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旭玄之毒
一年前是练气境五重楼,一年后却是接近练气境巅峰。这种修行速度,绝不算慢。哪怕传说中的天品灵根,也不过如此。
羽云琴不明白,如此人物,可与她相提并论的英杰,怎么可能会只有五品的灵根?
是隐灵根吧?而且定然是在超品之上。
风轻云淡的一笑,羽云琴眼里的探究之色,却是更为浓郁:“可既然能得节法真人收录,给予宣灵山唯一一个秘传弟子的名额,定然是有原因吧?总不会无缘无故?我听说最近,自华英师兄重伤之后,宣灵山一脉境况不佳。”
说完之后,又歉意的朝姬奇武颔首示意。在场诸人,只有这一位是出自宣灵山一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许多人都在猜测。也有人说,节法真人可能是欠了庄无道一个人情。”
李昱摇着头,换成另一个无人的场合,他必定会毫不客气,直接说那节法是发疯,简直不知所谓,毫无理智。
将宣灵山唯一崛起的希望,给了一个只有五品灵根的废物。
不过现在却不成,在场除了姬奇武之外,还有盖千城这样对头。他今日敢说,明日只怕就要传遍全宗上下。
他虽自傲,却也自知自己,暂时得罪不起一位元神真人,尤其是号称一门九金丹的节法一脉。
“不过这庄无道的医术,倒真是不错,或者是因此之故?”
转而又不屑摇头:“即便这位医道再怎么高明,未来也不过是又一个绝轩。旁人或者不敢轻易开罪,却也不会太放在心上。哪怕他能侥幸结成金丹,也一样撑不起门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云琴师姐你何需如此在意?”
羽云琴转过头,看了那若有所思的莫问一眼,又望向一脸不耐李昱。面上半分异色不显,心内却是暗暗摇头,这一位天资灵根虽高,然而为人却太过于浅薄轻佻了。
怪不得,同样是超品灵根,明翠峰选择的是其实灵根稍低一线的莫问,而不是年纪更轻,灵根更好的李昱。
大约也是不怎么看好,这李昱的前景。
不过也有个好处,越是为人轻浮,越容易支使。
“是么?”羽云琴似笑非笑,眸中含情道:“我倒觉得,这位庄师兄人虽冷淡了些,却颇有几分男子气概呢云琴颇是喜欢,李昱师弟可知他平时有什么喜好?”
李昱顿时呆在原地,眼里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
为师曼真医治的过程极其单调,并无什么值得出奇之处,就是简单的复制十几日之前。
依然是割开伤口放血,配合针灸逼出‘腐骨噬心掌力,,再以红蚁白蚁吞噬伤口处的血液。
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那红牙白蚁,是庄无道特意为师曼真寻来。除了口器是红色之外,身如白玉,晶莹剔透。
不但血统纯正,潜力也是极高。吞噬完足够的血液之后,庄无道将一片金粉洒出。这些红牙白蚁就温驯的!从师曼真伤口处离开,成群结队,返回到一个圆桌大小的白玉盘内。
这是庄无道,专为这些红牙白蚁准备的蚁巢。有温养之效,内布灵阵,可以日日以充沛灵力,洗练浇灌这些白蚁的身躯。除此之外,还可暂绝所有雄蚁生育之能。
是饲养灵虫的专用上佳器皿,几日前庄无道才以三百善功,从宣灵山的善功分堂中,兑换了出来。
不过看似是在复制十几日前的疗伤过程,师曼真却是感触极深,赞叹道:“几日不见,师弟的针法,又见长进了。小还阳针法,也不过是一门普通的针灸之术,在师弟手中却已出神入化。”
不是他独具慧眼,而是能够感应到,这次他体内的‘腐骨噬心掌力,,被逼出了更多。
庄无道每一次落针,都能将大量的煞掌掌力,逼迫到伤口处。与十几日前的生涩,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师兄过誉了,什么出神入化,师弟哪里敢当?”
庄无道笑了笑,这不是他针术大进了,而是经验更丰富。几日间百余个病患,虽使他不堪其扰。然而连续几日,自己的医术与小还阳针法,有了实践的机会,今日自然是更加的得心应手。
“这次还算不错,至少驱除出半成煞力。不过下次的效果,就远不及今日了,此法贵在持之以恒。还请师兄安心静养,培蕴气血,十五日之后再来寻我。最好莫要轻易动怒,也不得焦躁,以免引动煞掌掌力,更增其势。如此最多五个月后,师兄就可痊愈。”
“这个我省得”
师曼真郑重其事的点头,穿上了衣物。而后犹豫再三之后,终还是开口询问:“不知师弟,可知羽蛇化寒毒?”
“羽蛇化寒毒?”
庄无道一楞之后,就假装陷入了回忆,其实却是在心念内询问着剑灵。
他真正钻研医道,也不过才一年半的时间,研习的方向,也并非是专攻魔毒。而是更倾向于魔道功法,如何化解那些魔煞之力。
这是因他供奉了阿鼻平等王这位魔主之故,对魔息煞力尤其在意。
所以那日在林海内,庄无道第一眼就认出师曼真身中的,是‘腐骨噬心掌力。
而即便他庄无道再怎么记忆超群,过目不忘。也不可能在一年仅仅半之内,就做到对世间所有毒素,都了如指掌。
更不用说,这一年半中,他用于学习医道的时间,还不足百分之一。
而这所谓羽蛇化寒毒,本就生僻罕见,自然不被他所知。
不过有云儿在,仅仅数息,庄无道就已得到完整的答案。
“听说过一二,中此毒之后,一开始全无异样,极难察觉。然而一旦拖过三十年,积累的毒素就会爆发,几成绝症。”
神话传说中的羽蛇,是出自太阳星一脉,是纯正不过的火系神兽。然而世间有阳就有阴,羽蛇族中就有一支,掌握的非但不是火系神通,反而奇寒无比
而羽蛇化寒毒,就是出自于这种羽蛇羽毛鳞片之内。普通修士,即便只是触摸其身躯,就会中毒,往往都活不过三十年之期。
师曼真的眼神顿时微亮,神光闪现:“那么庄师弟,可知这羽蛇化寒毒的疗治之法?”
“这种慢性毒素,往往颇为棘手,疗程往往需时数年之九。”
庄无道暗暗奇怪,师曼真的神态语气颇是怪异,再联想一日之前,羽云琴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凰烈鸟的晶核。又言道那万年火梧木心,对其师颇有益处。
庄无道不禁若有所思,难道说那位修为天下第七的羽旭玄,中的就是这羽蛇化寒毒?以前可从没听说过。
“羽蛇化寒毒极其罕见,不过也不是不可化解。若身具火系功法,自然就可驱毒。再有修为高明者,也可暂时压制毒素。还有就是一种火玉丹,一连服用十年,就可将羽蛇化寒毒尽数驱除。再有一种见效更快的,就是三分凰血丹,对羽蛇化寒毒天生克制。”
“原来师弟你也以为,阳玉丹与三分凰血丹就可化解?”
那师曼真闻言一笑,既有几分失望,也现出了几分轻松之意:“倒是与你们离尘宗绝轩道人的判断,一般无二。问题是师尊他,已经连续服用三十年的火玉丹,却依然无济于事,病情反而更为严重。不过那三分凰血丹,据说药效较之火玉丹,还要更好数倍。既然师弟也怎么说,想必定然有用。”
庄无道微一挑眉,这么说来,果然是羽旭玄,中了这羽蛇化寒毒。那位天机榜上号称修为天下第七,术法第三的元神修士,原来此事也正为魔毒困扰。
那北方中原三圣门,多半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对于此事,他兴趣不大。为师曼真逼除‘腐骨噬心掌力,,也只因万年火梧木心的交易,且这人颇对他眼缘而已。
“具体的情形,我需看过之后才能知晓,不敢轻言断定。不过只要羽蛇化寒毒,火玉丹与三分凰血丹就一定有用。”
庄无道沉吟着道:“而若是火玉丹与三分凰血丹都不能诊治,那么就未必定不是羽蛇化寒毒。羽师叔他之所以难以痊愈,或者在魔毒之外,还有其他缘故,也不一定。”
这句话,是出在剑灵云儿之口。所以庄无道说出时,语气是笃定之至。
“不是羽蛇化寒毒?”
那师曼真颇为意外,陷入了深思。心中虽是半信半疑,不过却已记在了心里。
无论对不对,日后若三分凰血丹不能解毒,总也是一个希望。
“我记下了,多谢师弟为我解惑。”
“小事而已”
庄无道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认为那羽旭玄,与自己会有什么牵扯。
起身送师曼真离开,不过就在踏出半月楼时,却意外的发觉,那羽云琴身旁的十几人,看他的目光,多是眼含不善,敌意十足。
而那羽云琴,却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对他的态度突然软化,温言软语,脉脉含情,哪还半分先前的剑拔弩张o
庄无道却只觉是吃了一只苍蝇,恶心无比。
〖
第一九七章 出鞘刺剑(第二更求月票)
明知这羽云琴是使了手段,庄无道却是无可奈何,难道还能把人揍一顿不成?
他也只能用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此女,若然视线能杀人,这羽云琴早已被他分尸千万余次。
羽云琴也暗暗回以挑衅的眼神,那眼眸仿佛会说话,好似在说难道就只准你庄无道言语气我,不准我羽云琴回敬,给你寻些麻烦?
庄无道无奈,只能摇头以对,暗暗道了一句稚,,就不再搭理。觉诸人中只有姬奇武,望见师曼真出来之后,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
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这位姬师兄,这次并非是为羽云琴而来,而是陪同师曼真。
只是那姬奇武的言语神态,却让庄无道感觉有几分诡异,总觉有些做作的痕迹。
不过他也仅只是稍感奇怪而已,虽觉此人情形不对,却不也曾去细思深究
仿佛是送灾星一般,将师曼真连同羽云琴李昱诸人送走,半月湖畔就再次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庄无道的日常,也再次平寂下来。依然是每日勤修着诸般功法,有闲暇时,则钻研医道,练习书法。
每过十五日,师曼真总会准备登门就诊,以白蚁噬身之法,吞噬煞掌掌力
这一来二去,二人彼此间觉不仅性情相投,便是两人的喜好,也相差仿佛。之后每当师曼真登门,庄无道便放下身边所有事务,与之畅谈,往往到深夜也不肯罢休。
修行之道,贵在张驰适度。越是急于求成,越易走入歧途。庄无道在云儿指点下修行,已有一年半之久,早已是深悉其理。
久而久之,二人间也不再以师兄弟相称,师曼真直接就唤他无道,庄无道也不客气,回之以审之称。盖因他若唤师曼真‘老师,,那就是被占便宜了。再若是叫沛兄,,那又与以前有何区别?
师曼真居然也不以为忤,反而拍着庄无道的肩膀,哈哈大笑。
除他二人之外,还有个姬奇武。每当师曼真来时,这位总会在旁作陪。
可庄无道虽有意与此人结交,却不知为何,总觉他与姬奇武之间有些许隔阂。不是不能亲近,而是真的凑不到一处。二人言谈间看似投契,其乐融融,庄无道心内却是下意识的有着几分抗拒。
反倒是那羽云琴,随着时日推移,与姬奇武越来越是亲近。
庄无道渐渐的也终于看明白,这姬奇武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羽云琴。不过到底是真的喜欢此女,还是为那太阴清体,就不得而知了。
却比其余人等,要聪明得多,知晓迂回之策,先从师曼真这里入手。
明白了这姬奇武的图谋,庄无道也顿时对此人兴趣全无,每当此人到来,总是淡淡的,不再亲近,也不排斥。
毕竟同为宣灵山一脉,不好刻意疏远。
转眼之间,就又是三四个月时间过去。庄无道的御剑之术,终于渐成气候
他神念又扩展了不少,到了一百零四丈。可同时驾驭那三才玄阳剑,在身周百丈内飞舞盘旋,劈、刺、点、撩、崩、截、抹,皆如臂指使。
尤其是那忄式,,每一次飞剑穿刺前击,都不再有呼啸破风之声。
往往庄无道神念一动,那飞剑就已刺击了出去,穿梭近百丈之后,才会有声音传出。洞金穿石,无往而不利。而剑光闪动,也已非是肉眼所能见。
不止是忄式,,便是那‘出鞘式,,庄无道也已练得精熟无比,将之前的拔剑术,完全融入。转化之后,无有半分不谐。
不过如此一来,庄无道每次出行,身背的长剑,却是增多至四口之巨。
他自己也觉不妥,身后背着一排的飞剑,确实是丢人现眼。便于脆再以三千善功,从善功堂内换出了一个剑匣,包括轻云剑之内,一并藏在剑匣中。
这剑匣无名,却也是灵器中的一种,十二重法禁。除了温养飞剑之外,还有小乾坤之能,可扩张空间。
剑匣只二指宽长,半指余厚,却最多可藏剑三十六口。样式古朴,看起来美观大方,又兼轻便,背着身上也不觉累赘。
至于这剑匣的养剑之内,庄无道不甚清楚,不过云儿不曾反对,可见轻云剑藏在匣内,也是感觉舒适。
而忄式,之后,庄无道选择的第二个剑式,是‘劈剑式,,直斩怒劈,是威力最大一式基础剑式,也能将他一身浑厚真元,挥的淋漓尽致。
不过在练习这招基础剑式之时,庄无道也同时开始准备,把那几处一直压制的伪灵窍全数冲开,将忄式,,凝练成自己新的玄术神通。
这几个月里,除了庄无道的忄式,接近大成。他的大摔碑手与牛魔元霸体,也真正在第二重天境界稳定了下来。
那厅无忌,与‘碎山河,拳意,也都渐渐掌握,功力日深。
一切都如他意想中的一般,水到渠成,顺利之至,就只差最后一步。
不过也不是什么事都顺风顺水,一帆风顺。比如那天地阴阳大悲赋,庄无道就始终无法完成‘尘满面,鬓如霜,六字。
哪怕牛魔元霸体晋入第二重天境界,庄无道功体大进,肉身强度在这数月内以倍数的增强,也依然不能完成。
庄无道也是不自禁的焦灼,天地阴阳大悲赋不进则退,一旦一段时间内不能突破,就是前功尽弃之局。
不止是之前承受的痛苦,完全白费功夫,更会导致元气大损。修为一年之内,都不能寸进。
蕴剑决也是同样,明明十二道剑气,就可冲入到第二重天境界。然而庄无道体内的剑气,至增长到九缕之后,就仿佛是陷入了瓶颈,再无法分裂出哪怕一丝一缕。
至于那《天璇照世真经》与《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倒是有着长足进展。
不过同样在接近一重天的巅峰时,进境就缓慢了下来。
庄无道也心知肚明,自己看来是真遇到了瓶颈。需要有一个契机,才能将这四种功决,一一推升到第二重天境界。
还有一个突破之法,就是当自己完成筑基之后,可自然而然,将《天璇照世真经》与《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提升到相应的境界。
然而他若真这么做,那就要错失掉许多东西,日后一辈子都难追上那些天赋群之辈。
“难道真需以上品地心元核,借伪灵根塑成之机,突破第二重天不成?”
