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天择TXT下载天择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择全文阅读

作者:卷土     天择txt下载     天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五章 唇枪

    而这个时候林封谨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救回来的那个女人,她可是处于假死状态,不要又被埋下去才多事。结果林封谨一赶过去,便哭笑不得!因为她的家人正准备继续这么干,将这倒霉女子重新埋将回去。

    林封谨急忙前去阻止,不过硐族人的风俗一样是讲究入土为安,何况家里面死了人,并且还是个年轻女孩子,当然心情肯定就不大好,若不是在这巴罗寨子里面,汉人的威望大涨,说不定都直接要一拥而上群殴林封谨了。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路过的硐人走过来看热闹,顺带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很是粗鲁的一把拉住了林封谨的肩头,然后将他扳了过来,林封谨皱眉怒道:

    “做什么??”

    这硐人看明白了他的脸,立即吓得魂不附体,马上就对准了林封谨跪倒,然后二话不说就连连磕头,梆梆直响,很快额头就血肉模糊一大片……..

    林封谨都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想了起来,这人的全家中了祸寨瘟以后,都是他亲手治好的,属于“脑残粉”这种,昨天晚上就已经对他跪了一次,现在这样做作也不稀奇。

    有了他的帮助,林封谨的话终于有人肯听了,他便走过去指着那可怜的被麻痹的硐女道:

    “她真的没死!你们想一想这是什么天气?按照正常情况,她若是死了的话,加上下葬的三天,整整都四天了,为什么身上还没有味道?”

    林封谨的话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这硐女的老爹楞了一会儿,也立即跪倒对准林封谨不停的磕头了起来。林封谨只觉得哭笑不得,急忙搀扶人,然后就去寨子里面找药物医治这硐女,不过对于她来说,恢复意识问题不大,但阴毒已经深入骨髓,所以只能慢慢的治疗,估计要在床上躺两个月了。

    不过当这个硐女躺在床上,流着眼泪叫出阿爹名字的时候!这寨子里面此时的接近两千名硐民都全部惊呆了!

    在他们的眼里!那个手断了的灰发少年竟然连死人也能救活!!!!

    不消说。那几座新埋在了硐寨外面的坟墓,立即也是被家里人毫不犹豫的重新挖掘,将里面的“尸体”搬了出来,主动抬到了林封谨的面前,不过这其中也有正常死亡的林封谨便是束手无策。但只要是中了蛇鬼之毒的,他倒是都有办法能救活。

    因此亲眼目睹这种“神迹”一般的事情的震撼程度,对于这些愚昧而迷信的硐人冲击之大可想而知,毫无疑问,这两千多名硐人至少有一大半来自其余不同的地方,他们再一传十,十传百下去。这传言必然就更加夸张。

    由此而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南荔县这附近的愚昧无知的硐民,竟然纷纷出现了给林封谨塑牌位,立生祠!!并且为数不少!

    众所周知的是。活人被供牌位,立生祠这种事情都极其不祥,就连真命天子皇帝,也决计不敢在活着的时候就雕刻上自己的模样让人供奉------便是再昏庸的君王也不敢这么干--------因为那是供奉阴神的规格!

    历史上无论是有心或者无心。被立了生祠的可以说下场都不怎么好,最著名的就是屈原。岳飞,刘瑾,魏忠贤等人。

    这些事情林封谨自己却是不知道的,不过当这些生祠和供奉的排位竖立了起来以后,他腰间的红痣却是再次的诡异变大了些,从针尖大小变成了米粒大小。而这件事他自己却也是不知道的!!!

    ***

    等到林封谨忙空了以后,忽然欧起走了过来找他,说沈起有事情找他,请他过去走一趟。

    林封谨也没有料到有什么别的事情,便跟随着欧起来到了一处竹楼当中,却是迎面见到了脸色有些难看的沈故,还有两三名和他关系一般的入室弟子,沈故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林封谨有些诧异的时候,从竹楼的上面却是“蹬蹬蹬”走下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林封谨都认识,为首的赫然就是书院的副山长殷青月,他的左右两旁乃是两名书院的主讲,也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一见到林封谨,殷青月就脸色铁青的道:

    “给我拿下!”

    林封谨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一名书院的崔主讲逼近了身,他此时严格的说起来也绝对不是不能抵抗,可一旦抵抗了的话,即便暴露了自己的底牌,这里这么多人出手,他一样只能束手就擒的命!

    所以林封谨只能又惊又怒的道:

    “你们要做什么?”

    殷青月大声怒道:

    “你问我要做什么?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吧,怎么暗算郑龚然后将他害死的经过!”

    林封谨立即心头巨震,他心中猛然若电光石火的闪耀出一个念头:

    “被搅进了女蛹事件当中的,竟然还有人!!!”

    不过林封谨尽管心情动荡,但他是什么人,非但面上没有出现一丝慌张,立即表现出激忿的模样怒骂了回去:

    “你放屁!!我和郑龚学长素来都关系交好,这一次并肩作战他不幸丧生,我也是十分悲痛!你就算是身为副山长,也绝对不能够血口喷人,信口开河!”

    殷青月冷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也不和你废话,把他给我捆起来,塞住嘴!抓回去慢慢审问!”

    林封谨眼中闪耀过一丝寒光,忽然看着沈故愤怒道:

    “沈师兄!好,好,好!!!若不是他们说你找我,我会来这里吗?我不服!!这殷狗贼摆明就是因为我让他在东林书院面前大丢面子,所以此时借题发挥,要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害我!!”

    沈故此时也皱起了眉头,正要说话,殷青月只是冷笑道:

    “巧言惑众,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林封谨看着沈故,一字一句的道:

    “沈师兄,姓殷的读了几十年的书都他妈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你是天常书院的入室大弟子,法家的传人!!!你说他这样做符合律法吗?符合你的毕生所学吗?殷狗贼!你说我杀了郑学长,你拿证据出来,人证,物证!你他妈要能拿得出来一件,我都无话可说!”

    这时候那名崔主讲已经一把抓住了林封谨,便要将他推倒在地塞嘴绑上。但这个时候,沈故却是面沉若水的隔开了崔主讲,一字一句的道:

    “敢问殷副山长,林师弟若是真的做下了那罪行,我自是不会饶过他,但沈故自进入书院以来,整整十四年,学的学问的便是依法行事,看的书籍都是要以法入罪!尤其是凶杀案,更是要反复审核!”

    “殷副山长在我面前这样行事,实在是与我平生所学格格不入!甚至与我法家的大道悖逆,虽然林师弟乃是外门弟子,但终究也入了我天常书院的门,更是在各大书院来访的时候为本门争了光,今天殷副山长的行为,我实在是不敢苟同!”

    沈故的身份却是非同寻常,可以说他隐然都是天常书院下一代弟子的领袖人物,更是深得申到的赏识,马上就要出仕,那名崔主讲脸色阴了一下,却终究还是退了开去。

    殷青月被沈故这样硬顶了一下,心中也是恚怒,立即沉声道:

    “怎么??你是不信我了?”

    林封谨在后面大叫道:

    “你说我谋害了郑龚师兄!好,我问你,杀人必有动机,官府的案卷上多有判决,要么为情杀,要么为财杀,要么为仇杀!”

    “我和郑师兄两人可有共同爱慕的女子???情杀是不可能的了!我家中虽然不算豪富,但也是衣食无忧,而郑师兄家中清寒,他财杀我有可能,我为了财杀他??那这个的说法便是笑话!!我在书院当中人缘确实是不好,但郑龚师兄却是与我交好,有目共睹......我为什么要杀他?”

    沈故此时却道:

    “凡事必有隐情,林师弟你的说法看似有道理,但背地里你们之前是否有什么纠葛也很不好说。也就不能因此而排除你真的就没有嫌疑了。”

    林封谨立即道:

    “是,你说得不错,但是证据呢!我所举出来的例子,人证物证都是俱全的,奸臣污吏可以用莫须有的说法入罪于人,但是沈师兄你猜测我背地里与他有所纠葛,有什么证据?”

    沈故默然了一会儿道:

    “没有证据。”

    林封谨犹豫了一下,却是一字一句的道:

    “若我可以拿出来我根本不可能杀得了郑龚师兄的证据!!那么沈师兄你今天能不能不畏强权,主持公道!还我清白?”

    林封谨见到了沈故脸上露出了犹豫为难之色,立即就激道: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己无愧!!!哈哈哈,难怪得天常书院被人看不起!”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己无愧!”这句话乃是讲的读书人读到了圣贤书里面的道理,并且身体力行去做了,那么从今以后对人对自己都是问心无愧的意思,也是大儒文天祥的绝命作。(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舌战

    此时林封谨说出这句话,却是他在讽刺沈故这弟子白白身为法家弟子,此时还没当官就如此势利,狠狠抽脸!

    听到了林封谨最后一句话,在场所有的天常书院的弟子脸色都黑了下来,甚至包括对林封谨观感不好,希望他倒霉的欧起在内!

    此时的这些士子还都是年轻人,哪里经得起如此撩拨??只觉得心中血气翻腾上涌,欧起率先站了出来,咬着牙齿道:

    “好!林封谨,你要是真能拿出证据,我就算是不要了这条命,也是不容你被人冤枉,但是你要拿不出来,或者说拿出来的东西不容信服,我就要禀明山长,当众掌嘴五十把你的满嘴牙打掉!”

    林封谨冷笑道:

    “我既然敢这么放话出来,自然有我的把握!只不过这其中牵扯到的干系太大,我怕有人不让我说!郑师兄当时被那妖道逼到了绝路上面,也就露出了他压箱底的本事........”

    “住口!”喝出声来的正是殷青月!他此时脸色更加难看,对着旁边两个主讲怒吼道:“你们还不去把他的嘴巴堵上?”

    但这个时候,天常书院的诸士子的情绪已经被调动了起来,被林封谨拿言语逼到了实在是退无可退的境地上!若是真的让林封谨今天的嘴巴给堵了,那么他们真的心中的那股信念都要倒塌崩溃掉!

    因此第一个站出来的是沈故,接下来诸弟子纷纷挡到了林封谨的面前,沈故很是坚定的一字一句道:

    “住手!!让他说话,五国律法当中,也没有哪一条是禁止犯人自辨的!我们法家弟子,难道都不能给同门一个将话讲清楚的机会??殷副山长。我不是针对你!即便今日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位申山长!我一样会这样说,这样做!!”

    “韩非先圣传授给我们的大道,第一篇第一页就要我们做到勿枉勿纵,倘若我们连大道都要背弃,那还做什么法家弟子?谈什么依法治国?”

    殷青月此时脸色已经黑得和锅底似的,但他此时除非是拔出剑来把面前的人杀光,否则的话,已经绝对没有办法制止林封谨将所有的话讲出来。可是他要敢于动手的话,旁边的两名主讲就算是他的心腹。也决计不敢这样做!

    在光天化日之下,悍然出手屠戮法家的多名内门弟子.........天常书院虽然名气不大,但是法家的势力却是不小!敢这么做的人,无论逃到哪个国家也一定会被法家死死追杀!因为这种事情完全都是在断绝法家的根基了,在往法家的要害上门狠狠捅刀子!犯了最大的忌讳!

    这个时候。竹楼的门一下子又被推开,胡为等剩余的天常书院士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全都蜂拥了进来,林封谨心中却是在暗喜,他此时只怕事情闹不大,水搅不浑!正是要人越多越好!

    此时进来的都是和林封谨关系较好的,一见到他竟是如此狼狈。胡为率先就去给他松绑,其余的士子都沸腾了起来。

    这些天他们却是将林封谨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的,在他们的心中,林封谨都隐然是外门弟子的领袖了。见到他如此遭际,怎么不义愤填膺!

    在了解到了一切的情况以后,所有新来的士子都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殷青月,同时开始声援林封谨:

    “林师兄!你讲!”

    “我支持你!”

    “从古至今。只有阉党才做得如此下作的事情!连话都不要人说!!”

    “官场黑暗污浊,竟然连书院都被污染了!”

    “........”

    在这样的局面上。林封谨已经是胸口成竹,却是一副愤然遭受到了极大的冤屈的模样,苍白着脸道:

    “我之所以会说郑龚师兄不可能是我杀的,那是因为他的实力,他的真正实力,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只能仰望的高度!士子讲究的是出为将,入则为相,我在他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估计一剑就削了过来,比杀鸡还麻利!”

    说到这里林封谨歇息了一下,看着沈故道:

    “外门弟子估计是不知道本门的秘密,但我却亲眼见过本书院的养气诀要,当真是非同小可,我见到郑师兄施展出来的五刑剑术,气度森然,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极大的威力,一举就斩杀了妖道身边的三头鬼物。而郑师兄接下来施展出来的上古五刑剑术,更是将......”

    “什么!!!”

    “不可能!”

    林封谨刚刚将“上古五刑剑术”这六个字叫出来!几乎所有的入室弟子都脸色大变,连同旁边的那两名主讲也惊呆了,因为这六个字就完全是天常书院,甚至是整个法家的莫大禁忌!

    但凡能够从法家的经典当中领悟出道理,然后成材的人,都是属于那种严正端方,一丝不苟,铁面无私,眼睛里丝毫都容不得沙子的人物!连帝王的威严在他们的面前,也远远不及捍卫心中的正道重要。

    所以法家当年的学派之争,真的是一旦出现,那么就无法调和,双方都带着“殉道”的神圣感,杀了个血流成河,也正是因为这样,产生了极其深刻的仇恨,这种仇恨代代相传,再影响到了学生的身上,同样也是耳濡目染!

    沈故大口喘息了几声,立即就走到了林封谨的面前大声道:

    “你,你怎么知道郑师弟,哦,不,郑龚是施展的上古五行剑术?”

    林封谨很干脆的道:

    “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却是那个妖道吃了大亏,然后一口叫破了出来。”

    沈故焦躁的在竹楼当中来回的走了几步,然后猛的抬起了头:

    “那你告诉我,郑师弟施展出来的上古五刑剑术是什么样子?”

    此时沈故还抱着一丝希望,总觉得林封谨是在信口开河,但是林封谨却是一字一句的道来,更关键的是,这厮当时根本就不是在“观战”,而是切身感受招架着郑龚的猛攻,印象极其深刻,要想说错都很不容易!自然是每一句都讲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这个时候,林封谨刻毒的看了那殷青月一眼,发觉此人还要说话,心道老子铺垫了这么久,还不是一直都在给你驴艹的挖抗,平日在书院里面就没少受你的气,今天又想把老子抓走任你宰割.....不就是比下限吗?老子不要脸起来更彻底,咱们今天就来算个总账!!!

    一念及此,林封谨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便成了惨笑,此时当然不会缺少有人来追问一句“何故如此?”

    林封谨之前所说的一百句真话,便是为了此时的这一句假话进行全面铺垫!

    “我之前还一直蒙在了鼓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殷副山长一定要把我暗中带走,必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现在看起来,是郑龚师兄连累了我啊!他在死前留下的遗言一是要请我们帮忙照顾他的老母。”

    “第二个遗言,就是带给殷副山长的,也只有三个字......放手吧!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一头雾水,只是觉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现在将各种事情结合起来一看,立即发觉什么都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林封谨只说了三个字,但是这三个字“放手吧”结合今日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杀伤力一下子就爆表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林封谨说出来这句话以后,本来是殷青月心腹的两名主讲,也是一齐倒退了好几步,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瘟疫一般。林封谨凭着这三个字,便是要将殷青月朝死里面整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若是林封谨真的今天被殷青月带走的话,那么他的下场也一定是十分凄惨!

    “你,你这个畜生!!竟然血口喷人!!”

    殷青月听了这句话以后,冷汗也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他知道郑龚去学习了上古五刑剑术!并且郑龚剑术的来源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但他怎么能将这秘密说出来,怎么敢将这秘密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

    因此他尽管知道林封谨在借着死人的嘴巴往他的身上泼大粪,并且也不敢将这种罪名坐实了,却也立即大声驳斥,只是这时候的驳斥未免显得有些过于苍白。

    林封谨此时占据了主动,却是得理不饶人,看着殷青月一字一句的冷笑道:

    “很好,殷副山长若不是因此想要来灭我的口,那么请解释一下,你今天带着两个人就要匆匆把我绑走的目的?”

