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柱子
“见过”程链瑜下意识的回了句，蓦地却察觉到不对劲，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慧娘。
慧娘好似没有发现他的目光，自顾的问了下去：“他可还好？”
程链瑜瞬间就知道了他自己没有想错，慧娘已经知道了赵弘毅去了西域。
他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是表弟太信任这个小妻子，还是这个长平侯夫人太精明厉害了。
慧娘看他的眼神太过专注，即便是他想忽略都难。
“还好......”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
“姐夫，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
慧娘截住了程链瑜的话，看着他淡淡的道。
“好吧！”程链瑜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他受了些伤！”
程链瑜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慧娘一眼，见她脸上虽然闪过丝担忧，却还算镇定，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欣赏。
“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修养几日就无碍了”程链瑜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只是那里的情况还是很严峻，估计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过，睿亲王的红衣卫大部分都动手了，还有表弟手里也有些很厉害的人，他不会有危险的。”
慧娘抿着嘴点了点头。
虽然程链瑜不在敷衍她了，但是只是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些。
估计也是怕她担心。
而且那里的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了。
能知道他还算安全已经安心些了，而且她也知道了睿亲王确实动手了，想必他会轻松很多。
她也不再强求。
慧娘起身朝程链瑜福了一礼，嘴角弯起抹淡淡的笑容：“谢谢姐夫告诉我这些，今日叨扰了。姐夫赶紧回去歇息吧。慧娘改日再登门赔罪！”
程链瑜听了连连摆手，慧娘既是他的表弟媳。又是妻妹，他哪敢怪罪她呀！
他赶紧起身送了慧娘出门，然后吩咐管事送慧娘出府。
慧娘一路不停的回了长平侯府，刚进芳君院，就有小厮跑来通报，柱子求见夫人。
慧娘和碧苏她们听了都是一愣。
泽兰和降香虽然在柱子被赶出府之后进的府，但是她们作为长平侯的心腹，还是知道柱子是何许人也！
被打的半死逐出府门了还敢回来？
而且是要见夫人！
他凭什么以为夫人是他想见就见的！
慧娘则是一开始没有想起柱子是谁，后来见碧苏一脸愤慨的样子，才想起来是那个命大的柱子。
当时他身受重伤活了下来。又被打了四十大板，按说应该活不下去了。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硬撑了下来。
当时她对这个稚嫩的少年有一丝的不忍，所以让墨菊给他送了伤药。还请了大夫。
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慧娘倒是没有继续关注。
后来她好像是从墨菊嘴里说了一次，冯瑞一直对他颇为照顾。
没想到这孩子真的活了下来。
碧苏见慧娘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但是脸上的愤怒却是掩不住的。嘴里忍不住嘀咕：“夫人饶了他一命，他竟然还敢回来，欠揍了是吧！”
那前来通报的小厮也是战战兢兢。
本来柱子是以叛主罪逐出侯府的，他不仅不应该替他还通报，还应该直接把他打出去的。
但是他以前与柱子私交不错，那是柱子善良热情。总喜欢帮着众人干活，大家都喜欢他。
虽说是为了给老娘看病，那也不能害夫人哪！
他对柱子的行为也很是不满！
要不是见柱子很是焦急。又哭得可怜，他才不会冒着被夫人责罚的危险来给他通报呢！
这会儿小厮见夫人没有表示，心里更是忐忑，身上的汗已经如雨水般滚下。
慧娘想到柱子是谁，却没想着见他。
这会儿她心情不好。烦躁的很。
“我还有事儿，这会儿没有功夫。你让他回去吧！”慧娘淡淡的说着，继续往院里走去。
果然，夫人不想见他。
小厮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冲着夫人后背行了一礼，就想回去打发柱子离开。
一路上慧娘正在想着怎么给赵弘毅减轻负担，她走了两步突然心里一动，就听了下来。
“柱子可有说找我何事？”慧娘扭头对着要转身离开的小厮问道。
小厮一愣，连忙恭敬的回道：“柱子没说何事，只说是很要紧的事情，跟夫人有关！”
慧娘想了想，扭头对着泽兰淡淡的道：“把他带进来吧！”
泽兰一愣，接着就低头应道：“诺！”
泽兰和小厮离开，慧娘回了正屋。