庄无道隐隐感觉,云儿估计是知道些什么,才早在数月之前,就对自己说出那番话出来。
只怕也是不看好他,能在短时间内,把这四门功法一起突破到第二重天境界。
塑造天品伪灵根,恐怕是他唯一的捷径,唯一的机会。
除了功法修行受阻之外,最令庄无道烦心之事,就是羽云琴。每次陪同师曼真前来半月楼时,都会带来一群尾巴。除了几人自知无望,主动放弃之外。包括那李昱在内的几人,对他的敌意,是越来越深。
好在这些人,在庄无道眼中,也仅只是麻烦而已。哪怕是身拥品灵根的李昱,也不过稍微棘手一些。
至于莫问,明翠峰与宣灵山本就是死敌,此人对他的敌意,多些少些都无所谓,反正是对手。
庄无道其实也替羽云琴可怜,这女孩明着是欲对他报复,其实自己怕也是不堪其扰,也同样是无可奈何。
只怕她在赤阴城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
这么一想,庄无道的心情,就又好过了不少。羽云琴再怎么挑拨,也不以为意。
这些人或是一时之俊杰,然而庄无道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被那位天下人认定,注定了会站在天一修界巅峰的人物。
而眼前无论是莫问,还是李昱,又仰或是姬奇武盖千城等辈,都与那人相去甚远。
他庄无道的眼光,绝不会在此辈中人停留。即便得罪了又怎样,能奈他何?不痛不痒,最多就只是有些烦心而已。
而几个月来,除了为师曼真逼除腐骨噬心掌力,庄无道也66续续,遇到了十几个同门求诊。
都是真正棘手之诊,疑难罕见,多是被其他医者,断定是必死无疑。
庄无道也尽心尽力,为这些人疗治。他医道才刚入门,造诣并不高深。
然而有个见多识广的剑灵,往往一见面,就能断定出对方的病症,道出相应的诊治之法,
即便最后不能痊愈,也可缓解。
半年下来,庄无道在离尘宗的声名,是一日好过一日。
对于真正必死无疑之人而言,三千善功救自己一条性命,实在不算多。而若只是普通的病症,也不用来寻上半月楼。
庄无道定下的规矩,看似苛刻,却自有其道理。连续十几个也被认为必死无疑之人,在他手里起死回生,庄无道的风评人缘,想不好都难。
宣灵山一脉弟子,每次当庄无道听节法讲道时,对他都是尊敬有加。而其余二山七峰,除了明翠峰之外,也都刻意结交,轻易不愿得罪。
渐渐的,庄无道竟有几分朋友满天下的架势。
第一九八章 天发杀机(第三更求月票)
开辟灵窍的当日,庄无道以整整三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将半月楼连同前方湖畔,包括整个上半边山峰,都全数封闭禁绝,声势浩大。
而在半月楼,庄无道也同样是铺张之至,花费巨资弄来五套一阶上品的聚灵之阵。每一层楼,都布置了一套。
最高的那层静室,还有一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可以蕴灵不漏,效果比之聚灵阵,还要强上数倍。更可随庄无道这个阵主之念,增加或减少五行之灵的比例。隔绝内外,使修士神念难以窥伺。
十三个病人,三万九千善功,庄无道几乎用在了这些禁阵上。
一是为郑重其事,依他猜测,这一次同开三灵窍只怕还有些不够。那次能够连脉通窍,是在灵力极度充沛的环境。庄无道不想失败,就需把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
二则是他现在依靠云儿的医术,善功积累实是再轻松不过。别人要辛辛苦苦,到林海中猎杀妖兽,收集灵珍。他却只需在半月楼内,坐等病人上门就可
庄无道倒是想着要节省,不能挥霍无度,他这人是穷惯了,有一点钱财都想积着攒着。
云儿却不以为然,说是修行之道,切忌的就是节省。一时的吝啬不舍,后果可能后悔终生。
精打细算固然是好,然而若因投入不足,而导致冲击灵窍失败,岂不是失去更多?
庄无道听着感觉颇有几分道理,反正这善功来的轻易,这次即便浪费了也不觉肉疼。于是便依着剑灵之言,一次把那三万善功,全数挥霍殆尽。求的就是这次冲击灵窍,能够万无一失。
当九套禁阵布成时,那半月楼外,赫然环绕着一层五彩霞光。
半月湖附近的灵力,本就是浓稠无比。当五套聚灵阵加一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全数就位,顶层灵室之内的灵力,已然接近实质。
庄无道一呼一吸,都能感觉到那充沛的元灵。有如清泉,在洗伐着自己的身躯,流淌在自己浑身经络血液之内。
可惜这六套法阵,都需消耗大量的蕴元石维持,不能经常使用。否则只凭此时此地的环境,庄无道的修行速度,就绝不会逊色于那些超品灵根。
而即便此时庄无道身下的蒲团,也番茄品。同样是一件九重法禁的灵器,名唤心墩,。
是出自中原圣宗燎原寺的佛门珍品,据说由至少九位高僧加持咒印,为此物开光。可辅助人静心入定,抵御镇压心魔之扰。
虽只是九重法禁,却比那些十三重法禁的灵器,还要难得。
庄无道静静端坐,几个呼吸之间,就已陷入了冥思,静静的入定。
催动起牛魔元霸体的同时,也将蕴剑诀的九丝剑气,配合元磁罡气,在体内循环流转不休。
最后都隐隐指向了他的左肩,这次破开的伪灵窍之一,就在此处。
气血循环,堪堪九个周天。庄无道的左腹,右胸,都同时生出刺痛之感。
这是真元罡力攻伐,灵窍将要破开之兆。只是之后持续数刻,都维持在将破未破的状态,似乎总缺了一些火候。
同开三窍,需求的真元道力,堪称是海量。即便是修炼牛魔霸体,气脉浑厚冠绝同阶的庄无道,也感觉是力不从心。
庄无道不禁皱起眉,也知此时气势可鼓不可泄的道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次若不能突破,下次只会更难。
也没怎么细思,庄无道就蓦地睁目,从蒲团上立起了身,直接摆开了牛魔元霸体的炼体拳架,在这灵室之内,一拳拳的打出。
浑身的磁元罡气,如呼吸一般,一鼓一胀。随着他口中吐出日二音,罡气忽而收缩,忽而扩张。缩时只肌肤外半寸,扩时则覆盖百丈。
当这十二式拳架打完,庄无道已是浑身肌肤发红,全身气血沸腾。经络内的真元道力,奔流不息,所有潜力都被激发了出来。
九丝剑气,也已深深刺入到了肩窝的深处。
只是那三处灵窍,却依然还是在痛着,并未就此畅通。
庄无道‘嘿,了一声,十二式炼体拳架打完,就又换成了大摔碑手。
也不顾这里,是自己平时自己居处。每一掌打处,都是全力以赴,罡风排卷如云。
堪堪到第八式大摔碑手,庄无道的眸中,终于精芒爆闪。头顶处,赫然现出三尺高的气血精芒。
“给我开”
耳膜内‘轰,的一声炸响,庄无道只觉体内,似是多了三处不见底的窟窿
三处灵窍,几乎同时间塌陷了下去,不断吞噬着庄无道的气血,真元,乃至元神。
庄无道顿觉全身上下,都是一阵虚弱、不假思索,就直接将一枚准备好的血红色丹丸吞下。
这是‘大回天丹,,离尘宗特产的丹丸,每年也不过炼制三千枚左右。
庄无道是真传弟子,有一年兑换三枚的资格。而仅仅只是一枚,就是价值一千五百的善功。
三枚‘大回天丹,,价值就相当与一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一口十五重法禁的剑器。
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这枚血色丹丸才一吞下,庄无道就感觉自己体内,似是多了一个火炉,炙热无比。
气血再次澎湃,神念汹涌,再次覆盖一百零三丈之外。经络里的真元道力,无穷无尽一般的冲涌了出来。即便是那三处伪灵窍的吞噬,也不能使那庄无道的气血真元,有半分的衰歇。
这大回天丹的价值,就在于此。只要是修为还在金丹之下,未曾受伤。任何人只需服用一颗,就可彻底恢复所有元气。
哪怕是之前还是油枯灯尽,下一刻都可彻底复原如初。
而此时庄无道体内状况之佳,甚至还在他冲击灵窍之前。
不过他面上神情,却反而更显凝重,隐现痛苦之色。脑内无数的念头涌现了出来,有忄式,的所有要诀,有大摔碑手的拳架,也有牛魔霸体的磁元
种种意念,混杂在一起,难以厘清。庄无道的双眼,也失去了焦距,渐渐混淆。
“清心静神”
剑灵云儿在庄无道神念内,一声轻喝,使他蓦然间惊醒了过来。
“我说过,同开三灵窍,凶险难测。一个不慎,就有殒身之危。剑主你还是小视了——”
说话的同时,身后的轻云剑,也发出了一丝丝清凉之力,安抚着他的神魂
庄无道苦笑,他可没有小视。高价买下那心墩,,就是为了助自己清心宁神,镇压三种玄术,三种功法的于扰。
可到最后,却没料到自己的真元储量,还不足以同时冲开三处灵窍。
连退数步,庄无道重新在心墩,上坐倒,五心朝天,陷入了冥思。
第一个玄术神通,是出字蕴剑决,也是天地阴阳大悲赋。刺剑之要,在于是疾、准、狠,稳、变,无尖不摧,锐不可当
第二个玄术神通,是大摔碑手。他没选择掌力最强的‘摔碑式,,也非‘寸力,,而是最适合刺剑术的第七式‘碎云式,,‘大碎云,。蓄劲而发,一掌击出,山河崩碎
用于剑术,一息蓄力,就可增是十四倍的剑力
第三个伪无双,则是出自牛魔元霸体。却非是典籍记载中,任何一种现成的玄术神通。
而是庄无道由云儿教导的磁遁启发,结合典籍,自创的玄术神通。
起名做‘千里磁杀,,玄术施展之后,并无直接杀伤。却可将元磁之力,分布身周三千丈内,维持六十息时间。
这六十息之内,他可掌握任何事物,六十倍之内的轻重变化。可以任意一人一物的重量,增重六十倍,减轻六十倍。
更可借元磁之力,在三千丈范围任意挪移。遁速之快,甚至超越他正常的磁遁之速五倍
同样也可用在剑器之上,借助磁元之力,加速三倍之速
而若三式合一,则是,诛神之式庄无道期冀中,这一式玄术神通施展出来,便是仙神之辈,亦可杀得
三种玄术,同时在三处伪灵窍内自行凝聚。然而却可能是庄无道分心三用之故,彼此之间,又有着莫名的联系。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处灵窍开辟到了尾声。窍穴之内的真元气血,亦是蠢蠢欲动,各自分成了两股,向另两处灵窍,探延而去。
庄无道却是岿然不动,不惊不喜,不思不想,意念潜于冥冥之间。只全力将三种伪玄术的最后部分完成。
当那六股真元气血交汇,连成一体,形成一个不等边的三角形状。
半月楼外的天空中,忽然间乌云汇聚。之前还是万里晴空,仅仅数息之后,就是阴云漫卷,遮天蔽日。
一丝紫色的电光,忽然间往楼巅处直劈而下。大部分都被‘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吸噬,只有一小部分破入楼内,却被楼内的那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阻拦。只把一侧屋檐,全数击碎。
而此时云儿,也现身在剑器之外,目泽平静,望着那天空。
“天发杀机,是诛神式的劫数么?”
〖
第一九九章 神秘青年
“小天劫?这是天发杀机——”
距离半月湖三十里外,另一处山顶峰处,师曼真正是若有所思的,定定看着远处。
三十里外,正是半月楼顶,已被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封闭,让人难知究竟。
不过从此处看,却可见对面的峰顶,赫然是乌云弥漫,闪电雷鸣。除此之外,更闪耀着五彩灵光。接近实质的灵力,充斥着半月湖畔。
动静不小,却因那半月山之巅灵阵密布之故。一应的元气变化,只波及五十里范围之内。
师曼真是因临时洞府,就在半月山之旁,才能及时惊觉。
而此刻在他之旁,羽云琴与他并肩而立,目光迷茫涣散,眼眸里更隐含着几分不敢置信。
“看那边的情形,似在凝练玄术神通。然而能引动雷劫临身,无非是二种缘由,一是造孽太多,业力极盛。一是玄术强横,使天妒地嫉,故而引致雷劫
师曼真双眼微眯,眸中光泽难测:“我这好友,日后难道又将是一个太平重阳?”
“他会不会是另一个太平重阳,我不知晓。只知现在,我未必再是他对手
羽云琴的面色极不好看,她可以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然而毕竟这滋味并不好受。
更只觉自己这数月所为,皆是毫无意义,也奇蠢无比。
“师兄,你如今与他私交甚笃,可否想办法从他身上,取一两滴精血,不行的话,普通的血液乃至毛发也可。又或者随身常用之物?”
“精血毛发?”
师曼真惊奇了片刻,就已明白了过来:“你是想送至天机碑前?”
“正是”
羽云琴微微颔首,并不讳言:“我想要看看,天道盟下一期的颖才榜上,他到底能排到多少位。实力比之我羽云琴,又到底能高出多少?”
颖才榜是由天道盟,收集天机榜上有名姓的英才俊杰,排录而成。却并不如天机榜一般,经常变动名次。颖才榜每年一期,每年元旦之后,才会准时发布新的颖才榜单。
之后的名次变化,却需等到下一期才能知晓。
现在刚好是初春过后的三月,即便将庄无道的精血,送至到天机碑前。也需要等到九个月后,才能在颖才榜上,见到此人姓名。
不过若只比较他们二人间的实力高下,却只需一百枚的蕴元石,查询二人在天机总榜上的排位就可。
“其实我也好奇”
师曼真失笑,口里虽这么说,却并无意动之色:“然而你既知我与他是至交,就不该问我。背着人阴私算计,非是君子所为。利用他人信任窃取精血,更有违朋友之义。再者,即便没这层关系,师妹的做法也会开罪整个宣灵山,太不厚道。想必师尊他知晓了,也不会赞同。”
一位能在玄术神通上,压制羽云琴之人,却是至今都籍籍无名,只有一手医术著闻于世。
宣灵山如此做法,自然有其缘由。
庄无道此人,有如囊中之锥,迟早一日要脱颖而出,锋芒毕露,宣灵山一脉瞒不住多久。
然而这个揭穿谜底之人,绝不该是他。
“师兄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迂腐否则当年在北方,也不会中那腐骨噬心掌力。你当人家是朋友,人家却未必如此,不过只是查查他在天机榜上的排位而已,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羽云琴一声冷哼,言语里颇有血不甘,不过却也未继续坚持:“罢了我也懒得说你,你既然不肯,我就另外再想办法。离尘宗内,有得是人肯助我,师兄你固然视他为至交,却也是我羽云琴的师兄。既然不肯助我,也不能阻拦。两不相帮,坐视总能办到?”
师曼真皱起了眉,已是目透不悦之色:“师妹不要任性,节法真人与师尊相交莫逆。无道他一身,可能关系宣灵山一脉兴亡,师尊他知道了,定会生气
正说着话,后方传出一把悠然语声:“查一查,倒也无妨。我也想知师弟他,此时在颖才榜上的排位,到底如何。”
那声音传来,根本就毫无预兆,且是近在咫尺,不超出十丈。二人都同时一惊,往身后望去。
却见一个道袍打扮的青年,也不知何时,立在了二人身后。面容俊朗,气度从容不迫,清新俊逸,器宇轩昂。
羽云琴初时只感觉,此人的面貌有些熟悉。下一瞬,却是瞳孔猛张,俏面煞白一片。
师曼真亦是剑眉一轩,随即就又恢复了平静:“我去宣灵山看过你,还以为你这次,真是在劫难逃。即便不死,这一辈子也废了。”
“还好我既然早知东南越城之事,颇有蹊跷,又岂会半点防备都无?也亏了是早年机缘巧合,得了前人所炼这具备身。”
那青年的语气风轻云淡,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之事。
“那时反正已是伤重难返,我便索性弃了本体。只是没能想到,那问九尘,明明已重伤垂死,却竟又舍得耗费元气,抛出一整朵石明精焰。好在我运气,一向都很是不错,终究还是活了过来。”
师曼真知晓问九尘此人,六十余年前亦曾在颖才榜上,排名四十四位。亦是超品灵根,八十四年,成就金丹。
如此说来,若非是这一位出手,眼前这人未必就会如此狼狈。
怪不得,移山宗会声势大衰,主动从东吴退让。这一战,可以说是打折了移山宗未来六百年的脊梁。
“备身?即便如此,一身修为,又能剩下多少?”
“从练气境时就开始祭炼,精神气血,无有不同。好歹此身,也是上古洞府中寻出的天人之体。说到灵根,比之我本来还有强过几线。你知道的,我一向贪生怕死,做什么事,都会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青年一笑,并不正面回答:“如今为难的,也不过就是转易龙虎金丹而已。你们赤阴城的人,在南方之地消息灵通,应当知道我那师尊,最近在做些什么?”
师曼真微微一愣,旋即就又想起了什么,面色怪异:“三千年桃木,五千斤锡鼎,移天换日归元桩?”
