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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惠美     妻居一品txt下载     妻居一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 误会

    齐恒一声不吭,双膝触地,“祖母。”

    木太妃问道:“你还有脸叫我?我教过你的话,你都忘了不成?为人得有信用,言必出,行必践,大丈夫行事岂可如同儿戏?”

    “祖母,我...”齐恒抿着嘴唇,固执的说道:“我娶她做正妃。”

    木太妃听见此话,神情舒缓很多,“你能明白人无信不立不算太糊涂,信阳王府能在大秦帝国立足,除了军功之外,最重要的信守承诺,你既然将正妃的位置许诺给她,我也不拦着,过两日我亲自登门提亲。”

    齐恒面露惊喜,失声道:“祖母答应了?”

    木太妃点点头,“你往后不可轻易再许下承诺,尤其对女子而言,承诺了就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一辈子。”

    “嗯,我会照顾表妹一辈子的。”

    “表妹?你说是说丁柔?”

    木太妃的眉头皱紧,“你提她做什么?当初的在船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需要我们照顾。”

    “我想娶表妹做正妃,您不是答应了?我同表妹会孝顺祖母,荣耀信阳王府。”

    “什么?你娶丁柔做正妃?”

    “是,孙儿方才同她说了。”齐恒仰头看着木太妃,“她明明有着高贵的出身,有着狡黠的才智,您说过她像太祖皇后,受困于庶女。父亲最大的遗憾,就是让姑姑走失,姑姑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父亲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孙儿看姑姑的样子,不会再想着嫁人,她也只有表妹一人,我娶她做正妃,一直陪伴姑姑不好吗?只要暗示丁家,表妹就是嫡出,做正妃身份上虽然勉强了,但她的才学比很多人都好,最重要的是孙儿喜欢她,我忘不了她在断崖上时的样子。”

    木太妃痛苦的阖眼,他忘不掉,何尝她就忘掉了?从那一刻她知道她有了个好样的外孙女,此后她关注丁柔,一次次同她抗辩,她知道了走失的女儿生了聪慧的外孙女,木太妃说道:“不行,庶女不能做正妃。”

    “前秦时陈胜吴广都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太祖皇帝不过是个贩私盐的,身份的高低在您眼里就那么重要?祖父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是从生下来就是信阳王,他是隐在山林的猎户,不是因机缘巧合得了高人的传授兵法,练习一身武艺,后救下太祖皇帝,成为他手下第一战将,又哪有信阳王府今日?”

    “太祖皇后将您许配给祖父时,可曾计较过祖父的猎户出身?您同祖父定情时,他还不是信阳王...祖母,庶出并不是致命的缺点,小尹也是庶子,但他的见识,他的才学比嫡子好得多,您的师傅会失望您如此固执,不肯正视表妹。”

    “啪。”木太妃抬手给了齐恒一记耳光,脸色铁青,木太妃的身体气得发抖,这一辈子她最敬佩的人是师傅,放不下师傅的嘱托,齐恒脑袋偏了偏,“祖母不要生气,是孙儿不对,但娶不到表妹,我会遗憾终生。”

    “齐恒你到底明不明白,她从没想过嫁给你,无论是次妃还是正妃,你从来没落入她的眼中,如果她喜欢你,不会计较太多,她明知道我对柳柳的愧疚,不会亏待了她,但她不愿,一是性子使然,她不愿为次妃,二是...她比你了解我,再多的疼惜都没纲常规矩重要,我会疼她,但不会越过正妃。”

    “她有句话一直在说,她这辈子无法改变庶出身份,言下之意你还不明白吗?她不会在让自己重复柳柳的经历,不会在再她的儿女重复她的痛苦。”

    木太妃抓住齐恒的肩膀,接着说道:“把心收回来,放在你的正妃身上,看你这样子,即便她同意做次妃,我也不会答应了,恒儿啊,你道为何会有隐王之乱,不就是太租皇帝的心偏向了皇贵妃,没有皇贵妃,他同师傅会是神仙眷属,大秦帝国比现在更为富饶,师傅形容过的盛世早就降临了。陛下宽厚有仁君之风,但少了决断铁血,齐恒,你如果孝顺我,休要再提娶丁柔的事儿。信阳王府强敌环视,如履薄冰,不能再因正妃次妃相争,祸起萧墙。”

    “祖母,我...”

    “你不是也承诺了兰陵侯府小姐?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赵婉柔,但你也是喜欢她的,祖母成全你,相处下来你会慢慢的忘记她。”

    “我忘不了,如果能忘的话,我不会天天晚上做梦梦见她。”

    木太妃心疼的看着孙子,她一手养大的孙子如何不疼?齐恒是费尽她全部心血培养出来的,寄托了她全部的希望,齐恒没有让她失望,在疆场上他是天才,领兵作战他锐不可当,木太妃手掌心贴上被她打过的地方,盖住了淡淡掌痕,狠心道”恒儿,明日我去兰陵侯府提亲。”

    “祖母,我什么时候钟情赵婉柔?我想娶得是丁柔。”

    木太妃道:“上次在王府花宴上,你不是对她说过回娶她?还送了你从小就带着的玉佩,方才兰陵侯太夫人同我悄声的说起这事,我才知道,你为何不同我说?因为丁柔?”

    齐恒从衣服里面拽出玉佩,“我从小带的玉佩,只能送给正妃的玉佩一直在,我...我那日从船上上岸后,因她的拒绝,我去喝酒了,也是那时想通,我既然能以小尹为知己,为什么不能娶庶女做正妃?”

    木太妃问道:“你喝醉了?”

    “大概吧,因是在王府我喝了很多,好像是闻到了脂粉味道...”齐恒守好玉佩,“我不会娶赵婉柔。”

    木太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王府...她竟然让赵婉柔接近了酒醉的孙子,如果是仇敌,齐恒怕是会凶多吉少,王府什么管得如此松懈了?

    ”兰陵侯太夫人说什么了?”齐恒记不起酒后做了什么,他一杯一杯的饮酒。

    “她说,你抱住赵婉柔说,回娶她,还叫她小...柔..”

    木太妃苦笑,“你这一声叫得是丁柔,可偏偏被她听了去,并拿走了玉佩,兰陵侯的弟弟赵鸿儒也看见了,当时顾忌赵婉柔的清誉,顾忌侯府的名声,才放过你,他们等着王府去提亲。“

    “她怎么上得月影阁?谁告诉她我饮酒之地?祖母,孙儿从并在别处喝酒,您说过酒后容易误事,孙儿一直记得。”齐恒想了一会,说道:“除了小尹之外,外人不知道我这癖好,王府有人给她行方便。”

    木太妃拽起了齐恒,苦涩的说道:“她跟我提起过,给了一个卑微的人超乎寻常的地位,后又对她太冷淡,会让她心态失衡,我听进去了,却并不以为然,没料到她会告诉赵婉柔你在月影阁,并调开王府的侍卫,做下这一切的,是谁?”

    “李思?”

    “兰陵侯太夫人的二儿子曾经帮过杨和,并同他很有交情,以前李思一直在我耳边提起赵婉柔的好处,是我给了她协理王府的权利,她真是会找机会。”

    “我不会娶赵婉柔,阴险轻抚的女子不配进王府的大门,信阳王府不会受人胁迫。”

    木太妃嘴唇蠕动,“我会尽快安排李思嫁人,赵婉柔...她如此行事做不得正妃,如果侯府将她另嫁,念在同侯府太夫人的交情,念在兰陵侯夫人对丁柔关爱有加的份上,我当没此事,万一他们不知进退...”

    “祖母。”

    齐恒看出木太妃的嗜血气势,她曾经被丁柔辩驳的哑口无言,但她是平定隐王之乱,马前无人可当的安国夫人。

    木太妃道:“我回到京城快两年了,一直远离朝廷,在府里念经礼佛,整理师傅留下的经书,李思是不对,你也有错,但信阳王府不是谁都可以算计乱闯,我是不是沉默的太久了,有些人怕是觉得我老了,好欺负了。”

    木太妃见齐恒还想开口,抢先一步说道:“恒儿,不是祖母不想成全你,你说得也有道理,她能坐稳王妃的位置,但她肯嫁给你吗?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是柳柳,不想再因以前的错误,让丁柔怨恨我,她在船上说过的话,我闲着的时候一直在琢磨,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娶她谁都没好日的过,柳柳把她当成命根儿,她不会为柳柳向任何人妥协。”

    齐恒不吭声了,木太妃叹了一口气,“我不信命,可对你同她的孽缘,真应了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恒儿,你肩负信阳王府的重担,不可儿女情长。”

    在射月围场的小树林里,丁柔见到安阳郡主,抢先一步,丁柔握住柳氏想要撩开薄纱的手,”人多,眼杂,离得这么近,还看不清我吗?”

    “一会,我遣散侍卫,假装惊马,你来救我。”柳氏紧紧的握住丁柔的手,薄纱后那双温润的眸子泛着盈盈水雾,“我想见到你,亲近你。”

    ”嗯。”丁柔笑吟吟的点头,手段虽然老套,适用就好。

    ‘再过半月就是你及笄的日子,娘的小柔长大了。”柳氏欣慰的说道,“我想去观礼,想看小柔带上簪子。”

    丁柔有些为难,旁人透过面纱看不出柳氏,但大太太同丁栋不见得看不出,柳氏神秘的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认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虎啸

    柳氏多日不见丁柔,树林外有侍卫看着,拉着她说这说那,问她吃得如何,睡得怎样等等,问题虽然简单,丁柔心里热辣辣的。对于祖父祖母的决定,丁柔也没瞒着柳氏。

    “如果没意外状况得话,祖父想将我许配给尹大人。”

    “尹探花?”

    柳氏不在是困于丁府后院妾室,她是安阳郡主,虽然不常见人,但朝中知名大臣的姓名是知道几个的,尤其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尹承善,他不仅有名,还是信阳王齐恒的知己,柳氏看得出丁柔的紧张,故意逗逗她,板着脸道:“如果我不满意他,小柔要怎么做?”

    丁柔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我会让他做到您满意为止,娘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没谁比您重要,”

    “小柔。”柳氏的眸子越发的水润,“尹大人很好,很有出息,同小柔般配,我相信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对。”

    尹承善,她在信阳王府见过,虽然容貌不是绝顶的出色,但也称得上俊逸潇洒,才学上更是没得挑,能入老太爷的法眼,柳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处事上也很周全稳重,齐恒同他要好,唯有他的话,齐恒会采纳琢磨,太妃也说过尹承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此佳婿,柳氏一万个满意。

    柳氏握住丁柔的手,道:“及笄后会出嫁吧,娘给你多准备些嫁妆,太妃殿下...不,母亲很疼惜我,给了我好多好东西,我给小柔留着。”

    “不用的,如果嫁了他,尹大学士府上的状况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三位嫡出兄长都娶了妻子,一下子压过她们,不好,嫁妆的多寡都是做给旁人看的,我怎么会少银子?珍贵的摆设古玩,华服首饰不是我们现在用得上的。有时压住下了所有人的风头,太嚣张了不好,会让旁人联合起来对付你。”

    “我虽说是不怕,但刺激了她们,有很多的麻烦,我同他他是过日子,顺心就好,实在不想整日里鸡飞狗跳的斗来斗去,过给别人看的幸福恩爱,挺痛苦的,我不愿因身外物,弄得状况更复杂。”

    木太妃的身份和她急于补偿柳氏的心,丁柔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木太妃给柳氏奇珍异宝的价值,也许拿出一样来,就足以晃花人的眼球,木太妃清洗了很多的朝臣,又是太祖帝后唯一的女儿,信阳王府的富贵远非外人能想象的,她是不贪婪,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抄家戍边是聚敛财富奇珍的最好的途径。

    元蒙撤出中原时,带走了很多的宝贝银子,第一个攻下北元都城是信阳王,虽然大头会交给皇帝,但剩下的东西数目应该很惊人。如果按照柳氏什么好的都留给丁柔的意图分析,十里红妆都不一定囊括得了。

    丁柔打听了尹承善三位嫡出兄长的妻子,门第不高,才学不显,嫁妆不丰,丁柔实在不想吸引她们的羡慕嫉妒恨,见柳氏有些丧气,丁柔挽住了她的胳膊,笑吟吟的道:“娘都留着,等他分府另居时,在送给我也是一样的。”

    柳氏一想安阳郡主的爵位是可世袭的,她又不会在成亲嫁人,将来等她去了,将郡主的爵位留给她,尹大学士夫人也不敢再苛责丁柔,柳氏对外面的事情没兴趣,但涉及到丁柔,她想着回去是不是打听打听尹家,方才光想着尹承善的好了,好像听说尹家挺乱的。

    “母亲说将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交给我,小柔也知道我不懂这些,你帮我打理店铺吧,我知道小柔很会攥银子,将店铺给你,我等着安心受银子了。”

    柳氏担心丁柔会拒绝,虽然她的东西将来都会留给她,但此时还是她拿着好些,丁柔笑着应了,那些生意太攥银子了,丁柔想着如何让贵人参与进来。

    生意在太祖皇后或者木太妃的手上无人敢说什么,木太妃总有一日会故去,安阳郡主守不住的,参股的人多了,生意做得更大,这还在其次,最主要得是有了共同的利益,在安阳郡主有危难时,这些贵人们总不会一个个都落井下石。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不可小看银子的重要,丁柔没拒绝柳氏的要求,一是不忍她因自己的拒绝伤心,二是丁柔只有将生意掌握在手中,才能让参股的贵人们知道,如果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她宁可毁了一切,也不会给她们留下一分,既然上了同一条船,再想下去,就难了。

    这也是丁柔给柳氏的将来多加了一分保险,信阳王府牵扯政治太深,丁柔一时半会影响不到,从木太妃最近的动作分析,她的话她应该听进去了,作为将太祖皇后的遗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木太妃,丁柔觉得是她英雄,值得敬佩,但她是小市民,为国出力她会做,但她绝对做不到木太妃的地步。

    柳氏瞧见丁柔泛着冷意的他微笑,“小柔又想到什么点子?”

    丁柔笑道:“我哪有想到点子,我该如何冲出去救下娘,我从未如此出风头过,我得多想想,往后在娘的马前,一定等着很多的小姐。”

    “小柔。”柳氏戳了戳丁柔的额头,嗔道:“就会胡说。”

    “娘,”

    该说得都说了,柳氏同丁柔也说好演戏的具体步骤,丁柔扶柳氏上马,“小心点,如果看情况不对劲,别认死理,咱们再另想办法。”

    柳氏手盖在丁柔的脸颊上,“娘知道。”

    为了能同丁柔亲近,这点凶险算什么,柳氏实在是受够了明明女儿就在眼前,却得装看不见的滋味。

    柳氏先先出了树林,领着着侍卫远去,丁柔看了一眼杂色的小母马,以小马的能力能追上柳氏的骏马吗?总不能为了团聚,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丁柔咬了咬牙,是不是去找尹承善帮帮忙?他回京骑得白马看着很不错,草丛里传来些许动静,丁柔牵着小马走出树林,一直长耳野兔在草丛里跳来跳去,丁柔摸了一下马鞍下的弓箭,她射不中的,还是别丢人了,自我安慰的想着野兔很可爱,她不应该杀生。

    在围场很混乱的环境,猎物随时都有可能毙命,这只野兔是不是悠闲得太过分了?丁柔能感觉它红眼睛里的轻视,这不好,非常不好,丁被一只充当猎物的野兔鄙视了,烤野兔挺好吃的,丁柔的厨艺虽说不上顶级,但也曾有过几个私房菜,烤野兔就是其中之一。

    射月围场很大,丁柔听骏马疾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喊声:“闪开,闪开。”

    接着草丛额那只野兔,嗖得一下不见踪影,草随着风摆动,突然间刮起阵阵的阴风,这些不是最恐怖的,丁柔竟然听见虎啸声:“嗷呜。”

    嫩绿的草丛中,斑斓猛虎的皮毛很显眼,丁柔不可避免的腿肚子抽筋,对万兽之王的老虎,丁柔有着本能的敬畏,虽然害怕,脚抽筋,冷静并没有从她脑海中消失,丁柔动作异常快速的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驾。驾。”

    丁柔高估了小马的无畏,杂毛小马前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它趴窝了...丁柔身子前倾,从马背上翻滚下来,骑马还能有一丝的可能跑掉,或者跑到人多的地方成全的射虎的英雄,但凭着丁柔的两条腿,跑过老虎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远处的人比老虎离着丁柔远,他们赶过来,也许丁柔已经被老虎咬断脖子了。

    猎场的老虎受了刺激,攻击性很强,丁柔看了一眼赤红双目的斑斓猛虎,知道她躲不过,自救...丁柔单膝跪地,从马按下拿出弓箭,来开弓弦,如果躲不开的话,只能拼命了,弓弦割伤了她的手指,老虎一跃而起,扑向丁柔...

    丁柔扣紧弓弦的手松开,箭翎飞出,不管射中还是没射中,丁柔极快得再搭箭,抬手就射,即便她躲不过虎口,也得将箭都射出去,她死了也得让老虎不好过。

    丁柔的箭绵软无力,还有射偏的,如果能活下来,丁柔会去找木太妃要一把火枪,那玩应儿丁柔会用,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丁柔还是射中了老虎的肚子,也更激怒它,

    老虎嗷呜嗷呜叫着扑向丁柔,、提起爪子扫向她...丁柔向旁边躲闪,在草地上极快的翻滚,在老虎扑又扑向她的时候,她再也无力挣扎,穿越之旅就要结束了?

