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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太乙大叔     华夏入侵之猛将来袭txt下载     华夏入侵之猛将来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六十七 天下事二

    襄阳王本来的计划便是先取荆州全境为根基,再夺江东、江南之地,可眼见朱元璋声势越来越大,而自己却还没有统一荆州,使得他压力剧增,这段时间加紧了对荆南的征伐,武王府鏖战长安之时,他也是好不容易打败了武陵的张献忠,张献忠败逃入五溪蛮之中。之后便准备对零陵、衡阳、长沙、桂阳用兵。

    在蜀中,蜀王杨坚正头疼益州南部各郡远比北部难打之时,却意外收获了梓潼。巴西太守李特忽然用兵梓潼可是出乎了他的预料。连他也没想到李特竟然瞬息之间便拿下了梓潼,这李特乃是巴西氐人出生,擅长打山战。杨坚知晓此事之后,立即加封李特为威南将军并调往益州南部,他麾下无有如李特般能翻山越岭的大将,益州南部正是李特发挥李特特长的好地方。

    杨坚如此行事,可谓一箭双雕,一则,李特并非能让他放心的亲信,李特的根基在巴西,远调益州南部之后,再使兄弟杨林为巴西太守,韩擒虎为梓潼太守,断李特根基;二则,使李特去打让他头疼的益州南部,也消耗了李特的实力,只等李特麾下的巴氐精锐消耗得差不多之时,又失去了巴西的根基之地,不由李特不彻底臣服于他。

    李特父子也是做过皇帝之人,岂能不知杨坚用意?接到命令之后,李特颇为不喜,正踌躇之间,长子李雄却道:“父亲,此乃天赐良机。我父子坐困巴西,难有作为。前日虽趁武王府用兵长安之际拿下了梓潼,可武王府底蕴深厚无比,非是我父子可敌。他日长安政权稳定之后,势必要用兵巴西、梓潼,那时我巴氐李氏恐怕难以抵挡。这蜀王杨坚想断我父子根基之地,又利用我父子帮他打益州南部各郡,此时正是我父子脱离巴西困龙之地的好机会,此番南下,正好有借口先找杨坚多要军粮兵甲,只等打下了益州南部,届时地盘算谁的不是他杨坚说了算,我父子可在南方慢打扩军,只要手中有兵有城,南方还不是我父子当家作主?”

    李特一听大喜,依计而行,故作为难地找杨坚要了不少兵甲军粮,这才举全族之力南下去打益州南部。

    这段时间里,凉州萧绰是最安静的。她不是元朝的铁木真、忽必烈,也不是金国的完颜阿骨打,她是大辽的萧太后,前世她就是大辽政治上的一颗明珠,这一世也是如此。萧绰的理念,是先治政再打仗,得了凉州之后,她致力于治理政事。虽是女流之辈,可没几个人能比她明白的,契丹人少,想做大事必须收各族之心,尤其是汉人,在民间若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凭契丹这点人,不用武王府来打,过几年便会被凉州百姓赶出凉州,轻则远遁数千里避祸,重则生死族灭。

    故而,武王府大战长安之时,她冷眼旁观,即便窦阔几次邀她出兵也是无动于衷,凉州都没坐稳,拿下了雍州又如何?许多大臣们也劝她趁机消耗武王府的实力,可萧绰却摇头反对,我等的敌人不是武王府,是所有汉人。若不能将汉人从敌人变为子民,莫说只是打下雍州,即便得了大燕天下又如何?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过数十年间我契丹人便会被汉人赶下皇位,甚至赶尽杀绝。

    得知了这个情报之后,武王府一片惊呼,皆未想到萧绰一个女流之辈竟然如此深谋远虑,这才是武王府最大的敌人。不,是汉人最大的敌人。

    萧绰在凉州所谋之事与王弧乘、**哈赤在并州所作的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致力于政事,努力获得麾下各族的认可。可这二人却没萧绰那么顺利,新任的左右贤王赫连勃勃与沮渠蒙逊不屑于二人的做法,时常与二人唱反调,尤其是赫连勃勃,这是个纯粹的屠夫,上一世如此,这一世更甚。

    自从领了左贤王之后,赫连勃勃与燕军多有交手,从不留俘,尽皆活埋。加之他极为擅长奔袭、游击,时常领精骑孤军深入突袭幽、冀二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死在他手中的汉军百姓已不下十数万之众。

    长安、河东大战之时,赫连勃勃看出战机,要求领兵出击,却被王弧乘与**哈赤拼死摁了下来,使得赫连勃勃极为不爽,并州乃匈奴人之国,何以让一个汉人与一个小部族之主当家?

    此事之后,赫连勃勃召集了不少本族人马跑到了西河,决意再不受以王弧乘、**哈赤二人做主的匈奴小朝廷之命,不仅强行霸占了西河马场,更聚兵十万之众,虎视各郡。

    赫连勃勃这番作为也得到了右贤王沮渠蒙逊的支持,自此匈奴左右贤王与王弧乘、**哈赤难以共存,互相掣肘,这倒给了新任的并州牧赵奢与幽州牧赵雍不小的筹谋空间。

    赵奢、赵雍与赵斌一般,新来乍到,手中无兵难以成事,河内的北军、幽州的东军二人都没有指挥调用的权利,只有自己想办法筹谋兵马。此时匈奴内部互相掣肘,使得二人有了不小的空间与时间组建兵马,对抗匈奴。

    而且武王府赵明认为,李克用拿了河东,很大程度上帮了并州牧赵奢的大忙。河内一郡之地不需要整个北军驻守,新败之后重组完成的安北军毛文龙与平西军袁崇焕得了孙承宗之令,领五万兵马去了上黨,使得正在上黨壶关训练精兵的赵奢压力小了许多,否则他新任不久便要同时对抗河东李克用与乐平沮渠蒙逊,好不容易组建的五万人马在壶关不敢轻动半分,这番有了安北、平北二军的帮助,倒是偶尔可以主动出击与乐平的沮渠蒙逊过过招,以战代练。

一百六十八 谋武关

    天下大势这般你方战罢我又来,如此数月之后,武王府赵明迎来了自己的大婚,正式娶了洛神甄宓为王妃,与此同时,武王爱将陆文龙与七郎都随武王办了自己的婚事。七郎娶了杜金娥为妻;而陆文龙,早在御林军之时,便于马云禄眉来眼去,此番武王大婚,他也趁机向马家提亲,马超长兄如父,陆文龙武艺不凡,很合他的口味,当即应了下来,办成了这件好事。

    婚后不到两月,又迎来了例行抽奖。

    “滴滴……天下争霸例行抽奖系统开启,宿主可每半年随机抽取一次历史人物。”

    “抽取。”

    “滴滴……恭喜宿主抽取到金末义军名将杨妙真。”

    “滴滴……人物生成中,请稍后。”

    咦?!赵明一喜,竟然把这位女英雄抽了出来,南宋金朝末年,北方有一支义军名叫红袄军,统领是杨安儿,杨安儿死后由女将杨妙真统领,对抗金人。可惜那时的南宋朝廷还是秉承者先祖赵匡胤的意志,一有机会便打击军阀,绝不让武人出头。金朝颓势已显,南宋对外连蒙抗金,对内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开始着手对付这些义军。而杨妙真的红袄军便是他们主力打击的对象。那时的杨妙真率领红袄军三面受敌,金、蒙、宋皆容不得他们,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不过杨妙真应当是真实存在的女英雄,她的梨花枪法可称为“二十梨花枪,天下无敌手”,即便是后世的戚继光的戚家军学的也是这一路枪法,可见这位巾帼英雄武艺之高,当世难有人匹敌。

    “滴滴……人物生成完毕,宿主可以在面板中查询。”

    赵明可是对杨妙真的数据极为感兴趣,连忙查看:

    杨妙真:统御88、武力88、智力61、政治30、魅力92、年龄14、身份:大郎杨延平长女。

    杨安儿:统御83、武力90、智力47、政治32、魅力66、年龄16、身份:大郎杨延平长子。

    李安:统御84、武力80、智力52、政治24、魅力60、年龄15、身份:杨妙真未婚夫婿。

    晕!看到杨妙真的植入身份之后,赵明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内。不过想想一年多以前大郎杨延平战死阴平之时,年龄也确实是三十多岁了,今年有个16岁的长子与14岁的长女也不足为奇。

    不过杨妙真的武艺天赋果然高得吓人,14岁88的武力,这不是与岳云一般吗?不过女生早熟,或许没有岳云高也说不定,这些召唤出来的华夏小英雄完全没有什么成长规律可言。陆文龙16岁便几乎定型了,而七郎杨延嗣17岁武艺仍然在增长之中,16岁的七郎大战雄阔海之时有99点武力,而今日已经是102了,也不知“二十梨花枪,天下无敌手”的杨妙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滴滴……系统提示:十六国女将潘宝珠出世,请宿主注意。”

    “滴滴……系统提示:唐朝女将樊梨花出世,请宿主注意。”

    “滴滴……系统提示:隋朝女将花木兰出世,请宿主注意。”

    樊梨花还是出来了啊,赵明一叹,回头要打探打探樊梨花是不是出世为薛丁山的妻子,薛丁山与七郎、八郎同岁,七郎都成婚了,薛丁山也差不多了吧。

    还有花木兰,仔细想想这天下貌似只有花荣一个姓花的,而且妹妹嫁给了秦明,花木兰不会变成秦明的老婆、花荣的妹妹吧?

    最后一个潘宝珠赵明就完全不知道了,但要提到潘宝珠的老公杨大眼他肯定听过,南北朝北魏猛将,背后拖根绳子,跑起来能把绳子拉成一条直线,战阵之上的勇猛少有人能敌。

    新得了杨妙真三人之后,考虑到马云禄、陆文龙新婚,而马云禄本是白杆军鲍飞云的麾下,陆文龙则是七杀军霍去病麾下,二人分守长安、陇西,赵明有些不忍,遂将陆文龙副将李应调出,使本来就擅骑战的马云禄做陆文龙副将。

    再将这位杨业的长孙杨安儿调入铁壁军杨业麾下,替换杨文广为四营统领,李应为副将;而杨文广本就是帅才,不镇守一方可惜了。杨文广调至商县为主将,鲍大登、鲍世卿、鲍飞云为副将,新征两万人马给杨文广,使其对付商县之南的武关。

    而杨妙真、李安夫妇则代替鲍飞云在秦良玉麾下领白杆军。

    这番调遣便是为了摘出秦良玉的三万白杆军,休息了半年之久,该是拔出长安附近这些隐患的时候了。

    这一日,武王府聚将议事,赵明坐于主位环顾一圈之后,说道:“诸位,关中四大关,武关在李自成手中;萧关之内,安定、新平、扶风北方也有个老谋深算的窦阔在兴风作浪,我武王府得了长安四郡,抛光养晦已然半年之久,如今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孤王决意,将关中四大关之内的敌军全部拔除。”

    话音方落,国傅范增当先奏道:“大王所言甚是,尤其是武关,一日不在我武王府手中,长安一日不宁。李自成若发兵,急行军十日之内便可到达长安脚下,此事不可不慎,此战不可不打。”

    赵明点点头:“确实,武关与潼关一般,对我长安影响太大,孤王此番议事,便是要兵发武关,诸位可有谋划?”

    长史诸葛瑾跨出一步奏道:“大王,安定窦阔、蜀中杨坚随时在看着我武王府一举一动,此番谋划武关,轻则数万人之战,重则可能引起数十万人大战,臣以为,未谋武关之前,当先谋如何应对窦阔与杨坚趁机发难,以免梓潼剑阁之事重演。”

    诸葛瑾之言受到了厅中众臣的肯定,纷纷点头支持。白杆军主将秦良玉此番也被召回议事,只见她盈盈一拜道:“大王,臣有一计,请大王与诸位大人试听之。”

一百六十九 各方定计

    赵明颔首道:“秦将军请说。”

    “第一步,铁壁军杨业将军一直驻守于槐里,此番谋划,大王可使杨业将军领铁壁军沿渭水一线行军,扬言要收复陈仓以北的扶风各郡,只要杨业将军行军至郿国五丈原附近,则南可支援汉中;西可援天水,东进长安,如此,安定窦阔、蜀中杨坚都不敢打什么主意;第二步,我武王府撤出上庸以后,虽被那李自成占了去,可虞允文大人深谋远虑,在上庸留下了不少暗手,大王可使虞允文将军稍微动下暗手,故意在上庸露出些活动频繁的破绽,使李自成以为我武王府欲行声东击西之策,名为攻打扶风北地,实为南下汉中突袭上庸,如此,可在上庸吸引李自成主力;第三步,这才是我武王府声东击西的真正目的,李自成大军向上庸,我商县大军立即攻打武关。”

    好计,赵明心中思量一番,秦良玉此计一环套一环,特别是使杨业沿渭水行军,简直是神来之笔,既牵制了窦阔、杨坚,使此二人不敢妄动办法;又吸引了这些敌对势力的目光,使他们自己去猜测杨业铁壁军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或可行。

    思虑至此,正要开口夸赞,却见范增眉头紧皱,秦良玉之计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

    “孤王见亚父面有难色,可是此计不妥?”

    范增摇摇头:“秦将军此计几步环环相扣,倒是无有不妥,”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只是臣觉得还不够,白杆军三万人马与杨文广的两万新军在商县一日不动,那李自成一日不会放松武关的防御。”

    这倒也是,五万大军驻于武关之外,李自成也是知兵之人,若自己是李自成,只要这五万大军不动,任敌方千般算计,自己绝不会放松武关的防御。

    “嘶,”赵明深吸一口气考虑片刻却也无法,只得问道:“如此,不知亚父可有补救之策?”

    “补救之策没有,”范增轻轻一笑却道:“锦上添花之计倒有一个。”

    我晕!这亚父范增也会卖关子,赵明竟一时无言以对,却见范增继续道:“秦将军有声东击西之策,臣再奉上这欲擒故纵之策,做锦上添花。”

    “何谓欲擒故纵?”

