地方,并将攻占的地域分割开来,一块一块的逐步清理、消化。
选择在此时此刻行动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个时候勤王军刚刚被解散,北京军力空虚,根基尚浅的崇祯皇帝因为袁崇焕指挥不力,满清入关一系列的失误,威望降低到最低点,官府和军队都疏于防备,更重要的是,此时农作物都已经收割,正处于农闲,即便是时局有一时的变动也不会影响农耕,造成新的灾难。于是,趁着这个时机,先期出发的陆军第二营首先出击,乘着从通州开往北京的内河运输船秘密进驻北京,然后连夜攻占了北京城以及周边的卫所,并以调查勾结鞑子,贪污**,囤积居奇等民愤极大的事情为借口软禁了城内的大明官员。
刘白羽进京前一天,先期入京的卢天生把城内的商家代表都请到这里来,就是要借着北京官府被刘白羽控制在手里的机会,借着官府的威严,将城内的大户们拉进刘白羽的“贼船”。
“综上所述,委员会委员的权利和义务就是这样。”卢天生说完之后,让几个手下分别从经济、政治、税务等方面向那些家主们讲述了委员会的事务和注意事项。总的来说,万变不离其宗,无非就是官府政策要服从,官府做事要跟从,官府说话要记得,官府需钱要舍得这一类的官样话。
家主们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当初要征讨鞑子时,官府就这么从他们手中征捐过银钱。没想到,现在号称不抢掠的刘白羽来了,也要这么搞一通,如果是以前,北京城水深着呢,别说刘白羽一个外来户,就是崇祯皇帝自己不买面子也就不买面子了,但是昨晚短短一夜,北京城就已经易手,然后就是以勾结鞑子,贪污**,囤积居奇等民愤极大的事情砍了几百个脑袋,再对饥民实行配给,得了人心,而自己以往的后1台们不是被软禁联系不上,就是吓得不敢出身,甚至还有被拉出来砍了的——甚至有谣传说青山居士要造反另立新朝廷——总之就是不小心就容易掉脑袋,小心一点不会错就是。
“都没意见那就说明都同意了啊。现在就把这委员会成立的公文签了吧。每一张每个人都要签。”边上端过来一摞文件,挨个的给每个人都传了下去。那些家主们苦着脸,哆哆嗦嗦的在这些文件上一个个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大家都还蛮配合的嘛,都说皇城根低下的人脾气大,皇上都得商量着来,现在看来都是谣传,谣传。”家主们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僵,都不由得斜眼瞥着立在大堂两边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一阵腹诽。
“既然这样,我们政务商务协调委员会就算是成立了。首先呢,我们要大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公文了。请在座的各位把自己的名号签在这公文的最下面吧。”
这次来的倒是没再那么厚,只有三张,版面却是很大,赶得上平时官府贴的榜文了。大家定睛一看,顿时面色大变,一个个不由得冷汗直冒,颤抖起来。
只见这纸上当头是三个大字——请愿书。这三张榜文段落工整,言辞锐利,内容是各大家齐名举报有豪门大户贪渎王法,作恶乡里,要求官府严惩不怠。请愿书首上,那被举报的豪门大户的名号赫然就是今日没来的城东张家和城南唐家。
“大家都入了这个门,就算得上自家人了。”台案上的卢天生依然是不紧不慢,“既然是自家人就得守自家的规矩。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得记得。要是有自家人不守规矩,那可别怪事先没说过……”
看大家还在迟疑,一个身着戎装的士兵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冰冷的大喝道:“如果有谁不愿意签下面,那我们就帮你签在上面好了。”
东林党背1景的被特意安排进来的内应虽然事先就被嘱咐过,并在刚才有效的带动了别人,但这要旗帜鲜明的站在刘白羽这边对昔日的同僚下狠手却也是一时的犹豫不决。听台案上的卢天生下了狠话,也知道这是站队的时候了,只好心一横,出了决断。他伸手拿过文件,在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号,盖上印记,然后往后传了下去。后面几家内应也如法炮制,签名盖章,继续传递。有人带头,一切就都好办多了。那些大户的家主们虽然也是各种不情愿,不过现在形势比人强,后面一排排的新军士兵正盯着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一支支长枪上黝黑的枪尖仿佛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捅上来。
由不得自己选择了。家主们默默的哀叹一声,只好在那请愿书上签字画押,入了这个伙。
“恕小人冒昧,不知大人要如何处置那两家。”文件被收上去后,刚才曾为那两家开脱的家主颤颤巍巍的起身问到。
“这是公事。”那个穿着戎装的军人指尖轻轻敲了敲案台上的文件,冷笑道,“如何处置,自然要由官府来决断。”
“不过话说回来了,商业上的事情,还得商人来办,查抄商品的估价,债务的处理,土地的发买——这些事还得拜托大家了。”卢天生口气平稳的说道!