九十九柱桃木归元桩,九尊移天换日鼎。此法用途不多,夺取他人的龙虎金丹,却正是其中之一,
抢夺龙虎,也不过比之普通金丹稍强几线。他人之丹,毕竟非是本身所有,即便是九转之丹,也难以与肉身元魂契合。
然而此人所夺,本就己身所有,自然一切无碍。
“你们师徒,还真是出人意料——”
师曼真探了口气,眼神久久难以平复:“不过我若是你,就不该在移天换日归元桩还未完成之时,现身于人前。”
“曼真诚实君子,我却是不惧的。”
那青年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斜视了羽云琴一眼。羽云琴柳眉微蹙,便又撇了撇唇,就偏过了头去。
师曼真是诚实君子,她羽云琴自然便是小人。
换作旁人,她早便要对方好看,然而身旁这一位,却令她忌惮至深。
那青年也未怎么理会,淡淡道:“再说此事瞒谁都可,却惟独不能瞒着羽师叔。曼真你回去之后,可诚实告知。”
“我自然明白”
师曼真轻吐了口气,知晓对方真正意图,只是让他把对方的近况,把这句话带给羽旭玄而已。
“所以盟约,依然稳固?”
赤阴城与离尘宗,说是万年盟友,守助相望。然而真正与赤阴城同气连枝的,其实只有宣灵山一脉而已,
宣灵山万年煊赫,执掌离尘大权,已不知多少年岁月。与诸宗诸派间是战是和,皆取决于宣灵山首座一念之间。然而若宣灵山没落,那么所谓的盟约,自然也就有了变数。
哪怕是羽旭玄,再怎么顾念交情,也需在离尘宗内,另寻盟友。
“稳固不摇”
青年面色凝素,郑重的一点头:“你可告诉他,东南无忧。”
“确实是无需但忧”
师曼真会意,笑出了声。
有身旁此人在,此时的宣灵山,依旧是繁花似锦,稳如磐石。
“那么你这师弟了?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无道真只是五品的灵根?即便是报答救命之恩,也不用浪费一个秘传名额。”
“自然是隐灵根”
羽旭玄师曼真二人,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青年却又幽幽道:“我亲自为他辨识,不过究竟是超品还是天品,还未能确定。只知师弟他,很可能是介于超品与天品之间,偏向后者。师尊他也是如此,不能分辨究竟,判断与我差相仿佛。除此之外,究竟能修行到哪个境界,也一样不知。然而最低,当是能修之筑基境巅峰,二阶之上的隐灵根。”
师曼真毫不奇怪,隐灵根本就是这世间,最奇怪的事物之一。
若无特殊的手法,似移天换日归元桩这般耗费极大的手段,根本就无法准确的测量。
天品灵根么?即便只能修炼到筑基境巅峰,也很是不凡了。
此时明翠峰上下,都在为一个莫问而欢欣鼓舞。却不知明翠峰那位首座真人,知晓这次大比,走漏了一条真正大鱼之后,会作何感想?
〖
第二零零章 诛神三式(第二更求月票)
“这个家伙,之前在宣灵山巅,不是装得似模似样?为何突然又要现身
人已离去,而那半月楼方向,也已阴云散尽。只剩下五彩光霓依旧,笼罩着大片区域。
羽云琴目光郁郁,不满之意溢出颜色。
“那不是装,而是他本体,本来就是那般摸样。”
师曼真失笑,眼眸内却含着几分凝然之意:“至于为何要与你我见面,以师妹的聪明,应可猜测得到才是。”
“无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羽云琴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底气不足,而后又幽幽道:“是鸿德师叔他近来的动作,让节法真人不满了么?这事又不能怨父亲——”
离尘宗内,有二山七峰之争。而赤阴城,也非是羽旭玄一家独大,只手遮天。
鸿德便是一例,更看好如旭日初升般的明翠皇极二峰,而非宣灵。
“正因节法真人心中有数,才会特意提醒师尊,鸿德真人他做得太过了。他的事,师尊虽未参与,然而也是默认。”
以羽旭玄的为人,虽不会做出背弃朋友之事。然而宗门大局,岂容儿戏,更容不得半点私情。
对于赤阴城而言,离尘宗这个盟友实在太过重要。一旦有什么变故,赤阴城承受不住东南不稳代价。
说完之后,师曼真又注目看着自己的双手,的淡淡道:“说来你我,不知不觉已在离尘住了四个月,也是该回去了。”
时光似箭,此刻他肌肤上,再不似之前仿佛死人般的惨败颜色。浑身上下,也不再有那种腐烂气味,普通的香料就可遮掩。
最重要的是,师曼真能够感觉,自己久已固死,无法再增加分厘的修为,此时也有了松动壮大的迹象。
体内已生机勃勃,腐骨噬心掌力残余已不到两成,甚至以自己的真元,都以可慢慢驱除。
“还是小心为上腐骨噬心掌,乃是三品超凡魔功,大意不得。若然出了什么反复,师兄难道还要再来这离尘宗住上几个月?”
羽云琴摇着头,不以为然。她对庄无道,虽是怨气甚深,然而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在医道上的早已,确实有些不同寻凡。
“距离半年之期,还有两月时间。师兄若实在不耐,那就一个月后返回如何?”
师曼真微一犹豫,最后还是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不过转而又调侃笑道:“师妹对这离尘宗,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之意,莫非是看上了谁人?可是那姬奇武?我观你与他的言谈间,很是亲密。”
“师曼真”
羽云琴柳眉一竖,颇是气恼,冷声道:“师兄莫开玩笑,那姬奇武的为人,你自己清楚。即便是那庄无道,都好过于他。何况我羽云琴修行,不依不靠,为何定要为自己找个道侣不可?这什么太阴清体,在我眼中不但无益,反而是个累赘,不要也罢。除非是有人,能为父亲解去那羽蛇化寒毒。”
师曼真闻言却是眼神一松,不恼反喜。自己这师妹,确然是七窍玲珑,看得比自己明白。
接着就又听羽云琴疑惑道:“我就只奇怪一点,宣灵山一脉,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将那庄无道推出来。就不惧夭折?”
“无道那样的人物,龙章凤姿,迟早要鹤鸣九皋,声闻于世。很难藏得住,也无需再藏。”
师曼真负手身后,对此事他却知晓更多:“九十九根三千年桃木桩,早在九月之前,就已经齐备。九尊五千斤云锡鼎,材料也已收集大半。别人即便知晓了节法真人的打算,也难阻宣灵山收集剩余材料。其余之物,只怕也准备的差不多。最多三五月内,我们那位师兄就可修为尽复,潜力甚至更胜先前。一个练气境的小师弟,难道还护不住?”
有句话,师曼真却是藏在心内不曾说出。节法早早将庄无道摆在前台,只怕还不止是为复振宣灵声势。
倒更似是一个使人蠢蠢欲动的鱼饵,意蕴深远。
而如今这离尘宗,已成是非之地。
※※※※
三门玄术神通同时开辟,用时稍稍久了一些。一直到十二个时辰之后,三处灵窍才终于稳定了下来。
唯一遗憾的是,庄无道的修为并未能趁此时机,一举突破,进入练气境九重楼。
而是只真元量增加了不少,显得更为浑厚,
庄无道心知肚明,这是自己修为不纯,体内的魔息煞力,并未完全炼化之故。
一种办法是单纯的增加真元量,如那些魔道修士一般,真元品质不够,就以量破关,强行冲入到九重楼境界。一种是继续纯化,直到进入九重楼境为止
再或者就是彻底转修一种高品阶的魔道功法,以纯正无比的魔息,晋阶练气境后期。
而庄无道选择的,却是第二种。耗费的时间更多,然而日后的隐患也更少
此时他虽未突破,然而积累却更为雄厚,突破八重楼境界,应该不用两个
只需要大衍决与天地阴阳大悲赋,日日勤修不怠,就自可水到渠成。
不过当庄无道,再次睁开眼时,却楞了一楞。除了望见这层灵室内一片狼藉,更看见满天的星光。
上方的屋檐,赫然已开出了一个偌大的天窗,只剩一半不到。
“这又是怎么回事?”
庄无道一脸的诧异,他知晓自己的大摔碑手,已威势极盛,每一掌出,都有**十象的力量。
那一套大摔碑打出来,这层灵室必定要出现破损。然而却绝不曾意想,他醒来之后,自家的屋顶会不见踪影。
要知他这半月楼,乃是前人遗留。出自金丹境手臂,用的至少都是二阶上品的木材,轻易不能损毁。
“是雷劫”
云儿身影一幻,现身在了庄无道的身侧:“天发杀机,这是剑主引发的小雷劫。能一击霹碎这的屋梁顶部,至少也是二阶顶峰的劫雷。”
“小雷劫?”
庄无道茫然无知,他那个时候入定冥思,物我两忘,根本就不知外界发生之事。
不过看那屋顶破损边缘处,确实是有焦黑之色,是被雷火烧灼之后的痕迹
庄无道顿时满头的冷汗,那个时候,自己根本就分心不得。一个分神,就可能前功尽弃。哪怕还有余力,去抵御这劫雷?
再看周围,只见那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已然破损大半。只与十几面残余的阵旗,还在勉强维持。
庄无道顿时明白过来,应该是这座灵阵,为自己挡住了这次灾劫。
“这么说来,你是早已知道了?”
若非云儿的提醒坚持,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花费五千善功,从善功堂兑换出这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
“只是为以防万一而已。”
云儿微微摇头:“只是感觉剑主这想法太过惊人,一旦成功,只怕有不可测之事发生,最后果然如此。剑主也未让我失望,这一式诛神,引致天妒地嫉,只怕不同凡俗。便是云儿,也觉好奇。”
即便身为剑灵,与庄无道精神相系。也不能尽知,庄无道体内伪灵窍的究
只有那忄式,是了如指掌,只因此窍,是有蕴剑诀而开。
“如此说来,我现在该感觉欣喜才对?”
庄无道深吸了口气,体查着自己身体内的情形,发现除了多增三处灵窍,真元神识更为强盛之外,那剑气数量,也增加到了十一缕之多。
不过他犹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这式诛神,三处灵窍,居然引发了天劫—
“其实我也期待,这式诛神,到底最后威能怎样,是何品阶。既然云儿也想看看究竟,不如现在就试试?”
云儿闻言,却微微摇头道:“我是无妨,也正想见识一番究竟。不过有人在你这半月楼外已经等了整整一日也夜,为你担忧了一天。你身为主人,不去看看?还有那三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阵内依然有不少劫雷保存,这也是难得的机缘。若能炼化,与三套阵旗相融,对剑主应当助益不小。”
庄无道颦了颦眉,走到那被劫雷击碎的缺口旁。果见那聂仙铃,正立在湖畔旁,眼神担忧的往这般望着。
之前的天劫,,只怕是将这女孩吓坏了,只见是花容惨淡。
庄无道却顿觉心中微暖,而后便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朝着聂仙铃挥手示意。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不用担忧。
之后又依云儿之言,准备收取那三套阵旗。这却稍稍麻烦,此时那些二阶雷劫之里,已与三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在内流转不休,并不曾消逝。
庄无道数次出手,都未能成功,反而差点被劫雷之力反伤。最后取半月湖畔之土,临时制成了一百零八个巨大陶罐,内盛大量从半月湖中取出湖水,才将三套阵旗都分别容纳了进去。准备等日后,再慢慢处置。
水克火生木,正可压制劫雷。而半月湖中之水,经历此地充沛灵力蕴养,勉强也可算是进入一阶灵液的门槛。
而此时云儿,也收起了剑外化身,直接在庄无道心念内询问:“剑主是准备在此处施展那诛神三式,还是进入梦境?”
〖
第二零一章 瞬杀神通(第三更求月票)
庄无道浮空而立,在一片起伏不平的山峦之上,挪移闪动着。
‘千里磁杀,修成之后的效果超出他想象,遁速增加不是他预想中的三倍,而是五倍之多
而对千丈范围内轻重之力的操纵,也非是六十倍,而是正负八十的倍速。
他可以将任何一名练气境中期修士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也可以元磁反斥,将此人弹起到天空五百丈高处。
而超出平常磁遁五倍的遁速,则意味着庄无道在这千丈内全力遁行时,可以无限接近于金丹修者。
这六十息时间,说他是身如鬼魅,人如迅影,绝不为过。
不过遁速太快,也有块的坏处。庄无道跟本就无法适应,明明是想要停下,却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滑。明明是想要在前面转弯,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无力操纵躯体元磁。
平地上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地形复杂的所在。似山丘林地,庄无道估计都不用别人动手,自己撞都能把自己撞死。
好在还有云儿——
此时并非是在现实之中,而是在云儿制造的梦境之内。他的这式千里磁杀,可以无限制的施展。
结合之前在半月湖上,自己施展这一式‘千里磁杀,时的情景,在梦境中模拟出大致仿佛的效果。
且不止是山脉峰丘,地底云空,草丛秘林,甚至极寒熔岩之地,都是拟化出来,供庄无道练习。
主要是意识能够适应这五倍的磁遁极速,现实之中还需另想办法。
每一天,他只有六十息时间,练习‘千里磁杀,的极限遁法。
云儿站在远处,静静的望着。直到庄无道,渐渐能在那起伏的山峦间,挪移自若,转折无碍。才淡淡的开口:“剑主,可已准备好了?”
庄无道的身影,立时悠然止住,站在云儿的千丈之外。手中一晃,就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正是轻云剑的样式。
“小心了”
见云儿依然是神情淡淡,并无什么变化,庄无道也不在意。
在他的记忆中,云儿一直都是如此,无论自己在她面前施展出什么样的招法,都不能使其动容。
连脉通窍,首先是以千里磁杀为是始动,其次则是‘大碎云,。
大摔碑手的碎云式,是威力极强的一式,单论掌力,还在摔碑式与寸劲式之上,不过却需蓄力三个呼吸时间。
摔碑式能打出八倍掌力,而碎云式则是十倍
转化玄术神通之后的‘大碎云,,把蓄力时间缩短到了一息,而掌力则增至十四倍。
此外在梦境之中,还有另一桩好处。本来以庄无道的肉身,在现实中绝不敢全力以赴,顶多也只是十二倍的力量就到极限。
然而在这片云儿幻化的梦中空间,庄无道却可再无需顾忌,自己会承受不住。
而随着真元灌注,那轻云剑上,也激射出璀璨光泽。未能修成隔山打牛,也不能如金丹修士那般,真元外放。
庄无道只能以手握剑,才能将‘大碎云,的十四倍力量,尽数发挥。
“秘式,诛神”
剑光乍起,就如一丝银线般往前穿梭而去。那璀璨的剑华,依然耀目,剑气四溢。将后方庄无道的身影,几乎完全遮掩。
云儿的身影,亦在此时急速后退着。可片刻之后,就放弃了这念头。
磁元重压之下,她退后的速度,同样被减缓到了一个极致。与那直刺而来的剑光,根本就不成比例。
于脆立定在了原地,右手长剑抬起,在身前划出一道道不规则的圈,一环套一环,或方或圆。轻描淡写的动作,却似已是将对面庄无道的剑势,一点点的纳入掌控之中。
无形无影的剑力,如看不见的丝线,纠缠圈住。
然而那丝银色剑光,却也在不断的飘动,或升或降,或左或右,飘忽不定,划出一条如蛇般的轨迹。只是仅仅几个变化,就从云儿划出的的剑圈中挣扎了出来。
而后猛地加速,一剑穿梭,从云儿的眉心,直接洞穿了过去。
而庄无道的剑势,也一直到数百丈外,这才勉强收住,停下了疾刺之势。而身后云儿的身影,则是在烟化消散之后,再次聚形。
看着手中的剑,庄无道则是一脸的异色。这还是在梦境中,头一次将剑灵击败。
在以往,在云儿给他喂招之时,无论他怎样变招,无论他如何苦心孤诣的布局,都不能近云儿之身。
然而今日,却能在一剑之间,将云儿的身影击散。
眼神茫然涣散,直到片刻之后,庄无道才恢复了过来,而后奇怪的转过身,再次面向洛轻云:“云儿,这又是为何?为何不全力以赴?”
他不信以洛轻云的武道造诣与见识,挡不住自己这一式。再退一步,这里是云儿制造出的梦境世界,一切都以云儿为主。
“剑主现在的对手,最多也只是练气巅峰的修士。我若以筑基金丹之力对抗剑主,又有何意义?”