    她又要死了,上次她没感觉,但这次被老虎咬死,会很痛...虽然只是一瞬间,丁柔却想了很多...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从头摘掉簪子...跃起向老虎的眼睛刺去...

    “噗。”

    “嗷呜。”

    老虎的脖子中了一箭,丁柔手中的簪子也到了,刺进老虎的眼睛,鲜血飞溅,丁柔能嗅到虎口中的血腥味道,老虎的牙齿上还有着血丝,生肉丝,又一箭射中老虎,它不动了,丁柔踢了踢老虎,确信它死了之后,看向箭翎飞来的方向,谁救下了她。

    丁柔眯起眼睛,她见到了这世上最美,最英姿飒爽的女子,她是谁?

    ps希望这个出场的女人不会再写崩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上官

    从紧张命悬一线到劫后余生,不过是一瞬的事儿,丁柔却仿佛经历了生死轮回一样,回想方才的一切,丁柔确定了一件事,她怕死,很怕死。

    原本丁柔第一眼见到她就有着难言的好感,方才又救下了她的性命,丁柔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轻巧的挽了个鬟,道:“多谢。”

    骑在马上的妇人利落的下马,将手中的马缰绳扔到骏马脖子上,走到丁柔身边,看了一眼死去的老虎,在老虎的眼中还插着金簪,丁柔忘不了她施以援手的两箭,她亦忘不掉丁柔的拼命一搏,她笑吟吟的问道:“你是谁哪家小姐?在燕京城我没见过你。”

    丁柔自报家门说:“家父是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丁大人?你是帝师的孙女?”

    “是。”

    妇人有二十五六岁,弯眉,凤目,鼻梁直挺,殷红朱唇,一双黑亮的眸子满是亲近,身材高挑,却不显得单薄,给人以匀称的感觉。

    周身打扮得体大方,头上一只步摇晃动着珍珠盈亮的光芒,凸显她明艳高贵气质,身上穿得云锦长裙,下摆处,挑着明黄色的金线,丁柔推测她定然出身不凡,从她亲和的态度看,因该是认识祖父,丁柔轻声问道:“您是?”

    “我复姓上官,闺名深雪,为皇四子正妃。”

    上官深雪将姓名全都告诉了丁柔,足以证明她对丁柔的善意,丁柔没见过箭法精湛的女子,她亦没见过敢拿簪子刺伤猛虎的小姐,从发髻上看丁柔尚未及笄,脸色略显苍白的丁柔,脸上还残留着猛虎溅出来的血。

    丁柔福身行礼:“见过四皇子妃。”

    听说四皇子妃是江南豪族出身,丁柔一直以为她会是婉约有着江南水乡柔美的美人,没料到她是一位射术骑术精湛的飒爽女子。四皇子丁柔远远的见过,身材高大健硕,是应该配一名高挑的女子。

    “我祖父曾经同丁太傅相交,后祖父离京在江南为官,上官家同丁家才逐渐疏远了。丁...”

    “丁柔,奴婢..”

    四皇子妃拽住丁柔的手腕,摇头笑道:“不必以奴婢自称,你是叫丁柔?在丁家排行第几?”

    “上面有五位姐姐。”一向不喜同陌生人亲近的丁柔,并没后退躲避四皇子妃的亲近,四皇子妃笑道:“你若是不明说,我以为你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丁小姐——丁敏。”

    丁柔抿了抿嘴唇,说:”她是我的三姐姐,丁家最有名的除了兰陵侯夫人之外,就是三姐姐了。”

    四皇子妃直爽的笑道:“我没想见她,对才女我最是头疼了。”

    丁柔同样报以笑容,她们心知肚明,丁敏的才名中有多少是虚浮没用的,彼此间微笑,使得她们更为亲近上几分,四皇子妃说:“方才听见虎啸,恰好赶到...”

    见丁柔还想道谢,四皇子妃压下她的话,“你再说那些道谢溜须的话,我可恼了,不是你沉着的拖住了老虎,我也赶不及射箭,有许多被老虎咬死的人,都是因为惊慌失措或者放弃了求生丢了性命。”

    “谁都不想死的,但在生死时刻,脑子会混乱,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活下去,别的并未多想。”

    丁柔很少会如此坦诚,对于她的救命恩人,第一次见面的上官深雪,丁柔仿佛同她是多年的老朋友,说话行事上不再内敛平庸,处处小心,她在四皇子妃面前更像是丁柔,挥洒自如,她想同四皇子妃交朋友,朋友之间讲究得是真诚,丁柔更愿意用真实的一面同她相交。

    “奇怪,射月围场怎么会有斑斓猛虎?这类虎豹,狗熊一般都会放到北边供男人射猎,南边是最安全的,猎物都是野兔,小鹿,这次谁清的围场?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偏偏让老虎来到此处,惊吓到了丁柔妹妹。”

    四皇子妃很明白,女子骑射再好比男子来说也略逊一筹,每次随着陛下围猎,男女是分开的,猎物的放养也不同。丁柔心中一紧,问道:“以前围猎出这类错误?”

    “虽然难免有疏忽之时,但从没有放个成年暴躁老虎入射月围场南边的时候,在围场南边大多是夫人小姐,哪会不慎重?真伤到了谁,陛下怪罪谁都承担不起、”

    四皇子妃还有一点没明说,能来射月围场的小姐都是重臣家的嫡女,非正三品官不许带家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女,一旦出了意外差错,她的父兄能放过放生猎物的人?遂每次放生猎物的安排都会慎之又慎,检查好些遍。

    四皇子妃顾忌到丁柔是庶女,丁家长房丁栋只有两个嫡女,京城大部分权贵都清楚。庶女再受宠也越不过嫡女,丁柔能来射月围场顶已经不错了。

    她虽然感觉丁柔不会受困于庶女身份,从谈吐上看也不会比嫡女差什么,谨慎的四皇子妃并没多提,见到赶过来的侍卫,说道;“等他们救命,黄花菜都凉了...真..”

    丁柔反手握住四皇子妃手,问道:“今年负责放生猎物的是哪位大臣?”

    四皇子妃见丁柔急迫的神色,想了一会说:“听四皇子恍惚提了一句,是刘大人吧。”

    “刘大人在北疆待过吗?”

    “这还真不清楚,不过朝中现在的武将副将,大多去北疆历练过,大秦如今也只有北疆不安稳,海军将领同路上的将军不对付,不是皇上同信阳王太妃共同压制着,两边的将领没准会打起来,每年为了各自的军费争吵不休。”

    丁柔听后腿有些软,拼命的暗示她想多了,可脑中的念头却挥之不去,从盛宠到冷落心态失衡的人什么都敢做,木太妃将李思完全当成女儿在宠,她的一切琐事都是李思操持着...李思在北疆长大...李思在王府很有地位...李思可命令仆从...李思认识王府的侍卫...唯有此时柳氏离开木太妃身边,她才有可能动坏心思。

    木太妃最近在给李思招婿,京城许多人都知道的,原先名门望族愿意忽略李思不高的出身,只为了她被木太妃当女儿疼惜。

    但现在有了安阳郡主,众人才明白,木太妃从未真正的将李思当女儿,木太妃对安阳郡主才是母亲为女儿的安排,况且安阳郡主姓齐,是正经祭拜过祖宗,上了齐家族谱,记在木太妃名下的郡主,是齐家的血脉。

    安阳郡主又得帝宠,虽然她死了丈夫,但并不妨碍名门望族对她的关注,而李思,不过陪伴木太妃的丫头,姓李不姓齐,遂李思从炙手可热到无人问津,小门小户人家,李思哪里会看得上?

    她是打算趁着还没嫁出信阳王府,她的影响还没消失,木太妃并未完全收回给她的权利,她想借机除去安阳郡主?丁柔越想越是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柳氏即便躲过了猛虎,可能还会有危险。

    “你怎么了?还没缓过来?”

    四皇子妃见丁柔脸色比方才还难看,说道:“我扶着你去歇一会,可怜见的小姑娘,一定是被猛虎吓坏了,我带了去年埋在雪地梅树下的梅花娘,喝两杯?”

    她以为再坚强小姑娘,生死劫难之后必会虚脱,四皇子妃没往别的地方想,她不知安阳郡主曾经到过树林。

    “您能不能借我一匹强壮的骏马,我有急用。”

    不管推断是不是正确的,丁柔不看见柳氏平安她不会安心,丁柔握紧四皇子妃的手:“求您。”

    那匹被老虎下趴窝的小马已经不能再骑了,丁柔跑着去的话根本来不及,她手心慢是冷汗,穿在里面的亵衣被汗水打湿,黏在她的后背上,丁家也没脚程快的骏马,丁柔再次恳求道:“上官姐姐,求求你。”

    第一次对人恳求,丁柔眸子里含着焦急,一声上官姐姐,让四皇子妃心一软,她嫁给四皇子有十年了,长女养到三岁上时夭折了,如果女儿长大比丁柔小不了两岁,安抚般的轻拍丁柔的手臂,“别说借给你骏马,送你都成,但你现在状况不太好,你能骑马?”

    脚程快的骏马调教得再温顺,以丁柔现在的精神状况,弄不好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一旦骏马飞奔疾驰,摔下来不死也会受重伤。四皇子妃总不能眼看着丁柔出了危险,问道:“你要叫谁?我让侍卫去为你跑一趟..”

    “多谢上官姐姐费心,我必须得亲自去。”

    “一定?”

    丁柔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定要去。”

    四皇子妃指了指她方才骑的浑身赤红,唯有四蹄是白毛的骏马,道:“你骑绝影。”

    “绝影,你不许耍脾气,她是我妹妹。”四皇子妃拍了拍绝影的马头,不放心的告诉绝影,“安稳的托着她去要去的地方,知道吗?”

    丁柔骑上高大健硕的绝影,感念道:“上官姐姐今日之恩,丁柔没齿不忘。”

    她一抖缰绳,绝影撩开四蹄绝尘而去,虽然丁柔的身体略显得晃动,看得出不是老手,她还记得齐恒说过的骑马要领,不熟练却足以驾弩绝影,她赶去同柳氏约定的地方。

    ps端午快乐,明天双更。

第二百五十八章 阴谋

    于此同时射月围场南边有猛虎来袭的事情,顷刻间传遍了围场,文熙帝动怒,皇后娘娘震怒,下令传唤负责放生猎物的刘大人。

    木太妃送走了齐恒,因上了年岁,不像年轻时喜欢骑马射箭、回京后的木太妃锋芒嗜血少了,更为的平和一些,她正想着如何回绝兰陵侯府,甚至给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警告,信阳王府容不得他们算计...

    “启禀主子,丁刘小姐在树林旁遇见斑斓猛虎。”

    “丁柔?”木太妃紧张的站起身,声音有着不可压抑的颤抖惊慌,“她...她可曾...平安?”

    丁柔生长在丁家,见识上会好一些,但在骑射上木太妃不看好,如果丁柔长在自己身边,木太妃有信心她一生的绝学有了衣钵传人。

    她也教导过李思,但李思在天分上差一点,形似而神不似,再加上李思不是齐家血脉,木太妃不可能倾囊相赠,找回了柳柳后,木太妃发现她也不适合,唯一适合的人,对她成见很深,不是看在柳柳的面子上,丁柔甚至都不愿意同她见面。

    木太妃究竟沉浮,不似齐恒所有人对他都是逢迎的,有些小姐喜欢玩欲迎还拒的戏码,遂虽然丁柔表现得很明显,齐恒就感觉不出,反而更激起他好胜之心。

    “回主子,丁小姐虎口逃生,没受伤,也多亏四皇子妃相救,否则...怕是会丧生虎口..”

    木太妃听丁柔没受伤,悬着的心刚放下一些,突然又吊起来,问道:“你方才说猛虎出现在何处?是南边的小树林?”

    “陛下同皇后娘年已经命御前侍卫捉拿刘大人问话,听四皇子妃所言,方才很是惊险..”

    小树林——是她们母女约定的地方,丁柔名声不显,谁会搭理她一平常的庶女?是有人对着柳柳来的,是谁?是信阳王府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木太妃不想再尝试丧女的痛苦,丁柔的指责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已经为你的大义牺牲过一次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王府郡主的富贵,你还想让她再牺牲?你是她母亲,并不能决定她的生死。’

    木太妃紧了紧衣袖,撩开大帐帘子,骑上她曾经纵横疆场的骏马,扬鞭去见文曦帝,木太妃的骑术比之前丁柔眼里很出色的四皇子妃高出一筹不止,更有让人不敢违逆其锋芒的凛冽杀气,死在她手上的人太多了,有元蒙铁骑,有鞑子,也有大秦帝国的官员。

    安国夫人年轻时曾有个外号,玉面修罗...当时能将夜哭的小孩吓得都不敢再哭泣,只是最近几年她低调了,内敛了,专心念经,反倒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她做不到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敢于算计信阳王府的人——死。

    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寂静人迹罕至,射月围场总是有这种地方。草丛有人膝盖那么高,一穿着盔甲的汉子焦急的等待着,从他古铜色的脸看出焦急,紧张,担心,以及鱼死网破平的决心。

    啪啪的马蹄声在寂静之处格外的清晰,汉子看清他汗血宝马上的人,迈开大步快速走进,道:“思小姐终于来了。”

    一身红色骑马装的李思明艳高贵,她穿着的靴子上带着一圈的拇指大小的珍珠,腰带上也镶嵌着红宝石,脖子上更挂着赤金宝石项圈,高高俗束起的发髻带着闪烁得钻石发卡,耳朵上火红的钻石耳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一身打扮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也衬得李思越发的耀人双目,在射月围场上,她就是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一朵带刺的玫瑰。

    木太妃对她着实不错,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年给她做的衣服首饰多得数不清,以前李思不会像今日一样穿着,她是不是穿得好,别人都会将她当成信阳王太妃最亲近的人看待。

    她严守奴婢的本分,会让人高看她一眼,但自从安阳郡主回京,受到冷遇李思变了,找出漂亮的衣服首饰,唯有这样穿戴,她才有安全感,她还是信阳王府的李思小姐。

    李思勒住缰绳,看了一眼赶到她马前求助般的汉子,问道:“刘叔叔有什么事吗?”

    汉子一听,激动的说道:“你还问我有什么事?御前侍卫快到了,陛下责问我时候,你猜会不会说出是受你指使的事儿?你早就看不惯受宠的安阳郡主,谋害安阳郡主的性命,李思,你以为太妃殿下会放过你?你算是是什么东,?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贵日子,却做出谋害王府郡主的勾当。”

    李思拍了拍汗血宝马的脖子,平淡道:”我猜你不会出卖我,我的事轮不到你插嘴,谁相信我谋害安阳姑姑?空口白牙,太妃殿下会相信你?还是相信她从小养大的我?”

    “你以为我不会留下证据?”刘涛怒极而笑:“早知道你会卸磨杀驴,李思,我落网你也跑不了。”

    李思瞟了他一眼,摸了摸耳朵上的钻石耳环,道:“大秦律例叛国罪诛杀九族,刘大人,你想你们刘家彻底的断根绝种?”

    汉子脸煞白,向后倒退了两步,大骇道:“叛国?谁叛国?”

    “当然是你刘涛刘大人。”李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掩饰你叛国的罪证,屠杀北疆一个村子,使得太妃殿下最信任的将领张将军陷入元蒙的包围,力竭战死,如果太妃殿下知道事情,她会活寡了你给张将军报仇,你也跟了太妃殿下几年,难道不清楚她的手段?”

    “你胡说,我何时叛国,陷害张兄?”

    李思从马鞍下取出一卷宣纸,高傲的扔到了他的身上,“你自己看,你被蒙古女子魅惑,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吗?死人也能说话。”

    刘大人看了一眼宣纸,脚一软跪在了草地上,“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一好色,、二好酒,好控制得很,太妃殿下曾经教导过我,抓住弱点为我所用,我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没有这些证据,我敢让你放猛虎?刘叔叔,我不是蠢人,不打没把握之仗,多亏安阳姑姑返回王府,要不然我也不会彻底的想明白昔日太妃殿下所教导的东西。”

    “你想怎么样?李思..你到底想要如何?”

    李思冷笑:“你弄错一点,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么死?安阳姑姑多受太妃殿下宠爱,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而太妃殿下的狠辣手段,你不是也见过?左右不不过是死罪,就看你是想干脆一点呢,还是想死的痛苦些,或者你想...想抄家灭族,挖坟鞭尸?”

    刘大人痛苦的阖眼,这份叛国的证据呈上去,他的家族会彻底被毁灭,没有一人能幸免,李思说得并不夸张,道“你不会将证据呈给陛下?”

    “我能帮你隐瞒下来,你又为我出过力,你识趣,我也不是无情之人,叫你一声刘叔叔,当然不忍心看你刚出生的嫡孙被斩杀,你因放生猎物一时的失误,影响不到儿孙的将来,陛下不会迁怒于你的妻儿宗族,但叛国罪...刘叔叔,可得想好了啊。”

    刘大人苦笑:他怕是从未想过会被十五岁的少女威胁,仰头看着朗朗乾坤,“报应,报应。”

    刘涛直视李思狞笑着问:“你就不怕报应?不想给张兄报仇?他疼你如同疼闺女一般,张兄中了数箭而亡,你不是在哭死过去?发誓为他报仇?你会饶了我的刘家?”

