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章 伪造灵根
第十一册新的篇章)
第一章新的文字
那人的声音,就仿似打开一个水阀,场中议论之声渐起。多数人的语中,都是含着几分愤然之意。
“不会是羞于见人?这又何必?谁不知他是五品灵根,又能有多少期待。即便是败给了古月师弟,也是理所当然,谁会笑他?”
“应该是这两年来,他修为进展不佳?我看他此时也不过练气境三重楼的境界。即便用了敛息术,也不可能一点长进都没有。”
“灵根暗弱不是他的错,避战就不对了。难道以后的山试与师兄弟切磋较技,他都要避而不战?”
“也不知是怎的,居然能哄骗了节法真人,收他为入室弟子。”
“十年内唯一的秘传身份给了他,四十年后,我宣灵山难道真要没落?”
“此言不错,这次真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把他排在玄机子与姬师叔之后。这诸多练气境的师兄弟里面,也只有古月师弟,让我心服口服。”
“也不能这么说,庄师弟的医术真是不错的。我那朋友,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最后好是被师弟救了回来。”
“医术不错,那就老老实实当个医修,我们谁不敬重有加?明明资质不够,为何还要占个秘传弟子的位置?我若是他,就该知羞耻才对。”
庄无道神色平淡,环视了周围人群一眼,目光已锁定住了一个方位,颇有深意看着。那人说话时,虽刻意以术法混淆了方位,却瞒不过云儿的灵识。
不过庄无道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些许的议论讥嘲,还不至于让他激怒失态,情绪失衡,更不会在道心内留下哪怕半点痕迹。
他只是感慨,早知宣灵山内的弟子,对他仍有些不满。却不知暗中的潜流,居然是到了这种程度。
原本这怨气已在化解,可节法将他排在姬师叔之后,成为这是东吴之行的第六位主事之人。却又把矛盾,再次激发。
摇了摇头,庄无道哑然失笑,便径自行出了人群,往山上走去。
他实在懒得解释什么,最佳的办法,就是以自己的实力与实打实的战绩,让这些人闭嘴,如此才能心服口服。
不过此刻,吴焕与古月明的玄术神通都已用罄,庄无道是在提不出与之一战的兴趣。
而除了这二人之外,场中无一人值得他下场。
相较这些人的议论看法,庄无道更在意的,却是自己的隐灵根。
不过就在庄无道,快行至半山腰时。穆萱与莘薇二女就齐齐踩着一口‘赤流金,,一起御剑而至。
才一落地,穆萱就是愤愤不平道:“这些人难道都眼瞎了,古月明哪一点比你强?要非是五师叔他故意压制,这一次山试大比,哪里轮到上那个莫问,拿下新晋弟子的首席?”
“就是我跟他们解释,他们都不肯信。”
莘薇猛点着头,引得乳波荡漾,随即却又规劝道:“庄师兄你别生气,其实大家都是不知道而已。师兄是能令羽师姐也要自认不如的人物。颖才榜上迟早会有师弟的名字,也迟早会有一日,会令所有人心服口服,名震南屏诸山。庄师兄,他们不晓事的,你千万别跟他们计较。”
庄无道是哭笑不得,转过身道:“你二人寻我,就是准备与我说这些?”
这是担忧他负气,与宣灵山一脉的同门疏远?
穆萱的面色,顿时微显尴尬:“原来师弟你没生气啊?”
“原来在你二人眼中,我是如此狭隘之人。”
庄无道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往自己的洞府方向行去,一边故意做出唏嘘感概之色。
其实他能生什么气?仔细想想,这群同门对他心怀怨气,也是理所当然之事。真正心怀恶意的其实极少,更多的是对节法真人羽化之后的恐惧,还是对他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只需日后真相大白,就自可化解。自己实在没必要与之计较,也无需去怨恨。
避开山试大比这件事,既然自己做了,那就不能怨别人说。
“才不是”
莘薇亦是俏脸微红,捏了捏穆萱的手心,然后笑问:“听说庄师兄,已经接下了诛杀那头三头鱼鲲的善功?可要我们二人帮忙?”
庄无道再次回过头,深深看了莘薇一眼:“莘薇你进境不弱,半年时间,居然能以这口赤流金,多搭载一人。神念灵识,想必又已大进?”
独自御剑飞空,与搭乘旁人飞行,可不是一个概念。多了一倍的重量,需求的真元魂力,却不止多增一倍。
莘薇一时不明其意,不过也微现笑意:“多亏了师尊指点,这半年时间,修为确实有不小进益。”
其实是因上次天南林海之事,被凤雪关了足足半年时间。直到近日,在越城有善功可混,才被放了出来。
半年闭关不出,修为自然是进境不笑。
庄无道却又询问:“阳湖水深约有一万三千尺,不知莘薇你如今剑力几何?可有避水之法?”
莘薇顿时面色微变,水中有陆上不同,有湖水的阻力。她引以为豪的御剑术,在湖中立时就要威能减半剩不到四成。展开的神念,也要大幅缩水。
至于避水之法,有倒是有,却不足以应付那只三头鱼鲲。至于布阵,湖中无依无靠,布阵只会更为艰难。
穆萱亦是微微头疼,显然也是想到自己的一双鸳鸯紫金刀,可能在水下的威力不减。然而身法挪移却成问题,无法近身,她的刀法再强也是无用。
二人一起同去,只怕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是个累赘。
“你二人的心意,我都知道,也多谢了。”
庄无道轻声笑道:“不过这一次,还是算了。不会以为,我连一头二阶初期的妖鱼都奈何不得?”
莘薇连忙摇头,庄无道的战力,她是亲眼见过的。实力超强,天南林海中,正面硬撼二阶妖兽,也能不落下风。
这一次去诛杀三头鲲,即便不能胜,也能够全身而退,不会危机性命。
眼看庄无道已经远去,穆萱忽又高声大喊:“庄无道我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一个人情。日后有要用到我穆萱地方,不管什么事,都可来寻我”
声传数十里,使山下正在比试较技的弟子,也为之侧目。
庄无道步伐亦顿了顿,眸中微现讶色,随即就不再停留,走回自己的临时洞府内。
此时聂仙铃正在闭关,开始冲击练气境界。庄无道没去惊扰,走回到自己了的石室,稍稍调息恢复一番,就开始最后的准备。
此时室内,有三座炉鼎,分成了三才方位。鼎炉之下,则是由古月家提供的银丝星碳。
据说是由上千年份的红樱木烧制而成,非普通的木炭可以比拟。如黑玉般质地的黑碳上,有着丝丝点点的银色光泽,故此得名。燃烧之后没有半点烟火之气,火焰呈银白之色,焰中杂质极小,焰力极盛,据说可以比拟一些二阶的灵火。
这是庄无道因无名山底下并无地火存在,而采取的替代之策。
而三座炉鼎之内,则分别是万年火梧木心,地心元核,以及独角绿森蚺的三阶蛟筋。
庄无道坐在正中央处,打出了三朵星焰,使三座座炉鼎下的银丝星碳,齐齐燃烧。
而后又取出了那株三阶的金菟丝草,由自己的体内引出部分石明精焰的焰力,在配合自己以天璇照世真经招来的星火,开始祭炼。
三件奇物都可依靠灵火外力,唯独这金菟丝草,乃是核心之物。全以己身之力融入躯体中,效果才能达至最近。
“所谓的灵根,不过就是人之躯体对天地之灵的吸引,以及人之经络,能容纳包容灵力的程度而已。说它对修士而言至关重要,这句话其实不对。只要能达到合道归元二境的上乘修士,对灵根其实早已不在意。说不重要也不妥,修士若无上佳的灵根,连入门都难。尤其是在剑主所在这天一世界,元灵薄弱,就更显艰难。”
“所以七劫之前的那些大宗派修士,就已在研究如何弥补灵根缺失之法。我不知那场大劫之后,这些方法有无传下。不过我却恰好知道几种,金菟丝草正是其中之一只因这种灵物的丝叶,甚至可以直接代替人之经脉。七劫之前许多经络破损的修士,都是依靠金菟丝草,继续修行。那时每一株品阶七阶以上的金菟丝草,都可抵得一件仙器的价格,贵重无比。而哪怕只一阶,也价值万金。”
云儿现身在庄无道的身前,开始指点着他,熔炼这四种灵物的步骤。
“三品金菟丝草,可以融入你的身体之内,强化经络。三阶蛟筋,则可助你吸聚天地之灵。而万年火梧木心与地心元核,作用则是驻灵,为你容纳土木二元之灵此外木生火,土生金,融练这两件灵物之后,体内自然就可生成金元与火元灵力,使你金火二系的灵根,也大幅提升。所以每一种灵物都不可缺失,每一个步骤,都不能有失误。”
〖
第二一三章 第二重天(第二更求月票)
庄无道专心凝神,将身前的金菟丝草,炼化成一丝丝大小与人之经络差相仿佛的丝线。
传说人体内的经络,全数展开之后,长足有十万零八百丈之巨,合一小周天之数。
庄无道不知真假,不过他这次融炼金菟丝草,却无需真炼到十万零八百丈的长度。只需一千零八十丈,覆盖住主要的经络脉穴就可。
按照云儿的说法,十万零八百丈,那至少需要七阶的真龙之筋,七阶的金菟丝草。
伪造出来的灵根,也不再是天品,而是仙品,乃至神品灵根的境界。
随着一丝丝金色的丝线,从金菟丝草之内抽出。三座鼎炉,也应他神念之招,鼎炉纷纷打开。内中灵光纷现,纷纷汇聚而来。
最前方‘天,字方位的鼎炉内,是独角绿森蚺的三阶蛟筋。庄无道以火焰软化之后,也从中抽出一丝与经络同样粗细的丝线,与身前抽出的‘金菟丝,,合并为一。
字方位的鼎炉,则是地心元核。早在两日之前,庄无道就已将之磨成了粉末,此时已化成了火红色的熔浆。他只从鼎内,取出只有头发丝十分之一大小的一束,混入金菟丝草与三阶蛟筋之内。
熔岩与丝草,本该触之即燃才对,却出人意料的混杂在了一起,为丝线染上了一层银色。
之后之是‘人,字方位,一万二千年的万年火梧木心遇火不燃。不过却也被庄无道碾成了粉末,星星点点的火梧木粉,附加在丝线之上。使那金银二色的丝线,又混杂着红色的光泽。
当庄无道把这丝线,撤到大约十丈长时,就开始在自己的掌心处,切开了一个伤口。
将这丝线吸纳入体,直接覆盖在了自己的经络的外层,融为一体。
一千零八十丈,整个过程,要要立时历时三日才能完成。每一刻都不能分心,每一息都需专心致志。
在云儿的述说中,一气呵成才是最佳。一千零八十丈的丝线,需尽量连接不断。
每一个断点,都会影响到最后成型的伪灵根品质。严重一些的,甚至会降低到不到一品的层次。
而若然能够接续的好,未有断线,自然也会在预期之外,大幅度的提升。
所以庄无道此刻,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凝神忘我,甚至连云儿到底在说些什么,都没去关注。
而为防人惊扰,庄无道甚至还在临时洞府之外,多增了一座‘九宫都天神雷旗阵,。
云儿似也知庄无道此时的状态,也不再说话,只在旁静静看着。时间在静寂中,慢慢推移。
三座鼎炉内的熔浆与粉末,还有蛟筋,也在逐渐减小。
可大约在七百三十五丈之时,庄无道浑身肌肤,已经没了血色,苍白无比。额前全是豆大的汗珠,全身衣物,也都湿透。
掩饰不住的疲乏,也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来。
最终那金银赤三色丝线,终于还是断开。庄无道怔了怔,一声叹息之后,无奈的暂时停下动作。
他已疲惫之至,体内的真元,也已损耗了大半。需要调息修养一番,才能继续融炼、
盘膝坐在正对面的云儿,却欣慰一笑:“七百三十五丈,已经很不错了剑主的心志毅力,实堪称绝佳。我初时还以为你,最多能撑到三百丈左右就会断线,结果却是一倍有多。后面只需不出意外,天品的伪灵根,已经十拿九稳。若只是这一个断点,那么灵根的品阶,至少也是天阶中品。”
庄无道筋疲力尽,实在笑不出来,僵硬的扯了扯唇角。熔炼这金菟丝草时,最难受的其实不是将这四种奇物合而为一。而是在体内,将这三色丝线覆盖住自身经络,需承受千刃加身般的痛苦,所谓凌迟也不过如此。
一些奇经奇络,更深埋骨髓之中,就更是敲骨抽髓之痛。
一边在努力磨,着自己,一边在忍耐的同时,还要分出足够的心力,使丝线不断。可想而知,那将是何等的艰难。
支撑到现在,确实已是极限了。若非是这几年里,被天地阴阳大悲赋日以继夜的锻炼了出来,他可能连二百丈都坚持不住。
“不过融炼到了七百三十五丈,剑主应该也可感知,自己体内的变化。此时恢复,是不是感觉更快了不少?”
“唔?”
庄无道入定调息,内视感应着。的确如此,此时他每一个呼吸,都能感受到超出之前近六倍的天地之灵,汹涌澎湃着冲入他的体内。
而若说他以前的经络,像是一个水桶。那么此时,就完全就是一个粗大的水缸。
真元的恢复,也更加快了近倍。日后自己使用牛魔元霸体与大摔碑手时,气脉定会更显悠长。
气血与灵根无关,然而真元道力,却能以更快的速度恢复。
他曾见过聂仙铃修炼时的情形,知晓自己此刻,已是接近超品灵根的程度
聚灵方面或有不如,然而体内能够容纳的灵力量,已分号都不逊色。
整个人似一个深不见底的水眼,在吞噬这周围的土木二系之灵,引发漩涡
而随着那天地之灵,渐渐将身体填满。庄无道又吗,慢慢只觉浑身上下都在发现,体中气血澎湃,是平常时的两倍之巨。
神识元魂也在剧变,轰然炸响,而后疯狂的向外扩张的扩张。
“这是?”