    “长安至魏兴唯有两条路可通,一条是武关,另一条乃是子午谷。武关不说,子午谷非常人可行,那李自成在长安根基深厚,多有耳目,我武王府在长安一举一动皆瞒不过李自成的耳目。故而,臣之意,秦将军三步之前再加一步,商县五万大军首先将武关围个水泄不通,并倾力攻打。如此做用意有三,一则,围了武关,长安耳目难以将消息短时间之内传给李自成;二则,李自成见我武王府倾力攻打武关,却又忽然得到消息,杨业将军领铁壁军西行,必然猜忌之心更重,可使秦将军之计更顺利;三则,先倾力攻打武关,再有杨业将军西行,三有上庸暗手活动,更使李自成自乱阵脚,难以猜度我军真正的用意。”

    果然是欲擒故纵,先故意打武关,再从后面各种动作让李自成自以为武关只是幌子,如此一来李自成反而忽略了武关的防御,妙计!

    “好!”

    赵明都未出声,秦良玉便已拍手叫好:“国傅这一策,何止是锦上添花,简直是画龙点睛,良玉受教了。”

    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细节,赵明当即拍板:“既如此,诸军依计行事。”

    “喏。”

    十日之后,商县五万大军尽出,攻打武关,与此同时,杨业在槐里整军出发,沿渭水西行。李自成的耳目不一般,武关虽然被围个水泄不通,可杨业西行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耳中。

    “二位军师,我看这武王府恐怕用意不在我武关啊。”

    牛金星点点头:“主公说得甚是,杨业西行,密探虽探得杨业的目的乃是陈仓以北的千阳、汧县,可武王府用兵素来多谋,绝不会如此简单。”

    李岩仔细思虑了一番才道:“武王府之意,或在上庸、或在魏兴。”

    李自成眉头一皱:“何以见得?”

    李岩抓过一份地图,手一指道:“主公请看,武王府先围武关,其用意并非表面上那样想拿下武关,否则也不会是杨文广的新军每日攻城,而应该以秦良玉的白杆军为主攻打武关,岩猜测,之所以要打武关,用意无非是想断我等与长安之间的联系。如此,岩再大胆做一个猜测,白杆军或许已经不在武关之下,秦良玉只是虚晃一枪,极有可能复走子午谷去了汉中。”

    这个说法,李自成深以为然,武王府用兵绝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岩手指五丈原又道:“杨业军眼下或许已经到了五丈原,只等秦良玉到汉中汇合了虞允文,闪袭我上庸或者魏兴,铁壁军那时再南下汉中代替虞允文驻防,如此,虽然汉中会有一小段时间的空虚,可蜀王杨坚必然难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等巴西或者梓潼的杨林、韩擒虎得到消息之时,铁壁军也到了汉中。”

    “不错,”李自成点点头:“李岩军师所言有理,武王府此番用意必是上庸或者魏兴,只是我等当如何应付?”

    李岩一笑:“这就要看主公之意了。”

    李自成不明,问道:“何解?”

    “主公之意若是稳妥起见,则不需有何特别的应对,既已看破了武王府之谋,我等只要不被武关吸引,使大军稳守各郡便可,那秦良玉与虞允文总共不过七八万人马,想要一城一城将我魏兴或者上庸打下来,恐怕难以做到。而主公若想激进些,可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李自成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又问道:“如何主动出击?”

    李岩一喜,手指地图说道:“若是臣猜得不错,武关之下只有杨文广一军,而且还是新军,这一路主公当亲率大军破杨文广。”

    李自成虽点了点头,但没说什么,李岩又道:“主公亲率大军破杨文广直逼商县,长安武王必然亲出来战,长安空虚,这第二路便是偷袭长安。那武王定然不知我魏兴也有通往子午谷的小路,武王府当日走子午谷袭了我长安,今日我等便‘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走子午谷反袭长安。”

    如此一说,李自成笑了,笑得很得意。

一百七十 丹水岸边

    前次失了长安,使战局陷入全面被动,退到魏兴之后,对于武王府的大军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长安他可是很有兴趣,多方打听求证之后,终于确定了武王府走的乃是一条险路----子午谷。

    他武王府能走得子午谷,李自成自认为也可走得,故而,他发动了大量百姓在魏兴寻找山路,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一条通往子午谷的小路,虽然险峻难行,可他却用上了心思。他的根基在民间百姓中,一番招募之后得了大量能走上路的兵源,这半年来的训练极有成效,子午谷,难不倒他。

    李岩见李自成一笑,更不犹豫,只继续道:“当日,武王府主动放弃上庸收缩防线,今日我等也可效仿此策,此番只需将上庸兵马收缩至魏兴,主公便可有足够的兵力两路出击,反打武王府一个措手不及。这一战,我等不求占得长安四郡,只求攻入长安之后将长安府库烧个干净,如此数年之内武王府难以恢复元气,更不会有太大作为。况且,武王若是亲自出战主公,而背后的长安又被偷袭,或会一时间乱了手脚,主公则有机会一战擒杀武王赵明,成就不世奇功。”

    “好!”李自成拍案而起:“传令各军,依计行事。”

    数日之后,李自成领五万大军悄然来到武关,军师李岩随行,牛金星留守魏兴应变。修整一日,麾下儿郎精神抖擞,当夜,李自成夜袭杨文广,杨文广猝不及防,大败北逃。

    “军师说得果然没错,白杆军确实不在武关。”李自成一笑:“传令,立即出兵商县,最迟明晚,各军必须赶到商县。”

    李自成夜袭之时故意断了杨文广西逃入商县之路,逼杨文广北逃洛南,便是为了第一时间拿下商县这个桥头堡。

    次日夜间,天将将黑,李自成便已赶到商县,当日退走魏兴在之时,商县之中可是留了不少暗手,内外夹击之下,加之商县兵马尽出只得千余人守城,又无大将,只半个时辰李自成便拿下了商县。

    一切都很顺利,算算时间,即便八百里加急给长安送信,这个时候信使也无法赶到长安,第一时间拿下了商县使得李自成可谋划的空间更大了。

    “传令,修整一夜,明日渡丹水取上洛,必须在长安援军赶到以前拿下上洛城,之后在上洛城中与武王府对峙,吸引长安主力。”

    李自成心知,只有离长安越近威胁越大,长安主力才会越急,越想抢回失地,只有这般,才能将长安主力牢牢吸引在自己这边。

    第二日渡丹水,匆忙之间,李自成只收集到了百十条小船,一次只能载数百人渡水,一直到了午时,接近五万大军只过了一小半到得西岸。

    午时已到,正是两岸埋锅造饭之时,西岸忽然间风云突变,武王府太妃马青青亲自领佘赛花、杜金娥两营两万人马自二十里之外杀向西岸,这支人马为首一支骑兵,乃是武王赵明此战特意拨给老妈的御林军五百重骑兵,当先一人手持双锤,正是年满十八,武力达到101,统御也有90点的大将岳云。

    二十里路,急行军不到半个时辰便已赶到。李自成麾下的头号大将刘宗敏此刻正在西岸,一得到武王府来袭的消息他便知道中计了,可半个时辰却只有百十条小船的刘宗敏却也无法再将这两万多大军渡回东岸。

    “传令,凿船。”

    刘宗敏只稍作思虑便毫不犹豫传下了这条命令,唯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方有活路,这一刻,不禁使他想起大半年前沣水一战,不同的却是角色对换了,前次是他算计了武王府大将杨再兴,而这次是武王府算计了他。

    想起那场大战的自然不止刘宗敏,更有太妃马青青。当日一战,马太妃自以为可以算计李自成,两路夹击,李自成必然大败,可谁知反倒着了李自成的算计,折了大将杨再兴与三千精骑儿郎。故而,与李自成一战,马太妃已经等了半年之久。

    “李自成何在?”马太妃跃马而出,枪指李营问道。

    “某家,刘宗敏。”远远一见两军兵力相差不多,气势上刘宗敏更不输人,催马往前答道。

    “刘宗敏?”马太妃一听竟然是刘宗敏,冷然道:“沣水岸边便是你领军吧,古人诚不欺我,出来混果然要还的。”

    刘宗敏却道:“你我军力相差不大,胜负未知,太妃此时言胜,未免为时过早吧。”

    “胜负未知?”马太妃大笑:“自你等兵出武关之时,胜负便已经定了。武关之下杨文广将军诈败,便是引你等孤军深入,此刻杨文广将军早已与白杆军合兵一处,武关或许已在我武王府手中,尔等归路已断,本宫倒是很有兴趣看看,李自成如何领这五万兵马再次逃出长安。”

    话音一落,即便以刘宗敏的城府仍然听得脸色大变,若此事为真,白杆军没去汉中,那军师岂不是完全猜错了?这一战,从一开始便落入了武王府毂中。

    不过还有一个希望,长安主力在此,白杆军也在此,那长安就只剩下武王赵明的御林军了,子午谷那一路人马偷袭长安之计大有可为,鹿死谁手仍未见得。

    如此一想,刘宗敏又有了一丝底气,可他作为大将知晓子午谷有一路人马偷袭长安,而麾下儿郎却不知道,此事连副将都少有得知,故而普通士卒们一听归路已断,此战必败,士气瞬间跌到谷底,窃窃私语者、交头接耳者、大声起哄者不计其数,众军都以自己不同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忐忑。

    马太妃一见敌营大乱,又扬声叫道:“本宫念你等皆是汉家儿郎,此战若降可免一死,可若是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刘宗敏暗暗叫苦,他有了些底气,可此事无法对麾下儿郎分说,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强硬道:“太妃可是好算计啊,军力上难胜于我,便出言蛊惑军心诳骗我等,什么归路已断,不过是为了掩盖那杨文广大败之事而已。”

    刘宗敏此话,虽然不明显,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作用,却见马太妃怒笑一声:“诳骗?刘宗敏,你可知道武王府这三个字的意义?你不知,儿郎们告诉他,武王府代表什么?”

    “战无不胜……”两万多兵马齐声吼道。

    “对极,武王府作战,何须诳骗与你等?今日事无善了,本宫给你等下最后通牒,降则活,抵抗,死。”

    话音一落,马太妃立即下令:“传命岳云,重骑兵冲锋。”

一百七十一 翻盘?

    “杀!”岳云双锤一举,当先领重骑兵冲锋踏营而去。

    马太妃在重骑兵之后大吼一声:“儿郎们,随重骑兵冲锋,但见抵抗者,杀无赦。”

    此令一下,丹水岸边这片开阔之地上,四五万人杀做一团。对于刘宗敏,马太妃恨极了此人,半年多以前的沣水岸边杨再兴之失,她一直认为自己有很大的责任。不想此战的对手竟然是刘宗敏这个大仇人,混战一起,当下领数百亲随直奔刘宗敏而去。

    佘赛花看得真切,知道太妃报仇心切,考虑到自己更多的责任是指挥兵马,连忙下令道:“文鸯、文虎领兵护住太妃。”

    文家兄弟领命,率兵一路向马太妃靠拢。

    马太妃麾下的亲随可是赵明亲自挑选的,对于老妈的安全他还是十分放在心上的,故而这三百亲随战力极强,再加上马太妃勇武难挡,而刘宗敏麾下士卒一则对武王府马太妃多有忌惮;二则方才听了太妃之言,心中忐忑,战意极低,皆不敢去挡太妃锋芒。如此数百亲随随马太妃犹如利刃一般直插刘宗敏身前。

    两军大战,身为主将领帅旗不可轻退,可刘宗敏没有马太妃那样的勇武,见马太妃一路杀来,只得全力指挥兵马阻挡,可乱战之中,特别是被五百重骑横冲直撞一番之后,麾下乱作一团,命令不畅,如何指挥得了?但见马太妃已经杀到理他数百步的距离,文家兄弟又领兵自两翼汇合了马太妃,更加难以阻挡,百步距离眨眼便到。

    刘宗敏捏着双拳咬牙权衡着轻重,此战本就难胜,自己若退,帅旗一动,麾下士气更低,败定了。可若是不退,马太妃杀将过来,抵挡不住,主帅亡于阵前,败得更快,如何取舍?

    李自成少猛将,在这个大时代之下,以李自成的麾下实力想要自成一体,在这天下有一方立足之地实在太难了,更何况他的对手是武王府,刘宗敏虽有些帅才,可仓促之间迎敌,又少猛将坐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一下可使刘宗敏头发都急白了不少。

    只一会儿,马太妃离刘宗敏的帅旗更近了,刘宗敏仰天大叫一声:“罢了,亲卫营随我往南突围。”

    非是他刘宗敏贪生怕死,只是此战败局已定,能保得自身安危,将来还有报仇翻身之日。

    果然,刘宗敏帅旗一动,武王府麾下儿郎纷纷大叫:“刘宗敏逃了…….”李自成兵马士气、战意崩溃得更快,马太妃领兵死追刘宗敏不放,佘赛花看得清楚心中焦急,太妃这一回有些上头了,可乱军之中离得太远却也无法可想,正是无奈之时,却见岳云在前催马拦住了马太妃一行。

    “太妃,请以大事为重,我等眼下的任务是尽快渡丹水,合围李自成兵马。”

    马太妃一见岳云拦住去路,正恼怒间,听得岳云这一提醒,方才想起了此战的目的,只得点头道:“亏得应祥(岳云字)提醒,本宫一时上脑,险些误了大事。”

    岳云虽小,看似勇武鲁莽,却有些帅才。马太妃暗自思忖,无怪得我儿时常夸赞几员小将之中,现下唯有岳云可托大事。

    马太妃虽收兵返还,可还是放不下对刘宗敏的恨意,又下令道:“文鸯,你速领两千儿郎去追刘宗敏,若能提他头颅来见,重赏。”

    “喏!”小将文鸯领命而去。

    刘宗敏这一逃,此战未持续多久便已结束,过了西岸的一万六七千兵马降了八千余人,马太妃阵前那几句连吓带哄之语还是起了关键作用。战果、战损刚刚清点完毕,丹水上游便见梁红玉领数千水军带了上千条大小船支来到渡口,可见武王府此战早已计划好了,这边将将得胜,那边渡船已经来到。

    命文虎领三千兵马将这些俘虏押往上洛,马太妃等人迅速登船渡到东岸,这一次,便要李自成插翅也难逃。

    另一边,丹水并不宽广,故而刘宗敏被伏击之时,李自成等人在东岸看得清楚,众人心知中计,军师李岩更是大惊失色。他惊的不是西岸有伏兵,而是此战或许他彻底失算了,或者说,他被算计了。

    此地有伏兵,那杨文广岂不是特意诈败引我孤军深入?若如此,那武王府这番出兵算计,或许真正的用意反而是武关,却不是自己所想的上庸、魏兴。此刻武关还在不在?若武关一失,这数万大军岂不是被关在了长安插翅难逃?