香薷赶紧端上酸梅汤。
野菱见慧娘热的鼻翼上冒出点点汗珠，抽出丝帕给轻轻的给慧娘拭去。
见慧娘一口气喝光了酸梅汤，野菱笑着道：“夫人，今儿早庄子上送来了些瓜果，西瓜您不能吃，那香瓜您应该能吃一个，也好解解暑热。”
慧娘听了一笑，问道：“都送了些什么来？”
“有西瓜、香瓜、葡萄还有大黄桃！”野菱笑嘻嘻的抢着道。
“看把你高兴的”慧娘嗔了野菱一眼，“给太夫人每样都送些去。不过太夫人身子不宜吃太多，西瓜大寒，只送两个给吴嬷嬷她们常常就行了，香瓜和黄桃可以多送些，葡萄也不宜多吃。”
“齐嬷嬷和墨菊姐做主早就送过去了！”野菱笑着回道。
慧娘满意的点了点头，抿嘴一笑，“给齐嬷嬷和吴嬷嬷、吴管家她们都送一份。我这里也端些上来吧！”
长平侯府主子少，下人多。
赵弘毅不在，只剩下她和太夫人两个主子。
她们本来就吃不了多少东西，这些瓜果本身都有些凉性，她们更是不能多吃。
自然这剩下的东西那些有头脸的下人也能分一份。
“对了，这东西有多少？富余给钱府也些过去！”慧娘想了想又道。
“很够的！”香薷接道，“一共送了四筐西瓜。香瓜，葡萄、黄桃各三筐。府里就您跟太夫人，怎么都吃不完的。”
“嗯，”慧娘点了点头，“那就一样送一筐吧。太夫人那里给留一些，剩下的都放了冰窖里冰上吧。”
她们说话的功夫，墨菊领着几个小丫鬟，端着一盘切成菱角的香瓜，一盘桃子，一盘紫红色如玉珠般晶莹剔透的葡萄进来了。
慧娘见状。看了眼香薷和野菱，呵呵的笑了起来。
墨菊一脸莫名，香薷和野菱却是红了脸颊。
一旁看着的碧苏和降香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是墨菊姐周到心细。奴婢们还是得好好学着！”野菱红了脸，惭愧的朝慧娘蹲身行礼低低的道。
香薷也跟着行了礼。
然后两人一起朝墨菊福了福身，诚恳的道：“墨菊姐，以后咱们多跟着您学学！”
墨菊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儿，见她们说的真诚。也是高兴的笑着道：“只要你们有心，我指定不藏私！”
众人说说笑笑，就见泽兰回来了，她朝着慧娘行了礼，恭敬的道：“夫人，柱子带过来了。就在外面。”
“嗯”慧娘点头，然后对着墨菊道：“你带着她们去吃些瓜果吧，不过。那些冰镇的西瓜也是少吃。女孩儿吃多了不好！”
墨菊先是听泽兰说柱子来了，心里也是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
这会儿听慧娘这么说，知道是她有话跟柱子说，她们不方便留下。就带着小丫鬟们往外走去。
“泽兰去把柱子带进来，降香也留下吧！”她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慧娘又道。
墨菊碧苏脸色微变，却也只是一瞬间，然后去了茶水间。
泽兰出门叫柱子，降香又反了回来。
片刻后，泽兰就带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瘦弱少年走了进来。
慧娘抬眼打量这个曾经让自己心软的男孩儿。
只一眼，慧娘就知道柱子虽然活了下来，却到底亏了身子。
他脸色是病弱的苍白，嘴唇都是苍白色的。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纤瘦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那颤抖虽然细微，却明显存在。
也可能是面对她的时候紧张，但是慧娘却觉得这孩子到底落下了病根。
打量了他两眼，慧娘淡淡的开口：“你找我何事？”
柱子神色却很激动，慧娘一早就发现了，他眼里有激动，惊喜还有愤恨。
慧娘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夫人，见到他了！”慧娘话音一落，柱子就好像得到指令一样，快速的说道。
“奴才见到那个人了！”
“谁？”慧娘心里蓦地一动。
“就是在刘老三那里的那个人！”柱子咬牙道。
“哦？”慧娘眉头忍不住一跳，郑重的道：“慢慢仔细的说清楚！”
“......那天刘老三把我叫去还钱......他们打奴才的时候，奴才滚落到一边，正好看到屏风后面的那人......虽然奴才没有看到那人的脸，奴才却看到了那人的右手少了跟小指。而且他身上的那块儿白玉佩我也认得！”
“那又怎样？”慧娘仍旧淡淡的问。
“奴才隐隐约约听到刘老三跟那人说，奴才是长平侯府的，那事儿准能办成。后来他骗奴才说，他们有事儿求侯爷，又怕侯爷不肯帮忙，就让奴才在夫人的马上做手脚。那样只会让马半路上虚弱，夫人的马车走不了。而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帮夫人一次。”
“奴才不知道那药会让马发疯的，奴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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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抓人
“柱子，你在哪里又见到他了？”
慧娘见柱子神情有些失控，不得不出声打断他的话。