庄无道震惊失措,万分不解。不过却又隐隐知晓,这可能就是云儿所言,自己将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与天璇照世真经,冲入第二重天境界的契机所在
“无需在意,修士之身,体为渡船,魂为船中载客。元神之上的高阶修士,能以魂念遨游与世,以这片天地为船。然而元神之下,此身仍为魂之本。以前受限于五品灵根,你体内虽有潜力,却无法激发。虽有天生战魂,却受道体之限,不得伸展。”
云儿在对面,淡淡的解释着:“如今你已成超品灵根,大半的束缚,都已解开。无论是肉身之力,还是魂识神念,都自然会大幅增长。不过我若是剑主,会等到天品伪灵根真正完成之后,而不是在现在,就提前享受成果。”
云儿的语中,带着安抚心神之力,庄无道的情绪,顿时就平复了下来。
也开始动用余力,将这些变化,都强行压下。而后又一次排除杂念,入定调息。以往他若真元耗尽,至少要修养三个时辰。这次却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已全面恢复,体内的真元又接近饱满。
而看到了效果之后,庄无道已是精神振奋,再无之前的萎靡之态。愈发的专心致志。
后面剩下的二百余丈,再未出现断线。而随着最后一截丝线,也被他吸收入体。
庄无道亦再次敛神入定,最开始时,依然是天地之灵,控涌而至。比之前一次,还要更为疯狂,汹涌澎湃,无穷无尽。
而在庄无道的躯体之内,则是气血鼓胀,在全身上下高速循环流动,不断的冲击着那些以往淤塞不同之处。
魂念中也是如此,似毫无止境般的扩张——一百零九丈,一百一十丈,一百二十丈,似能无穷无尽般的向外延伸。
只是不同于前次,庄无道再未阻止,而是潜心于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与天璇照世真经这两门功法。
后者是水到渠成,庄无道就在自己暴涨的神念内,完成了一副天璇星图。将那周天星力引至,与自己的神念融为一体。
天璇属土,他此时乃是是土行天品灵根,此时魂念已超出正常巅峰练气境界修士半倍。
第二重天之境的天璇照世**,轻而易举。
《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稍稍艰难一些,然而‘雷属木,,‘木生火,。随着木元之灵,把他的浑身经络填满。一丝丝火属之灵,在躯体之内生出。
这门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也在十数息之后,同样跨过了第二重天的门槛。
使庄无道的身周,产生丝丝淡白色的雷光。
离尘宗第一重天的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只需能自如控御一阶都天神雷就可。
然而到了第二重天,除了要操控第二重天的都天神雷之外,还讲究自生雷力,以做到‘不求于外,。
“果然就如云儿所言,伪灵根是近期我这两门功法突破的唯一机会”
随着庄无道将这两门灵修功法,一一晋升到第二重。他的魂识神念,也再一次的疯狂暴涨,就似火中添油,扩增之势猛地又再次增速。
一百六十丈,一百七十丈,直到二百一十九丈,才现出了衰歇之势。
〖
第二一四章 生死之别(第三更求月票)
“哪怕是筑基修士,也不过如此了——”
庄无道微微失神,练气境巅峰,最好也不过是百丈左右。一般的练气境,大多数都在七十丈到八十丈之间,甚至还不到这个数字。
只有一些神念特别强大的,可把灵识覆盖周围一百二十丈到一百五十丈的距离。就如那日庄无道见到的那个同御三口飞剑的散修。
而筑基境初期修士,则是以三百丈为标准。很少有在进阶之后,超过这个层次。
二百一十九丈,他的神识魂念,即便与筑基境修士正面硬撼,也不会怎么吃亏。
庄无道却并未就此欢欣振奋,放松下来。一待自己的神念魂海,在二百二十四丈左右稳定下来。就又转过了注意力,潜神内观。
接下来是蕴剑诀,这才是真正的重中之重,《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与《天璇照世真经》这次是否能够突破第二重天。庄无道并不怎么在意,对他战力影响,其实十分有限。哪怕突破的时间晚一些,也能接受。
然而第二重天的蕴剑诀,他却是志在必得。
之前开辟伪灵窍,凝聚出那式忄术,,他体内的剑气,已经增至到十缕。
庄无道这次先是借助已强横了无数倍神念,不断的对十道剑气冲刷洗炼,再以自身充沛真元气血,使之壮大。
而后小心翼翼的开始分离,十道剑气中,都抽取出细若游丝般的一缕,然后融合为一。而后又周而复始,每一次,都需花费四五时辰。
第十一道,十二道,十三——
当第十三道剑气,在体内自然生成。那本来是在庄无道浑身上下游走的剑气都瞬时一凝,而后就一齐往庄无道的下腹处冲击而去。
庄无道的只觉自己腹部一疼,生出麻木之感。浑身气脉震荡,气血逆流。
又数息之后。庄无道更把一口血液吐出,染红了身前三丈。好在此时,他体内的变化,已经初步平复了下来。
只庄无道的脸上,现出了震惊疑惑之色。此时就在他的肚脐的下方,赫然多出一个不知名的窍穴。
那十三道剑气,都已经凝成了剑形,仿似轻云剑的模样,在这窍穴之内,整齐的排成了一个圆形。
十三口剑的正中央,则是一口大号版本的‘轻云剑,。不过却再无以前见到的腐朽之态,在这处窍穴之内,放着无量光华,锋芒尽显。古朴玄奥的禁纹之上,一点点灵光闪动。
“云儿,这又是怎么回事?”
庄无道既惊又奇,下意识的发问,却并未得到回复。睁开眼时,云儿显化出的身躯,已不见了踪影。
庄无道眉头一挑,感觉有些不对。神念探入到自己身后的剑匣,而后就发觉那口轻云朽剑,此时也同样不在匣中。
“不见了?”
心中一阵波动,使庄无道几乎心神失守,险些就使魂念无序,真元暴走。
尽管他初时并不情愿,然而随着与轻云剑相处的时间日后。不知不觉间,这名唤轻云,的剑灵,已经成为他生命最重要的人物,也是他心底深处唯一的依靠。
不在剑匣,又到底去了何处?自己果然终非是这口神剑之主么?
刹那的惶恐之后,庄无道却忽又心中一动,升起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莫非这口‘轻云神剑,,此时已经进入到他的身体之内,就在那处窍穴之内。
而仅仅下一刻,就听云儿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道:“剑主凝神,排除杂念剑主忘了,莫非还有那门‘天地阴阳大悲赋,,不趁此时机,完成这第一决,要更待何时?”
庄无道楞了楞,就反应过来。皱着眉,继续进入忘我之境,口中轻诵灵言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云儿她还在,确实让他松了口气,然而庄无道心底深处,却对自己能否完成这‘天地阴阳大悲赋,的第一决,不抱希望。
这门功法,他早已有明悟,绝非是气血充足,魂念广大,就能办到。
不过云儿之言,他已很少会反驳。即便心中不以为然,也会尽力尝试。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一道道剑光剑影,出现在了庄无道的心念间,就如以前念诵这‘大悲赋,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估计这次,他也会与往日一般,念到纵使相逢应不识之时,就难继续。
“剑主可看清了”
庄无道讶然抬头,只见那云儿的身影,再一次在他的身前显化。却是穿着一身湖绿色的衣裙,执剑而舞。
一剑一式,都恰于他脑海内出现的那些影像完美的重叠,完全一模一样。一套大悲剑诀施展下来,无半点不合错漏之处。
渐渐的演至最后,云儿的剑式,却又忽然一变。似乎将之前的所有剑式,都糅合在了一起,蓦地再一剑刺出。然后那剑光,便有如水银泻地一般,星星点点,漫洒虚空,绝美而又璀璨。只是那剑影飘忽,不带半点烟火气,又给人以虚幻不实之感。
天人永隔,生死分离,孤身凄凉,一股难以自抑的悲意,自庄无道的胸中涌现出来。
“这是?”
庄无道的瞳孔微缩,眼透不可思议之色。脑海之内,亦是轰然炸响。
以前他总觉的这套大悲剑诀,缺少了些什么。然而当念到纵使相逢应不识七字之后,就再难以为继。
后面的部分剑诀,也完全无法知晓。
然而这次见云儿舞剑,却下意识的就感觉,这必定是这套天地阴阳大悲赋第一决的后续,这套残缺剑诀的后续变化
在他意念之内,那舞剑人的影像,也不再阻止于此。同样如云儿一般,一剑刺出,瞬间十年,生死永隔。
庄无道也忽而心中微动,福至心灵一般,蓦地长身站起。意念一起,身后的剑匣中锵啷,一声,一口三才玄阳剑顿时飞出,到了他的手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
执剑而舞,庄无道一边舞剑一边体悟。发觉这一次他诵念大悲赋时,与以往完全不同。
自己的神念魂识,正随音波动,居然还在扩张着,一直到了二百五十丈之巨。
体内也是一样,每一块血肉,每一块骨骼,五脏六腑,气血髓元,都是规律似的震荡。
每一次震音之后,浑身都似强化了不少。
而当念到最后‘应不识,三字时,庄无道目光闪动,而后身周剑影都全数消失,只余一剑往前刺出。
之前下苦功练习过的那十五个基础剑式——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拨、压、拔,此刻在他手中,彻底的融汇为一。
此时他脑海之内,已经彻底明悟。这是大悲赋的第一决‘生死别,,这一剑出,不但有着‘生死,之力,更能一定程度,超越时间的束缚。
十年一瞬,生死两分
躯体之内气血潮涌,尤其是左腹处,竟然是阵阵轰鸣,一阵绞痛难当。
庄无道却是义无返顾的,把一剑继续刺了出去。洒出千点剑光,将身前世界,完全笼罩。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势如破竹,一鼓作气,全无滞碍之出。庄无道发现此刻自己的身躯,都仿佛已不属自己所以,只是循着这剑式,不断的变化身影,完全不由自己。
却听‘轰,的一声炸响,连续两声。一声是这石室之内,一股浩荡无边的剑气才冲出。那前方石壁,连同不远处的洞门,都纷纷粉碎了开来。
庄无道的这一剑,分明未用半点的真元道力,己身力量也用不到一分。然而那些坚硬的石壁,却瞬时化成了石粉。
甚至洞门之外,也是一片狼藉。庄无道来不及细望,只见那两套布在洞府之外的‘九宫都天神雷旗阵,,都已经损毁了至少四分之一。
而周围一百四十丈内,所有的草木,都全数枯萎凋谢。
另一声震鸣,则是传自于体内。庄无道可清晰感觉,自己的身躯中,赫然又是一个伪灵窍在打开。
此处灵窍,竟是异常的宽阔,不但超越了蕴剑决,甚至还似要强出自己的本命灵窍一筹。
气血真元,俱皆倒灌而下。一个新的玄术神通,正在内中凝聚。
只是这个过程,庄无道完全不能操控。似乎天地间自有股冥冥之力,在助他塑成这一式玄术神通。
“云儿,这不觉该给我一个解释?”
庄无道依稀感觉,自己是否分心,对这一式玄术神通凝聚,完全没有任何的影响,便于脆目视着身前的剑灵询问。
此时此刻,他也确实是好奇之至。
“剑主你不是知道了?生死别,是一招剑式的名字。”
云儿的声音平静,用仿佛看一件艺术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庄无道。
“天地阴阳大悲赋,每一诀完成之后,都必定可开一处灵窍,生成一种剑术神通。而这第一诀,就名唤生死别”
〖
第二一五章 剑窍开辟
“我知道这一剑,是名唤生死别”
庄无道皱眉道:“要问你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伪灵窍,开的有些不同——
那处灵窍内空间广阔,可以容纳更多的真元气血在内循环。若是本命灵窍,还不足为奇,然而这处非但不是,而质量上甚至还超越了本命灵窍
也隐隐有种感应,自己这式‘生死别,完成之后,只怕绝不仅仅只限于三品而已。
很可能会打破单窍玄术不超二品的常规,直接凌驾于二品圣灵位阶
“天地阴阳大悲赋,最初从凰劫手中传下时,一共只有五诀。到第四任剑主手中,才增至到七诀之数。每一诀,都只开一处灵窍。然而这门大悲赋,却是一品遮天的功法,剑主你可知为何?”
却不等庄无道说话,云儿就已解释道:“不是因它的每一决,都带有一套世间绝顶的剑术,也不是它的固本培元之能。是因这门天地阴阳大悲赋,是世间仅有的七种练窍功法。剑主你每日诵音,念动第一决大悲赋,其实都是在练窍,强化窍穴。其余洗练魔息,增强五脏六腑本源,只是这门大悲赋附带的功用而已。有了此术,哪怕一个微弱的窍穴,也可强化扩强到超越本命灵窍的程度。”
庄无道一阵怔神,定定不动。心忖道这才是天地阴阳大悲赋,真正的奥秘
强化灵窍——
“其实这处灵窍,还远不到极致,只是勉强到可以打开的程度而已,”
云儿继续用着淡淡的语气,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的说道:“真正强化开辟完全,应该是在剑主你金丹之后。那个时候,这式剑术配合大悲剑意与蕴剑决,应该是一品遮天级的玄术神通所以云儿一直在说,这门蕴剑决,最好是金丹境界再习练。不过现在提前开启,也非是没有好处。不过日后这大悲赋第一决,剑主仍需继续习练,直到真正完成为止。”
庄无道却已无法再分神去听,此时他左腹处的灵窍,已经接近于完成。
随着这式生死别完成,一波浩瀚无边的剑意,顿时如潮般,席卷扫荡着周身。
霸道莫名,似凌驾于诸天之上,击溃冲垮一切将他的浑身四肢肺腑,都彻底清洗,纯化了一次,所有的杂质都在击碎之后,强行排出了体外。
尤其是混杂在自身真元气血内的魔息煞力,几乎都是一触即溃,使庄无道的周身,都散出了一丝丝的黑色气雾,而后纷纷消散化开。
庄无道顿时眉头一挑,是既惊又喜。惊是惊的这剑意之强横霸道,喜的却是此刻他体内,仅余的一些魔息煞力,此刻都被这剑意清除。等于浑身上下,都被一位高阶修者以强横法力清理了一次,似洗筋换髓一般的效果。
也知此刻,是难得的时机。庄无道下意识的,就已收敛主了心神,催动起了真元,开始大周天循环。
此前他体内的真元道力,就已经积蓄到了一个极致,已经是远超正常练气境八重楼修士的程度。
此刻灵根已被提升至天品程度,而混入真元内的魔气,也已经全数洗去,纯净无比,本身又无什么瓶颈。随着庄无道心念一动,那经络内的真元就已如潮水一般的漫过全身上下。
而浑身的牛魔罡力,则显得愈发浑厚起来。练气境九重楼的的门槛,轻轻松松就已跨越了过去,毫不费力。
庄无道再睁开眼时,已是喜不自胜。这几日比试的收获之大,简直难以计算,甚至可以抵得他几十年的苦修之功。
不计那第二重天境界的《天璇照世真经》与《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还有那蕴剑决与天地阴阳大悲赋。光是一直可修到天品境界的伪灵根,就可使他省去至少六七十年时间的真元积蓄。
除此之外,还收获一式至少二品圣灵,到现在还不知威能如何的剑术神通——‘生死别,
此时他的战力,已超越了半年前至少六倍有余
庄无道又凝神内视,而后他的眸中,又现出了几分不可思议之色。
“连脉通窍么?”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这一式‘生死别,,居然与那式忄式,与拔剑式,,居然是自然连通。
灵窍打开,这三式剑术神通,就已然是连脉通窍的状态。
更与那大裂石、大碎石、千里磁杀这三式玄术之间,有了间接的联系。
换而言之,他可将这几式玄术神通全数连脉,合为一式施展
“何需惊讶?这门蕴剑决,本就是第四代剑主,为增强《天地阴阳大悲赋》的威能而创出的辅修功决。二者本就是一体,灵窍打开,就自然可以连脉。
“那么我腹下又是怎么回事?这处既不是灵窍,又非气海,养着这些剑气也就罢了,别说那口轻云剑,也到了我肚子里?”
“这是剑窍蕴剑决修至第二重天之后,开出的蕴剑之所,最顶尖时,可蕴养十万零八百道剑气”
云儿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尽量的详细的解释着:“剑窍之内,是比灵器级别的剑鞘剑匣,更好的养剑之术。不但云儿可以更快恢复,剑主也能得些好处。”
“十万零八百?”
庄无道不寒而栗,十万零八百道剑气,自己到底要分化到什么时候?
倒是云儿说的好处,他已经感受到了。能够吸聚灵力,等于体内又多了一道灵根,自己修行时,可更迅速便利的积累真元修为。对与剑鞘内的剑气,也时时有所反馈。
至于其余是否还有其他好处,他现在还看不出来。
“在体内温养,倒也无妨。不过事情最好告知我一声,这是你我的约定—
庄无道一边继续默查体内,一边说着。神念已是渐渐锁住了体内两个方位,那里隐隐已有灵窍开启的前兆。
他心中明悟,知晓这是因《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与《天璇照世真经》,冲入第二重天境界之故。
只需两门功夫,都稳固下来,就可自然自然,再凝聚两门玄术神通。也隐隐明白,这估计是自己练气境界,最后能打开了两处窍穴。
忽的庄无道又心中一动,再次出言问道:“对了,云儿你说你知晓的灵窍数目,只有六十。可我看着有些不对,现在练气境我就已打开了八处。而光是一个蕴剑决,就有四十九处灵窍,只怕云儿记忆中的灵窍,远不止是六十之数
“之前确实是不记得,现在想起了一些,尤其是你把蕴剑决,突破第二重天之后,现在大约有七十之数——”
云儿蹙起了眉头,陷入了凝思:“最初在我记忆中,七劫之前那场大劫之后。我似乎放弃了一切记忆,只保留了蕴剑决与天地阴阳大悲赋作为根本。之后轻云剑还有十几任剑主,却从无人能将蕴剑决修至第二重天境界。也从无人,能使我想起这么多七劫之前的事情。”
庄无道挑了挑眉,这么说来,自己是独一无二么?
这名唤云儿的剑灵,运道到底有多衰?明明有着两门绝世的功法,却连续十几任剑主,都在蕴剑诀第二重天之前陨落。
也就是说,还不到筑基境界?