    李思面色难看了一些,道:“我不会迁怒于人,主谋死了,张叔叔的仇自然报了。”

    “但死去的张兄身上担着轻敌冒进的名声,不是太妃殿下压住,陛下念着他以前的功劳,他岂可入烈士陵园?”

    “人死一切都过去了,我只能向前看,”李思嘴唇抿成一道线,对刘涛道:“你也不必试探我,我说不会说,就不会说,你再不信的话,我发誓好了。”

    李思举起右手,竖起三跟手指,“苍天在上,我李思发誓不会将刘大人叛国的证据告诉任何人,如果违背誓言,愿意受五雷轰顶,烈火焚身之苦,死后永坠十八层地狱,不能超生。”

    刘涛拿起火折将手中的宣纸焚烧干净,渐渐熄灭的火苗预示着他即将死去,刘涛起身,从腰中抽出宝剑架在脖颈上,赤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李思,”如果你违背誓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涛手上用力,锋利的剑刃划破脖子,他向后倒去,手中的染血的宝剑落在草丛里,刘涛身体最后颤抖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李思在北疆见惯了死人,但这是她第一次设计人性命,脸色有些白,翻身下马,小心的走到刘涛身边,见他确实死了,他即便死了还不肯阖上眼睛,李思心被揪得生疼,倒退两步,说道“不怪我,是你叛国。”

    李思骑马飞速的离去,在一旁的山丘后,一人站起身,怀里抱着一直长耳朵的白兔,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刘涛,又看了看远去的李思,他摇头道:“丁柔,为了给你抓只寓意吉祥的白兔,我又见了一桩秘闻,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ps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纷乱(加更)

    到了射月围场,一向是众人瞩目焦点的尹承善低调了很多,最近试探他,拉拢他的皇子太多了,不到站队的时候,尹承善岂会轻易投靠皇子?唯有躲开,安守本分,图谋蓄势而动。

    原本他同二皇子有故,但他既然不想娶嘉柔县主,同二皇子的关系逐渐疏远,他唯一的知己好友信阳王齐恒比较欣赏四皇子,他却觉得四皇子胆子太大,行事太过着急,世上就没四皇子不敢做的,如果夺位失败,四皇子没准会兴兵造反。

    自古夺皇位造反的人,就没有人成功过,以己之力攻打全国,胜算不高,使得大秦陷于战火,无论成败都会留下骂名,尹承善在这一点上非常不看好胆子大的四皇子。

    性格刚烈倔强的齐恒,唯有尹承善的建议能听进去,遂齐恒对四皇子的关注少了些。尹承善在文熙帝面前转了一圈后,在射猎开始后,就去了偏远之处,文武双全不是在射猎场体现的。

    长毛长耳兔唯有在射月围场才能见到,这种兔子性情温和,皮毛又软又长,颇为得闺阁小姐们欢心,被寓意为吉祥活物,然长毛长兔稀少,即便到射月围场,没有机缘巧合根本无法找到它,因稀少,长而长毛兔越发珍贵。

    丁柔即将及笄,他琢磨着送什么礼物合适,他眼尖看见了稀少的长毛长耳兔子,放弃了射猎,他的名声已经够响亮了,不需要在围场上再压所有人一头,看见兔子的还有几个人,尹承善略施小计,调开迷惑了他们的寻找方向,他自己看准目标追着兔子跑到了人烟罕至的地方,终于在山丘后抓到了长毛长而兔,准备送将长毛长耳兔给丁柔做礼物,顺便还打算看看射月围场有没有大鹰大雁什么的,射下来做聘礼会很出彩。

    因嫡母的苛责,尹承善不想聘礼寒酸的话,这些东西都需要他自己准备,虽然师傅很乐意帮忙,但尹承善希望凭他自己的能力,给丁柔一分体面的聘礼。

    尹承善其实没有想象中的窘困,他出京一趟私下得了不少银钱上的好处,在官场上两袖清风等同于自寻死路,必要的应酬礼物,尹承善不会清高的拒之门外,他去得又是比盐政还有银钱的海事衙门,其中的油水不足为外人道,后他随着海军剿灭海盗,缴获得到的战利品不少,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是他们拿命搏回来的,皇帝陛下会睁一只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行了。

    他在行事上很会做人,一同出战的海军将领非常信服他,遂缴获得战利品随他挑选,尹府也算是名门望族,他虽然是庶子,但鉴赏力比行伍出身的将领要好很多,尹承善看似没挑选什么金银珠宝,但大多值钱的古董都归了他,他打算得很好,给妹妹送去一份补妆,妹妹在王家的日子会好上一些,剩下的用都做聘礼,他不能让丁柔嫁得太委屈了。

    尹承善抓到兔子后,打算去射大雁的,没想到偷看到这么一出,如果换个人家,尹承善全然当做看不见,望族之间纷争实在是太多了,他不会为旁人操心,但涉及信阳王府,尹承善不得不重视,他不想唯一的知己落入李思的算计,齐恒对安阳郡主的敬重,尹承善就更不能眼看着了,既然李思为了地位富贵敢牺牲安阳郡主,难保将来她不会牺牲齐恒。

    信阳王府的危局,并非只有丁柔看得到。他搂紧兔子,打了鸣响,白马跑到了他身边,尹承善在御前侍卫找到自绝身亡的刘大人之前,离开了此处,当听四皇子妃的威名,她救下人的是丁家六小姐时,在尹承善怀中长毛长耳兔子死命的挣扎,告诉尹承善这则消息的人,也打了个寒颤。

    “你认识丁家小姐?”

    “见过一面,不熟。”

    尹承善安抚颤抖挣扎的长毛长耳兔,旁人心里嘀咕,不熟?看着不像啊。尹承善打听道:“信阳王殿下如今在何处?丁...丁家小姐脱险后,可受了伤?在何处修养?”

    “听四皇子妃殿下说,丁小姐骑马离去了,许是有要事吧。”说话之人不无羡慕,“四皇子妃以绝影相赠,信阳王殿下具体方位不知。”

    四皇子妃的绝影是京城名驹,略逊于方才李思起的血汗宝马。尹承善知道丁柔不是个没分寸之人,更不会强出头,她骑着绝影做什么?尹承善更为的担心些,心怦怦直跳,好像丁柔还会有性命之忧。

    将长而长毛兔交给随从小厮墨玉,尹承善说道:“先喂养着,将来我有用。”

    “是,少爷。”

    尹承善辨明了方向,他不知道是丁柔倒霉,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听李思的话因老虎真对得是安阳郡主,为什么恰巧让丁柔撞见?射月围场很大,以丁柔的性格来来说,她会躲开一切的麻烦,是意外?还是另有原因?

    在京城也唯有他知晓信阳王齐恒欲娶丁柔为次妃,尹承善寻找丁柔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焦急,仅仅是因为他们那次在万梅别院的偶遇?因为齐恒在断崖上救过丁柔?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不怪尹承善想多想,他本就是个精明重视细节之人,丁柔又不是天仙绝色,性子严格说起来不够温婉,明显不是以前齐恒说过会喜欢会娶的小姐,信阳王齐恒即便是次妃都有很多选择。

    马蹄声阵阵,尹承善回头时,见到不远处几道极快的影子闪过,单以骑术来说没得挑,是信阳王太妃——安国夫人,她风风火火得去找谁?尹承善一抖缰绳,追着安国夫人而去。

    木太妃非常的紧张柳氏同丁柔,得知丁柔骑着绝影追出去后,强压住急迫的心情,同文熙帝说起此处的纰漏、

    文熙帝很了解木太妃,看出她有些许的异样,以为是担心安阳郡主,失而复得的女儿会更加的珍惜,尤其安阳郡主温婉柔顺,虽说不知木太妃在何处找到了她,但皇后曾同他提过,柳氏受过苦,受过委屈,皇后很喜欢安阳郡主的性子,经常提起她,文熙帝对柳氏的印象好,于情于理都更加的在意她。

    李思射了几只野兔,小鹿收获颇丰得回来后,听人说方才的惊险,以及说起四皇子妃箭射猛虎,在虎口下救了丁柔,李思暗道安阳郡主的好运气,没碰到猛虎。

    她嘴上随人称赞起四皇子妃。得知木太妃去见文熙帝后,李思赶去,一是因担心事情暴漏,二是想站在木太妃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是木太妃最看重的人。

    因在围场规矩相比较皇宫少了很多,文熙帝仿佛为证明他还不老,并未去金顶御帐歇息,随意坐在高台下等候在射月围场射猎最多的人,李思再怎么说也是信阳王太妃的人,她见到木太妃很容易,李思安静的站在木太妃身后,静静的听着木太妃同文熙帝谈话。

    让她心惊的是,当她见过木太妃后,能从木太妃的眼里看出疏远冷意,李思心惊肉跳,莫非事情暴漏了?

    迟迟找不到刘大人,文熙帝怒气更重,木太妃皱眉道:“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到底是手何人指使?”

    文熙帝说道:“会有人指使?对安阳下手?”

    木太妃苦笑,”陛下,我同恒儿身边都有人保护着,我们祖孙是在北疆闯过来的,想要下手很难,安阳不同,她一直没经过这等事儿,、我对她愧疚疼惜是主因,高僧早就说过我命格不好,克夫克子...天煞孤星...”

    “皇妹。”文熙帝怒道:“你英明一生,还相信死和尚的话,母后不是送高僧去侍奉佛祖了?信阳王府为大秦戍边多年,朕岂会不知你的苦楚?”

    木太妃嘴角苦涩更重了些,在文熙帝身边还有几位重臣,丁栋不擅长骑射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当听说丁柔差一点丧生虎口时,他很是紧张,并下了决定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四皇子妃。

    木太妃此时不方便多谈,对文熙帝称呼安国夫人为皇妹,大臣不是第一次听,亦很习惯了,谁让安国夫人是太祖皇后的唯一弟子,叫皇妹也说得过去。

    “启禀陛下,刘大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自尽,从现场看刘大人畏罪自尽了。”

    文熙帝怒道:“查,给朕查清楚,检察院接手此事,朕要有个结果,尚未解释清楚就自尽,他一死,朕更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他是被逼的畏罪自尽。”

    一向温和文熙帝阴狠的眸光扫过身边的重臣,最近又有人不安分了,安阳郡主便是试探吗?

    丁柔被所有人忽视了,在所有人的观念里,她不过是个倒霉蛋儿,安阳郡主离去,她正好撞上了猛虎。

    “安阳呢?她在何处?”

    “在射月围场西南方,安阳郡主说想单独走走...”

    木太妃一下子站起,“陛下,我去...我去看她。”

    木太妃不等文熙帝说话,骑上马冲了出去,柳柳,你不能有事,柳氏同丁柔的安排,瞒不过木太妃,既然有人想要柳柳的性命,也许会在马上动手脚,木太妃先救下女儿后,再调查到底谁下的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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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惊马

    丁柔骑绝影赶到同柳氏约定的地方后,她心中一凉,柳氏没到。这么大的射月围场,她到何处找她?如果离开寻找柳氏,丁柔又怕同她错过了,但在苦等,丁柔又对柳氏不放心,一旦柳氏有危险怎么办?

    此时她不再想着怎么演好这出戏,只想着柳氏能平安,丁柔焦急的四处眺望,生怕柳氏在她想不到的环境下出危险,坐下的绝影被丁柔紧紧的勒住了缰绳,不安得刨着蹄子,时而嘶鸣,如果不是四皇子妃的关照,绝影会将骑术稀松平常的丁柔甩下去。

    她到底在哪?丁柔顾不得别的,柳氏很重视她,不可能迟到,丁柔不敢往坏处想,见绝影动作大了,丁柔让它在围着这处小跑起来,她可借着绝影跑动,搜寻范围更大些。

    既然柳氏同丁柔打算演戏,丁柔选定的地方相对平缓,即使马匹受惊后,丁柔救不下柳氏,也不会让她有太大的风险,丁柔不会选择悬崖峭壁旁边,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她不会疏忽柳氏的安全。

    丁柔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心慌慌使得手心都是冷汗,她无法在原地等下去,阖眼感觉了一下方向,她的第六感比旁人敏锐一些,同柳氏母女连心,有了一丝特别的触动。

    丁柔提了缰绳,拨转绝影的马头,让绝影向西南方向跑去,绝影跑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丁柔听见在竖立的大石后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

    让绝影停下,丁柔仔细的分辨,她焦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柳氏。丁柔从绝影上跳下来,牵着绝影绕过大石头,见到头戴惟帽的柳氏安然的骑在马上,丁柔悬着的心放下了,她是平安的。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柳氏的话音中略低一丝焦急,她同丁柔相约的时间已经过,再不去丁柔会着急的。

    “不是你突然冲出来,我不会撞到你,但你受伤了话,我也有一分责任,你养伤时的开销,给你的那张银票还不够?你总是拦着我做什么?我还有要事,您先让我过去好不好?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去信阳王府找安阳郡主。”

    柳氏到现在还没学会以郡主的权势压人,换个骄纵的金枝玉叶早将马前的老头踢开了。丁柔松开绝影的缰绳,看见在柳氏马前站着一名穿着宝蓝色衣挂,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者的头发花白,面色红润,听见安阳郡主的名字,并没怯懦让开道路,反问道:“你是安阳郡主?郡主就能欺负人?用一张银票打发了我老夫?告诉你,老夫不缺银子。”

    “老人家,我真有要紧事。”

    “信阳王府世代忠良,岂能出不讲道理的郡主?”

    柳氏紧了紧缰绳,“信阳王忠于大秦帝国,忠诚于陛下,守护大秦帝国北疆的安危,即便我撞了你,我不讲道理,同信阳王的忠诚有什么关系?我女儿曾经说过,你这样的人就是仇富,自己没本事,偏要对信阳王羡慕嫉妒恨。你不去想你为大秦帝国做过什么,反而嫉妒因在北疆戍边多年的信阳王齐恒应得的尊荣,当今陛下宽厚仁慈,是赏罚分明之君,你有在此处胡搅蛮缠的功夫,还不如报效陛下,换得封妻荫子。”

    当柳氏好欺负的?有如此口才,丁柔对柳氏的将来也会更为放心些,木太妃再疼爱柳氏,以她的脾气也不会事事为她出头,木太妃在口才上确实差了点,她更相信拳头,说不过,就打服了。

    老者说道:“你女儿说?你不是安阳郡主?谁不知道安阳郡主没有女儿,你敢冒充安阳郡主?”

    柳氏抿紧嘴唇,她说不出女儿已经死了的敷衍话,丁柔却不顾及这些,出声道:“老爷爷,如果你不信她是安阳郡主,你还会堵住她吗?安阳郡主成过亲,为何不能有女儿?即便不是亲生,还不能有义女?”

    老者看向说话丁柔,带着些许的嘲讽道:“你又是谁?安阳郡主的女儿?”

    柳氏看见丁柔稍稍的送了一口气,听见老者这话,心有提了起来,木太妃说过,如果她暴漏了同丁家的关系会非常的麻烦。为了丁柔好,这秘密必须守下来,郡主不能为妾的。

    柳氏还没否定前,丁柔笑吟吟的说:“路不平有人踩,莫不是在老爷爷的眼里,唯有亲生女儿才能说句公道话?”

    “这...这...”

    大秦民风淳朴,尤其是在天子脚下燕京城,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非常的好,如果丢了钱袋,八成能召回来,燕京城百姓自豪的面对来朝拜天朝上邦的各国使臣。

    丁柔走到还在马山坐着的柳氏身边,丁柔没理会尴尬的老者,还是先让柳氏下马的好,脚踏实地比坐在马上安全,谁也不知道李思会不会对柳氏再下很手。

    “见过安阳郡主。”丁柔福身,笑着说道:“方才在密林处见到您,没料到又在此处意外碰见。”

    柳氏此时才看清丁柔,松散的发髻,脸上还带着血迹,穿的衣裙上也染着血,裙摆沾着草芥,柳氏问道:“方才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了?受伤了?”

    在柳氏眼里丁柔终于一切,丁柔瞥见老者的疑惑,抬手握住柳氏擦拭她脸颊的手掌,“安阳郡主不用担心,我没受伤,方才在树林边上遇见了猎物...”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号角声,嗡嗡的号角声预示着狩猎即将结束,丁柔准备搀扶柳氏下马时,她骑着骏马突然长啸,丁柔因对此早马匹早有疑心,看见状况不对,想将柳氏直接拽下来,她们双手相扣,丁柔道:“下马,下马..”

    没等她说完,骏马亮起前蹄,长啸般的嘶鸣,丁柔见事情不好,她得骑术不佳,但比柳氏还能好一点,她跑不过发狂的骏马...旁边的老者稍愣神时,看见丁柔动作利索的翻上了似箭翎一样飞奔出去的骏马,“小心,丫头,小心。”

    他再想行动时,已经晚了,骏马托着丁柔同柳氏远去,老者高喊:“来人,救人,救人。”

    他一边喊着,一边追着马跑,此时他才明白丁柔那时上马有多么的正确,他根本追不上,就算是年轻时也追不上,骑马追...老者者跺脚怒道:“可恶,我将马给打跑了。”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

    尹承善骑马赶到,他先前正满围场的寻找丁柔,被熟悉的喊声招来,见到老者异常的吃惊,“师傅..”