柱子被慧娘拉回心神，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的说道：“是在奴才干活的那个酒楼里见到的。”
慧娘看着柱子没有出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出府之后，冯管事一直照顾着奴才。前两天奴才身上好了，能起身干活了。冯管事就托人送奴才去了福来酒楼做跑堂。今儿奴才送了个客人从二楼下来，就看到门口进来三人。奴才正想着去招呼，就看到左边那人腰间的玉佩。奴才觉得很眼熟，脚步就缓了缓。小江就跑了过去。然后那人打赏了小江一小块儿银角子，奴才就看到那人右手没有小指。奴才这才想起来他是谁。”
柱子喘了口气继续道：“奴才怕他认出奴才来，就躲到了一边儿，然后看着小江带他们进了二楼的雅间。那人好像很害怕他身边的两人，对着他们很恭敬。而且奴才知道他们进的雅间已经有两个人了。那两个人是掌柜的亲自迎进去的，看上去身份不一般。奴才越想越不对劲儿，而且之前奴才做错了事，夫人不仅没有杀奴才，反而还救了奴才。奴才心里记得夫人的大恩，想着如果能把那人抓住夫人就安全多了，就忍不住跑回来告诉夫人了。”
柱子说完，就低着头静静地站在一旁。
慧娘也没有想多久，就淡淡的问：“之前你可把这个人的事情告诉侯爷或者冯管事？”
“有，奴才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冯管事了。冯管事好像说一直没有找到那人。”柱子老实的回答。
慧娘点了点头，那天的事情赵弘毅没怎么跟她说，只告诉她跟琦娘有关。
她的心思也放在了琦娘身上，所以也没有细问。
没想到这次还能抓到那些人的小尾巴！
想着，慧娘又问柱子：“这次你可看清那人的长相了？”
“看清了。那人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柱子说起来的时候紧紧的咬着牙关，显然是恨透了那人。
“如果我要你跟着一起去指认那人，你可愿意？”
慧娘沉思片刻，突然抬头问道。
“奴才愿意！”
柱子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坚定。
慧娘已经基本上相信了柱子的话，而且如果柱子撒谎骗她的话，她也有办法解决。
但是该说的还得说！
“柱子，你可知道如果这次你撒谎的话，你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小命。很可能就留不住了！还有你卧在病榻上的母亲。”
慧娘淡淡的声音里有着丝丝的警告。
柱子一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慧娘一眼。
他的目光无意间与慧娘凌厉的眼神碰在一起。
柱子先是一哆嗦，然后目光却坚定了起来。语气郑重的道：“夫人，如果这次奴才说了谎话，不用您出手，奴才的娘也不会放过奴才。娘说过，夫人是好人。奴才不能忘恩负义！”
慧娘眼里的欣慰与笑意一闪而过。
这是个孝顺良善的孩子！
慧娘也发现了，柱子从一开始就自称奴才。
虽然他是被逐出府的，但是赵弘毅总归是给他留了情面，最后把柱子的卖身契还了他，还让冯瑞去官府消了档。
所以柱子现在是自由身，本不用口口声声的自称奴才。
慧娘却没有心情跟他在这些琐事上纠结。她吩咐泽兰去书房取来笔墨纸砚。
她快速的写了封信，放在信封里用火漆封好递给泽兰。
然后对着泽兰和降香道：“你们带着这封信和柱子去一趟云霄楼，务必要亲手把信交到睿亲王手里。”
“诺！”泽兰和降香齐声应是。
慧娘点头。然后看向柱子，“你随她们走，听从她们的安排。”
柱子也连忙点头。
慧娘看了看柱子瘦弱的身板，迟疑的问道：“你以前是喂马的，可会骑马？”
“回夫人。奴才以前学过，会骑！”柱子恭敬的回道。
“那你们三人骑快马往云霄楼去。免得迟则生变！”慧娘催促几人快走。
等泽兰三人离开之后，慧娘盘算着福来酒楼与云霄楼只隔着一条街。
如果她所料不错的话，那些人这次露面是要见什么人，有事儿商量，不会很快离开。
只要睿亲王够快，应该可以把那些上抓住。
慧娘想来想去觉得事情没有遗漏，暂时松了口气，只等着泽兰她们的消息。
今儿她招呼都没打直接去了昌国侯府，估计太夫人得担心了。
她还是去太夫人那里走一趟比较好。
再说泽兰三人骑快马一刻钟就到了云霄楼。
泽兰不是第一次来送信了，熟门熟路的找到那个侍者，递上长平侯府的帖子。
说来也是慧娘她们运气好，睿亲王并不是每天都在云霄楼待着，都是隔一天才会来一趟。
每次的时间也不固定，就想今儿程链瑜回来了，圣上把睿亲王也招入皇宫，这会儿刚刚回来。
睿亲王在四楼听说长平侯夫人派人求见，他想到赵弘毅的事情，心里有些心虚愧疚。
所以连带着泽兰她们都沾了光。
虽然睿亲王心情有些不是很好，依然抬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
那波光流转的风情，能迷乱人的心神。
泽兰和降香还好，不是第一次见睿亲王那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已经有了些免疫。
柱子却是惨了。
他以前听说过大汉朝名声赫赫的睿亲王是个风华绝代的人儿，可是他作为一个喂马的小厮也只是听说过。
没想到有一天他能来到云霄楼不对外开放的四楼，见到了大汉绝代风华的睿亲王大人。
睿亲王那漫不经心的一瞥，霎时让柱子如雷击了一般，傻在当场。