    瞬息之间李岩便想到了这严重的后果,这该如何是好?

    眼见西岸激战正酣,李岩却顾不得西岸之兵,连忙将自己所想到的说了一遍,只听得李自成等人冷汗直流,李岩说罢,就地一跪请罪道:“此战皆乃岩之过,落入了武王府的算计之中,岩,该死。”

    只见李自成脸色变幻不停,半响才道:“军师请起,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军师设计也是李某同意了的,要说有罪,李某与军师同罪。此刻不是互相责怪之时,还请军师好生设计一番,我等当如何应对今日之局。”

    “唯今之计,”李岩稍一思量便道:“先退往商县,再快马打探武关的情况。武王府有心算计,我军粮草不多,若商县再有失,十日之后粮尽,不用武王府来打我军便要灰飞烟灭。”

    李自成点点头:“传令,急行军退往商县。”

    说罢,深深看了一眼对岸还在厮杀的刘宗敏,作为人主,还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心腹爱将战死却无可奈何更令人痛苦的,可眼下莫说西岸的刘宗敏,即便是自己东岸的数万大军有没有活路还是两说,也顾不得许多了,退。

    李自成一路赶到商县,眼见商县无恙才放下心来,起码这一两个月不用愁军粮问题,还算勉强有一丝活路,当即又令快马去探武关的情报,若武关已失,这天下还有谁能来救他?此刻的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自毁李阀大好局面,当日即便被李克用撸了下来,还可以去投李渊,可今日自己与李阀已然不共戴天,虽然荆州襄阳王同意了他的依附,可襄阳王毕竟不比李阀自己人啊。

    眼见李自成有些绝望了,李岩连忙献言道:“主公勿忧,我等还有翻盘的机会。”

    “果真?”李自成一听李岩之说,喜不自胜。

一百七十二 高一功战败

    李岩面色严正地点了点头:“确实,若此时武关也丢了,只能证明白杆军在武关附近。那么此刻,长安主力在丹水西岸,白杆军在武关,如此,长安所剩的兵力决计挡不住主公的另一路人马偷袭,那,便是我等的翻盘希望。”

    李自成眼睛一亮,确实如此,他的侄儿李过此刻或许已经快出子午谷了吧,武王府虽算计了武关以及他的五万大军,但也难以想到子午谷会有一路奇兵,此刻长安空虚,李过手下有三万大军,只要一战定长安,最好擒得武王,希望犹在。

    这边还来不及高兴,却听探马来报,杨文广已率兵来到商县城下,李自成闻言亲自来到城头,刚踏上城墙却又听另一路来报,马太妃的兵马也来到了商县。李自成站到城头远远一看,杨文广与马太妃此刻已合兵一处,人马其实并不多,粗略估计只得三万余众,可李自成却不敢轻易出城去战,武王府用兵一向多谋,哪里会将自己的兵力全部暴露出来。

    可惜这次李自成多疑了,城下武王府确实只有三万左右兵马。杨文广围了武关扣关数日之久,本身就损耗了不少兵力,再诈败一场,此刻只有万余人马,而马太妃麾下也只有两万兵马,先前一场大战,再分了文鸯、文虎共五千人马,故而两军合一也不过三万人。

    虽然兵力相差不大,可李自成新败,士气不高,而武王府方得大胜,正是士气高昂之时,况且马太妃等人的目的并非消灭李自成,而是在此吓唬吓唬他,拖住李自成的兵马便可,武王府真正的目的乃是围点打援,吓得李自成不敢出城,再广布斥候断商县与武关之间的消息,又使人散播消息李自成被围在了商县,引武关高一功来救,白杆军再拿下武关,只要武关在手,此战可得全胜。

    而这边,武关高一功先是得了李自成的快马传信,听说了丹水中计之事,他心知李自成担心武关之事,故而快马来传信。可武关到现在仍然好生生在自己手中,这完全出乎了李自成与李岩的预料,武关还在,那武王府打的是什么主意呢?正是踌躇之时,却又得到消息,李自成被围在了商县。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高一功一叹,武王府不愿在武关之下死拼,却围住了商县,只要商县粮草一断,城中兵马不战自败。这也难怪,武关有接近两万兵马,若是死拼,关下不堆个三四万尸体,是难以拿下攻关成功的。而商县,只要围住城池防止李自成突围便可取全功,李自成一死,余党自然分崩离析。

    高一功思虑一番,商县不可不救,但又怕去救李自成而丢了武关,左右为难之际却又得了一个消息,铁壁军只在郿国虚晃一枪便全力赶往武关,此刻已经过了长安。这消息的来源便是长安附近的百姓传信,李自成根基在百姓,前番便因此得了大便宜,知晓了武王府的骑兵动作,算计了杨再兴。此番又是百姓来报信,再加上手持信物,暗号也没有任何问题,使高一功深信不疑。

    铁壁军全力赶回,那岂不是说武王府极有可能要强攻商县,此刻只是兵力不足,围而不攻而已。

    “不行,”高一功下定决心立即传令:“点一万五千人马随我星夜去救主公,刘体仁带五千人马好生守住武关,再次八百里加急向魏兴求援。”

    此刻的高一功自然不知这报信的百姓乃是贾诩的手下,来自前世的赵明深知一句话:“同样的招数对圣斗士来说是没有用的。”

    赵明在这方面吃了一个大亏之后,不敢大意,早已令贾诩大力清楚长安附近的李自成党羽,而老谋深算的贾诩更是技高一筹,拿了些李自成的密探之后并未除去,而是使了一招反间计,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他的这番算计今日果然收到了奇效,骗到了高一功。

    却说高一功点齐人马星夜去救商县,这一夜刚过寅时,天还未亮便遭遇了一场伏击。白杆军新上任的杨妙真、李安领一万白杆军伏击了高一功的后队。

    围点打援意料之中,虽被伏击,高一功并不慌张,只是夜太黑无法分辨敌军数量,此时不宜鏖战,随即下令后队便打便退,只要熬到天明便可反击。

    却没想到的是杨妙真只追了一会儿便领兵退走,使得高一功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天刚刚亮,清点一番伤亡不大,也不多想,先救商县要紧,当即下令继续赶往商县。

    只行了五十余里,高一功忽然一拍脑门:“不好,武关危矣……”

    确实,武关危险了。杨妙真特意偷袭高一功的后队,为的仅仅是抓些俘虏与军服好去诈武关,待高一功反应过来之际,杨妙真已然诈开了武关城门。

    刘体仁在关中听闻关下有人叫城,一问方知是高一功的败军,中了敌人的伏击,败逃之后因为夜太黑分不清方向,无法汇合主力,只得回到武关。这一番说词使得刘体仁不疑有他,大开关门放败军入关。

    关下为首之人乃是杨妙真的未婚夫婿李安,入得关后立即领抢占关门,待刘体仁知道中计大事不妙之际,杨妙真已领大队杀到关下,只一个多时辰便取了武关。

    高一功后知后觉,这才反应过来白杆军伏击他的目的是去诈武关,两厢思虑之后,武关更重要,否则即便救回了李自成,失了武关便犹如笼中之鸟,任武王府拿捏。当即下令兵马调头回击武关,心底只希望刘体仁能多守一会儿,坚持到自己回击。

    可事实的结果却很残酷,半路之上遇到败军便知道武关已然丢失,仰天长啸一声,他心知自己手下这点兵马复抢武关无望,只得赶往商县先汇合了李自成,再行请罪吧。

    商县与武关的距离,若急行军的话不过一日一夜的路程,可高一功一来一回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又赶了一日的路,却只走了一半,天色已黑,这一夜一日急行军使得麾下兵马疲惫不堪,明日到了商县必是一场大战,今夜必须休息。

    下令扎营之后,高一功下令加紧夜间巡视,昨夜刚被夜袭,今夜也不可大意。丑时刚过,武王府果然有夜袭,却是马太妃与杨文广的兵马。

    原来昨夜高一功出武关,便有斥候飞报商县马太妃,天还未亮马太妃便接到了斥候报信,不等天亮便点齐人马弃营而走,这一切都是早已计划好的,杨妙真伏击之后去诈武关,而马太妃则立即来劫杀高一功的兵马。

    虽说是夜袭,不过高一功做了充足的准备,两军几乎是硬生生地打了一场攻防战,天色将明之时,高一功才算因为兵少而败走。

一百七十三 武关夜袭 子午谷伏击

    马太妃这次很理智,眼见高一功败走,并不追击,立即领兵退往武关。李自成不是傻子,昨日天明之后发现武王府兵马星夜弃营,必会有所动作,现下极有可能就在身后。

    这一战即走高明之极,事实上李自成就在马太妃身后不远处。昨日天明之后,李自成第一时间便知晓了武王府兵马退走,李岩这次也是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武王府真正的目的是围点打援,他连忙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李自成,事关重大,李自成只得点齐人马一路追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就是战争,一步错,步步错,一步慢,步步慢。

    待接到了高一功的败军再追去之时,马太妃已然远走。

    听完高一功的诉说,众将皆知晓了武关已失,眼下唯一的希望便是李过可以成功偷袭长安,只有这样才能反败为胜,或者说求得一条活路。这使得李自成麾下将帅还保有一份侥幸,可李岩却在此时大哭,弄得李自成有些不明所以。

    “我之过,全是我之过啊,”李岩边哭边道:“此刻,李过将军或许早已败了。白杆军只有万余人伏击了高一功将军,那剩下的兵马在哪里?秦良玉在哪里?在子午谷啊,主公,全是李岩之过,我无言活在这世上……”

    听罢李岩的解释,李自成一时间头晕眼花,险些栽倒,败了,全败了,从出兵那一刻起便掉入了武王府的算计之中,好一会儿,才听李自成自语道:“厉害,厉害啊!武王府不知是谁设计了这一套计谋,环环相扣,步步相连,使得我等一步一步走上这条死路。”

    听得李自成如此说,众人也无言以对,即便是自诩头脑最好用的李岩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李自成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亏得我时常自诩有些才德,却不想这天下豪杰如此之多,却无我李自成一席之地。这几日我时常在想,若当日不反李阀,而是倾力相助李阀中一人,或李渊、或李克用,只要长安不失,两都在手,我李阀定然是这世间最有希望龙登九五的诸侯。”

    众将见李自成说话有些丧气,连忙想要安慰于他,却见李自成一挥手继续道:“纵观这天下诸侯,莫说是武王府,便是冀州的新帝也不如我李阀有如此多的人才,若是我等能戮力一心,天下谁人可敌?那时,或许武王府只敢躲在雍州之边,偏安一隅罢了。可惜了,可惜了啊。今日我才知道,李克用清理李阀是对的,李阀无用的枝叶太多,只会不断榨干吸食主干的养分,当日我也是鬼迷了心窍,以为凭自己的才能必能在这天下有一番作为,却不想反而使我李阀陷入今日之地,痛失长安,元气大伤,而我也逃不过今日败亡的命运。若能再选择一次,我李自成只愿一心一意助我李阀取这天下。”

    “主公,”李岩有一次大哭:“此败皆乃岩之过,与主公何干?当日劝主公反李克用的也是岩,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请主公杀岩。”

    李自成摇摇头:“非也,当日确实是军师劝我反李克用,而我也同意了。皆怪我鬼迷心窍看不清这天下之势,武王、李克用、李渊、襄阳王,这些人无一不是当代英豪,麾下文武多如牛毛,而我李自成,文不过军师与金星二人,武不过十数,如何与这些英豪争锋?权利迷人眼,使我一时看不清自身实力,妄自尊大,才置有今日之败。”

    此刻众人情绪都与李自成一般,开始自我检讨,皆知李自成说的是实话,凭他们几个如何与武王、襄阳王、李渊、李克用争锋?莫说打了这天下,即便将大燕给他们,他们又如何对抗并州匈奴、凉州萧绰?或许只有武王、李世民这般敢带一万人马便去并州杀了匈奴王的英雄可为人主,这天下不是他们可以左右的。

    李自成悔啊,可此刻有何用?连唯一的希望李过此刻或许都已败亡了,今日又如何能逃出长安呢?

    子午谷,李过确实中伏了。他领军刚刚穿出秦岭,眼看再走半日便可出子午谷之时,却听得两侧鼓声大作,伏兵四起,未及反应之际,先是落石,再是乱箭齐发,李过三万兵马乱作一团,子午谷难走,麾下兵马本就疲惫不堪,此刻又中了伏击,更是无力作战,这使得李过一时没了主意。

    乱箭之后,左侧秦良玉、马祥麟母子;右侧秦邦屏、秦民屏兄弟领兵杀将上来,秦邦屏手中一支特大的白杆,一边挥舞杀敌一边笑道:“走子午谷袭长安?李自成麾下是哪个有如此之才能想到这等妙计,可惜了,若天下没有我白杆军,你等或会成功,但你等却不知子午谷乃是我白杆军的地盘,要过此路,怎的不问问我白杆军?”