“蕴剑决,不是这么简单的”
云儿似知他心意,微微摇头道:“蕴剑决与天地阴阳大悲赋,俱都是魂体双修之法。强大的元魂,才是根本。剑主若不是有着天生战魂,我也不敢在练气境,教授你这两门功决。换成普通修士,即便到元神境界,也未必就能够修成”
庄无道这才讶然,记起从始至终,云儿对修士肉身就不怎么在意,始终都是强调着元神。
认为身是渡船,当乘客有了游渡之能,大可弃船而去。
两人正说着话,云儿却忽的说道:“有人来了”
话音一落,人就已经不见。而后庄无道就只见不远处,另一个石室入口,聂仙铃刚好推门而出。
先是杏眼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这洞府内的一片狼藉,还有那破损的石壁洞门。聂仙铃完全不知所以,只好疑惑的看向庄无道:“老爷?这是——”
“练剑时不太小心,没有控住力道。”
庄无道胡侃着解释了一句。而后就苦笑道:“看来你我是该考虑换一个洞府了。”
他方才这一剑,绝不止是粉碎那石壁洞门,周围的山体结构乃至地脉,也受到了冲击。此处随时都可能有崩跨之险,不再适合居住。
与其花费时间整修,倒不如直接换个地方。
不过这无名山峰不大,已经被离尘宗的诸多弟子,挖得满是坑洞。好地方都已被占去,剩下宜居的地方,已经不多。
聂仙铃张了张唇,欲言又止,转而失笑道:“我看那河边就很不错可以如半月楼一般,在那附近立一个小楼。”
她口中说的河是‘丰河,,乃是松江的支流之一。一部分江水由此出海,一直延伸到东离国境内,与‘离湖,通连。
只因每年夏天海潮倒灌,松江之水不能出海,才有了这条支系,流往东离地势低洼处,聚水成湖。
〖
第二一六章 此界排名(第二更求月票)
“丰河?没必要,那里船来船往,可没半月湖那样的清净”
庄无道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丰河是松江支系,也是唯一的一条连接东吴与离国的河道,故而江山舟船无数,比之松江河道还要繁忙。
而那里建修行之地,也不安全。临水之畔,应该是这座九宫都天烈火无量大阵,防御最薄弱的所在。
“我看那左面山顶就很错,嗯——”
一声惊咦之后,庄无道诧异的往洞门之外看了一眼。心忖道云儿说有人到来,其实并不是指聂仙铃,而是指门外的那一位。
立时御空而起,到了洞门之外。只见一个白衣人影,正立在数十丈外,若有所思的看着附近那些生机断绝,已经彻底枯萎了的草木。
“是苏师兄?”
来者正是苏秋,庄无道只是稍觉奇怪,就平静了下来:“让师兄见笑下,方才练习剑术,一时未曾控住剑力。师兄来此,可是寻我有事?”
要知他方才那一剑,经两座阵法缓冲之后,其实动静不大。声不出百丈方圆,也未有什么太剧烈的灵力波动。
一剑‘生死别,,其实并未调用太多的天地之灵。虽使一百二十丈草木枯败,然而却是无声无息间完成,应该不会有人察觉才是。
“方才我在山巅静修,感觉到这里有一丝剑意,才过来看看。”
苏秋说着,看向庄无道的目光中,却是颇含深意:“这一剑,是出自你手?用了几分剑力?”
庄无道顿时踌躇难言,感觉这苏秋的神情,似乎已看穿了自己一般。
可难道要诚实回答,这一剑他其实未动用真元道力,只用了一成左右的力量?
却又不能不答,只好强笑道:“师弟我这一剑,还只是初习,不甚纯熟。
言下之意,是自己运剑之时,还不敢全力以赴。
“不肯说就算了”
苏秋也看出了庄无道的为难,也大约猜到了几分言中真意,挥了挥手后,就又再次询问:“方才除剑意之外,我更觉此地气机变化有异,分明是有人气血冲溢,冲溢于外。无道你如今,可已是到了练气境后期?”
“师弟确已到九重楼境界”
庄无道无意隐瞒,也知此事他瞒不过去,谁让那两座九宫都天神雷旗阵,被自己一剑强行打散?无法隔绝掉苏秋的神念窥探?
暂时潜藏隐忍,韬光养晦是司空宏的要求,他也深以为然。然而许多时候,都会出现不得已的情况。难道自己方才,还能放弃冲击练气境九重楼的机会
“九重楼?”
这次换成苏秋陷入沉默,此刻距离大比的馆试道试,已经有一年半之久。
然而尽管如莫问李昱与古月明之辈,修为亦是突飞猛进。然而能早早进入练气境后期者,却只庄无道一人。
转过头,苏秋似头一次认识一般,看着身侧的少年。
“这一次山试大比,你为何要避而不战?”
若是庄无道出手,无论是莫问也好,李昱也罢,都绝不可能胜过庄无道
之前庄无道的医术,只让他消去恶感。然而今日这一剑,却让他的认知,彻底颠覆。
庄无道一声苦笑,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苏秋却已眼神微动,沉吟道:“是五师弟可对?那日上山,他确实说过,四十年后只有师弟你,才能支撑宣灵山的门庭。师弟他看似豪爽不羁,其实疑心甚众。在他眼里,门内二山七峰无一可信,在你无有自保之力前,绝不会允你在山试中出头。”
“师兄明见”
庄无道应付似的答着,对于苏秋言中对司空宏的评价,并不值一语。
他虽非君子,却也知不能背后议论亲朋是非的道理。
苏秋却随即又微微摇头道:“我虽恼他这性格,不过此事,倒是做得没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尤其我宣灵山。三五年内,师弟筑基境之前,切不可太过出众不群。”
庄无道神情凝然,连苏秋也是这么想?那离尘宗内,到底已乱到什么地步
“不过也无需想太多有什么风雨,自然有我们这些师兄师姐,给你遮挡
苏秋随手一挥,周围那些枯萎的树木,都化作了尘沙散去。
“我来寻你,本是为那道剑意而来。不过如今倒是另有一事,若是师弟近日有空,可否随我去见一人?东离国定海公许维,此时就在七百里外等候,不知师弟可有兴趣?”
庄无道楞住,许维?自己要见他做甚?不过随即就又望见苏秋眼中的期冀之色。
庄无道无奈,只好点头道:“除了要重建一处洞府之外,师弟这里,暂时倒是别无他事,可以奉陪。”
※※※※
大灵国灵京城内,清晨卯时不到,玄节就已从入定中苏醒过来。只稍稍梳洗了一番,就出了离尘宗在灵京城的道观,径自行入了附近的天机成。
并不另带他人,只有师弟窦文龙在旁随从。走入到了那高达三百丈的石堡内,只见那偌大的天机碑附近,此时赫然空空寥寥,寂静异常。
天机碑正面,是天一诸国,修为最高的百位修士姓名。背面才可查询各方修士人物,此时已有一男一女二人立在了那里。
这两人玄节都认得。一位是天道盟观月散人,金丹巅峰修士,天机城的主事之一。天机榜山排名九百二十七位,几乎仅次于那些元神高人。在天道盟中,可谓举足轻重。
另一位,却是一位妙龄女修,道号‘天辰子,,也是一位前途无量的筑基境巅峰。
与此时他的身份差相仿佛,此女也是由赤阴城,排遣在灵京城的主事之人
却不似他,修途暗淡才来这里混善功,以谋求从宗门内换取那号称‘九玉鼎,一金丹,的玉鼎丹。这天辰子之所以来这灵京城,却是为窥中原三圣宗与天道盟的动静。赤阴城谋求再次复归中原,已非一日。
而两宗世代交好,故此玄节认得此女。
“观月前辈,有劳了”
走到近前,玄节先是深深一礼,恭恭敬敬将一个乾坤袋,送至到观月的身
乾坤袋空间不大,却刚好能容纳八百枚的三阶蕴元石。
而那观月的脸上,也浮出了一丝笑意。只随手一招,就已把玄节手中之物收入到了袖中。
之后又再一个印决打出,顿时周围法禁,都被激发显化。石堡内三千丈范围的空间,顿时浮现出无数的灵符阵纹,层层叠叠,也不知有多少重。
“一个时辰内,无人能窥此地究竟,也无人能够闯入,哪怕元神修者也不例外。不过也只限一个时辰,若是拖延超出半刻,就需另加八百蕴元石。天机榜的规矩,你该知晓不需赊欠,要知光是这座阵,开启之后,一个时辰就需消耗四百三阶蕴元。”
交代了一番,那观月也不再多做言语,一个闪身,就到石堡之外。
玄节起身之后,又朝着那女修一笑:“天辰道友,不知可否开始了?”
那天辰子面色冷淡,眼含狐疑,微微点了点头:“我无妨,只是奉命而至,看看究竟。道友你可自便”
玄节也不再问,径自走到石碑之前。天机石碑也无需什么仪式,只需将那水晶瓶中的精血滴入便可,然后就是等待。
大约有刻钟之后,那天机碑上才光华显现,却并不出现字迹,而是闪现出一片片的混乱不堪的灵纹。
周围灵潮,亦是随之波动不休。地面微微震晃,石碑之下更有一丝丝的裂纹产生。
“这是?怎么回事?”
窦文龙愕然不解,也一阵惊惶。他在大灵国京城已有十年,也算是常年接触天机碑,此前从未见过这种情形。
玄节倒还面前算是镇定,眉头皱起,露出不解意外之色。
那天辰子却冷冷道:“无需惊慌,这是天机石碑,遇到了无法辨识之事,才会如此。最后只需半刻,就可安静下来。赤阴城以往,就遇到了七例。你们离尘宗,应该也有记载才是”
虽是这么说着,天辰子眼中,却终透出了几分兴致。
原本她对这道宗门谕令,并不以为然。那位大小姐,也实在太过任性妄为
可既然连天机榜,都无法辨识。这个名唤庄无道的离尘弟子,怕是真有几分奇异处。
玄节则闻言哑然,他却是头一知晓,这世间还有天机榜不能查知之事。
幸亏他还算稳重,没在赤阴城的道友面前,太过丢人现眼。
继续等候,果然不到半刻时光。周围的灵潮,就又渐渐恢复平静,地面不再震动。
而那天机碑上,也终于现出一行字迹。
“——天一世界庄无道,此界中排名一十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三位——”
后方还有出生之地,以及现居之所。
“生于周国沈庄,现居东吴越城。离尘宗天一别院门下弟子,年岁十八,练气境九重楼——”
后面的字迹,玄节根本就去看,此时已是目光发怔,死死看着最顶上那行数子。
〖
第二一七章 未知魂体(第三更求月票)
“此界中排名一十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三位——”
一十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三,他没看错?
玄节只觉是口唇发于,脑海内一片空白,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天一诸国,有强宗大派五十余家,三万里方圆之地的王朝十七,传承两万载以上时间的世家十二。
筑基境修士,没有百万之数,也有八十万。仅仅离尘宗一家,就有筑基修士六千三百余人。而雄踞中原的三大圣宗,则是各有筑基境弟子接近三万。
庄无道一介练气境九重楼的修士,居然能在天机榜上,可以高据于这百万筑基境修士之上岂非是不可思议?
还有这练气境九重楼,本身就已使人惊讶——
他那为师弟,据说入门还不到两年,居然已经是入了练气境后期境界?
天辰子亦是失神片刻之后,才清醒了过来。目光闪动,天辰子信手一拂,就将五枚三阶蕴元石,送至到石碑基座之上。
“查询,庄无道的潜力,我天一界中排位多少?资质灵根,到底为何?”
那些三阶蕴元石瞬时灵光黯淡,所有的灵元,都在顷刻时光内被抽取一空,化成了再普通不过的石粉。
而天机榜也似能听懂人言一般,碑上的字迹,也开始变化。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潜力排名第三位。生于周国沈庄,现居东吴越城。离尘宗天一别院门下弟子,年岁十八,练气境九重楼。父太平道重阳子沈珏,母庄小惜已逝——”
而下方处还有几行字迹——
三阶天品木灵根(隐)
三阶天品土灵根(隐)
三阶三品火灵根(隐)
三阶三品金灵根(隐)
悟性:超品
根骨:一品
元魂:天品(未确定)
魂体:未知——
那个两个未知字样,显出刺眼的红色。玄节顿时了悟,这‘未知,二字,应该就是方才,天机榜无法查知之事。
可望着那碑上那三个‘天品,字眼,还有赤红色的‘第三,两字,玄节却依然面上涨红一片,浑身气血冲涌。心念间积蓄着一股情绪,难以自已。
三阶天品木灵根与三阶天品土灵根么?可惜不到四阶,三阶的隐灵根,只能修行到金丹巅峰境界。到了元神境,就再指望不上。
只有四阶的隐灵根,才可修行到元神之境。
还有那天品等阶的元魂,据说修炼魂力神识时的效果,为远过他人数倍。
心中虽是这般想着,玄节却只觉自己四肢发软,浑身微热,那胸膛里的喜悦之情,似快不受控制的飞跃而出。
“天品元魂?”
天辰子陷入凝思,而后摇头道:“我曾听羽旭玄师叔说起,到了元神境界之后,灵根虽仍旧重要,却已等而次之。一旦到了金丹巅峰的境界,就要看元魂的品阶,品级最高越是易修成元神。至于这所谓魂体,却是不知详细,能令天机榜无法辨识,想来也必定不凡。之所以只排位第三,多半还是受他修为有限,仅只炼气境的影响。我听说这庄无道,乃是北方太平重阳之子,前次离尘宗道试大比,此子险些被明翠峰拒之门外?你们宣灵山这一次,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节法真人他慧眼如炬,宣灵山后继有人。”
“多谢天辰道友美言赤阴离尘同气连枝,若我宣灵山兴盛,必然不负赤阴——”
玄节此时已勉强控制住情绪,矜持的一笑。他心内的惋惜之情,其实只是在遗憾不完美而已。
宣灵山能将这世间潜力第三的弟子纳入门下,这样的运气,哪怕是中原三圣也要羡慕有加。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然而当再看一眼那石碑之后,玄节的目内,却又现出些许为难之色。
半晌之后,才苦笑道:“天辰道友,你们赤阴城,可还有绝石,这种东西,能否借我一枚?”
看眼前这情形,只怕这两枚绝石,,远不够用。
“封绝石我没有,神绝符倒是有两张”
天辰子极其爽快,直接就取出两张金色道符,甩到了玄节的身前。
“此符我赤阴城也不多,暂借你用,记得三月之内归还。”
玄节子顿时神色一喜,将这两张衤绅绝符,接在了手中。知晓这东西,全名为衤绅绝无印符,,是效果比之封绝石,还要更强数倍之物。
毫未犹豫,玄节子就将手里的两枚封绝石捏碎开来。那石内顿时现出一条灵光,仿佛是全由灵纹构成的飘带一般,在玄节子的灵决指引下,覆盖在石碑中,那‘三阶天品木灵根,与‘元魂,天品,二行大字之上。
片刻之后,就见那字迹再次变化,都显出了‘未知,二字。
只是庄无道的名次,却未从潜力榜上降落下来,依然还是第三的字样。
天辰子望在眼中,颇是惊奇:“这又是为何?”