    “什么也别说,救安阳...快去救安阳...”

    尹承善瞄了一眼还能看见的骏马,在发狂马上的身影很熟悉,是丁柔?尹承善不再耽误,马鞭狠狠的抽在白马上,叫道:“驾,驾,驾。”

    他的骑得白马为良驹,挂念丁柔的安危,全力追赶,一会功夫便落后丁柔两个马身,安阳郡主在尹承善眼中不算什么,他对着丁柔喊道:“跳马,我接着你,丁柔...跳马...”

    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尹承善会直接告诉丁柔别管安阳郡主死活,她平安就好,救不下安阳郡主的后果,他帮丁柔承担,一向沉稳的尹承善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叫:“丁柔,跳马。”

    丁柔搂紧柳氏的腰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刮过脸颊有些疼,丁柔尽量的控制着缰绳,她记得射月围场西边是悬崖,决不能让马跑到西边去,她努力控制骏马的方向,安慰柳氏:“娘别怕,我们不会有事,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她不是没听见尹承善的声音,也不是不相信他,丁柔知道尹承善一定会接住她,但她怎能此时跳马,她跳下去了,柳氏怎么办?丁柔珍惜性命,但同样不能看着柳氏出事。

    柳氏此时已经完全惊呆了,她练习骑马不足一月,记不住掌控马匹的要领,却只记得一事:“小柔不应上马,你为什么要上马来?”

    如果丁柔不曾上马,她就不会有危险,柳氏悔恨,内疚...丁柔故作轻松的笑道:“我上马来就是为了救您,娘,这不是咱们希望的?这关头谁还能说一切是假的。”

    尼玛,谁怀疑谁来试试看好了,丁柔差一点爆粗口,努力的控制着发狂的骏马,但马匹还是向西边跑去,丁柔甚至能看见远处悬崖..

    丁柔回头看了一眼追着她们的尹臣善,他眼中的关切担心,丁柔不会再怀疑他是不是真心的,能在危机关头追来,足够了。

    丁柔扣紧柳氏的腰,用尽浑身力气搂紧,强行转半转身,对尹承善喊道:“你接住了,我相信你——尹承善,救她。”

    丁柔用力将柳氏抛出去,尹承善以为丁柔会跳马,骑白马狂追,恰好接住了柳氏,尹承善卸下冲尽力时,眼看着丁柔跑远了,她身下的马匹已经彻底的发狂,尹承善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尹承善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有这么大的力气甩人,没有力气跳马?”

    “小柔,小柔。”安阳郡主喊道:“丁柔。”

    她的喊声,让尹承善回神,将安阳郡主放在马下,再次扬鞭追着丁柔,即便机会不大,尹承善也不想放弃。

    ps不行了,胃肠感冒,坚持不住了,欠下的加更,下周补上。请默念,夜是亲妈。

第二百六十一章 救美

    疾驰发疯的马匹卷起了一阵阵的劲风,不仅彻底吹散了丁柔的发髻,刮在她脸上很疼。

    方才她用力将柳氏甩出去,可以说耗尽了丁柔全部的力气,不在危机关头激发了她的潜力,换个场合丁柔绝对做不到。

    丁柔双腿已经无力夹紧坐下的马,手臂颤抖几乎握不住缰绳,更无力控制发狂的疯马冲向悬崖,丁柔想要跳马,但她知道跳下去必死无疑,摇摇晃晃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从马上掉落,丁柔索性扔开缰绳,身体下沉抱住嘛脖子,用不多的力气加紧双腿,死就死吧,无所谓了,丁柔不觉得遗憾。

    没有必须得报复的人,没有必须偿还的恩情,丁柔即便死了也问心无愧,离悬崖还有几尺时,“丁柔,丁柔,伸手,抓紧我。”

    熟悉声音,让丁柔迎着逆风睁眼,朦胧中看清前面站的人,“信阳王齐恒。”

    她不畏惧死亡,但有一线生还的可能她也不会错过,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丁柔相信齐恒会努力救她,危机关头男女大防就没在丁柔脑子里出现过。

    丁柔如果伸手去抓他的话,可能还没碰触到齐恒她先被疯马摔死了,齐恒伸手站在疯马的行进道路上,丁柔喊了一声:“闪开。”

    齐恒执着的伸手,面对飞驰而来的疯马面不改色,一手抽出匕首,在马头到达他身前时,扭身闪开,寒光四射的匕首直插马脖子,疯马嘶鸣一声,抬起蹄子踢向齐恒。

    齐恒手上用力,将匕首几乎全部插入疯马的脖子,灵活的闪开飞踢来的马蹄子,另一只手抓住了丁柔的衣袖,他从记事起就骑马,几乎可以说在马背上长大的,细算起来在北疆除了睡觉之外,一天中大部分在马上,不是领兵作战,就是训练手下骑兵,对马性,齐恒知道的很清楚,知道如何杀马。

    齐恒持匕首的手随着躲闪横划,“啊,啊。”齐恒怒目圆睁,额头青筋凸起,几乎将马脖子割断,飞溅起来温热的鲜血染红了他穿着的银白软盔甲,疯马倒下了,由于惯性,丁柔被甩到了空中,撕拉一声,齐恒拽着袖子撕裂,丁柔后悔她怎么没长的胖一点,身体太轻,向前冲的惯性太大,这不是得飞倒悬崖上去...

    齐恒疾跑了两步,小腿用力,凌空跃起,“手...”

    丁柔将手臂尽量向他身去,齐恒看看握住了她的手腕,但离悬崖很近,齐恒落下后,大半的身子如出悬崖,丁柔更是重重的击到悬崖边壁上,除了手腕被齐恒抓住,她整个人悬空。

    丁柔此时已经没力气再用攀岩什么的了,看着还在向悬崖边滑去的齐恒,她会将他拽下来的,丁柔无力的轻声说道:“放手。”

    齐恒趴在地上,手紧紧的抓住丁柔,脚尖点在草地上,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他的身体还在向前去,“不放。”

    丁柔脑袋晕沉沉的,思路凌乱,如果信阳王就这么死了,木太妃会失望,信阳王府再也不用镇守北疆了,齐玉不是当将军材料...也许信阳王府的风险就没了,齐玉会是太平的信阳王,丁柔想过再狗血一把,拨开信阳王的手,但她珍惜性命,也自私了些,能说放手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丁柔睁大了眼睛,看向半个身子探出来的齐恒,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尹承善同木太妃同时骑马赶到,尹承善翻身下马,齐恒是听见消息慌忙赶来的,将王府的侍卫抛在后面,他来不及多想,抓住了齐恒的胳膊,跪在崖边,“丁柔、伸手。”

    丁柔看见是他,努力伸出手臂,同他手相碰,尹承善将她拽上来,丁柔劫后余生的瘫软在草地上,断头的疯马,同样躺在地上胸口起伏的齐恒,蹲在她身边的尹承善,神色莫名难测的木太妃,此时才赶到的王府侍卫,再远处,是在射月围场射猎的朝臣,以及骑马赶过来的带着惟帽的柳氏,一切...清晰又模糊,

    “丁柔。”

    尹承善扶住了晕倒过去的丁柔,她安心般的靠在他的怀里,长翘的睫毛无生气般的垂下,眼睑挡住了那双极美的眸子,尹承善眷恋得看着她,但周围的环境不准许他做得太过分,柳氏下马跑过来,尹承善似明白了什么,将丁柔交还给柳氏,轻声说:“她累晕了,没事的。”

    柳氏眼圈红红的,跪在草地上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紧紧的,谁不能再将她们分开。

    木太妃走到齐恒面前,低头看着仰面躺着的孙子,道:“起来。”

    齐恒从拦下惊马,到他们平安,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除了武艺高强,精通骑术的齐恒,无人可以做到。他再无力气,才会眼看着丁柔昏倒在尹承善的怀里。

    齐恒见到木太妃面容凝重,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一些,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声音沙哑:“祖母。”

    木太妃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信阳王。”

    “祖母...”

    齐恒无法辩解,他清楚肩上的责任,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信阳王府就垮了,祖母再也经不起折腾,他是祖母全部的希望,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丁柔出事,当时他就一个念头,救她。

    木太妃此时才将目光放在晕倒的丁柔身上,有欣赏,有困惑,有不舍...她对丁柔的感情最为的复杂为妙,木太妃缓了一会,说道:“安阳,你先把她搀扶回你的帐篷里,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信阳王府不忘。”

    “是,母亲。”

    此处的人越聚越多,柳氏不愿再停留下去,唤过婢女一起搀扶丁柔先行离去。木太妃对尹承善说:“今日多亏你了,先救下安阳,又救下恒儿。”

    从尹承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不敢,下臣做了应该做的,安国夫人过奖了。”

    木太妃曾经计较过尹承善是庶子,但齐恒自从同他相交后,有了很明显的变化,木太妃此时举双手赞同齐恒将尹承善当知己,尤其是尹成承善是小舅舅的关门弟子,木太妃对他很是看重。

    此处人多,不是说话的良机,木太妃说道:“你有空到王府来...”

    “安国夫人,安国夫人。”

    文熙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骑马赶到,“陛下口谕,命安国夫人,信阳王殿下,尹大人觐见。”

    有文熙帝的命令,他们不敢耽搁,各自上马随着总管太监赶去文熙帝所在之处,齐恒骑马靠近了尹承善,说道:“小尹,我会娶她做信阳王正妃。”

    尹承善紧了紧缰绳,丁柔的命是齐恒救下的,如果因此成就良缘也是一桩美事,她不愿为侧妃,但正妃她会拒绝吗?尹承善有些拿不准了,救命之恩一般都会以身相许,原本他们的身份相差很远,但今日...丁柔救了安阳郡主,她有可能是...尹承善握紧缰绳,“你同我说没用,让她点头的话,我会祝福你。”

    齐恒道:“我亦然。”

    来到辕门前,两人同时勒住了缰绳,对视一眼后,同时大笑,无论谁能娶到她,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知己情意,齐恒伸出握紧拳头的手臂,尹承善明了握紧拳头同他相碰,齐恒道:“痛快,痛快,小尹,你打过海盗之后,越来越合我脾气,你应该去一趟北疆。”

    “有机会的话,我愿在你麾下效力。”

    两人翻身下马,齐恒说道:“今日多谢了,小尹。”

    “你当我是知己,不用说谢字、”

    “好,明日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我酒品不好,喝不过你。”

    “小尹。”

    “子墨。”

    两人并肩走向文熙帝,一人英气逼人,俊朗英武,一人稳重内敛,儒雅俊逸,文熙帝捋了捋胡须,见到大秦帝国将来的首辅和将军。文臣武将有矛盾,会使国力损于内耗,将相和,才是好事,尹承善不娶嘉柔县主,文熙帝对他放心了些,儿子们的小动作瞒不过他。

    射月围场一波三折的变故,以检察院将刘涛大人的叛国证据呈交给文熙帝终止,刘涛满门抄斩,诛杀三族。李思攥紧了拳头,张叔叔,我为你报仇了。

    丁家小姐两次被安阳郡主牵连陷入死地,虽然倒霉些,但却得到安阳郡主的感激,被安阳郡主留在身边,更重要的她是被信阳王和尹探花救下的,旁人羡慕起丁柔的好机缘,不过其中的凶险,换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熬过,俗语说富贵险中求嘛。

    丁栋走进帐篷,见大太太身边摆放着一堆的礼物,大太太笑着起身解释:“是安阳郡主使人送来的。”

    “六丫头总是留在安阳郡主身边不是会事儿。”丁栋落座后,道:“你应该去一趟将她接回来,放在你身边调养着。”

    大太太说道:“我也是入是想的,听说六丫头的事后慌得不行,亲自去见安阳郡主,然郡主受了惊吓,不见外人,我想接六丫头回来,郡主不肯放人,反倒送来了这么一堆礼物,王府的长史很客气,说让咱们放心。”

    丁栋挑眉,大太太低声说:“我就从未见过信阳王长史这么客气过,我琢磨着是不是...太妃殿下授意的?会不会信阳王殿下想纳六丫头做侧妃?”

    丁栋直言反对:“不成,小柔不做侧妃。”

第二百六十二章 归属

    不管内宅,不在意庶出女儿的丁栋直言反对,大太太微怔,面前的还是热衷于仕途高升的丈夫丁栋吗?

    在翰林院苦熬得十几年是丁栋最不愿会想的经历,当时于他同年高中的同榜进士许多都比他官职要高,丁栋有时醉生梦死时,总是长吁短叹,同她抱怨天道不公,然今日...

    大太太怕丁栋没听明白,又说道:“是信阳王府...我知晓老爷疼惜六丫头,她孝顺娴静,同我亲生也不差什么,我哪舍得委屈了她?不说别的就算是姝儿都做不得侧妃,六丫头救了在信阳王府最受宠的安阳郡主,有了这情份,六丫儿就能在王府站住脚,谁不知道太妃殿下最疼怜安阳郡主,据说是故去的老王爷最后的嘱托。”

    自从听说丁柔救了安阳郡主,并且被留在郡主身边后,大太太的心思就活泛了,尹探花再好也没信阳王好,谁知道将来尹探花能不能出息?

    “我这也是为了六丫头打算,换个刻薄的嫡母,巴不得庶女低嫁,六丫儿一旦做侧妃,那可是从二品的诰命,比怡儿的诰命都高,姝儿更是远远赶不上。”

    丁栋拍了拍大太太的手背,他方才是有些着急了,随口便说出心底的话,说道:

    “我明白你疼六丫儿的心,但她的亲事...你也知道父亲容不得咱们插手,何况父亲早给她选好了人家,此时因信阳王府不明的意图悔婚,这话怎么同父亲说?母亲那里也会轻看你一眼。”

    大太太咬了咬嘴唇,“父母之命...为了六丫儿,母亲此时怨恨了我,等六丫头将来的富贵了,母亲怕是会感激咱们的,至于老爷说的悔婚,丁家又没尹家定下来,如何算是悔婚?如果王府没这意思,我也不会上杆子去讨,老爷在外做大事,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信阳王府送这些礼物,就是透着同丁家结亲的意图,六丫儿聪明伶俐,都说英雄救美,这不是一桩大好的姻缘?信阳王殿下危机关头舍命救下六丫儿,他将来不会亏待了她,有信阳王府相助,老爷的仕途之路会更顺畅些,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丁栋抿紧了嘴唇,若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但老太爷曾对他说过,六丫儿做正妻对丁家好处更大,也提醒过丁栋别让丁柔恨他。虽说丁栋当时一笑而过,不相信丁柔会掀起多大的风浪,然今日他信了,丁栋一直跟着文熙帝,很清楚文熙帝对尹承善的看重,他不愿错失尹承善这位乘龙快婿。

    见丁栋有些松动,大太太趁热打铁说:“还有一点是柳妹妹,她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享福了,又故去了...太妃殿下对柳妹妹的愧疚,万不会自打脸面亏待了她,柳妹妹最在意的就是六丫儿,还能不盼着她好,盼着她富贵了。”

    丁栋说道,“丁家无信不立,周礼传家,不可背信忘义,父亲定是同尹家有了默契,不可违背,你还是安心给六丫儿准备嫁妆,及笄后送她出嫁。”

    大太太彻底愣住了,丁栋怎么会比以前更坚决?失神道:“老爷。”是因为柳氏吗?

    “信阳王府看似泼天的富贵,实则凶险万分,我为户部侍郎,如果万幸再生一格成为六部之首的尚书,同信阳王府联姻,皇上能信得过我?

    信阳王正妃虽然讲究出身,但据我料想,极有可能是无实权的勋贵人家小姐,六丫儿一旦做侧妃,如果自处?弄不好我这官职会被免了。何况夫人不知,尹承善睚眦必报,丁家悔婚对他来说是莫大是的屈辱,一旦他得势,哪有儿子立足的地方?”

    大太太默默不语,丁栋接着说:“你总得为两个儿子着想,他们才是丁家的中流砥柱,朝堂上的事,我不方便多说,总之信阳王府之危,非寻常之人可解。”

    丁栋表示的这么清楚,大太太再顶烟上,有损她往日的形象,让丁栋心里不舒服,大太太长叹一声,“还是老爷想得明白,是我相差了,听老爷的,回京我先操持六丫儿及笄之礼,再操持她的亲事,不好总是劳累母亲。”

    丁栋点头道:“夫人的贤惠,为夫清楚。”

    此时就此揭过,大太太命人安排膳食,用膳后大太太见丁栋心思有些不定,劝道:“要不,老爷去外面转转?听人说射月围场最美的一景就是黄昏傍晚,不看一次可惜了。”

    “夫人所言,甚是和我心意。”丁栋起身,向大太太道:“夫人可原同我共赏此景?”