云儿摇着头道:“能够以同等修为,抵挡剑主这一剑的办法,就只有玄术神通。云儿却实在是想不出来,哪一种玄术神通,能够于剑主的这一式神,对抗。”
庄无道面色更显怪异:“怎么会没有?比如那青帝长生,比如那不灭火身,都可不用避忌我这一剑刺击。再者,刚才我感觉自己这一剑,也不过是二品无双的水准。”
“是二品巅峰层次以剑主的战魂之体,未来元神境觉醒时,可将这一式诛神,催发到一品境界”
云儿先是纠正,而后又眼神复杂的,望着庄无道手中之剑。
“剑主可能刚才自己没感觉,其实你出剑的刹那,已将厅无忌,,‘碎山河,以及大悲剑意,都糅合为一。青帝长生与不灭火身,虽能十息之内不死不灭,却是指的肉身。硬接你这一剑,无论何人,都必将元魂碎散而亡。纵观五劫之前,在我记忆中,确实无任何一种玄术无双,能够抵御这之式。除非是一品玄术,然而这却是悖论。在金丹境之前,不可能有任何修士,修成一品之上神通。剑主你,确不愧是天生战魂之体”
庄无道事情为这一式连脉玄术,命名为之式,只是对此剑神威,颇为期许。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这式,真有了诛神之力。
“是这样?”
庄无道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惊讶还是该喜悦,可能正因为惊喜太过,反而不知该如何表达。
“就是如此”云儿语气淡淡道:“我若要抵御此剑,要么是需强胜剑主一筹的修为,要么是施展出一门不该在此境界出现的玄术神通。意义何在?”
庄无道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手中剑柄,即便明知是梦境内,也依旧想抓住些什么。此时云儿的一言一语,都使他感觉不现实与虚幻。
“总不会没有弱点?依你看到底如何?”
“是有不足之处,剑式施展时不够隐蔽,也不够突然。会让对手提前察觉,无法出其不意。”
云儿陷入了凝思:“不过这也不能算是弱点,这一剑,无需隐于暗处,也无需出其不意。诛神之式,剑速冠绝于世,正面对决,就可将任何修者,诛于剑下。哪怕是提前发觉,提前准备,也无力抵御。”
庄无道苦笑,确实是不够隐蔽突然。光是‘大碎云,,就需足足一息的时间蓄力。
而那元磁之力展开,覆盖千丈,哪怕不修神识之人,也能感觉到情形异常
“所以唯一的弱点,就是剑主肉身。只需在剑主施展这一剑之时,将剑主击杀。又或者剑出之后,以稀世神兵,中途拦截剑主身躯,都可破解此剑。”
庄无道心中了然,剑出之前,他本身有一息时间无法动弹,确实是个弱点
而若是中途有一口宝剑拦截,目标不是自己的剑,而是自己的肉身。那么高速冲击之下,甚至都无需对手发力,自己撞都要把自己给撞伤。
施展诛神之式时,剑势一往直前,自己不可能完全自如的挪移闪避。
不过也不是没有改善之法,一是继续淬炼肉身,强化磁元霸体,二是修成隔山打牛之术,又或成就金丹真元外放,也就无需以身御剑,避免了这风险。三则最简单,把牛魔霸体,也融入到这一剑诛神之中。
“然而以练气境修士的武道见识,能够破解这一剑之人,少而又少。便是云儿,若不能知晓剑主这一剑的究竟,也无法提前反应。所以在剑主弥补完这一剑破绽之前,绝不能使任何见过此式剑术之人存活于世。”
说完了这些,云儿又总结道:“总而言之,剑主这一式诛神,潜力无穷。我若是你,就尽量收集沧海通脉石之类的奇物。或者真有可能,完成奇迹。在金丹之前,修成一品神通。”
庄无道摇头,沧海通脉石,那可是比沧海七窍石还要稀有之物。
而即便是较之后者,低一个品阶的赤玉氤仙果,也让离尘二山七峰的修士,都抢破了头。
〖
第二零二章 梦境习医
不过若能有机会,庄无道自然也会放过。冰@火!中文任何一枚沧海通脉石,任何一枚赤玉氤仙果或者沧海七窍石,都能使他的实力,得到巨大的提升。
将云儿的提议记在心里,庄无道又好奇询问道:“云儿你刚才施展剑术,好生玄奥,那到底是什么剑法?”
对云儿那一圈套一圈的剑术,庄无道是深有感受,感觉那剑圈之内,什么都可容纳,什么都可抵御。
他施展出的那一剑,几乎就无法脱出那些剑圈的束缚。
“这是须弥剑圈,脱胎于佛门大须弥剑的一种玄术神通。”
云儿解释道:“取的是芥子纳须弥之意,举重若轻,五劫之前号称世间第一守御剑术。不过也有许多人,不以为然。剑主想学?我只知前五层的修炼之法,真传只有小乘佛门才有。”
就如道门,如今分化出诸宗诸派。佛门也曾分裂,有大乘小乘之分,八宗六寺之别。
“只是好奇而已,感觉这门剑术,很是奇妙。修行的话还是算了——”
庄无道摇了摇头,他真的只是好奇。早就知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所学诸般功法中,仅仅一门天地阴阳大悲赋,就需用无数的精力,无数的时间去钻研。
所以最近,庄无道虽依靠云儿的医术,积累了不少善功。然而却从未起意过,用善功去传法殿换取新的功法。
宗门正传功决中,庄无道也修习了一门《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如今还都是只有第一重天境界,迟迟不能突破。
感觉只那一套脱胎至天地阴阳大悲赋与蕴剑诀的‘大悲剑,,就绝不逊色于时间任何一门剑诀剑术。
“确实,要修行这大须弥剑,需耗时甚久。这套剑术,似简实繁。要想修到小成,至少要有十年积累。”
那云儿也是深以为然,又建议道:“剑主想要增强实力,提高守御之能。倒不如在那一式‘千里磁杀,上多下些功夫。剑主这门玄术,颇是不错。价值更在其品阶之上——”
“这个我明白不用提醒。”
庄无道微微一笑,这可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他也同样感觉‘千里磁杀,这门辅助玄术,确实是妙用无穷。
可以酎合任何的玄术神通,任何的武学,增其威能。也可使他在六十息内,身如鬼魅,遁比拟金丹,可以应付绝大多数的战斗。
可惜的是这牛魔元霸体开辟出的灵窍不大,只是中等品质,与大摔碑手一般,最多也只能凝练出四品极绝层次的伪玄术。否则这式‘千里磁杀,,他定会增强到极致。
如今之策,只能看日后能否寻到什么类似石明精焰的奇物,与之融合。
再或者,就是可以扩窍灵珍,使这式玄术得以提升品阶。
他那枚赤玉氤仙果,始终未曾使用。本来是准备诛神之式完成后,留给‘大裂石,,有或者同样一日之日,可施展三次的‘大碎云,。
可是如今,庄无道就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千里磁杀,。若是有足够的沧海七窍石,他不介意将这门玄术神通,强化到十次二十次。
这门辅助玄术的作用,实在太大,而且有无限的潜力。
日后他修为每升一个境界,‘千里磁杀,范围就会扩张。此外磁遁之,对轻重的操控,也会大幅度的增加。
“剑主心中有数就好。”
云儿停住了口,接着又询问:“现在时间还早,剑主是要继续练习‘千里磁杀,,还是由云儿来指点剑术修行?”
庄无道却不置可否,四仰八叉的向后躺下,神情放松,也略显疲惫。
在离尘本山这一年半的时间,他几乎每一刻都不曾松懈。然而自这神,之式完成之后,他却顿感全身无力,所有的动力所有的斗志,都暂时消失一空。
可能是自知之式完成,自己终有了一份在这世间安身立命的资本,有了追上那人的希望。庄无道紧绷的心神顿松,之前意识内积累的疲惫,全涌了出来。
“还是学医算了,我现在只想轻松轻松。这几日里,什么都不想做。”
云儿目泽闪烁,深深看了眼庄无道,目透了然之色。也并未出言劝诫,能把体内积累的疲乏释放,一时半刻的放松,其实也是好事。
“剑主这一式诛神,确实非同小可,然而也不自傲自满。玄术神通,许多时候并不足峙,不能太过依赖。武道剑术的修行,才是根本。”
说完又伸手一招,云儿的身前,就出现了一堆的书简,堆积如山,真是如小山一般的庞大。
庄无道不用看,就知这全是医术方面的典籍,而且其中许多,都非是天一诸国能够见到的珍本,出自于其他世界。
以前云儿经常会将一些信息,直接印入庄无道的神念之内。然而自从觉他的记忆力,并非是过目不忘与‘群,二字可以局限之后,就更喜欢用这种方法。
随着神念增强,庄无道往往一夜之间,就可通读一二十本拇指厚的医典。十五日内,不会忘一字片语,且倒背如流。
庄无道只望了一眼,就一声苦笑:“还是不要了,我现在也没心思读书。我如今医书已看了不少,就是经验不足。书上记的东西,大多都是半懂不懂,不能融会贯通。估计再看下去,也没太多用出。“
“那也未必,看的书多了,也能通达世情至理。”
云儿并未强迫,再一拂袖,身旁如山般的书本,就全数消失。“剑主说经验不足,那么今日,是欲以实践为主?”
庄无道无力嗯了一声,就见云儿的身旁,出现了一个四旬左右的修士
面容死板青灰,眼神呆愣的看着前方,面颊左右与耳后,都有不正常的红
“这是?”
庄无道一时辨识不错,不过却来了兴趣,直起了身,为云儿幻化出的这位修士切脉。
不过片刻,就已眼透了然之色。
“是邪阴冥掌,是出自幽冥邪月**。亦是煞掌一种,难以化解,阳火之力也无法驱散。世间只有七种奇珍,可解此毒。最为常见的阳鸦灵草。”
“不错,不过这邪阴冥掌中,还混杂着一丝甲阴罗毒。剑主若忽略了,此人即便能够治愈,也是半身不遂,无法行动。”
庄无道不喜不怒,也不觉沮丧。他是被剑灵打击的惯了,才会如此。
之前能辨认出宇文元州身上是碧蟾雪魂丝,而不是碧蟾勾魂引。就是因云儿,在他面前曾经反复的演示过。
而中年修士的人影,化成了烟雾变幻。而再一次出现的,却是一个八旬老者。看似仙风道骨,白须飘逸,然而肌肤之上,却浮现着一层不正常的黑色。
庄无道先是绕着这人上下仔细大量,而后忽然靠近,盯着这人的眼瞳。
果见眼眸里面,有一丝不正常的红意。再掀开此人胸前的衣襟,赫然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掌印,印在此人的胸前。
“是第二重天境界的梵天魔仙印,另还有六壬神鬼咒。需得先解咒语,再除咒力。此人存活的可能,其实已小之又小。十七日之内若不能解咒,神魂就会被人拘拿,成为一只六壬神鬼,任人操控。”
“不错,剑主居然知道六壬神鬼?我以为你,最多只认得梵天魔仙印。”
庄无道笑了笑,这一年多来他博览群书,可不是假的。不过六壬神鬼咒,却非是出自云儿给他看过的医书,而是聂仙铃,从宣灵山传法殿抄录回来的那些抄本中,有六壬神鬼咒的记录。
他是偶然看到,却强记了下来。不过六壬神鬼咒的解法,却已忘的差不多了。
这门咒法及其诡异,往往不知不觉间就会中咒。七七四十九日不能化解,元神就会被人强行拘拿束缚。
凑齐九九八十一只六壬神鬼之后,就可制成六壬神幡,一制成就是三十七重法禁的法宝。专攻人神魄,常常不经意间,就会被六壬神幡所迷。
只有防护心神宝物,又或者神念较为强大,才能抵御。
云儿说话之时,那老人就已再次开始变化。这次却是个中年壮汉,目中精芒十足,满溢凶悍之气。面上也是红润,肤色正常,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庄无道先是以指切脉,只觉此人的气血,可称是澎湃汹涌,活力十足。心脉强劲,简直健康的不可思议。
再把整个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剥开,也没觉有什么不对劲。
百思不得其解,庄无道最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壮汉的眉心:“莫非是燃血咒?”
记得这门咒法,就是使人气血燃烧,激生命潜能。短时间内,不仅是肉身强健,便连修行度,也会大副增长。
然而中了燃血咒之人,往往寿命都会减去三分之一,气血元气耗尽,就是其必死之症、
“不对,是催阳元血针你看他的脑后——”
庄无道楞了楞,依言望了过去。果见此人脑后,插着一根黑针,细如毛
即便以他此刻的神识,不仔细观察,也无法察觉。刚才为此人探脉,更半点异常都没有。
第二百零三章 索要精血(第二更求月票)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庄无道就将那枚赤玉氤仙果服下,开始复制起‘千里磁杀,这门玄术。
而也就在仅仅几日之后,师曼真再次登门时,就有了向他告辞之意。言道最多再有一个月,就需返回赤阴城。
庄无道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师曼真体内的煞掌掌力,已经被他驱除了六七成之多。一个月后,估计可达到八成。
师曼真返回赤阴城,那怕是只服用普通的解煞之丹,只以真元逼迫。都可将那煞掌掌力,一点点的逼除消解。
无有大变,那腐骨噬心掌,就无有复之虞。那枚万年火梧木心,他拿的是心安理得。
不过庄无道也同时明白,自己已该准备外出历练之事。与其等到最后期限被人逼迫,不得不仓促成行。倒不如自己主动一些,早早就开始谋划,提前准备一二,才可从容不迫。
他先是将那三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内的二阶劫雷,一步步的炼化。按照云儿的说法,是——“二阶劫雷当世极其罕见,只因金丹之下的修士,很难引雷劫临身。除非是那种恶贯满盈,业力太重之人,又或者似剑主这样的情形。而即便引,一般也极难收束”。
二阶品级的劫雷,名唤衤绅霄紫应雷,,通常对应的是筑基修士,并无什么特殊的性质变化。然而即便是普通劫雷,也不是普通的离尘宗二阶都天神雷能够比拟。
而这些衤绅霄紫应雷,,也并非是炼化之后,就不会消耗。
庄无道需要做的,是以劫雷之力,洗练那些阵旗。使‘九宫都天神雷旗阵,所的都天神雷,能够混合入一些衤绅霄紫应雷,的性质。哪怕只仅仅渗入一丝一毫,也可使威能大幅度的提升。
他自己也是同样,那《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同样可以融入劫雷的特性。
最后依着云儿的指点,庄无道将另两套阵旗中的衤绅霄紫应雷,力强行抽取出来,就将之放弃,全力专攻那品质最好的一套。
这可非是初入门时,宗门放的只有九面阵旗的‘九宫都天神雷旗阵,,而是整整三十六面。
也不知道‘云儿,当初,是否早有预料。庄无道手里的这套,更是精品中的精品,兑换时花了一万二千的善功,价格比之那套‘五行五方混沌无极阵,,还要高出近倍。
也物有所值。每一面阵旗之内,都内有九重的法禁,最高则可祭奠到十七重。足够他使用到筑基境巅峰,也不会过时。
用了大约二十五天时间,庄无道才将这套旗阵内的衤绅霄紫应雷,,完全炼化。将这一整套三十六面阵旗,都全数提升了两重的法禁。
此时不止是这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能够出带有灿烂银芒的的都天神雷。便是庄无道自己,一个雷决打出时,那深紫色的都天神雷之中,也同样能带有丝丝点点银光,威力大增。
重要的是之前遇到瓶颈,停滞不动的《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随着‘神霄紫应雷,的熔炼,就又有了些许松动提升的迹象,令庄无道惊喜不已。
不过人与物不同,要将二阶劫雷的特性,融入到自己功法中,并不简单。庄无道即便有云儿的指点,也感觉步步维艰,进展缓慢。
只能将残余近半的衤绅霄紫应雷,,封印在一个特制的白玉瓶中,等到日后再慢慢的炼化。
“可惜,我不通阵道,也没怎么学过。这套旗阵虽好,在我手里却是暴殄天物了。”
庄无道颇为遗憾,修士诸般法门,唯有阵法一道,他几乎是连碰都没有碰过。
以往布阵,都是出自云儿的手笔。依靠云儿的吩咐,按部就班的布置而已
而一套阵旗的数量越多,也就意味着这套旗阵,布置起来越为复杂,需要计算的东西,也就越多。
庄无道只是初学过一些,只能按着‘九宫都天神雷旗阵,最基本的模板框架布出阵势。并不能如那般,因地制宜的做出调整。
这一套‘九宫都天神雷旗阵,,若没云儿的指点,在他手里,怕是连二成的威力都挥不出。
按说有云儿在,就可无忧。不过庄无道却更愿亲力亲为,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剑灵。
坚信只有自己能够掌握的,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怎么会没学过?”