    秦邦屏如此,弟弟秦民屏也戏言道:“就是,你等今日不死,定要记得以后走山路,先拜拜我白杆军,否则便是今日之局,九死一生。抵抗者皆死,投降者,一成可生。”

    这边,李过早已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不过他也算果决,一见如此便立即下令各部分散突围,一时间李过麾下兵马无人应战,皆四散而逃,这也使得白杆军应接不暇,子午谷全是山路,丛林密布,败军四处乱钻,这一下使得秦家兄弟目瞪口呆,胜得太容易,可面对这数万败军,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眼见秦家兄弟呆立当堂,只气得秦良玉大怒:“两位兄长不知去追那李过吗?擒杀败军万人,不足顶一个李过之头。”

    秦良玉这一提醒兄弟二人方才醒悟,连忙带兵向李过逃窜的方向追去,可为时已晚,追了数里也不见李过的踪影,使得二人大悔,漫山遍野去找擒杀败军出气。

    李过应对及时,麾下兵马损失虽大,可白杆军收获却小,三万敌军只斩首四千人,俘虏不到五千,余者或逃窜无踪,或跌下深渊,这一场伏击大胜却杀敌不满万,使得秦良玉战后极为不满,对着两位兄长一通怒骂,秦家兄弟虽是兄长,却也怕他们这妹子,此刻只管低着头认错,不敢还嘴。

174 重骑兵冲锋

    长安,武关以北百里外,高一功被夜袭之地,李自成领兵在此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斥候来报,果然不出所料,他前脚离开商县,后脚上洛的文鸯、文虎兄弟便占了商县。那文鸯追刘宗敏不得,只好暂回上洛汇合文虎,马太妃当夜弃营之时便快马下令文鸯、文虎来取商县。

    还有比这更坏的情况吗?李自成自嘲般地一笑:“诸位,你等跟我李自成今日可曾后悔?”

    众人一听,纷纷拜倒说道:“主公乃仁义之主,胸有大志却奈何时局不利,只是错生于这个英才遍地的时代吧,若能换一个地点,换一个朝代,主公必有作为,我等无悔。”

    李自成点点头:“诸位既然无悔,便堂堂一战,我等生时一败再败,而今日这一战,虽可败,却也要败得像个英雄,不负这一身本领。”

    “愿随主公死战。”

    “好,发兵武关,此战,不胜便死。”

    “喏。”

    午时刚过,李自成领兵来到武关之下,埋锅造饭之后,关前叫阵。

    “马太妃,可敢出城堂堂一战?”

    马太妃端坐城头扬声叫道:“出城一战?李自成你是发癔症了吧,你败亡便在顷刻,本宫为何要出城与你一战?”

    马太妃如此讽刺,李自成却不闹,只回道:“堂堂武王府,二十年来赫赫英雄之名,今日,不敢出战吗?”

    李自成搬出武王府的招牌,这一手确实让马太妃有些难以下台,却见身旁的岳云向马太妃一拱手,转身向关下叫道:“我武王府确有英雄之名,昨日有、今日有、明日还有,可这英雄之名却不是使武王府的敌人可以利用胁迫的,英雄只敬重英雄,你李自成所作所为哪里有英雄风范?”

    “哈哈……”李自成一阵大笑:“我李自成或许不是英雄,但今日,只求堂堂一战,死在英雄手中。”

    “李自成,你高看自己了。”岳云仍然不为所动。

    却见李自成军师李岩叫道:“太妃莫要忘了,我等根基在民间,若今日不出战,我等转身便走四散逃入民间,以我家主公之能,或不能使你武王府伤筋动骨,可未来数年之内,你武王府在长安也莫想安生,我等必在民间将长安搅得翻天覆地,无一日之宁。”

    听得李岩如此一说,马太妃便坐不住了,若真如李岩所说的这样,对他李自成虽没有任何好处,却苦了百姓与武王府,这如何使得?

    身旁的岳云也是眉头大皱,完全想不到李岩来这么一招,但以眼下军力确实无法剿灭李自成这几万兵马,若他真是转身逃入民间,确入李岩所说,起码未来一年之内民间之患难以尽除。

    见有些谋略的岳云不语,马太妃仔细一思量却也无法,只得拍案起身:“抬枪备马,出战。”武关留鲍飞云领五千兵马守城,马太妃自带其余两万余人出战。

    李自成见马太妃出战,不敢怠慢,当即下令摆阵,今日一战无论胜败,定要将胸中所学一一展示,不负这一身本领。

    武关之下,马太妃兵马出阵之后,远远见到李自成正在布阵,待列阵已定,佘赛花只一眼便认出此阵虚实:“太妃,此乃三才阵无疑。”

    马太妃也点点头,她也是有些眼力的,90点统御不是假的,这确实是三才阵。分别由盾兵、长枪、短刃三种兵卒组成,是一种攻防俱佳的阵型,长枪可防骑兵冲阵;盾兵可挡箭矢;短刃兵负责突袭肉搏。

    “哼,区区三才阵焉能挡我武王府大军。”马太妃对李自成从来没什么好印象,只恨恨道:“今日本宫便破他三才阵,传令,摆鱼鳞阵。”

    马太妃这个鱼鳞阵,岳云重骑兵一列在前;佘赛花、杜金娥、杨妙真、李安伏于重骑兵之后,看似为中军,其实不然,她四人分为左右翼,只待骑兵开路,这四人人再展开左右包夹;而最后一路是马太妃、杨文广,中路左右展开之后,太妃与杨文广才是中路厮杀的主力,从厚度上说有些单薄,此阵无后军,中路若不能一鼓作气将敌人击垮,后劲不足,恐反被敌人所败。

    战场之上,阵法无好坏,主要还是看指挥的人是否能随机应变,麾下兵卒是否够精锐,可以将命令执行贯彻到底。主帅喜欢用什么阵型,与性格不无关系,马太妃便是一个直来直去之人,她的目的便是一鼓作气,直取中军;而李自成喜欢三才阵,皆因此阵攻守兼备,算是有些完美主义吧。

    两军列阵已毕,武关之上,鲍飞云亲自擂鼓,马太妃的鱼鳞阵主攻,岳云领重骑兵由慢至快向李自成三才阵缓缓靠近。

    五百步,岳云大吼一声:“举矛,全力冲锋。”重骑兵的冲锋长矛可都是一丈有余接近四米这么长的,一旦让他摆开阵势冲起来便犹如更古老的战车一般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两百步,三才阵最前列的高一功喝问道:“车杖何在?”

    话音方落,前军一分,推出无数车杖在前阻挡岳云重骑兵,对付重骑兵,三才阵的长枪手是没什么用的,李自成自然有所准备。

    见敌阵车杖推出,岳云再吼道:“蒙马眼,有进无退。”

    你李自成有准备,我会没有吗?车杖挡骑兵这事谁不知道,岳云也早有准备,马头之上早已备好一块黑布,只需轻轻一捋便可完全遮住马眼。蒙住马眼,战马会毫无顾忌的冲车杖,可重骑兵们却看得见,这就是战争,身为重骑兵便早有这个觉悟,明知前面有堵墙也要闷着头撞上去,这便是重骑兵的使命。冲阵,九死一生,故此,重骑兵才难以组建,数量不多。

    “为了荣耀。”

    蒙住马眼,五百重骑扯着嘶哑的嗓子纷纷大吼,这一撞上去,死多活少,无异于送死,只有荣耀能驱策这些勇士飞蛾扑火般有进无退,这便是战争。

175 三才阵破

    “杀!”

    二十步,几乎短兵相接,三才阵最前列的兵卒们几乎能感到重骑兵的长矛已刺到眼前,这一瞬间,谁退谁败。

    只一眨眼功夫,重骑兵终于撞上了车杖。重骑兵没退,三才阵也没退,重骑兵自不用多说,李自成此番也将最精锐的儿郎放在了最前列,此战,破釜沉舟,有死无退。

    战马撞上了车杖,这重骑兵战马全力冲锋有千斤之力,不少车杖都被撞开,顷刻之间有数十骑冲入三才阵中,而七成以上的重骑兵战马却倒在了车杖之外,骑手们也被掀翻于马下,只一瞬间,这些倒在地上的骑手便死于三才阵长枪兵枪下。

    这便够了,岳云领冲入敌阵的数十骑在三才阵中横冲直撞,犹如无人之境,人数虽少,但却实实在在地撕裂了敌阵。

    另一边,眼见重骑兵入阵,佘赛花、杜金娥与杨妙真、李安早已兵分左右展开,去压三才阵左右翼,而马太妃与杨文广也毫不犹豫领兵上前与三才阵前军厮杀在一处。这便是马太妃此阵的中心思想,三才阵前、左、右三面受敌,阵型被极限压缩,中军空间变小,重骑兵在又阵中乱窜,使得伤亡更大,莫要小看这钻入阵中的数十重骑兵,他们的杀伤力,绝不比外围三军肉搏弱半分。

    “厉害。”眼见岳云领数十骑左冲右突无人可挡,便是对手的李自成也不禁一声喝彩,这三才阵可是他这大半年来的心血所在,阵中各将已经默契到不需军令便可自己配合应变厮杀,可即便如此,那岳云在阵中也是如鱼得水,想去哪便去哪,一对大锤擦着便伤,摸着便死,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只顷刻间死在他手中的将校便有十数。

    这就是差距啊,李自成暗自一叹,武王府底蕴如此雄厚,一员小将在自己苦心经营的阵中翻江倒海,而自己却束手无策,若是自己手中有几员如此猛将,今日定叫那马太妃得不了好。

    这也是李自成后悔反了李克用的原因之一。他李阀不是没有如此勇将,如岳云者,整个李阀少说也有五六人,可惜他反出李阀之后,再也没有带着如此勇将来战武王府的机会了。

    李自成自然看得出马太妃此阵此法没有厚度与韧性,若能顶得住一刻钟到半个时辰,必胜,可阵中的岳云实在太勇,他在阵中一搅,前军完全站不住脚,一路败退,而中军空间太小,退无可退挤作一团,又被重骑兵驱赶践踏,伤亡更重,如此恶性循环,莫说一刻钟,半刻也撑不住。

    帅旗之下,李自成再也按耐不住性子,心知不可让岳云再放肆下去,当即领亲随去挡岳云,只要拔除重骑兵这颗内患,外围便能站住脚反败为胜。

    岳云正冲杀间,忽见李自成帅旗向自己杀来,不禁大喜,等的便是你李自成,当下抡起双锤直奔帅旗而去。岳云之勇李自成自然知晓,他自忖一个人是无法挡住这员小将的,故而召集了郝永忠、袁宗第二人合战岳云。

    小岳云虽以一敌三却毫无惧色,双锤翻飞与三人一场大战。二十回合后,以硬吃郝永忠一枪的代价活生生将袁宗第砸于马下。李自成眼见爱将死于马下,目眦欲裂,抡刀一通乱砍。这边岳云见李自成乱刀砍来一副拼命的样子,更激发了他勇战之心,单锤护住头脸,另一锤直取李自成脑门而来,郝永忠在一旁看得大急,心知这主公是因袁宗第之死发怒上头失去理智了,连忙吼道:“主公……”

    这一声怒吼叫醒李自成,眼见岳云大锤砸来,不及回刀封架,只得用力一蹬马镫,往旁边一闪,这一下虽闪开了岳云的大锤,可自己也失去了重心,跌倒于马下。郝永忠见主公险险躲过岳云之锤,可跌于马下更是危险,急抬大枪连刺数枪,要挡住岳云使得主公有反应脱险的时间。

    李自成跌于马下,不止郝永忠抢来救援,李自成的亲随也是一哄而上拼力挡住岳云,这才使得李自成有时间急退数步脱险,身旁亲随又牵来一匹战马,复而上马之后,抖擞精神还要再战岳云。

    可刚一上马,却见外阵已破,马太妃等人已杀入阵内,三才阵被破,乱战开启。阵破之后,军心大跌,败象已显,李自成仰天长啸,这一场非是败在兵势阵型之上,而败在了他营中少勇将,挡不住岳云这员猛将。

    这也难怪,前世李自成那个年代,大炮满地跑,关宁铁骑都是背着火枪打战的,个人勇武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而到了更后面的清朝,勇武更加无用。一则,清朝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限刀令,民间不可私藏武器,那一段黑暗时期使得许多华夏武艺失传;二则,清朝之时火枪都开始算做正规军编制了,勇武是什么?能扛得住几枪?华夏国粹就这样渐渐消失在民间,尚武之风没有了,对于勇武之人,百姓也不是那么敬服了。

    故而,李自成手中自然没有能与岳云匹敌的猛将,即便以三敌一,也难以胜奈何得了这员小将。

    败象一显,连李自成自己都有些放弃了,这最后一仗还是败得如此窝囊,一个女人指挥;一员小将冲阵,这都败了,更别提武王府四大军团,他李自成连见都没见过,还谈何争霸天下?

    正是灰心丧气之时,忽然远处杀来一支援军,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丹水西岸拼死走脱了的刘宗敏。丹水便摆脱了文鸯的追杀,刘宗敏领两千余兵马花了这许多时日才想办法渡过了丹水,这一日才来到武关之下,正好赶上了此番大战。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虽然刘宗敏麾下兵马不多,可总是一剂强心针,硬生生又挽回了方才的败势。一番冲杀之后,刘宗敏来到李自成身侧叫道:“主公,今日之战即便胜了我等也拿不下武关,速随我走,属下寻到些船支,我等可顺丹水东去,虽带不走儿郎,可只要主公无恙,魏兴、上庸还在我等手中,天下之事,未必没有翻身之日。”

176 李自成灭亡

    李自成稍一思量,他虽然心灰意冷不想再去争什么天下,可麾下将官却不能随他折在今日,保得一个是一个,立即下了决定:“撤,宗敏当先带路杀出去。”

    两军正是相持之时,李自成忽然撤兵,马太妃哪里能容,可一番掩杀之后仍然没有留下李自成等人,气得她连连跺脚。

    “太妃,我等一番恶战,麾下士卒确实无力再追赶李自成,可使武关鲍飞云将军与杨文广将军领武关五千生力军去追李自成,我等退回武关修整。”正在裹伤的岳云也不甘心李自成走脱,急忙跑到马太妃身边献言道。

    马太妃一听大喜:“准,文广速回武关整军去追。”

    “喏!”

