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格利沙尔塔小姐的戏弄
“始祖降临的事,是神赐的事迹。圣母利维雅已经许配了圣父,还没有迎娶,利维雅从圣灵怀了孕,圣父心中疑惑,正思念这事的时候,有神的使向他梦中显现,说你不要揣测,只管娶你的妻子利维雅,因为她怀的是圣灵来的神之子。你要为他取名雅威赫……后来,圣父没有和利维雅同房,等她生了孩子,取名为雅威赫。”
《日经》中有记载始祖雅威赫的降生,虽然其中提及了始祖的名字,但雅威赫这个名字在信徒念诵经文时,都会用一个避讳的音节代替,除了恶魔和渎神的异端,“雅威赫”的正确音,只有教皇在每年的始祖诞辰日祭典时,才能够读出来。
这样对始祖表示无上敬仰的教规,是在数个世纪前由当时的庇护六世颁下教皇谕令确定,在那以前始祖诞辰日,也是称为雅威赫诞辰日。
名字的改变,并不影响节日的气氛,艾格博特先生碍于各方面若有若无的提示和压力,终于不再让他的助力学士坚守在研究室的最后一刻,在始祖诞辰日的前一天开始了休假。
始祖诞辰日是多米尼克大陆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个日子里整片大陆的人们都处于休假欢庆节日的气氛中,即使是正处于战争的双方也必须停战,以圣伯多禄教廷的强势,要让多米尼克大陆各国遵守这一点并不难。
因为巡骑警和警察也处于休假状态,这个日子里流匪和强盗倒是会稍微活跃一点点,但是这个日子出门的行人也少了许多,流匪强盗们也没有大主顾,他们也是有宗教信仰的,少不得也要庆祝一番。
总之,这是一个大体上快活而安详的日子。
塔克区的人们也能过上一个快活而安详的始祖诞辰日了,来自西里尔区夏洛特庄园的木柴和一些渡冬的必需品,也都送到了贫民手中,即使是塔克区花街的姑娘们也感激烈金雷诺特家。因为夏洛特庄园特意为女人们捐赠了一批蒙扎忒羊脂球,这种羊脂球可以用来擦脸护肤。保护皮肤在冬日不会干燥破裂,这些羊脂球因为蒙扎忒一部《羊脂球》的小说而命名,虽然没有路德大街高档化妆品地精美包装和撩人香味,但对皮肤的效果却很不错,这让塔克区地女人们十分感激这位夫人。
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只是有些人有条件爱,有些人没有条件爱而已。
相比一些贵族搞出个捐赠仪式。让人们在寒风中等待接受施舍,夏洛特庄园的这种做法更得人心,这也是烈金雷诺特家族一向的风格,他们乐于施予和帮助。但并不需要感激的言辞和享受那种施舍时的优越存在感。
普通的白色棉帽,一头长随意扎起来垂在胸前,冬日的寒风没有让她脸上地肌肤显得干燥苍白,却是如冰面一样清冷而湿润,在满地的雪色中,红唇耀眼,秀挺的鼻子呼出一团团的热气,格利沙尔塔小姐看着一个富商也学着佛吉尔七区地贵族们施舍。长长的睫毛擦过眼帘,美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轻蔑。
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千金大小姐。并没有一如往日的高傲和随意,她坐着普通的马车,穿着普通的服侍,虽然一些眼力够狠够辣的人也能够从裁剪配饰上看出这是名家地精品设计,但光看那中等质地的面料,保不准会将她看做小户人家地子女。
相反地,桃乐丝的穿着更加惹人注意一些,作为格利沙尔塔小姐的贴身女侍,虽然没有陆斯恩那样高的年金。但也不差太多。格利沙尔塔小姐更是一个慷慨的人,桃乐丝的饰匣和衣柜里有更多比她今天的穿着更高档的饰衣物。
就像现在桃乐丝脖子上围着的一条爱玛施丝巾。镶嵌着金线和红宝石吊坠,在素色调地冬日就很惹人注意。
格利沙尔塔小姐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地热闹,桃乐丝跟在她身后半步,忧心忡忡地担心这里是不是太杂乱了,便显得有些局促和缺少大家小姐的沉稳气质,也就没有人会误会格利沙尔塔小姐是桃乐丝地女仆了。
“这位小姐,你需要什么渡冬的物品吗?”一个很温暖的声音传来,至少应该说是带着关切和热心的,这种感觉非常的真诚。
只是……格利沙尔塔小姐转过头来,秀眉微蹙,一个穿着皮绒冬衣,带着高顶礼帽的年轻绅士正彬彬有礼地站在她身侧三尺附近。
桃乐丝有些疑惑了,难道我和罗秀小姐看起来像需要捐赠的人吗?哦,是了,这里除了捐赠就是受捐,捐赠要么站在那里忙活,要么微笑着接受受捐的感谢,没有人像她们这样靠近还会溅射出冰冷水珠的尼伯龙根大喷泉。
她们的身边倒是排着领夏洛特庄园捐赠的蒙扎忒羊脂球的队伍,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塔克区的妇女,绝大多数都是塔克区花街的姑娘们,她们虽然做的事情并非太辛苦,但塔克区附近也不是个富裕的地方,她们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能够靠着捐赠度过一个并不太寒冷的冬日,也让她们可以有更好的工作环境,这种机会她们不会错过,有些人甚至从昨天傍晚就开始排队等候了。
捐赠以博得名声的贵族不少,但塔克区的穷人实在太多了。
桃乐丝和格利沙尔塔小姐站的位置,确实有些让人误会。
格利沙尔塔小姐却不认为这是误会,她看到这个年轻绅士居然站在他身侧的三尺,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
“我们亚尔曼家族为塔克区的平民们送来了一些新鲜的杜兰小麦,这些高品质的硬小麦,能够让他们在始祖诞辰日享用美味的优质面粉食物。”亚尔曼家族的年轻绅士简单地介绍着,其实这次亚尔曼家族是下了大血本的,多米尼克大陆上的人们都认为小麦是营养最高的麦种,售价也是谷物中最贵的,贵族吃的面包是精制面粉制作,而平民都只能吃到粗糙的面糠面包。
面包是家家户户必备的食品,一个世纪前樱兰罗帝国甚至制定了《面包和麦酒法令》,指定每个银币可以购得多少面包,面包重量和小麦的比例,其中面包制作商甚至游说下议院将灯油,家用,住房和宠物的开销都以法令列入面包成本,以提高利润,这种荒唐的法令在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即位后第六年才废止。
格利沙尔塔小姐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亚尔曼家族出手赠送小麦的慷慨,即使这位年轻绅士没有用卖弄和炫耀的口气说出这番话,但也足以说明他是非常自傲的,亚尔曼家族不只能够购买到大批的小麦,而且用优质小麦赠送给平民,这种慷慨的举动在贵族的捐赠中并不多见。
“你不就是想搭讪吗?按照你的想法,你误会我是领捐赠的平民,我应该会生气,然后要求你道歉,你却可以趁机解释误会,然后像你这样总是文雅有礼的绅士,是很容易得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好感的,是吗?”格利沙尔塔小姐看着对方有些僵硬的脸色,轻笑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只是误会你眼光太差,或太愚蠢了,而不屑向你搭讪呢?”
“很抱歉,我承认我的方法太愚蠢了。但是你的美貌,让我一向灵活的头脑暂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亚尔曼家族的绅士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眼神毫不避让地注视着格利沙尔塔小姐。
格利沙尔塔小姐冷笑一声,“是这样吗?只可惜,我确实是来受领捐赠的。因为我们家族只是落魄的小家族,没有办法渡过这个冬日了,我和桃乐丝身上的衣物饰,是我们最后能够保持贵族体面的东西。既然这位绅士开口问起我们是否需要渡冬的物品,我只好抛开一些无所谓的矜持了,比起寒冷和饥饿,这些都不算什么,你说是吗?亚尔曼先生。”
“是……是这样的……不……不……不知这位尊贵的小姐出身哪个家族,或我能够为你提供一些帮助。”亚尔曼先生有些汗颜,他一时间真拿不准这位小姐是真的落魄贵族,还是纯粹来戏耍他的。今天被抓了!
第七十五章 小麦问题
大街上还有一些残雪,背阳的屋顶上一抹抹的雪痕在当阳的地方见不着,雪后初晴的伦德还没有到让人感觉温暖的时刻,寒风依然阵阵吹来,让穿得单薄点的贫民们瑟瑟抖。
角落里扫起的雪垢十分刺眼,污泥混杂着积雪融化的水流淌,塔克区的街道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不堪入目的。
排队接受赠品的人们不在乎,但捐赠绝不愿意踏入塔克区的丁点土地,那会玷污他们昂贵的小牛皮靴子。
似乎这些贫民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他们还可以赞颂,还可以满足旁人的优越感。
格利沙尔塔小姐与桃乐丝走到亚尔曼家族捐赠杜林小麦的地方,却现这里是所有捐赠点排队人数最少的。
只有那些各个地方都领完了的人才会到这里来领这些珍贵的小麦。
杜林小麦虽然昂贵,虽然可以做出好吃的面包,但即便是亚尔曼家族,也不可能给每个人都送去一大袋的小麦,能够领到的只够三口之家做一顿小麦面糊的。
这样的食物,在始祖诞辰日享受非常合适,但是对于塔克区的贫民们来说,始祖诞辰日的庆祝并不是太重要,他们更在意这个冬日如何渡过,所以比起一顿好吃的小麦面糊,木柴,被褥,棉绒,布鞋这些东西更值得他们去排队领取。少吃一顿好吃的没什么,但没有领到木柴,这让人如何受得了?
亚尔曼家族虽然花了不少钱准备了几马车的杜林小麦,可能他们的耗费远在其他捐赠之上,但他们的捐赠点却是人最少地。
一身朴素的格利沙尔塔小姐。和她的女仆桃乐丝悄然无息地排上了队,她和身前的一个中年妇人隔着四尺,她的身后是桃乐丝,队伍本就不拥挤,这位似乎有些来头的小姐要在队伍中占据这么大地方,也没有人有意见。
也有些人嘀咕着,“都落魄了,要来领捐赠,还摆这种架子。”
格利沙尔塔小姐听在耳里,并不在乎。一旁的桃乐丝懵懵懂懂,更不会去说什么。
亚尔曼先生在一旁看着,十分惊讶,他捉摸不透这位美丽的小姐到底想做什么了。难道真的是落魄的贵族?也只有那些落魄地贵族。才会希望在始祖诞辰日依然吃上上等小麦做的面包吧,这是一种体面的生活,而这些体面对于贵族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亚尔曼先生想起了曾经生地一件落魄贵族的辛酸事。那位贵族祖上曾经是一位子爵,落魄之后变卖了家产,最后只剩下一个鲁伊维尔的箱包,这个箱包有些历史,价值不菲。有人提出要收购这个箱包,这位落魄贵族却拒绝了。他说有这个箱包在,他还能够觉得自己是个贵族。
贵族,不就是体面地生活吗?那么这位小姐希望在始祖诞辰日吃上杜林小麦面包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不过她既然有仆人,那应该是让仆人来做这种事情就够了,她怎么能够自己去做呢?无论如何这都是很没有身份的事情吧,如果被熟悉的人看到,那这位小姐以后就没有办法进入任何贵族***了,只会遭到讥笑。
难道她只是想要两份?亚尔曼先生不由得又想到了这一点。
“唉,贫困的生活在折磨一位原本应该优雅地喝着暖和地红茶。看着佛吉尔七区雪景的小姐啊。”亚尔曼先生感叹道佛吉尔七区地雪景虽然没有像双塔大桥的雾凇一样成为伦德冬日盛景的代表,却也很有名气。
想通了这一点。亚尔曼先生暗暗欣喜,这样的落魄贵族小姐,如何拒绝自己的追求,虽然自己不可能和这样的落魄家族联姻,但让她成为自己的情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被这位小姐讥讽过,但亚尔曼先生并不在乎,这只是年轻女孩的矜持和傲慢而已,一会自己稍稍示好,还不轻易博得她地好感?亚尔曼家族在伦德贵族***里不说赫赫有名,没有资格掺杂进西里尔区地大贵族***,但在佛吉尔七区却也算一方名门,只要自己答应这位小姐,稍稍提点一下她的家族,以这位能够为了体面地吃上一顿始祖诞辰日圣餐的小姐可以舍弃自己的脸面来领取捐赠的个性,即使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也会为自己的家族考虑,迁就自己吧。
想到这里,亚尔曼先生缓缓走到他的仆人身边,低声吩咐着。
不久之后,格利沙尔塔小姐和桃乐丝各自领到了双人份的小袋杜兰小麦。如果不是看这两位都是娇俏的女子,她们甚至可以领到四人份的小麦。
她们没有拒绝,格利沙尔塔小姐将她手中的袋子交给桃乐丝,向亚尔曼先生看了一眼。
亚尔曼先生微笑着点头致意,表示这只是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虽然对方好像也没有要感谢他的样子。
格利沙尔塔小姐和桃乐丝能够多领到小麦,引起了一些人的眼红,尤其是一些在领羊脂球的女人们,不过看了一下旁边的亚尔曼先生,也没有人敢出来叫嚷,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和我也没有什么区别。”一个花街的姑娘不满地哼哼,她分开双腿赚钱,这位小姐既然已经被贵族先生看中了,总也会成为他的情妇,有区别吗?樱兰罗帝国上流社会中虽然非常流行情人的关系,但在下层人士眼中,这些成为贵族情妇的女子,其实和花街姑娘们区别不大,只是日子过的体面些而已。
“你说什么?”一个粗壮的汉子走上前去,说不上面目狰狞,但足够吓唬这些没有依靠的花街姑娘了。
真有点依靠,哪个女人会到花街上谋生活?花街姑娘们是塔克区贫民中的贫民,即使在塔克区。她们也是地位最低下地一种人,看到比自己更凄惨生活的人,建立一种优越感,转移自己的卑微感,本就是人类的一种天性。
“没什么……”花街姑娘脸色苍白,她可是看到这个粗壮汉子原来是跟在亚尔曼先生身后的。
“没什么?你侮辱了一位小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粗壮汉子狞笑着,回头看了一眼格利沙尔塔小姐,“这位小姐,你说要怎么处理她?”
格利沙尔塔小姐面无表情地看着亚尔曼先生。没有搭理这个粗汉。
亚尔曼先生又笑了笑,只是他再也难以做出别的表情了,因为他觉得这位小姐,似乎有些太过于冷漠和高傲了。
粗汉见别人不搭理他。多少有些怒,这可是自己奉了亚尔曼先生命令,来为你出气的。一个落魄小贵族家的女儿,还做出这副模样,你以为你在将来能够被人称为“亚尔曼夫人”?
不过既然亚尔曼先生脸上还有笑容,粗汉也不敢对这位小姐做什么,但毫无疑问。^^^^他在收拾这名花街女子时,下手会重一些。
人们都知道要做什么了。领羊脂球的队伍有些散乱,让出一个范围来,供这名粗汉殴打这位花街女子。
出言嘲讽的花街女子瑟瑟抖,这个粗汉地拳头可有她整个脸那么大了,没有几分青春和姿色可供她再从事这个行业了,她不得不小心地掩着脸,蹲着身子,希望粗汉不要伤到了她的要害。
有一天没有做到生意,她大概就要饿肚子了。塔克区花街非常有名。但不代表这里生意不错。
她甚至没有向格利沙尔塔小姐求救,她既然嘲讽了对方。这个粗汉又是为了对方出气,怎么可能为她求情?
如果换个立场,至少她是不会出面求情的。
“队伍乱了。”格利沙尔塔小姐轻轻皱眉,有些不满,这里是烈金雷诺特家族捐赠物资的领取点。
她地话音刚落,粗汉的拳头也下去了,却被一只不大,却更加强壮有力的手挡住了。
“嘿嘿,两个?”粗汉本就存着打死这个女人地念头,看到有人阻挡,那份煞气没有收敛住,咬着牙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没有家族徽章,穿着也十分普通,看不出来头,粗汉不敢擅做主张,他的心思并不如他的外表那么粗犷,他回头看了一眼亚尔曼先生。
亚尔曼先生走了过来,微带着写讶异,笑道:“原来真的是误会了……这两位是小姐地人吧?”
这对双胞胎早就引起亚尔曼先生的注意了,只是他们站在那里,既没有领捐赠品地意思,也不看任何人,甚至彼此间也不说一句话,完全就像两尊雕塑,那冷酷到木然的神情,还有那种自然散出的让人畏惧的气息,都表明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
格利沙尔塔小姐没有回答他的兴趣,只是从桃乐丝手中拿过一袋小麦,拆开细绳,素白如葱的手指捏了一些小麦粒出来。
亚尔曼先生完全被忽视了,包括两个护卫,还有女仆,都没有看他一眼的兴趣。
即使是修养如亚尔曼先生,一而再地被如此对待,也心生愠怒,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他还没有在有人知道他的姓氏之后再在他地面前展现出来。
“这位小姐,你似乎并不在乎亚尔曼家族?”亚尔曼先生收敛了那种温暖和蔼地笑意,带着若有若无的冷意,“既然你并非所谓地落魄贵族小姐,相信你不会介意让我知道你的姓氏。”
“你闻闻这小麦的气味。”格利沙尔塔小姐对她的护卫说道。其中一个从袋中抓了一把,在鼻中闻了闻,朝格利沙尔塔小姐点了点头。
“小麦有问题。”格利沙尔塔小姐丢掉手中的一袋小麦,那个缩在一旁的花街女子见没有人注意,偷偷拿到了手中。
“啊……”一声惨叫响起,原来是那粗汉一脚踩住了那女子的手掌,细碎的骨裂声伴随着寒风呼啸。格外凄厉。
“嘿嘿,先生,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没有排队,手里去拿着我们地小麦。”粗汉不怀好意地笑道,他看到了亚尔曼先生嘴角的冷笑,跟在亚尔曼先生身旁多年,他早就知道配合自己的主人,做出一些事情以配合主人的事情。
让你们再目中无人,粗汉微微得意,他这动作自然是有些威吓的味道。刚才虽然有人阻了他的拳头,但也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力道有多强,他不害怕以一敌二,更何况他身后的是佛吉尔七区的名门亚尔曼家族。在这个捐赠点还有十多名护卫。
曾经在塔克区的捐赠生过哄抢地事件,所以现在来捐赠的贵族们都习惯携带一部分武力震慑,以免最后没有落个慷慨的名声。反而白忙一场,这些塔克区的贫民们都奸诈着,哄抢到地东西,还指望他们心怀感激吗?