    大太太体贴的为丁栋轻抚肩头,笑着拒绝:“我不比老爷,今日听见六丫儿险象环生,我腿都吓软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一会我得再去求见一次安阳郡主,既然老爷得意思是坚持老太爷给她选定的夫君,总不好直接卷了信阳王府的面子,一旦太妃殿下怪罪丁家不知趣,倒霉还是咱们,老爷不必在为此事烦心,妾身有分寸,保准让信阳王府满意。”

    丁栋握了握大太太的手腕,如同新婚燕尔时,丁栋的手指尖划过大太太脉搏处,如同想的一般,大太太脸颊绯红,瞥了丁栋一眼,“老爷。”

    丁栋笑着离去,大太太送走他后,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目光逐渐的转为冰冷,李妈妈在旁边看得真真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大太太想了一会自嘲的说道:“我何苦同死人一般见识,就是活着,她还能越过我去?因他死了,老爷才念着,真没想到,老爷这么多的妾室通房,识文断字曾经有过海誓山盟的表妹,赶不上我身边的小丫头,我该说是我善于调教人?”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坐下,轻声说:“许是您想多了,老爷是为您着想,您真因六小姐的婚事同太夫人起冲突,得不偿失啊,何况老太爷也不会赞同,依老奴看亲事不成正好,省得将来大小姐同五小姐向她行礼,您即便能拿捏得住六小姐,在人前还不是恭敬着?”

    李妈妈的宽慰很是有技巧,大太太听到丁怡,叹了口气:“总归是六丫头没福气,罢了,希望她将来不会怪我耽搁了她的富贵。”

    “又不是主子您不愿意成全,六小姐将来怪谁也怪不到您头上,没准会怨恨太夫人,更听您的话呢。”

    李妈妈殷勤的给大太太捶腿,庄子上的侄女上次来信孝敬了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李妈妈倒不是缺这点银子,但唯一亲人孝敬的,又从信中知道她同丈夫很好,儿子聪明可爱,李妈妈知足了。

    她更感激丁柔曾经的帮忙,不是丁柔牵线侄女婿怎么能得了钱老板的好处?又被安排随着二小姐(丁惠)去了一趟广西,得了许多的好处,侄女在信上说,他们跟定六小姐。

    李妈妈也算是看着柳氏长大的,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不为妾,侧妃说得天花乱坠,在旁人面前高人一等,在正妃跟前侧妃也得伺候着,同柳氏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不外乎外表光鲜罢了。

    信阳王府如何都轮不到侧妃当家,侄女夫妻跟着侧妃没什么前途,没准被正妃做筏子收拾了,六小姐也不敢为他们出头,嫁给尹大人就不同了,即便是尹大学士的夫人也没脸收拾儿媳的陪嫁。李妈妈不能在大太太跟前伺候一辈子,指望着侄女养老呢,六小姐好,侄女一家才能好,她不是对大太太不忠心,只是能帮上丁柔的,她会暗自帮一把。

    大太太斜靠着垫子,手撑着脑袋,阖眼享受李妈妈的按摩,唯有李妈妈按得她舒服,”今日你猜我碰见了谁?”

    “老奴不知。”李妈妈即便知道也会装糊涂,大太太缺一个搭话的人,当了一辈子奴才,还能没这点眼力?

    “上党侯的二婶,在闺阁时,我同她有过交情,我成亲时,她还送了添妆过来。”

    ”老奴记得了,是粱家小姐。”

    “嗯,她今日说侄媳妇子熬不过去了,上党侯府也是开国侯府,有丹书铁劵的人家。”

    李妈妈低声说:“老奴会打听清楚再同主子回禀,前一阵老奴听说上党侯府嫡出的小姐出嫁弄了个...嫁妆成色哪是侯府嫡出的小姐啊。”

    “上党侯府家大业大,一时周转不开也有可能。”大太太嘴角勾起,“高僧不是说敏丫头是当侯夫人的料?她不会介意做继室的。”

    “老奴回京就去打听。”李妈妈知道如果没意外的话,丁敏怕是会归了上党侯。

    在射月围场散步的丁栋,站在及膝高的草地上,凝神望着天边落日,晚霞满天,夕阳边萦绕着一抹极淡的火烧云,如同她给丁栋留下的印象,永远低垂着头,永远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不懂得争取甚至不懂得反抗,随他摆布...

    丁栋叹了口气,他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他从病重醒来,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想了半天,跪在他面前恳求,‘妾恳求老爷,六小姐不为妾。’

    与此同时,丁柔睁开了眼,见到柳氏水盈盈的眸子,丁柔轻笑:“娘。”

    书名:重生小地主

    作者:弱颜

    简介:重生乡村,面临即将被卖掉的命运……

    关键词:田园生活/家长里短/改造包子/发家致富做地主

    (表被简介骗了,本文走的是温馨风,=^_^=)

第二百六十三章 交权

    柳氏喜极而泣,丁柔坐起,看了周围的陌生的摆设,柳氏拿起青花瓷的汤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丁柔喝,丁柔从柳氏手里说夺过药碗,一扬脖喝干净,柳氏拿着汤勺怔怔的发呆了一会,无奈的说:“你还像以前一样。”

    “一勺一勺的喝太苦了。”丁柔含着柳氏放到她口中的糖块,挽住柳氏的胳膊:“即便是娘亲自喂得,药也不能变成糖水。”

    柳氏又摇了摇头,将糖罐捧到手中,丁柔又捻起一块,摇头示意她不再吃了,不是柳氏的话,丁柔连这一块都不会拿起,她一向不喜欢甜滋滋的糖块。

    柳氏说:“方才御医给你摸过脉,虽然没说什么大病,但...你身体底子单薄,在庄子上的病..小柔,娘对不住你。”

    丁柔笑道:“我不是说御医的坏话,如果世上没有病人,大夫不是会没饭吃?您现在是安阳郡主,我不用看就知道您一定见我晕倒焦急的不行,御医为了巴结信阳王府,当然会说些什么体弱的话来,只有我病得重,将来活蹦乱跳,才可以显示出他高超的医术,换个小姐晕过去,御医可能会说吃饱了撑的。”

    柳氏轻戳了丁柔的额头,嗔道:“胡说,不许编排御医,他是杨神医的顶门大弟子,医术最是好的,你底子差,是娘当初没能耐给小柔弄补药吃,太太...即便给你炖了补药,等次上也是差的,就这样太太都是难得...嫡母了。”

    “我看许多一日三餐的喝补药燕窝的小姐,也没换来个好身体,我养两日准保生龙活虎的,您没听说吗?生命在于运动,我可没见过药罐子有长命百岁的,还有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补药用多了,没准会有伤害呢,所以说最好的不用喝药,每日走上一百步,保准能活九九。”

    丁柔宽慰起柳氏,因她的妾室身份,哪有机会给丁柔炖不要吃,柳氏扔掉了失落愧疚,搂住丁柔道:“你听谁说的?”

    “太祖皇后,这些可都是太祖皇后说的。”

    反正柳氏也不能拿这些话去问木太妃,丁柔不怕的,以信阳王府同太祖皇后的渊源,柳氏会相信。

    ”小柔。”

    “嗯?”

    “你怎么会为了救我,不要性命呢?你一旦出事,我怎么办?”柳氏抬起丁柔的脑袋,同她对视说:“往后再有这样的意外,先救自己,你能好好的,我死了也能闭上眼儿,小柔,答应我。”

    “救您是本能,同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丁柔同样也很真,“如果娘不想我救您有危险的话,就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去,整日防贼,不如斩草除根,除去一切的隐患。”

    “陛下说刘涛叛国,勾结外蒙鞑子谋害信阳王府,母亲同恒儿——他们很有本事,只有我最没用,成他们下手的目标。”

    丁柔问道:“娘可见到李思?”

    柳氏不解的摇摇头,“我光惦记照顾你,她一向跟着母亲,每次遇见我,都很恭敬,姑姑长,姑姑短的,可我却不喜欢她,看见她富贵骄傲,我就想到了小柔,明明你比她更好,何况小柔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

    丁柔除了提醒木太妃注意李思之外,还曾私下里同柳氏说过,柳氏和木太妃不一样,她会将丁柔的话当成圣旨,她更相信丁柔。

    “娘让人去打听打听李思如今在何处?是不是还在木太妃身边?”

    “小柔...你想...”柳氏摇摇头,她不明白丁柔的心思,“你想做什么,娘都会帮着你。”

    柳氏起身,吩咐守在大门外的侍女打听李思的去处,柳氏放下帐帘回去陪伴丁柔,在十米开外,大太太握紧扶着她的李妈妈的手,呆滞了好一会,心不在焉的道“回去,回去。”

    “主子不是想接六小姐?”

    “我说回去,明日再来接她。”

    大太太扶着李妈妈远去,李妈妈手心也是汗,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明明穿着郡主的服饰,怎么会是她?世上相像的人还是有的。

    一会婢女来回话:“启禀郡主,思小姐病了,太妃殿下让思小姐静养,不见外人。”

    柳氏皱了皱眉,又问道:“尹大人在何处?”

    尹承善也是柳氏的救命恩人,婢女回道:“尹大人觐见过太妃殿下,如今正同王爷饮酒,太妃殿下说,郡主不必操心,王府不会忘记尹大人之恩。”

    丁柔此时眉头缩紧,尹承善见木太妃同李思生病有关系吗?李思长于北疆,身体素质远高于同龄小姐,突然就病了?

    “小柔,陛下说..”遣退侍女后,柳氏困惑不安,丁柔回道:“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您不用理会。”

    “可是...”

    丁柔知道柳氏担心信阳王府,她太过善良,木太妃对她很好,柳氏不想看着对她好的人出事,更为重要的是王府要是倒了,她如何照料丁柔?

    “皇上说刘涛叛国,并未提别的,这意味着皇上不想追究,这对信阳王府是好事,也给了太妃殿下一个警示,她不可能掌控一切。”

    “真的没事?”

    丁柔自信的笑笑:“当然没事了,我饿了。”

    柳氏忙让人准备晚膳,丁柔怕柳氏担心,她体力消耗也很大,丁柔大快朵颐吃了一顿,柳氏笑吟吟丁柔夹菜,丁家真有眼力,到现在也没来接丁柔,柳氏省了很多的麻烦。

    晚膳后,柳氏同丁柔躺在一张床榻上,揽着女儿入睡,有了救命之恩,柳氏再对丁柔另眼相看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丁柔并不如表面上平静,李思在信阳府地位尴尬,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丁柔推测对的话,她竟然能操纵朝中大臣...文熙帝再信任木太妃,难免会有一分的怀疑,信阳王府的权利是不是太大?

    大秦帝国属于秦家,不属于信阳王府,即便木太妃是秦家的人,称孤道寡的皇帝不准许任何人动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今日换成是木太妃下号令后果不堪想象。

    丁柔睁开眼,侧头看着嘴角挂着微笑的柳氏,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危险同机会并存,木太妃改交权了,寻常时交上手的兵权是疑君飞鸟尽,良弓藏,今日木太妃交权...是识时务。

    木太妃身处巅峰这么多年,应该会明白,北疆的兵权掌控在信阳王手中是后患不穷,即便今日文熙帝不怀疑,明日..后日呢,以信阳王府往日的战功功劳,文熙帝同木太妃的情分,即便交了兵权,也无人敢欺辱到王府头上,照样富贵尊荣。

    御帐内,木太妃跪在文熙帝面前,双手呈上虎符,“陛下,请收回虎符。”

    “皇妹。”文熙帝扶住木太妃的手腕,声音沉重:“朕相信皇妹。”

    木太妃执着的跪着,抬起的眸子多了一分的水润,“我知道皇兄信我,然我老了,这辈子风风雨雨,拼杀半生,夫亡子亡,为大秦,为皇兄,我无悔,但我累了,不想再离开京城,守着恒儿,守着柳柳安享晚年。皇兄还不许我享受几年清福富贵?”

    “朕是怕北疆再乱,没皇妹坐镇,朕不放心。”

    “先帝曾经说过,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才是出生的太阳,少年强则国强,元蒙鞑子五年之内无力叩边,恒儿一样是您的将领,是您手中的长剑。”

    木太妃将虎符交给文熙帝,说道:“师傅说过的皇家军事学院...皇兄,我想将师傅和先帝所教传承下去,大秦帝国文臣层出不穷,武将却在凋零,文武均衡,才是国之幸事。”

    “朕答应你。”

    “还有一点,刘涛确实是叛国重罪,皇兄这些年是不是忽视了师傅说过的思想教育?”

    深夜皓月当空,御帐里隐隐传出些许谈话声,大秦最为尊贵的兄妹,开诚布公的谈论大秦的未来...

    “皇妹,你说朕立谁为太子?”

    “陛下还需要再看看,储君之事急不得。”

    魂不守舍的大太太辗转难眠,睡在她身边的丁栋问道:“夫人不舒服?”

    “有些口渴,也惦记着六丫儿。”

    大太太起身,亲自到了一杯茶水,后背对着丁栋,手中握着白瓷茶杯,从帐篷的小窗户看去,能见到天上的弦月。

    大太太无法确定,更不敢去询问,柳氏死了,安阳郡主回京,是巧合?如今丁柔又救了安阳郡主,大太太脑中描绘着柳氏的容貌,想着方才远远见过的安阳郡主,大太太摇头,是想多了?

    “过两日把丁柔接回来就是了,夫人不必忧心。”丁栋转了身子,睡去。

    大太太默念着安阳郡主是上了族谱,祭拜过祖宗的,是齐家真正的骨血,大家族最忌讳混淆血统...大太太重新阖眼入睡,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歇息不好,心中存事儿,大太太病了,去接丁柔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丁栋是外臣,不能见安阳郡主接回女儿。

    最新消息是安阳郡主感念丁柔救命之恩,相处下来很喜欢丁柔,想收她为义女,丁栋虽然拒绝了丁柔做侧妃的婚事,但能同信阳府亲近些,也是高兴的,对接丁柔回来的心淡了些。

    丁柔陪着柳氏散步时,遇见了齐恒....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抢人

    在射月围场遇见齐恒并不奇怪,丁柔也早有碰见他的准备,一连三日齐恒没露面,正当丁柔以为他放弃时,他出现了。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丁柔福身道:“见过信阳王殿下。”

    一身劲装的齐恒面色暗了暗,对柳氏道:“姑姑,我想同她单独说两句。”

    “恒儿。”柳氏看看丁柔,又看看齐恒,站在丁柔身边没有动弹,“你同她有什么说的?不能让姑姑听?”

    外面曾经传过的一阵英雄救美...不知怎么回事顷刻间就被压了下去,反倒是常常提起嘉柔县主选夫的事情,提起四皇子妃的射杀猛虎,对齐恒救下丁柔的事,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一般,这一切背后无人安排,柳氏不相信。

    齐恒是很好,柳氏也想跟丁柔在一处,但丁柔只能做侧妃的话,柳氏是坚决的反对的,既然他们之间没缘分,柳氏不能眼看着侄子破坏女儿的闺誉,在射月围场,很容易被人看见,救美事情压下去,再被提起私相授受,柳氏怕到时后丁柔只能做侧妃了。

    不是齐恒不好,也不是柳氏看好尹承善,柳氏听丁柔的话中意思,是她认准了尹承善,女儿的性子柳氏很清楚,看似低调随波逐流,但却是个极为有主意的,既然她决定了,做母亲得尽量帮她就好了,柳氏相信丁柔的看人眼光。

    “姑姑,求求你,我真的同她说两句就走。”

    在家人面前,齐恒很少摆王爷的架子,无论是对柳氏,齐玉,他都像至亲的人,但柳氏心里最重要的人始终是女儿,丁柔道:“娘,帮我拿杯水好吗?”

    柳氏认真的看了一眼丁柔,点头道:“好,我一刻钟后回来。”

    柳氏用眼神警告齐恒,不得为难她,齐恒忙点头,从见到丁柔后,哪一次他占到便宜?每一次恭谨的丁柔,都会让他生一肚子气,对她无可奈何,但他却一直一直的想着她。

    等到柳氏离去后,齐恒同丁柔相聚一步之遥,丁柔垂着脑袋,齐恒只能看见她的额头,齐恒问:“伤养好了吗?”

    “我当时没受伤,只是太累了,最近几日娘一直在不停的给我补,我胖了些。”

    齐恒感觉出丁柔虽然恭谨疏远仍在,但对他已经不像上几次当做陌生人一样,“胖些好,你身体太娇弱了。”

    齐恒生长在北疆,身材健硕,他整个人能将丁柔包裹起来一样,丁柔说:“太胖了也不好,我担心再吃下去,补过了,又不好不从母亲的心意,她一直很内疚没照顾好我,在丁家那种地方,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我从没怪过她。”

    丁柔头稍微抬高一些,齐恒看见了她脸颊上梨涡含着的柔和笑意,手指一根一根的握成拳,“下狠手得是李思...祖母说她会处理,不会再让她危害到姑姑。”

    “嗯,这样很好。”

    “祖母将北疆调兵的虎符还给陛下,并说她余生不会再重返北疆,就在京城养老,并且会在皇家军事学院为大秦培养将才,传承太祖帝后的经世之才。”

    丁柔飞快的看了一眼齐恒,没有答话,齐恒接着说:“射月围场英雄救美的事是小尹让人压下去的,并非我授意,我虽然心仪你,但不会做出龌龊的下流事来。”

    丁柔仰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太妃殿下的事情,您不用同我说,他的事情也不用说的。”

    “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齐恒迈出半步,更为靠近丁柔,看着她清丽的眉眼,“我想问一句,如果娶你做正妃,你会答应我吗?”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沙沙的树叶响声,丁柔看得出齐恒的认真,他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丁柔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有一嫡母,有一生母,你的厚爱我心领了,庶女做正妃对信阳王府来说是耻辱。”

    “你的才学,我的战功,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明白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这过程往少了说是五年,长一点的可能十年或者更久,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王爷也许只看到我聪慧的一面,并不知道我的弱点,我是平常人,你会腻的。”

    丁柔见齐恒想要反驳,接着说:“外人的言论,会影响本来就没感情基础的夫妻,最为根本的一点,齐恒...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齐恒握紧拳头,”喜欢?你喜欢小尹?“

    丁柔点头说:“他各方面都很我很合拍,我对他很有好感,愿意同他一起。信阳王殿下不是不好,是感觉不对,我这人很自私,为喜欢的人我会同他一受各种磨难,但对不喜欢的人,我会远远的躲开,论身份你是我表哥,这一点我不会忘,但再进一步,无论是次妃还是正妃,绝无可能。”

    “你同她们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信阳王殿下看错了。”

    齐恒轻叹:“你可知道太祖皇后拒绝他的时候,也是用不喜欢,你同她很像,甚至比祖母还像她。太祖皇后肯为太祖皇帝牺牲,最终却反目成仇...你比她眼光好,小尹是个长情的人。”

    丁柔轻笑:”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能为将来可能存在的背叛就停滞不前,以现在来说,我觉得嫁给他是最正确的决定,即便他背弃了誓言,我也不会后悔我今日的决定,我料想太祖皇后也是一样,她可以将下辈子许给表哥,但如果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亦然会选择太祖皇帝。”

    “讳病忌医,因噎废食非聪明人所为。”

    丁柔前生被丈夫妹妹联手背叛,对女人来说是最痛苦的情伤,不是她发现得早,丈夫和妹妹会将一切财产都拿走,她将会是弃妇...可结果呢她成功了报复来了他们。

    今生丁柔照样敢再付出感情,照样敢成亲嫁人,会辅佐丈夫步步青云,在感情上丁柔有洁癖,但不是懦夫,无论是胜还是失败,她都能接受得了。

    “你拿着这块玉佩。”齐恒将玉佩放在丁柔手中,“收下它。”

    “我...”