好大一块肥肉!家主们一个个眼睛闪亮,这些都是可以上下起手的事情,尤其是北京城身为京城,周围土地价格不但高,而且很难得手,要是拿在手里,想不发都难。
371崇祯遗言
刘白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北京之后,崇祯震惊之余,不得不一边派出自己心腹太监曹化淳给刘白羽及其部下加官进爵,试探刘白羽的口风,想知道刘白羽究竟想干什么,是简单的兵谏,废立还是改朝换代.一边又派王承恩让小太监化装联络勋贵,文官,集思广益想出一个对付刘白羽的办法来.
只是刘白羽控制了北京之后,以反腐为名隔绝中外,诸多大臣都害怕引火烧身,满朝文武,肯冒着天大风险见崇祯的,不过是文官杨嗣昌,温体仁两人化装进宫,周庭儒因为有东林背1景,崇祯心里怀疑,没敢召见此人.
“两位爱卿!现在反贼刘白羽以反腐为名隔绝中外,诸多大臣都明哲保身,朕的人出宫就被软禁,诸位以为叫哪位将军入京勤王靠谱点?”崇祯皇帝是彻底慌了,他本来就是胡乱决定,真遇到困难就手忙脚乱的人——再说大明朝快三百年了,兵谏这事还没遇到过——明成祖的事不算,地球人都知道那是写做兵谏,实际上是造反两字.
杨嗣昌官职小,平时也没近距离见过崇祯皇帝,被崇祯皇帝的心情感染了,熟知兵事的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在崇祯皇帝关切的目光之中,面红耳赤的说道:
“陛下,其实叫哪一只都不行!反贼刘白羽进京之后,先就是控制了四门,而后派人围困京营,以裁汰老弱为名,却是把京营彻底解散了!”
“反贼刘白羽把京营彻底解散了?!”崇祯皇帝仿佛五雷轰顶一般,僵着身子坐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
众所周知,大明朝大的京营里面文官,太监,勋贵一起捞油水,士兵能不能有定额的三成都难说,而且就是剩下的三成士兵,除了老弱病残之外,只怕不少都是添乱的.为京营还负责治安,查经走私之类的油水,所以很多黑帮之流,也费尽心机披上京营的皮,这些人遇上大事,一贯是浑水摸鱼,根本不能指望他们守城.
不过话有说回来了,无论京营再怎么混账,他们也是依附在大明王朝这个老弱肌体上的,最低起码不会造反,至少也能制衡刘白羽——其实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平时觉得这就是个累赘,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至少京营还在的话,崇祯皇帝纸面上还有和刘白羽讨价还价的本钱,不至于沦为任人鱼肉的窘境.
王承恩看色煞白,欲言又止,显然是心里还是顾忌崇祯皇帝禁止太监过问政治的忌讳,只是崇祯皇帝这时候哪里还管许多:
“王伴伴!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要有顾忌,快说!”
“陛下,岂止是京营,反贼刘白羽说是要打黑社会,岂止京营,锦衣卫,东厂,乃至各个府上的小厮,护院,都被抓走了不少,陛下只怕是无人可用了!”
“这……”崇祯皇帝倒吸了一口了冷气,缓缓的说出了四个字:
“董卓进京!是么?”