    殷青月确实是为了女蛹事件来找林封谨的,因为此人精通上古的“鬼卜”之术,加上郑龚有放置他的本命牌位在他那里,所以昨天晚上郑龚一死,殷青月就知道这边出大事了。

    此人便立即不惜耗费巨大代价,终于唤回了那茅山孟道人身边饲养的五鬼之一,但人鬼殊途,并且这头五鬼遭受了雷霆余波轰击,也是即将消散,殷青月用“鬼语术”与之反复交流,终于知道林封谨此人在郑龚之死的过程当中起到了极其重大的作用!于是便兼程赶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比下限?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拿出来在这里说???

    殷青月敢吐露实情,那要不要说女蛹的事情?说了以后,聚集在巴罗寨里面的硐人就敢把他的皮扒了!

    什么?他敢悍然仗剑屠杀?身负神通绝对不代表就可以将苍生当成蝼蚁来践踏,杀得了十个百个,难道杀得了千个万个?

    一头两头冤魂连林封谨也不怕,但是事情闹大了,百头千头缠绕上来的话,任你神通再高,也是要忌讳三分!何况还有土地,城隍这种阴神存在?

    往深处说,硐人本来就是极其团结,一旦知道那祸寨瘟乃是人为的,民变便是在顷刻之间!这种事情一发作,为了平息民怨,房康郡守,南荔县令官位必然不保,搞不好脑袋都要搬家,何况一个区区的天常学院副山长?

    ***

    林封谨这一问!便直将这殷青月问得心中焦躁不已,冷汗都涔涔而下!林封谨冷笑道:

    “圣人云:君子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难道殷副山长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你闭嘴!”殷青月被林封谨激得额头青筋爆绽!竟是反手握住了自己的佩剑,抽出了半尺多长!屋子里面的气温顿时仿佛降低了十度!

    但他这行为一下子就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其余的人也只当他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天常书院内门诸子竟是一齐将佩剑拔了出来,就连殷青月带来的两个主讲也是连退了七八步,对殷青月的戒备之意呼之欲出!!

    这两名主讲与他关系是不错,但是关系到了此时这种“站队”的大事大非上面,那就可以说是什么私情都没得说了!他们还没有做好要被整个法家弟子追杀到天涯海角的打算。

    殷青月怒极之下,拔剑出来本来是下意识的反应。此时没料到却成为了导火索,而他眼见得自己都成为了公敌,心中念头连闪,忽然弃剑长叹道:

    “罢罢罢!沈故,这其中的事情关系颇多颇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一详细述说,这样吧,你把我和林封谨这个叛徒一起绑了,把我们押回书院去。我们到申师兄面前去分说明白!”

    既然殷青月肯束手服软,他毕竟乃是书院的副山长,积威之下,一干士子当然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便全部都以沈故马首是瞻。

    沈故想了想,也并不做出绑缚这种事情。而是让林封谨和殷青月分别乘坐两架马车,自己陪着殷青月,让欧起带着几名与林封谨不睦的内门弟子去了另外一辆马车,这样才免得授人以口实,然后向着书院返程回去。

    ***

    这里到天常书院足有八九十里,就算是骑着快马也要半天来回,不过沈故此时已经有些心力交瘁。应付不来的模样,因此也就不顾一切,要求启程赶路,连夜赶回去。

    不过正所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沈故就算是再怎么心急,也得给马喂料,一干人吃了饭再出发。林封谨看着监管自己的欧起冷笑道:

    “我本来身体就十分虚弱。二十岁都没有到,就未老先衰头发都灰白了。昨天又受到了断臂的重创,这时候要仆人给我煮药服用!欧师兄不会公报私仇在这些小事上面为难我吧?”

    欧起也是心高气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些言语,冷笑一声道:

    “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不逃,当然,你要是觉得自己逃得掉的话,那么也可以试试。”

    说着便是大袖一拂转身便走,完全都没有将林封谨放在了眼睛里面,其余的几名内门弟子也是这样,转眼间这竹楼里面就空无一人了。

    林封谨哈哈大笑,他算准了欧起这一帮人心高气傲的弱点,果然一激以后便是水到渠成。然后林封谨请外面的硐人将付道士和林德两人叫了过来,面授机宜,两人自然是心领神会.......紧接着便有林家伙计上马疾驰而去。

    等到林封谨吃好喝好以后,他也不去竹楼里面被软禁,而是故意的在巴罗硐寨里面散散步,和那些硐人打打招呼关心几句,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旁人见了也只能感觉到他十分坦荡,根本就没有做贼心虚要逃的意思。

    ***

    很快的,一干人便准备好要上路启程了。

    但是这里却遇到了个大难题,那便是根本就找不到搭乘的马车!

    寨子里面当然有马车,却是林封谨带来的,依照林封谨此时和殷青月势成水火的关系,怎么可能将马车借出来?

    沈故知道这一点,也不去自取其辱,只能去硐族寨子里面借,没想到付道士早就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自家主人昨天晚上去捕捉妖怪,竟然有人拿这事情来陷害他......

    硐人性情本来就是直来直去,并且十分凶横,得到了他们的认可,便是造反的大罪也可以包庇下来!林封谨一文钱不要,冒着生命危险来解救硐人的“祸寨瘟”,这种事情可以说极是收买人心,因此即便没有任何人发话,即便是沈故也参加了对硐人的救治,竟然也没有硐人肯借!

    沈故后来有些焦躁了,索性出钱买,出到了五倍,十倍的高价依然没有人肯卖!!!硐人却一个个都是用诡异鄙夷的眼神望了过来,没有一个人肯行动的,这时候就算是有人心动,也绝对不敢交易,否则的话,被人戳脊梁骨指着呸一辈子!

    看看时间迅速过去,沈故此时也是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他凑了凑以后,发觉一共有七匹马可以乘骑,加上林封谨可以自备坐骑,那么就是八匹马。

    沈故在心中计算了一下,入室弟子当中,也不是每个人都着修炼五刑剑的天分,能够帮得上手的,也就是六七人而已。

    他若是带上五名关系亲厚的内门弟子,控制住殷青月和林封谨应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而只要一到书院,那么则是将责任给交卸了开去,所以他一咬牙,便决定骑马赶回去-------而这便恰好是林封谨乐见其成的一幕。

    因为骑马的速度比马车要快得多,这样的话,大概傍晚时分就能够到达书院附近,林封谨之前布置的棋子这才能派得上用场!

    不过若是要用马的话,就得多歇一个时辰左右,为什么呢?因为殷青月和那两名讲师就是策马疾驰而来的,这个时候他们在盛夏赶路七八十里,那三匹马儿自然是十分疲惫,必须要用黄豆拌盐和草料好好喂养补一补,并且歇息足够的时间才能够再次上路,否则的话必然就半路上倒毙了。

    好容易等到了一切妥当,沈故一干人接下来上路以后自然是策马扬蹄狂奔,林封谨也是老老实实不弄什么幺蛾子出来--------当然,在其余人的眼中,他又能弄出什么名堂来?

    一路上歇息,喂马,打尖的时候,沈故仿佛一根绷紧的弦,始终都警惕着风吹草动,可是他意料当中可能出现的变故,却始终都没有发生。

    渐渐的,已经是红霞满天,炊烟四起,习山温柔的弧线甚至都出现在了诸人的面前,随着路程的靠近,连习山山顶上面的返亭轮廓都是被看得清清楚楚。沈故心中的石头终于开始落了下来,寻舟渡便是在前方百米处。

    这里出现了一条岔路,顺着官道往西三里,便是南荔县城,而从寻舟渡口过去两里,便是天常书院,正因为如此,这个岔路口也有一件茶舍,两处食肆,甚至都还有两三户人家。

    因为大多数时候的书院的厨子都喜欢贪图路近,来这里采购些蔬菜,所以一来二往这里就成了一个小小的集镇,加上又邻近官道,所以渐渐的就繁荣了起来,还有一个卖油盐酱醋的杂货铺子会开到天黑才收。

    沈故便在这里下马,招呼相熟的船家过来摆渡,他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身上那沉甸甸的担子也真真切切的放松了许多。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的食肆里面涌出来了一群人,挡在了沈故的面前。

    这群人很好辨认他们的身份,因为他们都穿着青黑色的皂隶衣裳,腰间挂着腰牌,怀揣铁尺,绳索,气势汹汹,小民见到了以后可以说是畏之如虎,正是南荔县的衙役捕快,率领他们的乃是史县尉。

    此时的县衙役定额为:门子2人,皂隶16人,马夫12人,禁卒8人,轿夫与伞扇夫7人,灯夫4人,库卒4人,仓夫4人,民壮50人。但实际上的衙役数量,都大大超过了编制。一般来说,一名正式衙役,手下往往有三四名“白役”。所以若是一个县当中的人全体出动的话,实际上十分惊人的。

    但这一次出动的,史县尉乃是一县当中的二号人物,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局长带队,带来的人手也是倾巢出动,可见一定是有十分重大的案子出现了。沈故的心中微微诧异,他却是认得这位史县尉的,顿时出声询问道:

    “敢问老父台,可是有什么大案要案发生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林封谨的过墙梯

    史县尉此时脸色凝重得紧,往日只有州郡当中的顶头上来了才能见到他脸上会如此凝重,此时也来不及和沈放这位天常书院的高足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一林家出了五百两银子的赏格来买他做这件事情,目前只预付了两百两,还有他娘的三百两没有到手,怎么能不小心翼翼?要知道,眼热这笔钱的人多得很,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怪事也不是没有。

    这时候旁边的几名衙役忽然大叫了起来,那声音当中自然是欢快无比,一块大石头落地感觉:

    “在这里了,在这里了!”

    “林家小官人,哦不对!上官严令缉拿的嫌犯林某正是在此,还不快快拿下!!”

    紧接着二十多名衙役立即一拥而上,若见到了臭肉的苍蝇,立即将林封谨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些老油条虽然嘴巴上说的都是些什么“该死嫌犯,还不束手就缚”“大胆贼子,你的事情犯大了”“混账还不跟我们回衙门去”之类的话。但是看他们挤眉弄眼,嬉皮笑脸的表情,却简直就像是一群摇着尾巴的狗在找主人家要骨头似的!!

    因为林家也有许诺,成功将他们的少爷请回县衙,每人五两银子!这笔钱足可以在醉香楼叫两桌上好的花席了,还能请出沈姐儿这种花魁来唱曲儿呢。

    一干东林书院的士子遇到了这种事情,当然是又惊又怒,怎么会知道出现这样的状况?他们看着林封谨被一群衙役簇拥着就往县城方向施施然就走了过去,连根象征性的绳索都没有套,尤其是欧起,立即就怒喝道:

    “喂!!你们这群王八蛋想做什么?”

    这句话立即犯了众怒,一干衙役立即鼓噪了起来,连史县尉也是脸色十分难看,踱着步子迈了过来张口就骂道:

    “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哪个裤裆里面露出来的玩意儿?敢这样对老爷说话!”

    欧起指着林封谨怒道:”此人怎么可以被你们带走!再说本人乃是初平五年的秀才·明年就要应举人试,如何骂不得你们这帮阿泼才?”

    史县尉之前还微微皱眉,听完了以后,一个满脸都是奸猾之色的老公差已经是勃然大怒·一泡浓痰就对准了他吐了过去:

    “放你娘的大屁,初平五年,那是中唐贼的年号,你拿着中唐贼的秀才告身来我们南郑耀武扬威,招摇撞骗拿楞大的架子,爷爷若不是今天有事,就一铁链把你套到黑牢里面去让你尝尝开菊花的滋味!”

    欧起脸色陡的涨红!却是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各大书院的约定当中·对各国的考试也是一视同仁的,比如中唐科举的秀才在其余四国的书院流通,都是承认这些学历!哪怕是做官的事情·就像是拿着清华大学的毕业证去国外应聘,大多数时候也是承认的。

    但是,秀才享受的一系列特权,比如免赋税,见官不跪,则是只能在本国内通行,没有办法跨国享受的了,尤其是此时中唐才吞并了南郑的河仓,两国关系紧张·那更是休想。

    沈故算是比较圆滑的了,拉着史县尉走到了一旁道:

    “这林某人实在是犯了书院的学规,老山长和山长都等着见他·实在是不能让他走,还请县尉通融一下。”

    一面说着,一面就塞了一锭十两的银子过去。

    史县尉心中大叫犯得好·犯得妙-!若不犯这狗屁学规,老爷我怎么会凭空掉下来五百两横财??立即就拿出公门人“拔无情”的手段!笑嘻嘻的将十两银子收了,立即就把脸一板!反手就将沈故的手打开,冷冰冰的道:

    “什么叫做实在不能让他走??我告诉你!林某人乃是上面指定要缉拿的要犯!!申到和申可两位先生在故乡教书育人,自然是令人敬佩敬仰,但就算他们在这里,我也要斗胆问一句·是我南郑的国法大还是你们的院规大?你们天常书院的弟子乃是法家的高徒,这个答案想必是知道的了?”

    最后一句话顿时问得在场的所有书院弟子面面相觑!

    史县尉这老狐狸在肚皮里面哈哈大笑·暗骂一群酸腐文人想在老爷面前玩花样,真是做他娘的千秋大梦!脸上却是做出了凛然正气的神色断喝道:

    “把嫌犯带走!”

    此时无论是殷青月还是欧起都急眼了,同时拔剑怒喝道:

    “谁敢!!”

    那二十多名衙役人多势众,也是又惊又怒,立即拿出了铁尺绳索,纷纷喝骂道:

    “好狗胆!衙门缉拿盗贼,竟敢拘捕?!”

    史县尉却是个老油条,哈哈一笑直接走到了殷青月和欧起的面前,斜着眼睛看着他们道:

    “本县尉乃是吏部任命,主管南荔县水土治安缉盗事宜,如今要在南荔县境内带走天常书院士子嫌犯一名,有人居然敢于拔刀相向!这是要谋逆还是要造反??尔等竟然抗拒国法,不知道各位在我南汉官居何职?”

    “带人走!!”史县尉对着手下喝道,然后对着面前的殷青月和欧起冷笑道:“老夫就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剑刺过来!!嘿嘿,天常书院的弟子好威风,好煞气!连朝廷命官也是说杀就杀,好个法家,好个天常书院!”

    殷青月和欧起脸上肌肉扭曲,手中当中沁出来的汗水却是几乎要将剑柄给浸湿了!他们明明是一伸手就可以杀了面前这个人,但是!杀这个人容易,杀了这个人之后带来的恐怖后果,却真真切切乃是他们不能承受之痛,那是对南郑一国的悍然挑衅!!!

    所以他们不敢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封谨被一干衙役带走!!!

    林封谨此时也没有什么举动,只是老老实实的向前走,落日将他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可是林封谨的双眼却是盯在了自己的双手上,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却是如此嚣张!!

    “养气功夫好又如何?”

    “擅长五刑剑剑术又如何?”

    “副山长,学生领袖又如何???在国家的强权之下,他们连个屁也不敢放,尾巴也只能夹着走!”

    “这些王八蛋再怎么彪悍强悍,一样要被老子玩弄于股掌之上!!”

    毫无疑问,史县尉就是林封谨下出来的一手好棋!

    斯时吏治相对来说还算得上是清明的,史县尉平时顶多也就是在丈量田地,邻里纠纷这种小案子上搞搞鬼而已,真正的人命大案,则还是不敢上下渔利的。

    不过林封谨的人却是拿出了五百两银子,请他找个罪名把自己少爷拘捕带走,关到牢里面去!!这种自己污蔑自己的事情,说实话,史县尉还从未经历过!

    不过史县尉却是明白两件事,那就是林家这么干,对他自己来说是合情合理合法,完全在他职权范围内的举手之劳!就算林家后悔了,身为苦主出来闹腾,顶天也就是个拘押不当的罪过,就像是公安局请你去做个笔录,算什么大事?何况还是林家自己主动要求的,就根本没有苦主!

    所以史县尉收银子是收得心安理得,办起事来也是理直气壮,任是上官来质问也是无懈可击!