睿亲王没有理睬一脸痴呆样儿的柱子，直接看向泽兰问道：“你们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儿？”
他可是知道慧娘没有重要的事情，根本记不起他这个人儿来。
或者说如果不是长平侯这会儿情形不明。慧娘更是不会找他商量事情。
泽兰把慧娘的信递从怀里掏出来递给睿亲王。
他一旁侍卫打扮的人上前接过，放到睿亲王面前。
睿亲王看了信封上那娟秀的字迹，挑了挑眉才伸手拿了起来。
拆开信封，睿亲王看了一眼信里那洒脱英气十足的字迹，不自觉的弯了弯嘴角。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信，然后抬头看向那个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瘦弱小子。
却见他眼睛已经恢复清明，神色恭敬的站在那里，没有在看他一眼。
睿亲王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眼。
他左手微微一摆，站在她旁边的护卫连忙上前弯腰，一副倾听了状。
睿亲王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那侍卫微微点头出了月洞门。
泽兰和降香见状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睿亲王什么打算，只是按捺着性子等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侍卫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穿深青色素面直裰的青年。
泽兰抬眼打量了一眼，只见那青年剑眉星目，自有一股正义之，不由得让人心神好感。
那人却没有像她们头来目光。直接走到睿亲王面前，对着睿亲王作了个揖，就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睿亲王也不以为意，扭头对着柱子道：“把你见到的那人描述一遍。”
“额......”
一直没有人搭理的柱子突然被点名，一时有些发愣。
睿亲王见这人呆呆傻傻的一时有些不喜，眉头也就跟着皱了起来。
柱子见睿亲王生气。连忙使劲儿掐了大腿一下，收敛了心神连忙回道：“是！”
“那人黑瘦，中等的个子。眼睛细长，但是眼神很可怕，被他看一眼就浑身发冷。对了，他嘴角一颗豆子大小的黑痣。最重要的是他的右手少了根小指。而且他有一块方形的玉佩。”
柱子一边想着一边斟酌的说道。
睿亲王听了扭头看向刚才跟着进来的青年。
那青年沉思片刻，眼睛倏地一亮。低头凑在睿亲王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
睿亲王听了脸色慢慢好了起来，人也恢复了些许往常的慵懒。看上去更加妩媚妖娆。
“周青，你亲自带人走一趟，把人抓进红衣卫。”
睿亲王沉吟着吩咐。
“主子，以何名目抓人？”周青犹豫的问道。
“抓了再说！”睿亲王斜了周青一眼，“你何时见我们抓人需要名目了？”
周青嘴角抽搐。
主子您还敢更嚣张点儿吗？
“诺！”周青拱手领命，就想退下去。
“带着他一起去！”睿亲王瞥了一眼柱子又补了一句。
周青扭头看着柱子那一阵大风就能刮跑了的小身板，眉头紧紧的锁着。
显然是不想带着个拖后腿的！
柱子这会儿机灵了，知道对方嫌弃他不中用，连忙小心翼翼的道：“我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
周青脸色却没有好看起来，但是柱子吩咐他也不能拒绝，伸手提着柱子的衣领，就提溜了下去。
泽兰和降香一脸的惊讶！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削的青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虽然柱子瘦的皮包骨，也得有一百斤左右。
等他们出去了，泽兰和降香收回羡慕的眼神，看了面前妖孽般的人物儿，低头眼观鼻鼻观心。
她们也很想出去办差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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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总部
睿亲王让人将泽兰和降香带去了三楼的雅间等消息。
自己则起身去了红衣卫在盛京的总部。
而此时云霄楼东面东明集街北面的福来酒楼却惨了。
周青一行六人再加上个柱子，在福来酒楼门前翻身下马。
门口迎客的伙计，看到来了一群气息冷厉，神情威严的客人，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小心翼翼的上前陪笑道：“几位客官要吃点儿什么？”
周青他们却看也没看伙计一眼，抬脚就往二楼走去。
那伙计见这几人横冲直撞不像是来吃饭的，就感觉有些不妙，却不敢上前拦住那些人，就打算跑出给掌柜的报信儿。
跟在后面的柱子伸手一把拽住了这伙计。
这小伙计扭头见是柱子，眼睛一瞪，就要喊：“柱子，你去......”