贵族们做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是因为关心贫民们冬天的死活。他们只是要一个名声,要一个口碑。同时也是一种攀比,在各自的***里,这个冬日后都会交流一下,某个家族捐赠了价值多少金币地木柴,某个家族捐赠了多少金币的被褥,捐的多自然说明家族实力强,捐的少的虽然不说家族实力就一定弱了,但少不了一个吝啬地名声。
亚尔曼家族除了有十名护卫在他们的捐赠点,还有三名在一旁闲聊。因为他们这里人本来就不多。看到这里出了点问题,打了个招呼走了过来支援他们地主人。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你没有看到这里有一位尊贵的小姐吗?”亚尔曼先生戏谑地道,在他眼里,既然对方舍得放下身份去排队领取捐赠品,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笑话了,能够做得出这种事情的小姐,即使“尊贵”也没有资格在亚尔曼家族面前尊贵。
“是,先生。”粗汉当然能够领会亚尔曼先生并不是责怪他,他嘿嘿笑了一声,脚上的力道更足了,“看来你需要练另外一只手了。”
粗汉踩的是这位花街女子的右手,这些女人可并不只是真的靠分开双腿就能赚到钱了,有时候也需要身体的其他部位配合配合取悦男人。
女子出哀嚎声,卷缩着抽搐,手中的小麦袋丢在地上,小麦散落了一地。“我不喜欢这种声音。”格利沙尔塔小姐微微皱眉。
双胞胎兄弟,自然是夏洛特十骑士中地阿诺德兄弟。听到格利沙尔塔小姐地话,大阿诺德迅出手,击在粗汉的下巴,粗汉巨大地躯体原地飞起,砸在了尼伯龙根水池中。
激起的水花甚至不亚于喷泉的水柱。
花街女子捂着手,迅爬起来,也顾不得领这些冬日捐赠物资了,趁着亚尔曼家族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出手的护卫身上,她踉跄着闪进了人群躲避。
“这位小姐,如果你能够说出你的家族姓氏,并且前往佛吉尔七区十八号别墅道歉,我不会追究。”亚尔曼先生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并且带着一点威胁,这个护卫的身手虽然厉害,而且另外一个估计也不会差,但毕竟只有两个,而这时候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整十个人,捐赠点只留下了三个人看着。
他身后的护卫,都拔出了剑,锋利的寒刃在冬日格外肃杀。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不足以让这位小姐忌惮,她仿佛依然什么也没有看到,更没有和亚尔曼先生道歉的意思,她冷漠地看着那些偷偷注视这边,眼光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眼神的贫民们,摊开了手心,里边居然还留存着一粒小麦。
“这些小麦不是正宗的杜林小麦,阿诺德,你知道具体有什么问题吗?”格利沙尔塔小姐问身旁刚才那位闻了小麦的护卫。
这位是小阿诺德,闻言道:“这些杜林小麦是受潮霉之后晒干,再用硫磺烘烤,过一下蒸笼,初看起来就像今年的新麦了。”
亚尔曼先生心中一惊,再也不会给这位小姐道歉的机会,也不得不追究了,贩卖这种劣质陈霉小麦可不是小罪,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将这个消息传出去,否则亚尔曼家族的麻烦不会小,甚至有可能失去从铁兰罗西部平原收购小麦的采购权。
亚尔曼家族历代经营小麦生意,祖上曾经有一位还担任过内阁大臣,铁兰罗行省西部平原小麦的采购权就是在那时候争取到来的,现在依然由亚尔曼家族把持。
觊觎亚尔曼家族这门生意的人不在少数,如果不是如今内阁下属的牧农司副司就是亚尔曼家族的人,这个采购权早就被伦斯家族和吉尔多斯家族瓜分了,闹出贩卖陈霉小麦的丑闻,难道这两个势力并不在亚尔曼之下的家族不会抓住这种机会让那位副司再也没有办法照顾亚尔曼家族?
“话可不能乱说,你们凭什么说小麦有问题,你们是伦斯家族还是吉尔多斯家族的人?”亚尔曼先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阴狠,关系到家族盛衰的大事,他可不会再在意这位小姐有一张多么让人动心的俏脸了。
让他十分后悔和郁郁的是,实在不应该拿杜林小麦来显示亚尔曼家族的慷慨,但这样做问题本来不大,这些杜林小麦碾成面粉和普通的面粉没有太大区别,常常食用小麦面包的富裕阶层尚且不能品尝出不同的味道,更何况是塔克区的平民?谁知道会有一个贵族小姐居然做出这种大*份的事情,冒充落魄贵族小姐领取捐赠品?任何一个顾及家族名声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伦斯家族?吉尔多斯家族?”格利沙尔塔小姐终于回答亚尔曼先生了,微翘的嘴角牵扯出动人的笑容,让她眼前的亚尔曼先生不由得一阵恍惚,还有比这更美丽的笑容吗?亚尔曼先生没有见过。
如果不是对方掌握了足够扳倒亚尔曼家族的证据,亚尔曼先生完全没有半点勇气和决心和这位小姐刀刃相向。
“你是在侮辱我吗?”格利沙尔塔小姐的笑容依旧,眼眸中的不屑却毫不掩饰,“包括亚尔曼家族,这些小家族我偶尔也听说过。”
“小家族?”
语气中的轻蔑可是亚尔曼先生近三十余年的生命中不曾感受到的,他却没有生气,反正不能放对方就这么离去,既然不是伦斯家族和吉尔多斯家族的人,亚尔曼先生也不用担心,佛吉尔七区并不大,这位小姐又是如此引人注目,如果是佛吉尔七区的贵族小姐,他肯定会知道。
他没有去想西里尔区,那个***太遥远了。
“阿诺德,这件事情通报一下夫人,再提交上议院,亚尔曼家族在铁兰罗西部平原的小麦采购权可以收回了。”格利沙尔塔小姐无心再留在这里,皱眉看着围拢在周围的亚尔曼家族护卫,居然直接要迈步离去。
亚尔曼先生自然不可能放任对方离去,提交上议院之后,亚尔曼家族就完了,即便对方那份颐指气使的气势也让他明白了,对方可能真的是不把亚尔曼家族放在眼里,但亚尔曼先生相信只要留下这几个人,还有时间挽回局势。
领到了杜林小麦并不多,要追剿回来问题不大,再拿到这个女仆手中的三袋,就算是提到上议院去,没有证据亚尔曼家族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第七十六章 他再哪里?
上议院全称为樱兰罗帝国皇帝最尊敬的议院,是代表樱兰罗帝国皇权的最高行政机关,在马克斯威尔大帝时期,它由领地大臣,宫廷总管,威尔士亲王和第一贵族法庭组成的帝国法院演变而成。
马克思威尔二世时,上议院下辖的外务委员会演变成内阁,从此奠定了樱兰罗帝国的内政部门基础,内阁虽然分担了上议院众多职能和权力,但就目前来说上议院依然是樱兰罗帝国名义上的最高行政机关。
上议院会议由樱兰罗帝国皇帝或上议院院长主持,但实际上皇帝陛下除了会在加冕,结婚,上议院院长被罢免或就任,内阁总理大臣被罢免或就任时主持上议院会员,其他时候都由上议院院长主持。
如今的上议院议员基本都是盖拉迪诺皇帝陛下以前所有的世袭贵族,盖拉迪诺皇帝陛下以后的伯爵极其以上贵族,樱兰罗帝国各大教区主教,曾任上议院议员的退休主教,额蒂菲斯大教堂,圣索菲亚大教廷,联合大教堂的司祭长,上议院议员的长子或继承人,第一贵族法庭法官和检察官,皇室文书官,紫杖勋位获得组成。
上议院的议员都有权私自觐见君主,这就意味着任何一位上议院议员都能够获得或多或少的对君主的影响力。这也是上议院议员地位崇高和被人尊敬的缘由。
并不是每一位上议院议员都会随意使用觐见皇帝的特权,除了对上议院最终议案有异议或某些突然爆的事件会让上议院议员们走入埃尔罗伊宫,其他时候上议院议员们都习惯在上议院解决问题。
亚尔曼家族虽然并没有上议院议员席位,但却可以通过内阁牧农司副司影响到一部分上议院议员,这些议员们都享用着亚尔曼家族在西部平原上特供的木格小麦,这种小麦号称小麦中的黄金,比杜林小麦的市价高出一大截,属于高端食品业中消耗最多的原材料。==虽然西部平原的小麦采购权归属最终由内阁决定,但上议院有权对任何贵族既得利益定义为非法或合法。
格利沙尔塔小姐的意思便是向上议院提交议案,请求上议院重新定义亚尔曼家族在小麦销售业上获得的利益。上议院通过这个议案后,会交由帝国第一法庭地检察官立案侦查,如果法官最终判定为“非法既得利益”那么亚尔曼家族将受到上议院顾问官的起诉,且不说亚尔曼家族负责小麦销售采购的人员会有什么灾祸,在上议院的压力下。内阁绝对会收回西部平原的小麦采购权。
上议院地提案,第一法庭的侦查和宣判,都必须要证据才能够成立,桃乐丝手中的三袋杜林小麦便成为了至关重要的证据,由一位可以在上议院提案的议员直接提供的证据,说服力可比从塔克区贫民手中搜集回来的证据要有力地多,这也是亚尔曼先生无论如何不能放格利沙尔塔小姐一行人离去的原因。
让亚尔曼先生忌惮的是。对方既然可以直接在上议院提交议案,那就意味着对方的背景中隐约有上议院议员的影子。佛吉尔七区中虽然有许多盖拉迪诺陛下以前的世袭贵族,但都已经落魄了,即使还拥有获得上议院议员的资格,也没有在上议院获得席位。
亚尔曼家族所寄托的那位牧农司副司,在牧农司拥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并没有出席内阁会议的资格,即使他能够影响牧农司大臣,也没有办法让内阁干涉上议院对关于亚尔曼家族既得利益定义地提案不予通过。====
先阻止对方离去,再打探对方的来历。最好直接打消她的这个念头,亚尔曼先生目前只能这样做了,看到格利沙尔塔小姐不管不顾地把他当成虚无地背景直接走了过来。他却没有太多的勇气挡住她。
他一挥手,一个护卫拔剑拦住了格利沙尔塔小姐的路,剑刃虽然没有完全出鞘,但威胁的味道在闪烁的寒光中已经带着鲜血的腥味。
格利沙尔塔小姐停住脚步,随着她修长身姿摇曳的裙摆安静下来。
“这位小姐,我想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我们亚尔曼家族和奥德里奇议员,琼纳斯议员。康拉德议员关系都不错……坎斯拉夫家族的马歇尔少爷也经常光临亚尔曼家族在约克区地一家沙龙。”亚尔曼先生在她的身后说道,在占据绝对优势下,他并没有再让自己的语气中有过分的威胁,对方既有可能是某位议员家的小姐,亚尔曼先生还没有勇气真的去威胁这样尊贵身份的小姐。
虽然样子还是要做做,但这都只是亚尔曼先生希望和平解决问题所做出地姿态,他相信只要亚尔曼家族舍得付出足够地代价。满足对方的需要。这个麻烦能够在尼伯龙根喷泉旁解决。
亚尔曼家族在铁兰罗西部平原拥有不小地势力,在伦德经营的就是一个半生意人半政界的***。亚尔曼先生就是负责亚尔曼家族在伦德拓宽人脉的事务,最近结交了坎斯拉夫家族的第二顺位继承人马歇尔,只要有机会未必不能结交坎斯拉夫伯爵,这位在上议院份量很重的伯爵如果成为亚尔曼家族的背靠,亚尔曼先生相信他甚至可以因此而继承整个亚尔曼家族。
在这种时刻,亚尔曼先生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错,否则的话,坎斯拉夫伯爵别说支持亚尔曼家族了,他完全没有和亚尔曼家族牵扯上任何一点关系的理由。
格利沙尔塔小姐听着对方提出这三位议员的姓名,依然沉默着,没有太多表情的变化,既说不上忌惮,但也不代表着她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
看到这对主仆没有再走动,两个护卫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亚尔曼先生心下大定,这说明这件事情有得商量,这三位议员的份量可不小,虽然他们大概不可能在上议院的议案中直接支持亚尔曼家族,但现在提出他们的名字,至少可以让对方慎重考虑一下。而且在将来的一些讼诉与调查中,亚尔曼先生只要找机会告诉这三位尊敬的议员,他在最初就提起过这他们的名字,这位小姐却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想必他们在恼火亚尔曼先生将他们扯进这样会败坏名誉的案件中,也一定会尽力维护亚尔曼家族了。
至于会不会在以后让这三位议员对亚尔曼家族心生不满,亚尔曼先生就顾不得考虑太多了。
将陈霉小麦捐赠给贫民,这种有辱品德和名誉的恶劣事件,足够挑起贫民对贵族的不满,亚尔曼家族如果不能够消除影响,肯定会成为上议院推出来平息各方愤怒的罪人。
“马歇尔少爷和你关系不错吧?”格利沙尔塔小姐突然问道。
亚尔曼先生大喜,想不到正在经营中的人脉关系现在就可以用到了,连忙回答:“是的,马歇尔少爷最近在丹尼斯沙龙经常都是由我接待,我曾经邀请他在这个冬日来佛吉尔七区看雪海,年轻英俊的马歇尔少爷也答应了,并且可能偕同几位西里尔区的先生一起赏雪。”
“他的外号不是唐吉士骑士吗?是个很讨厌的人,他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格利沙尔塔小姐轻笑一声,亚尔曼家族护卫的剑不曾被她放在眼里,她向前走去,持剑的护卫已经进入她身前四尺的范围。
亚尔曼先生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倒不是因为提出马歇尔的名字而弄巧成拙,只是能够毫不留情地嘲讽马希尔骑士的,意味着至少是身份不亚于坎斯拉夫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的尊贵小姐。
他正想着不顾一切地抢夺那三袋小麦,只要不伤人,也不算惹得对方太过份。他的命令还没有下达,那位进入格利沙尔塔小姐身前四尺的护卫身形一恍,却如同那位粗汉一样掉入了喷泉。
只是他更凄惨一些,因为他可是对格利沙尔塔小姐拔剑了。
阿诺德兄弟如同护卫的天神,一左一右地站在格利沙尔塔小姐和桃乐丝的身侧,甚至不见他们躲避那闪烁寒光的利刃,亚尔曼家族的护卫全部被一拳一个丢进了尼伯龙根喷泉。“不要让陌生人靠近我的身前四尺,是陆斯恩的吩咐吗?”格利沙尔塔小姐望着喷溅出细碎水珠的喷泉,轻声问道。
“是的,小姐。”大阿诺德轻轻点头,小姐身前再无阻拦的人。
“他在哪里?”