    林封谨进到了县衙里面以后,径直进了大牢,不过他住的地方却是衙役们值夜的班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牢门都根本不上锁的。

    这些牢头早就被银子喂饱了,而且也知道这位林公子却是犯了天常书院的学规,畏惧师门的处罚特地的来衙门里面躲灾,心中一个个都感觉到十分好笑!却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将这位财神爷当成是犯人看的。

    这时候,林封谨却是在大牢里面和付道士与林德两人一起盘点着上一战的收获。

    付道士是负责清点收缴孟妖道的遗物的。

    这厮修炼的是茅山五鬼术,修炼的时候,要长期在阴气浓厚无比的地方和五鬼接触,一来二去以后活人的身躯被阴气浸入,腐蚀骨髓,十分虚弱,所以孟道人练成了五鬼术以后,便不再求精进,而是将修炼方向往“降神术”和“符术”两个方向倾斜。

    这就是林封谨他们会发觉那蛇鬼盘踞的古墓当中只是偶尔会有人去的原因。

    主要负责第一线操作此事的,就是孟道士,他因为修炼的术法和身份的关系被委以重任,然而这厮却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十分衰弱,所以此人若不是逼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那种阴气森森的地方的,那就意味着有可能会继续折寿,更不会与蛇鬼多加接触。

    这也是墓穴当中那颗巨大陨金一直都没有曝光的原因,因为当年探测墓穴的时候,孟道人因为身体原因,直接是让五鬼下去探索的,他用“心眼”附在了五鬼身上查看,自然是走马观花,一晃而过。怎么分辨得出来那巨石乃是天外陨金?

    而茅山降神术是可以增加修炼者的道力,比如抓住林封谨的那只泥土大手,就是降神术修炼到第五层的衍生法术,并且对五鬼术也是有加成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追赶

    举个例子来说,孟道人若是继续修炼五鬼术,那么他召唤出来的五鬼就会越来越厉害,从恶鬼变成鬼兵,鬼将......而他多修炼降神术以后,召唤出来的五鬼的实力始终都是恶鬼级别的,却可以召唤出来额外的恶鬼数量,变成六鬼,七鬼,八鬼......以数量取胜,也不用再在yīn气逼人的地方继续修炼,避免伤害身体了。

    同时茅山的符箓术既可以用于进攻,也可以用于治疗,调养,对于已经被yīn气蚀入骨髓的身躯来说,能够获得额外的滋养作用。

    付道士本来就修炼一点茅山道术的残篇,所以孟妖道的战利品当中,倒是有一大半他用得着的。除了茅山五鬼术因为孟道人修炼完成了,法决没有携带在身上以外,其余的降神术和符箓术的修炼心法都被记录了下来。

    茅山弟子行走江湖,身上往往都会携带有一具拇指大小的桃木人偶,虽然只有一两寸长,却是五官宛然,栩栩如生。这不仅仅是类似与墨家的双痕戒的身份证明。这桃木人偶更是可以记载秘术的修炼方法,只要是知道口诀,便可以令它开口说话,背诵灌注入的密咒。

    付道士这厮不知道用了什么偷鸡摸狗的方法,居然突破极限,让这本来属于孟道人的玩意儿乖乖驯服,开口说话。

    林封谨就见过这厮jiān笑着用鞋底猛抽小木人,然后用蘸了女人经血麻绳捆绑,或者将其装在臭袜子里面,或者丢在尿桶下面......可怜这桃木人偶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下来就屈服了。

    林封谨也想要学习一下茅山道术,不过他却发觉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那就是连入门的吸附天地灵气的第一步都完成不了!

    林封谨在修炼的时候,明明可以吸收到大量的天地灵气到身体里面,这表明他的资质还相当不错,但一旦停止行功,那些灵气马上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这种情况那秘术上也有记载,便是担任了朝廷的正式官职,身上便有了举国的气运,而举国的气运则是由万万千千人的执念构成,自然与天地灵气这种东西格格不入。

    但是令林封谨摸不着头脑的是,他身上明明没有担任任何的官职啊!这个问题苦思不得其解以后,林封谨索xìng也就不再多想什么。

    而林德那边的收获也是极其丰富,虽然郑龚死后在雷霆当中化为了飞灰,但林德也获得了他的一部分记忆,这其中,便有五刑剑和上古五刑剑前三式的练习方法!而上古五刑剑术的来历,则是郑龚在隶属的组织里面习得的。

    遗憾的是,与郑龚隶属的组织的相关记忆,全部都缺失了,根据付道士的说法,因为这世上确实是有搜索魂魄的法术神通,所以便也衍生出来了在关键的时候有保护秘密的神通,所以郑龚的相关记忆缺失并不是巧合,而应该是必然。

    尽管五刑剑与上古五刑剑需要法家的养气心法《律天下》配合,而养气心法《律天下》的修炼方法却是残缺不堪,但林德对这些千锤百炼出来的招数当中的jīng微奥义细细思考以后,将其与自己部落里面独特的“弓战之术”结合了起来,自成了一套十分诡异强悍的独特招数。

    林封谨此时听林德一一转述五刑剑和上古刑剑前三式的jīng微奥义,觉得也可以与自己的狗腿刀结合起来,形成独特的战技。

    大概到了凌晨的四更时分,忽然有林家的伙计进来通报了几句。林封谨听了以后立即就站了起来,带着林德等人离去了,一干牢头都笑嘻嘻的恭送林公子出去,还很是得了点彩头。

    林封谨一出县衙的门,便发觉外面停着一长排马车,全部都是林家商行的私人运货马车,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上了一辆马车,然后整条车队都开行了起来,长龙也似的向着邻县苍桂驰去,在苍桂便有了水运码头,顺流而下便很难追得上他了。

    不过林封谨刚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县衙外面便响起了一连串的蹄声!打破了暗夜的寂静!为首的人正是天常书院的副山长殷青月,他脸上带着一抹刻薄而冷酷的笑意跳下了马来,径直闯向了县衙大牢!

    这个时候值守的牢头自然不可能让他进去,殷青月却是啪的一巴掌打掉了他满口牙,让这厮在地上翻滚惨嚎,然后殷青月冷笑道:

    “叫史国柱出来见我!!”

    史国柱自然就是史县尉,他接到了有人要劫狱的消息,急忙带着一干人赶了过来,殷青月却是不和他多废话,很干脆的将一封信丢在了他的脸上!

    史县尉疑惑的打开信封,看了几眼立即脸sè都惨白了,两条腿都开始哆嗦了起来,殷青月按着剑昂然走入了县大牢里面,得到的却是林封谨在半个时辰之前就离开的消息!

    他的脸sè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林封谨竟是仿佛将他的每一步棋都算到了,处处都可以抢先一步占据先机!殷青月铁青着脸sè,一把揪住了一名牢头将他扯了起来,然后追问清楚了林封谨什么时候离开的,马上就大步撵了出去,飞身上马追赶了出去!

    林封谨是乘坐马车出发,速度一定是比快马加鞭慢得多的,殷青月估算了一下时间,忍不住在心中冷笑,说林封谨这纨绔子弟真的是贪图享受,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要乘坐马车,便对着随行的五六人吩咐了一声,一干人快马加鞭的就对准了苍桂县的官道上追逐而去,因为能够连夜通行马车的道路此时也只有官道,所以一干人也不怕追错了路!

    ***

    南荔县出城七里,有一颗树龄数千年的黄桷树,枝叶繁茂,高达十余丈,单单是地面隆起的板状根,都宽阔若桌面。这黄桷树枝叶繁茂无比,几乎要yīn凉住亩余的地面,而新叶展放后鲜红sè的托叶纷纷落地,甚为美观。

    因此在这里夏天便有人在此摆个茶摊,卖的茶水是用苦丁茶熬出来的,又在旁边的老井里面拿井拔凉镇着,一文钱随便喝,当走得口干舌燥大汗淋漓的时候,在这里坐下喝一碗凉茶,靠着黄桷树的板状根打个盹儿,便是上好的美事了。一来二往,哪怕是冬天这里卖茶水的改成了卖包子馒头的,也是管这里叫做黄桷树茶摊。

    林封谨他们一行人出城也刚刚走了七里,便传令下来在这里休息。令得赶车的车夫和一些伙计都是有些费解,这大天黑的在此处歇什么脚?还不如趁早赶路,到苍桂的码头上面恰好四更刚过,在码头上喝几碗豆浆吃几根油条,便正好在船上补觉。

    但这个命令是林封谨下的,所以也没有一个人敢于在嘴巴里面多嚼什么蛆,被人听到的话,轻了都是要吃二十下皮鞭,还是用蘸了水的鞭子抽!重的就是扣了这个月的月钱直接赶出去!因此谁敢多嘴,于是按照惯例喂马的喂马,休息的休息,竟是没有人敢于高声喧哗的。

    林封谨见到了这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李虎看起来也是在自己的商队上很是下了一番心思。自己定下来:用治军的手段管理,用高的薪俸来压制怨气的原则,总还是得有人将这个原则执行下去。

    忽然之间,林封谨眉头微皱,他的耳力此时本来就异于常人,在这静夜里面可以说是听得更加的远,便在车厢当中拿起了筷子,对准了自己旁边的茶杯敲了一下。

    这“叮”的一声轻响立即就传了出去,袅袅不绝,黑暗当中也是立即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那样,有着微微的sāo动,但很快就平息了下去。

    只是这黑暗里面忽然就多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就仿佛是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有一头猛兽正在沉睡着,但是身上的杀戮血腥气息,却是在随着一呼一吸的过程渐渐散发了出来!!

    ***

    殷青月此时的心中也是格外的焦急,仿佛隐隐约约有一团火在烧着,他讨厌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更是讨厌目前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局面。

    “五鬼道人是否还活着?郑龚是从哪里学会的上古五刑剑术?那一夜的疯狂闪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郑龚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殷青月急需要确认的,遗憾的是,唯一知道那一夜真相的人,却是即将脱出他的掌控!!这种事情他怎么容许发生?一旦发生了,他又该如何交代?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林封谨!!

    至于抓住以后,殷青月甚至有一种疯狂的渴望,那就是希望这个小王八蛋嘴巴硬一点,这样自己就有了充分的理由收拾他!要知道,法家的主张就是以法治天下,而执法的过程,则是必然会充斥着“刑!”

    刑和法两个字,本来就是水rǔ~交融,紧密相连!

    所以法家的杰出弟子,往往也会得到与“刑”相关的传授!(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对撼(600票+更)

    而殷青月此时都已经在憧憬着抓到林封谨以后,无论他如何哀求,也是二话不说,先施展自己毕生所学,将脑海里面如脑箍、烙铁、灌鼻、钉指、“一封书‘、“鼠筝弹’’、“拦马棍’’、“燕儿飞’’等等等一十九道酷刑在他身上过一遍再说!

    盛夏的夜晚并不凉爽,反而格外的燥热,这一夜更是无星无月,策马奔驰的殷青月的心中,也是有一团焦躁的火在熊熊着,他当然知道前面是黄桷树茶铺,那庞大的黑影直接被殷青月忽略了,此时的他眼睛完全是眺望在了前方,也没有留意到黄桷树的巨大yīn影下面那影影绰绰围成圈的大团黑影!

    不过,他忽略了车队,却没有人忽略他。

    在殷青月距离此处还有五十来丈的时候,便立即有人点亮了火把,大声喝道:

    “什么人!”

    火光陆续燃起,林家的十余辆马车若长蛇盘曲一般的卧在了黄桷树的下面,还有二三十名伙计打扮的人围坐成了三四个圈子似乎在吃着干粮。而林封谨则是在最内侧的圈子当中和人说笑着,也没有看过来,殷青月的心中顿时涌出来了一股狂喜,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大喝一声,跳下了马来,急切得连马儿都没有栓上,直接就对准了林封谨大步走了过去!手按在了剑柄上面!脸上的神情是狂喜而扭曲的,仿佛林封谨已经是囊中之物!

    林封谨身边的这二三十名下苦力的伙计,殷青月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何况他为了持重,还特地带了六名亲信,这六个亲信当中,有两人是他的师弟,和申到同辈的人物,还有四人是他的入室弟子,五刑剑都修炼了二三式的!

    对于普通的镖师,护卫来说,殷青月觉得自己这六人一起上的话,便是一百来人也是杀着玩儿似的!因为根据他们的经验,只要展现出来了压倒xìng的实力,杀个三四个人,自然其余的人就作鸟兽散了。

    远远的,隔着三十余丈的距离,殷青月就已经冷笑着yīn测测的道:

    “姓林的,在那硐人寨子里面,你巧舌如簧从我的手底下逃脱了第一次,在渡口的时候,你仗着有几个臭钱居然贿赂了县尉,又从我的手底下逃过了一次!事不过三,这一次我看你他妈的再逃给我看看?”

    林封谨转过了头来,叹了口气道:

    “殷副山长,在硐人寨子里面,我看在各位同窗的面子上,忍了你第一次,在渡口的时候,我看在天常书院近在咫尺,忍了你第二次,可是你竟然连夜赶来送死,事不过三,你有没有听到耳朵旁边那些硐人冤魂的哭号?”

    林封谨的语气极是平淡,但是最后那一句话却是深深的戳入了殷青月心中最避讳的地方!正所谓恼羞成怒,他“刷拉”一声长剑出鞘,法家的“律天下”养气心法运行到了极致,长剑表面也是嗡然作响,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猛然似大鹏一般的长身而起,对准林封谨直扑而来!

    那些商队的“伙计”貌似稀稀拉拉的站在了周围,但殷青月一动手,所有人挪动了几下脚步,居然在瞬间就以三人一组的形式,变成了七八个三才阵挡在了林封谨的面前!!!

    顿时,一股宛若铜墙铁壁也似的森然气势一下子就升腾了起来,仿佛面前哪怕是千军万马,也势必要在这一堵墙壁面前撞个稀巴烂!

    殷青月心中陡然一惊,但他一生身经百战,却绝对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顿时长啸一声,一剑斩下!已经是施出了法家五刑剑当中的“笞剑”!

    林封谨定眼看去,发觉殷青月的攻击当中虽然没有本命星力的加持,显得朴实无华,但是!剑势上面携带着的磅礴暗劲,却是汹涌翻腾,远在郑龚之上!

    被殷青月剑势所笼罩住的人更是苦不堪言,纷纷觉得周围的环境都在地动山摇,狂风汹涌当中,仿佛是有无数充满劲道的藤条不问青红皂白的疯狂抽打而来,劈头盖脸!

    首当其冲的第一个三才阵顿时就被冲散得七零八落,殷青月脸肌扭曲,更是毫不留手,长剑一抹而过,顿时有两名“伙计”踉跄倒退,死死的捂住了喉咙,终究倒地身死。

    殷青月望向了林封谨恶声道:

    “这就是待会儿你的下场!小杂碎!”

    林封谨也不理他,端起了一杯茶呷了半口,然后示意旁边的人给自己满上。

    殷青月击溃了第一个三才阵以后便继续前冲,但这一次,他便发觉前方,左方,右方竟然全部都是敌人!!

    并且还是结成了三才阵势的敌人!

    而他更是发现,自己下了辣手杀了两个人以后,这些“伙计”竟是平静得出奇,平静得可怕!依然安静而无声的对准了自己靠近了过来,仿佛刚刚两个被割喉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同伴,而像是两只被割了脖子的鸡!

    这一瞬间,心中本来就憋着一股怨气的殷青月立即就涌出了嗜血的感觉。

    那种要疯狂屠戮的感觉!!

    你们他妈的不怕死?那么就杀杀杀杀杀!!杀到你们这些贱民们怕为止!刑不上大夫,但你们这些泥腿子就活该被践踏在最低层的淤泥里面!

    他一念及此,立即就施展出来了五刑剑当中煞气最重的一式!

    死刑剑!

    陡然之间,殷青月高速旋转,在这旋转的过程当中,他的长剑竟是收入了剑鞘之内,而周围的“伙计”纷纷出刀攻击,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荡漾了开去。

    紧接着,殷青月长啸一声,握紧了剑柄,剑鞘上面都隐隐约约有光芒泛出,然后他借着旋转之势,拔剑,横斩而出!雪亮的剑刃在身前划出了一道惊人的锐利轨迹,竟若血月降临,所过之处,鲜血怒激而出,竟是有两个人的头颅被一剑斩飞,还有两人被连胸带肩劈成了两半!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殷青月猛然也觉得背后一凉!他也是应变极快的人,立即就往前方一跃而出,却依然马上感觉到后背火辣辣的刺痛传来,立即就醒悟到自己中了一刀.........

    按理说中刀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俗话就说得好,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但殷青月的反应,却是猛然浑身上下巨震!

    “我中刀了?”

    “我受伤了??”

    “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在来之前穿着的是珍藏了多年的一件道器犀皮内甲,这件内甲上面被加持了六丁六甲神术,分明都达到了中品玄器的级别!就算是拿菜刀剁一天也很难弄坏......”

    “可是自己竟然还是中了一刀!!”

    “难道这些王八蛋伙计都是他妈的七品官?用官运气数来破神通道术?”

    “难道......他们竟然是军中的jīng锐??!!!血气煞气对神通完美克制??!!!”

    就在殷青月心中连续巨震的时候,一名“伙计”忽然怒吼了一声:

    “杀!”