云儿在心念冷冷道:“剑主你怎会这般想?你如今日日练气书法,修行符法。也同样是为日后的阵道修行,打出根基。剑主又可曾听说,符阵不分家之语?”
“符阵不分家?”庄无道陷入了深思。
“正是在五劫之前,在修士眼中,符法阵道,其实本是一家,差别不大
云儿解释道:“符法之要,在与感天地之灵,顺势而为,驱灵于笔。而布置阵势时,也同样如此,同样是束四方灵气为己用。不过需要注意的,却要更多不少,天地之灵,灵脉走势,地脉方位,乃至天空星辰,都需考量。”
“如此说来,符法的要点是魂识感应,阵道的要点,也同样如此?”
庄无道是举一反三,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些日子,云儿已不让他练习术法
而是让他把魂念散开,感应四方之灵的变幻,手中之笔则顺势而动,画出一张张鬼画符般的东西。
如此看来,这是他的符法修行,已经开始进入到正途了。
“可我也听说,要掌握阵法之道,需得博览诸学。什么山川水经,风水学说,易算之法,诸天星辰,天地气象,都需了如指掌才可。”
“所以我说这五劫之后,这世间依然是人才辈出,后人要远远胜过前人。
云儿感慨道:“五劫之前,虽有许多修士研习这些东西,却并无太大的成果。一应天地间的变化,高阶修士都可以用神念感应得到,所以也并不放在心上。高明的阵道宗师,无不都是神念强绝之辈,神识感应越是灵敏,真元道力,越是浩大,布阵破阵时就越占便宜。然而在五劫之后,却已经有人将这些基础,6续总结出来。而到如今,哪怕一个练气境修士,若是足够博学,又足够聪慧,也可布置出一套威能不弱,可越阶抗敌的法阵。若我所料不错,未来几劫之内,阵法之道,必将大行与世”
庄无道楞了楞,倒不意自己一番话。引出云儿这样的感慨。
不过想想那牛魔元霸体,也就不奇怪了。而对于云儿所言,阵法之道必定大兴,庄无道却是持保留意见。
他自己是深有感触,在自己这个境界,要布出像模像样的阵法,实在需要太多的计算力。
他自问聪明,可对此也是望而畏怯。
“所以剑主切莫要以为,从我这里学习医术,就能万事无忧。云儿一应所习,多是七劫之前的东西。七劫之后,实不知这天地间,又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有许多古老的传承已经在这时代消失,却也有更多新的事物出现。”
庄无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其实他很早便明白了。云儿给他的医书,里面许多东西,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又六天之后,师曼真正式上门,寻他告辞。庄无道早已视此人为友,师曼真虽也出身世家,却是性情宽宏,胸怀若谷。即便是似他这样出生市井之人,也依旧能相谈甚欢。人性情相投,更对彼此的才能惺惺相惜,是庄无道来离尘之后,仅有的两个被他认可的好友之一,
对师曼真离去,庄无道颇是遗憾不舍。不过也未出言再劝,而是尽心尽力,为师曼真准备解除残余‘腐骨噬心掌力,的药丹。
至于旁边的羽云琴,庄无道则直接忽略,只当是未见。
不过陪同师曼真一起过来,还有一个司空宏,却是奉了节法真人之命向他索要一物。
“三滴精血?师尊他要我的精血做什么?”
庄无道满脸的疑惑,也实在想不明白。
“这个我怎知道?”司空宏摇着头,也同样是一头雾水:“或者是要用师弟你的精血,为你炼制什么灵器之类?”
不过对这个说话,司空宏似乎自己也觉不太可能,语气并不确定。真要赐下什么上好护身之器,到时候交由庄无道,自己以精血祭炼就可,哪里需要怎么麻烦?
庄无道半信半疑,狐疑的看了面色平淡的羽云琴与师曼真二人一眼。
明明这两位与此事无关,庄无道却直接的感应,这二人多半是知道些什么
不过怀疑归怀疑,直接询问就有些失礼了。庄无道想了想,还是将三滴精血迫出,交给了司空宏。
他相信节法与司空宏的为人,绝不会故意害他。
然而就在精血交付之后,庄无道却又心中微动:“师兄,难道是为天机榜与颖才榜?”
那羽师二人,明显露出了几分意外之色。司空宏却未察觉,而是皱紧了眉头,稍稍沉吟之后,就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以你现在的修为,哪里够资格入颖才榜单?”
他却是仍不知,半年之前,庄无道曾与羽云琴一战。
第二零四章 善功千机(第三更求月票)
不可能么?
庄无道却也没放在心上,无论节法真人索要精血的目的,是否那颖才榜单,都不如何在意。
他心里虽告诉自己,此时需潜藏隐忍为佳。节法真人虽是自己头顶遮天大树,却已开始衰老枯萎。在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当韬光养晦为上。
然而庄无道究竟是年轻人的性子,一身棱角,哪怕是越城十年,也未能完全打磨光滑。学不来那些老奸巨猾之辈的城府忍耐。
甚至隐隐期待着,自己在颖才榜单上的排位。好奇着自己离那人,到底还有多少距离。
送别了司空宏与羽师二人之后,庄无道就也离开了半月楼。准备动身以磁遁之法,赶往离尘本山。
不过就在下山之前,庄无道却又现一个少女的身影,跪在了不远处的半月湖畔。
庄无道不禁皱眉,心中既是恼火,又觉无奈。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聂仙铃召了过来。
“她到底来了多久了?”
“七日之前就已经来了,在那里一直跪到了现在。说是请老爷救宇文元州一命。因老爷这一月都在闭关,仙铃不敢打扰,不曾禀报。”
聂仙铃一边说着,一边颇有些同情的望着:“老爷,那个宇文元州,难道真得再救不回来了?”
庄无道一阵摇头,他这灵仆倒是心善。之前那次他被夜小妍奚落时,还与他同仇敌忾,对夜小妍愤慨不已。
如今见那夜小妍,在湖畔旁跪了几日,就又心软,生出同情之意。
也可能是她自己亦身患绝症,余日无多,所以对那宇文元州的处境,是感同身受之故。
庄无道却觉心寒,这夜小妍自从在宣灵山巅之上求过他一次,被他三言两语打了之后。就再未来寻他,转而四处延请名医,甚至连那绝轩长老,也请回来为宇文元州看过一次。
直到此时彻底绝望,无路可走,才想到再来寻他。此女现在到底有多少诚意,可想而知。
可令人齿冷的,却是夜君权与岐阳峰那位元神真人,自始至终都无只言片语。
忘恩负义之后有求于人,却对宣灵山一脉,无半句歉语,亦无半分冰释前嫌,和好之意。
如此姿态,他庄无道得有多贱,才会主动送上门去,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再有宣灵山这一脉的弟子,也已是怨气沸腾。自己得有多蠢,才会冒着得罪诸多师兄弟的风险,出手救人?
农夫与蛇,难道要治好了这宇文元州之后,让这岐阳峰日后,好继续与宣灵山为难?
或者那些真正有仁心仁术者会这么做,却绝对不会是他庄无道。
“治不好”
庄无道果断的摇着头,依然还是那句:“至少在我入筑基境之前,确实是无术可医。”
即便是云儿,也非万能。碧蟾雪魂丝与五鼎换日易髓**,基本已是死症
若非是五劫前的剑灵,见多识广,看到过三五例起死回生的案例,根本就无法可想。
不过却也至少需要筑基境的修为,才能着手为宇文元州的驱毒。
然而若岐阳峰真有诚心,他其实也并不介意将诊治之法传授,让那些金丹修士出手,为其疗毒。
“就不能再想想办法?”
聂仙铃却没听出庄无道的言下之意,神情伤感道:“我听说那宇文元州也是品灵根,为人还算不错,以前也被不少人看好。难道也要早早陨落么?岂不可惜。”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庄无道有些头疼,也不知该如何对聂仙铃解释,便直接道:“你可去告诉她,我这里她跪也没有用,无法可想。她若走了自然是好,若然不肯,那也无需再去管她。”
说完了这句,庄无道就没了继续理会那夜小妍的兴致。直接从半月楼的另一侧离开,远远避开了夜小妍,再以磁遁之法,飞往离尘本山的方向。
完成了‘千里磁杀,之后,似乎连庄无道的‘磁遁,也颇有些长进。五千里距离,庄无道只用了一日一夜,十二个时辰,就看见了南屏诸山中,最为巍峨的高山。
而这一次,他去的却非是善功堂。而是与善功堂对门而立,离尘宗内的地位仅在传法殿善功堂之下的千机楼。
善功堂故名思议,是计算勘定门内弟子的善功,以善功兑换离尘宗内各种资源器物的所在。
所以善功堂的堂尊,在宗门中的地位仅在二山七峰座,及传法殿的殿尊之下,权势则往往更有过之,煊赫无比。一直都是由宣灵山一脉的金丹修士把持,稳固不摇。
而千机楼,则是公示宗门各种告谕,向离尘数十万弟子,布各种善功任务的机构。
所以千机楼之主,地位几乎不逊色于善功堂尊,同样是权威赫赫,仅次于后者。
一个善功任务,确定等级,风险的高低,到底遣派谁人,都有着无数的讲究,无数的猫腻。
不过这千机楼主,以往却不属于任何一脉。而是由二山七峰,轮流执掌。直到近千年中明翠峰崛起,才渐渐稳定下来。
而庄无道此时方一走入,就有种身临敌国之感。就如善功堂的近百位执事,有一大半皆是出自宣灵山一般。这千机楼内,亦有至少近半之人,是出自于明翠峰一脉。
可能是他在南屏本山的名气,着实不小,又是节法真人座下近年来唯一的一位入室弟子。庄无道才刚到不久,已被人认出。
他倒是不怎么畏惧,知晓有善功堂的牵制,明翠峰之人绝不敢过份。
明翠峰要敢在这方面做手脚,那么宣灵山一脉也自然会有所回应。
你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一个明明属于‘甲,字等级的高难度任务,却偏偏评出一个普通‘丙,级任务的善功值,这种事情,宣灵山这几千年来又不是没做过。早就得心应手了,往往能压到明翠峰之人,根本就没脾气。
千机楼一共四层,每一层楼都对应一个境界的修士。庄无道只是练气境界,就只能第一层寻觅。
这里有近千块红色木牌,每一块木牌之上,都帖着密密麻麻,上百张的告示。
除了一些是宗门近期的谕令之外,其余都是善功任务的信息。不止是宗门可以布,离尘宗弟子也同样可以将自己需求之事,写在这些牌匾之上,只需能提供足够的善功就可。
按照难度,一共分成‘甲乙丙丁,四个等级。丁级的报酬,大约是一百到五百之间;而丙级则在五百至一千之内;到了甲级,则是一千五到二千左右。恰好是能够从宗门内,换取一件十二重法禁灵器的善功值。
庄无道对于任务的报酬,并不怎么在意。依靠云儿的医术,他绝不缺乏善功。
这次来,本就只是为应付,完成宗门规定的‘历练,。所以任务的品阶,越低越好,越容易越轻松。
唯一的要求,就是靠近越城附近,让他能够顺便去寻一寻地心元核。
不过也不知是山试已经结束的关系,这千机楼的第一层,竟是人满为患。
那些简单轻松的任务。往往才挂出来,就已被其他人领走。想要寻到靠近越城地域的,就更是艰难。
庄无道等了半天,才在右边偏左的角落里,寻到了一条。
“追杀邪修‘嵇安,,练气境九重楼境界。三日前,曾屠杀东吴韶州之男七村五千三百七十四人,练成‘阴灵血旗幡,。此人凶悍,尤善符法,手中十一重法禁灵器两件,十二重法禁灵器一件。勘定为丙等善功,需练气境后期修士,才可击杀。另,若能取其人头,可在东吴官府,兑换七千两黄金赏银。”
庄无道顿时意动,这虽是丙等的善功任务,然而韶州距离越城不远,顺松江而下大约二千七百里,就可到越城。
无非是一个才刚练成‘阴灵血旗幡,的魔修,此旗不能聚十万人的阴灵气血,便还算不到成气候的魔器。
练气九重楼境界,更不放在庄无道的眼中。
正欲将这告示揭下,旁边却有人先行一步,抢先将之撕扯了下来。
庄无道定眼一望,只见此人赫然穿着千机楼的执事袍服,面无表情道:“对不住,不久前东吴国内,已有我离尘弟子,接下了此人的追杀。师弟晚来一步——”
此人不但是筑基境,也是真传弟子之一,故此唤庄无道师弟。
庄无道眯起了眼,而后一声冷笑:“今日千机楼第一层当值的执事,是明功,元山与霍翰三位师兄。不知师兄,是哪一位?”
那执事的面色,微微一变,还未来得及说话。庄无道就微颔:“元山与霍翰师兄,都非明翠峰一脉。你是明功可对?名字我记下来。”
他可不是什么明明有还击之力,还要吃亏忍让的性子。也暗暗庆幸,此时的善功堂主,并非是云灵月,而是他的师叔雷奋。
双方虽不亲近,然而这个颜面,雷奋却不会不给。压制住一个筑基修士,对善功堂主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
第二零五章 突如其来
那明功道人的面色,一时间忽青忽白,冷冷的盯着庄无道:“你想做什么?挟怨报复,是宗门大罪”
庄无道却无声一笑,根本就没去搭理的兴趣。
在千机楼的第二层,一个丙等的善功大约在五千到一万之间。可能是五千,可能是一万,这就是善功堂的权责。
甚至若对千机楼评定的善功等级不满,可以直接打回,要千机楼重新勘查
这种事情,可以做却不绝可以说。庄无道径自走开,看着其他的告示榜单。一路看着,最后在一面全是紫色告示的木牌之前停下。
甲为紫色,乙为金色,丙为银,丁为黑。
紫色的告示,也就意味着是甲等善功。对于一个普通的练气境中阶修士而言,已经有一定凶险。
“猎杀妖鱼三头鲲——吴国阳湖,近有妖鱼三头鲲出没,兴风作浪,害人无算。阳湖渔民,死伤已近九千。本宗应东吴王室之请,诛除此妖。此妖实力二阶初期,善功勘定为甲等。需三至七位练气境后期修士合力同行,方可诛除。若欲单人揭榜,需真传玉牌——”
庄无道一阵踌躇,这是他看过的,最适合自己的一个。找来找去,简单的都没寻到,反而找到个最难的。
不过阳湖距离越城真的很近,只有一千四百里距离。而二阶妖兽之能,他也曾在林海中见识过,自己并不是没有抗手之力。
若是事前准备妥当,诛杀一头二阶初期,又没有神兽血脉的妖兽,对他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怕灵翠峰一脉的执事,会动什么手脚。一来是他今日来此,只是突然起意,似那明功等辈,绝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揭下最高等极的榜单。二来是若那三头鲲的实力,出了预想,自己也大可中途放弃。他一个练气境中期的修士,别人也不会说他什么。
唯一的难点,就是要寻一件辟水之物,以防万一。不过这是末节,元磁之力无处不在。他的元磁遁法,即便在水中也可不受影响。而练气境修士,已可闭气半日。
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足可他将那只三头鲲解决。
心念已定,庄无道正欲揭榜。就忽又眉头微挑,感觉到自己小乾坤戒的通音螺,有了些许动静。
庄无道疑惑万分,也不知这到底是谁在寻他。一个意念将通音螺取出,而后就听里面,传来了一断熟悉的语音。
“师弟你现在在离尘本山,可是去了那千机楼?”
声如温玉,庄无道楞了楞,就好奇道:“是云师兄?小弟确在千机楼,不知师兄是有何事寻我?”
想想也对,只有金丹层次的修士,才可不用‘千里一箭牵,这种信符,事先确定方位。直接就可以神念灵识,感应到他的通音螺的所在,千里传音。
“果然如此”云灵月轻笑了起来:“那么师弟你去千机楼,可是为了这次的下山历练?”
“确实”
庄无道点了点头:“师兄猜得不差,新晋弟子入门,都需有一次善功任务的历练,我正为此头疼。”
心中却在奇怪,云灵月为何会对他问起此事。难道说,云灵月突然寻他,正是与他这次的下山历练相关?