柱子连忙捂住那小伙计的嘴，悄声道：“小江，那些人掌柜的跟咱们都惹不起，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那些人我去招呼就行了！”
说完，柱子放开小江，追着周青几人而去，张嘴喊道：“客官，这边儿走！”
周青走在前头，听到柱子的叫声，嘴角抽了抽，不过还是放慢了脚步，等着他。
此时福来酒楼二楼东边第一间雅间里，五人喝的正欢。
主陪座上一个身穿殷红底五幅棒寿团花的玉绸袍子富态发福像个普通商人的中年人笑着见牙不见眼，端起酒杯对着身边那个身穿佛头青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五官普通的男人道：“郑老弟，这次要是事儿成了，还得请您在多多那位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那相貌普通的男人约莫三十来岁，看上去严肃刻板不苟言笑，就像个穷教书先生。
但是他眼里偶尔是闪过的厉光却不容忽视。
此人听了商人的话，表情不变。干干的说道：“只要吴老板用心做事，大人肯定不会亏待你就是！”
那富态商人连忙道谢。
另外三人却喝的欢畅一点儿都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忽然，那像教书先生的人脸上闪过丝警惕，起身朝门口走了两步，站在那里作出神状。
仔细观察的话，他的右耳微微翕动，好像在侧耳倾听外面的情况。
刚才他好像听到了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
他们为了保险起见，把对面和旁边的雅间都包了，不可能还有人会往这边走。
听声音有七人，六人是练家子。
随着脚步的渐进。这人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回头见两个同伴还在喝酒，丝毫没有察觉，顿时感到不满。皱着眉头就欲呵斥提醒同伴。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有酒楼的伙计说话：“几位爷，小的真没骗您们，竹韵轩已经被人包了。您们换个房间吧！绝对不比竹韵轩差！”
“以后小的肯定给您们留着！”
“哎呦，几位爷倒是说句话呀！如果真把人赶走了。我们福来酒楼的名声就毁了！”
那像教书先生的人听到这里神情放松了些许，又听了片刻，感觉声音确实是冲着斜对面的竹韵轩而去。
那竹韵轩他们没有包，这事儿应该不会牵扯到他们。
他又听了片刻，感觉那些人确实在竹韵轩门口停下了，也慢慢传来了敲门声。
那像教书先生的人松了口气。又坐回了位子上。
那富态商人奇怪的问道：“郑老弟怎么了？”
“没事儿！”那像教书先生的男人扯了扯嘴角摇头道。
那富态商人见状也不追问，拉着他笑道：“喝酒，喝酒！”
而走廊里周青六人望着柱子自说自话。而且越说越乐的样子，都感觉有些好笑。
而且周青觉得把这个小家伙带来还真是对了。
他们一接近最里面的那个厢房，就感觉到里面有两个气息不弱的练家子，最厉害的那个跟他不相上下。
正面对抗的话他想抓住那人都困难，更别说防止他提前逃走了。
这小子也有机灵的一面。知道迷惑敌人。
周青对着柱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表演’。
然后朝跟在他身后的无人打了个手势。然后他们悄无声息的接近斜对面的雅间。
一炷香功夫后，周青从雅间里走了出来，后面的无人一人扛着一个人型大的麻布袋子。
柱子悄悄的站在竹韵轩门口往斜对面的雅间里望去。
“额......”