    其余的人也是异口同声,踏前一步,带着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面前的殷青月,殷副山长,怒吼道:

    “杀!”

    这一声杀字出口,殷青月身上的那一件犀皮内甲上的光芒本来就被压制得异常微弱,现在更是直接湮灭了!紧接着就是一大片森然刀光劈头盖脸的剁了过来!

    这就是战阵杀人之术与技击剑术之间的巨大区别!

    战阵上,更多依靠的是阵势和彼此之间的配合,一刀斩出,一往无前,直接判定生死!

    而技击之术则是依靠单打独斗,比如殷青月刺出一剑,考虑得更多的就是对方如何闪避,闪避开以后怎么应对,他此时面对上了这些cāo练战阵娴熟无比的锐士,立即就本能的嗅觉到了死亡的惊人威胁!!

    此时殷青月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和气度了,狼狈无比的一个倒地翻滚,若狗吃屎一般的爬了起来,绕是如此,头上的发髻都被斩断了,披头散发的仿佛厉鬼!

    而哪怕是这样,殷青月的背上和肩头也中了一刀,血涌如泉,瞬间就湿透了半边衣服,他冒着冷汗大口喘息着直起了身体!脸上的筋肉不停的跳动。

    殷青月踌躇满志的冲入了面前的这群“伙计”当中,甚至还悍然杀死了五个人,可是打到了现在,反而是他率先崩溃失去了信心!

    是的,无论是养气功夫多深湛,个人的技击之术再强,也绝对不可能在战阵上能够与百战jīng锐硬撼!你杀得了一个,十个,总杀不了百个千个!

    这就和神通再强的炼气士,也决计不会去和身具万千黎民百姓意志的官员正面对抗是一个道理!

    忽然,战场上传来了一声惨叫!殷青月忍不住往那边一望,顿时发觉自己的一个师弟竟然都已经血溅当场,被乱刀砍翻在地,看起来似乎还没死,却已经被押住五花大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天机决

    非但是有人被擒,就连殷青月带来的其余的几人同样也是陷入到了苦战当中,被好几个不停游动的三才阵死死的困在了zhōngyāng,动弹不得,眼见得落败也是顷刻之间。

    而殷青月这个时候冷静下来才发现,尽管表面上林封谨身边只有二三十个伙计,但十余辆马车上面,居然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手不断跳下来补充新血!现在参战的人数都接近五十来人了!

    并且更重要的是,这五十来人无一例外,都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伙计”,而是军队里面的jīng锐!训练有素的百战jīng锐!要想战胜这些武装到了牙齿,以杀人为职业的壮汉,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派遣更多的军士来和他们厮杀!

    至于具备神通的炼气士或者说是殷青月这种jīng通技击的修士,估计逃应该是能逃掉,想要在正面的战阵杀伐当中击败这些人,却只能做梦!

    可是就在殷青月动了逃走念头的时候,林封谨此时却已经看了过来,淡淡的道:

    “他们现在差不多想逃了。”

    随着林封谨话音落下,本来隐没在了暗处的七八个人同时现身出来,这七八个人的共通特点便是眼神锐利,双手奇长,肌肉虬结,并且背上还有一把长弓!并且或是在车厢上,或是在黄桷树顶,纷纷占领了制高点!

    这些人分明就是军队里面的“白羽”jīng锐!从弓箭手里面挑选出来的jīng锐!

    此时殷青月他们想要从三才阵的重重包围当中杀出来,要想强行硬来杀出一条血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是实力最强悍的殷青月,或许他可以继续暴起杀人,但是在出招回气的同时,却绝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不受伤!一个人有多少血可以流?随着伤势的加重,殷青月的战力必然呈现出直线下降的趋势!

    所以他们要想逃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提气飞跃,身穿甲胄的军士很难追赶得上。

    可是林封谨却仿佛早就将一切都考虑得清清楚楚,因此预备下来了七八名军中“白羽”jīng锐,人只要是跳在空中,无从借力,那么就相当于是个活靶子!加上在场的军士都接近六七十名,法术神通都被削弱得几乎没有的地步!像是殷青月他们穿着的道器防御力便毫无用处,因此威胁力不问而知!

    不过置身于混乱的战场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细想得这么周全,眼见得深陷刀阵重围,不逃是个死,逃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名前来用黑巾蒙面的书院弟子骤的将长剑一横,闪电也似的斩出,剑芒更是若冷电一般,久久都没有消散!

    这一剑立即逼退了面前的三名军士!更是将一名军士的盾牌斩破,连手臂都断掉了!

    然后,此人就抓住了这个大好时机,长身而起,凌空高速旋转着,几乎是以一种在半空当中斜躺的方式旋转着飞了出去,顿时有一箭shè向了他,却是被身体周围的气劲给激飞。

    这样诡异的轻身功夫,只要两三个起落,就能逃出重围!!

    可是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深吸气导致身形一窒的刹那,三支军中使用的狼牙箭便不疾不徐的飞来,呈现出了品字形状,那书院弟子连番躲闪,却是只闪过了一支,另外的两支箭准确无比的洞穿了这名书院弟子的双腿,鲜血飞溅当中,他整个人都被弓箭上的大力带出了两三米,然后惨叫倒地似一颗被伐倒了的树

    随同殷青月前来的人心中更是惊慌,因为他们都看了出来,shè来的这几支弓箭最可怕的地方,绝对不是因为它们的快,准,狠!相反却是因为它们的慢!

    只有让懂得让自己shè出的箭簇慢下来的弓箭手,才会明白和同伴配合的至理!伤人的箭一支就足够了,其余的shè不中的箭,便是要压制对方的躲避空间,让敌人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这个时候,殷青月却是忽然怒吼了一声,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深深的刺入了地下,直没至柄,然后挥舞剑鞘,招架格挡周围军士的攻击。不过他的双脚竟然还能够在这百忙当中疯狂的划动,仿佛是围绕着刺入地下的剑柄在绘制着什么图案。

    战场上血气旺盛,煞气森然,破万法神通,不过像是法家五刑剑这种开发自己身体潜能练习的剑术就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除此以外,若一个人本命就有星辰护佑,那么在战场上星力加持,那么也是百无禁忌。

    身处在重重包围当中,殷青月身上又是平添了两道凄厉的血光,但是他深深呼吸,脚下的法阵已经绘制完毕,紧接着,天上有星光一闪,深深刺入地下的剑柄上,居然浮现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绿光!!

    这就是法家的独门秘诀,天机诀!

    法家的创始人韩信便是真命天机星,而天机星与破军,贪狼都是为紫薇十三主星之一,天机星为南斗三星,五行属乙yīn木!

    因此韩信就为后世弟子创下了这个一门术法,可以使得命中没有星辰眷顾的人,暂时xìng的获得天机星之力的辅助,当然,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法家的五刑剑术,本来就是要和星力配合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只见殷青月一把握住了剑柄,怒吼一声将之拔了出来,剑身上的天机星之力已经是宛然流淌,似水荡漾!

    此人看着不远处的林封谨,眼里面全是怨毒之意,看起来竟然是要不退反进,疯狂搏杀!

    林封谨见了以后,忽然心中一动,站了起身来。因为在这一瞬间,林封谨虽然感觉到了殷青月身上的星力浩浩荡荡,汹涌奔腾而来,但是,这星力给人的感觉却仿佛是失控的一般,乃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更直观的一点来说,这力量却是属于可以被自己的妖命气运同化吞噬掉的!

    一念及此,林封谨根本就不多说什么,立即翻身上马,扬起了鞭子就策马逃走!见到了这种情况,殷青月当真是目眦yù裂,他不惜耗费十年寿命,用法家神术天机诀借来了星力加护,哪里知道这个小王八蛋竟然如此胆小猥琐,一见不对竟然转身就逃!!

    “啊啊啊啊!!!”殷青月急怒之下,甚至是狂叫出声,一记笞剑斩出,将前方的三名军士斩得东倒西歪,踉跄倒退,他深吸了一口气,竟是以惊人的速度对准了林封谨逃走的方向追逐了过去,他的身后拖拽着点点的绿sè光芒,仿佛彗星飞shè,极其壮观。

    不过只有林封谨和林德这种同样是命格归星的人才知道,殷青月此时的状况貌似好看,其实是因为他借来的星力与本体格格不入,无法水rǔ交融!就像是一匹良驹,却是在边跑边流血,这样的尴尬情况能够坚持得了多久?

    在马上疾驰的林封谨手腕一翻,已经是拿出了一张黄sè的纸符:传音入密符!

    这张符咒却还是那孟妖道留下来的高档货sè,乃是将周围的yīn气聚集起来,形成一只临时的小鬼,可以无声无息的进行传声。林封谨撕开了这张纸符以后,嘴唇微动,便开始对着付道人和林德暗中授意:

    “这个时候,我在前面跑他在前面追,五刑剑当中用来留人最好的招数,便是徒刑剑的画地为牢!只要他使出这一招,就是我们的机会!你们要这样配合我一定要将其速杀!否则的话,时间一长,他身上借来的天机星力就散逸得越多,我能够吸收到的就越少了!”

    林封谨疾驰出了大概两三里地以后,他胯下的坐骑忽然一歪斜,看起来竟然是马失前蹄,将他整个人都甩飞了出去!这时候殷青月已经拼着又中了三刀,冲出了重围。

    他此时身上已经被斩了好几刀,虽然巧妙的避开了要害,可严重的伤口整整有五条之多,只是那不停的淌血,便已经将其衣衫染成了赭sè!正在绝望之际,忽然见到了林封谨被摔下了马,立即强提了一口气直追了过去。

    林封谨从马上摔下来了以后,立即就拐了个弯继续逃走!看他冲刺的速度,也是颇为快速,殷青月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林封谨,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一点在缩短!

    殷青月却没有留意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在激烈的奔跑当中裂开了,疯狂淌血,以至于一步踏出,便是一个十分鲜明的血印!

    十丈,

    八丈,

    五丈,

    三丈!!!!

    “你这个小杂碎,受死吧!!”殷青月咆哮了起来:“法家徒刑剑!”

    他猛然举起了自己的长剑,上面光芒闪耀,来自天机星的纯正星空之力在瞬间翻涌沸腾,然后若cháo水一般的奔向了林封谨!

    那感觉浩浩荡荡,更是充满了凌然正气,整个野地里面的大片草木,都仿佛大海那样的波涛汹涌起伏了起来。

    ***

    今天有事情耽搁了,先送上一更,十二点以前补上剩余的更新。(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吞噬

    在地面上先是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绿sè圈子,然后从圈子上面迅速生出了一根根笔直的绿sè光柱,将林封谨给困在了当中!

    画地为牢!

    这笔直的绿sè光柱乃是天机星力凝聚而成,在殷青月的印象当中,除非是自行散去,否则的话无论是神通还是个人的力量,都决计无法将之摧毁。

    然后这男人高高跃起,在空中一个急速的旋转,长剑在空中掠出了一道惊艳的莹绿光芒,对准了林封谨狠狠的斩了过去。

    殷青月显然还没有失去理智,若是一剑杀了林封谨,那么他估计也活不了,不过看他这一剑的歹毒去势,赫然是要将林封谨的双腿给斩断后,再进行挟持。

    但殷青月这志在必得的一剑斩过去以后,他的眼珠子陡的都要鼓出了眼眶外面!因为林封谨一矮身,身上有淡淡的紫sè气雾腾起,简直就仿佛是油滑无比的泥鳅一样,两转三转便脱出了法家徒刑剑的绿sè光柱囚困当中!

    但是林封谨的嘴角也是陡的沁出了鲜血,甚至连内脏都遭受了莫大的重创,妖星之力确实是以混淆扰乱为主,有些类似太极拳的味道,运用得当可以四两拨千斤。

    可是,当来袭的力道是两千斤,三千斤呢?那么就算脱出了去,自然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因此,林封谨在面对郑龚的法家徒刑剑的时候可以脱出得游刃有余,可是面对殷青月借助天机主星之力,施展出来的法家徒刑剑的时候,那就是格外的吃力了。

    不过他总算还是脱离了开来,狼狈的逃出了那个“画地为牢”的圈子!

    殷青月也同样不好受,他这志在必得的一剑落空,立即就仿佛本来就背负着千钧重物,在楼梯上一脚踩空,难过得几乎想要吐血。而且他的天机星力乃是借来的,根本就不如自身命格天机那样与之水rǔ~交融,应付自如,所以更是心气浮动,眼前金星直冒。

    就在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了凄厉无比的啸叫破空声,便是有三支狼牙箭飞shè而来,箭簇本来是要暗中伤人,这种带着破空啸叫声的箭簇一般都是拿来当令箭或者是号箭使用,可是开弓shè箭这个人却是故意要用这发声的箭簇来伤人,可见他对自己的箭术乃是何等自信!!

    看着三支shè来的利箭,殷青月因为之前的一剑落空,所以已经失去了闪避的可能,不过他一剑撩出,便挑飞了两支利箭,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张口一咬!

    居然将迎着脸shè来的那一支利箭箭头咬住,牙齿一用劲,便咔嚓的一声将之咬断!然后“扑”的一口将之吐到了地面上。

    殷青月冷笑着看向了林封谨,他就不信此人还能够逃过自己的手掌心!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有两支箭头,箭身,箭尾都完全涂黑的利箭鬼魅也似的shè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之前的那三支响箭,根本就不是要表示光明正大或者说是shè手不屑暗算的意思!而是要借着这响箭破空的呼啸声音进行掩盖!!

    掩盖什么?自然是掩盖接下来弓弦拉动后弹动发出的“嘣”的那一声脆响!!

    连珠箭!

    这时候shè到了殷青月面前的两支箭,才是林德全力出手,几乎只是一闪,就鬼魅也似的刺到了他面前!

    可是哪怕在这样的状况下,殷青月依然大叫一声,强行旋身拧腰努力的竭力进行闪避。

    他此时进行强行的扭曲,可以说对身体产生了极大的负担,林封谨甚至都听到了他腰骨上发出的“咯”的一声脆响,不过付出代价的后果,却是眼见得这两支鬼魅也似的偷袭箭簇也会被闪避掉。

    不过谁也没有留意到,就在这个时候,殷青月脚下的泥土一阵蠕动!居然化形成了一只猥琐无比的小小泥掌,一把就攥住了他的脚腕!

    这只泥手可怜巴巴的小,几乎是与孟道人弄出来的那只巨掌无法相比,可是,它就是在一个龌蹉的时间点当中出现在了一个猥琐无比的地方!

    泥手抓住了殷青月的脚腕以后,被轻轻一挣之后就粉碎掉了,可是这只手的存在已经破坏掉了殷青月的重心,他的旋身闪避顿时徒劳无功!!!

    林德shè出的两支箭簇发出了“波”“波”的两声轻响,一支钉在了他的胸膛上面,刺入了整整一尺多深,另外一支却是毫不客气的直入咽喉!!瞬间就将他的生机剥夺得涓滴不剩,一干二净!!

    殷青月连续错步,蹬蹬蹬的踉跄倒退了十多步,然后右手拼命的摆动着,似乎要维系自己身体的平衡似的,却是终究无法抗拒生死的力量,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然后无力的仰面瘫倒,双手都在用力的捂向自己的喉咙,挣扎了一会儿以后,双目无神的望向了天空,便就此僵硬不动。

    貌似林德杀死殷青月十分简单,但是,仔细的想起来,殷青月却是先被一群jīng锐士兵联合伏击,在这样的情况下身中五刀,竟然还浴血奋战杀了六七个人,紧接着又被林封谨引诱,师出无功,最后还要付道士配合暗算,这才一击得手。

    若是林封谨没有召集来锐士,用血煞之气来破神通,那么真的要被殷青月杀个血流成河!

    而殷青月身上借来的天机星力,则是随着他的死亡开始渐渐凝聚了起来,凭空化作了一片翠绿sè的小巧叶子,脉络纹理十分清晰!然后淡淡的变得若有若无,紧接着就要变成点点星光,重新回归天机星上去。

    林封谨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机会,他百般布局,岂不是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将手一拍头顶,自家的妖命气运立即猛烈的窜出,若水银泄地也似的化作一团朦胧的紫sè氤氲雾球,将那片天机星力形成的翠绿sè小巧叶子包裹在了zhōngyāng!!

    此时的情况很是特殊,在正常的情况下,天机星力——或者说其余的任何星辰的力量,都仿佛是被放在了银行保险柜里面的钞票,你明明白白是知道它们存在的,但是,要想打这钞票的主意,那就得面对各种可以将人轰杀至渣的恐怖力量!

