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恐怖贞子!
“哈伊……”四位将军急忙起立躬身。
“沃沮城四门就拜托各位了,尤其是长谷君把手的西门,与襄平遥遥相望,当其中,希望长谷君多多费心。”黑番一郎继续道。
长谷川同再次躬身道:“那秦人不来则罢,要是真来末将定会让他有去无回。”长谷川同的脸上说不出的坚毅,有一种近乎于狂热的自信,说完非常干脆利索的与其他三人告罪退出。
就在三人退出后,屋里屏风后面闪出一人,就着昏黄的灯火,隐约看出是一女人,浑身上下被包裹在一件黑色的长袍里,看不清模样。身材纤细,身高大约相当于后世一米七左右,头上的式并没有和其他倭人一样挽成一个髻,而是用一种纤细的藤条从黑根部扎起,类似于后世的马尾辫。
“贞子,你来了。”刚才还声音威严的黑番一郎扭过头来,看着映入眼帘的黑衣人立马换了一个腔调,声音充满磁性,稍稍带着点宠溺的意味。
贞子点了点头,道:“父亲,我回来了!”
黑番一郎欣慰的颔招呼道:“辛苦你了贞子,来父亲这里坐,你对长谷君他们有什么看法?不妨一块说说!”
贞子应了一声,坐在黑番一郎的对面,坐姿笔直端正,目不斜视。一言一行似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父亲,女儿看长谷君他们难以担当大任,恐怕斗不过那大秦的太子。”
“你详细说说!”黑番一郎表情严肃,非常认真的询问道。
“具女儿最近几天的观察,那刘三明里给人一种玩世不恭和武断的印象,但以女儿看来,却是一种计谋的前奏,就拿临阵换将来说,这事透着重重蹊跷和疑问。第一那大秦军的军事智囊东方朔,并没有反对刘三的做法。这事不合常规,因为东方朔在他们大秦国可是拥有‘妖狐’的称号。第二那秦军的右路将军胡庆魁只是因为不了解我大倭军的军情而被刘三草率的剥夺了官职。依照刘三在大秦国内的行事作风,他应该让他戴罪立功才是。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一废到底,把他关了苦营。像这种经验丰富能征善战的将军在辽东郡并不多见,但是他却草率的把他换掉,换上一个从未在襄平打仗的少年郎实在是让人费解。不过,稍稍分析,这些种种异常只有一个解释……”
“说……”黑番一郎急切的道。
贞子不带任何感情的道:“他压根就不想打胜仗。”
黑番一郎奇道:“两军交战,谁不想获胜?难道他疯了不成?”
贞子摇了摇头,冷声道:“据女儿所知,他不仅没疯,而且比大多数人更加聪明。”
“那刚才你说……”
贞子冷笑一声,道:“他做的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们产生骄傲的心理,放松警惕,在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
黑番一郎呵呵一笑,道:“我大倭国人胜不骄败不馁,岂能是他们所盅惑的。”
贞子不赞同的道:“刚才森下理音的话女儿在屏风后也听到了,他现在就是这种心态,以为大秦和未开化的沃沮人一样容易对付。这种状况很危险。一着不慎就会令我们万劫不复。父亲要明白,现在我们的补给线拉的很长,尤其是海上运输,充满了不确定性。所以此战,一定要战决。否则很难与大秦人抗衡。”
黑番一郎经过贞子这么一分析,才恍然大悟道:“为父全听你的,贞子,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吗?不妨说出来听听。”
贞子嗯了一声,迎着火光的俏脸上透着明亮:“与其等大秦人来攻,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黑番一郎道:“现在我们处于守势,若是进攻襄平的话,恐怕力有未逮啊。除非再从国内派兵前来。”
贞子冷冷的摇了摇头,道:“大秦军与我们倭国实力在仲伯之间,短期内无法决出胜负。女儿说的办法,就是刺杀太子。只要刘三一死,秦军必定崩溃。拿下襄平易如反掌。到时候我们大倭国就拥有数不清的牛羊土地和财富。到那时,国内的贵族们必定眼馋我们的战利品。肯定会鼓动天皇陛下增兵前来。到时候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明朗起来,大秦国的腐朽老迈,会随着我们的节节胜利而迅崩溃,父亲也会有天皇般的权利,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黑番一郎听罢叹了口气,道:“大秦的太子随行侍卫如云,岂能是如此轻易被杀的,这件事情几乎不可能完成。”
贞子双眸透着狂热的火焰,贝齿轻咬着下唇,大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件事包在女儿身上。”
“你……”黑番一郎大惊失色,急忙劝阻道:“贞子,你是我的唯一女儿,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贞子摇头道:“父亲,你不想完成你的霸业吗?你不想把深宫里的天皇赶下来取而代之吗?你不想拥有无上的权利吗?”连续三句话咄咄逼人,迫的黑番一郎喘不过气来。
贞子急促的话语似是从胸中勃而出,“父亲,女儿说的一口流利的大秦语,精通狐媚及刺杀之术。又听说那刘三贪花好色。女儿此次绝对会有九成的把握置他于死地。用一个女儿换来整个辽东郡,父亲,这买卖很划算的!”
黑番一郎被贞子说的热血澎湃,似是非常意动,哆哆嗦嗦的道:“只是让你深入虎穴,我怎么于心何忍?”
贞子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语气很慢很平淡,“女儿生来就是黑番家族的一把刀,若女儿之死能换得黑番家族盛世百年,贞子会很乐意的去死!再说……女儿死了你可以再生,机会溜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那如此毫不忌讳自己的生死,好像是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从她的逻辑分析出,她这个人冷血无比,只要有利益,什么东西都可以付出,包括她自己的生命。如此冷静可怕的头脑,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这女人太阴险了。要是让刘三在场,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刘三苦心设计的一切,被她轻而易举的分析的七零八落。
“贞子,你对父亲真是太好了。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黑番一郎似是被贞子所感染,经过片刻的伤感,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在倭国,一个人为了家族去死,是非常荣耀的事情,哪怕是一族之长也无权去干涉。
贞子俏眸倒影着两朵燃烧的火焰,答道:“贞子希望死后,父亲能得到我的尸体,供奉在黑番家族的名人堂。”
名人堂,绝对是倭国至高无上的供奉堂,里面供奉着几代对家族有大功的族长和武士。而在倭国四大家族中,黑番家族的名人堂。是倭国四州八大家族最为尊贵的堂,是最高荣耀的象征。每年的二月二日,名人堂会得到天皇陛下的亲自祭拜,也是倭国之内唯一让天皇陛下能屈尊降贵去祭拜的供奉堂。可见,黑番家族在倭国的地位可见一斑。
寂静。黑番一郎并没有立刻答话,这么大的事情,即使他是一族之长,也得要慎重考虑下,只见他站起身来长长的呼出口气,在室内来回踱着步子,好久才道:“好……父亲再信你一次,只要大秦太子一死,我就让你入名人堂享受供奉。”言下之意,任务一旦失败,即使贞子身死,也依旧无缘供奉名人堂。黑番一郎的这个‘再’指的是在东沃沮的登陆战,是用了贞子的计谋。轻易的击溃了高句丽的大军。在这块陌生的黑土地上站稳了脚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高句丽能亡国,贞子至少有七分的功劳。可见此女人是多么的危险可怖。
贞子听罢,她的眼睛愈明亮,高危险就意味着高回报。她生性喜欢冒险,在国内被自己的师傅从五岁开始残酷的训练,早已磨练的她心硬如铁,机智似狐。她一生追求的最高荣誉就是能在死后进入名人堂。现在机会近在咫尺,她怎么能不把握呢?
阳春三月。长城外,大秦军与倭**队的对峙,并没有影响这些依靠放牧为生的牧民们的日常生活。只是关内的牧民多了条需要遵守的规矩:日出三竿放牧,日落一竿之前围圈回关。
青青牧草恢复了生机勃勃的模样,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成片的牛羊在低头啃食着,与头顶湛蓝的天空组成一幅优美的画卷。在羊群的不远处,扎着几顶帐篷,三三两两的牧人围坐在一起,中间燃烧起篝火,几根粗大的树枝扎成一个三角形,上面挂着的吊炉泛着热气,几块没有被汤水所淹没的羊蹄裸露在外,伴随着阵阵诱人的香味散开来,让人垂涎欲滴。
就在距离帐篷不远处,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托着一人朝这边踢踏而来。那马背上的人似是昏厥了过去,没有了主人催促的马匹走得很慢,甚至是走走停停,那马儿还时不时低头啃食下肥美的牧草,悠闲的旁若无人。
“阿爸,看那是什么?”帐篷一侧的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很快现了缓缓靠近的马儿。
坐在地上的牧民顺着小姑娘指向望去看了片刻,低头对身旁的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一会儿工夫,其他的人也都站了起来。每个人手中多了一把雪亮的弯刀,警惕的注视着靠近的骏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那小姑娘却没有那些牧民的惊慌,右手搭在额头张望一番,奶声奶气的道:“阿爸,是个姐姐,好像是昏过去了。”
那被称为阿爸的牧民哦了一声,叽叽咕咕的与众人说了几句,把手中的弯刀插入刀鞘,缓缓的朝那匹马儿跟前靠了过去。
272:入城!
那阿爸靠近一看,原来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此时正双目紧闭,一张俏脸惨白如纸不省人事。阿爸再次向前走了几步,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威胁后,才转身唤道:“奥士达,她好像晕过去了。快过来帮下忙,是个姑娘,我不太方便。”
被称为奥士达的妇女点了点头,把弯刀放入腰间,上前几步上下打量了片刻道:“巴根,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看她的衣服好像不是我们匈奴人。”
巴根点头道:“这种衣服我认识,是高句丽的贵族服饰,可怜的姑娘,一定是被倭人赶的无路可逃了。快把她抱进暖帐看看还有没有救。我来牵马。对了,阿茹娜,你去把羊奶茶热一热。”
那小姑娘同情的望了那姑娘一眼,清脆的应了一声,眨巴眼道:“阿爸,要不要放蔗糖,羊奶茶这位姐姐喝不惯的。”
巴根慈祥的笑了笑,摇头道:“阿茹娜,你这位姐姐晕过去了,她尝不到什么味道,你想放就放吧!”