    李自成等人在刘宗敏的带领下一路奔逃,行得数十里来到丹水边上,只见岸边停了十数条小船。丹水发于长安上洛附近,流向东南,沿秦岭可过武关一路直入荆州汉水。只因丹水中下游并不宽广,更兼水急涛涌难以行船,故而少有人打丹水的主意使水军自丹水偷袭长安。

    这里只十数条小船,满打满算也只能栽不到百人,可败逃至这里的不下五六千人,李自成长叹一声:“宗敏、军师,你二人挑选军中大将上船,我亲自断后。自此以后,你等不再是我李自成的部将,若能逃出生天,你等当复投李阀,只要我李自成这个李阀罪人死了,李渊、李克用必不会为难你等,而以你等之才,他日必有重用。”

    “不可,”李岩当先反对:“主公今日不上船,岩只愿随主公战死在此。”

    李岩如此说,高一功、郝永忠、刘宗敏等人纷纷跪倒拜求李自成上船,这边正纠结间,杨文广、鲍飞云已率兵马杀来。

    “主公,事情紧急,再不上船我等皆死于此地。”刘宗敏急道。

    一班部下如此忠心无二使李自成大为感动,他自知若自己不上船,这些人都不愿走,只得点点头又转身对士卒说道:“我等上船走后,你等不要抵抗,想来以武王府之名,必不会杀俘。”说着,又长叹一声:“自此之后,你等好自为之吧。”

    说罢,再不回头走到船上,只一会儿,十几条小船便站满了人,刘宗敏当即下令开船,小船离岸,如箭一般飞快向下游而去。

    杨文广、鲍飞云赶到岸边之时李自成已远去,还是晚了一步,岸边只留下了数千降兵,一个个木然地看着杨文广,眼中毫无神采,不知道是因为战败被俘,还是因为李自成抛他们而去,或者是替自己的将来担心,武王府究竟会不会杀俘?

    杨文广晚来一步,虽然心中气愤难挡,可不至于要找这些俘虏算账,只得一面使儿郎收拢俘虏,一边向长安与武关飞马报信。

    数日之后,李自成等人在南乡附近上岸,往西不到百里便可入魏兴。

    这一夜,众人在山中休息,第二日一早,李岩等人醒来却发现李自成不告而别,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信中只说了自己再无意争霸天下,欲就此归隐山林,劝众人去投李渊,只要他这个罪魁祸首不在,李渊定会接纳他们,魏兴上庸之地,可暂弃。

    众人看完书信,大哭。却不知何处去寻李自成,李岩只得摇头道:“此番害得主公大败,丧失斗志皆乃岩之错,主公既走,岩无颜再留于此处,告辞。”

    说罢,也径自走了。

    余下诸人皆以高一功、刘宗敏为首,二人一合计决定下来,如同李自成说的一般,去投李渊。

    十日之后,众人回到魏兴见了牛金星与子午谷败逃回来的李过二人,一番诉说之后,众将皆愿随了李自成之心,复投李渊。可牛金星不干了,魏兴、上庸在手为何要去投他人?他一力鼓噪以李过为首,继续留守魏兴、上庸,静观天下大势再做分说。

    李过却摇摇头:“以叔父之才胜我百倍却都无力争霸天下,过,何德何能?叔父说得对,我等皆是李阀的罪人,此去投李渊,当好生办差,只求将来赎罪,问心无愧便可。”

    少了李自成的领导,牛金星与李过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得分道扬镳,李过等人带亲随乔装打扮去洛阳投李渊,而牛金星则选择留下,以魏兴、上庸做投名状投入了襄阳王麾下。

    大半个月后,正在荆南用兵的襄阳王才听说了长安战事,李自成一败涂地,牛金星献上庸、魏兴二郡,稍一思量之后,襄阳王命牛金星入王府听用;田忌为魏兴太守;王世充为上庸太守。

    武关之外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赵明自然不知,此刻的他正惊喜于此战系统竟然给了奖励!本来系统规定双方投入兵马不足二十万是没有奖励的,可系统却将掩人耳目的铁壁军西行;李自成自弃上庸聚拢兵马这些兵力调动都算了进去,使得双方兵力投入刚好二十万出头,勉强达到标准,可也正因为此,系统将本来a的评价降级为评价b+,给了个91到95的人才世家奖励。

    “召唤。”反正是意外白送的,b+不一定比a差。

    “滴滴……请问宿主是否需要使用气运?”

    “我有多少气运?”

    “滴滴……宿主目前拥有气运一万一千零六点。”

    “使用”

    “滴滴……使用气运一万点,宿主目前剩下气运一千零六点。请问是否确认?”

    “确认。”

    “滴滴……恭喜宿主获得南宋洞庭湖水贼二大王杨钦,请宿主选择杨钦的年龄。”

    我擦!b+一万点气运就给个杨钦啊,赵明怒了,那杨钦虽说确有侠义心肠,算是大义灭亲,背叛了自己的哥哥率众降了岳飞…等等,率众?那岂不是说洞庭湖那些豪杰也可能会带出来了?

    思虑到此,赵明不怒反喜,洞庭湖杨幺手下可是有不少猛将,小霸王杨凡、锤将严成方、杨再兴的拜把子兄弟罗延庆、岳飞的表妹夫伍尚志、义薄云天自断一臂入金营说陆文龙的王佐,好…好啊!

    “选择杨钦为30岁。”

    “滴滴……宿主请选择杨钦的植入身份。”

    “杨业杨家的支脉。”

    “滴滴……宿主选择确认……确认……人物生成中,请稍后。”

    满怀期待等了一刻钟后,“滴滴……人物生成完毕,宿主可以在面板中查询。”

    杨钦:统御71、武力78、智力58、政治67、魅力52、年龄30、身份:杨业族侄。

    王佐:统御52、武力43、智力81、政治80、魅力83、年龄38、身份:杨钦军师。

    王成亮:统御54、武力38、智力71、政治78、魅力55、年龄20、身份:王佐之子。

    严奇:统御81、武力84、智力36、政治31、魅力35、年龄36、身份:杨钦麾下将领。

    严成方:统御74、武力95、智力21、政治23、魅力28、年龄35、身份:严奇之子。

    伍尚志:统御85、武力93、智力63、政治35、魅力37、年龄35、身份:杨钦麾下将领。

    伍连:统御63、武力83、智力26、政治24、魅力20、年龄16、身份:伍尚志之子。

    罗延庆:统御83、武力94、智力41、政治36、魅力28、年龄24、身份:杨钦麾下将领。

    燕必达:统御80、武力89、智力51、政治42、魅力37、年龄30、身份:杨钦麾下将领。

    燕必显:统御78、武力90、智力45、政治44、魅力28、年龄28、身份:杨钦麾下将领。

    不错不错,很惊喜啊,虽无特别出众的,可这个团队里武艺上90的有四人,严成方、伍尚志、罗延庆没什么意外,倒是燕家兄弟也来了令人很诧异,燕必显90点武力,曾与韩彦直大战三十余回合,被小将韩彦直诈败诱敌刺伤了左臂才败下阵来,最后降了韩世忠。统御上80的也有四人之多,小有收获啊。

    “滴滴……系统提示:南宋洞庭湖水贼大王杨幺携家臣出世,请宿主注意。”

    “滴滴……系统提示:唐末义军领袖黄巢携家臣出世,请宿主注意。”

    “滴滴……系统提示:元末义军领袖张士诚携家臣出世,请宿主注意。”

    杨钦都来了,杨幺出世不意外,令人郁闷的是赵明设置杨钦为杨家支脉,这不是说他哥哥杨幺也是杨家支脉?这关系他可不想要,老杨家一门忠烈却出了杨幺这个谋逆之人,砸牌子啊,可此刻悔之不及,只能徒呼:悲剧啊。

    号称杀人八百万的黄巢与十八条扁担起义的张士诚也出来了,虽然以二人的实力在这个时代难有作为,可二人也都是有能力乱天下之人,百姓苦啊,张士诚还好些,起码会治政,会让百姓过好日子,可黄巢就不一样了,虽然代表的是农民起义,可他穷兵黩武,滥杀平民屠城之事没少干,赵明暗暗下定决心,此人若是出现在附近便第一时间干掉他。

177 窦阔出招

    围绕武关这场大战结束,赵明下令杨文广、鲍飞云领军守武关,可节制两万兵马,潼关杨六郎也增兵为两万人马,武关在手,白杆军终于解放出来了。下一步便是安定、新平的窦阔,拿下了窦阔,便可全掌雍州全境。

    不过,窦阔的实力绝非李自成可比。况且如今窦阔名义上是萧绰的属下,与窦阔开战,极可能再次引发雍凉大战,非同小可,以武王府目前的实力恐怕难以支撑全线大战。

    半年前赵明便想扩军,可这半年来兵器衣甲只打造得三万余套,这已是尽了武王府治下全境之力,一年也最多能打造五六万套,长安各郡之前的库存早已被李阀极限扩军用个精光,对此他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如今武王府兵马不过三十余万,能调用的五大军团也不过二十万人马,想要顶着李阀、蜀中、荆州的威胁全面与窦阔、萧绰开战,以眼下之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最起码要将岳飞的靠山军扩建至十万人马,让他能完成牵制广魏耶律斜轸的任务,如此长安的铁壁、御林、白杆三军才可放心出兵去打窦阔。

    陇西虽有霍去病的七杀军与张荣的饿虎军,但北方的金城有耶律休哥的十万兵马,使得这二军哪里敢乱动半分。更兼西线上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完颜阿骨打,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袭,陇西二郡肩负着陇西、阴平二郡的防御,担子不轻。

    武王府中,众将归来之后又议了一番窦阔之事,兵力不足使得众人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武王府的敌人太多,但凡一开战,天晓得其他势力会不会趁机来袭。

    我忍!

    不过,虽然无法出兵,但做些小动作还是可以的。上兵伐谋,赵明与贾诩商议一番之后,由贾诩主持开始对四方势力进行渗透、造谣、离间之事。这之前,赵明努力回忆自己前世的记忆,将他所知的这些华夏英豪前世的缺点一股脑说给了贾诩,也不顾这贾诩那惊疑的眼神,自己可是武王,不想解释不解释。

    蜀中杨坚,最大的问题便是杨坚已有近六十岁了,世子杨勇是个废物,前世便被兄弟杨广抢了太子之位,可以想象,若是杨坚一死杨广继位,那时或许根本不用武王府去打,这杨广自己会各种花样作死,只需坐看蜀中自乱便可。

    河东李克用最大的问题便是无法收麾下将帅的忠心,况且十三太保面和心不和,特别是李存孝最是特立独行,人缘极差,李克用要杀他之时竟无一人讲情,无一人为他说话。还有一个大隐患便是李隆基,此人可是做过皇帝的,野心极大,或不甘在李克用之下,早晚必反。

    而李渊这边更不用说了,李渊之下,李世民绝对容不得李建成在他之上,定要想些办法使李建成对李世民有所警惕,将来才好与李世民唱对台戏。

    想在正面作战中赢过李阀实在太难,能取长安四郡完全是因为李自成之乱,若不是这样,再给武王府十万、二十万兵马也不见得能拿下长安。打败李阀最好的方法便是利用李阀内部矛盾重重,使他们互相掣肘才可逐渐削弱李阀的实力。

    而荆州,襄阳王麾下,田虎、王世充、司马懿,此三人都不是吃素的,以赵明对他们的了解,这些个枭雄绝不会心甘情愿在襄阳王麾下效力,也是早晚必反之人。赵明使贾诩好生注意这三人,若有可能,便想办法创造些机会给他们,使得他们觉得有实力去造反。

    剩下最近的窦阔,使人去杜壆等人那里取得书信,再送去给镇西军旧将马勥、马劲、柳元三人,这几人当日也是迫不得已降了刘黑阀,或有机会笼络。

    莫要小看这些小动作,遍地撒网重点拿鱼,这些人中只要有一个被设计到了,将来对仗之时或可少损失十万兵马也说不定。

    若是李建成能把李世民火并掉就好了,赵明心中一叹,有些天真地祈求道。

    十几日后,杨钦一行来到长安武王府相投,赵明心急知晓这一世杨钦与杨幺的关系,当即便问道:“诸位俊杰这是打哪里来?之前又在何地安身?”