    没等丁柔拒绝,齐恒转身便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丁柔看着玉佩上大大的恒字,应该是极有深意的玉佩,她不能收,对齐恒,对他将来的正妃,对尹承善都不公平,丁柔瞬间下了决定,一会让柳氏还给齐恒。

    丁柔握紧了玉佩,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在前面二十步远,尹承善骑着白马,马鞭敲打手心,丁柔静静的站着,同他四目相视,最先躲开的是尹承善,他竟然有不敢面对丁柔的感觉,到底是谁失言?

    一向稳重的尹承善,稍显有些急躁,双腿一夹马背,白马抛开了,丁柔虽然带着笑,但眼眸里有说不出的失望,真够狗血的,误会就是这样诞生的吧。

    丁柔可不是因误会躲到角落里哭泣的人,虽然她对尹承善的气量有点失望,但她无论将来还能不能嫁给他,都会将误会当面说清楚,不会用书信等物,什么也没当面说清楚有效,遗憾的是没有...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丁柔回身时,腰被一指有力的手臂禁锢住,丁柔不是吃素的,围场一旦有无耻之徒怎么办?

    现在她可不仅是丁家的小庶女,还得安阳郡主看重,行情见长...丁柔反手就要向把她搂到马上的人脸上招呼,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丁柔,是我,是我尹承善。”

    丁柔的手掌在距离他俊脸上一寸停下,尹承善眼里的笑意能溶化寒冰,丁柔转过身去,“你回来做什么?”

    尹承善扣紧了丁柔的细腰,不可盈握的腰肢,让他心里荡漾每当靠近她...他身体都会发热,“我从未想过不问明白就离开,我比子默无耻,我会抢亲,他不敢。”

    “放我下去,下去说话。”丁柔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单薄的衣服仿佛能感觉他跳动的心,竟然同她心跳一个频率,“你吓我?放开我...”

    他是故意兜了一圈又绕回来的,该死,丁柔挣扎起来,但却挣不开他禁锢,尹承善浑厚低笑声拂过丁柔的耳朵,“挣扎吧,把人都叫来,今晚我就能同你拜堂成亲,聘礼都省了。”

    “无耻,尹承善,你是探花...你怎么会这么...”

    “为你,我心甘情愿。”尹承善一抖缰绳,白马疾驰起来,正好碰上拿着鹿皮水壶回来的柳氏,尹承善一边驾奴白马,一边向柳氏说道,“您且放心,我一会就送她回来,不会影响她的名誉。”

    柳氏只感觉一阵风飞过眼前,再看去时,见到一抹模糊的影子,柳氏摇摇头,唯有他能制都住小柔,齐恒压不住她。

    尹承善绕着人多的地方走,这几天他将射月围场都逛遍了,又是在接近黄昏之时,这个时辰鲜少有人在外面游荡,即便碰见人,官职也不高,尹承善足以摆平他们。

    在一处平缓的山丘后,尹承善勒住了缰绳,让白马放慢速度溜达,他没松开丁柔,反倒禁锢得更紧:“你拒绝了,是不是?他救过你的性命。”

    丁柔看着天边的夕阳,草丛里还有虫鸣,靠在他怀里,说道:“救我性命,就得以身相许?那我是不是得先嫁给四皇子妃?况且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我会选择最笨的一种呢,只有笨人才会想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尹承善嘴角翘起,随后带着一丝恼怒:“你说我是笨人?”

    “孺子可教。”

    丁柔咯咯的笑起来,没她纵容,能让尹承善得逞吗?

    ps夜喜欢这种感觉,丁柔要得不多,一份纯粹的感情,一份信任,这两样尹承善都满足。下个月,夜会更努力一点

第二百六十五章 求婚

    尹承善拍了拍白马,从马背上翻身下去,随后再次将手伸向丁柔的腰间,打算报她下来,丁柔却一抖缰绳,“驾。”

    尹承善的手抓空了,看见远去的丁柔,尹承善无奈的摇头,在山丘下的草地上,找了块相对干净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指曲起放在唇边,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一会功夫白马驮着不甘心的丁柔跑到他身边。

    尹承善伸出手,白马吐舌在他手心一舔,卷走手心上的糖块,尹承善又奖励般的拍了拍马脖子,看向不甚服气的丁柔,自信的笑道:“我看上的人,跑不掉的。”

    丁柔下马,说道:“我没想到它这么听话。”

    尹承善拽住她袖口,丁柔稍微犹豫了一下,同他并坐,白马迈着小方步离去,尹承善含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儿:“养了五六年了,曾经是唯一我有的东西,几位兄长都没得到白马。”

    “太出风头不好,你是不是因它被人收拾了?”

    尹承善洒然一笑:“收拾了有怎么样?我到现在还骑着它,足够了。”

    丁柔对尹府的事情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轻声问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人得到?你能天天看着它?”

    尹承善回道:“他们最想要得是夺走我最珍视的东西,骏马他们并不少,只是想让我痛苦求饶而已。”

    尹承善随手拔出一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挥了两下,”不说这些扫兴的事情,半月后我请师傅去提亲。”

    丁柔想起缠住柳氏的老头,听说就是尹承善的师傅,是硕果仅存的宝亲王,“你怎么拜到他名下的?当初在落凤山时,好像你没..”

    “当时他虽然教导我读书,但并收我入门墙,我不是他正式的徒弟,相当于记名弟子,后来我想通了他所言,师傅才收下我,我成了他关门弟子。”

    尹承善说着他同宝亲王相处的点点滴滴,丁柔认真的听着,“他是想见安阳郡主才会...”悄悄看向了尹承善,他应该猜测出来了吧,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同柳氏说话。

    “我只知道你是丁家六小姐,而我想娶的人是丁柔。”

    “嗯。”

    丁柔不再提起此事,像柳氏这样的事情,心照不宣的好,说多了难免走漏了风声,到时会很麻烦,丁柔也没想过因安阳郡主就抬高身份或者借着信阳王府得什么好处,好处不见得会得到,坏处一大堆,“听说信阳王太妃不会再离开京城。”

    “子默同我说起过,安国夫人留在京城享清福,逐渐消弭她在北疆的影响,一方面是皇恩浩荡,让征战一生的安国夫人歇一歇,二是陛下体恤北疆的将士。”

    丁柔又嗯了一声,尹承善看出她的担忧,低声说:“我会劝着一些子默,他无恙,信阳王府无恙。”

    丁柔脸颊曼开笑容,有尹承善帮忙,信阳王府也许会挺过最残酷的夺嫡,尹承善说道:“虽然安阳郡主遇险,但消弭王府的隐患,也是一大幸事。”

    “为什么这么说?”丁柔挑了挑眉头,疑惑不解的说:“因太妃殿下交了调兵的虎符?”

    “非也,是李思,她才是信阳王府最大是的威胁,她在安国夫人身边长大,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可利用的东西也太多了,如果是个聪明本分的人倒也罢了。

    但安阳郡主回京,她会失落,会怨恨,安国夫人前一阵在为她择夫,北疆张副将有意娶李思,据说他们青梅竹马,张副将的父亲很疼爱李思,张家不介意李思尴尬的身份,安国夫人差不多已经为她定下了,只等着张家去王府下聘,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安国夫人不会亏待了她,然李思看重的是..”

    “杨状元嘛。”丁柔接口,叹息:“她就没想明白,即便没有安阳郡主,她也不可能成为郡主,嫁给杨状元。”

    “你想错了。”尹承善鲜少见丁柔有发愣的时候,笑道:“只要太妃殿下亲自去说合,子默当李思为妹,杨家会接纳她,信阳王虽然位高权重,但极为重感情,杨和此人你也听说过一二,他所言正合子默的心思,又是妹婿,杨和太容易被人利用,信阳王失去中立的立场,陷入夺嫡漩涡,安国夫人安排的再好...怕是也无用。”

    “李思如今不是病了?料想太妃殿下不会轻饶了她,安阳郡主是...是她的女儿。”

    尹承善点点头,安阳郡主早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不管是不是安国夫人亲生,总是齐家血脉没错,安国夫人对她心怀愧疚,笼在身边还让人算计了,她的脸上不好看,同时李思也使得王府被皇上猜忌,信阳王太妃怎么会饶了她?

    尹承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芥,伸手没等丁柔反对,直接拽起了她,低沉的说道:“等我娶你可好?”

    丁柔微垂着脑袋,尹承善记起师傅曾说过的一则往事,神色上有些犹豫,不知道会不会吓坏她。

    尹承善知道他此时什么都比不了信阳王,齐恒说娶她做正妃,安阳郡主就住在王府里,丁柔同她的感情很深,她甚至能舍去性命救她...

    尹承善能给丁柔的不多,他家里的状况,他庶子的身份,吓退了多少名门世家的小姐,尹承善走开了,丁柔有些奇怪,抬头看见他爬山小山丘,他又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尹承善背着手走回丁柔身边,向她一笑,突然单膝跪地,“丁柔,嫁给我。”

    顺便将藏在身后采下的弄成一粟的野花举到丁柔面前,尹承善道:“嫁给我,我会疼你,宠着你,心里梦里想得都是你。”

    丁柔脸色煞白的退后三四步,眸子里满含惊讶,尹承善原先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就说谁会做出这等事儿?闺阁里的小姐哪受得了这种话?可师傅说太祖皇帝做过,就因为他做了,才从旁人手里抢到了太祖皇后。

    尹承善不愿父母双方下聘定日子,仿佛丁柔是他父母聘下的,丁柔是他选的媳妇,尹承善想让丁柔当面点头同意嫁给他。

    原本是想学一下太祖皇帝,来个惊喜,没想到惊喜没有,反倒吓坏了她,尹承善可是很少见丁柔这么恐慌,惊讶,是他孟浪了些,丁柔就是再又别于旁人,也是清贵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礼教压着呢。

    “丁柔...丁柔...”

    尹承善顾不得浪漫了,扔掉了野花,起身几步拽住了身体颤抖的丁柔,见到她疑惑,困惑的目光,好像她也不是太害怕,“你听我说...”

    丁柔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快速回忆起以前的尹承善,他不是穿越男,有了太祖帝后的经历,谁敢再嫁给有心拯救古代美人的穿越男?论无情,论负心薄幸,穿越男比古人更甚,丁柔摇头说:“不,你先听我说...你这一套是同谁学的?”

    方才尹承善好好的,没病没灾,没昏迷,应该不会被谁突然穿了,他应该还是原装的,尹承善怕再吓到丁柔,忙解释:“是我师傅,他说过太祖皇帝就是这么恳求太祖皇后下嫁的,我...我以为你会喜欢,丁柔,我再也不做就是了。”

    尹承善的焦急,害怕失去她,让丁柔心里一暖,抬眸说:“是太祖帝后?”

    尹承善连连点头,真诚的对丁柔说:“我是想给你一个特别的日子。”

    “你师傅有没有说过,太祖帝后后来的事情?”

    “师傅很少提起当年的事儿,偶尔才会说几句,说起这事是在他喝醉的时候...”

    喝醉了,难怪说的不详细,她认为太祖帝后这求婚仪式不吉利,前生丁柔点头嫁给他的时候,同样也是他单膝跪地手捧丁柔最喜欢的天香百合求婚。

    他说得比尹承善还要大胆,还要好听,结果呢...抵不过时间,丁柔有自信在他求婚的时候,或者在他们结婚后的两三年里,他是爱她的,只爱她一人,时间是最狠的屠刀,会改变很多的事情,许多人。

    丁柔反握住尹承善的手,轻笑:“特别不重要。我求的一心一意的人,求得是一份信任,尹承善,我问你无论在什么状况下,你可会一如既往的相信我?”

    尹承善犹豫了好一会,“你是不是也愿意相信我?”

    “我不会过于相信我的眼睛,为人更应该有精准的判断。”

    即便目睹尹承善同别的女人在床上,丁柔也会调查清楚,前生她太激动了,才会失去孩子,尹承善低头,嘴唇如同微风一样,划过她的额头,“如果不相信我的妻子,还能相信谁?”

    从小的经历让尹承善很难信任旁人,他是戒备的,有戒心的,尹府事情太多,丁柔没自信可以处理得面面俱到,难免会有流言传入尹承善的耳朵,这时候信任就格外的重要,丁柔唇角扬起,“记住你说得话。”

    “答应嫁给我?”

    “我愿意嫁给你,嫁给尹承善。”

    丁柔脸颊还是有羞红,心砰砰的跳,尹承善慢慢将丁柔搂紧怀里,阖眼享受这一刻的幸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安心同幸福。

第二百六十六章 家法

    柳氏再不舍得丁柔,也在圣驾离开射月围场之前,放丁柔离开。在离开前,丁柔原先想着让柳氏将玉佩还给齐恒,但后来丁柔又觉得还是亲自说清楚的好,她在感情上从不拖泥带水。

    丁柔见到了齐恒,也没多说什么,将玉佩放到他面前,“我不能收,”

    “为什么?”

    “我配不上这块玉佩,它是属于你妻子的。”

    丁柔闻到一股酒味儿,见齐恒的脸上也有一抹酒醉的绯红,想了一会,丁柔说道:”酗酒伤情,你以为我是绝色无人可比?信阳王殿下,我就是一平凡女子,而您是大秦帝国北疆的支柱,是太妃殿下倾力培养的人,岂可因情酗酒?何况您的这份在意,大约是好奇,是不甘心,您何必做出这等痴情的举动?”

    齐恒攥住酒杯,怒道:“你怎知我是好奇?是不甘心?本王是...”

    “别轻易说在意钟情,如果您真的在意,我想什么,您会不知道?我一次一次的婉拒,您会明白?”丁柔福身,“殿下保重,您会找到真正适合您的妻子。”

    “小尹适合你?为了他你宁肯不做信阳王正妃。”

    丁柔转身离去,留下一声轻叹:“起码他不会说出你这种话来,殿下同我是不是一路人。”

    丁柔从不是为了爱情就舍弃现实的人,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因爱情不顾一切,前生选择孟浩然除了丁柔喜欢他之外,他各方面都很适合丁柔,今生她在此选择尹承善,好感也有,但现实的因素更多。

    如果她只想要一份安稳的话,她会选择嫁给梅翰林,或者哪位举子,同尹承善一起,意味着困境,意味着危险,但也意味着机遇,在将来的相处中,她也许同尹承山能成为神仙眷属,相知相守。

    丁柔走进帐篷,味到了汤药味道,见丁姝手中捧着汤药碗正在喂靠着软垫的大太太,李妈妈指挥着不多的下人整理物品,明日圣驾回京,她们也得一起走。

    “母亲病了?”

    丁柔看出大太太的虚弱,脸色灰白,脸颊有些深陷,看样子病得不轻,丁姝熬得眼睛也有些红,见丁柔后勉强笑道:“六妹妹回来了,母亲念叨你好几日了。”

    丁柔欠身道:“劳烦母亲惦记着,女儿一切安好。”

    大太太的目光在恭谨的丁柔身上转了一圈,她倒是面色红润,眸子...看不出一丝的异常,大太太扯出一丝笑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来,六丫儿坐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我这病啊,一半是因你..”