真要是董卓进京,刘白羽还会允许你上蹿下跳,擒贼擒王这事人家不懂?温体仁表面恭敬实际上把崇祯皇帝再次看低了几分——你说这些有啥用,换句话来说,就算刘白羽效法董卓进京,你也该稳住他才是,大明朝两百多年,刘白羽在厉害,也得先废立,而后再改朝换代,这种时候,你必须稳住,忍着,效法越王勾践才是,大发雷霆除了把自己逼到墙角,逼着人家下黑手,有何用呢?
再说身为一个领导者,就是再心慌意乱也不能在手下前露出来啊,你都乱了,人家能稳得住么?张嘴一个反贼刘白羽,闭嘴一个董卓进京,直接定性,这不是让人想帮你都不好说话了么?
温体仁心中鄙视崇祯皇帝,表面上却是镇定的很,顺着崇祯皇帝说道:
“陛下,现在反贼刘白羽不臣之心暴露无遗,只是此人虚实如何,还要再看,曹化淳曹公公回来没有,反贼刘白羽怎么说?”
“现在反贼刘白羽已经彻底撕开了忠臣面具,他说的胡话怎么能当真?”崇祯皇帝叹了一口气,而后脸色变得恶毒起来:
“反贼刘白羽,朕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大明朝两百多年,你刘白羽在厉害先行废立,再改朝换代不是么?!朕要破了你的如意算盘,让你的狼子野心大白于天下!朕要送给你一段遗言!王伴伴,你写下来!”
崇祯皇帝这个做派让王承恩都觉得不对了,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是?陛下你就写遗言?再说了,陛下你就是要写遗言,也得送杨嗣昌,温体仁两位大人出宫好不好,人家冒着天大危险进宫,你就变相逼人家一起死?而且真的惹急了刘白羽,是一个人的事情么?一旦撕破脸,那就是杀全家啊!虽然说君要臣死天经地义,可是你也别这么坑人好不好?
只是太监就是皇家的家奴,虽然王承恩对崇祯皇帝的做派一肚子不满,可也只能服从,笔墨伺候,等着崇祯皇帝的遗言.
“朕自登极两年,先是满洲鞑子入关,然后逆贼直逼京师。虽朕薄德藐躬,上干天咎,然皆诸臣之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去朕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崇祯皇帝浑身颤动,流着眼泪说道,而后又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兄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反贼刘白羽此人不得重用,如果这人想养兵,就只能杀之,可是文官们蛊惑朕,说什么刘白羽是当世圣人,图的是万世名,不是万里江山,害的朕,害的朕走到这一步,文官误我!”
崇祯皇帝陷入了疯狂状态,也不管温体仁和杨嗣昌都是文官了,一口气说道:
“诸臣误朕,文官皆可杀!”
这货心智不成熟吧!温体仁差点没喊出口来,还诸臣误朕,文官皆可杀呢,还不是你自己害怕刘白羽手下的数万铁甲军,不敢明着动手,暗示袁崇焕做掉此人,事发之后,诸臣提议安抚此人,陛下你装鸵鸟不安抚人家,刘白羽带兵勤王,大胜皇太极之后呢,诸臣就不说了,我温体仁让你封刘白羽,刘弟等人官职的事情,都十几次了!
是诸臣误朕,还是你听不进去话,天地良心,不带这么玩的啊!
崇祯皇帝这套表演下来,声情并茂,还真是感人至深,感人至深到温体仁抛弃崇祯皇帝,投奔刘白羽的心思都有了,摊上这么一个爱管事,还管事管不明白的董事长,经理伤不起啊!
崇祯皇帝未必想不出其中的关节,只是这人虽然身为皇帝,却是和现在网上的**1丝心智差不多,事态一严重,就觉得不可挽回,然后就是把自己的不满发泄出来——至于是不是于事无补,是不是这么做之后麻烦更大,是不是给亲人添麻烦之类,他是完全不考虑的.