    但是,现在的这天机星力,却像是殷青月采用合法的贷款手续从天机星那搞来的,林封谨干掉了殷青月,若是可以在这天机星力回归之前将之搞定,那么就能顺理成章的将之据为己有。因为归根结底的说起来,妖星之力其实也是属于星辰力量的一种,不过比较特殊而已。

    大概整整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林封谨才勉强将那天机星力炼化,这么说其实也并不准确,具体的一点来说,应该是用自己的妖星之力将其压缩,隔断了其与主星之间的联系。

    此时林封谨内视的话,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妖星之力若蛇一样的蜷缩在了一起,紧紧的裹住了一颗翠绿sè的种子,一点一点的将之蚕食,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根据林封谨的估计,自己至少都需要两个月才能够将其彻底炼化,而这天机星力将会令自己的妖命之力的总量提升到接近十个单位,不过却有三个单位左右提纯出来的“妖髓。”

    对殷青月的尸体搜索了一番以后,他身上的那一件道器犀皮软甲自然是被扒掉了下来。

    这玩意儿虽然都被军阵当中的血煞之力完全克制,所以貌似被砍得破破烂烂的,但它实际上比林封谨曾经拥有的赤裘都要高出一个档次,所以只要将它用rì月jīng华温养——好吧,其实就是出太阳的时候晒晒,出月亮的时候晾晾,可以很快的恢复原状。

    搜尸这件苦差事却是被付道士抢着来做,貌似这厮可以从中找到格外的快乐,每一次都觉得无比的开心。忽然,付道士奇道:

    “这人怎么有六根脚趾?我记得上一次给那个孟妖道搜尸的时候,也发觉那道士也是六根脚趾。”

    听付道士这么一说,林封谨忽然回忆起了一件事,那就是狗王的尸体似乎也是六根脚趾!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冥冥当中有什么安排呢?他皱起了眉头,蹲下去仔细的查看,发觉殷青月的右脚上面确确实实是六根脚趾,比常人要多出了一根出来。

    不过,林封谨仔细检查以后,发觉那一根多出来的脚趾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他用手指仔细的捏过,也没有发觉有任何的异常,他叹了口气,站起了身来,有些不甘心的再次望了那具尸体一眼,却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过一时间又说不出到底不对劲在哪里。

    这时候,林德已经解除了jǐng戒,率领这些jīng锐的,却是李虎新收的一名心腹,叫做伍方,他本来是有些桀骜不驯的,但此时已经完全被折服了,看着林封谨沉吟不语,便站在那里恭敬等候着,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前因后果(640票+更)

    经过了上一次探访“女蛹墓”的事件以后,田家也开始重视起了林封谨的安全来,因此这一次被林封谨调集来的jīng锐,都是李虎挑选出来的,都事先被叮嘱jǐng告过一定要听命林封谨。不过这些桀骜不驯的军汉之前总是有些口服心不服,直到此时才被彻底折服,因此丝毫都不敢怠慢。

    林封谨回头以后,见到了伍方站在面前之后便道:

    “兄弟们的伤亡怎么样?”

    伍方叹了口气道:

    “死了四个,伤十来人。剩余的凶犯都已经束手就缚,不过却有一人依然试图顽抗逃走,被一箭破脑死掉了。”

    林封谨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走回了黄桷树茶摊那里,此时来袭击他的人一个个都被五花大绑丢在了那里,用刀子抵住了喉咙,头上的蒙面黑巾全部被撕了下来。

    这些人里面,林封谨看到了好几个熟脸孔,当然最熟悉的,就是卢平和欧起。

    欧起的双腿都被狼牙箭洞穿,此时脸sè惨白,显然流了不少血,而卢平落在林封谨脸上的眼神则是变得刻毒而疯狂,等到林封谨一走过来,便立即咬牙切齿的道:

    “你竟敢杀了殷副山长!你有种就杀了我,否则今生今世”

    卢平没能说下去,因为林封谨眼皮都不夹他一下,便干净利落的拔出了狗腿刀就砍断了他的半边脖子!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刀鲜血激shè而出,卢平双眼鼓出,喉咙里面咯咯作响,手指疯狂痉挛着,似乎致死都不明白林封谨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杀他!

    看着卢平那充满血丝的鼓胀眼球,林封谨淡淡的道:

    “我一向都很有种。”

    接着他环视全场,看着面前这几名俘虏平静的道:

    “还有没有人要试试看我有没有种的?”

    四下里一片死寂,只有欧起忍痛怒道:

    “他明明都已经束手就擒,你为什么要杀他?”

    林封谨对欧起却没有什么恶感,虽然两人之间的矛盾也是极深,但至少欧起做事情的事情,还能够秉持公心。他淡淡的道:

    “卢平这个人是你的好朋友,难道你还不了解他?此人心胸狭窄,完全都不明事理,却是本事不小,十分固执,和殷青月是一种人,我不杀他,难道留着他以后羽翼丰满了来杀我不成?”

    欧起正要说话,林封谨冷哼了一声道:

    “你们连夜赶来做什么的,难道自己都不明白吗?若不是我早有准备,搞不好现在横尸在地的就是我了!要想杀人,那么就得做好被人杀的心理准备!这种事情难道还需要我多说?”

    林封谨这一番话说出来,立即也顶得欧起有些哑口无言,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廉耻和公心的。林封谨此时却是对着旁边的伍方道:

    “你留下来处理这件事,将这些嫌犯和咱们死掉的人手都带到南荔县县衙去!羽林卫在这里采买军资,却是夤夜被一群歹徒袭击,让知县秉公办理!”

    听林封谨这么一说,被俘的这些人都怒骂鼓噪了起来!要知道,此时乃是乱世,乱世就用重典,所以袭杀军队乃是一等一的大罪,已经可以被归入“株连三族”的严重范畴!关键是他们确实又杀了人!这种事情被坐实了的话,那就是一辈子的玷污!

    林封谨却是懒得和这帮人计较许多,他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的人,更没有心胸宽大到别人要来杀他还笑脸相迎的地步,若不是看在之前天常书院的香火情分上面,根本就不费这个事情,咔嚓咔嚓几刀杀掉了省心妥当。

    这时候,林封谨无论是作秀还是真心,也都去看了看这一战的伤员,毕竟这些人都是为了保护他才受到的伤害。自然,林少爷也不是什么只会说些虚头巴脑废话的人,每个伤员都根据伤势的情况,拿到了五十两到一百两不等的一笔钱,整个队伍里面的气氛也是热切了起来。

    看着一名伤员因为失血过多因此有些苍白的脸sè,林封谨的心中忽然一动!他猛然想起了之前看着殷青月尸体的违和感究竟是什么了!

    是的,失血!

    殷青月也算是十分剽悍的人,居然可以硬生生的从军中jīng锐的三才阵当中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毕竟也为此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那就是身上的重伤也达到了五六处,伤口翻卷的皮肉都因为流血太多而发白!

    殷青月的尸体本来也是要送去县衙作证的,所以林封谨立即将之拦截了下来,让林德把这尸体抬进了马车,然后重新检查!这样一来顿时就可以发现,殷青月在死前大量失血,所以皮肤都呈现出了苍白sè,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他的右脚的中趾颜sè却是显得红润如常

    林封谨与付道人同时都破口大骂了起来,觉得这个秘密藏得真的是太他妈的猥琐了,即便是有人发觉了殷青月六根脚趾的秘密,肯定是会翻来覆去研究那多出来的第六根脚趾,谁会想到真正的秘密是藏在了这貌似正常的中脚趾上???

    付道士啧啧称奇的同时,却是吐了点口水在自己的手指上,貌似是避免手滑,然后就去摆弄那根中脚趾。林封谨尽管对那根脚趾貌似也很有兴趣,但被付道士这么一搞,立即就只能翻着白眼在旁边干看着。

    研究了一会儿之后,付道士抓住了脚趾一拔,便将这根中脚趾拔了下来,原来殷青月本来的中脚趾都已经被齐根切掉,这根假脚趾却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粘上去的。也亏得这玩意儿做得如此惟妙惟肖。

    紧接着,付道士就发现中脚趾的趾骨是中空的,从里面扯出来了一个丝绸小卷儿,上面写着三个字:

    指间沙

    这三个字歪歪扭扭,看起来竟然有一种巨蛇扭曲要择人而噬的诡异!

    除此以外,便没有别的任何信息了。

    林封谨看着那张丝绸小卷儿,发觉上面除了写着三个字以外,还在旁边发觉了好几条看起来很是有些奇特的花纹,除此以外,将这个丝绸小卷儿摊开抹平,就发觉它应该是从什么地方被强行撕下来的。

    “这玩意儿既是在传递某种信息,也是一个信物。”林封谨很干脆的做出了判断:“从殷青月将之藏在自己最隐秘的地方来看,它的重要xìng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这玩意儿若是只为了传递这么一个口信的话,殷青月大可以将这丝绸小卷儿上的内容看了以后就可以烧掉了,要记住指间沙三个字有什么难度?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丝绸小卷儿本身就一定存在的价值!”

    林封谨接下来又研究了一下子这个丝绸小卷儿,然后将其交给了付道士,这厮一看就仿佛是一只十分jiān猾的大老鼠,把东西交给他收藏显然十分可靠,当然,前提是你得有拿捏得住这家伙的魄力和实力。

    此时付道士看着殷青月的尸体即将被带走,忍不住老鼠胡须一翘,试探xìng的道:

    “主人斩草要除根啊。”

    林封谨眯缝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女蛹这件事荼毒民间,为祸十分酷烈,此时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做这件事的绝对不仅仅是他们几个人,而是一个巨大的组织!”

    “你不妨想一想,殷青月他们为什么能够准确的前来追杀我们?他们一定是从南荔县衙得到了消息!可是南荔县衙明明被我们用银子喂饱了,那么只有一个解释,殷青月他拿出来了县尉无法抗拒的力量,逼得他只能实话实说!这力量很可能就是来自官面上的,并且估计就是县尉的顶头上司!”

    林德听了林封谨的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主人,难道你的意思,女蛹一事,竟然是房康郡当中都有官员参与???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林封谨淡淡的道:

    “我之前在翻阅案卷的时候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祸寨瘟本来是半年一发,可是在去年却是一连发生了四起,算起那时间,恰好和去年我们在襄都呆着的时间重合那段时间可是个十分巧合的时间点呢?”

    林德在这方面很不敏感,倒是付道士十分jiān猾,两只绿豆大的小眼睛一转,忍不住颤声道:

    “女蛹的根源,却是在于求长生上,去年乃是南汉太后的六十大寿,难道说???!!”

    林封谨冷冷的道:

    “讨好了太后,自然是升官发财,荣华富贵什么都有了,这样一来,官员作案的动机也是水落石出!只是这些王八蛋还是知道要脸面的,所以不敢直接出面,只能让殷青月,孟道士,郑龚这种趋炎附势,利yù熏心的家伙来助纣为虐!”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千算万算,最后还是算漏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被灭门的崔时节在死亡之前,虽然每天只有不到一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余的时候便是疯癫,可是,他依旧有办法将自己的冤屈和秘密泄露出去那便是,与崔时节关押在一起的犯人!!”

    “虽然我调查了案卷,与崔时节关押在一起的丙库三号牢房的犯人全部都被灭口了,可是,靠着他牢房隔壁的丙库二号牢房的犯人,还有丙库四号库房的犯人也是有可能听到崔时节的话语!尽管被关押在丙库里面的都是重犯,不过总还是应该有活下来的。我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终于获得了最关键的线索,直指幕后的那个元凶!!”

    林德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冷然道:

    “被这人盯上也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不主人,我去把他斩草除根了?”

    依照林德现在的能力,要暗杀一个人真的是上佳人选,但林封谨苦笑道:

    “你们难道没有发觉吗,从硐人寨子到天常书院一直到现在,我都是没有主动出手,而是选择了被动防御,为的就是此事的影响已经是到了我们能够控制的极限内!一方面要让那个幕后的人物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另外一方面,也要让他明白我也就只会到此为止,不会再进一步。”

    林封谨说到这里,有些不甘心的道:

    “我们目前的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弱了些,田柱国的力量只能当做锦上添花,绝对不可能为我家雪中送炭。仔细的想一想,事情闹大了的那,即便是官面上幕后那人会被斥为荼毒民间,残害百姓,但是!他的动机却是在迎合太后,那就依然会给国君太后留下忠心的印象!”

    “无论是什么人,担任的什么官职,只要能够被上位者打上忠心的标记,那么他就一定不可能倒霉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荣华富贵指rì可待!他的rì子好过,那就意味着我的rì子难过了!所以,现在把事情闹大对我们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那么我就只能忍了,但那人的爪子敢伸过来一次,我就敢将之打断一次!”

    林封谨虽然没有说“那人”的名字,但很显然已经呼之yù出,将矛头直指房康郡的郡守杜亮!此时的郡守位高权重,仅次于大卫末期的节度使。若这女蛹事件有他在背后暗中授意,那么林封谨真的去硬碰硬乃是极不明智的!

    不过杜亮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面,行事也绝对不可能肆无忌惮,他也要和这种沾染到就要臭大街的事情划清距离,估计手下人去做也就是个默许的态度,连点头也不敢,否则的话,若是他全力支持,崔时节的案卷又怎么可能需要买通外人来销毁?

    林封谨也就是看准了杜亮的这个弱点,所以才做出了息事宁人的姿态,他相信自己亮出了羽林卫的招牌以后,对方也不是傻子!有一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杜亮在房康郡可以一手遮天,但是,林封谨的根基却是在襄樊,他便是鞭长莫及。

    当然,对于林封谨来说,他的损失也很大,因为若是不出这一档子事情的话,相信他要成为天常书院的入室弟子也并不会太难。而现在的话天常书院的人见面不拔刀相向破口大骂已经是很有涵养的了。

    当然,林封谨还有一些猜测xìng的顾虑没有说出来:

    郑龚和孟妖道外加殷青月这三个人,必然是属于一个神秘的组织的,并且殷青月的位置应该比这两人高一些——很显然,地位高的人才不用亲自出马去办事,支支嘴就行。

    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为什么实力低身份貌似也矮一辈的郑龚居然会秘传的上古五刑剑术,而实力更强,身份更高的殷青月却不会这个?

    由此林封谨就推理出来了几条线索。

    第一,这个组织当中,捞好处的机会并不是由身份决定的,至少不全是。

    第二,这个组织的纪律很森严,否则的话,殷青月大可以威逼利诱郑龚教他上古五刑剑术。

    第三,这个组织露出来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为什么这么说?毫无疑问,能够学到上古五刑剑术,还有杜亮的推荐肯定是郑龚加入这个组织的重要原因,那么,比他资历更老的孟道人又是被什么吸引的呢?殷青月又是被什么吸引的呢?

    虽然林封谨不知道,但根据他的推断来说,吸引这两个人的东西,应该是绝对不会比上古五刑剑术的珍贵程度低!

    而拥有这些东西的组织的实力应该有多恐怖,那么就不难想象了吧。

    当然,林封谨的这些猜测并没有太多的实际证据,所以这些东西也只能算成是推断,他更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的,这样的话,自然会是令人心安一些。

    (女蛹卷:终)(未完待续。)

第一章 种马

    林封谨回家已经有两个月了。

    他此时既不是身在襄樊,也不是在回水县,而是到了距离襄樊一百三十里之外的福陵县。

    这县城恰好比邻在长江的繁华水道上面,每rì过往的货船客船数以千计,林封谨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出现了一件林家的大事,那就是“认祖归宗”!