“我曾听人说起,庄师弟他之前主修的功法,乃是降龙伏虎拳,之后转修牛魔元霸体之后,修为才突飞猛进。天品土灵根,别人猜都能猜到,藏了也无用。”
玄节子尽量轻描淡写的解释,可其实在十几日前对节法的谕令感觉好奇时开始,他就已特意为庄无道做了不少功课。
庄无道拜入离尘宗时的前后一切过程,不能说了如指掌,却是大致心中有数。
说完这句,玄节子一阵凝思之后,又一个印决,把一枚衤绅绝符,引动。赫然只见一片金光,遥遥的散去,覆盖在那石碑第一行字迹之上。
那天机碑上,顿时又是一番变化,庄无道的三字隐去,现出了‘人物未知,四字。
天机碑上的全文,也就变化成了——
“天一世界未知人氏,此界中潜力排名第三位。生地不详,年岁不详,居处不详,修为不详,父母不详——
木灵根:未知
三阶天品土灵根(隐)
三阶三品火灵根(隐)
三阶三品金灵根(隐)
悟性:超品
根骨:一品
元魂:未知(未确定)
战体:未知
魂体:未知——”
天辰子哑然失笑,而后又看了一眼上方。只因查的是潜力榜,固然庄无道的前一名与后一面,都同样在天机榜上显现了出来。
“第一位是太平重阳,第二位却不知是哪一家弟子,也是显出的未知人氏这四字。这一百年间,世间英才何其之多?便是如羽旭玄师叔那般,在一百二十年内成就元神的人物,也被挤到了潜力榜第九。不对,现在是第十位——”
“依我看,多半是那玄圣宗的弟子。”
玄节子颔首猜测道:“中原三大圣宗,乾天宗有方孝儒,燎原寺也有一个法智。只唯独玄圣宗,依然是无声无息,并无特别出色弟子,已经有许多人都在好奇。”
“确实有此可能,不过这第二位,未必就不是那方孝儒或者法智。要知这潜力榜上,至今可都查不到方孝儒与那法智的具体名次。”
天辰子冷然哂笑:“以往各家有出色子弟,都恨不得天下人全知晓才好。只有这几十年特别奇怪些,潜力榜上排名前百之人,居然有三十四人,藏匿住了姓名。”
玄节闻言哑然,忖道这些年的风势确实不到,未尝不是大乱将起的征兆。
近年在中原,不止中原三圣宗纷争渐起,赤阴城与北方太平道的介入,也是使中原之局,乱上加乱。
而大灵国三百年来国泰民安,国力亦渐渐雄厚,天道盟网罗的元神强者,明里暗里已超过了二十四位之巨,几乎不逊色于天一第一大教乾天宗。
此时的大灵皇室,已经稳坐皇位,观群虎之争。
天辰子这时却又冷冷的出言:“你该知道,这神绝无印符效用有限。似中原三圣宗那样的强宗大派若是好奇,仍是有办法解开。”
“这个自然知晓”
玄节子微微颔首,却并不在意:“以庄师弟的天资,足可使我离尘宗,赐下一枚‘星罗盘,。”
全名是‘万象星罗命机盘,,固名思议,作用是万象星罗之力,封锁命机。哪怕是天机榜,也无奈其何。此物的作用,也远远不止是应对天机榜而已。
只可惜此物是出在于那些上古时代留下的洞府,此世的修者,都不知炼制之法。
故此数量有限,极其珍贵。便是离尘宗,也只有寥寥三枚而已。
“你心中有数就好,离尘宗衰落已有千年,我赤阴城也不欲此子,早早就陨落。”
早在七百年前,赤阴城就有希望再入中原故地,却因离尘宗的拖累,导致最后功败垂成。
离尘宗内有这样的天才人物出现,天辰子虽是心绪复杂,却仍是‘乐见其成,的念头居多。
说话之时,天辰子手中,又是五枚蕴云石丢出。
“天机榜,查询,离尘宗弟子庄无道,总榜排位几何?”
一行字迹,再次在碑上显现。而这一次,庄无道的名次排位,却又有了些许的变化。
与之前的名次,并不相同。
“——天一世界庄无道,此界中排名二十七万二千一百六十四位。生于周国沈庄,现居东吴越城。离尘宗天一别院门下弟子,年岁十八,练气境九重楼。父太平道重阳子沈珏,母庄小惜已逝——”
〖
第二一八章 练气第一
天辰子与玄节,顿时是面面相觑,都眼现出奇怪之色。知晓庄无道在天机总榜上排名掉落,应该是那枚神绝无印符的作用。
神绝无印符的品阶,要远远强过与封绝石。后者虽能天机榜封住‘三阶天品木灵根,的信息,却不能降下排位。
而神绝无印符,却能在庄无道总榜排位中,把潜力占据的比重,彻底剥离开来。
然而正因明白,二人才会感觉惊奇。为何在排除灵根资质这一部分之后,庄无道仍能在总榜中,高据二十七万二千一百六十四位?仍旧凌压于六十万筑基修士之上?
天辰子皱了皱眉,而后若有所思的询问:“你说庄无道的主修功法乃是牛魔元霸体,如此说来,他是擅长拳法和横练功体可对?”
“擅长拳法是不错,然而我曾听说,他的剑术也极其了得。今日我离尘大比山试,在新晋弟子中排名第四的盖千城,据说就曾在道试中,被他一剑击败
说完之后,玄节子又一阵犹豫道:“除此之外,师弟他术法上的实力,可能也不弱。除牛魔元霸体之外,此子更修有一门天璇照世真经,在练气境一重楼境界之时,就融入了一朵石明精焰入体。而入门之后,师弟他唯一选修的本门功法,就是我离尘《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
“也就是说,他这是无道术法双修?倒是颇有些意思。”
天辰子一声轻赞,而后将十五枚三阶蕴元石,丢到了天机碑的基座之上。
“天机碑我想知道,庄无道的武道排名,以及他剑术与拳法,究竟排位几何?“
随着蕴元石中元灵被汲取一空,石碑之上,又陆续显出了三行银白色的篆字”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武道排名一十四万一千三百二十二位生于周国沈庄,现居东吴越城。离尘宗天一别院门下弟子,年岁十八,练气境九重楼。父太平道重阳子沈珏,母庄小惜已逝——”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剑道排名十二万三千五十五位生于周国沈庄——”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拳法排名十九万五千六百二十二位生于周国沈庄——”
玄节子的瞳孔微缩,不禁倒吸了口寒气。剑道排名十二万三千五十五位,换而言之,那庄无道在剑道上的造诣,已经胜过绝大多数的筑基境弟子。
怪不得,能在不计资质灵根之后,依然在天机榜上,稳据高位。
那天辰子以是怔了一怔,然而再连续又将十五枚蕴元石,扔在在天机碑前
“仍旧此人,武道,剑道与拳法三样,只限练气境界——”
顿时间灵光一幻,天机碑又发声了戏谑变化,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练气境修士武道排名第一位”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练气境修士剑道排名第一位”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练气境修士拳法排名第一位”
天机石碑前,顿时一阵死寂。良久之后,天辰子才一声叹息。
“好一个庄无道,居然还真是剑拳双绝。记得羽旭玄师叔昔年,练气境时也不过是术法第一而已。却不知他术法如何?若是也能据于高位,那么你们离尘宗,只怕未来六百年都可安枕无忧。”
玄节默默不说话,却是转而将手中最后一张神绝无印符,金光洒落天机碑,覆盖在了庄无道剑法排名之上。
既然离尘宗上下都知庄无道,主修的是牛魔元霸体,拳法又是稳据当世练气境界第一人。那么这庄无道在天机榜的剑道排名,就毫无必要。
他此时已经眉头深皱,宣灵山一脉后继有人,这是好事。然而这么早就锋芒毕露,却并非好事。尤其是在宣灵山,正势力衰落之时。
他不敢置疑节法真人的决断,就只好尽力代庄无道遮掩。
天辰子静静的看着,并不出言。直到玄节子,将那一行字完全封印。变幻成‘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练气境修士剑道排名未知,的字样,才又取出了五枚三阶蕴元石丢出。
“查询,庄无道天机榜术法排位”
所有银白的篆字,全数小时,而后天机榜上,又灵光变幻。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中术法排名四十四万三千二百二十四位。
天辰子顿时舒了口气,四十四万左右的排名,对于一个拥有‘天品元魂,资质之人,还算是正常。
真要是也高据二十万之上,那这庄无道,就完全可算是一个妖孽。
而后她的目光,又落在下方处,另外一个人名。
倒非是那人有什么异于寻常处,而是在下面叙述中,居然同样有着太平重阳这四字。
“天一世界周国萧政,此界中术法排名四十四万三千二百二十五位,现年五十七岁,太平道萧氏灵仆,筑基境六重楼。主母萧灵淑,主人太平道重阳子沈珏,现居天一界东吴越城——”
天辰子柳眉微挑,太平重阳的灵仆,术法排名仅低于庄无道一位,也同在东吴越城。
倒真是巧了对于一个世家灵仆而已,五十七岁,就成修至筑基境中期五重楼的境界,可算是极其出色。
与那庄无道同在越城,却不知又是因何缘故,不会毫无关联。
天辰子却也并不怎么在意,庄无道有自己的师长护持,仅仅只是术法上,就稳稳压了这萧政一个名次。
即便修为还只炼气境境,非是这萧政之敌,要想全身而退,却并非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沈家一脉,莫非是受了什么天眷?父亲是如今的筑基境第一人,其子也同样是练气境第一,潜力无尽。
好在是父子不合,一投北方太平道,一则拜入离尘门下。否则这整个天一诸国,都将是太平道的天下。
微摇了摇头,天辰子又是五枚蕴元石丢出。
“只限练气境,庄无道排位几何?”
“天一世界离尘宗庄无道,此界练气境修士中术法排名第五位”
玄节面透笑意,这个排位,倒是不高不低,不至于太招人嫉恨算计。可那天辰子想了想之后,却是主动再取了一张神绝无印符。一片金光洒下,将这个术法排位,也同样封印遮蔽。
“天辰道友?这又是为何?”
玄节并不奇怪天辰子的大方,赤阴城所据的西川之地,号称是天府之国。资源之盛,可说是仅次于中原之地。
“别忘了天机正榜”
天辰子淡淡说着,又将五枚蕴元石,丢在了天机碑前。
“再查,庄无道正榜排位多少?”
玄节皱眉看着,却见那天机碑上显现出‘天一世界庄无道,此界中排名五十七万三千二百八十四位。生于周国沈庄,现居东吴越城——,这些字样。
玄节这才微微一惊,若不是天辰子,以这张神绝无印符,遮住了庄无道的术法排位。
只怕他这师弟在天机正榜上的排位,仍旧是压不下来。
“你二人可知颖才榜上那法智与方孝儒二人,在天机正榜上,到底排多少名次?”
“法智是五十八万一千四百五十四位,方孝儒稍高一线,是四十五万七百五十三位不过这是在三个月前——”
玄节子一边回忆这三月前的那次颖才榜,一边眼现出了感激之色。
“三个月时间变化应该不大,庄师弟他现在的排位,应该是在他二人之间
心中却是明晰,哪怕那方孝儒还有隐藏的实力,未曾现于天机榜内。庄无道的名次,也可稳稳的压过。
庄无道在颖才榜上,应该已进入到前二百之列。
“三枚神绝无印符,两枚封绝石,瞒不了多久。潜力榜前百位出现变化,天道盟第一时间就会知晓。这些强宗大派,谁不想知究竟?好在下一届的颖才榜,要等到半年之后。”
天辰子笑了笑,御剑御空而起:“此间一应之事,我会完完整整告知羽师叔。就先告辞了,二位之后当善加处之才是。宣灵山能有这样的后起之秀,实为不易。”
说完之后,天辰子就已直接穿空而起,直接从天机榜的上空,御空离去。
天下第五,可与中原三圣宗抗衡的赤阴城,自然有着能够蔑视天道盟威严的资格。
玄节则是苦笑了一声之后,转过头朝后方,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窦文龙道:“窦师弟,此时还请尽快告知节法真人”
窦文龙一直失神,怔怔的望着天机碑,这时才惊醒了过,忙俯身道:“遵命”
随即就见玄节似笑非笑,窦文龙顿时醒悟,反应了过来。
“师兄放心,我会亲自回一趟宣灵山,请金丹护行,用最好的飞舟。将此间的情形详细,都全数告知节法真人。”
灵京城距离宣灵山有六七十万里之遥,路途间实在有太多的意外可能发生。
〖
第二一九章 心潮感应(第二章求月票)
也就在天辰子与玄节三人离开不久,依然沉寂的天机碑前,忽而又是一个人影闪现。
却正是一个时辰前,从此处离去的观月散人,看着眼前的天机碑,若有所
而随着此人身旁的,却还有着另外一位道装打扮的修士。
“观月道兄,似对那离尘宗方才的动静,颇为在意?”
“是不想在意都不行方才的动静,你也望见了,天机碑许久都不曾如此
观月散人微微笑着,眼含好奇。
“天机碑都无法查知之事,元宁道兄,你就不觉好奇?”
“好奇也无用封绝禁阵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我都不知究竟。”
那元宁摇着头:“只怪早年天道盟的太过实诚,这天机堡的禁阵毫无半点破绽。这三人至此,你我既不知其目的何在,也不知他们是送何人的精血过来
“也未必就一定查不到这次整件事就透着古怪,离尘宗这次特意将弟子精血送过来,却偏只宣灵山一脉的两人在场。事前也并不动用宗派资源,而是依靠赤阴城之力。不过不管如何,那离尘宗诸人,想必是对那位颇有自信才是。不出意料,应该是为颖才榜而来——”
观月散人口里说着,袖中赫然五枚蕴元石滑出,落在了石盘基座之上。
“查询,此界修者中前百位最具潜力之人。”
那石碑瞬时就现出密密麻麻,整整一百行的紫金篆字。将整个三百丈的石碑,都全数铺满,
而后碑前的二人,目光就齐齐落在了第十个人名上。
“天一世界赤阴城羽旭玄,此界中潜力排名第十位”
“第十位?”
元宁顿时面现诧异之色:“赤阴城那位羽真人,潜力榜上何时掉落到这个位置?”
“就在方才不久三日之前,乾天宗还特意为羽旭玄的羽蛇化寒毒,查过天机榜单,为此封堡长达半年。”
观月散人由第十位开始上望,然后直到第三位时,这才停住。
只见赫然是‘天一世界未知人氏,此界中潜力排名第三位——,
“应该就是此人了——”
观月散人的眸中,顿时是精芒微闪:“真是出人意料,我本只是猜测而已,自己都不敢相信。可结果居然还真是如此,潜力排名第三,事实往往比想象还要玄奇。”
“印象中道兄你一向都料事如神,从未错过。”
元宁震惊之后,随即就又无奈:“可惜是匿了名姓,即便你我知道了这位离尘弟子,在潜力榜前三又能如何?不知此人姓名,总不能在天机正榜上一片片的查下去。”
天机正榜此时有名有姓者,总数三百四十万人。而每一次查榜,都需五枚三阶蕴元石,天机碑最多也只现出百人的名姓与排位。
几万人几万人的查下去,哪怕是财势雄厚如天道盟,也承担不了。更不可能为一个后起之秀,兴师动众,耗费如此巨大。
所以天道盟排定的颖才榜,只能是一年一次。
“无妨”
观月散人挥了挥手,意念动间,就又是五枚三阶蕴元石,落在石碑前。
这次他查的,却是排位第三的所有灵根资质,随即就见更详细的资料,在石碑上显出。
“天一世界未知人氏,此界中潜力排名第三位。生地不详,年岁不详,居处不详,修为不详,父母不详——
木灵根:未知
三阶天品土灵根(隐)
三阶三品火灵根(隐)
三阶三品金灵根(隐)
悟性:超品
根骨:一品
元魂:未知(未确定)
战体:未知
魂体:未知——”
“三阶天品土灵根?三阶的天品灵根,居然就想在潜力榜上,位居前三?莫非是笑话?”
观月散人一声冷笑,接着就望着石北之上,那四个‘未知,字样。
“木生火,此人的木灵根,必定是超品之上。元魂未知,然而既然连天机榜也无法确定,想必也是极高品阶。如此才能在潜力榜上,高据第三”
元宁也摇头道:“确有欲盖弥彰之嫌不过既已遮去了姓名,那也就无妨了。除非是破去封禁,否则除我天道盟之外,谁人能知这人到底是谁?又是哪一家修士?让我好奇的,是这魂体——”
说到此处,元宁现出凝重之色:“道体与魂体,天一诸国中有记载以来的三万年中,只有二百七十三次。每一次,都会引发莫大风波。拥有道体魂体者,也莫不是颖才榜上高据前十。可这些道体与魂体,都有名号,就如那太平道重阳子的寒君道体。又比如那羽旭玄的玄灵道体,却从未曾出现过连天机碑都不能知的魂体,而这战体二字,更闻所未闻”
“也未必就定是此人的道体战体,让天机碑无法识别。或者是那玄节与天辰子二人以封绝石封印了,也未可知。”
观月散人眼眸里是兴致盎然,此时他倒是有心,强行破开这第三位的封禁。然而想想破封的代价,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若真如他所料,此人是依靠土木二系的三阶超品隐灵根,加上超品之上元魂,才登上潜力榜前三之位。
那么这所谓战体道体,只怕也强不到哪去。
“其实也无需心思,近四十年来,离尘宗除了一个灵华英,可以与三大圣宗的嫡传弟子比拟之外,其余就无什么太出众的人物。可让人去仔细打听一番,离尘宗门下,最近可有什么杰出的弟子?尤其是那宣灵山一脉。只需事先知晓了姓名,查榜时便方便的多。”
观月散人说到此处,又顿了一顿,语气凝然道:“最近仙华园内的那些五蕴无花桃,怕是快要成熟了?”