    杨钦一拱手奏道:“草民一族数十年前便迁移到了洞庭湖一带。这么多年来,因湖中水贼甚多,故而草民这一脉也只得登高一呼,组织家奴儿郎村中青壮为军,抵挡湖中水贼的攻伐。代代相传到了今日,草民一脉传到了我家兄长杨幺手中,却一改族中规矩反倒在湖中为贼,打家劫舍。钦不屑为贼,多次劝说兄长无果,此番襄阳王对长沙用兵,差大将伍建章来剿,兄长欲降襄阳王,钦一向敬佩大王,又素闻我杨家主脉杨业将军在武王府为官,杨家其余支脉也有不少人在大王手下为将,故与麾下将领合计一番,不与兄长杨幺为伍特来投大王。”

    “好,”杨钦一番话说得很清楚,杨幺果然也是杨家之人,可眼下不及多想,只赞道:“孤王能得诸位俊杰相投,何愁王府不兴。”

    之后又问了杨钦兄长杨幺麾下的将来,不出所料,前世说岳中洞庭湖一党几乎全员都出世了,此刻杨幺手下还有小霸王四弟杨凡、三弟杨宾、五弟杨会、父亲杨枭、陆军元帅雷亨与雷亨的五个儿子雷仁、雷义、雷礼、雷智、雷信;水军元帅高老虎、高老龙;谭州王钟孝、钟义;德州王崔庆、崔安兄弟;军师屈原公、余尚文、余尚敬;护山丞相邬天美;左右卫将军管师彦、沉铁肩与猛将金飞虎、周伦、戚方、罗纲、郝先等人。

    这其中需要注意的只有两人,小霸王杨凡与军师屈原公,其他人一般般了,剩下最厉害的也只是崔庆能与余化龙大战数十回合,最后还是死于余化龙手下。

    那小霸王的勇武绝不在杨再兴之下,一番大战不分胜负,还是严成方使诈猝不及防之下才锤死了杨凡,而屈原公此人颇有谋略,多番设计岳飞,亏得岳飞吉人天相多次逢凶化吉,最后五方大阵决战因投降岳飞的人太多败北,自刎而亡。

    之后便是如何安排这一干人等,杨钦此人虽然能力极为平庸,但人家可是率众数千里来投啊,无论是不是死忠都不能让此人心寒,长安城太守这个位置适合他,包拯是长安令,他算是包拯的直系下属,可以胜任。

    王佐、王成亮父子小有政才,入武王府为文吏。

    下一步赵明准备扩建御林军,虽说岳飞的靠山军扩军也是耽误之急,可自己的御林军只有五千人马,早已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五千人能干嘛?此番武关之战御林军因为兵少,安排到哪里都不合适,只得守在长安城,已经打了一次酱油了,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先扩建御林军。

    这条命令前些时日便已发出,各军抽调身家清白的精锐,在御林军之下新建一支羽林卫,编制两万人,由岳云统领。这次来了不少前世岳家军的将领,正好给岳云做个副将,考虑到御林军中猛将已经极多,只需要两个能带兵的便可,故此,燕必显、燕必达兄弟各领一万人马为岳云的副将。

    再调前世杨再兴的结义兄弟罗延庆为铁壁军骑兵统领马岱的副将,马岱勇武不够,需要一个猛一点的副将,原来的两位副将马休、马铁调入御林军领正在重组的五百重骑兵。

    剩下伍尚志父子与严成方父子皆调入白杆军中暂任副将,只等他日有了兵器衣甲,秦良玉的白杆军要扩建为五万人马。老妈这里,就领佘赛花、阿琼额、杜金娥麾下的两万余人便可,将来再做打算。

    四个月后,经过贾诩的运作,原镇西军王庆麾下马勥、马劲、柳元三人果然有了相投之心,可最近却出了大事,那窦阔得知了三人与武王府的来往,使刘黑阀领骑兵围住了在扶风最北方,也是最接近安定的华亭县驻守的三人。

    “骑兵围城?其意围而不打,”赵明有节奏地敲着桌子自语道:“窦阔打得好算盘呐,这是等着看我武王府笑话,救?还是不救?不救,武王府声誉扫地,可华亭那个地方,不好救啊。”

    看着地图,左思右想一番不得计,赵明无奈道:“传我王令,众文武王府议事。”

    众人到齐,赵明先将事情说了一遍后问计于诸人,执掌情报网的贾诩早已得知了此事,当先奏道:“大王,此事非同一般。我武王府与马勥三人联系已数月之久,臣料那窦阔在三人身边必有密探,他早已知晓了我等之间的联系,可为何今日才发难?”

    只稍一思量众人便明白了贾诩的意思,数月前窦阔已经知晓了三人之事,但直到今日才发难,必是已经准备好与武王府全面开战。可这数月以来,窦阔究竟准备了些什么?

    “合纵之术,”诸葛瑾跨住一步奏道:“那窦阔花了数月时间,定是与我武王府四周势力有一番交易,达成协议之后方才发难。”

    贾诩点点头:“确实,若臣所料不错,蜀王杨坚的势力梓潼韩擒虎、巴西杨林这几日必然发难汉中;甚至属于襄阳王势力的魏兴太守田忌、上庸太守王世充也可能同时向武关或汉中发兵;而河东李克诚虽与窦阔有杀父之仇,可大势面前,也极有可能兵发潼关。”

    赵明心里嘀咕:都说上兵伐谋,可这次却有些搬石头自己脚的感觉。马勥、马劲、柳元三人确实有心来投,这反而难住了自己,现在想想,当日窦阔莫名其妙使三人守华亭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或许便是为了今日布局,这老贼可真是老而不死是为妖也。如此深谋远虑,这次连贾诩都没反应过来,吃了个暗亏。

    不过今日无论怎么议,首先可以确定一点,这三人一定要救,能不能救出两说,可行动上是必须要救的,否则将来谁还敢、谁还愿投效武王府?

178 以奇对奇

    看看地图,要救华亭最近的路便是兵出陈仓,北上先打千阳、汧县之后,再往北三百里才是华亭,已接近安定之地了。这一路千里之遥,少说要单独一军兵力才有希望救得出华亭三将,这里自然还不算窦阔在路上有什么谋划算计。

    同时顶住四方来攻,还要抽调一军兵力去救华亭,三个字,难!难!难!

    半响,国相蔺相如才皱眉奏道:“窦阔使合纵之术对我武王府,如今之势,我等也只有以连横应对。”

    如何连横?赵明心底苦笑一声,此事他已想过,可抬头看看举世皆敌,有谁能与自己连横?

    只听蔺相如继续道:“其一,壶关赵奢,三皇子与大王颇有旧交,眼下我两方势力也少有矛盾,可使人去说三皇子,出兵河东牵制李克用、李克诚兄弟;其二,河内北军,之前丢了河东,北军之首孙承宗与李阀仇深似海,可连横使他对上洛阳李渊;其三,汝南太守张士诚,襄阳王不日便可平定荆南,届时必取江南、江东,可明教朱元璋势大,一时之间只怕难以图谋,或会转而攻打豫州,而豫州之地汝南最是富庶,又与荆州江夏、南阳相邻,必为襄阳王的首要目标,那张士诚当知厉害,自然愿意与我武王府同盟合击荆州襄阳王。”

    有理!赵明心中一赞,前些时日他已得到了消息,新出世不久的张士诚、黄巢二人这一世都摇身一变成为了一郡太守,张士诚是汝南太守,而黄巢运气不太好,为濮阳太守,李世民正在打他的主意。

    “准!”赵明转身又对贾诩道:“老师当尽快使人联络这三方势力,尽力劝说。”

    见贾诩点头应下,又问范增道:“亚父此番可有谋划?”

    今日之前,范增几乎包办导演了武王府的一切大战,这一次自然也少不了这位亚父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范增听得武王点名,出列奏道:“臣方才一直想,这一战,几大异族是何态度?”

    范增这一提醒,众人方才反应过来,北方萧绰、极西的完颜阿骨打这两大异族会不会来凑一番热闹?萧绰自不用说,就是难以猜测那阿骨打是不是也会参战?窦阔此人没什么下限可言,投靠萧绰他都能干得出,联系完颜阿骨打也是情理之中。

    眼下只能做最坏的打算,阿骨打会来袭击西线,陇西的七杀、饿虎二军决计动弹不得。那边的压力比长安大多了,关中几大天险使得长安无虞,可陇西四通八达,要同时顶住金城的耶律休哥与西线的完颜阿骨打。女真在中原之地无根无凭,若能打下陇西为根基之地,他会出十分力的。故而,这一战极有可能陇西才是主战场,其他势力或只是打个酱油而已。只是不知窦阔如何承诺、调和阿骨打与萧绰之间的利益关系了。

    赵明面色严正点头道:“如此说来,此战我武王府能调用的也只有铁壁、御林、白杆三军?”

    天水以北还有广魏的耶律斜轸与安定的窦阔主力,岳飞的靠山军也动不了,剩下这点兵力一面要援救华亭三将,一面还要去援汉中,否则汉中被梓潼、巴西、上庸、魏兴同时发难,虞允文手中的四万兵马只怕抵挡不住,而长安的防御也不能放松,这一战之难,只怕是与西河偷袭王弧乘那一次相当,不可完成的任务。

    “嘶!”这番讨论之后使赵明心里更加没底了,也正因此,愈想立即便着手除掉窦阔,这个人留在世上一天便是武王府的最大祸害,太能算。

    眼见众人无言,这个时候还是亚父靠得住,却听他献言道:“此战看似凶险,可仔细一想却又有些蹊跷,窦阔摆下如此一场大戏,他求的是什么?”

    说着,走到厅中的地图边手一指:“长安,窦阔的目的极可能是图我长安。他请来女真人打我阴平、陇西;萧绰牵制我天水;蜀王攻打汉中;襄阳王骚扰武关;李阀取潼关;又在扶风北方困住了三将,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想要我武王府兵马东奔西跑疲于应付。而他,兵出新平直取长安。”

    精彩!众人听着范增的分析都暗自一赞,最核心的东西被他抓住了,那么此战便大有周旋的空间。

    赵明也是一番感慨,想想当日选人之时,若是选择了一个超级家族而不是降级定选了范增、贾诩、蔺相如、包拯这四人,武王府会不会有今日之观景?

    假设永远是假设谁也无法回答,可赵明却清楚,这四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即便是最不冒头的包拯这些年也是劳苦功高。想想自己与贾诩大肆打压、清除士族的势力,若没有他,武王府下辖诸郡哪有今日之和平观景?包拯与贾诩一正一邪,可谓相得益彰,少了谁都不行。国傅范增与国相蔺相如就更不用说了,这四人毫无疑问是武王府的擎天之柱。

    只听范增顿了顿又道:“窦阔之心意在长安,如此,臣便有了应对之策。”

    “计将安出?”

    “窦阔想出奇制胜,臣之意,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武王府便以奇对奇,纵使他窦阔合纵数十万兵马,我等也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这之后,范增将他的计划完完整整说了一遍,众人齐呼妙计,好一个以奇对奇,又讨论了一番细节,赵明拍案起身:“此战非同小可,我武王府当戮力一心,共御强敌,诸位下去之后立即依计行事,不可怠慢。”

    “喏。”

    十日之后,等一切准备妥当,他窦阔围点打援,武王府兵到之前华亭三将是不会有危险的。故而,赵明并不着急,多方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发兵。

    杨业自槐里出发向陈仓而去,秦良玉领三万白杆军也紧随其后沿渭水西行,赵明自己的御林军两万五千人马加上马太妃的两万兵马留守长安。

    大幕逐渐拉开,这一战,双方算计已定,之后便只能看将士们在疆场上如何杀敌破阵了。

    果不出所料,铁壁军还未走到郿国便收到了汉中的消息,梓潼韩擒虎领军叩阳平关;巴西杨林也整军蠢蠢欲动;上庸王世充屯兵紫阳盯着汉中最南边的南乡县;魏兴田忌领军攻打武关,这还不算,长安也得到消息,河东李克诚几次强渡河津渡口;大太保李嗣源兵马也到了潼关之下。

    倒是陇西、天水没有任何动静,既不见萧绰来袭,也不见完颜阿骨打的踪影,太安静了,这更让人放心不下。

    窦阔有合纵,武王府也有连横。三皇子赵奢亲自领兵出上黨南方的晋城,沿王屋山去打河东闻喜;孙承宗也带征西军尝试强渡孟津与对岸的李靖对峙起来。蔺相如的三路连横只有张士诚毫无反应,这也是意料之中,哪有事事如意的说法?

    况且前世的张士诚在合纵连横方面便是脑残一个,完全不晓得什么是唇亡齿寒,朱元璋便料定了若先打张士诚,陈友谅必救;而先打陈友谅,张士诚只会发呆卖萌坐观成败,也是按着这个顺序,先败陈友谅后擒张士诚,这才有了之后的大明朝。

179 屠夫赫连勃勃

    新平窦阔大营,这窦阔果然如同范增所说的那般欲图长安。这些时日他早已在新平伏下了七万精锐,只等长安空虚便长驱直入。

    “大帅,杨业已经过了郿国,向陈仓而去;秦良玉也过了槐里。”

    听得大将王伏宝如此一说,窦阔看着地图一言不发,半响才问道:“王将军认为,武王府会否按照本帅所设计的剧本走下去?”

    “这……”王伏宝还真不好回答,大帅窦阔此番设计极为精妙,可武王府也不是吃素的,这两大高手过招,一般的人还真不好瞎猜。

    窦阔方才所问,虽是在问王伏宝,实际上却是在问自己,故而对于王伏宝的问难他并不在意,只兀自笑了笑:“武王府用兵向来多谋善变,如何会按照本帅设计的走下去?大概武王府早已猜到本帅欲直取长安了吧……”

    王伏宝一惊,若武王府真能猜到大帅用意,那此番数月谋划不是白搭了?连忙问道:“既如此,大帅何必?”

    窦阔一摆手:“兵者,詭道也…要骗他人,便要先骗到自己,记住,一旦定计,便要不断说服自己,我就是这个目的,如此才可使你的敌人也相信你是这个目的……”

    听得大帅如此一说,王伏宝眼睛亮了。

    天下事,任你百般算计也不可能事事可以算得百发百中,武王府便是如此。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仗最先打响的竟然是长安以北的北地郡,更没有想到领军的竟是匈奴左贤王赫连勃勃。

    “天杀的窦阔,竟然将赫连勃勃这个屠夫放进了安定,在我北地郡大开杀戒!”赵明在王府中一通乱骂,虽明知窦阔必有后手将长安的守军调走,可谁知道竟是如此之狠,请来了赫连勃勃?这赫连勃勃可是标准的人屠啊,与变态无异,消息传来之时,北地郡死于他匈奴人之手的便已超过了五万人。

    发泄一番之后冷静下来,不行,不能等了,每拖一刻便有更多百姓死于赫连之手,赵明长身而起:“传令,御林军除王兰英的御林前军外,其他随孤王亲自去北地救援。”

    王兰英已有孕数月,不宜出征,只得留守。

    新平窦阔营中,武王出兵救援北地已有人报与窦阔知晓。

    “可探得是谁人领兵,兵马多少?”此刻窦阔正在仔细询问。

    “武王府有斥候之利,我等不敢靠近,只探得乃是武王御林军大旗。”

    “果真?”窦阔有些喜色问道。

    “确实,不止是我等路上探得此消息,长安密探也确认了,亲眼见武王领兵出城。”

    “好!”