    话说当年林封谨的爷爷在六十多年前离家出走的时候,便是从这福陵县的码头上搭乘一艘货船前往河仓县,开始他这辈子简单而平凡的人生的。

    他老人家乃是大族林家的嫡脉,之所以会离家出门,背井离乡,却没有什么被族中恶棍族长欺凌的狗血情节。而是因为他老人家乃是个情种,爱上了一个丫头,然后在家中坚决不允许的情况下私奔。

    唔,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关键是当时林家祖nǎinǎi(林封谨爷爷的老妈)身体又不大好,估计有脑溢血,冠心病这种受不得情绪刺激的疾病,又急又怒之下,就溘然长逝了。

    这种气死老妈的行为在现代来说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在当时便是“忤逆”的重罪,林家便决定将他给驱逐出了氏族当中,这件事情也一直都是林老爷子的毕生遗憾,死前的最大愿望就是认祖归宗,埋回祖宗坟墓里。

    当时林员外则是跪在了破床旁边,抹着眼泪答应了老头子的遗训,此时见到林封谨也长大了出息了,便开始努力的运作这个事情。但是福陵县的林家却是在当地赫赫有名,林家此时无外乎就是有钱,还能够借上田家的一些势,却还真没有被林家的族长看在眼里。

    这是因为林员外这一辈里面,福陵县的林家也若雨后chūn笋也似的出了两个人才,一个是在北齐担任五品官,一个却是在中唐做到了四品的位置!虽然这两位都是在外朝任职,但哪怕是福陵的县令也要敬重林家三分,南郑缙绅能够享受到的特权也不敢短少了半点,这却是现在天下的潜规则。

    因为虽然现在还是五国并立,但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规律大家都清楚,说不准五国最后是哪个国家可以成功问鼎,现在做些这种惠而不费的事情,万一南汉不成了,也有个香火情分在里头。

    正因为有两尊大神在这里顶着,所以林员外的银弹攻势也没有起到决定xìng的作用,这事情就这么一直僵着,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北齐那一位林家长辈忽然写了一封信回来,说什么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

    他乃是在外面当官的,自然话语权很有分量,有了这封信帮衬了一下,那么僵持的局面马上就被打破,林家老爷子的遗愿自然就水到渠成。林封谨从南荔县返回以后,便赶上了回乡祭祖这档子事情,作为唯一的独苗男丁,当真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正式归宗那天,林员外都折腾得瘦了十多斤,五十开外的人却是抱着林老爷子的灵牌悲喜交集哭得和个泪人儿似的,都当场晕倒了几次。旁边的人见到了也很是有些感慨。

    而反对他们归宗最厉害的,就是林老爷子的弟弟,如今已经七十三,见到了林员外哀痛的样子也是长叹一声,林员外在他老人家面前跪下以后狠狠磕了七八个响头,满眼都是泪水,说了声三叔我爹咽气之前还老念着欠你一个蛐蛐笼子接下来就哽咽得说不出话。

    这老人家本来的倔强和恨意瞬间就被这句话击溃,想起了昔rì的兄弟情义,老泪纵横,将他扶了起来,算是认下了他们这一房,算是林家族中的第十房,将以前的事情全部都抹平了。

    不过等到林员外忙空了下来以后,忽然就生了疑心,追问林封谨明明都认祖归宗完毕了,为什么还不回书院去念书??要知道,他老人家平生惦记的就是希望儿子做官,自己好做个官老子!前些rì子忙着林老爷子的遗愿,现在肯定就开始cāo心自己的心愿了。

    林封谨却是早有预备,立即就诉苦说自己在天常书院读书已经有些心得了,不过那地方实在有些偏僻,并且还有瘴气,自己过去水土不服也很是病了几场,现在还没恢复,打算在家里面调养一段时间再去。

    林员外听了自己儿子的说法自然是十分担心,同时也知道这儿子十分狡黠,因此干脆就叫了个大夫来瞧瞧,结果这大夫一来诊断,便说林封谨确实是肺脉受损不轻,一定要好好调理!并且连续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都是异口同声的说法。

    这时候林员外顿时就有些发慌了,再也不提读书的事情,却不知道林封谨这些rì子都是在做一件事,便是全力炼化那被困在自己体内的天机星力。

    他本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大功告成,但没想到这天机星力也是被他越炼越jīng纯,越是炼制到后面,那么需要的难度就是与rì倍增,看起来至少也是需要半年时间了。

    可是这样一来,林封谨因为施展出肺神炮所震伤的经络就有些恶化,好在林封谨发觉得早,有百草炉来萃取药物jīng华来进行慢慢的调理,但愈合的过程便会十分缓慢,这就是林封谨敢于理直气壮装病的原因了。

    不过林员外这边却不知道有这么多的关窍,因此格外的cāo心,要知道林封谨少年灰发,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偏偏林员外这一支还是单传,所以背着林封谨早就有人劝说林员外要多生几个——可惜林员外拼命耕田,却也是毫无起sè。

    于是老头子便忽然动了曲线救国的心思,之前还觉得要让林封谨专心苦读,现在却发觉不要本末倒置,书没有念出来人先没了怎么办?于是觉得是时候给林封谨讨老婆了,倘若儿媳妇的肚皮争气一点,最好能够生个十个八个的来开枝散叶,那么岂不是老怀大慰?

    于是林员外便立即放出了风去,便还是陆续有人家前来说亲,在其余人的眼里,这刚刚归宗的林家也是相当不错的:

    家中十分殷实,在襄都那里也吃得很开,并且还是独子,自家的女儿嫁过去以后妯娌都没有,自然少了许多是非,听说林家小官人虽然身体骨弱了些,却是读书人,读书人的身子本来就不能与那五大三粗的庄稼汉比对不对

    这种事情林封谨虽然蒙在鼓里面,但他的几个母亲却是早就闲得无聊,听林员外一松口,立即就开始热闹无比的张罗了起来。这时候却是讲究的父母之命的,真真切切的是盲婚哑嫁,林封谨都是无意当中被人道喜,这才知道竟然老头子在做这种事情!!

    林封谨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马上心急火燎的去见林员外,苦苦哀求请他收回成命。没想到老头子这时候却是犯了倔,甚至摆出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随便林封谨怎么说也不管用!

    百般无奈之下,林封谨只能叹了口气道:

    “父亲大人你不知道,这一次去了天常书院,孩儿还是很得到了一些同窗的赏识,所以估计明年开chūn,就会有书院来主动延请我去进学了。若是现在成亲的话,说不定这事情就有变故。“

    哪里知道,林员外这一次却是出奇的执拗,长吁短叹的道:

    “你就算是进了书院,也是个外门弟子,能做得了什么官?去了那个书院一年不到,唯一的收获就是被你跑了一条商道出来!我算是看明白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就是和我一样,天生就不是个读书的命啊,相反在做生意上还是块料!”

    说着说着,林员外都有些愁眉苦脸起来,不过最后语气却是十分严厉:

    “罢了罢了,我就认命了,断了你能做官的念想,却不能断送了祖宗要香火的念想,所以你就乖乖的呆在屋子里面,娶个老婆讨几个小妾,安安生生的在家里面给我呆着,读书的事情以后再说,也没听说成了亲就不准考秀才举人的吧!”

    林封谨一听脊背上就是一股恶寒,这感情是要被圈养起来当成种马种猪来使唤的节奏啊!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咬了咬牙道:

    “老爹!若是东林书院请我去呢?”

    “什么?!”这一次被惊到的是林员外了。

    东林书院名气之大,可以说是远超人想象的,就连最近几十年崛起的五德书院与之相比也是有些根基不稳的意思。天下四大书院当中,东林书院便是当仁不让的龙头老大,其次则是儒家的白鹿书院,然后才是非攻书院和五德书院。

    与东林书院相比起来,五德书院虽然来势汹汹,在近年挤掉了止戈书院进入天下四大书院之一,却也真的也只能算是个后起之秀。

    林员外一听说是东林书院,而且还是“请”自己的儿子过去,怎么可能淡定得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章 陨金

    在林员外的心目里面,哪怕是在东林书院做个外门的弟子,也可以沾染些书香文气,比天常书院的入室弟子都要强出许多。所以给林封谨找媳妇的心思也一下子就淡了下来,急道:

    “真的有这事?”

    林封谨在脑海里面反复算计权衡了一下,最后还是很干脆的咬了咬牙,点点头道:

    “没错!”

    林员外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狡黠,却是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弄虚作假的,若说是背地里有事情瞒着自己有这个可能,不过只要是亲口答应了的事情,应该就不会有太大的水分,顿时想要做“官老子”的野望又升腾了起来,忍不住追问道:

    “真的?”

    林封谨拍着胸脯道:

    “开年了就见分晓!”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距离开年也就三个月不到,林员外立即就吃了个定心丸子,笑眯眯的就背着手往外面走,再也不提做媒的事情了。林封谨算是嘘出了一口长气便往外面走,总算是将难缠的老头子打发过去了。

    林封谨一面走一面想,忍不住又开始寻思是不是先找个借口出去避一避,天天和老头子在一起见面,估计他也到了更年期的年纪,否则的话折腾起来没个完怎么办?

    这时候对面却是走来了原来屋子里面的大丫头柳枝,她八岁被父母卖给林家,看着林封谨长大的,所以也并不害羞,便直接走过来有些胆怯的道:

    “少爷,我家里的请您过去用饭。”

    柳枝早就被林德给收了房,而柳枝当年虽然是跟那个死鬼孙俊私奔,却是因为林家规矩森严,人来人往的没有被得手。所以跟了林德的时候还未破身,因此也就是名声不好听而已·只能做林德的妾。

    此时李虎一走,林德自然就开始隐隐约约取代了他的位置,他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行情看涨自然有人巴结做媒。

    林德却不像是林封谨那么挑剔·草原上的男儿十分豪爽可不仅仅表现在酒量上,只要是有人来做媒说亲的,都是无论美丑,来者不拒,出手也十分大方,十足的种马行为,而家里面也不分什么妻妾之类的·都是一样大,有相互争宠哭闹的就马鞭子伺候¨

    这么弄下去,旁人不好说三道四·居然家里面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而柳枝的xìng格温和,又算是和林德共过患难的,待人接物也是她出面,因此渐渐的就有了大房的意思在里面。

    林封谨听得柳枝来邀,也不推辞客气,便直接往林德家去了。林德作为他目前手底下的一号人物,当然不会亏待了,单是住的就是三进的大宅院·每一进都有五六间房,除此之外,还额外有三十亩水田·六十亩旱地,这还没算上林德每个月支的月银。

    不过林德自己平时也是懒得理这些账务支出什么的,总之领到钱就往柳枝那里一扔·没有钱直接就问柳枝讨,幸亏柳枝乃是在林家做了十几年大丫鬟见过世面,懂得一些理财收账收租的常识,否则的话还真的给林德管不下这个家。

    林德虽然是离开了部族十来年了,不过现在有了个落脚的地方以后,依然还是没有忘本,直接将自家大宅院后面的花园假山什么的都平了·顺带将围墙扩宽,圈了后门老大的一块菜地进去弄了个演武场·约莫都有小学cāo场大小。

    这厮此时逆天改命,便是雄心壮志,平时闲下来就在上面策马骑shè,有客人来的时候也不喜欢在桌子上面招待,而是直接在演武场上面支起架子烤肉,有酒饭的话,则是摆放在旁边搬过来的桌几上,讲究的就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则是别有风味。

    远远的林封谨就见到了一个猥琐的身影坐在了桌子旁边,正在海吃猛塞,却正是被自己派出去办事的付道士!这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他一回来必然就是来林德这里蹭吃蹭喝,大家都是习以为常了。

    听到了脚步声付道士立即回头,然后马上就用惊人的速度切换了表情!!破烂的道袍袖子在眼眶那揉了两下,立即就红了,不过林封谨估计是袖子上顺手擦嘴时候抹上的孜然粉和胡椒粉的功劳,紧接着付道士就猥琐无比的对准了林封谨深情的扑了过来:

    “主人!可把我累死了,啊!”

    林封谨果断的在这厮近身之前将鞋底踹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在旁边的马扎上施施然坐下数落道:

    “少来这套,不就是想多要几个赏钱吗告诉我交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付道士苦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委屈道:

    “这不都办好了吗?”

    要消灭掉付道士的怨念再简单不过了,几两银子就足以让这厮眉开眼笑,原来林封谨让付道士办的事情不是别的,便是在女蛹墓里面发现的那一块巨型陨金!

    这玩意儿放在那里始终是块心病,林封谨回家以后也调查了一下,发觉现在的提炼工艺也已经颇为先进,应该是主要有神通存在的原因,可以利用各种符咒,所以他随之请教了几名老铁工,将这事掐头去尾的说了说,便发觉可以先对陨金进行粗加工,将里面的石质给去掉,然后将其运回来再说。

    林封谨委派付道士的,便是让他带人去做这件事,总之那附近几十里都荒无人烟,小心一些也不怕走漏风声。

    此时付道士便眉飞sè舞的说起他的经历来,原来那陨金貌似坚不可摧,连那怪力无双的妖物也是对其无可奈何,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在资深的铁工眼中,这庞大若小山的巨型陨金,真的就和一大团豆腐那样毫无区别。

    说起搞定这陨金的方法也是再简单不过,在下面点起柴火烧几个时辰,然后浇上冷水,重复几次自然上面就满布裂纹,接下来用钢钎顺着裂纹插进去,几个壮汉拿铁锤一撬,顿时就哗啦哗啦的滚落了下来。

    因为林封谨同时还要追求速度,所以在开炉进行初加工的时候,便去采购了二十几张“南明离火”符咒,贴在了铸炉上面可以使温度大幅度升高,所以在付道士的监工下才会完成得这么快。

    这一次初提炼出来的铁锭大概有十来块,接近两千斤重,估计还得进行二次提纯,三次提纯,此时都放在了船舱当做是压仓石,为了掩人耳目,只有晚上去偷偷起回来,而付道士则是嫌船上吃食要自己掏钱,所以忍着饿直接跑到了林德这来吃白食了。

    这时候,林德却是已经拿着五六条烤得焦黄的鱼走了过来,长约半尺,老远就闻到异香扑鼻,林德对着林封谨道:

    “上一次见到主人在酒楼里面吃酒,似乎很是有些喜欢这种鱼,我就叫人在码头上面盯着,今天却是从五条渔船上搜罗到了一些,所以特地请主上过来吃酒。”

    话说林德拿着的这鱼便是有名的长江四鲜之一的刀鱼。

    长江四鲜指的是:银鱼、刀鱼、鱼和鲥鱼。在林封谨穿越之前的年代,差不多都已经绝种了。那个时候整条长江一年的野生“四鲜”产量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吨(指纯正的长江货,不包括太湖,洞庭等等地方出产的)。想一想这样可怜的产量,再分摊一下当时可怕的人口基数,所以能吃到正宗货的几率之小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却是没有什么顾忌,这些鱼只要肯出钱,不仅仅是能够卖到,而且还可以挑好的,要吃这种河鲜就得去靠江的山野小店,最好店前面都系着五六条渔船的那种。

    上一次林封谨吃到了酱烧刀鱼,已经是惊为天人,只是当时只吃了两条没有尽兴,林德那天留意了一下,便让家人去码头上特意的收购了些来请客。

    林封谨此时自然是欣然就坐,付道士更是从不知道谦让是什么东西的人,比如和他打招呼,都一定不能问吃饭没,一问的话,他必然会立即回答没有吃,然后估计就要在你家蹭吃蹭喝一个月-------三人坐下以后,林封谨吃了一条烤鱼便开始喝酒。

    只有付道士狼吞虎咽的,很快就把盘子清光了,最后他居然对林德道:

    “你这里的烧烤味道是很不错的,可惜就是货不大正宗。”

    林德乃是极好面子的,闻言一下子跳了起来,一拍大腿怒道:

    “什么?管家竟敢买假货来骗我?拖出去打死!”

    林封谨急忙制止,笑道:

    “这也不能怪他,我记得你的管家乃是从河仓那边跟过来的,并非是这边的本地人,所以应该是不知道这刀鱼的奇特地方,只要是回流过上游镇江流域,下游过南通天生港开始,其口味就会奇异变化,身价大跌,虽说是共饮一江水,但古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所以不是内行,很难看出地道的刀鱼与冒牌货的分别的”

第三章 返回襄都(680票+更)

    付道士更是用脏兮兮的道袍抹了抹嘴巴,懒洋洋的道:

    “还有,这刀鱼虽然味道极美,细刺却也是极多,所以最痛快最适合的吃法,还是勾上了淀粉在油锅里面去炸,火候拿捏得好的话,酥脆香嫩,本来令人恼火的细刺全部都被炸得酥脆无比,令人回味无穷啊”

    林德听了一会儿,忽然脸sè有些古怪的看着林封谨道:

    “少爷,我听说你又拒绝了老爷子给你cāo办婚事的事,莫非你真的像他们所说的好男风?”

    林封谨的脸sè一下子就发了青,恼羞成怒道:

    “谁他妈的胡说八道?”

    林德翻了翻白眼,有些尴尬的道:

    “主人,也不能怪旁人嚼舌头,你现在也是快二十的人了,为什么有娘们不玩?有老婆不娶?草原上面最强壮的马王,屁股后面跟随的母野马都是最多的。レ♠思♥路♣客レ你成天就带着个书童到处招摇搞得我们做属下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绕是林封谨能言善辩,也忍不住被气得翻起了白眼,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

    “”

    倒是付道士吧嗒了两下嘴奇道:

    “主上,你是拿什么理由把老爷搪塞过去的?”