一阵寒风,抚过格利沙尔塔小姐的脸颊,好冷。
第七十七章 黑蔷薇
亚尔曼家族的一群人被迅击倒,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在周围的贫民看来,贵族间的争斗不是他们可以干涉的,他们偷看几眼,迅转过头去,目光中有怯弱和敬畏。
亚尔曼先生还没有被吓得躺在地上,他既然如此在乎亚尔曼家族的利益,更不会在大**广众下做出丢人的举动。
对贵族来说,荣誉永远高于物质利益,就算亚尔曼先生策划的这次陈霉小麦捐赠是有损于亚尔曼家族的,但这并不代表亚尔曼先生不在意家族荣誉。
在阳光中展现耀眼的荣光,在黑暗中收敛狰狞的爪牙,没有哪个家族的一切都可以曝光在公众眼前。
亚尔曼先生的手掌撑着冰冷的河岸栏杆,冬日裸露在空气中的石栏让他手掌的皮肤皱了起来,然而更让他揪心的是眼前这名看上去和普通富裕阶层家女子毫无二致的贵族小姐。
即使是塔克区的平民也知道这两名双胞胎护卫的身手惊人,在真正勇武的骑士中也罕逢敌手。绝大多数骑士都只有在全身铠甲,手持重剑,**战马时才能够挥最大战力,并不是每一个骑士都拥有强大的空手搏击能力,眼前这两名身高足足在六尺以上的壮汉,没有吓人的纠结如岩石的肌肉,但流淌的身材中蕴含的爆力却非常具有威慑力。亚尔曼先生注意到一把断剑,那是对方的其中一个护卫一拳击断的后果,亚尔曼先生不敢想象,如果这样的拳头触碰自己的头颅,会不会像砸西瓜一样粉碎。
亚尔曼家族的人挣扎着从喷水池里爬出来,这样的冷的天气入水,让他们冻得浑身抖,脸色苍白。嘴唇紫。
除了那名持剑朝着格利沙尔塔小姐地护卫被打断了一排肋骨,其他人并没有真正受到什么伤害,亚尔曼先生知道这是对方手下留情的缘故,贵族间的争斗,并不会经常生大规模的流血事件。
亚尔曼先生不敢再问对方的身份,把亚尔曼家族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只有那些在上议院拥有席位的大贵族,更何况对方似乎也完全不在意奥德里奇议员,琼纳斯议员,康拉德议员。甚至是坎斯拉夫家族的马歇尔少爷。
这种肆无忌惮的藐视,让亚尔曼先生明白了,他惹上了惹不起的尊贵人物。
虽然没有被丢进尼伯龙根喷泉水池,但亚尔曼先生地背脊凉,冷汗打湿了他的内衫,他那冰冷的心仿佛被层层薄冰包裹起来。
大阿诺德从桃乐丝手中接过三袋小麦,一行人径直离去。
亚尔曼家族的捐赠点再无人守卫,一群胆大的贫民蜂拥而上抢夺。背起大袋的小麦就跑。如果不是一小袋的小麦,整整数十镑的大袋就非常吸引人了,许多人甚至顾不得排队领取木柴和被褥也扑了过去。
几车小麦迅被哄抢完,一些没有抢到地只好垂头丧气地去重新排队。
“这些小麦食用后,对人有什么伤害?”身后的喧嚣声惊动了罗秀,她站在马车前,黝黑的塞尔塔马安静地峙立着,转过头来温柔地磨蹭着罗秀的丝。
这两匹马似乎是陆斯恩经常驾驭的,也是罗秀的马车最常用的两匹。==
被饥寒所逼迫的贫民做出这样的举动,并没有让罗秀非常不满。但也没有什么好感。
“少量食用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大量食用,会造成身体不适,例如呕吐头疼等问题。”小阿诺德回答道。
桃乐丝拉开车门,罗秀走进马车。隔着白色细纱镂纹车帘看了一眼乱糟糟地捐赠点,冷声道:“去黑蔷薇沙龙。”
她没有要去提醒那些贫民的意思,相对于呕吐头疼和一些未知的小问题。一大袋的小麦足以让他们忽视这些问题。
就算她告诉他们这些小麦有问题,他们就算自己不食用,大概也会拿出出售。
对贫民所需要的怜悯,以及他们骨髓里因为贫困而带来地劣根性,罗秀在她最新的论文中就有所阐述,虽然社会学大师艾格博特先生不认同她的某些似乎有些偏激地观点,但却十分欣赏她独到犀利的眼光。
黑蔷薇沙龙,是流传于西里尔区大贵族子弟间的一个神秘沙龙,知道它的人不多。而知道它存在的人也绝不会为它宣扬。
沙龙具体的位置是在莱安区。很多人拿它和西奥多王餐厅相提并论,认为黑蔷薇沙龙也是樱兰罗帝国权力金字塔顶尖人物聚会的地方。
这个说法十分接近黑蔷薇沙龙的本质。但还是有一些差异,因为在黑蔷薇沙龙里参加聚会的人,并不一定在樱兰罗帝国拥有实质地权力,但他们会在未来影响整个帝国。
如果有人知道,当加布里尔三世陛下还是威尔士亲王时,安德烈公爵还没有穿上海军军装前,奥斯顿先生沉迷于线弦经济理论时,他们都曾经是经常在黑蔷薇沙龙里参加聚会地几个人,就没有人会觉得西奥多王餐厅可以和黑蔷薇沙龙相提并论了。
西奥多王餐厅里的大人物正在主宰着樱兰罗帝国地现在,这是一个比较夸张的说法,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出现在西奥多王餐厅的多是上议院和下议院两院的议员,也偶尔有在两院提交内阁报告后路过的内阁大臣,但极少会有军部和贵族法**的高官们出现。没有强势的军部和被皇室倚重的贵族法**,樱兰罗帝国的权力金字塔就被整整削掉了一大半。
黑蔷薇沙龙里聚会的人物不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兰度理学院学士的身份,也有一两个更尊贵的人物不会拥有这样的学士身份,例如米格拉兹亲王殿下。
只是这一位亲王,就足以让黑蔷薇沙龙成为凌驾于西奥多王餐厅,更加神秘而耀眼的权势所在。
来自夏洛特庄园的双骑马车,在阿诺德兄弟的驾驭下,穿过辛西娅区的枫叶大道,在枯竭槁木般的大叶梧桐错落的树影中离去,进入莱安区后,可以在纽芬大街遥望三千大理石耻辱柱,路过上议院,在两旁的树篱小路间经过范轮铁恩古堡,便是一条宽整整齐的蔷薇大街,从埃迪森路口左转第十三个巷口进入,那是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小巷。
马车的踢踏声响彻不大的小巷,两旁的高墙内都是莱安区一些老牌大贵族的私宅,所以尽管塞尔塔马的马蹄声非常清脆,也没有惊动一些好奇的闲人。
谢尔维斯特公爵的私邸里有美丽的红月温泉,温泉水在冬日喷出的热气让大半个私邸都笼罩在雾气中,弥漫出铁栅栏的雾气甚至让小巷都沉浸在暖暖的空气中,马车迅穿过这片热气,驶入一片落叶萧瑟的小树林中。知道在莱安区还有一片小树林的人并不多,毕竟这里是老牌大贵族谢尔维斯特家族私邸的后方,临考着莱安区高大的城墙,旁边还有贵族法**第一法官奥格斯格侯爵的产业。
这一片种满落叶大铁落李树的林地,却不属于任何一名贵族,那么在理论上樱兰罗帝国最高领主皇帝陛下享有这片林地的所有权益,而在林地中心的一座小庄园目前却属于大魔法师欧内斯特先生。
树林里并没有特意修建的车道,只有一条隐约可见车痕的小路,黑腐的落叶出泥土般的味道,马蹄在柔软的路面上悄然无声,绕着环抱粗的落叶大铁落李树,在如森森钢铁林立的黑铁色树林间,可以看到那栋褐色围墙,红色屋顶的房子。
马车在褐色围墙中间爬满绿藤的大门前停下,在冬日依然翠绿欲滴的绿叶下,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蔷薇标记。
大阿诺德走下马车,在大门口拉响了一个小铜钟。
并没有警卫和门房来巡视,大门缓缓打开,马车径直驶入庄园,这里已经停留了近十辆马车,让人惊讶的是,即使是价值数百金币的塔利阿尔忒密斯马车,也没有显得太奢华出众,一辆四轮四骑马车更是价值过了千个金币以上,更不用说这辆四骑马车上的四匹雪白的伯德纹马了。夏洛特庄园如今才拥有三匹伯德纹马而已。
第七十八章 未来的皇后
暮色悄然无息地靠近,驱散了乌云的伦德天空上,清冷朗朗有着晴日后夜的亮色。
一轮消瘦的弯月如镰悬在东边的天际,隐约可见点点阴影,根据魔法师们的光学计算,他们认为那里是大大小小的山峰。
教典告诉人们,那里是怨魂聚集的地方,所以呈现阴暗的色彩。
罗秀瞟了一眼月,收回目光时注意到嶙峋如枯抓的落叶大铁落李树树枝从矮墙外伸展进来,细细的铁褐色枯枝锋利如刺,仿佛要撕裂夜空,最靠近弯拱窗户的一根树枝上缠绕着一条白色闪烁银光的小蛇,蛇的脖子上系着红色的丝绸蝴蝶结,它吞吐着舌尖,小小的眼眸似乎十分温柔地和罗秀对视。
白银小蛇下方的树枝上坐着一个尖下巴的少女,深深露出乳沟的短礼服,裙摆上点缀着大朵的丝绸蕾丝编织而成的黑色蔷薇花,同样材质同样是黑蔷薇花团簇的礼帽上插着两根孔雀翎毛。
她坐在树枝上,斜斜靠着墙体,半睁着眼眸,垂着的睫毛让人感觉她总是在注视着铺满西木草的**院草地。
修长白皙的双腿自然地下垂,纤细的手指上一朵黑水晶雕琢的蔷薇花,这是一枚代表黑蔷薇沙龙聚会参与身份的戒指。
“来了?”她突然抬起眼帘,晶亮的眸子里黯然无光,却有着一种摄人的幽深,让人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罗秀点了点头,从编锦珐琅染丝小袋里取出一枚和少女手指上一模一样的黑蔷薇戒指。
少女从树枝上跳了下来。轻轻巧巧地落在草地上,她地短裙稍稍荡起,露出肉色丝袜的黑色镂空上摆。
阿诺德兄弟低垂着头,不敢去看这名少女偶然露出的春光。
谢尔维斯特家族的大小姐,有着“黑夜绽放最美丽蔷薇”称号的罗莎琳德。
比起那位和潘娜普洛伯爵缔结婚约的谢尔维斯特公爵爵位继承人的哥哥,罗莎琳德在伦德贵族***里要低调的多,从伦德贵族们贯注于她身上地称号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内秀的千金大小姐。
“冬日里盛开地优银香花”是最适合罗秀的称号。因为她骄傲,她冷艳。她的气质和漠视寒冷飘雪冬日的优银香花相得益彰。
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却让人惊讶地有着不算太亲密,但足够友好地关系。
同样是黑蔷薇沙龙聚会的参与,罗秀代表着的是烈金雷诺特家族,而罗莎琳德却不只是代表着谢尔维斯特家族。
虽然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屡次在公众场合宣称梅薇丝将成为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地王妃。但足够接近皇室核心的一些大贵族在私下却不看好这段婚姻。
且不说梅薇丝和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血缘关系,就是尊贵地梅薇丝公主和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彼此间似乎也没有越兄妹关系的感情。
理查尔德家族出身的凯瑟琳皇后虽然属意于理查尔德家族的珊朵拉小姐,但众所周知这位珊朵拉小姐曾经和她的表弟墨菲斯有一段牵扯不清的情缘。这样的名声并不适合成为未来的樱兰罗帝国皇后。
谢尔维斯特家族历代多才貌双全的美丽人儿,在最近地十代皇后中,倒是有三位出身谢尔维斯特家族。$$如今地罗莎琳德小姐,更是得到过克莉丝汀夫人和艾格博特先生的赞赏,米格拉兹亲王殿下也在有意无意间透露比起珊朵拉小姐,这位从来没有传出绯闻,总是习惯沉默和安静地罗莎琳德小姐让他更有好感。
只要加布里尔三世陛下没有固执到疯狂的地步,他大概也不会强硬地要求米格拉兹亲王殿下习惯取笑为“早起后总需要女仆换被子”的小妹妹成为樱兰罗帝国的皇后。
谢尔维斯特家族和烈金雷诺特家族关系不错,虽然对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影响力最大的安德烈公爵从来不掺合皇室的这些事务,但有克莉丝汀夫人和罗秀的支持,罗莎琳德小姐背靠着谢尔维斯特家族和皇室千丝万缕的关系。击败在名气上稍具劣势的珊朵拉小姐成为樱兰罗帝国皇后的几率过了五成。
罗秀愿意和未来的樱兰罗帝国皇后罗莎琳德保持紧密的联系。更何况她并不讨厌罗莎琳德,比起她觉得风骚入骨的珊朵拉。罗莎琳德安静地释放摄人魅力的风格,才是罗秀认可的少女姿态。
罗莎琳德走向罗秀,白银小蛇从树枝上蜿蜒而下,在草地上游走,缠上罗莎琳德修长结实的小腿,盘旋着攀爬了上来,绕过她娇俏的小腰,从她的肩头探出三角形的小头。
“黑娲夜蛇,冬日不眠,每三年脱一次皮,十次之后通体白色。黑色的黑娲夜蛇含有剧毒,每脱一次皮减少一点毒性,变成白色之后完全无毒。”看到桃乐丝惊奇地注视着白银小蛇,罗秀解说着它的来历。
这种纯白银光的黑娲夜蛇非常罕见,也因为那种妖异中带着危险的外形被一些喜好奇异宠物的贵族所珍爱,不过这种需要十次脱皮才会完全褪去毒性,可以安全饲养的蛇非常罕见,能够活三十年的黑娲夜蛇更是少之又少,要知道每次减少一点毒性,就意味着它的生存能力降低一些,纯白的黑娲夜蛇已经没有任何攻击力,如果碰到天敌完全没有喷毒的抵抗能力了。
“很好玩吧,我从六岁开始饲养它,那时候它已经七次蜕皮了,前几天它第十次蜕皮之后,我才可以带它出来玩。”罗莎琳德抚摸着黑娲夜蛇的小头,微笑着道。
罗秀轻轻摇头,这种年龄的黑娲夜蛇在索伦拍卖行出现过,拍卖出了千个金币的天价,她并不认为有什么好玩的。
罗莎琳德看了一眼罗秀的身后,只是大小阿诺德兄弟和桃乐丝,微微有些奇怪,却也没有问罗秀,“走吧,不要总成为最后一个到场的人。”
推开青铜浮雕兽大门,可以看到一个长廊,其实这只是一个构造奇特的大厅而已,因为长度和宽度的比例太悬殊,总让人感觉这是一个通往其他房间的廊道。
大厅的两侧墙壁上悬挂着多米尼克大陆绘画艺术复兴以后各个时期的名作,其中也不乏拉菲,达文西斯,华泽,提香等名家的作品。
黑底夹着金丝的地毯一路延伸,罗秀和罗莎琳德并肩而行,在大厅的中央碰到了墨迪马。
这位尤金芬妮庄园的大少爷正在把玩着一个侍女美丽的小脚,他的手中有一只紫色的高跟鞋,从设计风格可以辨认出那应该是鲁伊维尔席设计师路易威大师近期的作品。
他的口中吐着可以让花儿羞惭的赞颂词,手掌轻轻摩挲着侍女光滑的脚步皮肤,那散着圆润诱惑力的玉足,如珍珠般小巧的脚趾,显然是他把玩赞美的重点,以至于他觉得如果不是路易威大师的作品,才不会折磨浪费这双小脚所展示的美丽。
侍女已经满脸通红,紧张地绷着身体,小腿并拢,更让那腿部曲线显得玲珑自如,至于她是无意展露出这种羞人含蓄的美还是有意为之,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谁会在乎呢?侍女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尤金芬妮庄园的女主人,能够成为墨迪马少爷的情人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其实她的期待值只是和墨迪马少爷有一点点牵扯就够了,这就足够让她为将来谋取到资本了。
墨迪马,这位在外面有着和奥斯顿先生同样儒雅绅士,稍显木讷和呆板的少爷,此时脸上却有着和他名声并不相称的轻佻笑意,让罗秀完全没有办法联想到这就是前几日邀请自己参加冰上音乐会时那个被称赞为“沉稳”的年轻人。
同样是黑蔷薇沙龙聚会的参与,罗秀当然早就知道墨迪马的这个面具,面具描绘的精致而真实,让人难以分清楚他到底什么时候戴着的是面具。
“墨迪马,一条洛世奇水晶脚链更适合你拿出来**这个女人。”罗秀冷冷地道,对于墨迪马,她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既然对方对自己也不存在什么觊觎之心,她倒是不介意和他说上两句话。“罗秀,你再这样说话,我就照着安德烈公爵的意思,对你动追求了。”墨迪马侧过身来,目光扫过被罗秀被长裙遮挡的鞋子,遗憾地叹气。
第七十九章 寻找凯莱儿
罗莎琳德拨弄着盘在礼帽下的胭脂红色丝,背靠着墙壁等待罗秀和墨迪马的****结束。
“你?”罗秀听到墨迪马动追求的威胁,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目光中有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轻蔑。
墨迪马却保持着微笑,轻轻摇头,依然蹲下身子,不再把玩那双秀气的玉足,为侍女穿上了细跟的鱼子绿色高跟鞋。
“谢谢墨迪马少爷。”侍女的声音犹如蚊吟,她低垂着眼帘,不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欣喜,她面对的两位尊贵的小姐,可不会觉得被墨迪马少爷赠送一双鲁伊维尔的皮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下次我会再送你一双黑色网状丝袜,我现你的腿也非常漂亮。”墨迪马站起身来,握着侍女的素指触碰他的唇。
罗秀没有兴趣看一个大贵族家的少爷**心怀幻想的侍女,径直离去,罗莎琳德稍稍等待墨迪马,和他并肩跟在罗秀身后。
黑蔷薇沙龙里不只有让玛吉斯家大少爷墨迪马也会十分欣赏的美丽侍女,更有所有私人沙龙里最顶尖的享受和代表品味的高雅艺术品。
“黑格尔曾经指出,绘画只能抓住某一瞬间,把正要过去的和正要到来的东西都凝聚在这一刻。”现财政大臣豪尔德先生的长子蓝伯特正在欣赏一副很有云周大陆风格地水墨莲花画卷。不同于多米尼克大陆盛行的油画风格,这种水墨画用从淡到浓的墨色勾勒出朴素却幽远的画境,最近这种来自遥远大陆的艺术风格在伦德十分盛行,黑蔷薇沙龙的主人也是追捧之一,或说这种艺术风格的盛行,本来就是这位主人背地里推动地结果。
豪尔德先生虽然是奥斯顿先生的上司,但作为监察大臣的奥斯顿先生对财政大臣本就有制衡作用。再加上豪尔德先生是菲尔兰多总理的亲近心腹,豪尔德先生和奥斯顿先生的关系一直十分亲密,墨迪马与蓝伯特关系也不错。
墨迪马勾着蓝伯特的肩膀,像所有轻佻而浪荡的贵族子弟一般在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不……黑格尔地哲学思想未必适合绘画,莱辛说得更合适,他认为绘画在它同时并列的构图里,只能运用动作中的某一瞬间。所以就要选择最富于孕育性地那一刻,使前后都可以从这一瞬间中得到清楚的理解。”
“莱辛说的虽然是绘画,却也广泛适应于各种表现艺术。如陶瓷和云周大陆的书法艺术,当然也适应索罗伦斯的雕塑。云周大陆流传的那些书法作品,似乎蕴含着深远的艺术境界,但可惜的是我一直很难体味。”罗莎琳德叹气道,她说话总是有轻声细语地味道,再加上时不时的叹气,让人总是迷惑于她是一个心伤哀愁地女子。
蓝伯特的目光在墨迪马和罗莎琳德脸上瞟过,停留在罗秀那双盈盈雪水冰冷般的眸子。“格利沙尔塔小姐,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亲王殿下起的这次聚会。可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罗秀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虽然还带着几分冷意,却让人小小地吃了一惊,她看着这个崇尚艺术,独立特性的财政大臣的长子,这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年轻人,有一头凌乱如刚洗湿的头,一个埃博拉风情地细亮片头饰束在额头前,脖子上有同样风格地宽链。一轮弯月吊坠项链垂在胸前。没有像蓝伯特那样穿着标准的绅士礼服,而是埃博拉人随意宽松地长袍。aa十多个各种材质的手环散着炫目的珠宝光泽,更让人惊讶的是他手臂上各种怪异的纹身,总让人觉得他是来自新月大陆的埃博拉流浪艺人。
他也有一个尖下巴,这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女人的阴柔,倒是不经意地就让人联想到罗莎琳德的气质。
“很少来,我怕你们会忘记我也是黑蔷薇沙龙聚会参与中的一员。”罗秀看着蓝伯特手指上的蛇鳞图案,皱了皱眉,“你总让我觉得你对罗莎琳德有非份的想法。”
罗莎琳德把玩着她的黑娲夜蛇,并不介意罗秀这种很容易引起误会的话。
“事实上,今天我们都可以不来,但你一定要来。”蓝伯特瞟了一眼罗莎琳德的黑娲夜蛇,一边和罗秀说着话,一边警惕地退后几步。
在手指上纹着和蛇有关的图案,可不代表蓝伯特有着像罗莎琳德那样怪异的爱好,对于蛇这种阴冷的动物,绝大多数人都会敬而远之。
“哦?是和我有关的事情吗?我有些好奇了。”罗秀讶异地道,黑蔷薇沙龙的聚会虽然代表着伦德最顶层的贵族***,但罗秀并没有太在意,作为安德烈公爵的女儿,她很自然地具备参与这个聚会的资格,并且有权力拒绝参与这个让众多大贵族子弟都会眼红热心钻营进来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亲王殿下吩咐,一定要请你出席。”罗莎琳德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次的邀约是由她传达给罗秀,作为这个沙龙聚会的参与,所有人都知道,即便是罗莎琳德邀请罗秀,被拒绝的几率都有一半以上,更何况如果是其他人邀请罗秀,基本上都会被这位目中无人的冷傲少女毫不留情地拒绝。
罗秀并不喜欢这种让人心生疑惑的谈话,也不再问,反倒是墨迪马“嗯”了一声之后,有些恍然大悟地道:“今天参加聚会的都是前几天参加了冰上音乐会的人。那天我是和格利沙尔塔小姐一起去的,罗莎琳德,蓝伯特也参加了。而像利瓦伊,尼克勒丝那天流连在约克区的夜街上,所以没有被邀请。”
众人点了点头,黑蔷薇沙龙聚会的参与不过十余人,除了他们这几个参加了冰上音乐会的,其他人确实都没有来参加。
“难道是因为格利沙尔塔小姐将酒泼在了贾帕格尼尼身上?我记得好像那时候贾帕格尼尼正要求格利沙尔塔小姐为他引荐一个什么人。”墨迪马回忆道,米格拉兹亲王殿下还没有来,几个聚在一起,无所事事地猜测着。