    窦阔大喜,终于成了,身边的王伏宝也喜道:“武王出北地,此刻长安之中只有马太妃一路人马,正是我等直取长安之时。”

    却见窦阔摇头笑道:“非也,天下人都以为本帅想直取长安,可取长安有何益?不把武王打垮歼灭,即便没了长安,武王府还是武王府,我等想在雍凉之地立足,武王府必须彻底消失。”

    王伏宝有些不明其意,只得问道:“大帅的意思是…?”

    窦阔大笑一番,这才解释道:“长安之地,莫说还有两万余精兵守城攻之不易,即便只有四五千人马,也可组织青壮守城,我等五万人马难以攻取。本帅一番谋划,目的其实是武王。陇西、阴平、天水、汉中、扶风、北地、潼关、武关各点乱战,他武王自然不能再安坐长安。这几处战场,以扶风华亭、汉中、北地三点最为重要,以赵明的性格,必会亲出去援一路,而汉中太远,本帅料定他不会去汉中,故必走华亭或北地,这才是本帅在新平屯兵的目的。如此,我等可以静制动,无论他武王走哪一路,本帅亲自领兵断他后路,杀武王,一战功成。”

    原来如此!王伏宝暗暗心叹,皆以为此战目的是趁虚而入,却想不到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引蛇出洞、擒贼擒王,扶风华亭也好,北地也罢,若从新平出兵,急行军不需十日便可赶到,届时,后路一断,再两路夹击可大破武王,赵明乃是武王府独苗,他一死,下辖整个势力必将土崩瓦解。

    而且,此刻武王府各路大军正忙得不亦乐乎,即便明知武王本困也无法赶来救援,窦大帅此番谋划,非是为了地盘,而是为了武王。

    不过,这只是理想化的状态,武王府铁壁军与白杆军会不会顺着窦大帅所设计的那般行军,此事尚无定论。

    想到这,王伏宝问道:“大帅,欲成此事必须完全牵制住铁壁、白杆二军,以今日的情报来看,这二军一直沿渭水行军,还未接战,难以判断他们的动向。”

    “确实,”窦阔点点头:“这二军谁北上华亭,谁南下汉中尚未得知,尤其是那支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白杆军,本帅有些猜测,渭水边上那支白杆军极可能只是掩人耳目、虚张声势的少部分人马。”

    有可能,王伏宝也是有此忧虑,斥候战上武王府一向有些优势,故而斥候难以靠近武王府各军大营探明真正的虚实。

    “只是,这白杆军主力会在何方?”

    窦阔指了指地图:“本帅猜测有三个可能,其一,复走子午谷或偷袭魏兴、上庸,或援助汉中;其二,伏于长安附近等着本帅入毂;其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出槐里之后,早已分兵翻越岐山走小路去救华亭。”

    王伏宝听着窦阔的猜测,心中也暗暗分析着:第一个可能,白杆军偷袭长安之事天下皆知,魏兴、上庸一定会提防子午谷,可也正因为此,复走子午谷的可能性才更大,谁都知道的事情往往才更容易使人麻痹,魏兴、上庸会在子午谷设防,但一定不会特意加强防御,少有人能想到白杆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防御又如何?山中看似无路,可在擅走山路的白杆军面前,可以说处处是路,魏兴、上庸还能把整个山围起来不成?

    第二个可能也极大,大帅前些时日便说过,武王府必猜到了大帅要直取长安,长安有伏兵也不意外。

    第三个才是白杆军最有可能的走的一条路,看似铁壁军在前、白杆军又使少数人马在后虚张声势在后,其实这两路都是虚招,真正的白杆军早已在岐山之中。这才符合武王府一向用兵多变难测的套路,不需几日铁壁军西行到达陈仓必然掉头南下救援汉中,而那时的白杆军主力或许已经快到华亭了。

    “不过,”窦阔又笑道:“无论他白杆军如何算计,我等只需再等两日,确认了铁壁军北上或者南下之后,便出兵北地去拿武王。”

    两日后传来消息,铁壁军到了陈仓只修整了一夜便北上欲攻打千阳。

    “如此说来,白杆军并未去华亭?”

    大将王伏宝还是心存疑惑,而窦阔却道:“尚未接战,一切都不好说,或者铁壁军只是虚晃一枪,只一两日后便会掉头南下,也或许铁壁军真正的目的便是北上,而白杆军却复走子午谷或者伏于长安,不过,无论怎样是我等出兵的时候了,只要够快,那铁壁与白杆军决计来不及救援北地武王。”

    一听要终于要出兵了,王伏宝当即请命:“末将请为先锋,此战必破武王。”

    “本帅依你,王伏宝听令,你领一万精锐为先锋,直取北地最南边的富平,之后只需守住泾水北岸不让长安援军渡水,此战便是你的首功。”

    “喏。”

    北地郡,赵明领兵赶到之后得知赫连勃勃只得三四千骑兵,如同当年自己在西河所做的一般,四处袭扰,不止在北地,更分出不少人马东进冯诩,同样的烧杀抢掠,唯一不同的便是赫连勃勃所过之处,大量屠杀平民百姓。

    虽然没怎么看过十六国南北朝的书,可赵明深知赫连勃勃乃是游击战的鼻祖之一,虽然自己的御林军再加上两万北地郡兵有差不多四万人马,可除了五百重骑外全是步卒,出门野战只会吃亏。

    况且,威名赫赫的赫连勃勃怎么可能只有三四千骑兵?只怕真的与自己在西河一般,早已在哪里埋下了伏兵,诱使自己出兵野战,一战而定。

    既如此,赵明当即下令坚壁清野,百姓的损失武王府自会酌情补偿,长安府库中的钱粮还是有不少的,少了北地郡一两年税收无所谓,这也是拿下了长安最大的好处,财大气粗啊,我赔得起,可你赫连勃勃呢?等得起吗?

    “坚壁清野?这武王果然有些小聪明。”

    此刻的赫连勃勃正与他的次兄赫连力俟说笑着,只见赫连力俟也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日武王设伏败了先王,他自然也怕我等设伏算计与他。”

    赫连勃勃点点头:“埋伏自然是有的,可惜武王却想不到将他诱来北地,才是最大的埋伏。”

    赫连力俟当即抱拳笑道:“此番只要杀得武王报了先王之仇,回到并州之后必是一呼百应,看那王弧乘与**哈赤还如何与贤王相斗?”

    赫连勃勃摇手一笑:“武王想比耐性,可他怎知多等一天,窦阔的大军便越接近北地,我等得起,他武王,是真的等不起。”

180 汉中乱战

    而此刻,汉中之战已经打响。

    魏兴田忌距离汉中最近,此战田忌命田单守在石泉附近以防白杆军穿子午谷突袭西城;又使长子田虎领兵与上庸王世充派出的王彦章、王彦童兄弟夹击汉中南乡县。

    田虎领兵一路疾行到了南乡县外,却发现南乡县早已人去楼空,竟无武王府一兵一卒守备,这使得田虎大为疑惑。

    “叔父,这武王府放弃南乡是何用意?莫非是收缩防线?不,应当是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之计。”

    听得侄儿田虎所问,田丰只皱着眉头并不回答。收缩防守等待援军?看上去像,可更像示敌以弱、诱敌深入,不过还有一个可能,但这个可能性……

    想到这,田丰自嘲一笑,这怎么可能呢?

    “武王府用兵向来多谋,到底是收缩防守还是诱敌深入不好说,不过南乡已为我所得,我等暂时不用太急,只等王彦章兄弟赶到,便可使一军守南乡,一军西出直取南郑。”

    田丰老成之言,毕竟从未与武王府交手,出兵之前襄阳王也多有叮嘱,一定小心行军步步为营,莫要贪功,田虎听得叔父田丰所说,也点头赞同。

    与此同时,巴西杨林亲自领军出宕渠,沿着前世三国鼎鼎大名的张翼德大战张儁乂的路线,穿过米仓山向南郑而来。

    这二人还未接战,可梓潼的韩擒虎却大为不同,此刻他早已与阳平关守将孟宗政的三子孟璋交手多次,这阳平关已被孟璋经营数年,早就犹如铁桶一般,数次大战韩擒虎皆未占得便宜。不仅如此,虞允文又令张仲熊、张伯奋兄弟守在定军山与阳平关为犄角之势,随时威胁韩擒虎侧翼。如此一来,韩擒虎也不敢妄动了,他心知既然自己这一路牵制了汉中主力,那另外的巴西、上庸、魏兴三路必可轻取汉中南郑,此战武王府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守汉中不得。

    故而,韩擒虎只每日在阳平关下虚张声势,攻关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行牵制之策。

    数日之后,杨林领军已出了米仓山直逼南郑。这一日,离南郑还有不到百里之路,忽闻斥候来报东方数十里外来了一军,打荆州襄阳王的旗号。

    杨林听得一怔,襄阳王的兵马已打下了南乡赶到此地,竟如此之快?要知道自己这一路可是顺风顺水毫无抵抗而来,那襄阳王如何能够如此之快?莫非武王府虞允文在南乡也不设防,准备收缩兵力死守南郑不成?

    “既如此,”杨林心生一计传令道:“安营扎寨,让荆州兵马先去南郑,我等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荆州的兵马正是王彦章、王彦童兄弟,他二人赶到南乡县之时,发现田虎已经拿下了南乡,汉中门户已开,这让兄弟二人哪里还能坐得住,田虎已立下大功,二人与田虎一番商议之后,领兵直取南郑,而田虎在田丰的提醒下留守南乡县,在后接应见机而行。

    既然杨林的斥候能探到王家兄弟,荆州斥候自然也探到了蜀中兵马。

    “大哥,蜀中兵马安营扎寨,这是想黄雀在后啊。”

    对于杨林的作为使得王彦童有些不屑,只恨恨道。王彦章乃是前世五代十国名将之一,极为知兵,杨林这番算计他自然知道,听得兄弟如此一说,只笑道:“岂不闻黄雀再狡猾,也斗不过猎手。到了南郑若那虞允文果真是收缩防线全力死守,我兄弟只需诈败一场,兵退百里,如此,可从螳螂变为猎手,就看那黄雀如何作为了。”

    王彦童点点头,兄弟二人领兵来到南郑城下,可此刻的南郑使得兄弟二人目瞪口呆、无言以对,盖因为南郑与南乡一般,早已人去楼空,无一兵一卒防守。

    好半响,王彦章才苦笑一声:“武王府好大的手笔、好大的气魄啊。果如田丰先生所说,南乡不设防,南郑或许也不设防,甚至整个汉中都不设防。”

    确实,见南乡无兵田丰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猜测除了收缩防守、诱敌深入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只是这个可能连田丰自己都不敢相信,武王府放弃了汉中。即便自己也不敢相信,可作为谋士,他还是将自己的推断说予了田虎与王家兄弟知道,无人敢信,也无人会信。

    可亲眼所见由不得王彦章、王彦童兄弟不信,王彦童只张着大嘴半响都无法合拢,他可不止惊诧于武王府放弃汉中的魄力,更惊诧于武王府宁可放弃汉中也要全力打垮窦阔的决心,若果如田丰所分析的那样,窦阔,危险了。

    可兄弟二人转念一想,这关自己何事?他二人相斗却便宜自己得了南郑,此乃大功一件,当下再不犹豫挥军入城,汉中,是襄阳王的了。

    几个时辰后,杨林听得南郑落入襄阳王之手,他也被雷得外焦里内、大悔不已,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来想做黄雀,可眼见螳螂捕了蝉自己却无可奈何,心情可谓一落千丈,谁都知道汉中乃蜀中门户,落在襄阳王手中与落在武王府手中何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襄阳王才是蜀中的头号敌人,尤其是如今汉中也落入了襄阳王手中,那将来无论蜀中要向东或者向北出兵,这些都是襄阳王的地盘。

    绝不可坐视襄阳王得了汉中,杨林下定决心立即点将下令:“出兵阳平关,先接应韩擒虎将军入汉中,二军合一再做打算。”

    杨林去了阳平关,王彦章得了南郑之后也使人飞报南乡,田丰、田虎接到消息之后,又报予魏兴、上庸,田丰又特地亲手写一封书信使人快马入荆州,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田丰要确认襄阳王是否做好了与蜀中全面冲突的准备,如果没有,则放弃汉中南郑。如果做好了,那此番定叫杨林、韩擒虎二人有来无回,利用这个局势将他们彻底留在汉中,再趁虚入梓潼、巴西,如此,可两路夹击成都。

    信使走后,田丰颇有些坐立不安,不是害怕,是兴奋。汉中南郑得的太简单了,不止如此,眼下若是抓住机会算计了杨林与韩擒虎,巴西、梓潼唾手可得,如此,则蜀中门户大开。

    等不及啊,实在等不及去报襄阳王了,战机转瞬即逝,到底该不该动手呢?若不动手,杨林、韩擒虎合兵之后,必然会向南郑挥军,用脚指头都想得到他二人绝不会坐视东、北两路都被襄阳王控制在手,到那时,汉中战局反而陷入被动。可襄阳王的策略他是知道的,先江东、江南,再伺机而动,这个谋划是对的,自己也极为赞同,但今日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思虑至此,田丰也是由衷一叹,武王府这手玩得太漂亮了,放弃一个汉中,其他好处不说,单是蜀中与荆州便会立马撕破脸,使得自己都身不由己想在汉中大打出手,利益太大了。

    “干!”