    付道士这么一说,林封谨立即醒悟了一件事,马上对着他道:

    “你不提我还忘记了,眼下就有一件事情要你cāo持着办,这事儿可得赶紧了。”

    付道士道:

    “什么事情?”

    林封谨道:

    “我要你在外面放出风声,就说我明年前去五德书院念书。”

    付道士愕然道:

    “这事不靠谱啊,主上,连天常书院的外门你都呆不下去了,五德书院又不是傻子哎哟!哎哟,主人你消气!”

    林德见惯不惊的道:

    “主人这消息………难道是说给东林书院听的?”

    林封谨点点头道:

    “没错,我还是有自知自明,之前念出来的风雨二联虽然是千古名联,而且正好契合他们书院的主旨,但要说凭借一副对联就让他们刮目相看,哭着喊着要招收我为入室弟子,那是白rì做梦。”

    “不过,拿一个外门弟子这种不值钱的东西来将我笼络住,东林书院的这一笔生意还是做得的,要知道,东林书院可不像是天常书院那样小打小闹,每年都要招收几千名外门弟子,分成上院,中院,下院,在旁边还有两处别院!”

    “姑且不说现在书院秉持的遇到潜在的人才就宁杀错,勿放过的道理,单是我入门以后,他们就可以将那风雨二联堂而皇之的挂起来作为书院的标志和口号,那这笔买卖就十分划算了。”

    付道士恍然道:

    “是了,要是主人你不入东林,那么他们就算是面皮再厚,也不可能将这对联挂起来宣扬说自己东林的宗旨,否则人家一打听作出此联的人和他们没有半点关系,那真的是羞也要羞死。”

    “而主人你如果加入了东林的外门弟子以后,有人问起的话,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是在东林某大儒点拨下,某某门人所作!这样一来自然面子里子都有了!而且主人你当时说对联的出处是在寺庙的影壁上看到的,你加入了东林书院以后,直接说找到了撰写此联的人就是东林当中的某隐世大儒,旁人也很难说什么闲话出来。”

    林封谨点点头道:

    “你说得对,在把握人心这一方面,林德还是终究不如你,尤其是在东林书院的那群人离开天常书院的时候,还特地跑来我那里告辞,并且那位大儒阮咸也是给了我不少的好处,他们虽然是表面上还挂着矜持,但是示好招揽的意思已经呼之yù出了。”

    “不过我最后离开天常书院的时候,反击手段也是过于凶狠凌厉了一点,不仅仅内门弟子被干掉了两三个,连副山长也惨死当场,虽然这件事在明面上他们是袭击羽林卫被反击致死,但是,各大书院的势力若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最后的内情一定也会被了解,虽然说错不在我,但也一定会给人留下极不好的印象。”

    付道士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吱溜”的一声喝了一盅,哈出了一口酒气眯缝着眼道:

    “其实也没有主人你想的那么严重,你本来就是外门弟子,没有正式拜师。其次,这件事情的疑点也是很多的,可以说是越调查的话,谜团就越多,有能力的人一刨根问底,不难猜测出这件事的根源,既然主人你的动机是为了百姓,那就反而可圈可点了。”

    林封谨却还是皱着眉头——主要是老头子那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要是真的去不了东林书院,估计就真的只能呆在家里面做种马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给东林书院一点压力好点,便让付道士依计行事。

    三人用过酒饭以后,便有账房来请少爷点帐,林封谨在家里面的时候却是个甩手掌柜,小事杂事自然有刘老管事做主,大事有林员外拿主意,自然不会cāo这些琐碎的心思。不过林封谨倒是对那提纯出来的陨金很感兴趣,便直接去了富陵县的码头上。

    富陵这个地方也是交通水路的要道关口,码头上那些出出入入的船只密密麻麻的,大小都有,靠着码头就是一排货栈和商铺,这里也算得上是水陆的枢纽,交通的集散地了。

    林封谨三人来到了自家的货船上面后,直接去了底舱,因为陨金要掩人耳目,所以上面都糊了一层厚厚的泥浆壳子,看起来就和石头似的。将泥土扣掉以后,用蜡烛一照,就可以看到这陨金的铁锭表面有一层朦胧的光芒,仿佛是星光,又仿佛是月光。

    不过仔细看去的话,还会发觉陨金里面还有许多的杂质,大概是熔炼的关系,所以若丝一般夹杂在里面,若是用手一摸则更加明显了,陨金的铁质冰凉,几乎要将人的体温都吸收进去,但是有杂质的地方就没有这效果。

    根据付道士的介绍,接下来这陨金还要经过二锻,三锻等等工序,才能够彻底的将杂质祛除,接下来还要“明xìng”,就是将猛兽的血液滴在烧红的陨金上面,用来辨别它的物xìng,进而确定其具体的器魂

    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所以这玩意儿要想变成一件武器的话,没有几年的时间估计都没准,尤其是“明xìng”这一栏,弄个十年八年的都是可能的。就像是古史上记载的著名宝剑:干将莫邪,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尝试过了,都不符合它的物xìng,最后铸剑师将自己的指甲和头发投进去,这才符合了它的物xìng成功铸成。

    不过,付道士可以肯定,这陨金的品质乃是极好的,若是千锤百炼以后,可以说用来铸造神兵都够格!

    最明显的证明就是,最初林封谨他们是耗费了巨资请了一名铸造名师去指点熔炼这块陨金,但现在情况却是倒过来了,那位铸造名师居然是哭着喊着要求加入铸造的工作,宁愿倒贴钱都成,若不是这位名匠很肯定这把武器铸造出来后,有很大的可能名垂青史,又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举动?可见其品质之难得

    ***

    接下来林封谨在家里呆得实在是无聊,便乘着年节之前在附近搜罗了搜罗,他们本地的笋干,黄花,还有银丝碳都是一绝,便满满的载了四船,打头那艘船只才是装了半舱小米,然后挂上羽林卫辎重船的招牌便往襄都赶了过去,当然还带了十万两现银。

    这一年林家赚得可是盆满钵满,此时额外拿出十万两现银也仅是将利润摊薄了三分之一。他却是考虑得很清楚,眼下乃是年关时节,这时候官宦家里到处都是忙着置办年货,给上官送礼,银子可以说用得若水淌一般。这时候行贿的话,一两银子可以当做二两来使,雪中送炭的机会也多,自然是事半功倍。

    等到了襄都以后,林封谨先去把货贩了,他此时已经借助卖荔枝的门路,形成了一条有效的贩运通道。羽林卫当中也不是田将军一手遮天的,和林封谨交易的,便是羽林卫当中另外一位实权人物,费将军的小舅子费通。

    林封谨给他的货物,无论本钱多少,全部都是以襄樊市面上货物的六折算起——因为林家的商船一路上都是挂着羽林卫的招牌,那些收税的卡子都是不敢拦截,所以林封谨在其中依然是暴利——然后这位小舅子再去一层层的打通关节,最后分销到一级的消费市场上,则是九点五折。

    这条利益链上面此时受益的官员和人物差不多已经是有好几十人了,这就是林封谨乐于见到的,只要这个经济体系建立起来,从中收益的官员就要自觉的维护,那么林家哪怕是不赚钱或者倒贴钱都是心甘情愿,何况现在还可以狠捞一笔?

    ***

    本月倒数三天有双倍,大家有月票就不要投了,留到那个时候,看我给你们来个猛的!嘿嘿。(未完待续。)

第四章 会柱国

    买卖做完了以后,林封谨这才去见李虎,两人一细谈后林封谨也就把握到了一个确切的数字,那就是自从林家开始依附田家以来,依靠自家产生的利益衍生出来的巨大网络,已经盘根错节的牵扯了接近一百多名官员进去!

    这个数字听起来很是有些骇人,其实严格的说起来还少了,因为这其中有直接受益人和间接受益的。比方说一个七品的都御史收了田家的银钱,这笔钱他有可能是用来消费,但也有可能是用来孝敬上官。

    如果说用来孝敬上官,上官自然就要领他的情,那么此人的话语权就会随之变重,进而当这个七品都御史帮田家说话的时候,他的上官就不能不考虑相关的意见,做出对田家有利的行为。那么这个上官自然就是间接受益人,不知不觉的就被田家拿出来的银子给拖下了水。

    毫无疑问,这个关系网络的延伸之快,也真的是超乎了林封谨的想象,而根据李虎的分析,林封谨这一次送来的十万两银子,再加上贩货赚到了一万八千两银子,也确实是雪中送炭,林封谨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便对李虎道:

    “你安排一下,我想见田柱国一面。”

    李虎楞了楞,当rì林封谨是在田统领面前假死脱身的,虽然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可是这一层纸却是没有捅破,林封谨突然提出来要去见田柱国这个老狐狸,他安排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却是有些担心林封谨的安危。

    林封谨看出来了李虎的犹豫,哈哈一笑道:

    “你不要有什么顾忌,我像是那种愣头青吗?只是我上一次在房康郡那边引起的风波估计也刮到了襄都这边,田老头子老jiān巨猾,要是不给他加加码,说不准就要过河拆桥了。”

    李虎虽然对林封谨说的话似是而非的,并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林封谨乃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人,便依言去联系田家那边,结果传来的消息的田柱国也很有兴趣见林封谨一面,便约在了下午。

    ***

    田府修得并不怎么富丽堂皇,唯一的特sè就是占地宽阔,因为里面也是没有花园什么的,而是有一个夯实了的演武场,不失将门本sè。说实话,田家在之前一直都是清廉自守,所以rì子也就过得有些紧。

    当林家挂靠上田家的时候,田柱国还不知道这档子事情-------因为河仓被中唐人攻袭了之后,产生了一系列的战局变幻的连锁反应,所以他也被南汉国君调到了第一线去。

    结果等到他回来的时候,手头宽松的家里人又好说歹说的瞒了一个多月,老头子发觉府里面的开销陡然多了几倍,并且在朝廷当中那驴脸卢御史居然也不和自己作对了,俗称应声虫的赵侍郎也不知道转了什么xìng,居然在朝会里面声援起自己来!外号陈老虎的陈翰林在自己面前驯服若猫……..这个时候,田柱国才知道了林家的存在。

    可惜知道又能怎么样?之前就说过,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怕是田柱国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顺势而为,难道田老头子此时就敢和林家撕分了开来?所以他也早就想见一见此事的始作俑者,便让下人将林封谨带到了他的书房当中去。

    田柱国却是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老头子,圆脸,只是有几根抬头纹,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体态肥胖臃肿,其政敌胡中丞都曾经写诗挖苦他说“痴肥若老妪”,完全就不像是杀戮四方的大将。

    林封谨见到他的时候,居然是在持笔画腊梅,一副悠然的模样。不过林封谨却是知道,这老头子的和气背后,藏着的是十分残酷的无情手段!

    他十年前曾经坑杀了四万降卒,早年的时候,更是在有一场战斗里面抛弃了自己军队里面的所有伤员,然后绕到敌人背后将其全歼!除此之外,此人麾下的jīng锐战力鬼骑确实是一等一的强,但破坏力也是一等一的大!这种人只要是觉察到了前面有什么绊脚石,那么就一定会冷酷无情的将之一脚踹开!

    林封谨就恭恭敬敬的站在了这老头子旁边看他画梅花,直到田柱国满意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然后搁下了毛笔,这才往前一步,双手奉上了礼单。

    田柱国随意一看,似乎也没有将那礼单上的十万银子放在心上,只是微笑着指着旁边的椅子对着林封谨道:

    “坐。”

    紧接着田柱国就指着那一副梅花图,笑问道:

    “贤侄觉得我这一副梅花画得如何?”

    在两个月之前,田柱国就用同样的方式,同样和蔼的语气询问了一个管家同样的问题,那个管家乃是跟随了他三十年的老人,却是贪污了五千两银子。

    管家当时都吓得魂不附体了,当然只能说好。田柱国就笑**的要将这幅画卖给他,八千两。

    这管家倾家荡产弄了七千五百两来,田柱国就吩咐手下,将欠的五百两给他灌到嘴巴里面去,结果只灌了五十两不到就直接将这管家弄死了。

    林封谨此时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他盯了一眼那副梅花图,立即道:

    “很一般。”

    田柱国微微诧异,却是笑着追问道:

    “一般在哪里?”

    林封谨很爽快的道:

    “拿刀的手用来握笔,能好到哪里去?”

    田柱国忽然将脸sè一板道:

    “胡说八道!”

    林封谨却是毫不在意,微笑道:

    “忠言素来都是逆耳,若柱国只有这样的器量,又怎么可能为我南汉柱石?”

    田柱国楞了楞,忽然脸sè一变,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有趣--------赶着见老夫有什么事情?”

    林封谨不慌不忙的道:

    ”小子确实是有一件事情要和大人商议一下,那就是明年我家的抽水分红的比例。”

    田柱国脸sè顿时一变,他此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虽然目前势力大涨,但根本原因却还是在于林家源源不断提供的金钱上面!而无论是作为一名优秀的政治家还是优秀的军事家,田柱国都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乃至自己的家族目前都已经很依赖于来自林家的“输血”,可以说是无法摆脱了。

    在这种情况下,把这条生命线还放在外人的手上,岂不是相当于将男人的蛋放在了其余人的手心里面,什么时候想要让你疼你就得疼?

    因此,当南方房康郡的消息传来,田柱国发觉林家貌似也并不是那么安分守己以后,他就已经在绸缪考虑找亲信家人取代林家的问题了。当然,田柱国也深知这条线的重要和稳定是不容轻忽的,所以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自己的亲信在取代林家的同时,还要至少保证每个月的利润不打折扣,那么田柱国也是绝对不会发难的。

    可是此时林封谨却跑来和田柱国谈明年的抽水分红!看样子是对现在林家取四成利的分配方式不满了?田柱国心中顿时涌出了怒意,什么时候一个卑**的商户都敢于来和自己来这套?难道真以为老夫是好脾气吗?

    但这时候,田柱国听了林封谨的下一句话以后,绕是他老jiān巨猾,却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林封谨接下来的话居然道:

    ”小子琢磨了一下觉得,目前我家居然要分四份红利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所以从明年起,林家就只拿一成红利吧,剩余下来的九成,全部都归田府。”

    田柱国表面上不动声sè,心中的震撼却是十分强烈,再想到这震撼却是一个年轻人带给自己的!!心中更是格外的jǐng惕,不过这老狐狸依然是不动声sè的道:

    “那么你想要什么?”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什么都不想要,若是一定要说什么想要的,那便是想请老爷子省省心,不用再考虑用其余的亲信取代我家就行。”

    田柱国眯缝起了眼睛,若是真的林家从此只取一成利润,那么田家就真的是冒不起这个换人的风险了。

    俗话说,术业有专jīng,田柱国的夹袋里面,忠心的人很多,却根本没有人擅长此道的!但是忠心绝对就不代表不会把生意搞砸,做生意本来就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更重要的是,换了人以后,那负责的人可以保证只取一成的利润吗?田柱国稍微算了一下,林家若是只取一成利润的话,那么每一年给田家注入的资金高达五十万两!换个人的话,能不能保证就可以完成这个数字?

    好一会儿,田柱国才转身过来,冷冷的道:

    “据我所知,你们林家现在也是家大业大的,若是只取一成利的话,那么每年就刚刚收支平衡,连积蓄也没有!我不相信你们能够为我们田家做到这一步!”

    林封谨微笑道:

    “老柱国是担心我们拿着田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是吧?那么我们可以做个约定,但凡有什么违法乱纪,欺男霸女的事情,田家可以不出面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五章 不言利

    田柱国冷笑道:!

    “这世上的事情,不是说你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你若是现在出去提刀杀了人,就算是老夫将你马上抓到衙门去,御史第二天也一定会弹劾我!”

    林封谨的脸上笑容更甚道:

    “那小子也是无话可说了,不过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利润越大,风险越大,要想半点风险都不冒就可以安享其成的事情有没有?当然有,不过可遇而不可求,而要想半点风险都不冒就可以每年入袋五十万两银子,只怕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几次吧一¨咳咳,小子就不做评价了。”

    “放肆!”田柱国忽然怒喝了一声,紧接着就有四五人冲了进去,冷冷的看着林封谨,立即要拔刀相向!