崇祯皇帝现在的心态就是,刘白羽你不是要我死么?我死了也不让你好受,你想要万世圣人的名,你逼死自己的徒弟和皇帝,还圣人,慎人吧!还有刘白羽背后的藩王,你为了皇位居然勾结反贼刘白羽,我用死逼刘白羽,逼着他造反,改朝换代,让你如意算盘彻底落空,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而后崇祯皇帝又想起自己登基一年多以来,饭吃不好,觉谁不香,处理奏折处理到天亮,然后上朝——天可怜我!我身为天子,活的还不如一个中产之家啊!我这么努力,然后老天爷你就这么回报我么?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悲从中来,捂着脸放声大哭!
崇祯皇帝想的什么,温体仁自然清楚,不过温体仁知道的越清楚,就越鄙视崇祯皇帝——管理者和扛大包的不一样,没有啥苦劳一说,只有成败!再说了,就算扛大包,辛辛苦苦抗不对地方也不行不是.
你看看,陛下你身为领导者,犯了多少错误,别的不说,就说刘白羽吧,此人是个祸害不假,可是这祸害发作这么快,不是你闹得么?
对于刘白羽来说,你的手段高明一些,让他进京,给了闲职架空就是。不让他进京,让他督师东江也行啊,反正就算刘白羽再厉害,满洲加蒙古也至少需要十几年平定不是?十几年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缓兵之计不思进取不假,但是很多时候,缓兵之计最好用不是?
其实最好的机会就是刘白羽远征朝鲜日本,崇祯皇帝其实大可以封刘白羽为朝鲜国王或者日本王,穷乡僻壤,又不是大明王朝的土地,让他占去,等刘白羽占领了日本和朝鲜,再调他平满洲——二十多年下来,累不死他!
就算是要杀此人,要么动手雷霆一击,要借刀杀人的话,也得及时撇清关系不是?您是怎么做的呢?说句实在话,就是混混买凶杀人,借助也比您处理的好啊!
早知道陛下你这么坑爹,我还不如缩在家里呢!温体仁暗暗叫苦.
好在事情有了转折,崇祯皇帝派出去和刘白羽联络的曹化淳回来了.
382挂大树
对崇祯皇帝这个人,作者的意见就是不适合作为领导者,历史上崇祯皇帝说“诸臣误朕,文官皆可杀!”但是实际上呢,孙传庭是你威逼出阵死的没错吧?陈新甲为你承担污名你却不出手救援,卢象升克克业业,最后你又不给平反——一个领导者,最重要的就是赏罚分明,你只有罚,没有赏,时间一长,凭啥怪大家忽悠你?或者说,崇祯读书读傻了,连魏忠贤都不如,后者还知道自己的基本盘一定要保护呢!
“曹伴伴,刘白羽那个反贼怎么说,是废黜朕,还是直接改朝换代?给朕一副白绫还是毒酒?大明朝二百多年,朕不会给祖宗丢了脸面!”
崇祯皇帝说道这里。两眼放出疯狂的眼神,喃喃自语:
“天家血脉,不可受辱,派人送两位公主一程…….”
崇祯慌里慌张的样子,让曹化淳都鄙视起来,不过太监后1台只能皇帝本身,所以就算遇上这样不着调的,也得忍了,曹化淳跪在地上,对崇祯皇帝说道:
“陛下稍安勿躁,刘白羽那个反贼似乎还要脸,根本没提什么万岁爷失德行的事情,只是要陛下认命他为临时执政.”
“临时执政是什么东西?刘白羽那个反贼想做曹操还是司马懿?”崇祯皇帝心里冷静下来,觉得刘白羽那个反贼一不请封王爵,割据一方,二不要当首辅,封王控制中央,这个什么临时执政有临时二字,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戴上套子?莫非刘白羽真是想当世圣人,图的是万世名,不是万里江山不成?
“这个什么临时执政朕不许!临时执政一听就是要大权独揽,他刘白羽真要是忠臣,就孤身一人进宫见朕,明明说好,他要当大明的张义潮,现在却要当什么临时执政?一个学问宗师,岂能言而无信?!”
其实刘白羽要当什么临时执政,是让崇祯皇帝心里放心的,毕竟这怎么了刘白羽不想当反贼,或是刘白羽不想现在当反贼,这就有的商量!