“不愧是罗秀。”罗莎琳德细看着罗秀不以为意的神情,突然间生出一股羡慕,她大概也能将酒泼在任何讨厌的人脸上的资格,但她却没有办法像罗秀一样如此洒脱地随意而为,她必须考虑自己的形象,要照顾着众人对她一贯的内秀安静印象。
“罗莎琳德,你难道觉得格利沙尔塔小姐对贾帕格尼尼先生的不敬是值得称赞的事情吗?”蓝伯特不满地道,作为一名将自己的皮肤都献给了艺术的人,蓝伯特同样崇拜着“小提琴神话”的贾帕格尼尼。
“我没有这个意思。”罗莎琳德轻声道,有些哀怯惹人怜惜的味道,让人不忍再责问。罗秀冷哼一声,“蓝伯特的所谓艺术崇拜已经让他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贾帕格尼尼不过如此……他在我将一杯红酒送给他之后,他依然难以置信地呆滞着站在原地,他大概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觉得有人对他没有保持尊敬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看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看不清楚旁人眼中的他。”
“难道是贾帕格尼尼又找上了米格拉兹亲王,央求亲王殿下向你说情,希望你帮他引见。”罗莎琳德略一思索,饶有兴趣地道,“罗秀,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贾帕格尼尼如此用心?就算今天米格拉兹亲王殿下为的不是这件事情,我也很好奇是什么人能够得到你的推崇。”
罗秀没有回答罗莎琳德的话,沉默着,脸颊上有些苍白的无力神情。
“大家不要猜测了,亲王殿下来了。”蓝伯特看着从大厅另一端走来的一名侍,这是米格拉兹亲王的近侍,虽然是前几天才进入埃尔罗伊宫,但出乎意料地得到了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凯瑟琳皇后,以及米格拉兹亲王的信任。
这名侍叫撒瑞,出身尤金芬妮庄园,墨迪马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完全没有印象。
“各位尊敬的先生与小姐,亲王殿下在13号厅等待各位。”撒瑞彬彬有礼地说道,标准的笑容,平凡的容貌,除了让人觉得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这四位都不是会太在意一名侍的人,罗秀在多看了他几眼之后,最先走进了13号厅,米格拉兹亲王殿下一身便装站在壁炉前。
听到脚步声,亲王殿下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罗秀身上,“今天请各位来,是想让大家帮我找一个人,她的名字是凯莱
第八十章 罗秀和克莉丝汀夫人之间
壁炉里燃烧的炙热火红如溶铁的木炭,一个铁丝小笼里装满着罗林木,在滚烫的空气灼烤下出带着暖暖气息的香味。
青铜三角烛台里的红烛热烈地摇曳着,幻化出多姿的烛影,房间里主要的光源还是天花顶上吊挂的洛世奇水晶大吊灯,上千盏重重叠叠的小灯散着璀璨迷离的光芒。
灯光下樱兰罗帝国最优秀的年轻一代大贵族继承人们神情各异。
墨迪马,罗莎琳德,蓝伯特都是第一次听说凯莱儿这个女人的名字,讶异地看着米格拉兹亲王,没有料到亲王殿下慎重其事地就是为了找一个女人。
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目光落在格利沙尔塔小姐身上,引导着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看着她,纷纷猜想,这个女人和格利沙尔塔小姐有什么关系?
“她的名字是凯莱儿。”米格拉兹亲王殿下重复道,露出神思而向往的神情,显然那是一个非常让她心动的女人。
罗秀没有说话,微微收敛眼帘,仿佛是受不住水晶灯璀璨的光芒,离开房间中心光彩最盛的中心,坐在了西侧的一张圆雕金漆大椅上。
椅子的背部镶嵌着大块的彩纹大理石,在冬日里有些让人背脊凉的感觉,罗秀却浑然不觉。
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目光离开罗秀,望着同样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的其他人,“凯莱儿小姐参加了冰上音乐会,但却匆匆离去,我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她一面,我通过多方打听,也没有她的消息,无奈之下只好请求各位的帮助。”
“可以问一下亲王殿下和这位凯莱儿小姐是什么关系吗?”蓝伯特率先问道,他有些好奇,这位凯莱儿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惹得见惯了伦德各色妖娆多姿美女的米格拉兹亲王心动不已。
“以前见过一面。我知道她参加了冰上音乐会,但并没有在音乐会上见到她。否则也不用劳动各位了。”米格拉兹亲王不无遗憾地道,作为樱兰罗帝国皇位的继承人,在任何社交场合他都没有太多的自由,以至于和美人失之交臂。
“只见过一面?”墨迪马惊奇地道,旋即微笑起来,“真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女子。”
“既然参加了冰上音乐会,那么查一下音乐会入场卷的放就知道是谁家地小姐了。”罗莎琳德低声地说了一句,其实她自己也并不觉得会如此简单。米格拉兹亲王不可能这一点都想不到。
果然米格拉兹亲王轻轻地摇头,苦笑道:“她的入场卷,是我在路德大街第一次见到她时。送给她的。”
他是送给了陆斯恩,但在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心中,自然是送给了美丽的凯莱儿,他有些后悔那日在路德大街,不应该用克拉伦斯这个化名。
“没有其他什么线索了吗?我非常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墨迪马问道,眼神不经意地瞟过罗莎琳德,后依然无所谓地抚摸着她的黑娲夜蛇。
米格拉兹亲王从壁炉上取下一个包金雕花木盒。打开小锁,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副卷起来的画卷,示意墨迪马走过来,和他各来开一端,画卷上是一个女子的画像。
房间里悄然无声,每一双眼睛都落在画像中的女子上,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蕾丝短裙地女子。绝色的容颜甚至让这个房间里樱兰罗帝国出名的美丽地两个少女为之动容,优雅的风情,眼眸中流转的若有若无的羞怯。却又散着一股成熟的魅力,她站在安德莉亚餐厅的门外,挽着金色边角的黑纱小包,静静地等待着。
这样一个女子,难怪米格拉兹亲王念念不忘,更让人惊讶地是米格拉兹亲王的绘画功底,笔力之深并不亚于当代人物画的大师。
“这是亲王殿下画UU小说的美吗?”蓝伯特啧啧感叹着,他是这个房间里对艺术最为敏感的人,不管是画中的女子。还是米格拉兹亲王的画功。都让他惊叹不已。
米格拉兹亲王和墨迪马将画卷挂在墙壁上,叹气道:“我地画笔不足以驾驭她的美。”
“比画上的人儿还美?”罗莎琳德瞪大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美丽地女子,虽然以她一向以来的观点,除了达文西斯,绝对没有哪个画师能够将画卷上人物的美表现得过真人。
“应该是的,否则亲王殿下……”墨迪马笑道,“只看画,我不觉得这个女子的美丽能够越罗莎琳德或格利沙尔塔小姐……初看惊艳而已。”
能够和罗莎琳德,格利沙尔塔小姐媲美的女子已经少之又少,墨迪马的漫不经心只是一种轻松的态度,并不代表他不被这个只闻名的女子所吸引。
罗莎琳德和罗秀对墨迪马巧妙而含蓄地赞美并没有表示出得意或喜悦,她们都是那种被无数赞美词围绕着长大地千金大小姐,对男人们的恭维早已经可以自然地视若无睹。
墨迪马也没有想要取得什么效果,这两个女人可不是大厅里随时等待他**地侍女,而且他们的婚姻和能否取得女人的欢心没有关系,而是门第,政治,利益的最终博弈。
蓝伯特走到画下,那只纹着蛇鳞的手指虚点着这个凯莱儿的脸,皱拢了眉头,想要说什么,却又隐约抓不住重点。
“是不是觉得很像一个人?”米格拉兹亲王微笑地问蓝伯特,目光却再一次落在走进房间里一直沉默的格利沙尔塔小姐脸上。
“对!”蓝伯特恍然大悟,“你们不觉得这个凯莱儿很像格利沙尔塔小姐吗?”
所有人的目光被蓝伯特的话吸引到了罗秀的脸上,罗秀却望着那张画像出神。
几人情不自禁地点头,墨迪马咳嗽一声,“我觉得不只像格利沙尔塔小姐,还有点像……像……”
想起那位夫人的名字,墨迪马不由得觉得自己不合适接口,那位夫人的名字不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中被联想起来。
凯莱儿只是一个被米格拉兹亲王殿下记挂的女子,怎么能联想到那位夫人呢?作为奥斯顿先生的儿子,目睹了父亲对那位夫人深深的迷恋和尊敬,墨迪马也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
“还有点像克莉丝汀夫人。”蓝伯特欣喜道,这个财政大臣的儿子显然没有墨迪马那么多心思,“我觉得这个凯莱儿似乎就是一个糅合了格利沙尔塔小姐和克莉丝汀夫人美丽的女子,看她的年龄似乎比格利沙尔塔小姐大,但比克莉丝汀夫人要小,所以既有少女的那种青涩和羞怯,也有贵夫人的那种成熟和媚惑风情!”
“咳……这个,有点像吧。”虽然早就想到了,米格拉兹亲王还是尴尬地掩饰了一下,蓝伯特果然大胆,居然敢当着罗秀的面用“成熟”“媚惑风情”这样的字眼来和克莉丝汀夫人牵扯上关系。
出人意料的是,罗秀并没有将她身边的一杯红茶泼到蓝伯特身上,只是身体僵了一下。
“现在大家想想,是不是有些印象了,根据我的调查,在格利沙尔塔小姐泼了贾帕格尼尼酒之后,这位凯莱儿小姐就和一位年轻的绅士离开了,格利沙尔塔小姐当时追上去了,这个小小的混乱,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米格拉兹亲王松了一口气,如果罗秀被蓝伯特气走了,那就没有办法了,他已经通过芬格尔斯小姐的口中得知那位陆斯恩就是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
说到这里,几位都有了些印象,那个凯莱儿的影子也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在音乐会上这个女子虽然总是站在边角,但那份摄人的容光却不容忽视。
更何况格利沙尔塔小姐如此失态不顾矜持地追人,这种场景任何人都难以忘记。
“那个年轻绅士是谁?”罗莎琳德似乎对此更有兴趣,她不觉得罗秀会去追一个女子,她想罗秀是为了那个男人而失态吧,想到这个问题,罗莎琳德小心地观察着罗秀,如果她也会为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让罗莎琳德大吃一惊,在罗莎琳德的意识里,罗秀应该是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的冰样女子。
“他叫陆斯恩,是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米格拉兹亲王走近罗秀,坐在了她的身边,握着白色的瓷杯,手指紧紧地扣住杯檐,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第八十一章 他不再是我的侍从官
深蓝色的绒质高顶礼帽上绕着一圈绸制帽环,巨大的马耳他十字结斜挂在帽子一边,两条绶带飘逸下垂。
礼帽掩不住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安东尼奥皇室标志性的金,根根散着耀眼的光芒,一如伦德贵夫人小姐们最仰慕最期待成为他情人的亲王殿下般炫目。
蝴蝶结领中心拧着镶嵌银钻的扣环,即使身着便服,樱兰罗帝国的亲王殿下依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尊贵气质。
深蓝浅黑相间的束腰华服,在后摆垂下褶皱后摆,长长的小牛皮高跟马靴踏在金枝藤纹地毯上,深深凹陷的空洞随着亲王殿下交换双腿的位置而起伏,仿如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说实在的,米格拉兹亲王有点担心罗秀的愤怒,虽然他觉得此时罗秀没有愤怒的缘由……但谁都知道烈金雷诺特家族的格利沙尔塔小姐是按照心情行事的人,她做的事情,并不需要太充分的理由,只要她心情不好。
米格拉兹亲王并不忌惮烈金雷诺特家族,所以他对待罗秀并不需要像旁人那样小心翼翼,但他依然忌惮着罗秀。
因为即使罗秀对他做出什么失礼的举动,他也无可奈何。
难道就因为罗秀泼了他一杯酒,就对烈金雷诺特家族大动干戈?这显然不现实也不理智。
要求克莉丝汀夫人或安德烈公爵教训罗秀,那只会显得米格拉兹亲王殿下没有气度和风度,留下这样的印象可不符合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对皇位继承人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罗秀做的一些事情,似乎根本就不考虑烈金雷诺特家族的利益得失,她看上去比旁人更不在乎烈金雷诺特家族地利益。这更让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失去了最大的压制罗秀的砝码。
虽然罗秀总是冰冷冷得像冬日的冰雕,但她现在沉默而略显阴冷的表情还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周围的任何一个人:格利沙尔塔小姐现在心情不好,请勿打扰。
就在米格拉兹亲王殿下考虑下次聚会如果有格利沙尔塔小姐参与,就不准备茶酒等液体时,罗秀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白瓷色茶杯。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不再是我的侍从官。”罗秀咬着唇,声音像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她依然记得,她告诉他,他不会是罗秀的一个马夫和仆人,终究会成为烈金雷诺特家族地管家。
他没有再送她去多明尼卡神学院。其实那时候如果他依然坚持要为她驾驭马车,她不会拒绝。
但他没有,他只是吩咐了阿诺德兄弟,站在夏洛特庄园终年青藤缠绕的大门前,微笑着看她离去。隔着摇晃的珠链,那璀璨的珠宝光泽晃花了她的眼,她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身影。
马车在渐行渐远,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罗秀却觉得。是他慢慢走远了,让她看不到他。
这些天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他没有出现在夏洛特庄园,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罗秀的目光可以触碰的地方。也不像以前,能够让罗秀感觉到他就在她地身后。
罗秀总觉得身后一阵空荡荡的,似乎自己总是站在悬崖边上,一回头就会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当她看到母亲的目光中也有隐约的迷惑和担忧时,罗秀知道。他真地不见了。
是和那个凯莱儿走了吗?听到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话,罗秀突然想到这个最让她难受的可能。
看到罗秀的神情,罗莎琳德和墨迪马对望了一眼,默契地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果然有一些内情。
“怎么了。你地侍从官犯了什么错误吗?”米格拉兹亲王殿下也觉得这时候似乎不适合追问凯莱儿的下落,岔开了问题。
他其实很同情这位侍从官,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那需要多大的能耐,多么让人敬佩地气度,多么让人惊讶的忍耐力才能够胜任啊。
只可惜,“不再是”意味着这位侍从官终究还是被罗秀定义为不合格了。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突然觉得,或新进皇宫的那位侍从撒瑞,会适合成为罗秀的侍从官。
“一定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蓝伯特言之凿凿地道。看他的模样。似乎是觉得罗秀是一个仁慈而不可能苛责仆人的主人。
“你在讽刺我吗?”罗秀瞟了一眼蓝伯特,声音中的冷意让壁炉里的火焰都为之一窒。
蓝伯特却浑然不觉。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听说你地侍从官跟随你十多年了,也可以说是从小到大地玩伴吧,现在不再是你的侍从官,绝不会是因为无法默契地配合主人地性格。”
蓝伯特却比米格拉兹亲王殿下更了解夏洛特庄园的事情,因为他的母亲和克莉丝汀夫人交往密切,而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绝大多数时候都呆在莎温古堡里,也不大有兴趣去关心罗秀的仆人如何如何。
“那真是太可惜了。一个跟随多年,值得信任的仆人很难得啊。如果不是不可饶恕的错误,应该可以原谅他,只要他依然对你忠心就可以了……在这个大前提下,一切都可以理解和原谅吧。”米格拉兹亲王叹了一口气,这种对待仆人的态度,也是安东尼奥皇室对待臣属的态度,这就是烈金雷诺特家族历史上虽然也有一些以权谋私之徒,但却不影响皇室对其恩宠的原因。
罗秀并不想和他人讨论她和陆斯恩之间的问题,她已经接受了一件事实,她和陆斯恩之间的关系和感情,很复杂,并不是寻常的主仆相处的经验可以用来借鉴解决的。
“亲王殿下是想通过陆斯恩来查找这位凯莱儿小姐吗?难道殿下这一阵子的追查,最终也现陆斯恩才有可能是唯一能联系到凯莱儿小姐的人吗?”罗秀问道,声音很平静,自顾自地不搭理旁人话题的说话风格一如既往地让被晾在一边的蓝伯特尴尬不已。
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同情地看了一眼蓝伯特,果然墨迪马和罗莎琳德的态度才是最合适的,轻咳一声,“是的,这位凯莱儿小姐的出现,总是伴随着你的侍从官……伴随着你的前侍从官,然后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是从何而来,又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通过她的画像,我在路德大街调查过,在秋初时分她应该是第一次出现在伦德,有一个叫维琪的小女孩见过她,这个维琪是塔克区警务局副局长约翰的女儿……约翰是一位老水兵,能够成为塔克区警务局副局长离不开你的帮助吧。我的意思是,似乎这位凯莱儿总是和烈金雷诺特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也是因为维琪而知道她叫凯莱儿,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凯莱儿小姐。我以前甚至从未听说过陆斯恩认识这样一个女人。”罗秀有些疑惑和不忿,她依然难以忘记那个长飘逸,穿着火红色短裙,露出大半截修长大腿的背影,分明是如此轻佻的女人,居然能让陆斯恩和米格拉兹亲王都如此在乎。
是在妒忌吗?罗秀对这个念头不屑一顾。
米格拉兹亲王点了点头,红茶的清香缭绕在唇齿间,那位凯莱儿小姐却像这金黄色的茶汤,有着美艳的容颜和动人的身材,却又有一种清淡的气质,如茶。
“既然罗秀的前侍从官能够找到凯莱儿,那么要知道这位凯莱儿小姐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并不难……可是亲王殿下,你是为了向这位凯莱儿小姐展开追求吗?”罗莎琳德坐在宽而且长的窝钉驼绒沙的另一端,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对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
米格拉兹亲王殿下怔了怔,半响之后才道:“我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罗莎琳德沉默了,纤细素白的手指抚摸着沙扶手上的镂雕夜雀,米格拉兹亲王似乎真的被这位凯莱儿小姐所吸引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迷茫而没有目的性地寻找她?