雅间里除了吃剩下的菜肴其他的都整整齐齐，就跟没有人来过一样。
柱子悄悄抹了额头上的汗，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些人都没有反抗吗？
周青六人从柱子面前经过，没有人搭理他。
柱子想了想，追着周青他们跑去。
他自己要是留在这里，会被掌柜的扒了皮吧！
周青一行人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一楼的大堂里顿时一静。
不是周青这些人有多恐怖，而是他们太怪异了！
因为他们气场强大，他们一行人进去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了。
这会儿出来除了打头的，竟然每人扛着一个那么大的袋子。
他们不得不猜测里面装的是什么？
有大胆的人就高声问了出来：“老兄，你们这是扛得什么？”
回答他的是如刀光般锋利的眼神。
那人顿时偃旗息鼓，大堂里更静了。
掌柜的虽然害怕，但是这是在他的酒楼里，他不得不强迫不听使唤的双腿来到周青面前，战战兢兢的作了个揖，小声问道：“这位客官，您们这是？”
周青眼刀扫了掌柜的一眼，见掌柜的吓得一哆嗦，抬腿就走。
掌柜的太紧张了，以至于没有看到这群凶厉的壮汉里夹着个瘦小的身影。
等周青他们把麻袋搭到马背上。翻身上马嘚嘚的离开，掌柜的才反应过来，蹭蹭的往二楼跑去。
掌柜的站在二楼最东边的雅间门口，看着空荡荡的雅间，脑海里闪过那些人扛着的五个大麻袋，‘哇’的一声哭了。
跟在他身后的小江知道他们掌柜的心疼了。
那几个人还没有付饭钱呢，他们这顿饭可不便宜啊！
这几个叫的都是时新的贵菜，鲍鱼鱼翅一样儿也没落下。
虽然比不上云霄楼的上百两银子，却也得五六十两啊！
这可不得心疼死他们掌柜的呀！
“谁带他们上来的！”掌柜的哭过以后，对着他们这群小伙计一声吼。
众伙计知道掌柜的这是拿那些人没办法。准备拿他们泄愤呢！
那几个小伙计顿时都看向小江。
掌柜的那危险的眼神也朝小江看过来。
小江浑身汗毛直立，僵着身子道：“掌柜的，二楼还有客人呢。咱们去后面说吧！”
这就话，掌柜的倒也听了进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往楼下走去。
众人赶紧跟上。
酒楼后院掌柜的房间里，小江战战兢兢的站在掌柜的闪着寒光的眼神底下。
小江此时满脸纠结。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柱子供出来。
毕竟。刚才柱子救了他一回。
如果他跟着去了二楼的话，说不好他也被装进麻袋里扛走了。
可是如果他不说，掌柜的就要把气撒到他身上了。
别说这个月的月钱，估计今年到年底都没有月钱拿了！
他们那一大家子还等着这钱吃饭那！
“小江，是你把那几位客官带去二楼的？”掌柜的喝了口茶，润了润嚎干了的嗓子。淡淡的问道。
小江死命的摇了摇头。
“那是谁？”掌柜的声音陡然一高。
小江咬了咬嘴唇，又摇了摇头。
“小江你要是不肯说，不仅月钱没有。你立马收拾铺盖走人！”掌柜的见小江嘴硬，厉声道。
“不要，掌柜的！”小江听掌柜的要赶他走吓坏了，连忙拉着掌柜的衣襟，哆嗦道：“小的看到柱子跟他们一起进来的。也是柱子送他们去的二楼。”
“柱子呢？”掌柜的追问。
小江咬嘴道：“跟着那些人走了。”
小江想了想又道：“掌柜的，柱子说那些人您惹不起！”
“我当然知道我惹不起！”掌柜的听了这句话顿时火冒三丈。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盏叮当响。
小江吓得一缩胳膊。
而让福来酒楼掌柜敢怒不敢言的周青一行人打发了柱子离开，半个时辰后在闹市区后面巷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四合院门前停下。
周青上前敲门。
他敲门时有种奇怪的节奏，先是连敲两下，然后单敲三下，再连敲四下，像是种暗号。
片刻后，门慢慢的被打开，门后面的人见是周青，闪身让他进来。
周青后面跟着的五人，都牵着马进去了。
等最后一人进去以后，门又被关上。
周青低声问开门的人：“主子来了？”
那人点了点头，率先往屋里走去。
周青等人连忙跟上。
睿亲王此时正坐在正屋的官帽椅上用青花瓷茶盏喝着茶。
这个小院就是红衣卫在盛京的总部。
这个小院表面上住着一对老夫妻。
院子里的陈设也简单朴素。
陈旧无光的粗木桌椅，堂屋正北方向挂着一幅寿星仙鹤堂画。
堂画下面的堂桌上摆着两瓶小野菊，看上去颇有野趣。
如果有人看到此时睿亲王正坐在如此简陋的椅子上，用粗糙的茶盏喝茶，一定会吓得瞪大眼珠子。