我说你不要面子,实事求是能死啊?温体仁差点想骂街,孤身一人进宫见你?那样的话,刘白羽不想当反贼都要当了,既然双方没有基本的信任,还要人家冒巨大风险——这是逼人掀桌子啊!
只是温体仁想说又不敢说,他是明白了崇祯皇帝就是一个刻薄寡恩,心地狭小的主儿,你这时候当了直臣,他当时能听得进去,事后反而对你怀恨在心,所以还不如不说.
好在曹化淳为崇祯皇帝解围,他磕磕绊绊的说道:“陛下,刘白羽那个反贼说了,陛下登基两年,倒行逆施,几乎让鞑子攻破京师,改朝换代——他身为两朝帝师,不挺身而出,那大明朝就要完了!还说,还说……”
“刘白羽那个反贼还说什么?”崇祯皇帝被刘白羽这种自居帝师的身份气个半死,你丫没教过我一天,也顶多比我大个三四岁【刘白羽是现代人,营养好,又是胖子,显得年轻.】就以长辈自居了?要脸么?
“刘白羽那个反贼还说,要陛下以万历皇爷爷迎接张江陵【张居正】的礼节迎接他!不过奉茶就免了吧.”
万历皇爷爷迎接张江陵【张居正】的礼节?刘白羽那个反贼还要脸么?崇祯皇帝气的浑身发抖,咬牙说道:
“不准,朕不准!朕死都不准!”
为什么崇祯皇帝心里对刘白羽要求自己按照万历迎接张江陵的礼节迎接自己这么反感呢?也是有原因的,其实也不怪万历那么对张居正,张居正自己行事确实有点那啥.
张居正的“车队”浩浩荡荡,吹吹打打,已然令人叹为观止了!沿途所经过的省份,省里的主要领导干部,皆到各自辖区的边界迎候,府、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更是长跪迎接。
要知道,地方政府的主要领导干部,都是进士出身的,他们很清楚,跪父母、跪祖宗、跪师长、跪君王,要么是人之常情,要么是制度规定,是很自然的事;可是,跪迎一个大臣,是很不正常的。
这么说吧,张居正所享受的接送迎往的礼节待遇,基本上是皇帝的待遇了。
地方干部超规格迎送,已经很不成话了;更严重的是,藩王也出动了
藩王属于皇家亲王,所有大臣,包括公侯,谒见藩王,应执臣礼,也就是要下跪的。
可是,张居正不管这一套了。
他所经过的地方,藩王出城迎候;张居正也不下跪,仅仅是施揖礼,仿佛同僚间见面礼。
而且在藩王宴请的时候,张居正居上座,主宾倒置
这也就算了,问题是张居正见皇帝非但不下跪,而且是八人抬着上朝的,反倒是万历还要向张居正行弟子之礼!所以张居正落到死后被清算的下场,固然是得罪了许多腐朽的既得利益集团,本人作死也是一个主要因素……
不过崇祯皇帝心里闹腾半天,平静下来一想,刘白羽以张居正自居,那就是至少暂时不想当反贼——毕竟这也是政治斗争的手段之一,你崇祯皇帝不是想要给张居正平反,恶心东林党人么?那么刘白羽直接就把万历迎接张江陵【张居正】的礼节拿出来,看你受得住么?
当然,对于崇祯皇帝来说刘白羽不想当反贼虽然是重大利好,可是那个什么临时执政听着就味道不对,自己不能轻易答应,至少得和刘白羽讨价还价一番,让他知道皇帝的威严才是.
心情恢复之后,崇祯皇帝对着曹化淳问道:
“这个所谓临时执政是什么,是丞相的权力么?”
“刘白羽那个反贼说,陛下年纪小,自己离得远,没有亲自教导过,又有几个阉党余孽调唆,才导致局面不可收拾,所以他说要学诸葛武侯,把政务,军务都给陛下做个样子——”
学诸葛武侯,要把政务,军务都给陛下做个样子?你当我是刘禅那个白痴么?崇祯皇帝心里气个半死,不过看着曹化淳欲言又止的样子,硬是冷静下来:
“刘白羽那个反贼还说什么?”