“正是”
元宁微微颔首,对此事他更了如指掌:“还有一个半月,就可成熟。这次的产量稍多,一共有二百三十七枚。”
“这倒是个好消息元宁道兄,两个月后你可将其中三枚,送往离尘宗节法真人的手中,算是我天道盟的问候。”
元宁怔了怔,并未立时应下。五蕴无花桃是世间奇珍,无论是百岁老人,还是元神修者,服食之后都可延一年之寿。除此之外,更有恢复元气,活络血髓之效。
所以天下修士,莫不对此物趋之若鹜。对走入暮途的修士而言,哪怕能多活一年,也可多一分希望。
而恢复元气,活络血髓,更是那些年岁剩余不多,气血元力已渐衰败之人的福音。
所以即便是着着四十株五蕴无花桃树的天道盟,也同样是供不应求。
不过观月散人身份不同,本身成的是九转金丹,一旦成就元神境界,就定可在天机正榜中,位列前五十人。
所以在天道盟地位尊贵,确有此权限,即便是他元宁,虽与观月以道友相称,其实却是对方的下属。
使元宁惊奇犹豫的,只是这观月散人的目的。
“散人的意思,莫非——”
这位是认为,几十年后的离尘,依然将是由宣灵山一脉执掌?
“提前结好,送个人情而已。这个时候,三枚五蕴无花桃,虽不能算雪中送碳,却也足可使宣灵山一脉感激。”
观月散人唇旁浮起了一丝冷笑,定定望着此时天机碑上的第一位。
“那离尘宗当真是福泽深厚,风雨飘摇之时,居然还有这样的造化。北方的那位,怕是打错了算盘。”
※※※※
庄无道依靠磁遁之法,立在云空中,此时正眉头紧蹙着,看着北面的方向
方才莫名其妙的,浑身上下就有种阴冷的感觉。似乎有一波冰冷的意念,弥漫过了自己全身上下。
感觉自己浑身,所有的一切,都被这意念一览无遗。
似乎是发自于他自己的血脉深处,然而庄无道却本能的以为,这应该是来自于北面。
“应该是天机碑,你如今的姓名,已经在天机碑上。应是有人将你的精血,滴入到了碑内。”
可能是庄无道的蕴剑决,已经修到了第二重天之故。云儿自信满满,即便明知苏秋就在身侧,也依然在与庄无道以心念交流,全不惧司空宏查知。
“天机碑?”
庄无道想到了那日,羽师二人告别时,被司空宏索要过去的三滴精血。节法师尊他的目的,果然是为天机碑么?
他并不抗拒此碑,也知晓自己的名姓,迟早要名列榜上,更有与北方的那人,一争高下的雄心。
然而以司空宏与苏秋的言谈作为来看,此时还明显不到时机。宣灵山一脉,如今声弱势衰,这二人都无护住自己的万全把握。
那么节法真人他,到底是有何用意?
摇了摇头,庄无道暂时压下了疑惑。只需知晓,节法真人绝不会无的放矢,也不会害了自己就已足够。
至于这位真正的意图,久而久之,自然就能知晓。
庄无道转而就对自己此刻,在天机碑上的排位,好奇起来。
“云儿,你说我的天生战魂,乃是世间十大战体,十大魂体之一,远远凌驾于天品灵根之上。那么此时我在榜上,到底会排位几何?”
〖
第二二零章 离国许维(第三更求月票)
“应该是辨识不出。”
洛轻云语音淡然,隐含不屑:“即便是主碑,也不能尽知所有。何况此界不过是天机碑的一个副碑而已,又如何能辨识出天生战魂这样的十大魂体?“
庄无道颇是意外:“听你言中之意,似是知道这天机碑的来历?”
对这座石碑,整个天一诸国都无人知晓,它是何时矗立在了那中原之地,又是从何而来。
“剑主的蕴剑诀,已至第二重天,我便又想起了不少七劫前之事。”
云儿悠悠道:“不过这天机碑,却是出自于五劫之前,与第一任剑主凰劫同一时代。那时候有一位〔天君,,亦是天仙界最巅峰的几位人物之一。此人修为通天,精通术算,却欲穷知天下之事。历经一万七年载,搜集五湖四海三山之精石,最终炼制出一件七十三重仙禁的神碑,名唤‘天机,。可捕人之精血神念,摄入碑内,而后尽知此人详细,亦可测天下大半灵珍异宝的所在。然而天机碑才刚练成不久,那〔天君,就遭天道反噬,最终陨落。不过这座天机碑却留了下来,被许多仙修抢夺。可那些曾经执掌之人,却从无人能够活过百载。此物也一直留存到七劫之前,才因一次大劫碎散。”
“碎散?”
“是碎散,损而不毁”
似听出庄无道的疑惑之意,云儿继续解释道:“七十三重仙禁之宝,已是神器之列,没那么容易损毁。不过这天机碑,比之轻云剑还要惨上数倍,被人击成了碎片,散落各地,没有七八劫时间,绝无法恢复。不过〔天君,炼制天机碑时,更曾炼出亿万副碑,打入十方诸天世界,以增天机碑广识之能。即便历经数劫之后,依然存在大半,这天一界中,就是其中的一座副碑。”
“原来如此”
庄无道不知自己是否错觉,感觉这云儿,竟颇为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感觉此物,确实太伤阴德。知所有人一切之事,罗列于榜上,那〔天君,炼成之后陨落,不无道理。”
“那〔天君,还算是知晓分寸,那天机副碑,只是将人的修为实力,及术法武道高下之类,落列于碑上。可到底这人是修行何种功法,有何等样的玄术神通,却并不显出。否则他〔天君,,就是天下修者的众矢之的。而此碑虽能知一人一切详尽,却并不尽显于碑上,只有一人潜意识中允可之事,才会列于碑文之中。就比如剑主现在的年纪,现居之处,父母何人,都无有需避忌瞒人之处,所有那天机副碑,也不会代剑住遮瞒。再比如剑主的姓名,其实本名该为沈烈,然而天机碑上显现,必定是庄无道。一切都随剑主之意,罗列你意识中认可之事。可惜〔天君,他到底还是小看了天道反噬之力,终究还是身殒道消。”
云儿语中略含讥讽之意,不过对天机碑的评价,却是尽量中肯。
“再者七劫之前,还有无数奇功异法及器物传下,可以避开天机碑的查探。而修为高深者,亦可压制住本身命机,别说是天机碑这一介死物。即便是术算最高明的大能者,也休想窥其命格运理。”
“压制命机?”
正想继续询问其中详细究竟,就见不远处御剑而行的苏秋,忽然顿住了身形。
“到了”
庄无道眺目前往,而后就见那远方的河畔之旁,赫然有一位紫金袍服的老者,正负手而后立。在其身后,还有三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神情恭谨的肃立在了此人的身后,同样是一身华服,气度雍容。
庄无道不用猜,便知此人多半就是东离国的定海公许维。而那三位青年,应该是许维的子侄之类。
对于这一位,他在越城十年,是久已闻名了。
“许国公,许久不见”
苏秋就并不靠近,在大约百丈左右处,就已站定,遥遥的朝许维一礼。
虽无倨傲之意,言谈间却颇是冷淡。
“苏道友”
许维亦是回礼,神态同样是不亢不卑,直接就入正题道:“我来此之意,苏兄应该已知?”
“知道是这三位公子可对?”
苏秋说着,目光斜视了许维三人一眼:“无论许国公之事成败如何,我离尘宗都自会护你这三位公子完全。诸位真人已经商定,给他们其中一人,一个真传弟子的身份。”
许维微微动容,而后诚挚感激道:“多谢几位真人美意,许维感激不尽。只是贵宗,就真不仔细考虑一二。若这次我许维事成,必定尽驱治下十七州诸城学馆,尽由离尘宗一家执掌。”
世间的王室,大多都会在国内施以平衡之道,以面被那些强宗大派彻底掌控。
而此时许维提出的条件,却是等于将这十七州之地,全数归于离尘宗的势力,不保留分毫。
苏秋却是淡笑摇头,不置可否。这诱饵虽然可口,可此时离尘宗,却还不到与移山宗彻底摊牌的时间。
“许国公你多虑了,这一战,有我离尘为后盾,你只需专心应付东离王室便可。那移山宗,我离尘宗自会牵制,应无余力插手此战。”
却并未说及移山宗若真的介入,离尘宗会如何反应。
庄无道此时也已明白了过来,苏秋来此的目的,原来是为接人,这是为安许维之心吧?即便输了,许家也不会就此倒下去。
一个离尘宗真传弟子,已足以传承许氏。
除此之外,也是人质。这许维将自家子弟送来,也是双方互信合作的基础
那许维身后三人,顿时都面透怒色,许维却是目光平静,并不动容:“苏秋道友可知我许维的反因?”
“略知一二,是因东离王室的那位退位先王?”
“是,也不是”许维抬了抬头,目光炯然:“二十三年前,在我辖地之内,有一座紫英石矿脉出世。此矿范围广大,脉走四十三里,存量达数千万方之巨。且品相极佳,九成矿石都在二阶之上。许维一时心生贪念,将此矿瞒下。借此财力,于暗中笼络修士,整军备武。却在不久之前,东窗事发——”
然而话音未落,就被苏秋强行打断:“你此言,可当真?”
“绝不敢欺瞒”
许维随手一拂袖,就一枚紫色玉石飞出:“此是今日矿中所产三阶紫英石,矿脉是真是假,苏道友仔细查一查,便能知晓。”
苏秋将那紫英石捏在手内,眉头却紧紧的皱起。
庄无道亦是默然无语,不敢在此时,惊扰苏秋思绪。
紫英石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矿石,不过既不能用于建筑,也不能用来炼器。
然而此物却与号称‘九玉鼎一金丹,的玉鼎丹有着不小关联,玉鼎丹最重要的原料之一紫琼玉液,就是从紫英石中提炼。
往往一万方的二阶紫英石,才能提炼出小小一滴,三滴才能炼制出一枚玉鼎丹。
故而这紫英石,是价值更在二阶蕴元石之上的灵物。一旦有矿脉现世,就会被诸宗诸派,视为禁脔。
若真如许维所眼,储量有数千万方之巨。那么仅凭此矿,就可使移山宗的实力大增。
沉吟了良久,苏秋才再次出言:“此事我一人不能决断,需证实之后,回禀师门。”
“这是自然,许某之意,就是请苏道友将这紫英石矿脉之事,告知节法真人。”
许维微微一颔首:“不过此事详细,我也会通知明翠峰魏枫道友,皇极峰赤灵子道友及翠云山九真道友。”
“无妨——”
苏秋冷然一笑,眼含讽意。“不过我更好奇,此事定国公为何先前不说,这时候快要大战在即,才肯道出?”
那许维双目微合,仿佛是老了十岁一般:“一月之前,我仍有野心,心存奢望。要为我许家留点根基,难道有什么不对?一月之后,我却已明白。这次若无离尘宗之助,我许氏定然倾覆无疑。东离境内,势已凶危,我不能离开太久。这三个不成器的孩儿,就有劳苏道友了。”
说完之后,就已拱了拱手,径自御空而起,飞往了南面。
苏秋看着此人离去的身影,却是久久不曾言语。良久之后,才又看向了庄无道。
“师弟,这老匹夫之言。你是如何以为的?”
言谈之间,竟对远处那许氏三人全不避忌。
庄无道却知,苏秋已经以强横道力,封锁隔绝了此间。使那边的三位,不能见也不能知。
思忖了片刻,庄无道就又摇头道;“以我之见,还是步步为营为上。”
“哦?你还是这般想?”
苏秋似是颇觉意外,诧异的回过了身:“要知仅只这一处储藏数千万方紫英石的矿脉,就足以奉养一位元神修士。若是许维辖下之地,尽被移山宗所得,你该知后果如何?”
庄无道无奈,他对这什么钩心斗角争霸之事,根本就不感兴趣,却又抵不过苏秋那期盼的眼神,思忖了片刻之后才道。
“紫英石虽珍贵,对我离尘宗而言,却并无太多益处。”
〖
第二二一章 苏秋问策
“紫英石虽珍贵,对我离尘宗而言,却并无太多益处。”
“并无太多益处?”
苏秋不置可否的笑道:“师弟你说的倒是轻巧,移山宗若再增一元神境,那就真正是成了心腹之患。有两大元神真人坐镇,便是我离尘宗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移山宗,又哪里敢轻易引狼入室?”
庄无道毫不在意,百无聊赖的瞪眼看着身旁的这条‘丰河,。
“以这座紫英矿为饵,引来一两位元神真人,我离尘宗只会更轻易才对。据我所知,天一诸国内有意开宗立派,却又苦无财力的元神散修,比比皆是。那些意欲壮大宗门的小宗派,亦有不少,其中也不乏有元神坐镇。”
苏秋一时未反应过来,足足半晌之后,才终于醒悟过来:“无道你的意思是,借此紫英矿,行驱虎吞狼之策?”
“是两虎相争才是我离尘宗势力大举进入东吴,为的不是这东吴一隅之地,只是因这移山宗近来声势渐起,已有能力威胁我宗在东南的霸权。支持这位定海公的目的,也大约仿佛。”
庄无道说到此处时,目中依旧淡然:“这东吴之南,只有一个移山宗,我离尘宗自然是视之如心腹之患。可若是有了两个移山宗,却不知又是何等样的情景?”
“是我等掌中玩物”
不待庄无道说完,苏秋就已笑着打断,亲热的拍了拍庄无道的肩膀:“不过你也真舍得,价值数千万方的紫英石矿,说不要就不要了。”
“可以我看来,离尘宗如今缺的不是资源,只一个天南林海,供应整个宗派就已绰绰有余。现在缺的,不是财力,而是足够的金丹修士,更多的元神修者,更杰出的弟子才对。”
庄无道暗觉无奈,就不信这道理,苏秋会看不明白。
“这紫英石矿虽好,然而若是带毒之物,那么不要也罢。与其在此与移山宗纠缠,倒不如专注于恢复昔年离尘东海旧地。这里便让给他们又如何?小宗小派,难道还能独占不成?紫琼玉液,只是玉鼎丹材料中的一种,东南地方,有实力炼制此丹的宗派只有一家,他们最后又能卖给谁?还不是要受我离尘盘剥?”
移山宗是个硬骨头,海外却并无强横大宗。以离尘宗如今的实力,轻易就可将整个东海,再次纳入辖下。
一失一得,岂不强过一处紫英石矿o
“师弟真好大的气魄!”
苏秋眼中,终是透出了激赏之意:“我只是想到这紫英石矿,即便让给移山宗,也不能被轻易打乱步调,你却已想出了筑巢引蜂,两虎相争之策。不意师弟你除了剑术成就惊人之外,更腹有雄才。百年之后,离尘宗若能由师弟你来执掌,必定可大兴于世”
“苏师兄你真是谬赞了”
庄无道苦笑出声,他庄无道算是什么腹有雄才?只是知取舍之道而已。
离尘宗还未恢复全盛之时,没必要为一处紫英石矿脉,不到千里方圆的一隅之地,与移山宗死磕硬拼。
“可惜策是良策,你我却未必就能够如愿——”
苏秋摇着头,遥遥看着远方:“西面那几位的想法,只怕未必就会如你我一般。”
庄无道顿时恍然,知道苏秋所指,应是明翠峰与皇极峰二脉。
近年连续两次大比收录的弟子,都是拜入这两脉门下。每一家都有练气境的内门弟子数万人,以致二峰几十年来的积蓄,都快消耗一空。
而两大峰脉中,更有数十位筑基巅峰修者,在指望着玉鼎丹,以冲击下一境界。
若闻知东离国境内有紫英石矿,多半是不会轻易放弃。
其实他说离尘宗内资源仍有余裕,其实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宣灵山势大,金丹二十余位,历年从门内瓜分的资源,往往最优厚的一份,又临近天南林海,弟子都有许多外快。历年积攒下来,所以从不觉丹药与灵器的资源匮乏。
故而凡宣灵山一脉修士,都是打心底不愿轻启战事。
然而离尘其他几峰,却未必就般想了。立场不同,看法也自然不同。
“此事终究还是要看离尘本山的决断,此处多留无益,走吧”
苏秋法力一卷,就已将远处三人遥遥摄起。至于庄无道,苏秋并没去理会
这一路七百里南下,他已知晓庄无道的磁遁之速,已经超越了普通的筑基境中期修士,根本不用他去操心。
而就在二人,才刚刚离地而起,飞至三百丈高空时。庄无道忽然听得耳旁,突然传来‘昂,的一声兽吼。一波庞大的罡风,如怒涛般从江河对面,拍卷了过来。
二十里内,沿途的林木花草,尽皆弯折。而下风的河面,更是被压低了整整三尺。
庄无道的身形亦为之一窒,往下沉了一沉,愕然的看向对面河岸。
此时正值凌晨时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究竟。庄无道只能望见,两个巨大的银瞳,在夜幕中往这边瞪视。巨大的压迫力,亦随之而来。
“妖修?”