那叫阿茹娜的小姑娘一听阿爸允许放家中最为珍贵的蔗糖,喜滋滋的蹦跳着回帐篷熬茶去了。奥士达伸出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把那昏厥的姑娘抱下马走进帐篷,而巴根负责牵马喂草。
“天呐!简直是上苍的杰作!”奥士达仔细打量着软榻上的姑娘,惊呼一声,不可思议的望着那位姑娘,结结巴巴的道:“巴根,我可以誓,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巴根呵呵笑着掀开暖帘,不以为意的道:“奥士达,我不认为她最漂亮。你是我最美的妻子,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那夜空最璀璨的蓝宝石,比她漂亮无数倍。”
奥士达粗皲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巴根,你的话最动听了,看看奶茶热了没有,这位姑娘心口还热乎,大概是饿昏了。”
“熬好了,快,阿爸接着,太热了有点烫手。”小姑娘阿茹娜用羊皮裹着一只陶瓷的器皿,急火火的跑了过来。
“这孩子,小心点。”巴根急忙过去接过羊奶茶,往桌子上的杯中倒了点,吹了吹热气递给奥士达。
奥士达把手抄在那姑娘的脖颈下,小心翼翼的扶起来,慢慢的喂她点润润嗓子。
昏迷中的姑娘似是闻到了奶茶的香味,下意识的张开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着,贪婪的吸吮着香甜的奶茶。
“快看,巴根,她喝了。她还有救。”奥士达惊喜的对巴根道。
“奥士达。”巴根坐在榻沿上,望着自己的妻子,忧愁的道:“现在襄平关卡很严格,估计我们救了这位姑娘也入不了关。”
“那怎么办?”奥士达同情的望着怀中的姑娘,“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与亲人失散了。我们要是不管她的话,肯定会被凶残的倭人掳了去的。”
“阿爸,你要丢下这位姐姐不管吗?”阿茹娜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询问着自己的阿爸。
“孩子,我们没法进关的,你也知道,现在大秦的太子就在襄平,关卡检查很严格,而我们只有三张通关签。”巴根耐心的解释道。
阿茹娜摇了摇头,“阿爸,我们的单于王抛弃了我们,我们不也是被大秦国收留了吗?我敢肯定,心胸如大草原般宽广的大秦国人,一定会接纳这位高句丽姐姐。就像秦国人接纳我们一样。”
巴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慈爱的抚摸着阿茹娜的脑袋道:“我的孩子,你真聪明。但愿上苍保佑这位可怜的姑娘。奥,对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去驱赶羊群,争取在日落以前我们能回到城内。”说完,站起身来出了帐篷。
一声轻微的嘤咛,奥士达怀中的姑娘痛苦的呻吟了一声,缓缓转醒过来,一双长长的睫毛抖动几下,艰难的睁开眼睛。
啊……
乍然入眼的陌生环境,让那姑娘惊慌的就想挣扎着离开奥士达的怀抱,无奈刚刚转醒,身体极为虚弱,扭动了片刻,颓然放弃。
“孩子,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奥士达急忙手足无措的解释。尽量的表现出和善的表情。
小姑娘阿茹娜奶声奶气的道:“是呀,姐姐,是我阿爸和阿妈救了你,我们是好人。”
那姑娘双手紧紧的攥着被子的一角,一双柔若秋水的眸子充满了无助,一个劲儿的惊慌的摇头。
“可怜的孩子,她听不懂我们匈奴的语言。”奥士达这才恍然大悟,转而用生硬的大秦国语言问道:“是我们一家救了你,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我……”那姑娘漆黑的眸子中滚落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干涩的张了张嘴,努力的挤出几个字:“我叫贞子,是高句丽沃沮人,家人被倭人杀光了,就是我自己逃了出来,呜呜……”
“可恶的倭人,”奥士达同情的诅咒道:“你打算怎么办?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你未来的路还很长啊。”
贞子抽泣着道:“家里没人了,我准备去投奔襄平的叔叔,可是我没有通关签,过不了城门。在这个地方逛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幸亏你们救了我,我太感谢你们了,等找到我叔叔,我一定报答你们。”
一旁的阿茹娜摇了摇头,数着稚嫩的小指头道:“我家有吃的,有喝的,还有蔗糖和盐巴,不要你报答的。”
“是啊,是啊。”奥士达帮腔道:“只要你平平安安,有时间来看看我们,我们就很满意了。”
贞子郑重的低下头,誓道:“我会的,谢谢你们。”
“醒了?”在外面忙活的巴根走进来,道:“东西都弄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要不就赶不回去了。”
“又可以回家咯……”阿茹娜惊喜的拍着小手,小脸上说不出的兴奋与欢乐。
由于经常遭到倭人的骚扰,襄平城内的牧民,不得不经常变换着地点儿放牧,一般情况是日出出城,日落入关。习惯了在草原上驻扎的牧民,对此着实有些不适应,内心深处,更想强大的大秦军,能把这些贪婪的小矮人赶下大海。
尽管进关的时候,遇到了些盘查,但是淳朴善良的大秦士卒,得知了贞子的遭遇后,很快就对她予以特殊照顾,核实了她的舅舅的名讳,确实是查有此人后,非常痛快的放行了。
贞子虽说刚刚醒来,身体依旧虚弱,却不顾奥士达一家人的挽留,决然的告别了他们,朝内郭而去。
天气越来越暖和,蛰伏了一冬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的重新拾起自己的行业,不遗余力的招徕着过往的行人。勾栏酒肆、当铺药店、街上行人摩肩擦踵,非常繁华,似是对于倭人的兵临城下,没有丝毫的影响。
贞子走在大街上,转过几条小巷,望着巷头上那插着的杏黄色幌子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动作飞快的闪入其中。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药店,其貌不扬乍然入内,又由于是早晨的缘故,店内非常冷清,没有一个客人。扑面而来的药味熏的人直皱眉头,北墙上方挂着‘悬壶济世’的匾额,若仔细看下面的提款,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辽东和辽西郡郡守合伙写的题跋。单有这块匾额,可以让这家药店的主人在这广袤的黑土地上横着走了。
在下方柜台上的几个伙计窝在那里昏昏欲睡,右侧高椅上坐着一位头戴软巾的老年郎中,捧着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不时的小酌几口,悠然自得。
嗯?进屋的脚步声惊醒了柜台上假寐的伙计,急忙抬起头来,搓了搓眼角,懒洋洋的问道:“这位姑娘,你抓药还是看病?”
贞子冷冷的扫了一眼全场,出声道:“我找黄半仙。让他出来见我。”
哟呵?那伙计一听,好大的口气,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指名道姓让东家出来见她,东家是什么人物?岂能是她想见就见的。
黄半仙号称边陲第一名医,能生死人肉白骨,生平不详,十年前像是突兀的出现在襄平。经过数十年的名声不坠博得了半仙的称谓,反而真名无人知晓了。尤其难能可贵的是,黄半仙虽说医术高,但看病时,不分高低贵贱。凡是有疑难杂症先看病后付钱。给他一千两银子他也不嫌多,你给他一个秦半两他也不嫌少。所以,黄半仙在辽东、辽西郡据有非常大的威望。又所以,那伙计非常干脆的拒绝道:“姑娘有病看病,没病请便,我们东家不见客。”
咄……
一把雪亮的匕突兀插在柜台上,尖锐的刀尖插入密实的木头中,犹自颤抖不已。
“问你最后一遍,叫他出来见我!”
那伙计被冷的沁人的匕吓得牙齿捉对儿打架,得得得的道:“好……好……你稍等,我……我这就去!”说完,流着满头的冷汗,连滚带爬的去了。
贞子冷哼一声,无视一旁偷看自己的老年郎中和一众瑟瑟抖的伙计们,大马金刀的坐在外侧的椅子上,等待黄半仙的到来。
不多时,后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头戴高山冠,身穿大儒长衫的老年男子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满面不忿的伙计,那幽怨的眼神,就像是被老公抛弃了的怨妇。
“小姐!”你老年男子大吃一惊。打死他也不敢相信,在戒备森严的的襄平城,她是如何混进来的。“快,快去后院说话。冯六子、陈成,你们两个把店门关了,今天不做生意了。”那两个伙计一听,急忙应了一声,七手八脚的去抬门板和窗户板。
贞子站起身来,一声不吭的随着那黄半仙入了后院,七拐八拐的走进一间极度秘密的暗室里。张口就道:“我要杀刘三!”
“什么?”朴一出口,就把黄半仙吓了半死。
273:水土不服!
襄平、忠勇王宫。
书房内,刘三正愁眉苦脸的端着一碗草药汤怔怔出神。
“怎么不喝啊殿下,这可是头汤啊,别浪费了本小姐的一番心血,对病是很有好处的。”一旁的淳雪儿笑吟吟的望着苦大仇深的刘三。丫的这次可落到本小姐手里了,哼哼。没想到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居然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也该他倒霉,黄连稍稍多放那么一点点,又死不了人。
“太苦,太苦啊”刘三悲怆的哽咽出声,“小姑娘,咱们有什么矛盾可以当面谈嘛,不要在这上面搞什么阴谋诡计,我长这么大没喝过这么苦的药。你还是饶了我吧。”他悔不该听了东方朔的话,把淳雪儿从咸阳招过来,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聪明了一世居然被小小的姑娘折磨的死去活来。
“殿下,你这可就冤枉我了,这药可是宫内的御医亲自写的方子,本小姐不过是负责监督熬药罢了,再说了,天天要你喝药也是那太医令下的命令,我一个姑娘家为了殿下的健康,绝对不敢有半丝的马虎。”
“多谢你的认真,不过能不能给我搞点蔗糖来掺和掺和?”刘三小心翼翼的提着条件。
“没得商量。”淳雪儿干脆利索的拒绝道:“太医令说了,这药要是掺了蔗糖,药性就变了,说不定还会出现乱七八糟的药性。我也担待不起啊。”
“算你狠!”刘三呲牙咧嘴的捏着鼻子把半碗汤药灌了下去。呛得一阵脸红气喘。“好了,任务完成了。你也该走了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淳雪儿娇柔的一笑,温柔的道:“从咸阳来时,太子妃们可是叮嘱了本小姐的,让我全权负责殿下的衣食住行,不能擅离职守。”
无由来的,刘三被她的勾魂夺魄的眼神吓得一激灵,悻悻的道:“她们给了你多少银子,我出双倍好不好?”
“不好!”
“那这样吧,既然是夫人们让你伺候的,本殿下也不强人所难,你既然负责我的衣食住行,那当然是全部包括了,是吧?”刘三嘿嘿笑着,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淳雪儿。
淳雪儿妩媚的脸蛋泛着动人的光泽,柔声道:“当然是全部包括了呀,殿下想要本小姐怎么伺候你?”