“刘白羽那个反贼还说,还说这要是手把手教,萧规曹随陛下都不会,他就回到山东去,陛下怎么请他,他都不进北京了,学生太笨,老师伤不起啊!这还不算,刘白羽那个反贼还说,陛下实在幼稚,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所以自己要做一个月临时执政,陛下就是要撤换他,也是乱命,乱命是不能听的!”
我xxoo!!!崇祯皇帝心里无数草泥马跑过,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你当这大明天下是你刘家庄那么点地方么?知道大明朝多少个县城么?挑毛病容易做事难的道理你不懂?就你那好吃懒做的德行,几天就累你半死,给你减肥,几个月就累死你这个反贼!信不信啊!还有,什么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自己呢?胡子还没我多呢,又不是没见过你,你分明就一根胡子都没有啊!满嘴说胡话的货色!
崇祯皇帝大脑被刘白羽气的死机,温体仁实在看不下去了,问曹化淳道:
“曹公公,能说说刘白羽具体干了些什么么?”
“挂大树!”曹化淳显然受了刺激,一提这事就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三个字.
“什么挂大树!?”温体仁和崇祯皇帝一起问道.
“刘白羽那个反贼,以临时执政的名义,在京城里用官僚士绅勾结鞑子,贪污**,囤积居奇等民愤极大的事情为借口,抓了无数人,当着百姓的面进行审理,证据确凿的,直接挂大树上面吊死!”
“这怎么可能了?”温体仁惊讶的问道,说出了自己疑点:
“刘白羽那个反贼的临时执政就是自封的,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和小吏就这么配合他?”
“不配合他的,十有**就会被刘白羽那个反贼找上门去,毕竟朝廷的俸禄就那么点,只要是手中有点权力的,谁没有点把柄?”
“有点油水,刘白羽那个反贼就要直接挂大树!如此残暴草菅人命?”
“挂大树的都是卖国求荣,和黑恶势力有染的小吏,奸商,朝廷官员,刘白羽倒是不挂大树的!”
“那怕什么?”
“问题是不挂大树比挂大树的还惨啊!刘白羽做了许多高帽子,给不和他合作的官员们戴上,好大的字,还都是红色的,远远就能看到,上书贪官某某,任职那座衙门,几品——然后胸前挂了一个白牌子,上面写的是密密麻麻的,都是历年来某个官员的灰色收入……”
草泥马!曹化淳这样说道。温体仁,杨嗣昌崇祯皇帝心里一起骂街,毕竟东林党掌握舆论,没事还要恶心人,这有了真凭实据,被戴帽子的官员但凡有点脸,只怕自己就自杀了——活不成了!除了配合刘白羽这个自封的临时执政,官员就只有被定向反1腐了!
当然,别说温体仁,杨嗣昌这些熟知官场的老油子,就是崇祯皇帝心里也知道刘白羽那个反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这年月是个官员都不干净【似乎除了共同贫穷的那几年,那个年月是个官员都不干净.】,那就听话的咱好好说,不听话的,让你遗臭万年好了.
这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了,毕竟老百姓么,反腐是政治正确,或者说,老百姓仇富仇官的嫉妒心理,一心希望大人物倒霉来获取心理平衡,就是干净的官员被整到了,老百姓还会脑补罪名出来,何况还有真凭实据呢?
当然,定向反1腐其实就是政治斗争和反腐其实没啥关系——不过老百姓不认这个,毕竟定向反1腐也是反腐不是?你当官的反对定向反1腐,是不是你自己就不干净呢?
看来官僚们是指望不上了,崇祯皇帝心里摇摇头,对曹化淳问道:
“那城里涌进来的无数饥民们呢?朕为了养活这许多嘴,每日都睡不好觉——刘白羽那个反贼有什么办法么?反腐说着仗义,不过说穿了老百姓还是吃吃喝喝最重要,肚子吃不饱,说什么都是虚的!”
383逼宫
“青山居士果然不愧是当世大贤,我们东林党的中流砥柱,盛名之下名副其实啊!”倪元璐感叹道。
作为东林党乃至明末都极为罕见的实干派官员,倪元璐深深知道,实务之难,难于上青天,什么庞统半日把一个县半年公文处理好,这纯属说书先生扯淡——稍微动一下脑子就明白了,政务这么好处理,和凤雏庞统平列的诸葛武侯为啥会活活累死呢?