“亲王殿下,我很不满。”墨迪马站直身体,斜斜地注视着壁挂画卷上那位让米格拉兹亲王殿下魂牵梦绕的女子,你最近和我的妹妹走的很近,让她那并不睿智的脑袋里装满了成为皇后的幻想,而罗莎琳德又在我们的***里被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女人,我的亲王殿下,你现在当着我和罗莎琳德面,如此在意一个女人,不是很合适吧?”
墨迪马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时让包括罗秀在内的所有人为之惊讶。
第八十二章 私奔
一身白色绅士华服的墨迪马,有着如同他父亲奥斯顿先生同样的儒雅风度,只是他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狡黠和灵动,总让熟悉的人感觉他是一个迥异于奥斯顿先生的典型纨绔贵族子弟。
他在长辈眼前却有着符合一个大贵族家子弟得内敛和低调,略微显得沉默寡言,却又不会让人忽略他,总是能够在恰当得时候**一两句话,让谈话得气氛不至于太僵硬,也不会因为他得话而掀起热烈得。
他甚至还有一点呆板和木讷,尤其是和奥斯顿先生站在一起时,熟悉奥斯顿先生的人都会说这两父子像同一家工坊地打造得一模一样得两幅铠甲。
事实上墨迪马到底是个什么样得人物,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面具戴得久了,总让人看着镜子里得自己,分不清虚幻与真实得界线。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墨迪马对他得妹妹芬格尔斯,有着一个哥哥所应该有的,而且还稍微让人感动的亲情与保护欲。
墨迪马的目光从画卷上名为凯莱儿的女子身上收回,和米格拉兹亲王那理所当然地露出得惊讶目光对视着,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话意味着对米格拉兹亲王有些许不敬……甚至可以说是无礼得质问。
“墨迪马,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并没有生气。当他即位以后,大概奥斯顿先生已经成为了财政大臣。因为避嫌地关系墨迪马不会继承父职成为监察大臣,却依然会从事一些商务监察得职务,墨迪马既然能够对亲王殿下都有一份难得的耿直,自然是一个在品行上可以胜任“监察”地大臣。
“我的亲王殿下,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伦德贵族小姐最梦寐以求的情人吗?你的魅力已经让我的妹妹昏了头。她能够写出《勇士》这样得小说,也就意味着她的脑子只在描绘别人得爱情故事时好使,当她陷入恋爱时。她却没有办法给自己出谋划策……亲王殿下,你应该知道芬格尔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樱兰罗帝国得皇后,很抱歉,我说的是一个远远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得话题。但作为芬格尔斯得哥哥,我希望能为她做点什么,她不应该成为一个没有名份地情人,而是某个名门的女主人。曾经是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得情人。这样的名声或会对一些小贵族很有吸引力,但你知道西里尔区的一些人很忌惮这样的名声,他们更喜欢里里外外清清白白的女人。”墨迪马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眉宇间压抑着一份愤怒,却不知是针对米格拉兹亲王还是针对自己那看不清楚形式得妹妹。
米格拉兹亲王带着麋鹿软皮手套得手指摩挲着细润瓷杯略显粗厚得底部,隔着一层手套也不知道这样是否适合把玩瓷器,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神情看不出喜怒。
在这个时候,他不能太严肃,也不能真的对墨迪马动怒。那样会让气氛更加僵硬,不说会让在座的几位未来樱兰罗帝国影响力极大得人物认为他的气量不够,就是他这次聚会的目的也会落空。
他也不能无动于衷,不够威严,不善驾驭臣属对一个未来的君王来说都是非常让人失望得缺憾。
半响之后,当整个房间得气氛都凝固起来时,米格拉兹亲王殿下放下了手中得瓷杯,放下地力量有些大,似乎在表示他的不满。瓷杯和压几水晶镜面出清脆的声音。这声脆响却恰到好处地撕裂了墨迪马弄僵得气氛。
罗莎琳德地声音在这时候自然而然地响起,她并不掩饰自己对墨迪马的不满:“你说芬格尔斯得事情。别扯上我……你自己也说了,樱兰罗帝国的皇帝,甚至连亲王殿下都难以自己决定,你觉得自己得这番话合适吗?据我所知,亲王殿下只是最近和芬格尔斯多接触了几次而已,无非就是讨论一下文学艺术。你更应该管好自己的妹妹,让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做什么。”
“罗莎琳德小姐,你果然有成为樱兰罗帝国皇后的气量,凯瑟琳皇后听到你这样识大体的话,一定会对珊朵拉更加失望。”墨迪马冷笑着道,目光在米格拉兹亲王和罗莎琳德之间巡回了一圈,最终却把向罗秀说道:“格利沙尔塔小姐,这时候你应该说一句话吧。”
“你让我想起了奥斯顿先生……”罗秀嗅着房间里暖暖得香味,声音中有着一份动人的慵懒气息,“奥斯顿先生年轻时也很冲动,但他现在以稳健和端正的操守赢得了财政部众人得尊敬。”
在场的人都知道奥斯顿先生年轻时做过什么,在安德烈公爵迎娶克莉丝汀夫人之后,作为针对烈金雷诺特家族得游行示威地起人,奥斯顿先生那时候所表现出来地那种无所畏惧,不顾一切得精神倒是让墨迪马学了个十足。
罗秀的话中还有一层意思,她在告诉米格拉兹亲王,墨迪马有着和他父亲相似得秉性,同样是值得信任地臣属。
“墨迪马,其实芬格尔斯最有可能成为我的未婚妻。”蓝伯特突然插话道,看着听到这句话而惊讶地张大了口得墨迪马笑道:“我都没有说什么,你着急什么?”
“怎么可能!”墨迪马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这是你爷爷……玛吉斯侯爵的意思,我父亲也同意了。像你我两家联姻实在太正常了吧,你有什么好惊讶的。”蓝伯特拍了拍墨迪马的肩膀,“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所以还没有告诉你,芬格尔斯也不知道。”
蓝伯特的父亲豪尔德先生是现任的财政大臣,除了是菲尔兰多总理的亲密下属,更是这位总理大臣一手扶上位,并且会在菲尔兰多卸任内阁总理后接任得人选。
豪尔德先生要在成为总理后有所建树,离不开玛吉斯家族的支持,同时他也必须按照菲尔兰多的意思,扶住奥斯顿上位,在这种利益和感情纠葛极深得两个家族之间,芬格尔斯和蓝伯特得联姻似乎就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墨迪马也想到了这些,自己倒是尴尬起来,躬身歉然道:“很抱歉,亲王殿下。”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芬格尔斯会和蓝伯特扯上关系,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米格拉兹亲王点了点头,既然芬格尔斯会和蓝伯特扯上关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和芬格尔斯太亲密,否则他以亲王之尊,却和蓝伯特的未婚妻不清不楚,这种事情可以算得上禁忌了。
一个未来得皇位继承人,如果觊觎着臣子的妻子,非常让人寒心,英明神武的盖拉迪诺陛下,就犯过这样的错误,他和一位外驻将军的妻子保持着暧昧的关系,这位将军在得到消息后,愤慨之下叛逃了法兰,泄露了大量军事机密,直接导致了百年战争后期樱兰罗帝国的失利。
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即使羡慕安德烈公爵,但对克莉丝汀夫人一直礼敬有加,不曾有半点轻薄或带点挑逗意味得言语,就有这样得原因在其中。
墨迪马更为感激蓝伯特,因为蓝伯特和芬格尔斯扯上了关系,才是米格拉兹亲王殿下会主动和芬格尔斯划清界限的最重要原因。
“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米格拉兹亲王的情绪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看着壁挂画卷上得凯莱儿,目光依然痴迷,“我只是想见她一面,我需要你们帮助我,找到她。”
“殿下,这件事情交给格利沙尔塔小姐就够了吧。”罗莎琳德疑惑地道。
米格拉兹亲王殿下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我想格利沙尔塔小姐大概正在找她得侍从官吧。”
“陆斯恩最近不在夏洛特庄园。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就这样离开了烈金雷诺特家族。离开几天并不奇怪,但他一向以完美的仆人自居,无缘无故地消失,主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他没有再把自己当成我的仆人。”罗秀冷冷地道,那股漠然地态度让人觉得她对这位侍从官并不如何在意。
“凯莱儿消失了,陆斯恩也消失了,难道这就是《凯普莱特和蒙太多家的儿女》中男女主角选择得那条路……私奔?”蓝伯特笑道。
“啪!”
瓷杯破裂成碎片,碎瓷扎入那细嫩得掌心,殷红的血丝和着茶水滴答滴答落在地毯上,浸入那片金红色中,却不起眼。
第八十三章 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你牢记
灯光的昏暗中有迷离的奢华气质,古铜和暗红的色调总是最适合在低调中显露出高贵和权位的味道,黑蔷薇沙龙的庄园独栋狩宫里13号房间的门却是显目的鹦哥绿色,两位穿着黑白蕾丝边女侍短裙的长腿侍女倚靠着左右,强势的四寸高跟鞋即使是大胆的芭拉宝利设计师也会为之惊叹。
廊道里的空气温暖如春,还有些夏日的燥热,侍女露出的长腿没有用一丝多余的纱料遮掩,白皙的腿肉如此炫目,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能够在13号房间外服侍得侍女,已经是整个黑蔷薇沙龙里最顶尖得人儿了,用绝色尤物来形容她们也不过份,更何况眼看着进进出出的大人物让她们的眼界极高,自然而然生出一份贵族小姐样式的高傲,她们要是走在路德大街,很容易就会被人当成高雅的贵族小姐,让人心生仰慕的时候不由得自惭形秽。
一个侍女有着安东尼奥皇室式得金色波浪长,另一个却是被认为最具备神秘和典雅气质得柔顺长,一个有着圆润的鹅蛋脸,一个是略尖下巴的瓜子脸,配合着她们或高雅或精致的容貌,很少有人不会把目光注视到她们身上。
然而让两位一只恪守本分的女侍都有些讶异的是站在她们不远处的一个男人。
黑色的礼服很衬他侍从的身份,平凡的容貌很难吸引人的注意,只有那双幽深似海得眸子,却散出晶莹如玉色柔和的光泽,让人很容易就惊叹于一个男人有这样一双好看地眼睛。
侍女们知道他叫撒瑞。米格拉兹亲王殿下地侍从。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宫廷大臣,上议院席位得拥有。
对于这样的男人,侍女们就算没有怀着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依然对他不吝啬展示自己的好感,在偶尔和他对视时,总是露出微羞的笑容。
很快她们就现这个男人会同样对她们展示自己地微笑。如百里香的味道,那是拉西女神维纳斯目睹特洛战争的惨重伤亡,不禁黯然泪下留在世间幻化得蓝紫色花朵,诗人们盛赞那是“破晓时分的天堂”。
除了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侍从撒瑞就近服侍,其他大贵族子弟们的侍从都在休息室里等待着,厚重的房门隔绝出一个权势逼人的小***,当13号房间地门“嘭”地一声打开后,最先走出来的却不是米格拉兹亲王殿下。面寒如霜的格利沙尔塔小姐最先迈出了13号房间。
谈话并不愉快,墨迪马,蓝伯特,罗莎琳德对凯莱儿的追查只能是辅助,最关键的还是罗秀,然而她却并没有兴趣帮助米格拉兹亲王殿下,这让樱兰罗帝国未来的继承人十分无奈。如优银香花般骄傲的罗秀,将樱兰罗帝国未来权利金字塔顶尖构成的几人丢在房间里,绷带小皮靴子踏着柔软的地毯。散出沉闷地声响,她的双眼望着前方,却总让人感觉她只能看到那让人敬畏的夜空……虽然现在她的头顶是一线细碎珍珠般地小夜灯。
撒瑞看着罗秀,从她一出现。就有些失神地看着,那双幽深的眸子更让人沉醉,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鼓足了勇气,迎着不紧不慢地走来的罗秀,单膝跪倒,右手按在胸前,这是一种男性能够显示自己最真挚的爱情,最忠诚的臣服。最虔诚的尊敬所用到得礼节。
他要做什么?不只是两个侍女。随着罗秀走出来的米格拉兹亲王也有些疑惑和不满。
撒瑞可是他的侍从,不管他如何的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和凯瑟琳皇后地信任。但在众目睽睽下,对其他人行这种礼节,未免有些太不把他这个亲王放在眼里了。
撒瑞甚至对待皇帝和皇后,都只是微微躬身而已。
除非他打算向格利沙尔塔小姐示爱……一想到这个可能,蓝伯特不禁哑然失笑,而罗莎琳德却只是在嘴角绽放出一个最符合她“黑夜绽放最美丽蔷薇”形象地雅致笑容。
米格拉兹亲王也想到了这个可能,虽然撒瑞似乎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这样做也太不自量力了,米格拉兹亲王自己也没有勇气这样冲动而显得鲁莽地方式去对罗秀做这样的事情。
墨迪马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之前和撒瑞交谈了几句,对这个在尤金芬妮庄园里潜伏多年的年轻人颇有些好感,一想到接下来撒瑞接下来将会被罗秀羞辱的无地自容,他还是有些同情撒瑞的。
两名侍女彼此对望了一眼,刚才对撒瑞的一点好感顿时消于无形,又是一个妄图攀附权贵却缺少智慧的小丑吗?成为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侍从还不够,居然想握住烈金雷诺特家族?那可是比在上议院里拥有席位要大太多的野心。
撒瑞瞟了一眼对他露出各种神色表情的众人,嘴角露出一丝尖锐的轻笑,在心中准备着台词,他抬起头,准备迎上格利沙尔塔小姐那应该是惊讶中带着点不屑的眼神。
沉闷的脚步声渐远,出乎所有人意料,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是,那位格利沙尔塔小姐的脚步不曾停留,她只是随意地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单膝跪倒在地准备对她说些什么的撒瑞,然后就这么毫不停留地离开了。
她的脚步甚至没有片刻的滞缓,仿佛她真的没有看见这位斯文有礼得绅士。
“格利沙尔塔小姐。请留步。撒瑞在片刻的惊讶之后,终于出声了。
朴素而雅致妆容的少女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她并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要求,她只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侍从官,那个宣誓效忠她这个唯一的主人的陆斯恩。
“这是什么味道?”罗秀轻声问道,在暖暖的廊道里,有着让人如沐秋风得清冷感觉。
撒瑞稍微愣了愣,和这位小姐一接触,他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并不如他寻常那般自然的优雅而含着一股不会让人觉得失礼的淡漠疏远,这一点甚至连米格拉兹亲王殿下都看出来了。
他反应过来后,马上回答:“这是迷迭香的味道。”
他的衣服上喷洒着这种清香,原产于那不勒斯海岸得这种花,在樱兰罗帝国并没有生长,只有偶尔有人将其制作成香销售。
“迷迭香?原来这就是迷迭香得味道,这种花象征着爱情,忠贞和友谊吧?”罗秀依然背对着撒瑞,他看不到她嘴角的嘲讽,陆斯恩真是个完美的仆人,甚至不忘记用他身体上的味道告诉罗秀。
只可惜,他现在的消失,却让这种迷迭香的味道,成为了让罗秀觉得自己被欺骗后遭受的嘲笑。
“迷迭香又称海洋朝露,始祖赐予迷迭香似森林里晨雾弥漫得清新味道,它具有始祖赐予的力量,所以在塔利的教堂周围经常可以看到小心种植的迷迭香。它还被称为圣母利维雅的玫瑰。”撒瑞并没有起身,低着头保持着他得虔诚谦卑姿态,“圣母利维雅的玫瑰”这个名字会让格利沙尔塔小姐联想到什么吗?