刘三勾了勾手指:“侍寝,s*m……”
淳雪儿咯咯娇笑道:“殿下吩咐,雪儿当然是遵照不讳,只不过人家这几天有点不太舒坦,等好日子过了。定会补偿殿下一二。”
刘三哼了哼,丫的下边嘴不行,你不会用上边嘴啊,这丫头看她长的机灵剔透,还真是死脑筋。杯具。
淳雪儿见他堂堂殿下不怀好意,哼了哼道:“殿下想要本姑娘侍寝,先把你的身子调理好了再说,免得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说完,吃吃一笑,端起空碗扭着腰肢施施然的去了。
我擦,这个狐狸精。刘三大汗。
“殿下!”小狐狸刚走,荆浪就推门而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么了我的大将军?”刘三笑嘻嘻的调侃道:“和倭人打了第几仗了?”
荆浪叹了口气,恨恨的道:“我按照殿下的吩咐,每次出兵对战,一触就败,可那些该死的矮个子倭人就是不上当,每次我们后退,他们也后退。”
哦。刘三摸着下巴,奇道:“丫的这些家伙们还真是贼啊,难道他们识破了计谋?”
“东方先生说了,他们那里也有高人。”荆浪煞有介事的道。
***,刘三大言不惭的道:“没想到倭人也有和老子一样聪明的,要是有可能还真想见见他。对了荆浪,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军营的事情你让东方朔和胡庆魁商量着看着办吧。那老小子身上的伤没事吧?”
荆浪摇了摇头,道:“粗皮老肉的,胡将军让我来传话,请殿下放心。他派的已经打入沃沮城了,很快就会有回话。他这顿鞭子没白挨,起码取得了倭人的信任。”
“那就好。”刘三挪动了下身子,只觉得肚子里又一阵翻江倒海,作势欲呕。
“殿下!”荆浪大惊失色,急忙上前几步扶着他道:“微臣听说这襄平城有一个名医,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微臣想这就去请他来宫内给殿下看看。”
“襄平城有名医?”刘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奇道:“我怎么不知道?”
“微臣知道殿下身体有恙,刚刚打听到的。这次来就是想给殿下通禀一声。”
“叫什么名字?”
“人称黄半仙。不过那人有个规矩比较难办,要不微臣早就把他揪来了。”荆浪不忿的道。
呵呵,刘三笑着摆摆手道:“凡是有些能力的人,都有各自的规矩。是什么规矩,说说看。”
荆浪答道:“这人就是从不出门,凡是求医的患者,只能登门拜访。哪怕你是王孙贵族,他也不会上门看病的。”
嗯,刘三点点头,“他在民间的人缘怎么样?”
荆浪答道:“威望很高。听说还要老百姓给他立生祠的。”
我日,不会吧?又是一个魏忠贤?刘三倒吃了一惊,这个黄半仙还真有威望。看来也是个体贴老百姓的好大夫,否则老百姓不会这么拥护他的。这样的一个好大夫,刘三也不会去为难他,想了片刻,道:“你去安排下,等会我们过去看看,丫的,天天喝草药,嘴里快苦死了。”
“微臣遵命……”
274:有杀气!
由于刘三身体虚弱,不适宜步行。所以出了王府,用软轿抬着直奔黄半仙的药铺。虽说就是寥寥数人跟随,但在襄平城内,还真没有哪个胆大妄为的人敢对殿下不利。但是出于安全考虑,刘三还是拗不过众人,带上荆浪、睡妮和淳雪儿。
此时的黄半仙药铺。已然是人山人海。足足从巷头排到巷尾。
而贵为半仙的掌柜,并没有和其他的药铺老板一样,大马金刀的坐在店里喝茶享受。而是亲自捉笔上阵,亲自为一个个前来就诊的病人诊治。但看排队中的病人,三教九流皆有之,也有身穿昂贵丝绸的,也有衣衫蓝楼的。全部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候黄半仙的医治,虽然队伍够长,但现场没有一个大声喧哗或者不耐恬噪的。这也许是襄平城不多见的奇景了。
刘三让轿子停在路旁,掀开轿窗望着人头涌涌的现场,不由得暗暗咂舌,丫的这个半仙还真不是一般的忙啊。据他仔细观察,凡是黄半仙诊治过的病人,他从不开口要诊金,而是在他的旁边专门有一个捧着匣子的伙计,任由诊治过的病人把诊金放在匣子里,也有放一个秦半两的,也有大把的元宝不要命似地往里扔的。
“还真有意思。”刘三低声自语。对这个黄半仙,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荆浪一看,顿时傻眼了,丫的人也太多了吧,真要是按部就班的排队,今天估计得排到下半夜了。想到这里,他凑到轿子跟前对刘三道:“殿下,要不我们上去找找黄半仙,让他先给您诊治下,看这队伍,得日落前才有可能轮着我们。”
刘三呵呵一笑,摆手道:“不碍事,我们等得起。虽说我贵为太子,但毕竟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哪能搞什么特殊。”
一旁的淳雪儿柳眉一绽,掩嘴娇笑道:“没想到殿下还真是体贴你的子民。本小姐开始考虑你的s.m要求了。咯咯……”
唔……
刘三骚骚笑道:“那是当然,小妹妹也是我的子民,来来,让本殿下先体贴一番。算是惩罚你当街调戏本殿下的报应!”
二人旁若无人的公然**,荆浪等人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反观一旁似睡非睡的睡妮倒是霎间双眸一睁,望着淳雪儿的方向闪过一丝寒光。瞬间消失不见。
淳雪儿的武功传自她的母亲,与睡妮是一脉相承,睡妮的异常淳雪儿马上就感觉到了。她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睡妮。在咸阳时吵着闹着让刘三把睡妮打走,就是出自这种原因,在不知道眼前的睡妮是自己的师叔之前。淳雪儿对她非常忌惮,因为她知道,她所出的每一个招式,在睡妮眼中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毫无威胁可言。
咳咳咳……
刘三看出了异常,“睡妮前辈啊,本殿下口渴了,麻烦你去找个地儿倒点水来先……”
睡妮对刘三的无赖话音直接无视,冷冷的道:“我的职责是保护殿下的安全,而不是端茶递水的丫鬟。”语气生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啊,这样啊,刘三似是恍然大悟,“那小妹妹上轿吧,本殿下突然觉得自己的腰有些痛了,需要揉揉。”
淳雪儿早被睡妮打怕了,刚才似是恍然想起这个该死的老娘们还跟着呢,吓得顿时缩了缩脖子,干脆退到队伍后面,对于殿下那无赖的吩咐,直接无视了。
美人不在旁边,让刘三失去了调戏的对象。悻悻的把帘子放下,懒洋洋的吩咐道:“荆浪啊,给本殿下去排个号,我先睡一会儿。等轮着了叫我。”
荆浪急忙应了一声,屁颠颠的去排队去了。
对于不搞特权这一点,众人对刘三打心底里佩服,作为一个堂堂的大秦国太子,与街头的贩夫走卒平等排队,在古今来说,是极其罕见的。虽说有些玩世不恭,但熟悉刘三的人,都知道,他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刘三被荆浪从睡梦中唤醒。“殿下,轮着我们了。”
啊……
刘三打了个激灵,摸了摸依旧鼓胀的肚子,答道:“好。”说完整了整衣衫,掀开帘子下轿。
“慢着……”刚要走下轿子的刘三,被睡妮伸手挡在胸前。
“干什么?”刘三诧异的问道。
睡妮沉寂了片刻,左右打量一番,才道:“刚才有杀气。不过现在没了。”
我擦……
刘三大汗,一惊一乍的像是步入了更年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更年期综合紊乱症?还真以为老子还是纸糊的面捏的不成?
275:滞下之疾!
“凭什么说有杀气?”刘三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下四周,天快暗下来了,看病的患者也只剩下自己而已,药铺的伙计在细心的点着匣子里的钱财,黄半仙手捧着一本医书在看的津津有味。如此和谐的场面,实在是让他找不出一丝杀气出现的气氛。也许是他穿越至今未遇到过坎坷或刺杀的缘故,他忽然觉,从田浩把这四人送给自己后,貌似一直是神神叨叨的吃白食。从没有展露下自己传说中的高强武功,虽说在别人口中相传,四人如何厉害云云,但刘三未亲身经历,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也从当初的敬重慢慢的变为无足轻重。
睡妮双眼依旧似睁非睁,淡淡的道:“刚才殿下在轿中时,此地五十丈范围内所有人的呼吸和脉搏的韵律皆在我的掌握,一直是平淡而有规律。但是就在刚才殿下踏出轿子的一刹那,这人群中起码有两人的呼吸和脉搏变得急促和加强。这恰好是说明此地除了四个轿夫和我们四人外,还有人认得殿下,而且还是意图对殿下不轨。所以,我才有杀气这一说。”
我擦……
刘三瞠目结舌的望着睡妮,似是不相信的道:“五……五十丈范围内所有人的呼吸你都能听见?吹牛吧!”
睡妮嘴角牵起,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落叶飞花、虫鸣蛐啼都逃不过我的耳朵,殿下是不是有些惊讶?”
刘三震惊的点了点头:“不只是惊讶,而且是非常的震惊。不过为什么你刚才又说杀气没有了?”
睡妮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继续淡定的道:“人已经走了,杀气当然就不存在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那些懵懂不知的轿夫们不识货,可不代表荆浪和淳雪儿是傻瓜,二人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上下打量着睡妮,暗暗心中留了意,以后千万不要招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中老年妇女。杀伤力还不是一般的大啊。感情是闷骚型的,平时不外漏,关键时刻才勃亮贱。牛人。
“睡妮……前……前辈,我拜你为师学武功好不好?”荆浪从震惊中醒来,一向灵活的脑袋马上开始高运转。
睡妮一听,双眼暴睁,如电如炬。直射荆浪。
吓得这个小p孩缩了缩脖子,低声嘟囔:“不教就不教罢,瞪什么眼……”
刘三哈哈一笑,抬手一个爆栗,“你丫的别嘟囔了,快扶着老子看病去,人家的武功那是祖传,岂能这么容易便宜你这小子。”
睡妮是什么人?刘三的话中有话她岂能不知,微微摇了摇头,可惜道:“我的武功偏向阴柔,不适合男人练习,否则我不介意教你几手。”
刘三嘿嘿一笑,对荆浪道:“记得下辈子投个女胎,免得专业不对口。”
荆浪听罢,也知道了睡妮的意思,对刘三讪讪笑了笑,殷勤的过来扶住他,亦步亦趋的朝药铺内走去。
进了店门,睡妮突然身形移动,挡在刘三的左边,同时眼神迸出灿烂的光彩,示意淳雪儿护住殿下的右边。
高手之间,往往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的意图。淳雪儿就是这样的人,别看她平时骚人一个,胸前的波涛汹涌波澜壮阔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但到了关键时刻,绝对是母老虎一只,巾帼不让须眉,估计就是她这种情况。
四人如此亮相,倒是把黄半仙吓了一跳,看着中间簇拥的那人,唇红齿白,皮肤稍黑,一身贵的要死的高领右衽褶服,足蹬浅履头顶右侧绾圆形髻。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襄平城的阔少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到时这个嘻皮笑脸的小哥着实有些眼生。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站起来笑着打招呼道:“各位请坐,成子快上茶,不知道各位是抓药还是看病?”