不过谁有幸在此被睿亲王请喝茶的话，就会发现睿亲王粗瓷茶盏里盛的是极品信庐山云雾。
当然，也没有人愿意被红衣卫请到这里来喝茶。
因为一般被请进来的人，都不会再有机会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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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孝心
这些都是迷惑众人的，真正的红衣卫总部自然不可能如此‘温馨’。
睿亲王见周青进来了，点了点头淡淡的道：“都带过去吧！”
“诺！”周青恭敬的应下，然后朝身后扛着麻袋的五人摆了摆手。
那五人就安静的扛着那五只麻袋去了旁边的厢房。
周青跟在他们后面。
睿亲王仍是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喝完了那盏茶，才慢悠悠的朝厢房挪去。
长平侯府里，慧娘已经从瞿翟院回来了好大一会儿了。
泽兰和降香还是没有回来。
慧娘开始有些担心。
她怕如果此时不成，反而打草惊蛇。
慧娘手里捧着本医书，却实在看不下去，就打算打发个人去云霄楼问问。
这时小丫鬟来报说柱子回来了。
慧娘眼睛一亮，然后追问道：“就柱子一人？泽兰和降香可回来了？”
小丫鬟摇头说守门的说只有柱子。
慧娘不由得更担心了。
“你去把他领进来吧！”
慧娘想了想决定还是见见柱子，问问怎么回事。
一刻钟后，小丫鬟带着柱子进了芳君院。
柱子满头大汗的给慧娘行礼。
慧娘打量他一眼，发现他苍白的脸色晒得通红。
可能是因为身子虚弱的缘故，很容易出汗。
“怎么就你自己？”慧娘叫晚秋给他倒了杯温茶，然后出声问道。
柱子脸上闪过丝尴尬，讪讪的道：“奴才没有找到她们？”
慧娘见状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柱子就把他随着睿亲王的人去了福来酒楼抓人，出来后，睿亲王的人那个叫周青的就打发他走了。
他本来想着去找泽兰和降香，跟她们一起回长平侯府给夫人复命。
结果。他第一次进云霄楼是有长平侯府的帖子。
可是这次他没有了。
别说是去云霄楼四楼，就是云霄楼的大门都不让他进。
云霄楼的人只认帖子不认人！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云霄楼对面的路口处等泽兰和降香出来。
可是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们。
这会儿太阳正毒，他身子实在受不住了，就骑着马先回来给夫人禀报。
慧娘这才明白，估计泽兰她们这会儿还在云霄楼呢！
慧娘想着睿亲王应该是打算有了消息，让泽兰她们直接带回来。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也就放心了很多。
慧娘又想了想柱子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突然她抬头问柱子：“你刚才说是个叫周青的人带你们去的？”
柱子听了连忙点头。“是他，他带着五个人把那些人给带走了。奴才都没有听到打架的声音，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解决了。”
慧娘突然想到某些时候她看过的一些电视剧里各种整人的手段。猜测着红衣卫是不是也有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
“那个周青多大了？”慧娘收回心神好奇的问道。
“看着没有三十岁的样子！”柱子想了会，估摸着回道。
慧娘不自觉的摸了摸白皙的脖子，那里有个淡粉色的细细的伤疤，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她记得给她留下这道伤痕的刺客是叫周鸿。
他有个弟弟是叫周青。
慧娘回想着当年的事情，赵弘毅应该是认识周青这个人的。
当时他就是利用了周鸿对周青的在意。才巧施妙计救下了她。
此周青会是彼周青吗？
他怎么会在睿亲王手下呢？
慧娘突然想到赵弘毅之前告诉过她，周鸿周青现在给他们做事。
那么说来，这个周青开始在盛京现身了。
慧娘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柱子正捧着茶盏，一小口一小口喝的仔细，却没有吃糕点。
她坐在这里都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映衬下更加苍白的脸色。还有那近乎透明的皮肤下面清晰的血管。