“《日经》篇章中出埃尔法记中有迷迭香的传说,我也知道奥斯瓦尔多在他的剧本《王子复仇记》里男主角有说:迷迭香是为了帮助回忆,亲爱的,请你牢记。”罗秀转过身来,站在半蹲着的撒瑞前,这应该是一位高贵的小姐等待她的绅士示爱的浪漫场景,然而罗秀那冷艳如雪的容颜,却似乎能冻结一切对她蠢蠢欲动的春心。
撒瑞看到她的前裙摆,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她,“格利沙尔塔小姐,当那位有着迷迭香味道得侍从官,在梅林广场的始祖雕像下向你宣誓时,你是否牢记了他的誓词?”
罗秀微微蹙眉表示惊讶,这是她和陆斯恩两个人的事情,当时再无旁人,罗秀也不会把自己和陆斯恩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个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誓词却如何得知?
“他身上的迷迭香气味,大概就是不希望你忘记吧……当你再次闻到我身上的迷迭香味道时,你除了能记住他的誓词,是否还记得当时有没有接受他的效忠?”撒瑞捏着衣领角闻了闻,迷迭香的气味让人难忘。
第八十四章 死讯
白色的棉帽上有一个个旋转的螺纹,扎在胸前的丝根根如细润的水线散着洁净的光泽,让人感觉温暖的唇色桃红,如雪色般的肌肤清冷紧致,长长地睫毛抖动着,眼帘勾勒起的眼线边角没有一丝细纹,少女的矜持和雅致的气质在格利沙尔塔小姐身上让人感觉到了冷艳。
然而罗秀依然记得陆斯恩说她尚未将令人退避的冷傲变成让人向往的冷艳,罗秀从来不曾刻意却培养自己的气质,却不由得在乎陆斯恩的评价。
如此,她又怎么会忘记陆斯恩在黯淡近灰的光线下向她宣誓效忠的一幕呢,他的誓词依然缭绕在耳畔,仿佛他亲吻指尖时,那湿润的唇传来的令人脸红耳赤的感觉还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这一幕。
可是撒瑞问的是是否接受了陆斯恩的效忠,罗秀张了张口,却有些犹豫,她分明记得自己是答应了的,可是又感觉没有……
接受与否很重要吗?罗秀不在乎这些了,她从来不相信誓词能够真正的掌握人心,他若真如他所说的是个完美的仆人,即使没有宣誓,也会是罗秀最值得依赖,信任的仆人,然而他却在听着她的呼喊的同时,被另一个女子牵着,不忘不顾自己的声音,就这么离去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罗秀漠然的眼神看着撒瑞饶有兴趣的表情,她并不觉得她有回答他人问题的义务。
罗秀拒绝回答,却是出乎撒瑞的意料,他看着她的眼神愈认真而虔诚,仿佛一个膜拜始祖的信徒。
“亲王殿下,我很讨厌他的眼神。”罗秀抬起头,对米格拉兹亲王殿下说道。后还来不及收敛嘴角事不关己地笑意。
米格拉兹亲王轻笑一声,他管不了撒瑞,他隐约察觉到这个撒瑞连加布里尔三世陛下都礼敬有加。十有是属于和宫廷魔法师欧内斯特先生同样然俗世的存在。
他也想看到撒瑞让罗秀生气的场景,他虽然不在意在聚会上罗秀拒绝帮助他,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一点报复下地恶趣味。
“格利沙尔塔小姐,难道陆斯恩不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你吗?”撒瑞嘴角的温柔如此动人,声音微微嘶哑,却带着蛊惑人心的魅惑,他的眼神有着一股让人陶醉难以自拔的宠溺。
然而撒瑞毕竟不是陆斯恩。这样的表情经常出现在陆斯恩身上。却从未被罗秀现过,撒瑞期待着让罗秀感觉到他接近她的诚意。让她感觉自己身上有陆斯恩地影子无疑是最佳地策略,可是他不知道,如果罗秀看到陆斯恩露出这样的表情才会觉得陌生。
罗秀地侍从官,看着她,总像看着一个需要保护和疼爱的小女孩。绝不会让她看到不合适让她感觉到,让她心跳的眼神。
罗秀看着撒瑞,那份厌恶愈难以掩饰,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是第一次和这个男人见面,后却露出这样的眼神,除了让她感觉轻佻无礼,再也没有旁地好感了。
罗秀冷哼一声,不屑之意显露无疑。轻抬脚跟。转身时带起的裙摆飞扬。
“格利沙尔塔小姐,当陆斯恩不在你身边时。我愿意守护你。”看着罗秀转身要离去,撒瑞急忙道。
“无聊的男人。”罗秀撇了撇嘴,这个并不优雅也不淑女的动作,却是直接无视了撒瑞。
“我以撒瑞之名向格利沙尔塔小姐宣誓效忠,我有生之年,你都是我唯一的主人,如有背叛伤害主人之事,愿以灵魂世代不能得以解脱作为代价,洗清我的罪恶。”撒瑞大声道,声音回荡在长长的甬道里,让人有难以置信的感觉。
米格拉兹亲王强忍着怒气,无论如何撒瑞都有着亲王侍从的身份,却如此慎重其事地向他人效忠,这不等于完全没有把他这位樱兰罗帝国皇位继承人放在眼里了?
罗秀地身子颤了颤,回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撒瑞,眼神中有着罕见地厉芒,冷冽的如同那伊苏河上薄冰破碎地尖刺,看的人心不由自主地一缩。
在她的目光下,撒瑞自然地垂下头避开她的眼神,片刻之后却又抬起头来,露出了他那让人温暖地躁动的笑容。
这种笑容可是能够让凯瑟琳皇后都为之心动。
罗秀却恍然未觉撒瑞正在展示他的魅力,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如何知道陆斯恩身上的香味是迷迭香,你又怎么会知道陆斯恩向我宣誓过,你又怎么会知道他的誓词!”
“这个很重要吗?”撒瑞有些不满地道,谁都听得出来,格利沙尔塔小姐的激烈反应只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名字。
“锵!”
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如恍惚纵横逝去的一抹雪色,罗秀拔出了廊道上重装铠甲骑士模型腰间的佩剑,架在了撒瑞的脖子上。
秀只吐出一个字,她握着剑柄的手指十分稳定,压着他的肌肤,随时可能割掉他的脑袋。
蓝伯特叹了一口气,和墨迪马一道偷看米格拉兹亲王殿下,这个世界上能够无视米格拉兹亲王,不把亲王殿下当回事的,整个多米尼克大陆都没几个人,眼前就有两个……一个当着主人面向他人宣誓效忠的侍从,一个当着主人的面要杀他侍从的少女。
米格拉兹亲王已经后悔召集这次聚会了,黑蔷薇沙龙的聚会本来就是这些手中没有实际权柄却有极大影响力的贵族子弟挥影响力的机会,每次聚会总不会只是玩玩闹闹,一旦为了一个凯莱儿玩闹的聚会,就真的出事了……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相信,如果撒瑞没有给格利沙尔塔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她会毫不顾忌亲王殿下就站在旁边而割断撒瑞的咽喉。
“你果然很在乎陆斯恩,他在你的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吧?”出乎意料的是,撒瑞毫不畏惧架在脖子上的利刃,缓缓站起身来,却依然保持着躬身谦卑的姿态,笑容愈让罗秀觉得讨厌。
“这和你无关。”罗秀没有辩解,却也不会承认,稍稍用力,锋利的坚韧割破了他的肌肤,渗出丝丝血液。
“当然和我有关系,格利沙尔塔小姐,你必须明白你那位侍从官撒瑞已经背叛了你,抛弃了你,而你需要一位真正能够保护你的仆人,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仆人。”撒瑞微微眯着眼睛,“陆斯恩,可没有了那种在层层危险中保护你的力量,更何况他本身就是无数觊觎你身体的最让人畏惧,最应该远离他的一个大恶魔。”
罗秀的剑刃有些抖,她紧了紧手指,再次平稳下来,呼吸却稍稍急促起来。
大恶魔?什么意思,这是形容陆斯恩的词吗?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用这样的词来形容陆斯恩,即使是自己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难道是因为他觉得她必须有不杀他的理由吗?
罗秀所担心的就是陆斯恩的消失和这个男人有关系,撒瑞从陆斯恩口中得到了这些只有罗秀和陆斯恩才知道的事情,那就意味着陆斯恩完全被撒瑞所控制。
想到这种可能,罗秀的剑刃不由自主地远离了一分。
这几不可察的距离却让撒瑞感觉到了,他的手指搭在罗秀的剑上,轻轻擦拭掉那些血丝,在嘴角舔舐着品尝血液的味道,笑道:“格利沙尔塔小姐,你对陆斯恩的担心实在过于愚蠢。请原谅我的无礼,但在你接受我的效忠之后,我会对你保持最虔诚的尊敬,并且我会让你成为真正的你……而不是现在这个被陆斯恩宠坏了,变得一无是处的贵族小姐。”
罗秀昂着头,按捺着渐渐急促的呼吸,被宠坏了而变得一无是处吗?一种不知道是否能称为幸福的酸楚感觉涌了上来,让她的眼睛很痛,痛的想让泪水来湿润。
“陆斯恩拿走了你最重要的东西,这就是他之所以愿意成为你的仆人的原因。他对你的感情,只是来源于一个契约,一个交易。他让你无法知道你本应该知道的,他让你失去了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而他却得到了他背弃你所需要的力量。”撒瑞微笑起来,春暖花开时的味道,却平静地告诉罗秀,“陆斯恩……他要死了。”
第八十五章 第三个人
“那夜中张目的枭鸟,它的眼睛在白昼是盲瞎的,不能揭露光明的神秘。假如你真要瞻望死的灵魂,你当对生的**肆无忌惮地裸露你的心。因为生和死是一件事,如同江河与海洋也是一件事。”
除了在风中裸立,在日下消融之外,“死”还是什么呢?
除了把呼吸从不息的潮汐中解放,使他上升、扩大,无碍地寻求神之外,“逝去”又是什么呢?
每个生命初生绽放出瑰丽色彩的少年少女大概都会对死有一番感悟,罗秀常常想,自己惹是要死了,必然有舍不得的人,例如父亲和母亲,或还有一个仆人吧,并非对他有什么独特的感情,罗秀只是觉得习惯了他的服侍,当孤零零地被埋葬在康纳利维士城堡大教堂的墓地里时,定然会怀念他所准备的暖暖的红茶。
自己若死了,罗秀一定不会害怕,不会为自己悲伤,她也觉得生和死是一件事,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然而如果死的是身旁的人,折磨的是活着的她,罗秀并不希望她所在意的某些人死去,陆斯恩要是死了,罗秀终究会承认他对自己的好,然而这份好却会让罗秀心生怨怼,你若要先我死去,就不要对我这么好,那么我就不必在意你的死。
陆斯恩……他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罗秀并没有太过于激动,撒瑞不是阿穆斯塔法,不是先知,怎能预言陆斯恩的死?最多能让她确认即使陆斯恩的消失不是撒瑞造成的,撒瑞也知道陆斯恩的行踪。
罗秀是不愿意陆斯恩死去的。即便陆斯恩不再担任她的侍从官,但身在烈金雷诺特家族,依然是她的仆人……她地仆人。怎么能因为别人而死去?
“我对你的效忠毫无兴趣。我没有太多的耐心看你地表演,你并没有在我面前拥有舞台的资格。”罗秀手中的剑刃缓缓滑下,在撒瑞地脖颈上留下一大道的伤痕。虽然不至于致命,但绝对让人有怵目惊心的感觉。
血液顺着剑刃一点点地滴落在地毯上,浸润无声。撒瑞地笑容丝毫不变,罗秀却也笑了起来。露出瓷白的牙齿,有着阴冷地气息,“告诉我,陆斯恩在什么地方……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仆人。”
“格利沙尔塔小姐,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撒瑞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手帕。擦拭着流淌入胸膛的鲜血,漫不经心地到:“我要陆斯恩死,就是为了成为你唯一地仆人。如果我成为你的仆人,必然是在我杀死陆斯恩之后。我一定会成为保护你的人,唯一能保护你的那个人,所以陆斯恩要死了。“那我杀了你,陆斯恩就不会死了?”罗秀轻笑一声,犹带稚气的脸颊上有着让人惊艳的妖异美感,仿佛是被血液惊起的小恶魔。“陆斯恩是我的仆人。一个值得效忠的主人,必然有为了她地仆人变得狠辣地心。”
“你有心吗?”撒瑞微带不屑地道。
剑光闪过。从重装骑士模型中拔出来的骑士长剑因为黑蔷薇沙龙侍精心地护理依然锋利无匹,撒瑞犹自带着微笑的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米格拉兹亲王殿下的脚下。
如泉涌般的鲜血从他的脖子里喷出,修长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罗秀丢下染血的凶器,若无其事地离去。
当然,所谓的若无其事只是罗秀觉得杀了撒瑞没有什么关系,她的焦虑掩藏在冷漠的神情下,陆斯恩有危险,这是她的直觉,在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计较那被另一个女子牵着离去的一幕。
银红色的地毯吸收饱和了血液,一滩血水流淌开来,飞溅的血珠污秽了提香的名作《杜皮蓬夫人》。
黑蔷薇沙龙的侍女们脸色苍白,在这里从未生过这样的流血事件,她们惊慌的神色像归巢后依然被鹰鹫锐利的眼神刺伤的夜雀,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们楼入怀中怜惜。
墨迪马没有这么做,这并不符合他一贯以来的风格,但谁都能够理解墨迪马少爷也有缺少温柔的时候,一个鲜血模糊的脑袋就在脚下,除了那些小说中嗜饮鲜血烈酒的浪荡骑士,伦德的绝大多数贵族都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注意身旁的女人们。
米格拉兹亲王目光呆滞地望着撒瑞的头颅,除了不敢相信罗秀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击杀了他的侍从外,更难以置信的是被加布里尔三世陛下委以重任的撒瑞会如此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蓝伯特和罗莎琳德也能够体会到,格利沙尔塔小姐将酒杯或茶杯中的液体泼出去时,未必就是心情最差的时候。
“不愧是格利沙尔塔小姐。”蓝伯特不知道该如何赞叹这位肆无忌惮的骄傲少女,同时也疑惑于烈金雷诺特家族是否在未来还能和皇室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米格拉兹亲王纵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从此对淡金色马蹄徽章心生怨恨,但总会有一点点的忿然。
罗莎琳德安抚着躁动的黑娲夜蛇,白银色的小蛇对血液有着狂热的嗜好,喂养它,最佳的饲料本来就是血块。
在几位大贵族子弟还沉浸在格利沙尔塔杀人威慑中时,真正让他们惊恐的一幕出现了,无头的尸体双臂撑着身体站了起来,他依然笔直站立着,保持着绅士的姿态,缓缓走向墨迪马,在墨迪马的身前躬下身体,墨迪马甚至可以看到黑洞洞的咽喉管道,还有被切割整齐的伤口上血液模糊的肌肉。
墨迪马有些呕心想吐的感觉,即使是米格拉兹亲王,这位有着君王沉稳气度的男子,也脸色苍白。
撒瑞的无头尸体捡起了头颅,小心地放在脖子上。绽放出一个本应该让人觉得温和暖丽的笑容,给人地感觉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很抱歉,让你们受惊了。”撒瑞扭了扭脖子。似乎还有些疼痛地龇了龇牙齿。
何止是受惊?这种只应该出现在恐怖小说中的场景,在奢华瑰丽地黑蔷薇沙龙里伴随着鲜艳的红色上演,膨胀的心跳声让人耳膜胀。甚至可以感觉到心脏随时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撒瑞依然在微笑,却掩饰不住那份鄙夷,他地目光落在罗莎琳德的脸庞上。这个内秀雅致的少女,反而是其中最能保持平静地一个人。
“这是魔术吗?”罗莎琳德低声问道。眼神中有一种说不上兴奋,但很感兴趣的闪烁光芒。
撒瑞点了点头,笑着表示对罗莎琳德地赞誉,他在想,大概格利沙尔塔小姐的侍从官。也经常在她面前表演所谓的“魔术”吧。
凡人的智慧,永远都倾向于理解他们能够理解的,而拒绝去接受他们不能够理解地真实。
撒瑞松开手心中血淋淋的手帕,吟唱道:“该洁净的,就洁净吧,我要这鲜血不再污秽我的眼,它必不能拒绝。”
四处飞溅的鲜血蒸腾出细粒的血雾,飘荡在廊道中,随着撒瑞的吟唱声。突然完全消失。
“这是一个有趣的表演。不是吗?”撒瑞笑吟吟地看着惊呆了的几位。
地毯上,墙壁上。画卷上,剑刃上,再也没有半点污秽。
“真有趣。”蓝伯特喜滋滋地道,对他来说很少有比惊恐刺激之后地神奇更让他感兴趣地事情了。
“撒瑞先生让人十分佩服。”罗莎琳德反而有些许的疑虑,因为人类或可能被幻象迷惑,但黑娲夜蛇可不会,蛇地眼睛完全看不清楚刚才的这一幕,它感觉到的是真正的鲜血味道,所以才会躁动不安。
“谢谢。”撒瑞躬身谢礼,“亲王殿下,沃兹华将接替我的任务护送你返回莎温古堡,我还有另外一个陛下吩咐的任务。”
米格拉兹亲王点了点头,沉声道:“你去吧。”
他已经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的父亲会尊敬撒瑞了,他可不会真的相信那只是魔术。不过撒瑞既然没有死,他倒不需要因为亲王的尊严受到挑衅而去追究罗秀的责任了。
松了一口气之后,米格拉兹亲王殿下有些许的不快,烈金雷诺特家族似乎有些太让人忌惮了。
撒瑞离开黑蔷薇沙龙,仰望着消瘦血红弯月旁黯淡的星光,脸上依然挂着亘古不变的微笑:“只在你们从沉默的河中啜饮时,才真能歌唱。
只在你们达到山巅时,你们才开始攀援。
只在大地索取你的四肢时,你们才真正地跳舞。”
同样是纪伯伦《先知》中论“死”的那篇文字,撒瑞在文学上的造诣并不亚于罗秀,听到黑蔷薇沙龙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知道那几位看到惊人一幕的大贵族子弟,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在这里玩乐了。
仿佛从来不曾在斑驳的树影下驻足,撒瑞的身影突然消失了,遥遥可见一点黑色的影子遨游在伦德的天空之上。
月光下的残雪散着冷清的光芒,伦德天空上的阴云被驱散之后,暖和的冬日在冷冽的寒风浸染下,并没有温暖这个古都,纱麦菲尔没有去芭拉宝利的旗舰店,而是在路德大街靠近她小房子附近的一家鲁伊维尔商行购买了陆斯恩的衣物。
她特地挑选了一款萨尔维亚香水,陆斯恩身上迷迭香的味道极淡,却总让纱麦菲尔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的鼻子忍不住像小狗一样嗅嗅,趴在他身上,会因为这种气味整个身体都懒洋洋地软绵绵地不想动弹。
纱麦菲尔明明很讨厌这种感觉,却偏偏总是被吸引,这让她十分厌恶这具人体的身体,她尝试着用两个棉球撒住鼻孔,但很可惜,她现这种味道是缭绕在她的心头。
把心挖出来?纱麦菲尔不是陆斯恩,她不擅长这种大恶魔的艺术工作,所以为陆斯恩更换一种香水的味道,才是最简单便捷的方法。
看到白色的绅士华服,还有萨尔维亚香水,陆斯恩感叹了一句故事中有名的句子:“既然拥有萨尔维亚的田园,人为什么还会死去?”