是的,在倪元璐看来刘白羽是人不是神,不过北京城被鞑子蹂躏之后,军务政务千头万绪的,能在几天内整理出一个头绪来就不错了,结果人家刘白羽,一天工作六个小时,就把北京城的事情处理个大概出来——这还是刘白羽刘白羽有些程序上的问题,不得不耽误的结果呢,否则……
喵个咪的,你不要用这种星星眼看我好不好?第一你不是可爱萝莉,中年大叔这么做很吓人的,第二你看不出我这就是表面文章,忽悠人的么?刘白羽心里吐糟道
其实不管什么体制,国家,公司,想把事情办好,那是千难万难,想把事情做点表面文章,欺世盗名,其实也就不难了,刘白羽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不会这手就白活了。
倪元璐虽然顶着一个大能的名头,其实无非是会计学上有点心得,奸猾小吏不好忽悠他罢了,至于别的鬼门道,倪元璐也只是略知一二,而且他也万万想不到刘白羽居然是准备刷完崇祯的负面声望就走,所以倪元璐根本没往一些阴暗的地方考虑。
一般屁民从表面上来看,刘白羽当世大贤的名声真不是吹的,收拾那些发国难财的奸商,是雷厉风行仿佛海瑞,而且讲究证据,环环相扣,让那些奸商认罪伏法,连抵赖都没有抵赖的,这是青天大老爷包龙图再世都比不上吧……
“刘学士,小的是东家没错,可是这我手里几十个店面,如何管的过来?何况建奴肆无忌惮,早就断了消息,这都是低下掌柜的自作主张啊!请刘学士明察,明察啊!”一个肥胖如猪的富商哀嚎着,跪在地上不肯抬头,开始耍无赖了.
“本官的宗旨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你该承担的罪过和责任,半点不少,你不该承担的罪过和责任,半点不多!”
“来人上证据!”
刘白羽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亲兵呈上来了账本,被画押的口供之类,一样一样的问这个商人,旁边几个账房摸样的人,算盘打得飞快,口里念念有词……
虽然围观群众听不懂这商业上的事情,可是最后的结果是大家都能看到的.
“一共是你的掌柜勾搭建奴卖粮非法所得两白两白银!你可认罪?”
“我认罚,认罚,这建奴杀害无辜百姓,这钱是带血的,给我我也不要,只是我认罚可以,可不能算我勾结建奴啊!”肥胖如猪的富商大声分辨.
“证据不全就认定事实,岂不是成了罗织罪名?这样吧,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是真的不是和鞑子蛇鼠一窝,那么除了你的掌柜勾搭建奴卖粮非法所得两白两白银之外,再罚两层,四十两银子用于赈济灾民,你可乐意?”
看到那肥胖如猪的富商面露难色,刘白羽也不为己甚:
“你不用说了,我也知道因为建奴阻断交通,你们商人筹措不易,不过灾民和苦力都要天天吃粮的,先交三层吧!否则就是……”
“那是自然,刘学士宽严适当,我回去给您立长生牌位.”肥胖如猪的富商识相的连连磕头答应.
“满嘴胡说八道,我又不是魏忠贤那货,好好的活人,立什么长生牌位啊!身为商人,要知道国难财不能发,黑心钱不能挣,知道了么?”刘白羽严厉的训斥着.
“那是那是,小的一定记住挣钱要依正道!”肥胖如猪的富商点头哈腰的说道,心里自然不以为然,国难财不能发,黑心钱不能挣?那这年头等着饿死吧!再说了,你刘白羽道貌岸然的,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你手里囤积的粮食少了么?
其实说的穿了,刘白羽不是全知全能,更不是心灵透视,如何能做到流水线一般的断案呢?不过是一个戏法罢了,凡是和东林党有关的商人,那就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凡是和东林党无关的商人,那就是根据背后官员和东林党关系的远近,缴纳罚金.