    丁姝让开位置,丁柔坐在坐在大太太身边,大太太慈爱的目光凝在丁柔身上似的,丁柔道:“是女儿的不是,让您跟着受累。”

    “哪里得话,你可是救下了安阳郡主,很给我同老爷张脸,危急关头临危不乱,真真是好样的。“

    丁柔垂头,恭谨的一笑:”母亲过誉了,真正的临危不乱得是四皇子妃,不是她箭射猛虎,哪有女儿的性命在,当时非常的凶险,好悬...好悬女儿在也见不到您。“

    丁柔脑袋低得更深一些,颤抖的睫毛显示着她还在心有余悸,大太太抿了一下嘴唇,丁姝握住了丁柔的手臂,安慰说:“六妹妹别怕,猛虎被射死了,不会再来袭击六妹妹。“

    丁柔低声的嗯了一声,“它扑过来的时候,我直接瘫软在地上,四皇子妃箭术精湛,射得很准,正中猛虎的脖子。”

    “是吗?她真那么厉害?六妹妹同我说说,她怎么射得猛虎,听人说得可厉害了。”丁姝很感兴趣的问道,

    丁柔将当时的凶险说了一遍,丁姝对四皇子妃的骑射赞叹连连,大太太在一旁听着,丁柔轻轻松松的就揭过她方才问起安阳郡主的事儿。

    可能是牵扯到信阳王府,丁柔被信阳王所救的情况流传的并不详细,如今很少再有人提起,大太太知道从丁柔脸上看不出什么,这孩子太稳,不想说得事她总有办法躲过去,大太太也不敢逼问丁柔,真如果撕破脸皮,一旦安阳郡主是柳氏,整个丁家得因以郡主为妾而陪葬,唯一能幸免于难的只有丁柔一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亡故,安阳郡主重新嫁回丁家...大太太真心希望安阳郡主不是柳氏,“好了,好了,姝儿别累着六丫儿,她身子刚好一些,经不住你折腾...咳咳咳...咳咳咳...”

    大太太咳嗽起来,丁柔奉上茶水,“母亲,请用。”

    一如既往的恭谨,大太太眸光一闪,安阳郡主不是柳氏,要不然丁柔怎么会这样?是个人都会骄傲起来的,大太太用茶水压下咳嗽:“好孩子,你平安,我比什么都欢喜。”

    “女儿知晓您疼我,回京城的路上,女儿同五姐姐一起照顾您吧,也让五姐姐歇歇。”

    丁柔说得诚恳,大太太点头说:“姝儿毛躁着呢,远没你懂事。”

    ”母亲。”丁姝撇嘴,“你眼里就六妹妹,我吃醋了。”

    丁姝见丁柔有些担心,忙向她眨眨眼,可爱的丁姝逗笑了大太太,气氛比方才欢快许多,丁柔得了大太太准许,回自己的帐篷收拾东西,她勉强够资格跟过来,就不用指望着还有丫头伺候了,好在丁柔自己动手的能力并没因两年多的小姐生活而消失,她东西原本就不多,很快的整理齐整。

    得了空闲,丁柔琢磨大太太屡屡提起安阳郡主的用意,莫不是她知道了?丁柔同大太太想得一样,即便她知道了,不想祸及家族不想死的话,她会主动将这消息隐瞒的死死的。

    丁柔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大太太的病可能就应在了疑心疑鬼上,安阳郡主怎么可能会嫁回来?

    即便丁东成了吏部侍郎,够资格迎娶郡主,柳氏也不会再嫁给他,丁柔宁可再给找个后爸,丁栋最近是对丁柔很好,可能也会记得柳氏的好,但这一切都不能忽视他的风流薄情,府里莺莺燕燕的不少,朝廷上可没说郡主的夫君不让纳妾。

    回京的路上,丁柔像往常一般无二,不怒不喜,不骄不纵,大太太看后心中点头,背后对李妈妈说,丁柔应该是她亲生的,怎么就投胎到柳氏的肚子里去了。

    不说救下安阳郡主的事,就说四皇子妃对丁柔都是另眼相看的,旁人问起来,四皇子妃亲口说,“丁家六小姐不错,有贵女的气魄,镇定从容。”

    四皇子妃一向傲气,鲜少能看上闺阁小姐,她这么说,再加上救下安阳郡主的事,还有宝亲王的一套说辞:‘丁家六丫头不错,知书懂礼。’

    丁柔的名声慢慢的在权贵中散开,同因才名而大出风头的丁敏相比,四皇子妃,宝亲王的称赞更让人信服,起码比天下第二才子的杨和的称赞可信得多,若问谁是天下第一才子——当属被皇上委以重任的尹承善。

    因他年轻,文熙帝不想赏赐过重,使得尹承善官职过高,担心大好的栋梁之才毁于得意,尹承善是文熙帝为儿子培养的辅政大臣,遂除了对尹承善的褒奖外,他的官职提升幅度并不大,还在翰林院挂职,顺便在御前行走。然文熙帝是一位赏罚分明的君主,尹承善的生父尹大学士的官职提升了,成为正二品的龙图阁大学士。

    旁人都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然尹大学士对尹承善的偏见并没消除,对他一如既往的严厉苛责,反倒用他龙图阁大学士的地位,给嫡长子安排官职子,尹承善在尹府的地位,并未得到实际的提升,尹学士从不认为是靠儿子升官,是他兢兢业业打动了陛下,才成为龙图阁大学士的。

    旁人羡慕他有个好儿子,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讽刺,他从不信因尹承善而升官,庶子永远在嫡子之下。

    尹府里,尹承善静静站在尹大学士面前,珠帘随着微风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珠帘背后是尹大学士的夫人,在她身边掌扇子的年仅三十的清秀妇人,是他生母李氏。

    尹大学士一拍桌子,道:“你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做不到?不过是让你五弟拜进宝亲王的门下,你如何做不到?”

    “师傅说过我是关门弟子,不会再收徒。”

    “混账,你恳求你师傅不就成了,你五弟聪慧过人,你师傅定会喜欢他。”

    尹承善自嘲般的说道:“儿子一届庶子,哪有能力安排五弟的事儿?他既然聪慧,还拜不得师?”

    尹大学士将茶盏扔到了尹承善的身上,”孽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如你母亲说,你眼里根本就没我这父亲,来人...拿藤条来,你哪怕将来做了阁臣,也是我儿子。”

    李氏跪倒哭求:“老爷,饶了四少爷吧。”

    她顷刻间泪眼迷蒙,十几岁的少女留眼泪还能让人疼惜,三旬的李氏哭泣只会让人感觉到她软弱无能。

    茶水烫得尹承善胸膛刺痛,但最疼得是心,他没同丁柔说过,他不过是尹学士酒醉后的产物

    杨氏看着尹承善被打,心里异常的痛快,悠闲的品茶,娘家哥哥的嫡女配给他可惜了,不过兄长有意抬举他,杨氏记得侄女眼下有泪痣,不容易嫁人,就因此尹承善才能娶到她,侄女才学平庸,但好在一点极听她的话,杨氏绝不会让他娶个门底高,有才名的妻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 前奏

    藤条落在尹承善的后背上,家法——尹大学士是要面子的,岂会往尹承善的脸上招呼?天地君亲师,他说得话,尹承善违背便是忤逆不孝,他若是上了金殿参合一本,尹承善会被革除功名,尹大学士越毫无顾忌的挥舞藤条,“你去是不去?”

    尹承善垂头。生母一阵阵的哭声求饶声似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庶子在尹家是没地位的,仅仅比仆从略好一些,不是他进入书院读书,生母李氏怕是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没有。

    哪怕她给尹大学士生了两子一女,他的弟弟...尹承善咬住压根,后背的疼痛比不上心痛,尹大学士这这一顿家法,尹承善明白很多,无论他官做得在高,才名再是显赫,他都是尹家的庶子。

    你还期望什么?尹承善墨色的瞳孔一丝妖异的光亮闪过,李氏抱着杨氏的腿苦求:“太太,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四少爷...”

    杨氏嘴角翘起,外人说尹家没规矩,杨氏不是不知道,但她可从没阻止过庶子庶女的出生,庶子生出来是给她的儿子铺路的,庶女也可换取足够多的好处,满京城谁家有、尹家规矩嫡庶严格,哪家当家主母有她贤惠?

    尹承善有逐渐脱离掌握的嫌疑,杨氏先将这股邪气掐灭了,不咸不淡的说道:”老爷,饶了老四吧,他还得带老五去见宝亲王拜师呢。”

    尹承善猛然抬头,望向珠帘后,杨氏悠然的靠着软垫,“是不是?莫不是我说错了?”

    “母亲说得是,我会带着五弟去见师傅。”

    杨氏道:“本来拜师的机会也是你五弟的,当初我不知宝亲王的身份,才让你得了个便宜,你也别怪老爷打你,明知道他是宝亲王,却瞒着家里,如果不是在射月围场,你想将我们隐瞒到几时?欺瞒父母,不顾宗族,老爷为你好才打醒你,换个狠心肠的父亲,直接将你族谱除名,或者让御史弹劾你个不孝大罪,到时你还十年寒窗得的功名可就...”

    杨氏用丝绢绣着梅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你得听父母的话,知道吗?没有尹家,没有老爷,哪来得你?”

    尹承善垂头,低低得说了一声,“谢母亲好意。”

    杨氏得意的一笑,名扬天下的才子又如何?在她面前就得跪着...杨氏对尹大学士道:“既然他认错了,这顿家法也没白挨,妾身给老爷求个情,剩下得就免了吧。”

    尹大学士放下了藤条,“就依夫人。”

    尹承善缓缓的说道:“谢父亲。”

    “你明日带着老五拜师去,为他你得尽心尽力,知道吗?”

    “是。”

    尹大学士摆手说:“回去歇着。”

    “是。”

    尹承善起身,面色比平时略显的苍白一些,丝毫没有在外面的意气风发,恭谨如同木偶一般,“父亲母亲,儿子告退。”

    在他退出房门时,听见杨氏的声音:“哭什么?还不伺候我用药?”

    “是,太太。”李氏忙接到,尹承善眼角的余光看见,李氏捧着痰盂,在杨氏身边的三位有名分的姨娘齐齐跪在杨氏身前,一人捧着药碗,一人捧着清水,一人捧着糖罐...

    尹承善走出房门,鞭痕蹭着亵衣丝丝拉拉的疼痛,随行的墨玉想要上前扶住他,尹承善摇头,“我自己走回去。”

    杨氏院落里种植着一株株海棠,树下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好姐姐,好姐姐,让我尝尝你嘴上的胭脂。”

    ”五少爷您得追上奴婢...嘻嘻..五少爷...”

    树影中,一名是十三四的身材略显得臃肿的少年搂住了一清丽透着艳俗的婢女亲嘴,尹承善停了一会,院子里回廊下的妈妈奴婢视若无睹,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尹承善咳嗽了一声,奴婢推开五少爷尹承志,”是四少爷。“

    尹承志抓住她胳膊往怀里了一带,毫无愧色的说:“四哥若是想尝尝味道,我把她送你如何?”

    婢女惊讶:“我已经是五少爷的人了,怎能再跟四少爷?”

    “没关系,我同四哥是兄弟,四哥不会介意你不是完璧。”尹承志高高挑起眉头,“四哥...”

    尹承善忍着挥拳的冲动,快步离去,身后是尹承志得意的大笑:“探花郎又如何?还不是给没尝过女人味道的雏儿?哪有本少爷会疼人?”

    在外面威风八面,意气风发的尹承善,在尹府里是可怜的庶子。回到止学园,一明两暗的屋子,没耳房,没天井,没小厨房,院落收拾得很干净,但也显得有些简陋,屋子的家具摆设也都用了好些年,书柜腿漆皮剥落,露出木头的本色,尹承善将最大最明亮的一间屋子做了书房,两间偏房一为卧室,小一些的留给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居住。

    尹承善的一切起居全都由两个小厮墨玉,墨竹伺候,扫地,打水,洗衣服等等都是他们做,原先还有个两名丫头,前年时被杨氏配人了,杨氏送来妖妖娆娆透着水性的婢女都被尹承善用计吓跑了,止学园就有他们主仆三人,还有个上了岁数的老妈妈送饭,在尹家他想吃点什么,免谈。

    尹承善的俸禄,被杨氏收入公中,尹承善趴在书房角落的木塌上,脱下染血的亵衣,墨竹打水,墨玉并他清理伤口上药,皮肉翻起,血痕狰狞,墨玉将药涂在伤口上时,尹承善的后背绷紧,闷哼了一声,过一会故作轻松的笑道:“好几年没被父亲打了,忘了疼痛的滋味。”

    “四少爷...“墨玉,墨竹抹眼泪,“您何必同老爷硬抗?”

    “不这样我娶不到她。”

    尹承善苦笑:“我没告诉她在尹府会过得日子,想说张不开口。”

    “六小姐聪慧过人,会明白少爷的良苦用心。”

    “是用心良苦的欺瞒,她就算有了完全的准备,也不一定能料到太太。”

    尹承善苦涩的笑意越浓,外放...是他的出路,即便在京城更容易接近陛下,尹承善也想着离开京城,这种日子,她过不了,他也受够了。

    尹承善披上衣服,走到书桌前,夜以继日的苦读,书桌的上的漆落得最多,木头本色上有些地方染上了黑色,尹承善将早就写好的折子取出,对尹大学时彻底失望他,翻开折子仔细看了一遍,再次提笔在折子上补充着,

    墨玉将蜡烛点燃,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每月发放下的蜡烛,熬不到月中就用完了,尹承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蜡烛照明,夏天偸些灯油,冬天用炭火...因有了玻璃窗户,不用凿墙引月光,雪光..墨玉揉揉眼睛,四少爷就是这样熬过了最难熬的几年。

    “四哥,宝亲王就住这里?”

    尹承善在一处三进的宅子前停下,穿着鲜亮簇新华服的尹承志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宅子,得体的打扮,显得他多了一分名门公子的做派,尹承善说:“师傅从不以宝亲王自居。”

    “怪癖。”尹承志嘟囔,尹承善领着他进去,尹承志对着坐在书房的老头恭谨的行礼:“见过宝亲王。“

    “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头的怒吼吓坏的尹承志,尹承善低头嘴角勾起,他提醒过他了,料想他也想不明白,尹承善劝道:”师傅。”

    “你是不是想去罚写经书?”

    尹承善闭嘴,老头摆手说:“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

    门外的两名书童走进来,别看不高,但力气大,两人拖着尹承志就往外面走,“宝亲王,我是来拜师的,四哥,你到时说句话啊,父亲的命令你敢不听?...”

    尹承志被扔出了府门,大门重新关上,沿路的行人大笑他的狼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领个猪头来做什么?”

    “是父亲下的命令。”

    宝亲王冷冷的看了尹承善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尹承善垂着脑袋不吭声,宝亲王发了一顿火后,“再领着不相干的人来,我把你也...”

    宝亲王几步窜到尹承善身后,扯开徒弟的衣服,后背的血痕触目惊心,宝亲王声音有些颤抖:“他打的?”

    “师傅...”

    宝亲王坐回椅子,阖眼说:“你的亲事我给你解决。”

    尹承善不见喜悦,跪在宝亲王跟前,“师傅,徒儿错了。“

    “你没错,错得是你父亲。”宝亲王扶起徒儿,叹息:“往后有什么话只管同为师说,别弄得血淋淋的,为师岁数大了,受不住。”

    “师傅...”尹承善羞愧的低头,宝亲王拍拍他的肩头。

    从射月围场回来后,大太太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丁柔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夫人总不能让大太太拖着病体给丁柔操办,传扬出去对丁柔没有好处。

    因丁柔是公知的养在她身边的孙女,早已经不管事儿的太夫人让大太太安心养病,丁柔的成年大事,全部由她操持,大太太想要反驳,但见太夫人的坚持,也就歇了心思,全权交给太夫人。

    太夫人不肯委屈了丁柔,各项布置不弱于嫡女及笄,好在丁柔是丁栋最后一个成年的女儿,身下无嫡女,太夫人即便出格,别人只当她疼惜孙女,何况丁栋是二品吏部侍郎,丁柔生母是良家妾,丁家今非昔比,一切布置也交代得了,除了二太太说了酸不溜丢的私底下说了几句外,丁府因丁柔的及笄之礼,处处透着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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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及笄(上)

    “还要再洗?我都洗了三遍了。”

    “六小姐,这可是您成人的大日子,按照祖上传下的规矩,还有两次。”

    坐在浴桶的丁柔,摸着已经非常光滑的皮肤,再泡下去会不会泡肿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折腾人?谁立下的这规矩?

    大清早,丁柔被太夫人派来的刘妈妈叫起来,然后被按在了浴桶中,一遍一遍的泡澡。

    承松园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涌进来一众丫头,生火,烧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丁柔实在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不就是戴个簪子,预示着成年了,可以嫁人了吗?

    又泡了两遍后,丁柔趴在软榻上,六妈妈拿着珍贵的玫瑰水,涂抹在丁柔身上,手法上跟现代按摩有的一拼,丁柔舒服的眯着眼睛,虽然泡了好几遍,但皮肤很有弹性,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每一遍的泡澡水都是不一样的,丁柔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放了什么,颜色上有区别,直到最后一遍才是带着花瓣的清水。

    岚心拿着帕子给丁柔绞干头发,刘妈妈轻叹:“六小姐身上真真是干净。”

    “每个人的及笄礼都这样?”丁柔披上亵衣,刘妈妈笑道:“哪能人人如此,就算是咱们府上,也就嫡出的大小姐,五小姐有,六小姐是太夫人养大的,您放心旁人说不出什么来,老太爷,老爷都是赞同太夫人如此安排的,大太太疼你也跟亲生的一样,盼着您有个体面的及笄之礼。”

    “太夫人雪片一样的将请柬送出去,一会来得人准保多,你们跟在六小姐身边的丫头,把皮都绷紧了,做错了事儿,丢了六小姐的脸,仔细你们的皮。”

    在外面是太夫人身边的得力赵妈妈教训训练一会陪伴丁柔的婢女,丁柔身边的丫头不多,老太爷喜欢静,她除了岚心雅菊大丫头之外,就有两三个清扫房屋子的小丫头伺候,但现在丁柔的屋子里,起码站了二十多个丫头,体态,个头都很相仿,岚心偷看暗自吐舌,不知道太夫人废了多少的心找来的丫头。

    雅菊低声说:“也不是费心,你忘了五小姐及笄时,好像就是她们,换了两个人罢了。”

    因姐妹的及笄礼,出场的只能是已经成年的姐妹,丁柔并没去看丁姝戴簪,对当时的热闹,也只略有耳闻,具体的流程,丁柔不会问,丁姝也没同她说过。所以当丁柔看见木蹋时,表情有些僵硬,“不穿绣鞋?”