    田虎是第一个赞同动手的,他是谁?四大寇之一啊,野心有的是,大功就在眼前,若是能趁机杀入蜀中,那田家岂不是有机会入主成都,代替杨坚成为蜀中之王?

    不过,干不干不是他田虎说了算,田丰在等,不是等襄阳王回信,那太遥远了,等不及的。他在等的是田忌的回信,兵力不够,若是真要动手,田忌、王世充必须增兵汉中。一则,一旦成功必须立即入蜀,需要大量兵马支援;二则,武王府难说还有后手,说不准这是河蚌相争、渔翁得利之策,只怕那武王府会有反扑,不可不防。

    田丰急,杨林更急。这局势蜀中是极为被动的,韩擒虎还被挡在阳平关之外,那孟璋真不是好相与的,而定军山的张氏兄弟见杨林向阳平关而来,索性直接弃了定军山,与阳平关合兵一处,使得孟璋兵力更加充足,任韩擒虎、杨林如何挑衅邀战,就是不出,铁了心死守,你能奈何?

    二人久攻不下,可时间不等人,韩擒虎只好南下远渡汉水绕路自巴西入汉中,而杨林也不敢大意,欲先行撤至米仓山再做计较。如果将襄阳王也武王府都视为敌人的话,他可不敢孤军留在阳平关内。

    陈仓以北,千阳城下的攻防战也开启了。可窦阔至今还不知道,本当出现在此地的铁壁军杨业却换成了太妃马青青。马太妃这一路打着铁壁军的旗号虚张声势,实际上她麾下不一万余人马,杜金娥与王兰英一般有孕在身未随军出征,正好使她二人领麾下兵马护卫长安。如此,马太妃在千阳城下攻城也是多有敷衍,并未尽全力。

    城中守将也不是傻子,几日来多方观察确认了此军绝不是铁壁军,更没有五万多大军,大惊之下立即遣人往新平、华亭送信,几番突围之下,马太妃兵马不足,倒确实有两拨信使突出重围,飞马报信。

    可此刻的窦阔早已出兵北地郡,先锋大将王伏宝已经按窦阔的吩咐拿下了富平,守住了泾水北岸,以防长安援军。不几日,窦阔大军也到了富平,只休整一夜便起兵北上去铜川汇合赫连勃勃合击御林军,大将王伏宝继续留守富平。

    一路急行军,第二日午时刚过便到了泥阳,还未及安营扎寨,却见泥阳城中杀出一票人马,泱泱数万之众。窦阔大惊,却也无法,只得列阵相迎。

    眼见敌营之中让出一员老将,对着窦阔大营扬声叫道:“窦阔何在?老夫杨业,久等了。”

181 北地之战

    “杨业?”

    竟然是铁壁军统帅杨业?这瞬息间窦阔脑中将整个事情过了一遍,杨业在此,那陈仓以北是谁人领军?白杆军秦良玉?不,应该是太妃马青青,这么说的话,武王府应当是放弃了华亭三将,则以马青青的兵力是没有可能从刘黑阀的八千骑兵那里救出华亭三将否的。

    这武王赵明果然与他父亲不同,更懂谋略、更晓取舍,此次竟然放弃了投效武王府的华亭三将。可惜这番取舍反算计我窦阔,即便今日小胜自己一局,可从久远来说,如此作为必使天下崇敬武王府的英雄豪杰寒心,好!好得很呐。

    思虑至此,窦阔扬声大笑道:“人果然善变啊,年轻时候的马青青堪称巾帼英雄,不想今日竟然赞同儿子赵明的取舍之道,放弃华亭三将,可惜了武王信穷其一生所建立起来的堂堂英雄之名,老夫倒是想看看此后武王府还有何颜面自称英雄?”

    “此后?”杨业反笑:“窦大将军以为自己还有‘此后’吗?不过老夫可以告诉你,我武王府昨日是英雄;今日是英雄;明日还是英雄。而你窦阔,堂堂西军之主,反叛朝廷投效异族,人人得而诛之!还有你等汉人兵卒,与窦阔老贼为伍,自甘为其爪牙,今日老夫带武王府给你等一个机会,降,免死,再冥顽不灵者,今日,便是你等死期。”

    “哼!”窦阔脸色一黑,大骂:“杨业老贼休逞口舌之利,今日胜负死活尚未得知,我等,手底下见真章吧。”

    “正有此意。”

    杨业话音方落,五郎杨延德单骑抢出,熟铜棍一扬:“武王府杨延德,谁敢来战?”

    那边五郎邀战,而这边窦阔心知武王府猛将甚多,斗将自己占不得什么便宜,不理五郎,一心指挥兵马列阵,欲斗阵在前。这片战场并不开阔,万人混战已是极限,窦阔当先点出五千精锐上前。

    见窦阔如此,五郎也不着急,得了父帅同意之后,也领了自己一营人马去战窦阔。

    杨业以逸待劳,而窦阔却是一路急行军,麾下兵卒早有疲惫之色,未及休整便是一番大战,五千对五千,人数相当之下自然大败。可窦阔面色不变,五千之后又上五千。

    铁壁军这边,五郎战罢四郎杨延辉迎战,四郎之后又换杨安儿,如此连胜三阵之后,天色已黑。

    “杨业,今日天色已黑,我等明日再战如何?”

    杨业如何看不出此乃窦阔缓兵之计,方才连败三阵牺牲万余人马才拖到了天黑,如此地形,夜战难以展开,对双方都不利。不过杨业却不着急,点头便应下了,随即退兵入泥阳。

    方一入城,四郎、五郎二人急问道:“父帅应知,此乃窦阔缓兵之计,可为何……?”

    诸将都看得出这是窦阔之计,可两军阵前无法分说,故一如泥阳众将纷纷围了上来向杨业请教。

    “你等既然看出此乃窦阔缓兵之计,那你等说说,窦阔为何要行缓兵之计?拖到了今夜,或者明日,他意欲何为?”

    这……

    众将虽看出缓兵之计,可谁都没有深想,是啊,即便让窦阔拖到了明日又会如何呢?

    见众将深思不解,杨业这才解释道:“眼下窦阔有三条路可走。其一,他心中中计,或会连夜退兵,逃回新平;其二,大王的御林军与马太妃都出了长安城,如今的长安正是空虚之时,窦阔岂能不知,或会在此退兵之后反袭长安;其三,他无力破我铁壁军,或会在此稳守并立即联系赫连勃勃,数日之后再战,与赫连勃勃联手破我铁壁军。如此,你等说说窦阔会选哪条路?”

    众人又陷入沉思之中,唯诸葛诞说道:“以窦阔事事谋定而后动的性格,明知中计之后他是决不敢反袭长安的,以末将之见,窦阔必然退兵。”

    杨业笑而不语,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只吩咐众将好生休息。诸葛诞却急了,他认定窦阔会夜走,如何能轻易放过?连连要求出兵夜袭,可杨业不从,严令之下诸葛诞也只得闷闷而退。

    第二日,杨业点齐兵马出城邀战,却见窦阔高挂免战牌死守营寨,这一下使诸葛诞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窦阔欲走第三条路,在此死守却暗中联络赫连勃勃合击我军?

    杨业多番邀战挑衅之下,窦阔依然死守不出,无奈之下只得退回泥阳城中。

    刚一入城,杨业立即聚将说道:“今夜窦阔必走,你等好生休息,今夜便大破窦阔。”

    众人一开始不明所以,明明是窦阔摆开营寨死守不出暗中联络赫连勃勃的样子,可……原来如此,诸将这才转过弯来,心叹窦阔果然老谋深算,他知道昨夜退走不仅兵卒疲惫,还极可能被我军追袭,故而摆出一副死守的样子,今夜再行退走,高明之极啊。

    一时间众人对窦阔极为佩服,但更佩服的是老帅杨业,可他们却不知道,这番判断定计乃是杨业昨夜与军师徐庶仔细商议之后得出的结论,赵明派徐庶为杨业的军师真是派对了,二人极为合拍,徐庶为人低调,不显山不露水地伏于杨业身后,更让人难以猜度,防不胜防。

    是夜子时,杨业点将:“杨延德何在?”

    “末将在。”

    “今夜窦阔若退,命你营当先追击,窦阔老谋深算,一路之上必有伏兵,你营若中伏,不用慌张,只需紧守拖延时间便好;若未中伏,只管粘住窦阔老贼一路追击,不可回头。”

    “喏。”

    “杨延辉何在?”

    “末将在。”

    “命你营在五郎身后十里,窦阔设伏,极可能先放过五郎,反而算计后军,你营若中伏,与五郎一般紧守拖延时间便好。”

    “喏。”

    “杨安儿何在?”

    “末将在,命你营为第三路人马,在四郎身后十里,命令与四郎、五郎相同,你等三军若无伏兵,只管追击便是。”

    “喏。”

    “诸葛诞何在?”

    “末将在,命你营为第四路人马,专职救援接应。”

    “喏。”

    “穆羽何在?”

    “末将在。”

    “命你营随本帅在后打扫战场。”

    “喏。”

    “今夜一战,非同小可,事关我武王府能否一统雍州,诸位务必同心戮力,将窦阔老贼留在这长安之地。”

    “末将得令。”

    “出兵。”

    五郎杨延德赶到窦阔大营之时,大营已然已人去楼空。

    “追!”五郎毫不犹豫领军追杀。

    五郎之后是四郎,四郎之后是大郎之子杨安儿,果如杨业、徐庶所料,窦阔有伏兵,只放过了五郎、四郎,伏击了第三路人马杨安儿。

    有大帅杨业所料在前,杨安儿虽然中伏,但也无所畏惧,只组织人马好生紧守,不到一刻,第四路诸葛诞领军杀来,里应外合反破伏兵,二人杀散伏兵之后,不管战场如何,只合兵一处继续追击。

    可惜窦阔一番算计终成空,先是死守营寨为假象,再趁夜退兵,又暗中伏了一军劫杀后队,欲使追击的前队慌乱去救后队,方能摆脱追击,可谁曾想五郎、四郎头都不回地一路追来,即便是老谋深算的窦阔也有些慌了。

    不是为身后的五郎、四郎追击慌乱,他急的是至今未见铁壁军的骑兵营。他的算计里,退兵是假,今夜的伏击也是假,他的目的只在吸引杨业一路追来。昨日他已暗中联系赫连勃勃来合击杨业,铁壁军一路追击难免前后军脱节,泥阳离赫连勃勃并不远,骑兵快马一两日便可赶到,今夜过后,最迟明日黄昏赫连勃勃便可赶到战场,届时再反身迎战,与赫连勃勃夹击铁壁军方有胜算。

    可铁壁军骑兵营至今未见,看来自己的算计已被杨业全盘看破,必是在赫连勃勃来路之上设伏,此战再无翻身的可能。故明知身后的五郎、四郎兵马不多,他也不敢再回身迎战,只想迅速撤兵,退出长安之地。

    撤到富平之后,一路汇合了王伏宝,继续退往新平。

    前几日,赫连勃勃接到窦阔的传信,点齐人马向泥阳而来,可只走了半路,却又暗中设伏,他料定武王御林军必然在后追击,而杨业那边,明知北地有自己这一支骑军却还敢放心大胆的追击,没鬼就怪了。

    何必去找什么杨业,他赫连勃勃来的目的只在武王,诛武王,再全身而退,至于窦阔如何,管他去死。

    果然,这一夜赵明便领御林军追了上来,正中下怀,赫连勃勃八千精骑伏兵四起,一时间杀声震天,赫连力俟当先领三千骑冲阵。

    靠得近了,却见御林军不慌不忙向两旁一分,让出一支兵马,正是武王府重整之后的重弩兵先登营。

    “放!”凉州双燕中的丈夫张冰大吼一声,八百重弩齐发,赫连力俟哪能想到这个,更想不到和重弩杀伤力竟如此之强,两轮箭雨无有不中,三千骑未及近身便受重挫,顷刻间已有半数死于马下。

    退不得,赫连力俟心知此时绝不可退,也来不及退,否则又是两轮箭雨,三千骑必全军覆没,此时此刻只能硬着头皮,“杀!”

    太近了,先登营已不及再一轮箭雨,在张冰与王若霞的指挥下再向两旁分开,又让出一军,马铁、马休领五百重骑迎上了赫连力俟。

    虽然如此之近,重骑兵没什么速度可言,可重骑兵并不追求速度,人人长矛重装,如此距离赫连力俟怎及反应?反被重骑兵持长矛一番冲杀,大败,只引数百骑逃回。

    这一番变化使得赫连勃勃大惊失色,还不及反应之际,却听御林军大营之中武王赵明扬声笑道:“赫连勃勃,孤王岂能不知你的心思只在孤王一人而已,今日之局,我武王府大军必让你赫连勃勃血债血偿,还我北地十数万百姓命来。”

    “大言不惭,”赫连勃勃输阵不输人,反笑道:“今日即便被你武王算计又如何?我匈奴铁骑要走,你拦得住吗?”

    “拦得住!”武王赵明毫不犹豫坚定说道。

    “谁人能拦?”

    “我!”黑夜之中传来一人大呼,却不是武王。

    “谁?”赫连勃勃急问道。

    “某家马岱,铁壁军骑兵统领。”

    “铁壁军?”

    赫连勃勃确实没有料到铁壁军的骑兵竟然就在附近,他一直以为这支骑兵应当伏于泥阳路上,阻止他去援窦阔。

    “原来如此。”此刻赫连勃勃才完全醒悟,自己的用心只在武王一人便是此行最大的破绽,武王早已看透,故而才有今夜的算计。难怪那杨业根本不担心被自己夹击,怪自己啊。

    “撤!”

    再顾不得许多,赫连勃勃立即撤兵,那边马岱、罗延庆早已掩杀过来。

    如此,窦阔与赫连勃勃两支入侵北地的兵马先后大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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