荆浪抢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可是黄半仙么?我上次来过一会,我家少爷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今天来瞧瞧!”
黄半仙呵呵一笑,回礼道:“不敢不敢,正是黄某。还请那位小哥这里坐,容黄某把脉。”
伺候的伙计端上茶水,刘三挪着步子来到黄半仙跟前坐定。淳雪儿和睡妮依旧毫不放松的侍立在左右,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刘三慵懒的伸出手去,道:“这几天肚子不舒服,上吐下泻,麻烦黄半仙给看看!”
黄半仙和善的笑了笑,点了下头,把食指摁在刘三的脉搏上,细细的诊断起来。须臾的功夫,黄半仙严肃的道:“这位公子脉相干涩、拥凝殆滞、是滞下的症状啊。”
276:不死心!
“滞下?”荆浪大惊,结巴道:“半仙,你可诊断清楚了,要是胡言乱语,那可是要死人的。”
黄半仙叹了口气,道:“医者不讳医,黄某不会胡言乱语的,你家公子是刚来襄平吧。”
刘三见荆浪一脸的紧张,连淳雪儿也变了脸色,却懵懂不知滞下是啥病,下意识的点头道:“刚来了数天。”
黄半仙嗯了一声,道:“公子面相天庭饱满印堂亮,不是早夭之人,可偏偏就得了这滞下之疾。估计是水土不服饮食无规律所致。”
饮食不规律?水土不服?
刘三寻思着还真是那么回事,此地尚未开化,不像后世能喝纯净水和自来水。这里一般人家都是喝河水长大,就是忠勇王贵为王爷,也是喝沉淀过的河水。心中暗讨这医生也有两下子。点头道:“滞下是什么病?需要吃什么药?半仙尽管开药方就是,要是缺少药物。我府内有的是草药。”
黄半仙解释道:“滞下乃痢疾之症,初起,先见腹痛,继而下痢,日夜数次至数十次不等。多于夏秋季节,由湿热之邪,内伤脾胃,致脾失健运,胃失消导,更挟积滞,酝酿肠道而成。”
我日。
刘三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道:“你说我得的是痢疾?”
黄半仙默然不语,似是认可了刘三的询问。
这下子,刘三没招了。他虽说对历史不太了解,但他知道。痢疾就相当于后世的癌症,几乎和不治之症划上等号。
奶奶地,老子就这样拉肚子拉死?还没打仗呢,倒快窝囊的死在床上了。我擦啊,我那五房娇妻美妾,老子死后还不知道便宜哪个王八蛋。不行,老子不能死。老子要活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如此美好的江山,如此的富足生活,没享受怎么能死?好多俏丽的美眉等着老子去祸害,真不能死啊。想到这里刘三都快抓狂了。
他只顾着为自己不能再泡妞遗憾,却想不到他死后会造成大秦国争权夺利生灵涂炭。也算是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想罢,刘三豁然站起来,双眸炯炯的盯着黄半仙,一字一句的道:“说,用什么方法可以治好?”
黄半仙摇了摇头,心道你瞪我也白搭,谁是让你小子福薄,“只能制止病情不再恶化,要想痊愈……难!”
难?我擦,刘三不死心的问道:“真没有办法?哪怕出个没把握的方子也行,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黄半仙心道你好大的口气,我要天上的月亮,你能给我摘下来么?如此荒诞的话打死他也不能说出来,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有一古方,药效未知,不知这位公子敢不敢用?”
刘三呵呵一笑,咬牙切齿的道:“你敢开,我就干喝。”
“好,痛快!”黄半仙一拍桌子,“成子,拿笔墨来。”
小伙计屁颠颠的捧着文房四宝,来到跟前。
大笔一挥,黄半仙瞬间写就,只见上面写道:黄芩、黄柏、炒地榆、炒仙鹤草各15钱,炒山楂、炒麦芽各3o钱,车前草1o钱,白术3o钱。水煎服,日一剂,分两次服完。
写完了,黄半仙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哆嗦着把墨迹吹干,递给刘三道:“公子可着人验方,再行抓药不迟。”
“嗯?”刘三见他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接过方子瞧了一眼,奇道:“刚才大夫给王府的小妾看病也没这样战战兢兢吧?现在不过给区区瞧了一眼,就是哆嗦成这幅模样?”
“这……这滞下之疾,散播广泛易传染,所以黄某才有些畏惧,倒让公子笑话了。”黄半仙急忙出声搪塞道。
黄半仙只想把这个瘟神送走,他早就知道刘三的身份,岂能不心惊胆战。日前贞子来找他,就是为了眼前这位爷的脑袋,如今脑袋自个儿送上前来了,他做贼心虚,当然是如履薄冰了。
“哦,”刘三似是恍然大悟。把方子递给淳雪儿,声音有些冷的道:“回府抓药,让那些王八蛋看看,这几天给老子喝的什么草药,我倒要问问,府里养着这些酒囊饭袋干什么吃的。”
淳雪儿也慌神了,她平时虽说对刘三的揩油有些不满,但真正知道了刘三的病情后,反而芳心大乱。一时间怔怔的映着一张惨白的俏脸。连刘三塞入自己丰满胸部的药方儿也未曾觉。
三人如丧考妣,失魂落魄的跟着刘三如行尸走肉般出了药铺。黄半仙望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这时候,在后方的小门儿,转眼进来一个身穿伙计服饰的清瘦人影。仔细一看,正是今日混进襄平前来刺杀刘三的贞子。
黄半仙并没有回头,抿了口茶水道:“他命不久矣,你该满意了吧!”
贞子哼了一声,“没见到他的尸体以前,我并不认为我完成了任务!不过……我觉他身旁的那女人好厉害,我用龟息之法居然也逃不过她的耳朵。”
黄半仙接口道:“大秦国能人辈出,藏龙卧虎,我们只不过是管中窥豹,略知一二罢了。不过贞子我奉劝你一句。”
“说!”贞子不带一丝的感**彩。
“即使你今天刺杀了刘三。还会有无数个刘三站起来。一个太子的归天,绝对不会动摇秦国的磐石江山。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顿了顿,黄半仙似有似无的低低自语道:“留你一晚,已是破例,从此以后各不相欠。权当我黄某从没见过你!”
贞子听到黄半仙的话语,身体微微一滞,经过片刻的停顿,脚下逐渐加,快步顺着药铺的店门急的溜了出去。
277:不复当年!
正当刘三支着下巴颏在轿子中为自己的小命愁眉苦脸时,一蚊声细语传入他的耳内:“殿下,有刺客。小心防备!”
“刺客?”刘三一激灵,妈的老子还没死呢,这是谁迫不及待的就准备送老子一程?
也许是示警来的有些晚了,也许是那刺客来的迅捷无比。刘三刚生了警惕之心,只听外面咄咄几声,尖锐无比的利刃直透软轿,向着刘三的而来。
刘三大惊失色,妈的,还真敢要老子小命?无奈之下,刘三急忙俯下身子,几把同一方向来的匕堪堪擦着他的脑门倏地飞过。巨大的力道硬生生的把轿子射了个对穿。
平时嘻嘻哈哈,关键时刻,刘三绝对不含糊,笑话,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就是八辈子的潜力也得挖掘出来,何况刘三也不算是弱者。躲过一拨飞刀后,刘三弯着腰一脚把轿子踹的四分五裂,整个人从轿中飞了出来。要想死也得四个明白,起码不能躲在轿子里当了糊涂鬼。
当街站定后,刘三这才现,他倒是完好无恙了,抬轿子的轿夫就惨了,出了打头的三个没受伤之外,其余的几个皆都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号,被飞刀射中的伤口不断的有黑血喷涌而出,眼看就是不活了。
飞刀有毒?