    “太祖皇后是魏晋名门之后,太祖皇帝也是名门后裔,他们极为推崇魏晋风骨,说是唯有魏晋时,才是真正的汉人,小姐及笄,少爷冠礼,都是沿于魏晋,木踏是必须穿的。”

    丁柔嘴角抽搐了,魏晋风骨是很好,但魏晋时狂人也多,难道他们在鼓励百姓喝醉后裸奔?还是半夜三更在坟头高唱情歌?太祖皇后也许是名门后裔,丁柔可能会相信,但太祖皇帝...一个贩私盐起家的人说什么名门后裔?

    “穿木踏走路,是不是声音太响了。”

    刘妈妈摇头说:“奴婢教您如何走路,只要找准方法,走起来很轻,以六小姐的聪慧,一会就能学会。”

    刘妈妈将木踏穿在丁柔脚上,扶着她起身,丁柔只能无奈的练习走路,穿惯了绣鞋,再穿木踏,不说非常的不习惯,丁柔觉得不是很舒服,及笄是成人礼...用弄得如此复杂?

    丁柔一边练习走路,一边暗自非议着太祖帝后,他们怎么也形式主义了,这不是折腾人..丁柔瞄到丫头手中捧着的托盘上的衣物..轻声问:“穷苦人家的女儿及笄,也这样?”

    “太祖帝后德政,如果贫穷人家办不起,可到当地衙门申报,衙门送去衣服木踏,以及簪子,在大秦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成年这一日服饰穿着是一样的,如果有地方官员违背此德政,是要重罚的。”

    丁柔记起在大秦过年时,一样要穿统一的服饰,这是给一个民族打下了烙印,封建朝代多,服饰每个朝代都不一样,太祖帝后铁腕推行这些民族服饰的措施,只要深入百姓心中,即便大秦帝国灭亡,也许也会传承下去。

    丁柔对木踏不再那么排斥了,民族也应有着独特的烙印,成人礼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不排斥,丁柔走起路来声音也小了很多,刘妈妈满意的笑着,时不时的指点丁柔动作要领。

    练习了一个多时辰,丁柔基本过关,六妈妈扶着她重新坐下,丁柔晃了晃的脚腕,木踏很硬,远不如绣鞋舒服,亏着只有一日。丁柔擦拭了一下额头,及笄这日是不上妆的,但她还是在脸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雪肤霜。

    刘妈妈拿起牛角梳,从头上到发梢梳了整整一百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头开始丁柔很有兴趣得听着,但颠来倒去的吉祥话,听多了也会腻,无聊的丁柔摆弄得香包,想着柳氏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她是一定会来。

    “六小姐先两块点心,您今日得忙一天,戴簪后,还得换装答谢观礼的宾客,有些体弱的小姐,没撑到最后就晕了,闹过好大的笑话。”

    岚心捧上点心,丁柔捻起了一块,从早晨折腾到现在她确实也饿了,连用了两块,再用第三块的时候,六妈妈握住了她的手腕,“一会再吃,存食了也不好。”

    丁柔觉得今日她的属性就是木偶,人家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好了,她万万没想过及笄如此麻烦,刘妈妈对她说起可能会到的客人,说起他们的身份,丁柔一一记在心里,除了为柳氏守孝,丁柔也随着太夫人出门会友,这些来的夫人太夫人的性情丁柔都有过了解,可以说是江浙派系的大集合。

    随着丁栋官居吏部侍郎,丁家在江浙派系内重新崛起,如果丁栋还能再高升的话,丁家将会成为派系的领军人物之一,会得到派系的全力支持,这比单靠丁栋一人要保险得多,官场上除了论资排辈之外,同窗同乡也是极大的助力,无人相帮,必定在官场上步步艰难。

    “六小姐好福气,前两日老爷才得当今的赏赐,真真的双喜临门,老奴听说,四皇子妃已经让人递话了,她会亲自到场,信阳王府太妃殿下...”

    她也来?丁柔觉得脑袋有点大了,刘妈妈摇头说:“是委托安阳郡主道贺,太妃殿下真若驾临丁府,太严重了些,太夫人说福气贵气太重了对您将来不好。”

    丁柔点点头,“祖母说得是。”

    刘妈妈一遍一遍的讲解着注意事项,丁柔有不懂得就轻声询问,太夫人给了丁柔这么大的脸面,如此疼宠于她,丁柔自然不希望让太夫人失望。

    岚心的声音传来:“三小姐安,六小姐在屋,您是进去?”

    丁敏一袭水红色簇新的衣裙,身上的配饰精致小巧,打扮得极为出色,丁柔回头时,稍微有一丝错愕,丁敏承得上艳光四射,是一位出色的美人。

    她的眼里带着不可控制的羡慕,嫉妒,以及浓重的不甘心,丁柔抿了抿嘴唇,想要起身时,被刘妈妈压住了肩头,“您可不能动,会坏了规矩的。”

    刘妈妈笑意不达眼底,道:“三小姐是大太太打发来的?太夫人早就选好的簪子,给大太太送去了,您是不是将送簪子过来的?”

    “不,不是。”丁敏咬着嘴唇,“母亲让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六妹妹的忙。”

    “看老奴这记性。”刘妈妈打了一下脑袋,“送簪子的事...是老爷亲自送回来才对,父母共同沾手,才可保佑六小姐及笄后,福运绵长,光耀门楣。”

    丁敏缓缓的低下头,“六妹妹是好福气,你一直是好福气的...”

    “还真有一件事麻烦三小姐,这对花瓶是前朝的古董,是太夫人从内库里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珍贵得不得了,太夫人担心小丫头毛毛躁躁的打破了花瓶,一直没往里面插花,您插花的手艺在府里最好,您来得实在是太巧了。”

    丁敏眸子仿佛死寂一般,喃喃的说道:“好,我来插花,给六妹妹插花。”

    丁敏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丁柔看了看刘妈妈,她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太夫人交代过的,丁柔也不好反对,太夫人是下猛捶,让丁敏明白身份,别再痴心妄想了,可丁敏...她是想不明白的。

    接下花瓶,丁敏拿着剪刀修剪着花束,动作虽然流畅,但也仿佛机器人一样,丁敏目光无神,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为什么?为什么?前生她同样是养在太夫人身边,为什么没有丁柔这么隆重的及笄之礼,前生这时丁柔已经是兰陵侯夫人了,她的及笄之礼因逝去的丁怡远没有今日热闹,今生为什么她不是兰陵侯夫人,却比前生更好?

    丁敏想起自己寒酸的及笄礼,终究意难平,婚礼她也会输吗?心仿佛刀割一样,剪子剪到她的手指,鲜血滴在花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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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重生植物联萌

    作者:莫小麦

    简介:有空间,有卖萌的植物,外加一名腹黑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及笄(中)

    ‘三小姐,您还没找到东西?您太慢了。’

    ‘三小姐,您别在这站着,挡到六小姐的路了,一会侯爷会来迎娶六小姐。’

    同丁敏的前生一样,满府的热闹没有她站的地方,兰陵侯夫人回门时...父亲母亲都去迎接,她们这些姐妹站在后面,见到满头珠翠的丁柔,那份富贵尊荣,午夜梦回,丁敏不停的梦见,丁柔同兰陵侯携手而来,兰陵侯为她披上斗篷,是那样的温柔细心...

    “三小姐,三小姐..”

    丁敏被岚心拉回了思路,手上的伤口血越出越多,象征纯洁的花瓣沾染上了浓烈的血迹,岚心将染血的花束取出来,将干净的花朵插进花瓶,“三小姐身子弱,六小姐吩咐,您先回去歇着吧。”

    及笄这么重要的场合,丁柔不想丁敏胡闹,她从镜子里看出她的不甘,再受刺激不知道丁敏会不会发狂,前生的丁柔到底怎么刺激她了?

    “母亲身体也不是太舒服,三姐姐先去母亲身边照料吧。”

    丁柔给足了丁敏面子,从她盛装打扮来抢风头开始,丁柔心里也不是很痛快,她没想抢过谁的风头,但属于她的东西,亦不会同人分享。

    如果丁敏都能随便给她添乱,她又如何嫁去尹家?太夫人满意尹承善,但对尹家嗤之以鼻。这几年丁柔跟着太夫人,见了跟多的贵妇,在太夫人的言传身教下,丁柔处事上更符合古代的体统规矩,现代时的锋芒锐利收敛了很多。

    如果她对解决尹家的各种挑战麻烦没十足的把握,她不会选择嫁给尹承善。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也是家族的事情,丁柔欣赏尹承善,但并不意味着为了这份欣赏,明知道是火坑也往下跳。丁柔可选择的余地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她很清楚自身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外出时她会旁敲侧击的探听尹府的事儿,尹家同样属于江浙派系,只是尹大学时不是很争气,在派系里可有可无,他的夫人杨氏受到的邀请并不多。

    不是尹承善,尹家会被许多人遗忘,尹承善高中后,尹家的消息越来越多,毕竟看上他美好前途的小姐很多,丁柔得到了她想要的情报。

    在尹承善求婚是时,她对尹家并不是一无所知,尹承善眼里的那丝愧疚,丁柔装作没有看见,用他这份愧疚,丁柔可以做很多的事,在求婚时,她没有过多强调喜欢,而是信任,最主要的原因,有了尹承善的信任,丁柔才能放开手脚,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然尹承善不是猪,但在丁柔冲锋陷阵的时候,最忌讳得是他听信什么话,在背后给她来一下子...

    “六妹妹。”

    丁敏走到了丁柔身后,因她身上的哀怨之气,愣是镇住了丁柔身边的刘妈妈,丁敏唇角勾起妖媚般的微笑,凑到耳边,“你今日真的是很耀眼,很漂亮,你不担心母亲不满吗?往常你不是这样的,六妹妹,不怕母亲打压你?我是为了你着想,及笄之礼还是简单点好,你也不想以前的努力毁于一旦吧。”

    丁柔坐着,丁敏俯身几乎趴在她肩头,刘妈妈等人在两步之后,丁敏说话又极轻,除了丁柔听见之外,无人听清楚丁敏说了什么话。

    丁柔轻轻一笑,对着镜子映出的丁敏,同样轻声说:”你的不甘,你的嫉妒我理解,你永远没看清现状是造成今日的根源,你的眼睛白长了。“

    丁柔抬起胳膊推开了丁敏,“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回去,我及笄时,你最好不要惹事,二是我...我把你关起来。”

    “你敢..”丁敏脸刷的一下红了,丁柔可以对丁家其她姐妹讲究姐妹之情,但对丁敏..还是算了吧,“如果我说你疯了,你说母亲父亲会不会相信?”

    “我..我..我对母亲...”

    “你是对母亲有用,但将来也许会引起无尽的麻烦,你猜母亲想不想直接解决麻烦,免除后患?”

    丁柔站起身,走进几乎崩溃的丁敏,她虽然穿着木踏,但蹋在地面上,没有一丝的动静,披散着漆黑柔韧的头发,一袭月白长裙,自信而洒脱,“你可还记得我从庄子回到府里的情景?当时无一人相信我,无一人帮我,现在呢...”

    走到丁敏旁边,丁柔同样在她耳边低声道:“三姐姐,你输了,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你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

    丁柔不再理会崩溃的丁敏,转身对看傻了的刘妈妈道:“三姐姐身体不好,你送她回去歇息,及笄的事,有长辈的为我操心,就不用她费心了,让她好生将养。”

    “是。”

    刘妈妈仿佛看到年轻时的太夫人,不,比太夫人还要厉害一些,当年太夫人面不改色将老太爷上峰送来的歌姬封死在偏院时,就是有如此的气势,教导老太爷通晓人事的第一个通房丫头,因冲撞了当时的大少爷丁栋,太夫人打了她一记耳光,送去了尼姑庵,从那以后没人再提起她。

    刘妈妈拖着丁敏出门,见太夫人时,刘妈妈愣了楞,恭谨的道:“主子。”

    “祖母,祖母,救我,六妹妹...”丁敏慌忙向太夫人求助,“她疯了,她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太夫人挑了挑眉头,“六丫儿如何吩咐的?”

    “搀扶三小姐回去歇着。”

    “那你还杵在这做什么?”

    “老奴该死,老奴这就送三小姐回去。”

    “祖母..我也是您孙女...你不能..呜呜...呜呜..”

    丁敏的嘴被刘妈妈堵住,招呼了两个妈妈,架着丁敏离开,太夫人的眼里划过一分的惋惜,她给了丁敏最后的机会,可她还是不懂,不明白,太夫人没那么好的性子用在丁敏身上。

    外面的人很多,有她下帖子请来的,有冲着丁家面子来的,亦有只冲着丁柔来的,比如四皇子妃,比如亲近四皇子的大臣的妻子,比如安阳郡主。

    这么重要的场合,岂可出错,让人笑话丁家?太夫人没听清丁柔到底同丁敏说了什么,但被丁柔几句话弄得情绪时空,丁敏慌张崩溃不堪造就,就像她还想嫁入侯府做当家夫人?会让旁人怀疑丁家的教养。有些东西太夫人教导了,但能不能领悟,全靠个人。

    ”祖母。”

    丁柔俯身行礼,“孙女叩谢祖母。”

    端庄,稳重,沉着,从容,太夫人对丁柔满意得不得了,在孙女中她最像自己,太夫人愿意为她费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喜悦溢于言表,教导出丁柔是她年老时最得意的事。

    丁怡也很好,但相比丁柔,丁怡有时会感情用事,钻牛角尖,行事上不如丁柔大气果决。垂头的丁柔看见太夫人的绣鞋,下颚被抬起,丁柔绽开微笑:“我没让祖母失望,您教的,孙女都记在心里呢。”

    太夫人眼眶微湿润,搀扶起丁柔,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孙女,叹道:“莫怪太祖帝后总是说魏晋风骨,六丫儿虽然没承袭到全貌,但有几分像了。”

    丁柔轻笑,“是这身衣服。”

    太夫人将丁柔耳边的发丝拢到她耳后,摇头道:“不是衣服,是穿衣服的人,六丫儿,祖母没白疼你一场。”

    大太太对着镜子梳妆,她指了指首饰盒子,挑选了一对红玉簪子,她的耳环,手镯也都是鲜艳透明的红,梳着飞云髻,在丫头的服侍下,大太太穿上红绡对襟的衣裙,胸口一朵绣着一朵绽放着一朵艳丽的富贵牡丹。

    大太太很少打扮得如此有正室的尊荣,在丁府她即便不如此,也无人敢挑衅她的地位,丁栋的小妾姨娘在她面前老实得很,但今日...大太太摸了一把精描细画脸庞,虽然镜子里映出她是一位端庄的夫人,但她却问身边的李妈妈:“怎样?”

    李妈妈赞叹的道:“主子天生就是做夫人的,您今日端庄极了。”

    大太太的勾起唇角,扶着李妈妈的手,说道:“走,去前面迎接安阳郡主。”

    李妈妈小心的扶着大太太,压低声音说:“方才三小姐被刘妈妈送回来了,听说是六小姐的命令,您看..”

    “六丫头如今可是惹不得,丁敏...随六丫头的心意吧,别在这点小事上让她存下不快。”

    “是。”

    丁敏去承松园就是大太太的授意她身边的人挑拨的,本想看看丁柔会如何处置,她将丁敏送回来,大太太不会再轻易有什么动作招惹丁柔。

    “六丫儿及笄后总是要嫁人的,她在府里带不了几日,我应该多疼疼她才是,丁敏...”

    大太太道:“你一会亲自看着她,我要让她看着丁柔如何的风光,记得把嘴给她封上,出了一丝差错,仔细你这张老脸。”

    “主子放心,老奴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丁府贵客盈门,来往的人极多,四皇子妃如约前来,并带来了一众同她交好的命妇,为清流之家的丁府带来几分贵气,信阳王府郡主车架停在丁府敞开的正门,一对双生的小丫头从车上跃下,躬身说道:“请郡主殿下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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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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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居一品介绍:
这是一个从女配慢慢变成女主的故事。
一个意外的结局,本应下台一鞠躬的姐姐占据了所有的财产,奔向幸福新生活时——穿越了。
变成贪恋荣华的女配,没人能选择生母,但可选择人生道路,身处绝境又何妨,命运自有我做主。
斩荆棘破圈套,我命由我不由人。宅门生活,选夫嫁人,上辈子不吃亏,这辈子亏不吃,反正俺是’恶毒’女配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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