    林封谨此时却是叹了一

    “有的事情不是不出面就可以抹得掉的,比如你今天从我家走出去杀了一个人!就算老夫亲自将你绑去衙门,明天就一定有御史会弹劾我驭下无方!”口气道:

    “杀了我容易,依照柱国的能力,便是林家覆灭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而已,但是灭了林家,要想找到我家这种忠心耿耿又能干的合作对象,恐怕就不大容易了。小子再说一句冒犯的话,即便是柱国您从此和我们一刀两断,依照之前我林家在襄都打出来的名气,愿意和我们合作的皇亲国戚也是不在少数啊。”

    这时候,书房门一下子又被推开了,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回府的田将军田府亮,他一看到周围侍卫剑拔弩张的阵仗,立即大惊道:

    “爹!!你这是要做什么?”

    然后田府亮急忙对林封谨道:

    “林兄弟,你年少气盛,说的话估计冲撞到我爹的忌讳了,快赔个不是这事情也就算了·大家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一.出去出去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需要你们拔刀子出来吗?”

    田将军后面的话却是对着那几名侍卫说的,几名侍卫对望一眼,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林封谨微微一笑道:

    “今天小子年少无知,几句胡言乱语可能会冲撞到了柱国,柱国大人大量,想必是不会和我们计较的。至于明年林家只取一成红利的提议,确确实实是真心话,柱国要是觉得不妥,或者是觉得林家不堪驱使想要换个合作对象·或者是有什么提议,一个口谕小子就来上门聆听教诲。今天就先告辞了。”

    田府亮急忙就陪着林封谨送他一道出去,话说田公子虽然有些志大才疏·好在待人不弄虚,说直白一点,是个实诚人,所以在京城里面的口碑也是不错。

    要知道,尤其是他这种情况,未必就需要多有才华,只要占住了六个字:能容人,能用人,那么不说什么把家族发挥广大·至少守住这一份祖宗传下来的家业也是毫无问题。

    将林封谨送走,田府亮便去找老头子急道:

    “咱们家现在正应该是对林家笼络为上,大人又何必对他们这么苛刻?”

    田柱国在自家儿子面前也就不避讳什么了·显出了老态来,叹息一声道:

    “哎,林家这个小子油滑得像条泥鳅!林家掌握的这条商道对我们来说太过重要·我只是想想是不是换个心腹人来掌管这事,连任何人都没提起过,竟然被他抢先猜到!还反将了我一军!”

    田府亮奇道:

    “难道爹你说的反将一军,就是先前林家只取一成红利的事情?”

    田柱国叹息道:

    “不错,他这么一来,我还怎么换人?换谁上去也不敢打这包票!最关键的是,我根本还看不透此人背后的动机在何处!商贾之辈·无利不起早,他让出了这么大的一块利润来·肯定就要在其他的地方给找回来!可是我已经放话了出来,违法乱纪的事情,我田家一定是会袖手旁观的,那么此人顶多就只能借我田家的势而已一可是借势又有什么大利呢?”

    田府亮皱着眉头想了想,他老头子想不出来的东西,他当然就更是一头雾水了,不过田将军有一桩好处,那就是想不通的地方就绕过去,往自己能想明白的地方动脑子,沉吟了一下便道:

    “眼下爹你最担心的,还是那商道已经变成了命脉掌握在林家手里吧?”

    “不错。”田柱国道。

    田府亮道:

    “如果明年林家让出九层利润的话,那么一年下来怕不会少于五十万两银子,我们就大可以拿十万两银子出来做本钱,栽培信得过的人来开辟另外一条商道来,这岂不就是两条腿走路了?”

    田柱国眼前!忽然亮,自己儿子这法子,颇有些以不变应万变的意思在里头父子两人顿时就热切的商议了起来,最后连管事到伙计的人选都是一一商量妥当,当真是热火朝天。

    不过父子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手下的那一帮大头兵杀人放火正是拿手好戏,却哪里知道什么商机,一开始就是看襄都里面缺什么就去贩什么,恰如头疼医头,脚痛治脚的庸医,然后等到采购的货物运回来以后早就时过境迁,贩卖回来的货物跌价跌得连运费都回不来,还说什么本钱?结果第二年一盘点,丢进去的十万两银子亏得只有两万两

    林封谨出了田府以后,自然又去李虎那,一来是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二来则是顺带将五刑剑的剑谱也交给他,这剑术乃是集合了法家几代,十几代人的心血所聚,就算是没有相关心法,只是琢磨其中的思路也是大有收获。

    两人晚上便对坐小酌,李虎自然是要问起今天去田家谈得怎么样,却听林封谨说明年林家只取一成红利,也当真是吃了一惊,立即道:

    “主人千万不可以这样,我现在擢升的速度已经到了顶,田家也帮不上忙!”

    林封谨懒洋洋的笑了笑,笑意却是十分深邃:

    “和你没关系,我问你,田家有了我额外送过去的几十万两银子?会怎么花销?”

    李虎犹豫了一下,他人本来就jīng明,对朝政也是十分清楚,立即道:

    “用来买房置地自己花销的,恐怕只有少部分,田柱国这个人野心还是有的,只是隐藏得很深,所以绝大部分也都会花销出去,用来建立和笼络人。现在朝中的田系派别已经隐隐约约小成气候了。”

    林封谨微笑了起来:

    “是了,我要的就是这个田系派别壮大起来,越大越好!这个田党的规模越大,那么我们从中捞到的利润就越多!而且这是没有本钱的大利,比起行商之类的风险要小太多!”

    新年前,京师南门附近最大最体面的五六处客栈当中,也是人满为患,这附近还有七八个会馆,同乡馆,热闹非凡,几乎比最大的菜市场还要热闹,在这里住着的人,十停当中倒有七八停和官员沾得上边儿,是来襄都办事儿的,什么?你要问办什么事情?这其中的门路门道道就多了。

    有的是满了三年的官儿回京述职的,有的是考中了进士举人以后,等待着户部开始“诠点”选官儿的,有的是官员犯了事儿,家人急得焦头烂额上京来打点的,有的是与同僚不睦,想要找个法子陷害他的,有的是被陷害了跑来仲冤的,有的是被罢官以后指望“复起”被举荐的一.

    这些破事儿可以说是千奇百怪,样样都有。有的人或许会觉得言过其实有些离谱,其实只要想一想,哪怕是后世智能手提电话普及到人手一部,陌陌都可以约炮的信息爆炸年代,华夏的京师当中还整整有六百多个“驻京办”,就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有多繁忙浩大。

    不过最近在这个圈子里面,却是隐隐约约吹起了一阵风声,说是有个叫做“不言利”的商社颇有些神通广大,尤其是对于那些找不到门路的人来说,便是雪中送炭一般,也开始有人忍不住打听了起来。

    这是时候正是过午时分,这里最大的“青云酒楼”里面就来了三个客人,看穿着打扮就是有身份的,这三个客人坐下以后点了菜却不让小二走开,直接给了他一贯钱,和颜悦sè的道:

    “听说这附近有个叫做不言利的商社,店面在什么地方?做的是什么生意?”

    小二立即眉开眼笑的道:

    “是的,各位官人,这商社却是年前才新开的,表面上是卖的字画,不过那位林掌柜的急公好义,交游也是广阔,有的官人要去上面办事儿没有门路,托到他老人家门路上,不说是什么心想事成,但至少也是有一条道走吧,便往往可以得偿所愿。”

    “哦?他有这么大的本事7该不会是坑蒙拐骗的人吧?“一名客人道。

    小二很干脆的道:

    “这绝不可能,就小的知道的,这条街上找过林掌柜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吧,若是坑蒙拐骗的,哪里还敢在这里立足?更关键的是,是不是招摇撞骗的,客官去了店面上一看就知道了。”

第六章 中介

    那为首的浓眉客人听小二说得言之凿凿,便问了这“不言利商社的地址,直接寻上门了去。小二自然是欢天喜地的指点了方向,因为他介绍这单人去,便还有额外的一贯钱落袋,加上客人先前的一贯赏钱,够半个月的开支了。

    这浓眉客人来到了那“不言利”的书画铺子,见到这里还是装修得十分典雅,仔细一看墙上面挂着的字画更是吃了一惊,按理说这些字画也是平庸,只是下面的落款却是令人咋舌。

    挂在中堂的竟然是吏部杨侍郎的大作,除此之外,还有刑部的顾堂倌,赵翰林,胡御史等等一.官衔都是林林总总,令人目不暇接!

    这铺子里面大大小小挂的百余张字画,可以说琳琅满目,并且襄都当中若是有人敢于将这些人的赝品字画拿出来招摇撞骗的,根本就等不了天黑,不说襄樊的衙役,就是那些横行霸道的家人都敢于直接上门将主人打了个臭死,然后脸上刺了字去南方海岛上去喂鱼。所以作伪的可能几乎是没有的!

    浓眉客人观赏了一会儿,忽然见到里面就走了出来一个管家打扮的人物,正和一个中年胖子有说有笑的,那管家手上便拿着一副字画,再三道谢,喜笑颜开的去了。

    那中年胖子一眼见到了这浓眉客人,便立即招呼请在了旁边的暖阁里面坐了,笑眯眯的问起来意。

    这名浓眉中年人犹豫了一下道:

    “在下姓罗,乃是受人委托进京而来,却是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情一¨听说这里的主人林掌柜神通广大,不知道有没有办法帮我这个忙?”

    中年胖子笑眯眯的道:

    “在下就是林掌柜,怎么当得起神通广大这个称呼,只是官面上的人情相熟些,朋友们也肯卖这个面子帮衬帮衬。

    罗师爷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妨说出来让我参详一二,肯定是会代为守秘的。”

    罗师爷便道:

    “在下的东主乃是句闻县的县令,已经整整在任上呆了七年被上司压制无法升迁,东主叫我来京师里面寻他的座师王大人想要找些门路,没想到王大人已经是在年前告病了,叫我好生为难一”

    林掌柜听了罗师爷的话以后沉吟道:

    “贵东家是想要升迁还是换个肥缺?”

    罗师爷听得有门路,立即道:

    “两者都可以。”

    林掌柜便对里面的人叫道:

    “这件事应该是要着落在吏部上面,看看吏部的哪位大人本月还没有开张的?”

    很快就有人报了信息出来,林掌柜便笑道:

    “真真是巧了,我有一个拜弟就有吏部焦郎中的门路,不过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当,就算是兄弟在这里头也不能白忙。眼下有两个方法,第一个办法是五十两银子的引荐费,我包罗师爷你见到吏部的焦郎中,接下来你们慢慢谈,至于谈到什么程度,事情究竟是谈崩了还是谈差,就完全不关兄弟的事情了。”

    这罗师爷想了想,他每天在襄樊里面的开销都要五六两银子,这林掌柜报出来的五十两银子也真是不贵,但他也忍不住询问道:

    “还有一个办法呢?”

    林掌柜笑眯眯的道:

    “那就是这件事情包在我们身上办成了以后吏部下了调令再给钱都可以,不过价格肯定就呵呵,还有就是我们也会去调查的若是贵东家在民间搞得天怨人怒,民怨沸腾,那我们是不包办的。”

    这罗师爷想了想最后选择了“引荐”这条路。

    接下来这罗师爷给了五十两银子,果然就见到了这焦郎中一面,将自己的事情一说,焦郎中当场就打了几句官腔,说是无论升迁还是调任都是在本官职权范围内,一定会秉公处断,然后站起来就走人了留下家里面管家来和这罗师爷慢慢的谈价,最后谈妥是一千三百两罗师爷的银钱却是凑手的,便立即要掏出银票来给付。

    不过,这时候管家却是不肯收钱了,告诉罗师爷说他们家老爷一直都是十分清贫,三年前画出来了一副巅峰作品,却是迫于衣食无着,去典当给了不言利那边,至今每次说起来十分叹息。

    这个罗师爷十分愕然,见到给钱居然不要,多问几句,那管家就翻来覆去的将这几句话拿来说,总归就不离我家大人的旧作,典当,不言利几个关键词。搞得这个罗师爷十分的茫然,心想这个焦郎中也不是什么文名遍天下的大儒,一副!字画能卖得了几个钱?在这里做什么怪?!

    于是罗师爷便问明白了那副字画的典当日期,还有写的内容是什么,便出了这焦府重新赶去了“不言利”,打算将这字画拿几十两赎回来,再与银票一起送进焦府里面去,总应该满意了吧。

    结果罗师爷重新去了“不言利”一问那副字画之后,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副字画要赎回来的典当价格,竟然是要足足的一千五百两!!一文钱也不肯少!!

    此时那位林掌柜也不出面了,只是派了个笑嘻嘻的小厮在旁边招呼侍候,端茶送水上点心,任你怎么发脾气说好话,都是笑眯眯的一口价一千五百两。你要是站起来作势要走,人家马上殷切无比的卷帘子送人出去,笑眯眯的让出门外,让你有气也发不出来!

    罗师爷有心换一家,但他要有门路,又何必耽搁在这里这么久?更重要的是,他一千三百两银子都肯花了,额外出两百银子也就绝对不是什么负担不起的开销。到了最后还不是只能乖乖的就范!

    最后不消说,罗师爷的上官心想事成,不言利额外得两百两银子中介费,焦郎中自然是收下不言利送去的一千三百两!这样弄的话,焦郎中不过手银钱,双方的交易主体却是“字画”,说破天也捞不到他的破绽!

    类似的故事在这两个月里面,已经不知道在这“不言利”当中上演了多少起。

    不消说,不言利背后的老板,便是林封谨。那位林掌柜却是他从本家请动的一位族叔,乃是一位监生,在外面辅佐了两任知县的,当时林封谨请他的时候,家里面穷得叮当响,现在短短两个月,据说买房子置地的已经发了起来。

    当那日林封谨从田府里面出来以后,身上还有贩货赚到连本带利开的一万八千两银子,便问了李虎以后,拿了田将军的拜帖,以送节礼的名义上如今的田系官员处走动。

    他一来有着田将军的拜帖这便是有“势”了,二来有着丰厚的年礼开道,那些官员要么看在钱的面子上,要么看在了田家的面子上,十有八九还是肯见他一面的,然后林封谨就顺势求字画!没有了字画来取信于人,那“不言利”就必然没有了生意。

    此时有人上门来求字画还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的,就和现在的找人要签名是一个道理,近乎于拍马屁了,所以林封谨也没有耗费什么心思,便将几乎所有“田党”官员的字画收集齐全。

    接下来便是收买附近的闲汉,酒家的店小二等等,这些人最是消息灵通,外地人有事情必然是找他们打听,因为“田党”涵盖了朝廷的诸多方面,所以业务范围也很广,于是很快的就有人找上了门来。

    林封谨这时候便将这人的要求问清楚,然后备下礼物,去相关的“田党”官员处去探探口风,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清廉无比的,否则也不会被田家拉下水,如此一来有钱赚的事情,自然是一拍即合。

    现在“不言利”的生意都已经上了正轨,官员们都喜欢这么折腾,因为安全!从头到脚,这官员明着也只是从客户手头收了一副字画,而且还是自己的字画,就算是闹到御史台前面去,也决计不叫个罪名的。

    而且“不言利”接买卖的时候,也是很谨慎的,林封谨更是定下了三不接的规矩:荼毒百姓的不接,人命关天的不接,风险太大了的也不接。

    被求上门的官员要办的事情也大多都是顺水推舟,很少有要他们违反律法的时候。

    因此,即便是有心人暗中窥探,要想拿住证据,就只可能去查抄“不言利”,拿到里面的账本!可是,不言利现在是什么地方??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要知道,“田党”当中的官员有遇到吃不了的业务,那么他也有自己的关系网络,便可以再转手卖一次,看自己的同年,朋友或者上司有没有兴趣吃这笔外快的。

    因此,现在与不言利有业务往来的足足有一百多个官员!!你要动这地方,就相当于是要同时拣这一百多个人的肥皂!因此这种事情能保密吗?这群人他妈的能坐以待毙吗?遇到的阻力将会有多大?更可怕的是,一旦没有成功,然后被这一百多个官员群起而攻之一南汉朝廷当中能承受得起的真没几个!(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911/ 第一时间欣赏天择最新章节! 作者:卷土所写的《天择》为转载作品,天择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择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择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择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择介绍:
上天选择我来这走一世,我便要只争朝夕!
在这个百家争鸣的乱世,在这个也是百家争霸的乱世!!
命格破军,便要领千军万众,横刀立马......
命格紫微,便要泽被苍生,主大地浮沉......
命格辅弼,便要治理天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而我命格妖星,便要混淆天机,乱九州,寇天下!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我是谁,
谁是我??
有一头宁可战死也不肯回头的兽,死战后风化在大荒的茫茫原野上天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