刘三只觉得脑门嗡嗡作响,丫的要是蹭破点皮,老子这条小命也得交代在这里。设身处地,刘三觉在,现在处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大道上,四周有些荒凉,确实适宜于干刺杀的勾当。关键时刻,刘三才觉睡妮的重要性,只见她衣袂飘飘,像是那天上的仙子一般,踩着路边的灌木丛林,虚浮着脚步,就像腾云驾雾一般,犹若流星闪电,箭一般的射向那前方狂奔的人影。
他***,刘三看得直咂舌,这睡妮还真不是一般的牛,周身就像是一团轻飘飘的棉花,没有丝毫的重量一般,几个起落飘然若仙,连追人都追的那么潇洒从容。
太子府邸的侍卫素质,当然不是盖的,那几个轿夫也不是易于之辈,除了不防备被偷袭致死的那几人外,其余的皆都抽出埋藏在轿中的长刀,呼啦啦把刘三围在正中,对四周警惕的打量着。敌暗我明,这是最好的方法,睡妮和淳雪儿犹如流星赶月一般,一前一后的去捉拿刺杀的刺客。荆浪和一干轿夫充当护卫职责。久违的训练,关键时刻凸显无疑,他们不会蠢的跟着去抓人邀功,而是非常训练有素的护卫着刘三,免得被人调虎离山。
荆浪的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无比,这出来看病,可是他的主意,如今殿下险些被刺,他是要担待很大的责任的。
刘三摆摆手示意无妨,大风大浪见的多了,岂能被这几个不入流的刺客吓得屁滚尿流,那不是他的作风。、
一会儿功夫,睡妮和淳雪儿去而复返。兔起鹘落,来到刘三跟前。唯一不同的是,睡妮的肩上,扛着一个店小二模样的汉子,双臂无力的耷拉在睡妮的胸前,来回晃荡,脑袋低垂,如云的秀披散开来。
睡妮也不客气,啪的一声把刺客,扔到刘三跟前,淡淡的道:“刺客一捉到,是杀是剐,请殿下吩咐。”
“小妞儿?”刘三一看地上半死不活的刺客,就直接判定了她的性别。因为刺客胸前那两团粉嫩的肉团太明显了,对襟半敞的胸前那波涛汹涌,像是呼之欲出一般。
刘三叹了口气,自语道:“这小妞儿倒是长的有些妖艳,快赶上苍空井了,把她绑起来,带到忠勇王府,我要亲自审问。”
睡妮嗯了一声,罕有的出声道:“这女子武功不似中原一脉,好像是东瀛倭国的忍术,收拾她倒费了我一番手脚,等会审问的时候,殿下要小心从事。”
刘三示意道:“好,知道了。对了,荆浪你去查查今天四个城门是谁当值,妈的给老子叫来。”
“殿……下,末将保护不力,罪该万死……”荆浪上下牙得得得的捉对打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抖若筛糠。
***,刘三笑骂这踹了他一脚,没好气的道:“赶紧给老子起来,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老子还没死呢,你哭嚎个毛啊。”
被刘三踹了一脚,荆浪打了个趔趄,虽说脸上悲悲戚戚,但从眉梢上,早已看出他现在是如释重负。急忙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屁颠颠的跑去城务司兴师问罪去了。
刘三望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刺客,道:“走吧,回去。先把这个家伙审审,看看到底是什么来路。”说完,当头带路向王府而去。
淳雪儿和睡妮紧随在后,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亦步亦趋的跟在刘三后面,生怕再冒出个刺客。
剩下的几个轿夫,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两个人蛮横的把地上的刺客和拖死狗一般拖起来,随着三人尾随在后。
到了王府,刘三迎面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曹征。从他口中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以张海涛和霍去病为的骠骑营,击溃东沃沮城内的守军,一路势如破竹,把倭人打的哭爹喊娘,五万守军只跑了一万余人,其余的全部被张海涛坑杀。自身东线一带,张海涛的队伍,也由八万人锐减城六万。
单单的看数字,刘三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乍一听双方死伤六万人,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况是如何的激烈。尸枕如山,血流成河。
***,刘三倒吸了口凉气,这丫的张海涛还真是可侩子手,四万人所坑杀就坑杀了。这其中的功劳,有很大部分要交到荆浪的手里。因为上几天的骚扰,让沃沮城中的守军成了惊弓之鸟,天天不断的骚扰,让他们疲于应付,因而一直没法腾出手来去救援东沃沮城。还有胡庆魁手下的那些假装投降的细作作怪,把本来清楚无比的情报,搞得头昏脑胀。受了几次损失的沃沮城倭人,倒是学乖了,勿论曹征和周厉、铁柱如何谩骂,再也不敢露头逞能了。又加上沃沮城墙高沟深,其内水源充足,能自给自足,城内庄稼遍布,阡陌纵横鸡犬相闻俨然一个小型的社会。这样的一个大城,围困一年半载也伤不了人家半点皮毛。
“既然人家不上当,那就来硬的,”刘三冷着脸对曹征道:“一切都有东方先生做主,和东线的张海涛霍去病等人协商解决。反正整个倭人都窝在沃沮城内做了乌龟,现在东沃沮城落入我军手中后,倭人已经是被断了回去的路。我们就是困也得把他们困死在城里。”
“遵命殿下!”曹征见刘三脸色不大好看,急忙把刚要说的话咽到肚子里。
刘三见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让人拿来文房四宝,把将要说的情况写在纸上,并且画押盖上大将军印信,与大将军印绶同时交给曹征道:“本殿下说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我相信东方朔、相信张海涛和霍去病。把这个交给东方先生,让他们通力合作,早日把倭人彻底消灭在长城一带,快去吧,本殿下等待你们的捷报。”
刘三说的话严肃无比,听口气怎么像是在交代后事?曹征捧着印绶仿若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炭火,张了张嘴道:“殿下,这于理不合啊,微臣怕……这军权一交出去,殿下……殿下……”
“来人。”刘三理也不理,转过身去端起一杯香茗,抿了几口道:“送曹将军回去。”
说完,早有兵丁上前客气的道:“曹将军,请随我来。”
曹征捧着印绶,眼含着泪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刘三磕了个响头,站起身来,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转身大踏步的走出了正门。
一言一行,睡妮始终静静的站在一旁,见刘三如此干脆利索的把权力交出去,罕有的开口道:“殿下魄力乃是我平生仅见,妾身也不由得不佩服。”
刘三叹了口气,“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希望你不要把我的病情传出去,否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老子快找阎王爷唠嗑去了,不赶紧把事情处理一下,要是到时候两眼一闭,这辽东郡还不大乱?一旦倭人乘虚而入,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万死莫赎。
刘三的话语虽然透着威胁的意味,但睡妮权当没听见一般,淡淡的道:“那殿下是不是要妾身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杀了?”
我擦,这丫的老娘们够狠,刘三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死我一人还不够吗?还要出现无谓的死亡。我于心何忍。”
睡妮轻轻点了点头,“殿下宅心仁厚,妾身佩服。只是那大牢中的刺客,殿下是不是该去审问一下。”
刘三摇了摇头,吐出口气,道:“放了吧。”
“放了?殿下你知道此女武功着实不凡,你不怕她再次刺杀你?”
刘三转过身来,苦笑的对睡妮道:“恐怕用不了她来杀我,我就早早的去底下报到了。”
睡妮眼眸一暗,黯然道:“殿下不是求了那黄半仙的上古之药方么?怎么还如此颓废?”
刘三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我只不过是在安荆浪等人的心罢了,让前辈来说,这痢疾之疾,可有治愈的药方?”
睡妮愕然而望,良久叹息道:“没有……”
278:拒而不见!
刘三呵呵一笑,道:“前辈也不用心伤,失之我命得之我幸,人生自古谁无死,看开就好!”
睡妮喟然长叹,“没想到殿下居然有如此胸怀,好一个‘人生自古谁无死’,道尽了世态炎凉,比那些沉溺于修仙寻道之庸人强了不知多少倍。殿下字字珠玑,睡妮受教了,睡妮现在马上就去牢内放了那刺客,请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刘三点了点头,正色道:“我现在已经放权给东方先生和张海涛,让他们全权处理沃沮城和东沃沮城事宜。恐怕突兀的给他们印绶,他们会来恬噪,等会还得麻烦前辈和酒神前辈守住房门,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睡妮恭敬的施了一礼,“尊殿下旨意,那睡妮就先行告退了!”
送走了睡妮,刘三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刚来辽东郡,就染上了痢疾这种近乎于绝症的疾病。在医学如此不达的时代,等于判了自己的死刑。
有些性意阑珊的刘三,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浓茶一饮而尽。
为了自己的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刘三特意把王府内的家丁、丫鬟统统赶到了外宅。只留下几个心腹给自己跑腿,现在他又安排四异人中的两个把手门户,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一旦自己的病被外人觉,要经过有心人一渲染,还不军心大乱啊。
“不对!”想到这里,刘三浑身一震,急忙大叫:“来人!”接连几声呼唤。呼啦啦房门被推开,三个兵丁急惶惶推门而入,“殿下有何吩咐?”
刘三着急的道:“赶紧去把睡妮给我找来,本殿下有十万火急之事!”
“喏!”那三个兵丁见刘三满头大汗,疯了似得转身狂奔而去。望着三人逐渐远去,刘三不安的倒背着手在大厅内来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的嘟囔:“失败,真是失败。丫的,难道拉肚子,还能让脑子不灵活了?我怎么一时间有了妇人之仁……”
一会儿功夫,睡妮和酒神联袂而至。
刘三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急急的问道:“那刺客放了没有?”
睡妮脸色严肃的道:“被她跑了。”
“跑了?”刘三瞪大了眼睛,吃惊的道:“这大牢内不是戒备森严吗?怎么会让人跑了?狱卒是干什么吃的?”
睡妮摇了摇头,道:“是睡妮大意了,原来是那女刺客假意让我所擒,故意混进王府,睡妮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说完,当真跪了下去。
“算了算了。”刘三安抚的挥挥手,道:“这事不怪你,起初是我让你放的。也行,她并不知道我得了痢疾。”
一旁的酒神猛然惊醒道:“殿下怕她妖言惑众?”
刘三点了点头,道:“是啊,一旦她在城内造谣生事,妖言惑众,造成军心民心不稳,对于我们极其不利。对了,还有就是那个黄半仙,你们赶紧派人去把他带来软禁起来,沃沮两城未收复之前,不得把他释放出来。”
“遵命!”二人急忙应了一声,扭头就走。
“酒神留下守住房门,睡妮你带着十几个人去就行了。”刘三出口道。
“是。”
安排完了这一切,刘三忽然觉得肚内翻江倒海,一阵阵下坠的感觉传来。惊的他连滚带爬的朝茅厕而去。
***,老子糗大了!
几阵臭气熏天的呼啦啦声传来后,刘三弯着腰,极度虚弱的扶着墙角一步一挪的回到正厅。大口的喘着粗气,翻身倒在床上。阵阵肚痛让他眉头紧蹙,冷汗淋漓而下。愈是难受,刘三愈想催眠自己。在睡梦中能让人忘却病痛。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嘈杂声阵阵传来。
“两位前辈放我们进去吧,俺铁柱给你跪下了。让俺看看殿下去吧。”这是铁柱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其他的的请求。
“不行,殿下有吩咐。所有人等一律不准入内,否则格杀勿论!”酒神瓮声瓮气的拒绝。
估计现在是东方朔也碰上睡妮了,两个冤家彼此都有情愫,但此时虽说共事一主,但却各自目标不同。
"公羊萌,就算是我东方朔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起码略懂医术,能为殿下把把脉。"
睡妮冷冷的声音传来,“东方先生,世上只有睡妮,没有公羊萌。先生要搞清楚,再说殿下不让你们进去,也是为了你们好。”
“两位前辈通融下吧,为了亿万大秦百姓,为了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请二位前辈去禀报一声,哪怕是让殿下传个话也好啊。如此急惶的把印绶授予我等,我们如何敢接啊!”这是荆浪的声音。
酒神哼了一声,“都闪开,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理由,要是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殿下不见你们,也是怕痢疾传染给各位。你们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同时睡妮更加冷冽的声音道:“东方朔、荆浪、铁柱,你们要是念在殿下对你们往日不薄的份上,好好打仗,早日收复两城,也算是对得起殿下了。你们在这里恬噪,一旦殿下重病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军心大乱?到了那时,你们就百死莫赎了!”
一席话,说的三人彼此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约莫有盏茶的功夫,又听见外面噗通噗通几声,像是磕头的响声。接着衣袂声窸窣传来,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声音逐渐减弱。
走了?刘三抹了额头的汗水,叹了口气。该死的痢疾!
279:逃避!