果然下一刻,就听云灵月淡淡道:“若是如此,师弟不妨回一趟宣灵山,我这里正有一桩事,最合适师弟不过——”
庄无道却微微皱起了眉,云灵月提供的善功任务再好,若不是在越城附近,对他而言也无意义。
不过仅仅一息之后,庄无道目内,就现出了几分意外之色。
而云灵月的声音仍在继续:“地点就在东吴越城,师弟你的家乡。一路上没什么凶险,不管最后事情能不能成,回山之后都可记两个一阶甲等善功。”
“两个甲等善功?还有这样的好事?”
庄无道早已心动,不过眼里更多的是疑惑。
完不完成,都是两个甲等善功,两件十二重禁的灵器。离尘宗已经有这么富裕了?这是给弟子福利不成?
“与移山宗有关,都不能算是小事。”
短短的一句,点出了关键,云灵月就又语音暗晦道:“你身份特殊,善功多领些,也是理所当然。也不止是我们宣灵山,皇极峰与翠云山,明翠峰几脉都有弟子参与。其中详细,通音螺中不好多谈。详细情形,你回宣灵山之后,自然就可知晓。”
移山宗?
庄无道下意识的咧了咧唇角,东吴的风波,不是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平息
东吴之地博弈,最后是以移山宗的全面退让为了结,总算不曾掀起大战。
那时整个宗派上下弟子,都松了口气。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离尘宗的几位真人座,又准备对移山宗动手了?
离尘宗如此得势不饶人,步步紧逼,就不惧移山宗狗急跳墙,拼命一搏?
如今虽不是一千年前,然而移山宗的实力,却也并未衰落多少。依旧有元神真人坐镇,三十余位金丹修士,实力依然雄厚。
双方真要死磕,哪怕是实力强横如离尘,怕也要死伤数万,才能将战事了结。
刚刚恢复过来的离尘,真有这么厚的底气?
不过这些疑问。却只有回宣灵山,见到云灵月之后再询问、
庄无道又深深看了眼,身前的那张榜文。稍一凝思之后,就将之揭了下来
云灵月说的两个甲等善功,固然诱人。然而眼前这三头鲲,也不可放弃。反正是顺路,正好一起解决了。
一旦了结了此事,三个甲等善功,可以⊥他在离尘本山内呆个十五六年不理宗派俗事了。
在第一次的善功历练之后,离尘宗的规矩,是弟子每五年时间,都需为宗门完成一件乙等善功任务,又或者积累三个丙等善功。
若然未能完成,离尘宗的执法堂便会出面警告,给出两年最后期限。两年之内,所有的供奉都全数减半。
而若是仍未能完成,离尘宗会强行‘收回,弟子所有修为,将之驱出离尘门墙。
不过甚少有人会拖延,只要是离尘弟子,就只会愁自己善功不够多,没有人会嫌善功少的。
庄无道却是例外,只需呆在半月楼,就自然会有人将善功送上门。所以只求清净,三个甲等善功足可使他安闲许多年。
在那明功道人错愕讶然的目光中,庄无道施施然的走出了千机楼。
回程之时,庄无道担心宣灵山那边会等的不耐,也就没使用磁遁。而是搭乘一艘在离尘本山与宣灵山之间来往的灵骨宝船。只用了不到半日,就回到了宣灵山下。
庄无道是在讲经堂中见到的云灵月,现此处,已是群英汇聚。
近三百名的练气境修士,都是这一届山试大比中,宣灵山一脉排名较高的弟子。
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余位筑基修士。其中就有玄机子与姬奇武二人。而练气境,则以古月明领衔。
似乎其中的许多人,也才刚到没多久,都是带着疑惑不解之色。讲经堂的气氛,也异常凝重。
庄无道亦是面色微变,难道真是如他的猜测,东吴方向又要掀起大战?
三十余位筑基修士,数量虽然不多。然而按照云灵月的说法,二山七峰还有另外三家共襄此事。
加起来一百二十余位筑基,份量就非同小可了。虽不及当年离尘,举三千筑基,远征陷空岛的规模。
然而打一场前哨大战,却是绰绰有余。两年前东吴国内那场变乱,离尘排遣的筑基修士,也不过是这个规模。
心中满腹疑问,庄无道却自压抑克制着,坐在了云灵月的右边下手处。他是离尘入室门人,虽还在练气境界,然而地位却高过殿内诸多筑基。
只有对面,是庄无道的四师兄苏秋。相较第一次见面时,苏秋对他的态度,却是改善不少。
居然笑着向他点了点,让庄无道受宠若惊。
又等候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殿门之外,又66续续有弟子赶至。筑基修士,赫然已增至四十余位。而练气境弟子,则增至五百人,济济一堂。
直到此时,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云灵月,才睁开眼道:“人已来的差不多了,无需再等。今日召唤尔等至此,是因东离国内出了变故。东离国内的定海公,品镇北将军许维,日前遣人投书离尘。欲携麾下七十四万兵马,十七州之地,自立为王,投靠我宗。此事若成,移山宗必定不肯于休,或有不测之举。我离尘宗诸位真人议定,先遣三千弟子前往东吴边境,以防万一。而我宣灵山,被分配到的乃是越城。”
满殿之内,顿时都一阵哗然。东离国就在东吴南面,亦是一个南北广达三千里地域的大国。
而那位定海公,品镇北将军许维,则是一位不凡人物。据说二十年前,已经成就金丹。
在东离国内掌握近半兵马,十七州土地,权势甚至凌驾于王室之上。早就有传言,许维迟早要篡夺东离王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第二零六章 东离乱局(第二更求月票)
然而东离国,早在千年前就是移山宗的根基之一,绝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位东离国的定海公,会选择如此激烈不智的方式。
无论是想办法谋朝篡位,还是直接与东离王室及移山宗谈判裂国,都远好过现在。
“肃静”
云灵月敲了敲身测的铜铃的,使讲经堂的纷纷议论声,再次安静了下来。
“此次事涉我宗在东南大局,关系重大,然而宗门对你等并不强迫。此次坐镇越城一年,筑基境与真传弟子,都可获甲等善功两次。普通练气境弟子,则为甲等善功一次。若有战事,胜则善功翻倍,败则善功增加一等。若能拿下移山宗弟子人头,则战功另行计算。是否前往,可全由尔等自决。若然不愿,可自行退出殿外,以善功抵扣这次缺席即可。”
殿内诸人,都是面面相觑,虽都是满含不解疑惑,却没多少推拒的。
只有寥寥几人,可能实在是有事抽不开身,又或者其他的缘故,陆续退出了传法殿。
都知这次的回报如此丰厚,也通常意味着凶险。然而云灵月召集的,几乎都是宣灵山一脉,最有前途的弟子,其中必有玄虚。
大约又片刻之后,云灵月就满意的一点头:“无人退出?那么人选就这么定了。此番前往东吴,苏秋师弟也会领二位金丹长老前往。所以一应事务,都由苏秋师弟负责。若三位金丹不在,则以玄机子与姬奇武为首。而若他两人也因故不能理事——”
说到此处时,云灵月往庄无道看了一眼:“则我宣灵山诸人,以庄师弟为首”
庄无道楞了楞,微觉意外,让这数十筑基修士,听己之命?他这云师兄现在真是神智清醒的?
周围诸人,也纷纷把视线投了过来,多数人都是眼含异色。
玄机子与姬奇武二人,都是筑基中期。一为金丹弟子,一品灵根,只因其师尊早逝,才未得真传之位。不过却得节法看重,常年指点,一年多前进入筑基境中期之后,顺利取得了真传弟子身份。是宣灵山筑基境,战力最强之人。
另一位姬奇武,则更是传承自数百年前另一位元神的嫡脉,也使人心服口服。
可这最后以为,却实在出任意料。
庄无道此时在离尘宗内的名声还不错,然而却是依靠他的一手医术得来。
尤其在魔毒魔功方面,确有奇才,已经有好十几位被人断定必死之人,在庄无道手里起死回生。
所以宣灵上下,都对庄无道感观甚佳。大多人都不知自己,未来是否有求到半月楼的时候,故此平时也颇给庄无道几分颜面。
然而却并不意味,诸人就对庄无道真正敬服有加,甘心俯首帖耳,听顺其命。
在绝大多数离尘弟子的眼里,这个节法真人最后一位入室弟子,是那种未来没可能有太大成就,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竞争威胁,却又颇有些用处的人物
所以云灵月之言,也同样让在场大多数人都略觉意外。而此时殿内,已经有好十几名筑基境与真传弟子,都眼透不满之色。
“这是节法真人的法旨,尔等南行,一切需遵从这六人之命。若然不遵,则可视为退出。宗门规法,练气境弟子不遵上命,罚善功三千。筑基境则增十倍,削去三万善功抵罪。此外若有临危不战者,你六人皆可不问因由,当场斩之宗门执法戒律二堂,就是为汝辈而设”
云灵月的短短的几句,就把骚动的讲经堂,再次镇压了来。
庄无道亦双眼微阖,恢复了平静。方才云灵月之言,固然使人吃惊不小。然而细细一想,有三位金丹顶在前面,之后又有玄机子与姬奇武二人。无论如何,指挥此番战事之人都轮不到他。
可能也是相同之了这个道理,不止是那些练气境弟子,都恢复了寂静。便连那些心存不满的筑基境,也都不再开口质疑。
诸人关注的,反而是后面两句。离尘宗内,执法堂负责侦捕缉拿,戒律则负责定刑惩戒。前者如今由绝尘峰掌握在,戒律堂却是由节法真人师弟明心子,担任堂尊之职。
云灵月语中分明是杀气森森,绝非是应付之语,警示告诫的意味十足。
“三日之后出发,乘坐灵骨宝船南下。除了我方才说的苏师弟四人之外,你们都可退下去准备了。月明,你也留下”
诸人纷纷起身离去,不过片刻。这讲经堂的主殿内,就再次空落了下来。
待得殿内再无他人,玄机子却是第一个开口,满脸疑色:“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离国定海公许维,一向都与移山宗交好,是移山宗的北方屏障之一。这一次,为何会突然倒向我离尘宗?其中莫非有诈?”
云灵月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语气古怪道:“并不是没有缘由,我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的消息。大约十七日之前,离国前代国主姜羽,已经成功突破金丹境界,成为东离国内,第二位金丹修士。”
玄机子顿时眼透了然之色:“原来如此,是自觉篡国裂土都无有希望。这位定海公,才欲自立为王,倒向我离尘宗?”
若是普通的王室,即便有一位金丹修士,那许维估计都不会选择如此激烈的方式。然而离国王室,在移山宗并非是没有根基。离国最早的几代王族,甚至可算是移山宗的奠基人物之一,在移山宗内,势力雄厚。
定海公许维能够一直隐忍不发,一直等了百年都未向东离王室下手,就因此故。只是慢慢在消磨姜氏在移山宗内的势力,然而随着王室一位新晋金丹出现,一切谋划都成泡影。
苏秋则是一声冷笑:“他也是被逼无奈,若不能在此时自立,待得东离王室稳住了局面。许维手中那七十四万兵马,十七州之地,最后还能剩下多少?许维在时,许家或者还能继续煊赫。可若然那许维有什么万一,而许家又无新的金丹出现,则必全族覆灭,离国再无许氏立锥之地。所以机不可失——”
“可我总觉得,此事太过突然也极其不智。”
庄无道突然开口,使苏秋玄机子几人,都为之一楞。
而被在场几人注目之后,庄无道也依然无半点怯场不安,面色平静道:“我离尘宗强在后劲十足,不出三十年,又有一批金丹甚至元神真人出现。故而利不在速战,侵吞蚕食才是上策。为何要为一个许维,更改我宗方略?那十七州之地,也不过两千里地域,对我离尘而言,当真就如此重要?”
“庄师叔之言,也正是我想说的”
古月明亦是紧随其后,眉头深深皱起:“据我所知,那许维的治下,虽有不少资源。然而没一样,是我离尘宗缺乏急需之物。似移山宗这样的庞然大物,贸然掀起大战,只会损伤惨重。我离尘宗后劲绵长,时间拖延越久,就越是有利于我宗,绝不能急于求成。所以弟子以为,东离之变,我宗大可不必去理会”
苏秋被二人反驳,眼里却非但不恼,反而是现出了几丝欣慰喜意。
宣灵山一脉自从灵华英重伤之后,就一直给人以人才凋零,正在衰落的印象。
然而在后辈弟子中,却真有不少天纵英才,可堪造就者。
这古月明就不用说,便是最使他不满的庄无道,也使人眼前一亮。光是这见事明白,不贪小利这一点,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
这么一想,节法真人将庄无道列在他们五人之后的安排,也就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你二人都很不错,其实真人他也是这个意思。没必要为了东离之变,乱了自己的步调。”
云灵月亦是欣然一笑:“所以这一次东南之行,尔等只需在越城坐视便可,无需理会太多。宗门排遣精英弟子与众多金丹南下,只为造出声势,牵制那移山宗一二。那许维能够成事,自然是好,我离尘乐见其成,若是不能,也无所谓。”
姬奇武的目光闪动:“所以那许家最后是胜是败,是死是活,都无需去管,不用理会?”
“正是这个道理”
云灵月毫无犹豫的点了点头:“胜负死活都不用理会不过若有可能,最好还是将那许维与许家之人从南面接应出来,以留待日后。这可是一个不小的筹码”
有了许维与许氏,离尘宗就有了把势力扩入东离国内的道义与口实。
道义这东西,并非是全无用处,多少可以消减些其他宗派,对离尘宗大肆扩张势力的反感。
庄无道再不插言,心中却是无数的念头纷闪而过。感慨坐在此处之人,仅仅三言两语之间,就定下一个庞大世家的兴衰。
越城与东离毗邻,距离一千七百里,水系相通。而东离许氏,即便对于雄据越城的古月北堂两家而言,亦是一个庞然大物。
其族虽不在吴国,然而许氏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越城任何一个世家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三千年世家,此时却已走到了尽头。
也怪不得云灵月会着急这诸多精英弟子,既然只为造出声势,那么这一次他们,根本就是去越城混些善功,没半点的风险。
正心中叹息着,庄无道却忽觉一道视线,正向自己望来。庄无道转过头,只见那古月明此刻,也同样是眼神复杂。
庄无道不禁失笑,这古月明只怕同样也在感慨。不过相较于自己,这古月明又多了一层兔死狐悲之意。
〖
第二零七章 地心元核(第三更求月票)
云灵月最后又交代了一句‘然而这次也不可大意轻忽,之后,就令殿内几人又各自散去。
庄无道走出了传法堂,感觉那古月明似欲对自己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他心中有数,知道这位古家少主,多半是欲与自己和解。
古月明拜在了六师兄灵华英门下,又有节法与云灵月二亲自指点。在宣灵山的地位,已经是仅次于他,进入节法一脉的核心。
所以这一次,云灵月才会将之留下,一起参闻机要。而此番诸多宣灵山弟子聚众前往越城,对于古月世家,也颇有不少需要借重处。
若换成是秦峰,估计会毫不犹豫,主动接过古月明递过来的橄榄枝,一切以利益为上。
庄无道却仍有着几分心结未解,没等古月明说话,就已御磁而去。
之前不久,双方还是必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现在却是同门,庄无道实在难以接受。彼此不再为敌,已经是极限,再要似好友一般相谈甚欢,却多少还需一个过程。
回至半月楼,庄无道就开始着手准备。他本就准备好了要下山,所有丹药灵器之类,都已周全妥当。
所以唯一要安排的,只是聂仙铃一人。这次前去越城,只怕要费时一年之
虽可将她托付给云灵月,然而真正让庄无道放心不下的,却是聂仙铃的病情。
一年时间,足可发生无数意外了。聂仙铃的三寒阴体,随时都可能爆发,没有他提供的丹药与金针刺穴之法压制,一次就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庄无道心中不禁暗自叹息,秦锋在分别前曾特意交代他,要慎择道侣,不可轻易付出真心。
然而自己,却没能真正做到。分别还不到两年,就已多了一个累赘了。
仔细思索了一番,庄无道还是将聂仙铃唤到了身前。
“这次我因公事,被宗派遣往越城,可能要在那里停留一年之久。你是欲随我同往,还是暂住司空师兄那里,等我归来?”