庄无道面色微冷,只看那双眼瞳的高度,便知这妖修的天地法相,至少身长七百余丈。
不过乍现即逝,只一个眨眼,那银色巨瞳就已不见。
前方御剑而行的苏秋,也停下了来,神色淡淡的望了过去,却并无多少惊色。
庄无道先是不解,接着心中微动,好奇的问道:“师兄你可是认得此妖?
“你在越城这么久,居然不知?”
苏秋反而颇是意外:“那是一只三阶的月影狂熊,是这一方一万二千里土地的妖族霸主,师弟你没听说过?”
庄无道顿时汗颜,他还真不知越城南方,靠近东离国的国境处,有这样一位三阶妖修存在。
只因他自随母亲南下以来,都是厮混在越城之内,在越城附近算是地头蛇,附近的二阶妖兽,能够如数家珍。再远一些的情形,就无从得知而了。
“此妖自号月熊道人,是三阶巅峰的妖兽,居于丰河之畔。天机碑妖榜之上,曾经排位在一千之内,实力却仅在元神境与那些四阶妖兽之下,冠绝东南。每当夜间月出之时,此妖战力就会大幅提升。据说圆月之夜,几乎可与元神修者一战而不落下风。这一万二千里方圆内,所有的妖修,都听其号令,包括越城。”
苏秋说完之后,就若有所思道:“这次现身,应该是警告之意居多。多半是我宣灵山一脉在无名山驻扎,让这位月熊道人感觉不安了。此事稍后,我自会处置。应当无妨,我离尘宗对它的老巢,倒没什么野心。”
“原来如此”
庄无道恍悟,之前他就在奇怪,越城附近的那几头二阶妖兽,离尘宗并未下手清除,对于离尘宗而言,应当是轻而易举才是。
如今看来,离尘宗应该是顾忌这位月熊道人。一位三阶巅峰的妖修,离尘宗并未放在眼中,然而在前面压制移山宗之时,再招惹强敌,那就是不智了。
而苏秋说的⊥置,,多半是要与这头月影狂熊,取得默契。
※※※※
回至无名山之后,庄无道就在靠近山巅处,选了一个山势较为平缓的地方,又搭建了一座小楼。
本来以他一人之力,至少要花个一两天的时间。然而有苏秋顺手相助,只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一座楼宇就已立在了山巅处。
齐齐整整,并无出奇之处。三层楼高,面积也不大,只有十丈方圆。外面既无装饰,样式如一个方块一般,丑陋无比。立在葱郁的山顶下方,显得颇为突兀,
不过这只是临时居所而已,庄无道本就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凑合着用上一年就可。
而接下来的几日,庄无道依然是闭门不出,在稳固着自身修行的几门功法
尤其是那一式‘生死别,,庄无道连续练了十日,才勉强做到不会用错剑式。
他此时的神念大涨,魂识覆盖达二百六十丈有余,已可同御三剑,且剑力亦是随之激增十倍不止。
然而神念分化,一心三用,就远比只御一剑,更为复杂。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掌握。
一身力量,也是在塑造隐灵根之后暴涨。以前庄无道不用摔碑手时,,一掌最多只能到二十象的力量。
然而此刻,他随随便便就能打出高达三十五象的巨力
——哪怕庄无道半年前,把牛魔元霸体与大摔碑手,双双推入第二重天境界时,也不曾有这样庞大的增幅。
灵根改善,似也将他浑身隐藏的潜力,全数激发了出来。
而力量突然之间大增,也使得庄无道此刻,无论碰触什么东西,就是一触就碎。
就如三岁儿童,在挥舞着巨锤,一不小心就会失控。
庄无道不得已,只能在每日苦练‘大摔碑手,与‘牛魔霸体,的练身拳架的同时,又以神念御剑,在自己身周飞舞。
大约二十日之后,庄无道才慢慢的掌控住了自己的力量。那三口‘三才玄阳剑,,也已在他神念御控之下,似模似样。
〖
第二二二章 三头鱼鲲(第二更求月票)
庄无道甚至可以用这三口剑器,排出一个简单的三才剑阵,使剑器威能倍增。
可惜力量方面,仍旧受肉身限制。大摔碑手最高增力,已经降到三倍。庄无道一掌打出,自多也只能增至百象左右。
其实拳法上的实力增长,并不是太多。
“三百六十五牛之力为一元,七劫前所有神龙幼兽初生之时,最高就是一元之力。剑主在初入练气境后期时,就接近至一元之力,已经不逊色于那些神兽血裔了。”
云儿说完之后,却又随即建议道:“不过剑主肉身,仍需强化。否则受此限制,一身实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三成。”
提到肉身,庄无道就只能苦笑。他的炼身拳法,几乎每日不断。易骨练筋丹,更是日服三枚。天地阴阳大悲赋与大衍决,亦从未断过。
若给他五、六年的时间,定可将自己的肉身练到了极致,使大摔碑手真正达至八倍左右发力。
然而可惜的是,他自身的修为,总是要快自己肉身一步。而力量增长,也是快的连自己都感觉吃惊。
“寻常的炼身练骨之法,确实难以帮到剑主。依靠血祭,借魔主之力强化,又会留下隐患。”
云儿依然是自顾自的沉吟道:“如此一来,就只能依靠外力了。比如上百年份的金坚橼果,紫灵造身丹等物,都能大幅度的增强肉身。”
“听都没听说过”
庄无道摇头,云儿所言的几种东西,未见于世间任何典籍。
不过在他记忆中,确实是有不少修士,曾机缘巧合得到一些能大幅强化肉身的灵丹灵果,因而实力大增。
以后若有这方面的消息。应当留意才是。
“我如今只奇怪,为何这一层,力量会激增如此在之巨?”
二十象到三十五象,提升了足足半倍有余不亚于牛魔元霸体,提升至第二重天的效果。
可他自身体内,也不过多了两条三阶的天品伪灵根而已。再就是一层未成熟的蛟筋,覆盖在了自己经络之外。
难道经络聚灵之力强化,也能增长自己的气力?
“这是因剑主的天生战魂”
云儿似是早知庄无道会这么问,嫣然一笑:“天生战魂,不但是世间十大先天魂体之一,也是十大先天战体之一。赫赫声名,岂是虚至?剑主应该是因灵根改善,对元魂的限制解开,因而灵肉相融,魂映于身,才使力量大幅度的增长。这战魂之体,应该是魂力愈强,肉身之力,也就越是庞大。在我记忆中,七劫前那两位拥有后天战魂的仙王,确实是力量远超同侪数倍。”
“后天战魂?”
“十大后天战体的一种,战魂亦可后天蕴养,不过却不能入后天魂体之例。七劫之前,有不下千种功法,是专用于修炼道体与魂体战体之类。比如**玄功,可炼出**极身,肉身强横,可承载亿万元力量。再比如‘战玄魂身**,,传说就可修成后天战魂。剑主你魂体已定,已不可更易,然而肉身却可想办法在合道境之后,修出一种后天道体,又或者后天战体出来。最佳莫过于**玄功,又或者四九玄功,可惜这是道门真传,云儿只知道一星半点——”
“原来如此”
后面的话,庄无道根本就没注意去听。什么**四九,后天道体,一听就知是距离自己的境界,极其遥远之事。
练气,筑基,金丹,元神,练虚,这五大境界之后才是言、道境,,真不知自己要修到何时。
自身的力量已初步掌握,御剑术也已练习有成,到了可以与人搏杀斗剑的程度。
“说来我如今肉身已有三十五象力量,魂念亦可媲美筑基。是否已可召来那头吞日血猿的战魂助战?”
“可以,不过我估计增幅不多。且对剑主而言,仍为负担,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为。”
得到了答案,庄无道便开始着手准备,诛杀阳湖之内那头三头鲲。此事他已经拖了将近一个月,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
恰好玄机子,将他这个月的月俸送了过来。不过数目,却是往常的两倍之巨。
“出门在外,毕竟不如离尘本山。所以这次你我的月俸,都是加倍供给。
玄机说话时,眉眼间微含着愁意,似在担忧着什么。不过对于庄无道,依然是关怀有加:“听说师弟今日准备出行,前往阳湖那头三头鱼鲲?可要师兄相助?”
言里却是暗怀责怪,他虽知庄无道已经掌握了大摔碑手的拳意,然而那三头鱼鲲,毕竟是二阶的妖兽。
又岂是此时的庄无道,能够独力诛杀?
原本还以为,庄无道会在同门中召集人手,一同前往。然而直到今日,庄无道都无有任何动作。使他颇是忧急,
庄无道一言不发,心念一起,一口飞剑就已往对面飞斩而去。玄机眉头一条,右手一指弹出,恰好挑在了剑锋之上。
随着‘当,的一声清冽剑鸣,玄机的手指半点伤痕都没有,身躯却微微后仰。眼前却全是不可压抑的惊色:“二十象剑力?”
哪怕筑基境,御剑之威也不过如此
庄无道眼里,亦是闪过了一丝异色。他这一剑,虽未施展大悲剑诀。然而自问即便筑基修士,也需退辟。玄机却以指硬当,而分毫无损,实力实是深不可测。果然不愧是宣灵山一脉中,筑基境第一人
“原来如此,我却是小瞧了师弟的进境。二十象剑力,配合随意一门剑诀,斩那头三头鱼鲲,应是易如反掌。师弟如今,当是练气境九重楼?可笑那莫问,李昱等辈,怕是给你提鞋都不配”
玄机连道了三个字,眸子里全是狂喜之色,不过随即又面色凝然:“只是师弟此番阳湖之行,仍需小心为上。三位师叔都已于今早,南下东离国内,这南面恐怕是大战在即。你是节法真人指定的六人之一,有辅助苏师叔之责。需早去早回,助我主持此地大局。”
“南下?”
庄无道眉头一轩,离尘本山的抉择,还是全面介入东离许氏立国之战?
苏秋与两位金丹师叔南下,应该是准备探查那处矿脉的详细,也顺便为那许维之后盾。
不过此时,早在他意料之中,一处大型的紫英石矿脉,足可使离尘上下,都群情汹涌。即便以节法真人之能,怕也难以压制。
心念纷转,庄无道确实慎重其事的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必定早去早回,师兄尽可安心”
这次的月俸,价值总数有一万四千两黄金之巨,庄无道在送离之后,却将其中的大部分丹药,都通过北堂家与夏家的渠道,全数售卖出去,然而换来了五枚二阶的宝禁符。
三口三才玄阳剑,最高可达二十一重法禁。他若自己祭炼,必定要耗时数月之功才可。
然而以这三枚宝禁符,只两日时光,就使这三口剑器,提升到了十六重法禁,威能大增。
除了剑器,还有身上的地蚕内甲,以及离尘道衣,也都一齐强化法禁,增到了十四重禁制。内外两层,被他穿在了身上。
云儿再次忍不住,出言讥讽:“牛魔霸体之外,再加两层宝衣,剑主你就不嫌累赘?我看你性情,与水里的老龟也没什么两样。”
庄无道看了看身上,发现那地蚕内甲加上离尘道衣,确实显得有些臃肿。
他却并不在意,反而是笑着拍了拍自己身上的两层宝衣。
“我这叫有备无患,只要能让别人打不动,也没什么不好。”
眼里却闪过一丝阴冷之意,一只三头鱼鲲,自然不值得他如此。然而曾在越城,暗中跟梢过他的那几人,却使他颇是在意。
与其让这些人跟着,难以心安,倒不如引蛇出洞,早早就解决为好。
之所以耐心在这无名山峰等了一个月,就是为万无一失。
除了剑器内甲,庄无道又零零碎碎准备了一些,这才动身前往阳湖。
出了无名山峰后,他却并不动用磁遁遁法,而是只以一件普通的飞行灵器,浮空而行。
磁遁遁法,是他的底牌之一,除了苏秋与穆萱等寥寥几人之外,宣灵山之内还无几人知晓。
更少有人知道他的遁速,其实已经能与筑基巅峰比肩。
而在离开之前,庄无道又特意到越城转了一圈。这才施施然的在一日之后,到了阳湖之畔。
这里整个百余里方圆的大湖,都已是死寂一片。周围的几个渔村,也都是一片狼藉,不见半个人影。
庄无道环绕这湖泊,绕了整整一圈,才在南面的一处湖岸旁,停下了遁法。而后就看着不远处,陷入了凝思。
他此时的灵识,仍旧只能覆盖到二百六十丈范围。但若只是大致的感应,则可触及更远。
不用云儿相助,就已能察觉到,此时在不远处的湖下,大约一千二百丈深处,一只巨大的三头鱼鲲,正在水中游动。身长大约七十余丈,形象狰狞无比。
〖
第二二三章 阳湖之畔(第三更求月票)
三头鱼鲲名为‘三头,,却不是真正有三个头颅。而是在其颈侧处,生长出了两个扇形的锋锐巨角,远远望去,仿似身具三头一般。
庄无道为自己加持了一个二阶‘明水术,,下方的湖畔在他眼中,顿时就变得透澈清晰起来。
哪怕千丈之下,湖底深处的那些微小生物,亦能看得清楚。而此时那只三头鱼鲲,看来是在猎食。大嘴张开,完如一个不见底的漩涡一般,吞噬着水中的一切生灵。
浑然未察觉到庄无道到来,依旧神态饥渴的在捕食一切。
“看来是有孕在身——”
云儿在庄无道的身旁,现出了身影,也看着下方道:“妖兽临产,都需消耗大量的气血,尤其水兽鱼属,更是如此。需要事前就捕食大量的食物,积蓄元气。可惜这片湖泊虽大,却还不足以供养一只二阶妖鱼产子,所以才会大肆捕杀渔民。”
却激不起庄无道半点同情怜悯之意,弱肉强食,是他早就认同的世间至理。三头鱼鲲强横,所以产子之前,这水中各种鱼类,还有湖上渔民,都沦为其口中之食。
今日他法力更强一筹,将这三头鱼鲲诛杀,想必此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静静等候着,眼看夜幕渐临,空中群星闪耀。庄无道这才以神念锁定住了那头鱼鲲,双手捏了一个灵决,瞬时间虚空无数的天璇星力汇聚而来。
“周天借灵,群星刃斩”
银白色的星光,在庄无道的身侧汇聚成一口口剑形,而后如雨点般刺落,穿入到了湖中。
出自‘天璇照世真经,的二阶术法,才一发出就引发莫大的威势。千百道银白剑影坠落,那只三头鱼鲲顿时惊觉。七十丈长的身躯扭动,顿时使整片湖泊都剧烈的晃荡,波澜起伏,巨浪滔天。
一**的水涡在下方浮现,抵挡着那些星光剑影。而三头鱼鲲的两只巨角之上,更是电光丝丝闪烁。
下一瞬,就是两道银白色的雷电冲涌而出,在其身前交汇成一处后,而后往上直射而至。
庄无道面色平淡,将那面已升至十四重法禁的‘磁元灵盾,抵在了下方。
然而漫天的银色雷电,在‘磁元灵盾,之下,呈网状一般的往四周发散开来。
不过当这些电光散去后,庄无道再看下方时,就见那他只三头鱼鲲,已经不见了踪影。
“水遁神通?”