“先生,你不是人。”纱麦菲尔冷冰冰地道。
“我知道……这里有三个人,可惜都已经不是人。”陆斯恩笑着道,陆斯恩或会觉得拥有一个人的身份没有什么,但纱麦菲尔却十分厌恶陆斯恩自认为人类。
纱麦菲尔微微皱眉,马上感觉到有一个徘徊在前**的女人正在张望着,陆斯恩完全内敛了恶魔的气息,而纱麦菲尔却在离开这里时刻意释放出了强大的堕天使气息,以避免一些游荡人间的小恶魔不知趣地打扰了陆斯恩。
这个有些畏缩,却依然不肯离去的女人,似乎是一只在恶魔位阶中等级不低的普瑞斯恶魔,但纱麦菲尔散步在前**的气息,可是会传达出达克尼斯级恶魔都会掂量惊疑的强大,所以纱麦菲尔很奇怪,恶魔都这么勇敢了吗?
第八十六章 恶魔之眼(求月票)
勇敢这种带着明显褒义性质的词汇实在不适合恶魔。
纱麦菲尔推开了漏进月光的木门,走上了露天的阳台。
披洒着一地的月光朦胧似纱,缓缓流淌,冷清而安静。站在高处眺望伦德的夜景,也有一番不错的感觉。
明天就是始祖诞辰日,这一夜的伦德陷入了欢乐之中,纱麦菲尔望着这个浮华的世界,不由得嘲讽路西菲尔曾经诱惑雅威赫的台词“你惹拜我,这些都是你的。”
路西菲尔以万国的荣华和比星光更闪烁动人的灯火作为交易的价码,然而纱麦菲尔尚且不屑于蝼蚁的世间,更何况虽然看上去怜悯世人,但却高高在上号称“始祖”的雅威赫。
她的目光如血红色月光般孤寂,落在徘徊在前庭的女人身上,微微蹙起了眉头,玻璃般死寂的眸子散出沉沉死气,摄人心魂。
感觉到了这份目光的可怕,那个女人终于抬起头来,圆润雅致的脸蛋上有难掩的惊骇,成熟的体态没有少女的青涩稚嫩,却也不像贵夫人般慵懒撩人,独到的韵味充满着让人沉醉的魅力。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在纱麦菲尔的目光下承受着小恶魔对上位与生俱来的敬畏,丰满双峰挤压出的沟壑更加显目。
纱麦菲尔纤薄的身体轻飘飘地落在她身前,涂抹着黑色指甲油,满是躁动,危险而神秘气息的手指点在了她右胸前的乳肉上。*****
“滑腻。”纱麦菲尔想了想,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然后在对方惊骇莫名地眼神下又点了点她左胸前的乳肉,“不错,陆斯恩大概会很喜欢的……那一夜我见他地手掌极少有离开克莉丝汀夫人胸前的时候。”
听到陆斯恩的名字。女人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按在守日日论剑上的手掌松了开来,看到她这个细微的动作,纱麦菲尔的嘴角翘起一个讥讽地弧线。
“请问你是一位强大地恶魔吗?”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奇怪的体质,非人非恶魔的存在,或说半人半恶魔。你是个什么东西?”纱麦菲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地问道。她的问话却有自然而然地不容推搪的威势。
女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气,却稍瞬即逝,品尝到恶魔力那深邃骨髓的魅惑美味的她,尚且不想因为得罪一位强而冤枉地死去。
于是身为法兰王国公主,未来法兰女皇王朝缔造地歌莱蒂斯,低垂着满头的金色丝,恭敬道:“我是因为成为陆斯恩大人的奴仆,而具备恶魔力量地普瑞斯恶魔。在打开签订奴仆契约书的时候我是恶魔,而平常我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
“普通的人类女人?用某种圣徒法器洗去原罪也能算是普通人吗?真是有趣啊。陆斯恩总是做出这种亵渎的事情,让一个脱离原罪的女人成为恶魔,在他恶趣味下制造出的东西。还有点意思。”纱麦菲尔口中说着有趣,但神色间却显然是对她再也没有兴趣,“跟我来吧,希望你来找陆斯恩,是必要的事情。”
看着纱麦菲尔明明纤细,却散着摄人气息地背影,歌莱蒂斯没有再纠缠于询问对方地恶魔位阶,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被纱麦菲尔的眸子注视时地感觉。恍惚间有在末日火山口感觉到阿撒兹勒时同样的惊栗。
对于没有成为达克尼斯级可能的恶魔。在纱麦菲尔眼里,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不屑于陆斯恩和这些东西的来往,却依然不干涉陆斯恩的行动,精神上反对,行动上支持,这应该就是一个最值得信任的伙伴所有的姿态吧。
歌莱蒂斯跟在纱麦菲尔的身后缓缓走到顶楼的小房间里,歌莱蒂斯的主人懒散地靠在躺椅上,胸前披散着的白色衬衣还没有系好扣子,露出大片的胸肌,半睁半闭的眸子遮掩在散乱的丝下,在阴影的眷顾下有些许扰人心乱的邪魅。
“你来了。”陆斯恩随意地道,仿佛是老朋友叙旧,脱去绅士的外衣,却让歌莱蒂斯感觉到了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大恶魔特有的上位气息。
这种气息所代表着的强大,权能,崇高,威慑对于歌莱蒂斯这样的女人来说,无疑于最猛烈的春药,让她那颗饱满胸脂下的心狂乱地跳动不已,不由自主地舔舐着绯色的唇,望着他的胸肌露出迷离的神色。
这这一刻她甚至忘记了纱麦菲尔的威慑,被无可抗拒地吸引,走到他的身前,缓缓蹲下身体,妙曼的身姿弯曲跪下,丰挺的酥胸顶着他的膝盖,昂着头似乎在乞讨他的怜惜。
如果是法兰国王诺曼十四世在这里,一定无法相信他强势的妹妹会像一个埃博拉商人的女宠一样露出摇尾乞怜的宠物姿态。
陆斯恩很清楚,如果这时候他手中有一根带着荆棘的鞭子,能够抽打她白嫩的,在点点鲜血激的痛楚中,她一定会欣喜欲狂地迈入极乐的境界,然而他并不会赐予她这种快乐,只是捏着她细腻的耳垂把玩着,“有什么事情吗?”
“主人,你会怎样对待你的奴仆呢?”歌莱蒂斯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呢喃着道。
“给她她所想要的。”陆斯恩轻声笑道,看来歌莱蒂斯是来讨要功劳了,不知道她做出了什么事情,值得她从隔海相望的法兰跑到了伦德。
纱麦菲尔微微皱了皱那道柔顺中带着些许不羁的细细眉毛,靠在了陆斯恩背后宽大厚重的青铜色榉木椅子上,冷不防地陆斯恩却伸出了手臂拦住了她那不过一握粗细的小腰,重重一拥。^^^^小女孩单薄地身体摔入了陆斯恩的怀抱里。
萨尔维亚香水的味道盈满鼻腔,纱麦菲尔突然有些疲倦懒散地感觉,略一挣扎了一下。却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膀,闭上了那双让人失魂落魄的眼睛,在他的耳畔喷出冰凉的气息。
歌莱蒂斯望着陆斯恩的目光有难以掩饰地爱慕,这就是自己地主人吗,他会有多么神秘的身份呢?眼前这个和传说中的十二翼堕天使阿撒兹勒有着同样强大气息的小女孩尚且被他肆意**着。他的膝下大概也不只会跪倒歌莱蒂斯这么一个在凡俗世间身份尊贵的女人吧?
“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吗?”歌莱蒂斯用她的酥胸紧紧地顶着陆斯恩的膝盖,手臂攀上了他地小腿缠绕着,像蛇。
陆斯恩望着天窗外闪烁的星空,“我已经给了别人的,不能再给你。我已经准备给别人地,不能再给你。”
歌莱蒂斯轻笑一声,迷离的眸子里渐渐清澈起来,却是一汪盈盈的春水,泫然欲滴。“我要的。你一定能给我。”歌莱蒂斯差不多是喘息着说出这句话,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种女人,只对强动心。能够压迫她的男人,本身就是比曼德拉草更能让人意乱情迷的春药,无可解救地上瘾,无法解脱。
陆斯恩微笑着没有说话,手掌按着纱麦菲尔平坦柔软的小腹,小女孩的身体不安份地扭动着,她地手从她地双腿间探了过去,拨弄着硌着她那并不丰满臀腿间嫩肉的东西。不满地锤了锤。
纱麦菲尔在冷笑。陆斯恩果然有着恶魔地趣味,她这可是一具十三岁小女孩的身体。青涩的像尤金芬妮庄园六月的葡萄。
尽管如此,她却依然不时用她的身体挤压着,她觉得这大概是陆斯恩喜欢的事情吧,那么她就去做。
歌莱蒂斯看着纱麦菲尔的小动作嗤嗤笑,空气中似乎绽放出一种带着靡靡的气味,陆斯恩紧了紧怀中的躯体,让她安份一些,望着歌莱蒂斯道:“我的奴仆,你凭什么向我讨要你所要的?”
歌莱蒂斯似乎才想起她的目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给陆斯恩。
陆斯恩随意翻了翻,里边是珀西-比西-雪莱为悼念约翰-济慈所做的《阿多尼》,歌莱蒂斯解说了解读的方法,原来其中隐藏着法兰谍报系统的到密令,意思是在樱兰罗执行任务的西格莉德在法兰情报部门的档案已经彻底销毁,从此西格莉德和法兰情报部门彻底断绝关系,只是一个在伦德受到法兰王国保护的投资商人。
在法兰国家强势支持下西格莉德所获得的巨额产业,也划归西格莉德名下,这个数额大概会让诺曼十四世都心疼不已,想必歌莱蒂斯也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错。你想要什么?”陆斯恩拍了拍歌莱蒂斯的脸颊道,能够尽心执行主人每一个或重要或无足轻重命令的仆人才是值得主人奖励的奴仆。
后很享受这个略带侮辱性质的奖赏,吐着清香的气息,娇喘道:“我可不是因为这个才想要讨主人的奖赏,是有其他的东西要交给你。”
“是什么?”陆斯恩略带期待地看着歌莱蒂斯,这种眼神能够非常满足她呈献时需要的愉悦心情。
歌莱蒂斯的手指伸入深邃的乳沟中,带起一阵起伏的波涛,扑鼻。
两根素白的从其中掐捏着一粒黑色的圆珠,珠子撒着深邃而幽静的光泽,柔和的光晕流离,让人难以移开目光,更让人觉得其中神秘诡谲的是黑色半透明材质的珠子中心有一道嫣红如血的圆轮,仿佛是传说中恶魔的眼睛。“我在无意中击杀了一名教廷的高阶守望,现他死死地护卫着的就是这颗珠子。通过调查,它居然就是《月经》中天国副君,光之君主米迦勒追击的那位桫椤圣殿主人的眼睛,这位大恶魔据说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了天国最后的倾力一击,他的实力远远凌驾于地狱六君主之上,据说他还是撒旦级恶魔封号的赐予。但他的身体也在这次战役中被毁掉了威能,并且因为梅特塔隆的攻击而失去了一只眼睛……就是这只。”身为恶魔,对恶魔气息十分敏感的歌莱蒂斯的目光也无法从恶魔之眼上移开,那种流转的妖异光芒仿佛总想让人为它奉献自己的灵魂。
如果这真的是一只眼睛,在它的主人的操控下,这样的目光大概会让被恶魔诱惑的任何人类都无法抵抗吧。
“我的主人,你一定知道这是传说,还是恶魔历史上的耻辱战绩?”歌莱蒂斯将手指间的恶魔之眼放在陆斯恩的掌心,眼角的余光却现一直闭着眼睛的纱麦菲尔也用她那空地的眼神注视着这颗黑色的珠子,歌莱蒂斯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份献礼,一定有足够获得主人任何奖赏的价值。
“耻辱?算不上吧……历史没有重点,事实没有真相,你所知道的,只是你能知道的,只有那两个强之间最终死去一个,才能算定论最终的荣耀与耻辱。”纱麦菲尔的手掌合在陆斯恩的手掌上,掌心压着那颗句子,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泽,“陆斯恩,我感觉到了你。”
编辑说,本书有封推的希望,但目前还不知道能否通过封推的审核,成绩确实惨淡了些,有月票的同学砸个,或花几分钱帮冲下最高订阅。
月票,这大概是本书目前最让人误会为这是一本很受欢迎的书的地方。
第八十七章 神器(求月票)
娇小的身躯,精致的脸庞,成年以后的纱麦菲尔一定拥有最让人觉得危险而神秘的妖艳气质,即便是此时,她身上散出的那种邪魅诱惑,依然有着让人心悸惊栗的异样美感。
她窝在陆斯恩的怀里,小小的手掌放在陆斯恩的手心,反手捏起那颗黑色宝珠,放在眼前观看着,即便可以感觉到他胸肌下强壮跳动的心脏,纱麦菲尔却觉得这颗宝珠更能让她感受到陆斯恩的存在。
在纱麦菲尔心目中,陆斯恩绝不会是一个名门烈金雷诺特家族千金大小姐的侍从官,也不是一个披着牧羊外衣放牧羔羊的恶魔,更不会是一个行走于世间为蝼蚁赐福的布道。
他应该是那个行走在天国,微笑着,是那种最真诚自然的微笑,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用那双有血红色眼轮的黑色眸子凝视着最上位的天使们,说出让那些最靠近神的存在非常心动的话语:去阿斯托里雅吧,那里有你们要的骄傲和自由。
第一次见到陆斯恩,他就有这么一双眼睛,那时候的纱麦菲尔是尊贵的,也是孤独的,还是悲伤的,她所具备的威能是禁忌的,身负的双色十四翼,融合了光和暗的力量,这种违背自然法则和神所定制法则的融合造成了她无法拥有完整的灵体,她的身体有连神也无法治愈的缺憾。纱麦菲尔在看守之地的一轮守月上弯着身体,搂着她的膝盖,巡视着看守之地蜿蜒的长河,时刻爆着的火山让空气中充满了炙热地烟尘,双色的十四翼依然如此醒目。\她坐在那里感受着隐约敬畏的目光,仿佛千万年不曾动弹,直到她看到一个男人。
一个有着血红色眼轮黑眸的男人,他踏着翻滚的火山云而来,径直走到她的身边,目光中没有敬意,更没有畏惧,只有淡淡的怜惜。
“你是谁?”纱麦菲尔不曾在天国见过有这样一个男人。
“陆斯恩。”男人笑道。
自从他告诉了她名字之后,纱麦菲尔就有些恍惚的感觉,他把他的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上。让她平整小腹上那时刻散着黑暗气息地伤口愈合。
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就留下了神秘和强大的印象,要知道她身躯的不完美即使是神也无法愈合。
“他不是不能愈合。只是这样做会违背他的一些准则。”这个男人如何回答她的疑惑。
她凝视着他的眼眸,想要分辨出他地话是否值得相信。
就像现在这样,她凝视着这颗黑色的宝珠,依稀就是那曾经过往的第一次相遇。
歌莱蒂斯看着陆斯恩怀中的小女孩。隐约猜到了她就是陆斯恩曾经提起过的那位纱麦菲尔,让歌莱蒂斯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当歌莱蒂斯认为成为仅次于达克尼斯级恶魔之下的大爵康恶魔是不可能的事情时,陆斯恩说纱麦菲尔一定会认为这是蝼蚁式地思维。
言语间对大爵康恶魔都有着一份不屑,歌莱蒂斯看着纱麦菲尔地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丝敬畏,只有达克尼斯级的恶魔才有这种强势的姿态。
陆斯恩和纱麦菲尔都被以奴仆自居的歌莱蒂斯献上的这颗恶魔之眼所吸引,当然没有在意歌莱蒂斯眼神中的小小改变,倒是纱麦菲尔撅着嘴。带着些许不满地道:“看来你真的必须答应她提出的任何要求了。”
歌莱蒂斯昂着头。却不是格利沙尔塔式地骄傲,用祈求和几分得意的眼神仰望陆斯恩,“主人,这难道真的桫椤圣殿主人的眼睛吗?那一定相当于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器吧。”
“它是身体的一部分,怎么能算是法器呢?如果要计算它能带给我的好处,那它就不是非常厉害地法器了。”陆斯恩从纱麦菲尔手指间接过恶魔之眼,喃喃道:“这是神器。”
“神器?”歌莱蒂斯听着这个陌生地名词,并不喜欢涉猎传统玄幻文学的她对这种词汇没有理解地基础学识。
“我们称呼普通苦修士。高级神职人员用神术加持过,在战斗过程中可以挥攻击,防御或其他辅助能力的物品为法器。*****而圣徒使用过,附加一部分圣徒力量或具备某些圣徒自身特殊能力的法器为圣徒法器,可以简称为圣器。还有一些则是威名赫赫的武器,在《日经》和《月经》中都有记载的武器,像米迦勒的荆棘火焰心秤。梅特塔隆的启示录宣书。还有……”陆斯恩捏着纱麦菲尔那一只柔若无骨肌肤苍白的小手,“握在这只手中的死亡散步。又名至高审判权杖的蛇翼长枪,这种武器可以被称呼为灵器。”
歌莱蒂斯屏住呼吸,眼眸中难抑的激动,从这样循阶介绍的方式来看,神器绝对是凌驾于灵器之上的存在了,同时她也惊骇于纱麦菲尔可能拥有的力量,纱麦菲尔的武器,就可以和《月经》中最威名赫赫,天界最强的两位司职战斗的天使米迦勒和梅特塔隆并驾齐驱,拥有这样的武器,难道会和着两位在力量上有非常大的差距吗?大概就是在达克尼斯级恶魔中也是最顶阶的存在了吧,说不定还获得了“撒旦”的称号,是地狱六君主那样和天国分庭抗礼的存在。
“灵器不多,除了米迦勒,梅特塔隆,纱麦菲尔以外,一些炽爱天使,创世天使以及神秘天使手中也可能拥有被封印了的灵器,在普通状态下是无法得知其真实力量的,但在战斗中却能展露出惊人的力量。”陆斯恩回想起那次遥远的战斗,地狱和恶魔们的力量本以为可以稳稳吃住天国的战斗军团,谁知道往日里小看了的那些神秘天使却用他们解开封印地灵器重创了一部分恶魔军团的中坚力量。****
这种意外之数虽然不足以主导整个战争形势,却留下了最让人难忘的印象,尤其是那些炽爱天使等级的堕天使。突然被往日在天国里视为鬼祟的神秘天使击败甚至位阶退化,这样的场景恐怕被地狱中的灵魂烙印更难以忘记。
“如果你日后能够成长为大爵康等级的恶魔,碰到拥有灵器的天使,就不要妄图吞噬对方增长力量了。赶快逃吧。”陆斯恩告诫歌莱蒂斯,他倒是不怕歌莱蒂斯分辨不出灵器,那种威压和力量的感觉,以恶魔地敏锐感觉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歌莱蒂斯点了点头,她的主人既然是会和这些至高存在来往的神秘强,那么她就未必不会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又问道:“要是碰到握着神器的呢?”