聂仙铃惊异的眨了眨眼,就毫不犹豫道:“仙铃自然是跟随老爷,老爷去哪,仙铃就去哪。”
庄无道目光变幻,而后却是不置可否道:“你先别急着答应,留在离尘宗,胜在安全无虞。反而是随我前往越城,有不小的风险。你若有一日,成了我的累赘拖累,我绝不会为你费什么心思。而我若有什么危难,第一个牺牲的,便是你聂仙铃。明知如此,你还欲与我同往?”
那聂仙铃愣住,而后嫣然一笑,却竟是不答反问:“老爷,可是仙铃的病情,已经很不妙了?”
庄无道皱眉,心中暗赞,这女孩真是再聪慧不过。确实不妙,聂仙铃的不灭火身,已快完成。距离练气境界,只差半步。
然而也正因此,此刻体内的情况极不稳定。是他屡次以小还阳针法,配合丹药针法调理疏导,才没发生意外。
可一旦他不在了,这聂仙铃的未来,多半境况堪尤。
“铃儿明白的,老爷可能是世上,唯一会担忧铃儿,会对我好的人了。”
聂仙铃笑容依旧明艳,含着感激之意:“若有什么意外危难,铃儿可能连累到老爷了,铃儿定会自我了断,绝不会成为老爷的累赘”
尤其是最后,几乎一字一句,饱含决意,眼神亦不曾有半分犹疑闪烁。
庄无道哑然无语。心中即觉轻松,又隐隐为这聂仙铃心疼。不止怎的,胸中是闷闷不乐。直至第三日,随着众人一起登上灵骨宝船,也一直不能释怀。
聂仙铃却不在意,反而对这艘以妖兽之骨制作的宝船,颇觉新奇。似好奇宝宝一般,在船上四处走动着。
而此时庄无道,也远远望见一只红箭,正自云层中飞空穿梭而至。看方向,应该是来自于皇极峰。
“北堂婉儿?”
庄无道打开了通音螺,也没等多久,就听到了北堂婉儿的声音:“这次离城挑选精英弟子前往东吴,无道你也入选了?听说还是这次离尘一脉主事人之
“婉儿你的耳目神,可一向灵通。”
庄无道这句话,并非称赞,而是讽刺。距离当日的议事,已经早过了三日之久。北堂婉儿直到这时才知晓,实在谈不上是消息灵通。
然而考虑到最近北堂婉儿,一直都闭关不出,也不是那么使人惊奇、
“既然说一个也字,那么婉儿你多半也被皇极峰选中了可对?”
“正是本来是在闭关,参修第二重天的仙影浮光,直到昨日,总算勉强修成。昨天才刚一破关,就被赤灵子师尊临时选入。也才知道东离国内变乱之事。”
说到此处,北堂婉儿的语气,又显得犹豫了起来:“那古月明,无道你是否可帮——”
果然是为此事么?
庄无道心中了然,而后未等北堂婉儿说完,便摇了摇头道:“他也在此次南下的弟子的名单之内,云苏二位师兄,对他颇为倚重。毕竟古月明,他也是我节法一脉弟子。”
对古月明仍存有心结是一回事。是否帮着北堂婉儿,针对古月明与古月家,又是另一回事。
他已然从越城那个漩涡脱身,地位超然,没道理再卷入进去。
不过婉儿她,居然已经把仙影浮光,修炼到第二重天境界?这个昔年越城第一天才,果然是天资聪颖,不同凡俗。
要知灵根只与真元积累,及修为境界相关。而在功法层次,悟性却是至关重要。
自然,悟性即便再高,要把仙影浮光突破至第二重天境界,本身也需有些根基。
那北堂婉儿,此时多半已六重楼之上的境界
半年闭关,果然是实力大进了。听说山试大比时,北堂婉儿曾受挫于古月明剑下。此时对她的刺激,看来确然不小。
“嘁我又没让你与他为敌,我只是担忧他借宣灵山之势,另有所图”
北堂婉儿一声嗤笑,略含不满,随即就又凝然道:“那就再做个交易,你去越城之后,我北堂家一切的资源人力,都可暂时供你驱使。只要不过份,任何要求都可答应。作为交换,古月明若欲针对我北堂家时,无道你需出面回护
“一切的资源人力?”
庄无道陷入凝思,他不会以为北堂家,可以任自己予取予求。所谓‘不过份,,也就不过是一些泛而泛之的事情而已。
不过北堂家,毕竟是越城第一世族。在越城附近及松江流域,势力雄厚。
只是为自己提供消息情报,就是一个不小助益了。尤其是寻觅地心元核之事,正需借重。
“若只交易的话,可以”
庄无道点头,双方这是互取所需,不欠人情。越城之事了结,彼此就无什么关系。
其实还是以他这边吃亏居多。要护住北堂家,必定会与古月明发生龃龉冲突。
然而对于北堂婉儿,庄无道却不算太多做计较。其实也是他心里,对北堂婉儿仍感觉亏欠。
若非这女孩,自己怎可能有这一步登天,成为离尘宗秘传弟子的机会?
当初北堂家虽使人失望,然而严格说来,也确实完成了对他承诺。
双方间的因果,正可借这次越城之行,彻底了结。日后他庄无道,只需视北堂婉儿为友便可。
与北堂婉儿说话,夏苗又接踵而至,同样是用通音螺传音。言语简洁,却声含苦意:“果然这世间,多有出人意料之事。这次庄兄前往越城,不知能否代夏苗,回护我族一二。”
“这个——”
庄无道把声音刻意拉长,以显出为难。夏苗不是北堂婉儿,他与夏家也没什么交情,实在没必要为夏氏出头。
“我也知庄兄会为难,不过我已求助于多人,都被拒之门外。最后时刻才来寻你,如今庄兄已是唯一希望。”
那夏苗一声叹息,然后又轻笑道:“我夏家最近寻得一物,花费十三万七千两黄金,另加三千二品蕴元石,方才拿下。此物对别人而言,不过是一见泛泛之物。可对于庄兄而言,却定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奇珍至宝”
庄无道被提起了兴趣,好奇道:“到底什么东西?能使我视为至宝?”
“地心元核”
夏苗一字一顿,然后又加了数字:“此物乃三阶上品不知庄兄,以为如何?”
三阶上品,地心元核?
庄无道微微失神,感觉自己是如置身梦中。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到手了?
三阶上品——他前往越城,期待的最高品阶,也不过只如此而已。
身后的轻云剑,此时亦发出一阵微热之感,显然也已听到了夏苗的言语。
庄无道也随即清醒了过来,没半点犹豫道:“可以护持夏家么?我会尽力办到。”
那夏苗却又笑道:“我夏家为这地心元核,足足花费了十分之一的积累,所求可不仅仅只是为家族安危。庄兄可还记得,一年半之前,我向你提议之事
“夏家还是欲把你们的百兵堂,渗入到离尘本山?”
庄无道微微头疼,却终还是无奈道:“夏苗你赢了”
〖
第二零八章 灵国天机
这三阶上品的地心元核,对庄无道而言实在太过重要。即便去了越城,也未必就能够顺利寻到。
所以无论夏苗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仔细考虑。何况对方此时提出,并不是什么让他十分棘手之事。
“庄兄一诺千金,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
夏苗又语气一转:“除了此二事之外,还请庄兄,另外再应承我三个条件。日后夏家若有求到庄兄时,庄兄绝不能推拒,仅限这三次”
“三次?”
庄无道皱起了眉,这就有些过分。即便他对地心元核再怎么心切,也不可能任由对方挟制。
不过做生意,就是要讨价还价。
“只有一次需得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且不可违逆庄某的本心。夏兄若觉吃亏,那也就不用再谈了。”
“一次么?也好,就如庄兄之言”
夏苗并未坚持,反而欣然道:“这桩生意,就算是成交了。不过若日后如有人,对我夏家的生意下手,庄兄若能力所能及,就绝不可坐视”
庄无道不禁奇怪,他还以为夏苗,会再还价的。其实今日,夏苗肯拿出一枚三阶上品的地心元核,请他回护夏氏,就已使人惊奇万分了。
知晓他正在寻觅地心元核,倒不奇怪。宏山集内的几十家集市座商,他都已经打听遍了。只要稍稍有心,便可知晓。
真正奇的是,夏家为何会特意去搜寻此物?
地心元核在普通修士眼里,或者只是一件普通的灵珍,只能用来炼制元磁之器或者布阵。
然而品阶极高,即便是送给金丹修士当礼物,也不算失礼了。
手中有这样的宝物,那去求苏秋师兄与另两位金丹修士,岂不更强得多?
庄无道也绝不相信,夏家高价购得地心元核,只是一个巧合。更像是这夏苗,有意为之。
微微犹豫,庄无道还是忍不住询问:“夏兄,你们——”
“我知庄兄,是有何事问我。”
通音螺中,夏苗的声音,显得意味深长:“庄兄莫要惊奇,我夏家另有渠道,知晓些庄兄的根底,所以才愿下重注,只为与无道你结个善缘,以求日后回报。所以庄兄,实无需太过惊奇。还有那枚地心元核,此时就在我父手中,庄兄到达越城之后,就可到手”
庄无道并未能与夏苗谈太久时间,这次的灵骨宝船,由三位金丹修士一起催动,又投入了不少蕴元石。加速极快,一刻时光,就已飞离出南屏山脉七千里之外。
而距离翠云山,则已近万里,通音螺内再无声息。
庄无道皱着眉,把身侧的音螺收起。而后就站在船栏边,若有所思的看着下方景色。
夏苗说夏家另有渠道,难道说,是对他的根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今日的夏苗,真使人受宠若惊——
就在同一时间,翠云山之南七百里处。一座位于森山密林中的小楼内,夏苗同样收起了手中通音螺,面上微含笑意,神情喜悦欣然。
在他身旁,一个满头苍发的老者,却是满眼的疑惑不解:“少主,这个庄无道,不过是一个五品灵根的练气境而已。即便是身为节法真人入室弟子,未来也不过是筑基境的前程。就真值得我夏氏,在他身上下如此重注?为叔实在不解。”
“叔父你不是不解,而是不满吧?”
夏苗似笑非笑的,斜视了老者一眼。这其实是他的族叔,名唤夏淳,以一介普通仆人的身份,跟随他至离尘本山。
他身份颇有不变,大部分精力又需用在修行上。所以夏家在离尘宗的一切生意,都是由他的这位族叔主持。
夏淳不动声色,他确实是在不满。之前夏苗说要购下那枚地心元核,他原以为,是这位少主另有用途。绝不曾想到,是为那庄无道。
夏苗见状,神情亦严肃起来:“你该知道的,我自小时就有一项异能,这双眼能够看到不少人的气运走势。”
与其让下面的人猜测生怨,最后把事情办砸。倒不如一开始,就把一切缘由分说明白。
“少主是说?”
夏淳不禁动容,夏苗那双,他自然是心中有数。
早在十年前,这位夏家少主,就断定了越城必有大变,言道古月家诸人皆有杀身之祸,势力必会大幅衰落,而北堂氏则趁势而起。之后果然就如其所料,百兵夏氏也因此受益,实力大增。一跃而起,成为能与北堂古月,相提并论的世家。
不过使用,也是代价惨重。十年前的夏苗,每一次为人窥查气运,身体就会更虚弱一分。严重时,甚至差点夭折。
直到机缘巧合,遇到一位金丹散修,将这不知底细的,以术法封印镇压之后。夏苗的体质,这才慢慢的好转。
可按那位金丹散修之言,夏苗损伤的其实不止是身体,更有寿元。比之正常人的寿命,已经少了十分之一。
之后的夏苗,轻易不再动用,转而专攻星命术算之学,且已小有成就。
谁又能知晓,百兵堂夏氏一族的公子,其实最擅长的,是术算之道?推算料事,不能说无有不准,却总能依稀窥测到一些人的命格与未来之事。
而能让夏苗不惜消耗寿元,也要动用那双之人,这么多年来,也只寥寥几人。
莫不是势运厚重,未来可能有大成就者。
“两年前,我曾为他推算命格,料定了他与古月明一战,该是必死无疑。反而是退出大比之后,可能会有大成就。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知道?”
夏苗笑着道:“原本一次命格推算有误,也算不得什么,此事常见,哪怕再高明的术算大家,也不可能真正料事如神。再之后,我又为他演算运势,认为是潜龙在渊之势。何为潜龙?不能趁势而起,只能继续游于深渊,待时而动,是谓潜龙在渊。可最后,还是出我意料,庄无道被节法真人收录。成为离尘宗仅有的九十九位秘传弟子之一。我曾为他一共推算了四次命格,都未能准确料中。直到半年前至节法真人处听讲时,我实在好奇,忍不住用了这双眼,远远看了他一次——”
说到此处时,夏苗的眼眸里,已全是迷幻震撼之色。
夏淳已听得入神,心内也在好奇,自家这位少主,到底在庄无道身上看到了什么?
“我在命术上的修为有限,实在看不出究竟”
夏苗的话语出人意料,然而紧接着却又悠悠道:“然而昔年我这双眼观人之运,练气境中,哪怕修为最强,灵根最佳者,气血精芒也不过只高约三尺。哪怕如莫问李昱者,亦不过稍强一线。只有此人,却是独独能达五尺。更魂透紫芒,使人不知究竟。”
夏淳楞住,夏苗说的根本就不是庄无道的命格,而是指的修为灵根?
言中之意,是指那庄无道的实力,此时尤在身具超品灵根的莫问李昱之上
※※※※
中原,大灵国,灵京城北距离皇城四十七里处的一座楼阁。
距离此处不远,是一片宽阔的平地,南北约有二十里,东西亦达十七里之巨。而最中央处,赫然有一座巨大的石堡垒耸立。高达三百丈,宽亦有二百丈之巨,雄伟巍峨,似一座小山。
而在石堡之外,还有一个外城。城墙亦高约五十丈,如一条玉带般,将石堡环绕之内。
石堡之内无人,外城墙上,却是有无数的甲士兵马镇守。更有层层叠叠的禁阵,防卫森严,较之大灵国的皇宫,还要更甚几分。
而玄节此时,就正立在这间楼阁的凭栏处,远远向那巍峨石堡望着。
对面的城池,名唤‘天机,,是天机之城。而那石堡之内别无他物,只有石碑,一座高约三百丈,非金非玉亦非石的石碑。
也是一张使得天下宗派散派恨之入骨,又不得不依赖有加的榜单。
远远可以望见,有无数修者,正从那外城门口中出入。大灵国并不禁天下修士使用查询,然而每次出入此地,却需交纳两枚三阶蕴元石。
三阶的蕴元石,已非是修士常用之物。可即便如此,这天一诸国的修士,对这天机榜也依旧是趋之若鹜。
大灵国每年依靠这座三百丈石碑,赚得盆溢钵满。只依靠天机榜的收入,就供养着超过三十位的金丹修士。于是这天机城,被视为大灵国的根本重地,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皇宫。
甚至由此滋生了一个副业,天机城外就有许多人专营一项生意。为远在几万里外的修士又或者世家,查看一些人的排名跟脚,从中赚取佣金。
玄节在这天机城外定居的目的,与这些人差不多。不过并不受旁人雇佣,而是受离尘宗遣派在此,专为离尘宗处理一切有关天机榜事务。
时刻关注天机榜前七百位的名次变化,还有那颖才、通玄、术道,武极,剑修几个衍生副榜的最新榜单。甚至还负责将离尘门内送来的弟子精血,主动滴入到那座石碑之内
〖
第二一零章 再回越城(第二更求月票)
此时的玄节,手中就有着三滴血液,封印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之内。血液殷红,光泽鲜亮,说明其主人气血健旺,修为应该是介于练气境五重楼到八重楼之间,其余也看不出什么迥异与常人处。
“这又是门内哪位弟子的精血?”
身后一个声音传至,沉稳雄浑的嗓音里,微含好奇:“至少练气境五重楼境界,年纪应该不过二十,天资应该不弱。是那莫问,还是李昱?门内对他的二人,居然看重至此,这么早就要上天机榜了?究竟怎么回事,我看师兄,似乎颇有为难之色?”