庄无道面色颇是无奈,刚才他的神念,倒是捕捉住了那三头鱼鲲遁去时的痕迹。
然而却还来不及出手,这头鱼鲲就已跑到无影无迹,应该是跑到了湖中的最深处。
“剑主你太大意了”
云儿摇着头,不以为然的评价:“除了水遁神通,还掌握一种壬水雷法。这只三头鱼鲲,看来很不简单,体内只怕有一丝鲲鹏血脉。不过我看剑主,似乎是故意如此?”
此处不似那无名山峰,有那座‘两仪内景地阙九宫阵,,环境之佳,几乎不逊色于离尘本山。
这里灵力淡薄,有等于无,然而云儿却依然能把身影,显出在剑器之外。
而庄无道也不以为意,此时他虽不到筑基境界。然而蕴剑诀,却已经推升至第二重天境界,使轻云剑又恢复了不少。而本身气血肉身乃至真元道力,都已经不逊色普通的筑基境修者。足可维持剑灵,在自己身外存在。
“也不算故意,今日本就是试探这只三头鱼鲲的实力居多——”
庄无道微微颔首,方才他只需稍加布置,又或者在那三头鱼鲲施展水遁之时,运用起忄术,这样的玄术神通,轻松就可阻拦。
然而不如此,他又如何能将暗中跟随的那几个人物引出来?
此时庄无道神念大增,自己就已可感应,那时时在窥视着自己的神念。
“不过,既然是有鲲鹏血脉,怎么会入这江湖之中?说来这三头鱼鲲,也是海中更常见些。我以前在越城,也从未听说这阳湖,有二阶妖兽潜藏。”
“不是在海中更常见,而是根本就只该存在于海中。此妖如此疯狂,也因江湖淡水,与海洋中水质不同之故。只因其已然是二阶妖兽,这才能够在江湖中存活。不过也可能是准备产子之故,才会遁入江湖之内,”
“罢了懒得管它。不过有雌必有雄,这湖中的三头鱼鲲,可能不只一头。深藏水下,不预先布置一番,怕是难以诛杀。今日就先到这里,明日看看情形再说。”
反正这百余里湖面,所有的渔村都已毁弃,那些渔民已都撤走到远离阳湖。而那三头鱼鲲,被他术法所惊,一时半刻也不会跑出来。
庄无道还有充裕的时间,可慢慢布置。依然是驾驭着那间笨拙的飞空灵器,庄无道慢悠悠的飞离了岸旁。
而就在庄无道离开此地不久,几个身影就从远处,陆续穿空而至,到了湖岸之旁。
“群星刃斩,这是二阶道法这沈烈能够施展,那天璇照世真经,至少也是入了第二重天境界。法力也足够强横,估计是练气境六七重楼之间。硬挡壬水神雷,虽是依靠那件灵器之功,然而若无牛魔霸体的磁元罡气加持,也不能将壬水神雷冲散,这位烈少爷,真是五品灵根?”
当先而立的,是一位老者,望着此处湖岸附近,眼中微透异容:“原本我等还奇怪他独自接下诛杀这头三头鱼鲲的善功任务,却又不广邀同门,而今倒是明白了几分,此子还确实有几分底气。这份战力,可抵得两三位练气境巅峰,一头孕中的三头鱼鲲,还真有可能被他诛杀?”
“萧厌你这是废话,若不是如此能为,又如何能使沈林等人栽在越城,至今都无有消息?”
说话的另一人,却是另一位修士,同样立在虚空,一身黑袍,白面无须,此刻正冷笑着道:“我看他方才稍触就走,应该是在衡量那三头鱼鲲的实力。之后要么是广邀同门助拳,要么是雇请散修相助。你我若要将他擒回北方,就需趁早尽快。一旦此子与人接触,怕是要漏了痕迹。”
“没走”
声音清冷,却是一位三旬左右的女子,身穿淡绿色的裙装,气质婉约。
手中则持着一个银白色圆环,而那空荡荡的环中,赫然现出了千余个光点。有些明亮耀目,有些则黯淡无光。
“此子现在,正在三十里外。到了此处,就再没有动作。应该是选了一处灵地,在静坐调息。”
“嗯?”
那白面修士微微意外,回过头望向那绿裙女子手中银环:“沈绿你此言当真?此子既不邀同门,又不去雇请散修相助,难道只凭他一人,就欲深入水下。诛杀那头三头鱼鲲?”
说到后面,白面修士面上全是不信之意,只觉这是再冷不过的笑话。
“其实何需管这么多?一个贱种,直接拿下便是。你我都是为他而来,在离尘山下足足等了一载时光。好不容易等到机会,又要畏首畏尾,百般顾忌。
“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知萧空你与那沈林交情极厚,然而却不可因愤恨蒙蔽了眼睛。”
名唤萧厌的老者微微摇头。不以为然:“那沈烈或者只有练气境界,你别忘了,他是离尘节法真人的最后关门弟子,有些保命临战的手段赐下,绝不奇怪。还有那离尘真传令牌,只是那三道千里移光,就可使他性命无忧,瞬时就可挪移千里。那三头鱼鲲,能奈他何?便是我们,一个不慎就会让他走脱,后患无穷。”
说话之时,老者是目视着四人最中央处,负手而立的那位年轻修士。
他们三人议论,独独这一位是一言不发,望着远处湖面深思。气度也最是出众,隐隐为诸人之手。明明是一身布袍,穿在他身上,偏仿佛是贵公子般的雍容气质。
而老者目中,也眼现出了几分敬崇之意。
“执事,你以为该如何是好?”
那青年蹙了蹙眉,从沉思中苏醒过来:“擒下此子不难,难在不留痕迹,不能给离尘宗留下口舌之争的余地,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离尘宗?”
那萧空失笑,微微摇头:“这次东离之战,足可使离尘宗焦头烂额。局已布妥,就等离尘宗入彀。不出三月时光,这东南战局,必定大变。太平道意在东海,迟早要与离尘宗翻脸,即便留了痕迹,又有何惧?执事你太小心了”
“给我住嘴”
青年一声呵斥,冷冷看了那萧空一眼,竟然使后者噤若寒蝉,再不敢出言
“正因事关重大,才更轻忽大意不得,不得打草惊蛇。我等身为灵仆,为主人解忧排难,才是份内之事。对于太平道而言,沈烈事小,东海事大,一旦有失,主人必被太平道上下责难。这点道理,你难道想不清楚?”
萧空沉默着,再不发一言,沈绿却是悠悠道:“既然强行擒拿不可,那我等又该如何?”
青年并不达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湖面。
〖
第二二四章 不死不休
老者却灵机一动,会意道:“执事之意,是欲嫁祸于这只三头鱼鲲?”
沈绿亦是眸光微亮:“确是好策庄无道若然是死在这三头鱼鲲之手,确实可免了无数麻烦,离尘宗也无理由纠缠。庄无道已死,我们擒回北方的,只是沈烈。早听说萧九执事,行事素来都是滴水不漏,果然不假。”
萧厌却随即又大皱眉头:“可我记得,不久之前,那一族还曾在这阳湖之下呆过。离尘宗若是细察此子的死因,怕是会漏了痕迹。”
“任这三头鱼鲲在阳湖肆掠,难道就不漏痕迹?”
萧空一声冷哼,言中隐含不屑:“那些家伙离开阳湖,却将这只孕中的鱼鲲捉来丢在此间。自以为如何一来就可万无一失,不会有人来深查湖底。可离尘宗之人,迟早还是会遣人来诛杀此妖。不是这庄无道,就是其他离尘弟子,只要稍稍细心一些,就会差出蛛丝马迹。他们身上的那些骚味,怎么都不可能藏得住。”
那名唤萧厌的老者,却是失笑道:“这却怪不得他们三头鱼鲲有个习性,产卵之前会大肆筑巢穴,不但会夷平周围一切,更会将自身尿液,洒遍湖底,以驱赶生灵。估计只需三五天时间,湖底就什么气味痕迹都不会留下。据我所知,此策还是出自沈林的建言。如今已隔数月,估计此时湖中,即便有离尘宗弟子到此,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
萧空再次哑然,张了张唇,却终是一语不发。而那青年,则是望了一眼天色,神色淡淡道:“该走了此处多留无益。那沈烈修为不弱,若然一个不慎将他惊动,那时反而棘手。”
话音落时,已是当先浮空离去,退入到远方林中。其余三人,则是面面相觑,互视了一眼之后,便亦随在青年之后,遁空而起。
湖畔的沙滩之上,眨眼间已无人影。可就在上空处的几人,都全数飞离之后。一点火光,却从下方的沙石滩中浮空而起。仅仅片刻,就化成了一只火蝶,朝着东面的方向翩舞飞去。
而此时在三十里外,庄无道亦是睁开了身,目中透出了然之色。
“萧九,萧空,萧厌——果然是太平萧氏。不过——”
尤其那萧九,他至今都还记得。单名一个政字,乃是萧氏灵仆中,最出色的几人之一。
当日他母亲带这他北上太平道,就曾见过。那个时候,这萧政也如今日这般年轻。十年时间,根本就未有多少变化。
至于那沈绿,应该沈家近年招揽的供奉之一。
然而庄无道的眸中,随即又透出了几分疑惑不解。
“东南大变——局已布妥,就等离尘宗入彀?一族?骚味?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呢喃自语,云儿的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在他身旁。
“这也在你意料之中?击退那只三头鱼鲲,却并不全力出手,就是引这几人主动现出形迹?”
云儿一边说着,一边眼看着远处飞来的那只火蝶,轻飘飘的落在了庄无道的肩上。
天璇照世真经升入第二重天境界之后,庄无道的这门‘星火神碟,也有了不小变化,不但融入了更多的石明精焰,更能在数十里方圆内以意念遥控。
哪怕远隔三十里,庄无道也依然能以神念遥感。
而就是这一只预先潜伏在沙砾中的火蝶,使数十里外,那萧政等人的交谈,都全数落入到二人灵识感应之内,不曾漏过只言片语。
“差不多,若把我换成是他们,也会想办法窥一窥我之虚实,再谋动手。毕竟这里是东南之地,有数十金丹,三百筑基云聚于此。若不能将我一举擒下,这几人反倒可能陷在此处。”
庄无道眼里闪着冷光,陷入了凝思:“不过让我不解的,是这几人后面那一段,颇有些古怪之处。”
听这几人的言辞,似乎此刻那东离国的纷争,便连北方太平道,都有介入
而且离尘宗的情形,也似乎不妙之至。按那萧空所言,这次东离国大乱后,离尘宗必定是会‘焦头烂额,。
北方太平道意在东海,也迟早要与离尘宗翻脸。
“能有什么古怪?听那些人的言语,对离尘宗应是不怀好意。那所谓东离之乱,看来很不简单。有人已经提前布好了局,就等你们离尘宗踩入进去。”
云儿淡淡的提醒道:“不过剑主现在,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担心一下自己。三位筑基境初期,一位筑基境六重楼。尤其那萧九执事,术法实力应该不弱。即便是我,也未必有完胜的把握。剑主现在,还欲诛杀那只三头鱼鲲?”
“现在退走,只会打草惊蛇。”
庄无道把发散的心绪收束,眼神间已恢复了清明,微微笑道:“为何要放弃?”
“这可是四位筑基境”
云儿语含嘲讽道:“不过只是塑出两条伪灵根而已,剑主的自信,何时已经膨胀到如此地步?以为自己,可以与四位筑基境正面抗衡?”
庄无道此时的实力,确实可与筑基境比肩。几大玄术神通,诛杀一两位普通的筑基境修士,轻而易举,然而以一战四,却绝无半分胜算。
即便是她代庄无道出手,也一样是胜算不多,最多只有三成,而且必定是两败俱伤。
庄无道却忍俊不已,嘿然笑道:“在云儿印象中,我庄无道有这么蠢?我可从没说,要自己与他们动手。”
云儿挑眉,而后眼透疑惑之色。不自己动手,那该如何?
“你是要去雇请散修?”
“散修靠不住,只能向无名山求援。”
庄无道语气淡淡道:“原本只是事涉我与沈家的纷争,不好轻易动用宗派之力。然而既然事涉东离之战,那就再不是我一家之事。”
“原来如此剑主之意,是欲向宗门求援?”
“有何不可么?”
四大筑基境界,在临来阳湖之前,他也未曾想到,北方萧家与那位重阳子,居然会为自己,派出这样的阵仗。
他毕竟还是一个练气境小修,势不能敌,临时改弦更张,并非是什么丢人之事。
云儿却冷笑道:“剑主怕是打错了算盘,你可知那女人手中是何物?乃上古三劫时代所传之‘窥天照影环,,也不知此女,是从哪处洞府内寻来。我看此物,已有二十四重法禁。由筑基境驾御,可感应这三百里范围内,一切一切有灵之物。修士,妖物与术法,灵器之属,都逃不出感应。你手中的千里一箭牵,只怕才刚被发出,就会被拦截下来,绝对出不了二百里范围之外”
庄无道楞了一楞,而后神情陡然间转为凝重。不能向宗派求援,也就意味着,他要独力应付这四位筑基境。
所以他兀自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说此物能感应三百里范围内,一切修士,妖物与术法,灵器之属。可我这星火神蝶,又是怎么回事?”
他的‘星火神蝶,虽为玄术神通,却也是术法中的一种,
“信不信在你”
云儿的螓首微摇,:“天地万物,有生则有克。这‘窥天照影环,,通体都由金器铸就。土克金,剑主的星火神蝶,不但是由星火凝聚,更内有石明焰力,所以能够避过‘窥天照影环,的感应。然而若换成其他的灵物术法,那就未必然了——”
庄无道眉头紧皱,楞楞的望着远方,陷入了长考。既然不能向宗派求援,只能独力应对。那么这整件事,就需再从长计议了。
渐渐的,庄无道却是眯起了眼:“云儿,你说以一战四不是对手,那么若能分而治之,将他们暂时分开,就有办法了可对?”
云儿的唇角旁,顿时浮起了一丝笑意:“这就要看剑主事前的布置与方略,战起之后,争取的时间又是否足够。剑主不是在为下一次的祭品头疼,四位筑基境,应能使那位阿鼻平等王的化身,欢欣鼓舞。”
庄无道目里,却是微现踌躇之意。
他虽恨那重阳子,却从未想过取其性命,毕生唯一之愿,就是让他那父亲,则母亲坟前磕头认错,道一声错了便可。
对于那位萧灵淑,固然也恨此女插足于母亲与重阳之间,横刀夺爱。可也同样没想过,要拿此女与萧家怎样。
终究只是他们父子之间的私怨,庄无道不会轻易牵连他人。对于这些萧氏之奴,也并无太多恶感,并非是一定要取其性命才可。
甚至那沈林,若非是屡次三番,对他们母子羞辱逼迫。最后又将颜君擒拿,以图要挟。他那时也未必会出辣手,借云儿之力,将那沈林几人,全数诛杀
然而这迟疑之意,却仅仅一瞬之后,就已被庄无道压制了下来。
他一个小小的练气境界,面对四位筑基。一旦战起,哪里还能够有留手的余地?
只有全力以赴,才能有那一线胜望。
难道最后要任由这四人,将他擒拿回北方?他反正是死也不愿
更何况,四人既然事涉离尘,那就再非家事。彼此之间,已是生死大敌
这一战,当是不死不休——
〖
第二二五章 赤阴城内(第二更求月票)
西川地方位于群山之间,方圆有六十万里,九成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沃土。河川密布,良田有亿万顷之巨。
赤阴城就坐落在这片沃野中,在三条大河的交汇处,一座巨大沙洲之上。占地一百二十里方圆,城墙则高四十五丈,气势雄浑浩大。
是传说中的三灵交汇之所,是天一世界中,仅有的十几处诸方灵脉聚结之所。
除此之外,也是阴气汇聚之地。阴气随河而至,聚于沙洲上空,久而久之,便结成了阴煞,阻拦日光与太阳真火。使这片沙洲,常年都是阴寒无比,一年中有八个月,都是滴水成冰的气温。
不过此时在赤阴城西南处的一间巍峨殿堂中,却是热如熔炉,炽热灸人。
正中央上首的云台之上,有一位身着着月白道衣的青年,独自端坐。这殿内其他人都是汗如雨下,被殿下方引来的几道地火,烤得苦不堪言。却独有这位白衣青年,自始至终都是面色平淡,浑身冒着一丝丝的白色霜气。
“天机正榜,庄无道此界中排名一十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三位?天辰子师姐,她真是这么说的?”