听到他们不甘心的彻底走了,刘三这才喘了口气又躺了片刻,把辽东郡里里外外的事情考虑了个遍,确认没有遗漏,即使即使自己离开或者挂掉了以后,此地的战事也不受影响。这才放下心来。
他对自己的病有彻底清醒的认识。痢疾等于不治之症。他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虽然平时风流不拘嘻嘻哈哈,但从心底里他不愿意让人看到他临死前的样子。尤其是知道,痢疾死的时候面相会很惨,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形同恶鬼。
一年.整整一年了。
刘三叹了口气,用食指揉了揉眉心。他从一个不入流的小厮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殿下。短短十二个月的跨越,比起一般人一生还要精彩。如此刺激的人生,虽然短暂。但是他很满足了。就像那璀璨的流星,灿烂的划过漆黑的夜空,给人以短暂的希望。毕竟,他是死过一回的人。多活了一年,就是自己赚到了。
回想这一年来,自己破四旧,诛静虚,平定安乐王叛乱,开办稷下学宫,同时也掘了
霍去病、张骞、董仲舒,窦婴、桑虹羊、霍光、张汤、李少君、公输武、铁柱、张海涛等后世赫赫有名的人物。有文有武,皆都是出类拔萃的一时豪杰。人才济济下,大秦国定会蒸蒸日上。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时独子,没有兄弟,皇位没人继承,秦国必定有一番动荡。
唉……
罕有忧愁的刘三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有在娘胎中的孩子们,尚未出世就没了父亲,遗腹子,好凄惨的称呼。他知道。号称黄半仙的那个郎中,是整个辽东郡乃至全国最有名的郎中了。既然他都无法医治,刘三哪能不心灰意冷?
走!
这是刘三的选择。他受不了那种妻儿绕膝同窗故旧啼哭哀号的场面,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他选择了逃避。虽说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他却没得路走了。死掉,只能给家人和朋友留下无尽的伤痛,而失踪,却是让他们保留一线希望,只会留下满肚子的疑问,而不是哀伤。也许,刘三心中暗道,能找到治愈痢疾之症的良医也说不定。
打定了主意,刘三从不拖泥带水。
匆忙翻箱倒柜找出几件略显破旧的衣衫穿上,挂上富国强民交给自己的匕,又找了几块零散的碎银子带上。他决定北上。一望无垠的草原,和黑山白水。广阔的天地,皆都是埋骨之所。可惜,他却忘了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没有路引,他寸步难行。
但凡王府,都有逃生的地道。忠勇王府更不例外。早在二世皇帝十年的时候,第二任忠勇王功勋盖世英勇无敌,特请扶苏皇帝驻守辽东郡,替天子守国门,抵抗匈奴人的入侵。就在这不毛之地扎下了营盘。至今为止,已经有三十余年了。
身穿着破烂的服饰,刘三小心翼翼的躲过士卒们的巡查,偷偷的跑到了后院的地道入口,一个枯井的内壁。他小心翼翼的顺着木质的辘轳缆绳下到四米左右,终于见到了一个黑蒙蒙的入口。久未开启的地道,在刚刚开启的刹那。散出一阵阵霉味,熏的刘三直作呕。
他知道,这段地道约莫有三里之遥,直通城外。
根据后世学得的知识,刘三知道,这种地道缺氧严重,最易让人在里面送命。对此刘三却是喜不自禁。若在里面中毒或者窒息而死,神不知鬼不觉,也是个不错的归宿了。
想到这里,刘三也顾不得里面的状况,把洞口剩余的青石砖扣掉。小心翼翼的放好。(准备进入后再把洞口堵死)猫下腰就要往里钻。
牟地,一声黄莺般的低喝从刘三的身后传来:“别动!”同时背部一阵尖锐利器的刺痛,让刘三整个人紧绷起来,妈呀。吓得他亡魂皆冒。
“退出来,不能进去!”那声音压低了吩咐。
“好,好。我出来!”过去了那阵子惊魂,刘三逐渐稳住了心神,按照那人的吩咐徐徐退出了地道。
“转过身来,把手放在背后。”那声音继续吩咐。
小命在人家手里捏着,刘三不得不从。心中暗暗咒骂,丫的这个家伙,和后世的级警察一般,我听着台词怎么如此熟悉?
缓慢的刘三转过身来,一眼就认出了那人的模样。
“是你!”刘三差点惊掉下巴。
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想不到吧,尊敬的大秦国太子殿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当街行刺不成,佯装不敌被捉的黑蕃贞子。
280:地道乾坤1
“你还没走?”刘三吃惊道。
贞子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中的匕在刘三面前晃了一下:“没有杀了你,我是不会回去的。”
刘三大汗,偷偷瞥了她一眼,这个小妞姿色不亚于他五个妻子中的任何一位。气质也是他平生所仅见。为什么如此漂亮的小妞竟然心肠如此狠毒。
刘三咳了一声,尴尬的抓了抓头皮道:“我说美女,我和你没有冤仇吧?”
“没有!”贞子缓缓摇了摇头。
刘三搓着双手,讪讪笑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他们出了多少价?我出双倍怎么样?”
贞子脸色泛出一丝残忍的冷笑,“我黑蕃家族不亚于你大秦皇室,别拿钱来收买我!”
“黑蕃家族?”刘三一愣,试探道:“你是倭人?”
贞子冷冷道:“既然大秦国的太子想问,我就实话告诉你,我是黑蕃家族族长黑蕃一郎的幼女黑蕃贞子。”
“黑蕃贞子。”刘三苦笑摇头,道:“看来我们的矛盾没有调和的余地了。”
“你说呢?”黑蕃贞子嘴角微翘,泛出一丝嘲笑的意味。
刘三嘿嘿一笑,道:“你看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又在这戒备森严的王府内,你杀了我也跑不了,不如你放了我,我也放了你,怎么样?”
贞子缓缓摇了摇头,眼眸中的嘲笑神色愈浓厚了。
刘三抓耳挠腮的望着油盐不进的贞子,实在是没招了。这个房事不调性格冷淡的贞子,还真是难以说服的主儿,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背靠着井壁,靴底的匕在他缓慢的蹭蹭下,逐渐漏了出来。
贞子突然间神色一凌,俏眸中精光暴射,觉了刘三的异常,倏地抬起右脚朝着刘三的腹部‘砰’的一声狠狠的踢了出去。
啊……
淬不及防下,刘三痛的整个人弯成一张弓形,身后那小巧的洞口瞬间崩塌,整个人呼啦一声被踹入地道内。
咳咳咳……地道内的灰尘呛得刘三不住的咳嗽,双手撑地,抬起头来涕泪交流的望着贞子咒骂道:“妈的,你也太狠了吧,老子诅咒你永远嫁不出去!”
贞子眼眸中闪过几缕光芒,望着井底被打落的匕,不屑的道:“那个老妇人我打不过,可惜,你却不是我的对手,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刘三擦了擦眼眸中的泪水,恨恨道:“来吧,来杀了老子吧,反正小爷也活不长了,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早死早托生。”
贞子哼了一声,反手从腰后抽出一条绳子,单手一抖,扔到刘三跟前,冷冷的道:“自己绑上!”
“我傻啊?”刘三单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不服的道:“有本事你来绑我,自己绑自己,小爷还没学会!”
贞子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正在这时,井的上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让贞子冰寒彻骨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当下见她微一弯腰,躬身进入了地道。接着又十分麻利的重新把洞口堵死,连一缕阳光也透不进来,整个地道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早年忠勇王挖下的地道,入口处不过三尺高三尺宽,但是进入里面后,整个通道宽大无比,高约两米宽有一米半左右,空间极其大,里面居然没有一丝憋屈的感觉。整个地道设置非常合理,在刘三看来,肯定有通到上方的透气孔一类的装置。
就在贞子堵洞口的刹那,刘三抓住这片刻的时间,整个人急后退,连滚带爬的朝地道深处狂奔。也不知道窜了多久,跌跌撞撞的倒退着,直到看不到洞口的亮光为止。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任何人都是公平的,能不能逃跑,就看自己的运气了。但是,他的运气实在是差,因为痢疾的缘故,整个人虚弱的厉害,着急下又跑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虚脱了一般,双手扶着洞壁,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膛像是炸开了一般难受。就是这一阵接一阵的粗喘,暴漏了他的坐标。
“怎么不跑了?”幽灵般的声音突兀的在他耳边响起。
妈呀……
刘三着急下砰的一声额头碰触在洞壁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281:地道乾坤2
“妈的,老子不跑了。你爱怎么地怎么地吧!”刘三干脆放弃了抵抗。强逞口舌道:“你喜欢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还是边奸边杀?”
“把手伸出来,我不喜欢说第二句!”那冷冽的声音韩彻入骨。
“绳子呢?早找不到了。”刘三觉得自己很冤枉,你自己绑住自己试试。***,这小妞儿也太不讲理了吧。
啪……
很清脆的一声,在刘三耳边乍起,接着就是一阵火花四溅。一个尺余长的火折子出现在贞子的手中,跳跃的火苗映着艳绝无双的俏脸,说不出的诡异。而她的右手,正拿着那根刘三扔掉的绳子,一脸嘲讽的望着刘三。
咳咳咳……刘三差点被她的样子呛死,“我说美女,你能不能一刀就解决完事,用得着绑我这么麻烦吗?”
贞子答道:“我现留着你当俘虏,比杀了你更加对我有利!”
“好!”刘三服气了,伸出手去招呼道:“来吧,我这百十斤交给你了。你爱怎么绑怎么绑吧!”
贞子反手把火折子插入洞壁。刘三就着火光,这才现,原来这个地道设置的非常人性化,不仅有通气的管子,而且还有照明的火折子。贞子手中的火把就是从刚才的洞壁上拔出的。
贞子对于刘三,有着非常警惕的心。小心翼翼的靠近他后,突兀的出脚在他的腿后弯踹过去。噗通,刘三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前一踉跄,百十斤的身子四仰八叉的趴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大的‘太’字。
经过严格训练的贞子,根本没有怜悯之心,向前一步把脚踏在刘三的背上,弯下腰把他的双臂从背后牢牢的用绳子拴住。整个动作麻利非常,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妈的,老子认了。刘三咧了咧嘴,自穿越以来,他在女人身上还没吃过这种亏呢。这倭人果然是野蛮。与后世的乖乖小女人的形象大相径庭。
一切处理完毕,贞子抓住刘三的肩膀把他提起来,如此沉重的躯体,在她手上空若无物。“走,前面带路。”贞子晃着手中的匕,顺手把火折子拿在手中。
刘三无奈,只得愁眉苦脸的走在前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掉到她手里呢。
一时间,整个地道里,除了刷刷的脚步声,只剩下二人悠长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地道里,显得有些诡异。
最让刘三不能容忍的是,每走几步,自己走的慢了。得到的就是贞子那毫不客气的脚踹。短短的一里多地,被踹了不下于十脚。心中的憋屈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整个屁股肿胀起来,走路一瘸一歪,心中却把贞子的祖宗十三代骂了个遍。
“我说美女,咱能不能休息下,我实在是受不了你了,我要去人权协会告你去!告你虐待,我要让大秦国照会你们的天皇陛下,严重抗议你这种虐待俘虏的行为!”刘三身体受了苦楚,口舌却不饶人。
“走……”砰,又是一脚,代替了回答。
妈的,刘三干脆瘫坐在地上,狠狠的咒骂道:“有本事把老子杀了,小爷不走了。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贞子见刘三耍赖皮似地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只喘粗气,冷冷的一笑,把手中的匕突然间下插。
呲……
尖锐的凶器朝着刘三的大腿就插了下去。
我擦,刘三一骨碌爬起来躲过,妈的,他知道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他不可能傻得任凭她比划着匕对自己ooxx。
“来吧!”刘三依在洞壁上,挑衅的望着贞子大口的喘着粗气,“老子不信打不过一个女人。***,别给你脸不要脸!”