“那就告诉他。你的主人是陆斯恩,你的主人让他放过你。”陆斯恩笑了笑,“或一些小东西会借着我现在所受到地限制而不把我放在眼里,但握着神器的家伙,一定会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你有这个把握?那位坐在宝座上的男人,可是你的死敌。你觉得对方会因为忌惮你而放过她吗?”纱麦菲尔说道,然后安静地看着美丽而拥有一副不错的头脑,还有丰满酥乳的歌莱蒂斯,“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吧。”
歌莱蒂斯遍体生寒,不自禁地更靠近了陆斯恩一点,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小女孩大概不会介意陆斯恩以外的其他任何存在。自然也可以随手抹杀歌莱蒂斯。
“怎么可以这样呢?而且我说地不是雅威赫……”陆斯恩拍了拍歌莱蒂斯圆润地肩头。在这样的冬日,她依然裸露出些许动人的肌肤,一定吸引过无数男人勃的目光,只是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又因此变成了被《死魂经解》吸食后的干尸,这样一个已经吞噬了不知多少人类的女子,在纱麦菲尔的冷漠下,却不得不靠陆斯恩来抚慰她心中的恐惧。
歌莱蒂斯或觉得被陆斯恩残虐地对待可以带来快感,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被一个看上去只是某个心理有些诡异变态地小女孩顺手收割生命。
“神器比灵器更少。最著名的当然是雅威赫的武器……这个美丽而带着妩媚气质的男人被称为始祖,他手中握着的圣钥由神制造出来,拥有一部分神赐予的力量,这一部分力量到底有多大,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叫弗洛索瓦斯大师的人,他地名字也被凡俗世人称为梅林大师,你知道他吧?”陆斯恩一边安抚着歌莱蒂斯。一边让纱麦菲尔温顺一点。同时对付两个女人,并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
以梅林在多米尼克大陆的知名度和地位。歌莱蒂斯如果不知道他,那几乎和不知道始祖地存在一样让人奇怪和值得怀疑。
“梅林大师!他和始祖有什么关系?”歌莱蒂斯惊讶地道,尽管已经成为了恶魔,歌莱蒂斯还是没有办法直呼雅威赫这个名字,这倒不是什么敬畏的缘故,只是习惯了而已。
陆斯恩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个历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据说已经可以让所有自然元素为他所用的狂徒,为了表示他一直在执行和恶魔签订的契约,居然在十二圣徒的环绕下袭击了雅威赫。”
“可是他好像没有死,因为那时候樱兰罗帝国还没有建立,而梅林大师在后来辅助了马克思威尔成立了樱兰罗帝国,这段传说一直被安东尼奥皇室鼓吹。”歌莱蒂斯对樱兰罗帝国可没有好感,自然不会尊称樱兰罗帝国的开国皇帝一声“大帝”。
陆斯恩点了点头,他从菲妮克丝那里知道了梅林的许多事情,“当时雅威赫喝下了一杯埃博拉人敬献的混合着恶魔之血的麦芽酒……他的力量被暂时地削弱了,梅林在这时候起了攻击,但他的魔法在圣钥的守护下,简直像剧团的小丑表演的蹩脚魔术一样可笑。”
望了一眼听得入神的歌莱蒂斯,陆斯恩解释道:“我不是要向你形容神器圣钥有多么强大,只是要告诉你,最后梅林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他告诉雅威赫,他是陆斯恩的奴仆。”
握着神器的始祖雅威赫,天国之上仅次于神的至高存在,可以因为这样的理由放过梅林,歌莱蒂斯在惊骇中被震慑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莫名的躁动和春情,她紧紧地夹住双腿,不安地扭动着身体,娇媚的身躯仿佛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垂涎欲滴。
“圣钥是天国最强大的神器,在白月之地,看守之地或还隐藏着一些神器,但目前的天国只有雅威赫有资格拥有神器。”陆斯恩把玩着手心的恶魔之眼,眯着眼睛道:“其他还有两样许多大恶魔和魔神才有资格和可能知道的神器,桫椤手杖和桫椤圣殿。拥有这两样神器的强,才能驾驭传说中神之敌的七十二魔神。你大概没有想到所谓的桫椤圣殿,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建筑物。”
“你少提到了一位拥有神器的天使。”纱麦菲尔阻住了陆斯恩的话头,玻璃石般的眼眸中有着些许忌惮,“沙利瑞,先背叛了神,最后又背叛了恶魔,和萨麦尔一样在被放逐前就潇洒离去的家伙。”
编辑说,本书有封推的希望,但目前还不知道能否通过封推的审核,成绩确实惨淡了些,有月票的同学砸个,或花几分钱帮冲下最高订阅。
月票,这大概是本书目前最让人误会为这是一本很受欢迎的书的地方。
感谢各位的支持,完这段话后,让我高兴的是,有许多读都希望本书能够取得更好的成绩。
封推,有各位的支持,未必遥不可及。
第八十八掌 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求月票)
米迦勒的仁慈,无私,大爱,在《出埃尔法记》中以百万张口,百万只目流尽鲜血阻止亚伯拉罕献祭独子的形象而崇高,《出埃尔法记》也是教典中最能体味天使为人类所付出的篇章,然而在这一篇里,也是让信徒们心生敬畏的一篇。
其中有记载,亚伯拉罕向天伸出了权杖,有天使劈下雷电,砸下了冰雹,有火燃烧遍野,是埃尔法国所未有过的灾难,毁掉了一切菜蔬和田间的树木粮食。其后天使降下瘟疫,埃尔法国的牲畜死绝,亚伯拉罕愤怒于埃尔法人,埃尔法人的生下的头胎全部被诅咒死去。
这位几乎毁掉了整个国度的天使,就是信徒们敬畏的来源,他的名字是沙利瑞。
《日经》和《月经》中都不会记载沙利瑞的名字,歌莱蒂斯却通过被认定为的《黑暗天使咏叹调》中得知了沙利瑞的名字和一些事迹。
听到纱麦菲尔提起这个名字,歌莱蒂斯想起了书中记载的沙利瑞似乎拥有一种“邪眼”的能力,被这双邪眼所注视的一切存在,都会被永恒封印起来,不死不灭,却也停滞了一切时间的流失,以及所有生命活动,自然活动都会终止。*****
难道这个“邪眼”就是纱麦菲尔提到的“神器”,连时间都可以停滞,大概是只有神器才能拥有的力量吧,歌莱蒂斯揣测着,只觉得天窗外斜进来的月光格外的清冷,沙利瑞不也是掌管灵魂之地红月的天使么?当这位被禁名的天使在天国和地狱之间的战斗中站在米迦勒身后,最后却又背弃天国的沙利瑞不知所踪后,红月上的灵魂,还能如教典上所述说地那般最终能进入天国吗?
“在沙利瑞手中,邪眼算不上神器。”陆斯恩轻轻摇头,闻着鼻子里满腔的冷香。纱麦菲尔的身体冰冷,让她地体香也在心绪有些躁动后才散出来。
感觉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的纱麦菲尔终于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身体,陆斯恩在这时候也有心情猜测是不是因为小女孩的身体有了成年人的某种感觉。他并不觉得自己必须在提到沙利瑞时有多么慎重其事。===
“邪眼只能封存原始的崇高为位阶都低于沙利瑞的存在。不过比他高的本就没几个了,所以给人一种感觉,就是邪眼可以封存一切。”陆斯恩这却是向歌莱蒂斯解释,普瑞斯级别地恶魔或在凡俗世间已经拥有动乱地能力,但和这次谈话涉及的存在比起来,这些存在对她来说还太过于遥远,也正因为这样。歌莱蒂斯才会越感兴趣。
难得歌莱蒂斯会对爱慕普斯小恶魔的事情感兴趣吗?崇拜强。甚至向往被最强残虐而获得暴戾的快感,是歌莱蒂斯根藏在骨子里的隐晦心理,却在陆斯恩面前裸地暴露了出来。
纱麦菲尔在不屑中带着些许讶异,“那么这个邪眼有什么用?武器不是为了向更强挑战而存在吗?专门针对弱的武器,和厨房里的刀有什么区别?”
“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我只是说在沙利瑞手中,邪眼算不上神器而已。沙利瑞只能挥邪眼封存物体的能力,如果是你来使用,一定可以让你惊叹不已。”陆斯恩纠正纱麦菲尔地观点。纱麦菲尔是习惯性的先入为主,第一印象对她至关重要,至于以后的种种她都极少思考。这也是她为什么始终只靠近陆斯恩地原因之一。
纱麦菲尔的鼻子中哼哼了一声,扭了扭被陆斯恩圈住的小腰,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主人,和邪眼相比,这个恶魔之眼又如何呢?”歌莱蒂斯“主人”这个词喊的越来越顺服了,没有了在司盾列号上那种带着挑逗和的味道,却多了一份由衷的敬畏。
陆斯恩注视着歌莱蒂斯那美丽的海水蓝眸子,长长地睫毛根根黑亮闪翘。翘挺地鼻翼有着和罗秀同样的骄傲姿态。唇角却又生出几分温顺和乖巧地味道,被顺服了的骄傲公主姿态大概很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吧。在她口中问出的问题,极少有人能够拒绝回答。
陆斯恩却沉默了,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将目光从歌莱蒂斯那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的容颜上收回,掌心握着恶魔之眼,捏成了拳。\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歌莱蒂斯美目流转,春水流淌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陆斯恩,在纱麦菲尔冷漠的注视下,还有一丝惹人怜爱的哀哀怯怯的味道,她缓缓站起身来,按着靠椅的浮雕手靠俯下身体,深邃的乳沟愈加触目惊心的诱人,似呢喃般喘息道:“我不知道……”
“做和克莉丝汀夫人做过的事情吧,我想你会很喜欢吧。”纱麦菲尔眯着眼睛,玻璃色的眸子只留下一道闪亮的黑光,盯着歌莱蒂斯脸颊上那丝随之而来的潮红,补充道:“不过我要在一旁围观。”
歌莱蒂斯偷偷瞟了一眼陆斯恩,她倒是不介意,只是后的注意力还在纱麦菲尔身上,堕天使果然都有堕落的本质,“围观”,听到这个词陆斯恩难得地哭笑不得,这种情绪经常只有和纱麦菲尔在一起时才会产生,她当这种本应该很温馨而让人愉悦的事情是剧院里的剧,还是马车大帐篷剧团的杂耍?
“这是你的房子,随便你在什么地方都可以。^^^^”陆斯恩的嘴角有着些许揶揄,“不过要借用下你的床,歌莱蒂斯,你去躺下,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吧?”
歌莱蒂斯娇羞不已,低垂着头,耸动跳跃的酥胸却暴露出了她心中的兴奋,转瞬即抬起头,湿润的嘴唇散出妖媚和放荡的气息,“主人,要准备鞭子吗?”
“等我。”陆斯恩没有回答她,却径直离去了,相比赏赐歌莱蒂斯,他还有一件事情必须处理。
歌莱蒂斯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只觉得身体都**地颤抖,软绵绵地倒在纱麦菲尔留给陆斯恩的床榻之上,纱麦菲尔却没有在意,有些出神地蹙着眉头,她现陆斯恩居然比她更早一步感觉到了某个强大力量的靠近,难道他就轻而易举地融合了恶魔之眼?
恶魔之眼本就是陆斯恩身体的一部分,纱麦菲尔倒不会担心陆斯恩没有办法驾御恶魔之眼,但陆斯恩的本体既然已经崩溃,如今这具身体,能够因为恶魔之眼而成长到可以承载桫椤圣殿主人那“与神共享尊荣”所具备的力量吗?
陆斯恩离开纱麦菲尔的房间,仰视着那一轮消瘦的红月,散着柔润光晕的月勾很容易就让陆斯恩回想起纱麦菲尔曾经就喜欢坐在看守之地的守月上的情景。
他不是来回忆往事的,只是因为恶魔之眼的缘故,他及早地感应到了邪眼的气息,沙利瑞“邪眼”的成名是在那次战争之后,《黑暗天使叹咏调》虽然记载了许多凡俗世间难以知道的秘闻,但也无法得知沙利瑞“邪眼”的真相,有人以为这是掌控灵魂暂存之地红月的沙利瑞的一种能力,也有人以为这是一件神器,而陆斯恩却可以判断出邪眼必然和恶魔之眼有着紧密的联系。
恶魔之眼从博耶纳附近的所谓“桫椤圣殿”掘出来后,辗转在多米尼克大陆各地,或被天使,被恶魔,被圣伯多禄国教廷所拥有过,那份神秘而强大的气息自然而吸引他们的研究,因为恶魔之眼而延生出来众多具备稀奇古怪的法器也不奇怪。
陆斯恩有这么想过,但当恶魔之眼真正落到他手中时,他就知道邪眼是什么了……
遥远的天际一道快如流星闪逝的黑色光芒渐渐靠近高挂在天空中的月,陆斯恩冷笑一声,拔地而起,身形却是突兀地原地消失。
虚空之中散出“滋啦”的声音,竟然是因为这种度太快,而造成小范围的空间波动。
这只是最开始的度而已,陆斯恩飘逝在夜色中,虽然渐渐放缓了度,但依然在一小会之后,渐渐地靠近拿到黑色的光芒。
“樱兰罗大地上,唯见埃尔罗伊宫,埃尔罗伊宫之上,唯有苍穹遥遥。”
在天空之上,夜色之巅峰,红月之下,陆斯恩低头看着伦德最醒目的埃尔罗伊宫洛德大帝钟楼,轻轻叹了一口气,人类可知,苍穹之上还有什么?
力量,凌驾于一切之上。
今天在忙找一些素材,准备手绘《贵族法则》中的人物,画来画去也不怎么满意,耽误了码字。
很抱歉,今天本应该多更致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