音如黄莺,清脆可人,此时问话的,正是坐于左方下手处的羽云琴。那黑亮的眸子里,全是不敢置信之意。
“是”
那跪在云台下方的那为筑基境修士微微俯首:“这是天辰子师妹亲口所言,因事关重大,恐消息被人中途拦截。所以⊥弟子连夜返回赤阴,亲口告知真人”
“正榜一十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三位么?”
师曼真呢喃自语着,眼中微含异色:“记得当初师妹初次上天机榜时,也不过是三十五万一千二百零三位。相差二十余万——”
“师兄”
羽云琴转过头,气恼的瞪了师曼真一眼。后者则毫不在意,自嘲一笑:“师兄我更丢人,到如今也不过是排名八万三千。说不定只需一年半载,就会被他给追上。”
云台之上,那青年道人,却似根本就未听见了二人的言语。睁开了眼,亦是微透惊容。
“那么天辰子,可曾说他天资如何?”
“是”
那位跪在云台前筑基境修士,眼神复杂异常:“据说是三阶天品木灵根,还有三阶天品土灵根。除此之外,悟性超品,根骨一品,元魂品阶未定,却至少也天品之上,还有未知魂体。潜力榜中,位居第三——”
这殿堂之内,只有寥寥几人在场。此时却都是怔惊难言,使此时此地,一片死寂。
青年道人同样一阵默然,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只是如此,似还不足以排名在十五万之内?还有什么,都尽可说出来。”
“谨遵真人之命”
那筑基境再次俯首,尽量字句清楚的言道:“除此之外,庄无道武道排名一十四万一千三百二十二位,练气境修士中武道第一剑道排名十二万三千五十五位,练气境修士剑道第一拳法排名十九万五千六百二十二位,练气境修士中拳法第一术法排名四十四万三千二百二十四位,练气境修士中术法第三其余还有不少榜单,师妹她未曾一一查看。”
青年道人又一次久久不言,直到半刻钟后,才又向望去:“曼真,你与这庄无道相处半年之久,彼此引为至交。在你眼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师曼真愣了一愣,随即就陷入了深思,沉吟着道:“沉稳,冷静,谨慎无论做任何事之前,都会尽量准备充足,也敢于冒险。幼年厮混于市井,心狠手辣,却又残余有良知未泯。对任何人都心存防备,也讨厌麻烦,哪怕对宣灵山一脉同门,也同样如此。可一旦能得其信任,与之交心,就可以生死相托,是重情重义之人。且心性坚忍,百折不挠未来若能修成元神,必定是北方太平道那位重阳子的劲敌。”
说到此处时,师曼真已面露出几分笑意:“学识极其渊博,我与他交谈,涉及术法与剑道修行,以及炼器炼丹之学,无道他竟似无所不知一般,各种经典,信手拈来。然而对我天一诸国这数万年来的旧事掌故,诸方势力的详细,却所知寥寥。也足够聪颖机智,他平时看似木讷,其实只因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苦修,所以没心思,用于阴谋算计而已。我看无道他虽不是料事如神的那种谋者,然而别人想要算计他,也绝不容易。”
“如此么?那可是难得的佳友,道侣良朋,得一幸甚”
青年道人微微颔首,悠然道:“前有灵华英,后有庄无道,如此说来,我那节法道友,看来真是后继有人。说不定几十载之后,宣灵山一脉会有三位元神真人,同时而立于世——”
眼中既有艳羡,也有欣慰,更含着一分惭愧之意。
“云琴,你可将你那魏师叔,唤来此间”
羽云琴气息一窒,忙俯身应是。所谓魏师叔,就是魏鸿德,赤阴城的鸿德真人。
只听这言中之意,羽云琴就已是知晓自己的父亲,赤阴城主羽旭玄,对于离尘宗内的纷争,再不会袖手旁观。
※※※※
“土木二系的三阶天品隐灵根?果真如此?”
无独有偶,此时在宣灵山巅处,节法真人,也同样这么问着。
此时在他座前别无旁人,只有一个窦文龙,拜在真人座前:“天机榜上显化,是我亲眼所见怎能有假?庄师弟在天机正榜,排名一十二万二千三百五十三位练气境修士中,资质第一,武道第一,拳法第一,剑术第一,术法第三天辰子走后,玄节师兄更曾详细查过,无道的横练霸体,亦是练气境第一,排名四万三千零五十位——”
“已经足够了”
节法真人从云台上立起了身,苦笑着望向了东南方向,眼中全是唏嘘之意
“原本以为,他身具灵根,只是介于超品与天品之间,最可能是土系,可修至筑基境界,有八成机会成丹。倒不意最后,那孩子居然能给老道我这般的惊喜。”
“是真人你慧眼识人也是我宣灵山一脉前辈之灵,在天护佑。”
窦文龙眼神崇敬,发自心底的拜服:“有庄师弟在,我宣灵山一脉可屹立不摇百年之后,天机正榜前百人中,迟早有他姓名这离尘宗,依旧是我宣灵山一脉的天下”
“说什么傻话,什么宣灵山一脉的天下?离尘宗,自始至终都是二山七峰共有,不是一家天下”
节法真人皱眉,语含训丨斥之意,不过也看到了窦文龙眼里的不以为然。
节法真人不禁摇头微叹,知晓这是宣灵山上下的成见,尤其是这次山试大比,被七峰七脉联手打压之后。
一时之间,不是他几句训丨导之言,就可以消除。
“文龙你这次回来,可还是欲返回北方大灵国内,积累善功?”
“自然是要尽早回去——”
说到一半,窦文龙忽然醒悟:“真人可是另有所命”
“确有事拜托文龙”
节法真人点了点头:“无道此时他正在南方,我一直在发愁,护他安危的人选。一个玄机子,可能不够,玄机他也另有事务,不能时时照料妥当。然而托我那五弟子的福,无道他如今在宣灵山同门中,名声狼藉,也不知何人能够信任。你既知无道之事,在同门中颇具声望,又一向是守口如瓶的,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我要你尽快赶去越城,一旦有事,可全力助他。”
窦文龙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若只是护庄无道周全,似也用不着他。
节法真人手中,难道真无可用可信之人?
然而听到后面‘声望,二字,顿时隐有所悟。自己要做的,应该是助师弟他,在同门中立下声威——
还是那‘一旦有事,四字,到底是意为何指?
不过窦文龙也不再追问,深深一拜。道了一声,便毫不拖泥带水的起身离去。
片刻之后,节法真人也从云台之上起身,步入了这间小楼的后方。
这里是一间丹室,药味扑鼻。中央处赫然是一座大鼎,鼎内深绿色的药液已经沸腾,不断浮出气泡,鼎中还座着一人,却是面容金紫,双眼紧闭。
“刚才文龙的话,你听到了?”
节法真人问的,却不是鼎中之人。而是大鼎之旁,立着的一个青年,与鼎内之人的面容,赫然相似到了极致。
“半句不漏练气境修士中,资质第一,武道第一,拳法第一,霸体第一,剑术第一,术法第三这一百年来,也只有那位太平重阳,在初登天机榜时,有这样的气势”
青年一笑,转过了头:“不过也不觉太出乎意料,听五师兄说,他曾在越城,亲眼见过无道师弟的二品玄术灵骨宝船上,亦曾见过无道师弟,参悟碎山河拳意,引来血猿战魂。而数月之前,我更是亲眼看见。师弟他凝练的一式玄术神通,引发小天劫。”
〖
第二二六章 战前准备(第三更求月票)
“无道那孩子,确是你我机缘。说来从始至终,我都没教过他什么。每三月一次**,能教他的其实有限。武道第一,术法第三,我这当师尊的,其实惭愧——”
节法真人自嘲的笑了一声,接着就又目视青年,仔细端详道:“这易骨换容**,效果倒还不错,与你本体相貌,已经不差分毫了。你心窍内的天人化生丹,看来已是完全化开?”
上古时修士的天人备体,本身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甚至最初时都无有灵根存在。
所有的玄妙,全在心窍内藏蕴的一枚‘天人化生丹,。只有当修士完整的元魂入体之时,才会真正触发。与备身主人元神念相融之后,在身躯内完全铺展开来,一步步塑造激发出备身体内的灵根元气,以及五脏六腑的经络血脉。如此才能做到真正灵肉相融,使元魂与灵根经络之间,无有隔阂。
整个过程,需时数年之久。然而一旦完成,那就是完美无瑕的天人道体。
“上古时的天人备体,确然是玄妙之至。我现在这具身躯,几与本体无异,灵根则更胜一筹,火木二系天品灵根,正适合我之功法。天人道体施展术法时,可有沟通天地之效,比之以前,至少增长了三成威能。日后冲击元神境时,也应比我之前身,更容易得多。只可惜——”
说到此处,青年修士又面色微显黯淡:“究竟不是自己的本身肉胎,再怎么灵肉契合,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协调处。那朵石明精焰也同样后患非小,想要完全化解,日后弟子怕是要费不少力气。”
“有得则必有失”
节法真人哑然失笑,不以为然:“你这次能保住性命,就已很是不错了。灵肉之间的那些许不谐,也不是什么真正缺陷。元神境之前修行,并无大碍。元神境之后,你若有机缘跳出这一方世界,大可再寻一更完美天人备体来做自己肉胎。我看宗门内上古秘典,怒江道人说修士一旦到了练虚,合道之境,就可以元魂遨游世间,对于肉身不再依赖。甚至有修士,故意轮回转世,以求完美道体的。”
“跳出这方世界?希望弟子日后,能有此机缘。”
青年修士苦笑摇头,这一万年内,天一诸国中又有几人,真正跳出了这方世界?此事他实不敢奢望。
旋即又面色一肃,慎重其事的朝着节法一礼:“还请师尊,为弟子布置移天换日归元桩”
“布置移天换日归元桩?”
节法真人稍觉诧异,仔细看了青年一眼:“为何如此焦急?你该知道,以你的情形,移夺九转金丹的时间越晚,对你越有裨益。匆忙为之,隐患甚多。便连最后这三个月,你也等不得?”
“弟子这是已等不起了。”
那青年抬起头,眼现出冷讽笑意:“就不信以师尊之智,看不出那东南离国之乱,其实另有玄机?无论他们是怎么打算,这次便由弟子出面给他们一个惊喜,也免得别人对我宣灵山日日惦念不休。”
又语气诚挚道:“再说隐患终究只是隐患,就如那石明精焰一般,不是不可弥补。然而这次弟子若不出手镇压,那越城之局,却有全局倾覆之危。”
节法真人沉吟了良久,最后并未拒绝,而是微一颔首道:“也好那移天换日归元桩,我会为你布置。提前施展此术的隐患,为师也想办法尽力为你弥补。不过这次越国之行,你需应我一事,不到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出手,凡事不可强为”
“自然我灵华英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前程开玩笑,能不出面,自然是束手旁观为上。料来东离之地,除了移山宗那位真人外,也无什么可令我全力以赴之人。”
青年笑了笑,神情自负,随即又神色微动:“师尊让窦文龙赶往越场,莫非是对无道师弟他,也心存期待?”
“是你想多了”
节法真人莞尔,眼神则是冷冽如冰:“苏秋三人已入离国境内,玄机不久之后,亦需率众南下。姬奇武心思诡诈叵测,难当重任,若遇危难,第一个逃走的必定是他。其人性情,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必死之地。一旦有个什么万一,越城那边唯一能指望上的,就只有无道月明二人。文龙他并无大才,然而却爱交朋友,在筑基境弟子中声望素隆,一呼百应。”
说到此处时,节法已是唉声叹气。青年则已恍然,危急之时,确实也只有窦文龙这样的人物,才能为庄无道压住场面,镇住那诸多筑基修者,听其号令
如此说来,他这位师尊对于东南离国之乱,其实也早有担忧。
※※※※
阳湖之畔,庄无道此刻正**着身躯,以意念操纵着一只符笔,以丹砂为墨,在身躯背部画着一个个符篥。
练了两年时间的书法,此刻展露无疑,所有符文,都是一笔连成,几乎无有停顿。
他修的是横练功法,拳势霸道,哪怕是以意念操纵,笔势也依然是气势十足,该收则收,该放则放。一笔之下,凝脉定灵,每一个符篥,都势如龙盘虎踞一般。
不过当完成之后,庄无道却是眉头紧皱,到底之比自己的手书,要差了一筹不止。自己身背后的符文,只能算是连贯畅通,远不到完美的地步。
眼下却也只能如此了,他又不是修的通臂拳与佛门瑜伽**,不能把手伸到自己的身后。
“云儿,这些符篥,真能助我唤来血猿战魂?”
庄无道面色古怪,其实这身上的符文,他大多认得。那些请神扶鸾碟仙之术,都经常用到。
然而吞日血猿的战魂与上界神明,跟本就不是一回事吧?
“其实就是一回事所谓战魂,与那些神明也没什么不同。这些游荡天地的战魂,若有人能够代他们聚到足够香火,转化神明是轻而易举之事,而且成神之后的实力,往往冠绝诸天神明。”
云儿冷笑:“你以为这些请神扶鸾之符,是怎么回事?凡道家修者,对神明之类都是防范有加。这些符篥,真正用来请灵的,是少之又少。大多都是防着被这神明的意念侵扰,或者有神力驻留。剑主你用上这些符篥,必定不会再被血猿战魂的意念影响,夺舍则更不可能。”
“原来如此”
庄无道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忖道自己有时间,是该钻研一下符理了。
许多符文,自己都是记得,也知道怎么使用,有什么样的效果,然而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既然云儿保证过,那就应该无妨。
接着庄无道又看了看远处的阳湖湖面,依然感觉自己的底气,略有不足。
一个小小练气境,要独力应战四名筑基境修者,其中一位,还是筑基境六重楼。
再怎么有自信之人,估计也会心中发虚。
“云儿你这一次,真不愿代我出战?”
不是他心怯,而是剑灵的武道,胜过他十倍。自己亲力而为,只有三成的胜算,换成云儿,却有八成。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云儿摇着头,眼神无奈:“剑主这一次定计,要借血猿战魂之力。战魂剑灵,就本质而言其实乃是同类。互相冲突,不可能同时存在于剑主的体内。否则那日在灵骨宝船上,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没能阻止剑主入狂。其实剑主大可不必担忧,我观那吞日血猿战魂的本体陨落之前,至少也是仙人境界。身为四大魔猿之一,单论战斗本能,甚至还凌驾于我之上。更能将剑主的大摔碑手威力,发挥到极致,更能施展‘吞日变,与‘血猿变,二种秘术。这一点,却要远比云儿强得多——”
庄无道叹了口气,眼神却渐渐清明。他又不是什么优柔寡断,怯懦无胆之人,方才的那些言语,只是心内深处,因那四大筑基境的压力,引发的些许不安而已。
然而无论云儿是否帮得上忙,这一战他都无退怯的余地。
而他这次,之所以选择召唤血猿战魂,而不是由剑灵控体。既是担忧自己的大摔碑掌力不足,对这些筑基修士的伤害有限,也是因心底深处,暗存战意,想要直面这四大筑基。挑战极限,看看自己如今的实力,究竟如何
云儿说拥有战魂之人,往往都是天生好战,对于敌手的强弱,也有着超人一等的直觉。
希望如其所言,自己并没有被这突然涌出的战意,迷失了心智。
“其实以我看来,剑主如今,即便没有湖底的那些布置,也未必就没有胜机,何况是准备周全之后?”
云儿说到此处时,面色颇为古怪,眼神复杂道:“云儿还是首次知晓,剑主想要算计人时,也能如此阴险。”
庄无道哑然失笑,这些日子,他假装入湖内探查那三头鱼鲲,其实却是在湖底之下暗中布置,连续五六日时间,才把那些陷阱完成。
就如云儿之言,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去准备,那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所以说了,那四人若随你下湖,就是自己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