贞子俏脸闪过一声冷然,“太子殿下,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我会把你的腿也绑上,只能扛着你走了。因为,你太不合作了!”
“合你娘的合作,妈的,倭人鬼子。有本事就把小爷的命拿去!哼哼,你的到我的人,得不到我的心!”
话音未落,贞子手中的匕不见。反而空着手,朝他迅捷的扑过来。
只见她右手齐指如刀,朝刘三的脖颈的大动脉切去。这下子又狠又急。要是被切中了,免不了就是昏迷当场的结局。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刘三虽然武功招式一窍不通,打架毫无章法,但毕竟是继承了这副身体的内力。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贞子手刀切来的刹那,刘三硬着头皮缩着脖子不退反进,朝贞子那温暖的胸前扑了过去。虽说被绑住了手腕,但他脚下却是凶猛无比。
贞子见他朝自己扑来,微微的一错愕,似是没有料到刘三敢于反抗,就在愣神的功夫,刘三已扑到跟前。
贞子的手刀也下意识的切下。
无语的是,由于刘三弓下了身子,手刀并没有切中刘三的脖颈,一招落空,贞子反手下拍。蕴含着内力的手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脊背上。
刘三闷哼一生,嘴中一丝咸涩在口腔内蔓延。忍住剧痛,刘三充分挥了野蛮冲撞的威力。
把贞子整个人撞了个趔趄,脚下失去平衡仰面倒了下去。
一不做二不休。刘三顺势整个人压在她上面,把臂弯套在她的头上。因为手臂被绑住的缘故,正好把她套在怀里。搂的结结实实。
被陌生男人野蛮的蹂躏,让贞子眼中闪过一丝羞怒和慌乱,六神无主下,武功似是一瞬间全然忘记,只下意识的在他的背上又抓又挠。“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妈的,欺负老子手被绑,居然抓我!
刘三大怒,张口就往贞子胸前那两团肉呼呼的胸前啃去.
“老子还有牙……我咬……我咬!”
282:得逃生天!
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的贞子,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无赖的打法,不一会儿工夫,就让刘三咬的花容失色。最要命的是,明明是刘三在攻击她,而贞子偏偏觉得一种无法言明的受用。那懵懂的少女情怀,在刘三误打误撞中悄然打开。
嗯?
肯食了一番,刘三觉身下的贞子早已无力抵抗,周身瘫软成一团,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烘烤的乳鸽,只剩下娇喘吁吁的劲了。
就这忽明忽暗的火把,只见黑蕃贞子俏眸含泪,又羞又急了,诱人的双腮像是涂满了厚厚的一层胭脂,我见犹怜。
“算了,”刘三悻悻的嘟囔一句,双手成拳,撑着地面挣扎着站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同时脚下快的往远处移动着,色厉内荏的吓唬道:“老子好男不跟女斗,今天就到此为止,小爷饶了你这回。记得以后别跟老子过不去,否则少奶龙爪口伺候!”
忽明忽暗中,也看不清黑蕃贞子的脸色*情况,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刘三心中大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小爷不和你玩了,你自求多福吧。老子溜之大吉了。
想到这里,脚下不住的往后移动,开始还看不真切,到了最后干脆拔腿狂奔。这个女人极度危险。既然狠不下心把她杀掉(问题是刘三干不过人家)干脆就躲的远远的。
远离了火光,刘三在黑暗中踉跄狂奔,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整个人狼狈不堪。慢慢的,脚下逐渐泥泞起来。水汪汪的出现拔腿难行。洞顶不时的有水滴不断滴落下来。要是有经验人的马上就会明白过来,这是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底了。又走了一段,整个地道呈四十五度向上倾斜,脚下不再是粘土,而是坚硬咯脚的碎石。潮湿的空气也干燥了许多。
约莫连滚带爬的走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前面逐渐有亮光透进来,大如萤火大小,忽明忽暗的在前方隐约中闪现。“洞口?”刘三大喜过望,只觉得鼻子一阵阵酸楚,眼泪几欲夺眶而出。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太渴望光明了。黑暗中完全失去了感官刺激,让人有种非常不安全的感觉。
由于手腕被黑烦贞子绑的过于紧,两只手磨的鲜血淋漓,手腕处也肿胀起来。痛的他吱吱只吸凉气。有了逃生的希望后,被自己忽略的小伤、小痛一股脑儿袭来。整个人摇摇欲坠。习惯了太子的角色,他自己已经安逸的太久了。日上三杆起、半夜子时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锦衣玉食的生活,很容易让人丧失起码的身体机能。
乱糟糟的思绪涌来,让刘三疲倦欲死,想到自己身后黑洞洞的地道,那心如蛇蝎的女人随时会扑过来给自己致命一击,刘三咬了咬牙,扶着洞壁艰难的朝亮光处走去。
终于,拨开面前的荆棘杂草,刘三终于重见天日。放松了心弦的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泥土的芬芳伴随着虫鸣鸟叫。让人是如此的亲切。
丫的,老子终于又活过来了。
喘息了片刻,集起了点点力道,刘三这才打量着四周的情景。这是一处山的背面往上就是山峦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一片尚未开的原始森林,枝繁叶茂,微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后面,就是襄平县城,远远的就能看到城墙上旌旗飘扬,缩小成黑点大小的士卒们,不时的来回巡视着。刘三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红尘依恋,繁花似锦,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明知必死,从语气中,刘三分明透着一种不舍的伤感,在远处白云消失的尽头,有自己的老婆……还有未曾出世的孩子!
283:上山!上山!
刘三不舍得再次回头望了一眼,眼眶渐渐湿润,咬了咬牙,大踏步的朝山上而去。迈着坚实的步伐。一往无前的士气,似是能把所有烦恼尽皆抛在脑后。原始森林,我来了,野猪狗熊,老子来了。老子来给你做点心了。也不知道这尚未开的深山老林,有没有后世早已绝种的东北虎。要是碰到了更好,我以我身捐虎口,延缓一下东北虎灭绝的步伐,也算是对得起后来人了。
好容易找了个风化严重的岩石,刘三艰难的把手上的绳子磨断,抚摸着搓掉了皮的手腕,阵阵火辣辣的疼痛只钻肺腑。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要是再遇到那倭国女郎,一定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平衡了下心态,抱着自暴自弃的心理,刘三再次踏上了寻幽探胜的旅途。如此锦绣的山峦,能葬身在此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地道内。
直到远处的大秦太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黑蕃贞子才缓缓的坐了起来,怔怔的打量着自己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衣衫,贞子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融化的迹象。刚才刘三那无赖的手段历历在目,她自己就仿佛是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可惜这个梦,太短暂了。
经过片刻的迷茫,贞子这才醒过来身在何处。胸前还阵阵隐隐作痛,如远山淡抹的黛眉皱起了,一双小手抚住胸前,揉搓了一阵。这才把洞壁上的火把拔下来,整了整衣衫,又找到那把匕。顺着刘三消失的方向,紧随而去。
黑蕃贞子迷茫了,心乱了。她如行尸走肉般机械的朝前而去,脑子中却不断的闪现出刘三那嘻皮笑脸无赖之极的臭脸。明明自己心中恨的要死,但内心深处分明有一个声音在诱惑她,去找他吧,你不是对他有好感吗?自己的幸福自己把握,不要在乎倭人和秦人的分别。但是前几日自己的父亲教导依旧在耳边响起:贞子,黑蕃家族是否再次崛起,就看你的了,我的女儿,不要让父亲失望,父亲在看着你,大倭国几十万人都在看着你,一定要杀了刘三,替殿下报仇,报仇。报仇!
就是混合着这种乱糟糟的情绪,贞子从地道里走了出来。在地道中和刘三一通肉搏战。一身上好的丝绸紧身衣,几乎被扯的七零八落衣不遮体。爱美的年龄,她却不懂得什么是漂亮、得体。
和刘三一个心情,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很容易让人迷路。东边,就是沃沮城,后方就是襄平城。正前方,就是自己的猎物。
对,他是我的猎物。刚刚兴起了回沃沮城的心思,被现实的残酷击的七零八落。他是自己的敌人,而且,还是大秦国的太子,毫无做友的可能。这辈子只有做敌人的命了。
“希望,你不要那么倒霉,再落到我手里。”贞子面无表情的望着山上。嘟囔了一句日语。心中下定了决心。入宝山绝对不能空手而归。成功,就在眼前。
现在二人比的是耐力,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最后的赢家。捉太子可号令几乎所有的大秦国人,如此划算的买卖,实在是没有丢弃的理由。
女人的体制,相对而言,永远比男性弱势。哪怕这个天才太子提出的‘男女平等’说法也不行,因为。太激进了。他知道,这种妥协的方法,襄平城数十万同胞,也不会答应。
坚定了心中的信念,黑蕃贞子立马成了白骨精一类的人物(白领、骨干、精英。即白骨精!)不徇私枉法不掺杂感情,这是以前黑蕃贞子一向的作风。
削了根松树枝子,去掉多余的枝叶,当成了一条拐杖。艰难的攀爬着朝山上而去。哪怕山上无数个武林高手埋伏在前方。此时此刻,也动摇不了黑蕃贞子上山一事。心中暗讨,遇到,杀之!因为这个大秦太子太能诱惑人了。其手段天下无双。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无一不被他的气质所倾倒。生在帝王家,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感觉,让人心服口服没顶礼拜。
夕阳西下,刘三腹中咕咕作响,已经走了一个半时辰了,艰难的跋涉,居然直到半山腰。刘三找到一处深潭出,弯腰捧着把甘甜的泉水一饮而尽。没有吃的,喝个肚饱也是蛮幸福的。起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身后,是不是那倭国的女子,还是依旧穷追不舍?