有不长心眼的,直接一个铁杆汉奸的帽子扣在头上,直接挂大树,粮食拿出一部分给老百姓,至于大头自然是归了清正廉明的刘学士.
看似清正廉明的审判,其实不过是幕后交易最后成交的作秀罢了,自然是看起来断案如神了.
问题是,中国人从古至今就有一个误区,那就是证据没问题,流程公开,被告承认,断然就不会是冤案了——其实说句大实话,人心贪得无厌,很多时候又是各说各话,只要不是刘白羽这种作弊的,再清正廉明也不会人人伏法的……
“刘学士断案如神,乃是当今青天啊!”围观的灾民们不由的喊出声来,甚至有的人已经泪流满面了.其实老百姓不管这个,就是太平年月,看到富人官员倒霉,都是兴奋不已,才不管政治斗争的胜利方是不是比失败的更加无耻,而现在因为满洲入关,除了极少数大富大贵的,就是中等人家也过的紧巴巴的,就等着刘学士杀几头“肥猪”来获得粮食和银子,来平抑粮价呢!
其实所谓的人心向背,就是这么简单,老百姓和官员,富商其实说穿了没啥区别,就是屁股决定脑子罢了,从为富不仁的手里拿到粮食,固然有正义的满足感,其实没有这些,能吃饱肚子也不是不可以,否则就没有什么闻香教白莲教之类的到处在大明朝乱跑了…….
所以说崇祯皇帝自以为刘白羽难得人心,只是他自己yy而已,其实他和东林党一样,有一点是完全估计错误了,那就是他把刘白羽看成是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要长期把持政权,以大明朝千疮百孔的制度,刘白羽修生养息的话,或许能有作为,短短一个月就要见效,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了.
但是崇祯皇帝和东林党都被刘白羽当世圣人的光环迷惑,根本就没想到刘白羽还真是把临时执政当成临时工了,丫根本就是打着刷一把声望就走的心思!直接简单粗暴的压榨出粮食来收拢底层的心,另外一方面除了政敌和不长眼的之外,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看上去相当严苛,非法所得外加两层罚金,实际上为了减少被处理对象的阻力,根本没有深挖,深究,而且先交三层更是别有玄机,无非是刘白羽这个临时执政执政期间,作秀出天下太平,雷厉风行的假象罢了。
等刘白羽拍拍屁股走人,剩下的七层,如何能收的上来?自古天子脚下,官员不值钱,能作为大商人的后1台,文官最少也是实权的做堂官员,各部侍郎【副部长】,勋贵最少是侯爵!这些人怕刘白羽耍横,不得不装聋作哑,可是刘白羽身为文官能只要名声耍横,崇祯皇帝不能啊,所以刘白羽知道,这剩下的七层崇祯皇帝能要出来两层就不错了,这是体制问题,和崇祯皇帝个人才能没多大关系.
问题是老百姓可不管这些,咱就知道帝师刘大学士当临时执政的时候,咱能吃饱饭饿不死,到了您崇祯皇帝执政的时候,咱啥都吃不上了,你说不是你这个皇帝昏庸无道还能是啥?
而且对于帝国基石的中小官员来说,也算是把明末皇帝摇摇欲坠皇权的神圣性的皮彻底拔了下来,还能帮刘白羽大大的刷一把声望.造成的心理影响是看不见,摸不到,却又是实实在在的.
刘白羽唯一担心的就是崇祯皇帝似乎被吓坏了,曹化淳要自己孤身入宫被自己驳斥之后,崇祯皇帝似乎彻底心灰意冷,学起他哥哥躲在宫里当宅男,真要是自己这个临时执政执政期被崇祯皇帝这么拖下去,漏了陷可就不好办了.
好吧,你躲着我,我找你行不行?实在不行,我请你出来,然后自我流放回山东行不?你这种脑洞大开的主儿,咱还真是预测不到你会做什么呢……
刘白羽下定决心,直接准备几天后逼宫了!
当然,为了刺激崇祯皇帝,刘白羽拿出了杀手锏,就是一首词,帝王气十足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
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
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
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
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
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
还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