玄节都不用回头,就知这位是自己的师弟窦文龙。与他一样,都是出自宣灵山一脉子弟。
宣灵山数千年煊赫,元神真人几乎从未断代。金丹高手的数量,亦是二山七峰最雄厚的一支,几乎相当于其他诸脉的两到三倍。
所以入驻天机城的美差,能由他与师弟窦文龙二人独享。可若是等到是十年之后,未必就有这样的好事了。
思及此,玄节微微一叹,怅然的摇了摇头:“不是,他们两人还早。不到筑基境界,明翠峰与绝尘峰两位首座,绝不会允他二人,登上颖才榜单。”
一般而言,大宗大派若无必要,不会将门下杰出弟子的精血,过早的送入天机榜内。以免意外发生,或者对头心生歹意,使弟子夭折。
不过也有例外,似那颖才榜中排名三百七十一位的乾天宗方孝儒,第三百七十四位的燎原寺法智,都是早早就名声之外,根本就藏不住。而中原三圣宗,也不惧那些阴私手段。所以这二人,早早就列名于天机榜上,声名远播。
莫问与李昱,虽都是难得一见的超品灵根,却都在南方,声名不显。修为也有不足,此时上天机榜,确实还太早了些。
“不是?”窦文龙眼含不解:“不是他们,那又是谁?”
离尘宗内,难道还有其他的练气境弟子,值得宗派费心,专程将其精血送至天机城外?
“是真人座下第七弟子,名唤庄无道”
玄节面无表情,眼眸之中,同样闪过了一丝疑惑。这里距离南屏诸山,虽有数十万里之遥。
然而宗门之内,近年来的风波轶闻,他其实都有听说。
知晓两年前的节法真人,出乎意料将一个只有五品灵根的少年,收入座下,给予近年唯一的一个秘传弟子名额。引致宣灵山上下,都极其不满。
只因此子,有着一手据说更胜于无极峰幻阳子的医术,才使宣灵弟子怨气稍平。
然而在暗地里,依然是暗流汹涌。许多人都在担忧,节法羽化之后,到底该由何人来支撑门庭?
五品灵根,这样的人物,真有必要早早把精血送至天机榜前?
据说此人早年曾服用过地髓,固而修为早早就突破至练气五重楼境界。巅峰之时,甚至一日之内,独败东吴国道试前四人。
然而受资质之限,此时已再次沉寂下来。这次的大比山试,甚至都未曾参加。
“庄无道?是我们首座真人?”
窦文龙皱了皱眉,显然是对这个名字,也有所听闻。不过旋即就不在意道:“既然宗门有命,那么遣个人送过去便是。特意将他精血送来这里,必是有所用意。”
“问题是这非宗门之命,而是节法真人他私人的请托。”
玄节一声苦笑,本山真人之请,他绝不会不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真正让他为难的,不在于此。
“真人他的意思,可不止是简单把精血送入天机榜就可。令谕中特意让我将精血滴入之时,需独享天机堡。”
窦文龙瞳孔猛张,眸中全是不可置信之色。
独享天机堡,也就是要求清场独占。精血滴入,不可有外人在场。哪怕大灵国的看守之人,也一样需要退出。
整个天机堡都被暂时包下,禁阵封绝,无有外人能够窥伺动静。天机榜上的任何变化,也不会被他人知晓。
不过也是花费惊人,哪怕只短短一个时辰,也需耗费八百枚的三阶蕴元石。足够一位金丹修士,一年的供奉。
失神了片刻,窦文龙才恢复了过来,只觉口中有些于渴:“真人令谕,你未曾看错?”
为一个五品灵根的练气境弟子,独占一个时辰的天机堡,这莫非是发疯?
“难道师弟你觉得,我已老眼昏花?”
玄节目光复杂,又从袖中取出了两件事物:“还有这东西,连同那八百枚三阶蕴元石,都已随信送来。”
却是两块玉石,色泽与普通黄玉差相仿佛,不过石生七窍,位置与人之眼耳口鼻这些孔窍,正好相仿。
窦文龙却是再一次,倒吸了口寒气:“这是,封绝石?”
那天机榜,能知天下之事。所有人的修为境界,灵根资质,乃至术法与武道高下,都能一一罗列榜上。
然而这数万年来,天一诸国的强宗大派,也不是没有想过应付之法。总有一些阴私之事,不想让他人知晓。
所以历年的积累,有了为数近千种的秘法灵器,专用于封印天机榜上的一些信息。
而绝石,,正是其中最可靠的一种。可以封印天机榜中,一条不欲他人知晓之事。
“那庄无道到底是何德何能?让节法真人他,如此看中?”
八百三阶蕴元,两枚封绝,真人他到底意欲何物?还是说,那庄无道真有什么异于寻常处?
节法真人将他收为最后一位入室弟子。到底又是因何缘故?
“其中的缘由,我又何尝不想知道?”
玄节摇着头,而后就目含深意的,再次看向那天机城的方向:“我已向天道榜提出了交涉,确定了独占天机榜时间,时间排定在十三日之后。只需半个月,一切都可见分晓,师弟你又何需着急?”
窦文龙目光闪了闪。也平静了下来。反而对玄节后一句,颇觉意外:“这么快?天道盟是什么时候,也对我离尘宗另眼相待了?”
那天道盟说是散修联盟,倒不如说是一个从属于大灵国皇室的大型宗派。此时天机堡一应事务,都是由天道盟在代管。
而这天下间除十大宗派之外,拥有元神境真人坐镇的大宗,还有二近百之数。更不用说,还有那多如毛牛的修行世族,诸国王室。
有资格也有财力独占天机堡的,非只是离尘宗一家。天道盟能把他们的时间,安排在三个月之内,就已经是极其优待了,
只短短十三日,确实是出乎意料。
“不是天道盟给我们颜面,而是赤阴城”
玄节笑的有些苦涩,离尘宗虽是雄踞东南,亦是天下十大宗派之一。却忝居末位,在中原之地,根本不受重视。地位也只比寻常的修真宗派,稍稍强些
在天道盟与大灵皇室眼中,更是只是边远荒夷之地的一家普通大宗,对天下大势的影响,小而又小。
“赤阴城已将一次独享天机榜的机会,让给了节法真人。条件是庄无道精血滴入天机榜之时,赤阴城需得有人旁观——”
“原来如此”
窦文龙这么说着,神情却更为疑惑。这庄无道,怎么又跟赤阴城扯上了关系?
※※※※
有三位金丹一起坐镇,又不惜消耗蕴元石。这次庄无道乘坐的灵骨宝船,只用了短短三日,就达到了越城的上空。
一年半之后重回故地,庄无道却没顾得上感慨,就直接寻到夏家百兵堂的所在。
这里他以前来看过,那时看着夏氏制作精良的兵器,只能立在门下垂涎欲滴。
甚至不能久站,在门口呆得久了,就有守卫护院过来赶人。
此时此刻,他以离尘宗真传弟子的身份,再抵此处时,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情形。
才刚入门,就有人急急入内通报。不到半刻,庄无道就如愿见到了夏苗之父,夏氏的现任家主。
夏氏的家主名唤夏杰,年岁已有五十,不过驻颜有术,望之不过三十许人
也是一位修士,练气境十重楼的境界。在越城修界,已是站在最顶端的几位人物之一。
庄无道以前,是对这些人敬仰有加。此时却可能是见多了练气境修士,再未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不过也心知肚明,这些大家之主。战力绝非普通的练气境修士可以比拟。
同一境界,哪怕以一敌十,只怕也不在话下。
见面之后,夏杰眼里却明显是疑惑居多。面上虽是笑着,可眸中深处却含着几分冷意与不解。
庄无道也同样惊奇,他以为夏家,应该是对自己的根底,知道些什么。如今看来,却又不像。赠他地心元核之事,竟仿佛是那夏苗一意孤行。
好在那夏杰看他的眼神,虽是古怪复杂,东西却给的于脆。二人间只交谈片刻,就已把那藏有地心元核的锦盒,交给了庄无道。
东西一入手,庄无道就已是目现喜色。知晓锦盒之内,确实是三阶最上品的地心元核,没有半分的折扣。
夏苗果然不曾欺他
〖
第二一一章 万事俱备(第三更求月票)
直到从百兵堂中走出时,庄无道依旧无法将那波动起伏的心绪,压制下来。
兴奋难以自己,庄无道只能死命的板着脸,以免喜形于色,失态于人前。
“云儿,这枚地心元核,可足够了?”
“绰绰有余,也出乎云儿意料。”
剑灵的语间,也含着几分欣然之意:“三阶上品,这是最上等的地心元核,刚好与那一万二千年梧桐木心搭配。天品灵根,已十拿九稳。”
“那么这伪灵根,我该如何开始融炼?”
庄无道深深一个呼吸,语中的焦迫毫不掩饰。
土木二系的天品灵根,不止是他日后修行,会更为迅速。此时的修为,也将突飞猛进。
光是能将上霄应元洞真御雷真法,天璇照世真经与蕴剑诀,这几种灵修功法,一举突破至第二重天境界,就已使人迫不及待。
“不急”
云儿的声音,依然淡然宁远:“万年梧桐木心与地心元核的品阶太高,如此一来。剑主体内的金菟丝草,品阶就有些低了。要想万物一失,最好是再寻一株,同样需三阶上品——”
庄无道闻言,反而是轻松了一口气。
三阶上品,若是其他的灵珍,他会感觉为难。但若只是金菟丝草,这种对修士而言,并无太大用途之物,却是极易寻得。
他现在不止能动用离尘宗在东吴境内的资源,便是北堂家与夏家的人力,亦可支使。
估计最多两三日,就会有结果。而且价格方面,也绝不会昂贵到让他承受不起。
接着下一刻,就又听云儿嗯的一声,发出了一声惊咦。
庄无道眉头一挑,奇怪的询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此时是患得患失,生恐自己炼制伪灵根之事,会有什么差错。
“不是”
云儿沉默了一阵,就再次语气怪异道:“我方才感觉,有人似在窥视少主。不过极其小心警觉,我才刚发现了些许端倪,那人就已收束住了神念。”
“有人神念窥视?”
庄无道想起那日从天南林海回归之后,王绝的提醒。不禁冷笑出生,若不出意料,应该是同一伙人。
居然千里迢迢,又追到了此间——
王绝曾言,这些人应该来自北方,那么除了太平重阳与沈家之外,就再不会有别人。
※※※※
搜寻三阶上品金菟丝草的时间,比之庄无道想象的要长些。直到四日之后,才有北堂家的部属,在越城东南一万七千里外的程国京都,寻到了一株。
好在此物送来越城的过程,却是顺风顺水,北堂家甚至为此,重金请动了一位筑基修士,以二阶灵舟专程送货。两日之后,这株三阶上品的金菟丝草,就已到了庄无道的手中。
不过他也为此,支付给北堂家高达二百枚的二阶蕴元石。
北堂婉儿虽说北堂家的人力物力,他都可以动用,却并不意味着,他动用之后无需付出代价。
庄无道反而颇是欢喜这种合作方式,彼此各取所需。事了之后,也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此时所有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便连融炼伪灵根的地点,都不用发愁。
出发之前,离尘宗为他们考虑极其周到。因这数百宣灵山的精华,都可能要在此常驻一年之久。未免影响修行,苏秋来时就带了一座‘两仪内景地阙九宫阵,。
只需寻一个地势上佳,灵力较为浓郁的所在,将这‘两仪内景地阙九宫阵,布下,阵法就可自行抽取附近的灵力。两三年内,此处的灵力浓度,都不会比离尘本山稍差。
此外还有着一套‘九宫都天烈火无量阵,,据说是‘南明都天神雷烈火旗门阵,的微缩版本,可谓是攻防俱佳。便连元神修士攻打,也可抵御一两日时光,撑到门内元神真人到来。
苏秋最后将这两套阵法,都定在了距离越城南面,六百五十里处的一座无名山峰上。
此处对于凡人军势,可能不算什么险地。然而在修士眼里,却真真是地控要津。
通过此处地脉,可操纵周围五千里范围内的元气变化。距离东离国,也刚好不远不近。
既不过份刺激移山宗,又可为那定海公许维,提供足够的支撑。
庄无道这几天,也在这座无名山峰的半山腰处,选了一个石质坚硬的所在,开辟了一座临时洞府。
不过是两人高,大约二十丈大小的山洞,内中开了四五间石室,供他与聂仙铃起居。洞外则布了一座普通版本的九宫都天神雷旗阵,也算是‘九宫都天烈火无量阵,的子阵之一。
拿着新到手的金菟丝草回到无名山,庄无道便听到一片的叫好声,在山下轰然震响。
引得庄无道讶然望去,只见一大群修士,围在那山脚处。远远的看不清楚,不过他的灵识却能感应,是古月明与吴焕二人正在人群中央斗剑。
庄无道挑了挑眉,也颇感好奇。走入到人群之内,只见此刻古月明施展的,正是那式清风霁月,。
整个人浮在高空之中,一道道青色剑气,无穷无尽般劈斩而下。而吴焕则在下方,不断狼狈躲避着,全无还手之力。
庄无道只看了片刻,就心中微惊。古月明的这一式命无双。已经与两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每一剑出,都是手下留情,却又能恰好预料到吴焕下一步的动作。在尽量不伤人的同时,也使吴焕不能有反击之力。
每一道清风霁月剑气,更是控御自如,如臂指使。回环斩击,莫不听从其
剑气之凌厉,更已胜过两年前的十倍
两年前若是换作此时的古月明,估计他即便把牛魔乱舞施展出来,也是毫无用处,必死无疑。
震撼之后,庄无道却又微微一笑。两年时间,进步的绝不止是他庄无道一
剑术上有如此进境,怪不得此人能够强闯过第二条道业天途,在山试大比中名列前茅。便连北堂婉儿,也惜败在其剑下。
吴焕似也自知对手确是留了许多余地,自己绝非对手。他的命无双空极,,虽也同样是三品级的玄术神通,却完全无法近古月明之身。
又闪避了片刻,吴焕就果断的弃剑告负,略含不甘道:“古月师弟当真是好剑法,你们这套家传的‘月神剑,也果然神妙,我吴焕不敌。不过你要知晓,今日之败,却非是我剑术弱于你。待得你我皆能御剑飞空时,你我再来比过
“吴师兄此言不差”
那古月明从空中缓缓落下,极有风度的笑着:“我家的‘月神剑,,专以剑气伤敌。筑基境之前,确实优势不小。今日之战,是我占便宜了。若只论剑术,吴师兄可能还胜我半筹。就如师兄之言,待得筑基境之后,你我再来战过
吴焕双目微眯,而后点了点头,哈哈大笑着把剑收起:“你这人是很不错,日后可常来怒涛阁寻我,我吴焕认了你这朋友”
怒涛阁,正是他在离尘本山的居所。
“能得师兄为友,是我古月明之幸。”
正说着话,古月明的视角余光,突然望见一人,顿时眼神一亮:“庄师兄,自两年前越城一战,古月明败北之后,一直想与师兄交手一次。不知师兄这几日,可有空暇?”
他的玄术神通,已在与吴焕交手之时用得差不错。要再与庄无道斗剑,就至少需等到明日。
随着他的话音,在场诸人都把目光纷纷投望了过来。其中不少,都是兴致大起。
庄无道顿觉头疼,有些后悔自己,来看了这场热闹。他心中也是意动,能与古月明这样的剑术高手切磋一番,对自己的剑术修行,确实颇有些好处。
不过仔细想想之后,庄无道还是果断的摇头:“还是算了,我最近实在抽不出空暇。要切磋斗剑的话,等过一段时间,择期再战——”
这是语出至诚,最近几日,不但要着手塑造融炼出自己伪灵根,还有那只为患阳湖周边的三头鲲,需要尽快解决。
除此之外,还有那些暗中窥伺的北方来人。也是如他肉中之刺,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依他之意,二人斗剑之期,最好是选在一个月之后最佳。待他处理玩这些事情之后,心中再无挂碍,便可领教古月明的精妙剑术。
然而庄无道还没把话说完,人群中就人阴阳怪气道:“择期再战,莫非又是在推托?身为秘传弟子,已经避开了山试大比,我宣灵山也没人说你什么。如今关起门来,师兄弟之间切磋,你也欲避战不成?”
那声音也知从何处传来,四面八方都有。在场之人,包括吴焕古月明在内,都是深深皱眉。皆神色不悦,不齿其人。
不过也有不少人,对这句话颇感认同,小声纷纷耳语着。庄无道神识灵敏,就亲耳听到附近一人在小声咕哝:“身为宗门第八秘传,节法真人座下第七弟子,却连与同门一战都不敢,确实是太不像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