“我怎么想起她了。”刘三苦笑的摇了摇头。身体羸弱,让刘三不得不走走停停。为开的原始森林,更是寸步难行,荆棘藤蔓,枯枝败叶。堂而皇之的四散开来。没有匕,只能有双手开出一条路来。一会儿工夫双手便被荆棘刺的鲜血淋漓了。
日落时分,落日的余晖透过繁茂的枝叶洒在地上,犹如金剑般的光芒,无比的绚丽好看。
这时候,隐隐中,一声嘹亮的民歌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隐隐约约,忽高忽低。声音高亢有力,听歌声通俗易懂,直白的山歌中,却蕴含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增液承气玄地冬,更加硝黄力量雄;温病阴亏实热结,养阴泻热肠道通……
承气养营归芍知,生地大黄与朴枳;数下阴伤热结在,正是此方效显时……
柴胡枳桔陈皮茶,黄芹生姜与半夏;邪郁腠理胸满痛,辛开苦泄此方佳……
“有人?”刘三听到歌声快要高兴的哭出来了。走了半天,又累又饿,几乎要迈不动步子了。乍然出现人的声音,怎么能不让他欣喜若狂,急忙把双手放在嘴巴,使出吃奶的气力朝着歌声的方向大喊:“喂……有人吗?”阵阵声音激荡开了,一**的回音迎合着他的喊叫,久久不息。
284:借宿!
那声音并没有因为刘三的狼嚎而稍有所停顿,反而愈嘹亮清晰,似是冥冥中诱惑人去探寻它。
刘三喊了几声,见没有回答,并没有泄气,却更加激起了他好奇的心理,此时天边晚霞满布,余晖璀璨无匹,再不找个住家的地儿,恐怕真的果了狼腹。有希望就有动力,踉踉跄跄的,刘三犹如久未归家的浪子,以歌声为目标,顺着荆棘灌木丛林开辟的小道,艰难的向前跋涉而去。
衣服破了,被刮擦的成了一条条的布条儿,手破了,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手肘不断的流下。自穿越以来,他从没有吃过这种苦。
大概走了千米的距离,估计已经到了大山深处。原本茂密的原始森林,逐渐稀疏。拐过一处山坳,眼前景色陡然一变,似是凭空出现了一处空旷之地。
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座茅舍,孤零零的矗立着,炊烟渺渺。茅舍前方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仿若是把人带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初春的夜晚,稍稍有些寒意,却阻挡不住院中的争奇斗艳,满眼的红花绿草,数也数不清。浓浓的花香飘散开来,让人心旷神怡。就连拥有后世知识的刘三,也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季节根本就是万物复苏嫩芽新拔的时候,开花那也是晚春的事情了,没想到在这大山深处,居然能让花儿开放。
仙境,这是刘三的第一印象。
在茅舍的四周用松枝扎成的篱笆。对口儿一扇小门儿,在院落当中一口小井,井上架着一只木辘轳,而井边站着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长的眼如深潭,眉如远山,说不出的清纯脱俗。她轻快的摇着辘轳,而歌声,正是从她嘴中唱出。
如此和谐美妙的景象,犹如一幅上好的泼墨山水画,让人不忍亵渎。刘三仿若叫花子般的穿着,张了张嘴,居然不知如何去打招呼。
就在刘三傻儿巴叽的呆滞着时,那小姑娘向这边望了望,扑哧一笑,嫣然如花的小脸上犹如盛开了一朵曼珠沙华。
“小妹妹,天色已晚,请问你这里方便吗?小子刘三,可以进去借宿一晚吗?”刘三话音一出口,觉得好像自己这句台词在哪里说过。太俗了!就像是大灰狼对着小红帽的感觉。太暧昧太猥琐。荒山野岭去敲人家小姑娘的门厚着脸皮借宿,稍稍有点无耻了点。
那小姑娘并没有搭腔,而是扭头朝屋里喊了一句,“师父,有客人来啦!”声音清脆若黄鹂鸣柳,就像一个未履尘世的精灵。
接着,窸窸窣窣的屋内一阵响动,一个头挽木簪,鹤童颜的老者从屋内走了出来。见面相看不出多大年龄,穿着类似于后世唐朝的唐装,脚蹬翘口薄底鹿皮靴。脚下虎虎生风,几步就来到院边,隔着篱笆喊道:“客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贫妮东土大唐而来,去西天拜佛求精的……这话当然不能出口,刘三尽量做出个人畜无害的表情,谎话张口就来:“这位老爷爷,我在山下遇到歹人被劫了财物,这才慌不择路的跑到山上逃命,没想到跑着跑着就迷路了,您看,您这里方便吗?我想借宿一晚!”
那老汉呵呵一笑,上下打量了刘三片刻,神色有些凝重的道:“这位小哥上前来,让老汉仔细瞧瞧!”
汗,这借宿还有看面色留人的?又不是挑女婿。刘三虽然心中腹议,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急忙屁颠颠的跑过去,隔着篱笆与老汉面对面零距离。
那老汉道:“把手伸给我。”
刘三有些奇怪这个老头的举动,但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
老汉看着刘三鲜血淋漓的手臂,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的神色,“看小哥,是生于富贵之家吧,呵呵,这次恐怕是吃了大苦头了!”
一席话,说的刘三额头直冒冷汗,自己细皮嫩肉的,这个人老成精的老头儿一眼就看了出来。瞒也瞒不住,有些讪讪的道:“家中稍稍富足,倒有些不足挂齿!”
那老汉嗯了一声,就这么隔着篱笆,把手抓住刘三的手腕,居然就这么评起脉来。
“老爷爷是郎中?”刘三眼前一亮。
老汉眯着眼,微微颔道:“略懂一二!”
刚才打水的小姑娘,见师傅堂而皇之的给人看起病来,放下木桶,好奇的凑到跟前看起了热闹。当老汉谦虚的说略懂一二后,那小姑娘噗哧一笑,对刘三道:“别信我师傅,我师傅可是这一带有名的郎中。”
刘三心中一动,试探道:“比起襄平城内的黄半仙来如何?”
那少女对此嗤之以鼻,哼了哼不屑道:“他也敢号称半仙,上次来求医寻药,来了几次,我师父都懒得见他!”
那老汉一听,摇头苦笑,对刘三道:“我这徒儿口无遮拦,小哥别往心里去。”
那少女撅了撅嘴,“本来就是嘛……”
285:疯子!
我擦,这么牛?刘三大喜过望,心道我能不往心里去吗?我几乎对自己的病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这深山老林,还有如此高明的医生,怎么能不让他欣喜若狂。惊喜下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老爷爷看出我有病?”
那老汉点了点头,“病的不轻!”
“能否医治?”
那老汉抬了抬眼皮,点头道:“若小哥能放下心中俗事,老汉有十成把握!”
“真的?”刘三激动的热泪盈眶,“老爷爷若是治好了我的病,但凡有吩咐,刘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进来吧!既然相见就是有缘,若没有小曼的歌声做导,恐怕小哥就是走上几天几夜,也到不了这里。”那老汉松开刘三的手腕,扭头对那小丫头道:“小曼,去把锅里的鹿肉热一热,再把柴房收拾出来。”
那叫小曼的少女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偷偷瞥了刘三一眼,马上遁走了。
进了茅舍,里面布置极其简陋,所有家具都是就地取材,用整块的原木做的板凳、桌子、床。等等。
“小子姓刘名三,不知道老爷爷如何称呼?”刘三问道。
那老汉招呼着刘三坐下,道:“老朽姓秦,名越人!”
“秦……秦……秦越人?”刘三结结巴巴的看着他,那表情就像是见了鬼。
“有问题吗?”秦越人饶有兴趣的望着刘三。
刘三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冷汗淋漓而下,“没……没,只不过在下听说秦越人的生平事迹,倒是与老爷爷重名了。”
“哦。说说看!”秦越人含笑的望着刘三。
“好……好!”刘三抹了把汗,整了整思绪道:“我听说秦越人是姬姓,秦氏,名越人,又号卢医,乃是春秋战国时期名医。勃海郡人,医术高,被世人称为神医,因此被世人借用了上古神话的黄帝时神医“扁鹊”的名号来称呼。他少时学医于长桑君,尽传其医术禁方,擅长各科。在赵为妇科,在周为五官科,在秦为儿科,名闻天下。秦太医李醢术不如而嫉之,乃使人刺杀之而亡。遗留名著《难经》传世。”刘三说完,怔怔的瞧着秦越人,想从他脸上看出哪怕一丝的端倪。
秦越人听罢捻须颔道:“不错,难得你记得如此清楚,最后李醢杀吾,却是我假死而已,做不得真的。”
刘三有些骇然的望着秦越人,不可置信的道:“您老人家几百岁了?也太能扯了吧?”
秦越人对于刘三的质疑,微微一笑,“秦能出李少君,渤海就能出秦越人,老朽今年三百余岁了,单单在这山中就度过了漫长的一百年,这又有什么稀奇!”
疯子,疯子。刘三见他说话无边无沿,实在是扯**蛋,人活个一百岁就顶天了,尤其是这种极不达的古代,放在后世也没有三百岁的老祸害,除非是乌龟王八鳖,要不哪能活这么久。想到这里急忙站起来,作揖道:“小子这病不看了,也不借宿了,就此告辞!”
“慢着!”秦越人拦住道:“小哥听说过徐福吗?”
“徐福?就是为始皇帝出海采摘仙药的方士?”
“不错!小哥果真是博文广记,徐福,即徐巿,字君房,齐地琅琊(今江苏赣榆)人,秦著名方士。他博学多才,通晓医学、天文、航海等知识,且同情百姓,乐于助人,故在沿海一带民众中名望颇高。徐福是鬼谷子先生的关门弟子。学辟谷、气功、修仙,兼通武术。自始皇帝时期被派徐巿率领童男童女数千人、以及已经预备的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入海求仙,耗资巨大。但徐巿率众出海数年,并未找到神山。始皇帝十七年,秦始皇东巡至琅岈,徐巿推托说出海后碰到巨大的鲛鱼阻碍,无法远航,要求增派射手对付鲛鱼。秦始皇应允,派遣射手射杀了一头大鱼。后徐福再度率众出海,至今已有五十余年矣。”
刘三见他朗朗上口,摇头苦笑道:“我说老爷爷,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徐福还活着,估计也有百十岁了吧。”
秦越人并不动怒,哈哈一笑,“日前徐福就在舍下做客,前日刚刚离去。”
晕……他还爬的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