慧娘突然记起他比薇娘都要小一岁。
他却已经开始赚钱养家，给母亲看病了。
“你跑了这么久，该饿了。先吃些糕点垫垫吧！”慧娘的声音不自觉的温和了很多。
柱子捧着茶盏的双手一顿，眼角有些湿润。
他眨了下眼睛，把那股潮湿眨走，然后故作轻快的道：“不用了夫人，奴才不饿！”
他还没说完。就见夫人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
他莫名的感到心虚。
他又低下头，踌躇的说：“夫人。奴才能带一块儿糕点给走吗？”
“一块儿就行！”柱子怕夫人误会他贪吃，抬起头来解释。
“是给你娘吗？”慧娘淡淡的笑问。
柱子脸颊一红，低低的道：“奴才没有，买不起糕点给娘吃！”
慧娘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吸了口气，笑道：“这些是给你吃的，你娘的我已经备下了，等会儿你走的时候带着。”
“不用了夫人，不用!”柱子受惊般慌忙的拒绝。
“柱子！”慧娘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威严，“我不是在可怜你，这些东西都是你该得的！”
“你不用总是如此自卑内疚。虽说你以前做错了事，但是你已经得到了惩罚，并且改过了。所以你不用觉得欠了我的。”
慧娘的声音渐渐温和了下来，带着股安抚的气息，“今天的事情，你不仅帮了我，还帮了侯爷，所以我今天给你的东西都是你应得的，不用愧疚，也不用不安！”
柱子听了果真平静了很多，跟慧娘道了声谢，夹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吃的那么仔细，那么认真，仿佛是世上最美味的美食！
慧娘见他虽然不紧张了，却还是有些拘谨。她也没有别的事情，干脆拉了墨菊她们在屋里做针线，然后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跟柱子说话。
她知道了柱子娘亲生他的时候，没有养好落下了病根，需要常年吃药。
他十岁那年，父亲为了给柱子娘买药去给人家干活，从高处摔下来，没过几天就死了。
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之后，柱子就自卖自身，给他娘治病。
他比较幸运的是被卖进了长平侯府。
那是长平侯府规矩并不是很严。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有，管吃管住而且例钱不低。
所以他能时常请假回去看看母亲。
自从他领了月钱以后，家里的日子虽然仍是拮据。却还是能过下去的。
柱子对那时的生活很满足。
要不是后来柱子娘的病情恶化，需要的都是些贵重的好药，他也不会去借高利贷。
更不会一时误念，差点害了慧娘不说，也让他一度面临生命危险。
柱子的话不多。这些都是慧娘问一句，他说一句，众人拼凑出来的。
听柱子说完，屋里的小丫鬟都忍不住垂泪。
不仅仅是同情柱子，更多的是想到了自己。
柱子的话引起了屋里众丫鬟的共鸣，屋里煽情的气氛一度推向**。
就连碧苏对于柱子最是讨厌愤恨的小丫鬟。态度都缓和了很多。
可能是屋里的气氛湿度过高，让柱子实在是坐蓐针毡。
他把那块儿糕点吃完，然后起身对慧娘告辞。
他还要回去给他娘煎药。
“等等！”慧娘出声叫住他。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次给酒楼惹了那么大麻烦，估计你是回不去酒楼了！”
“夫人放心，奴才会找其他活儿干的！”
柱子显然也是想到这一点了，眼神一黯，接着就强打高兴的安慰慧娘。
慧娘哭笑不得看着这个自尊心还颇强的男孩儿！
就他那小身板。他还能干什么活儿啊！
再说他被辞退了，在想去其他家也是犯忌讳的。没有酒楼店铺愿意收留他了。
慧娘朝墨菊使了个眼色，然后扭头问柱子，“你会干什么？”
柱子本来是想回答‘养马’，马上就想到他把马养疯了，顿时心里更难受了。
低着头嗡嗡的道：“奴才脏活儿，累活儿都能干！”
慧娘顿时也明白了，这孩子除了养马，什么都不会做！
而且现在估计在让他养马他都不敢了！
慧娘安排一个人倒是不难，只是今儿也不太适合说这事儿，还有柱子身子还得调养一段才能干活，要不然她这个老板是不敢用的。
此时墨菊已经提着一个蓝色包袱回来了。
慧娘朝柱子那里抬了抬头，对墨菊道：“东西给他吧！”
墨菊点头应下，然后把包袱塞到柱子手里。
柱子又手足无措起来。
“柱子，不记得我说的话了！”慧娘淡淡的一句就镇压了柱子的‘反抗’。
“奴才记得！”柱子低头道。
“那你就拿回去。里面又包药材是给你的，你回去煎了自己喝。”
慧娘说完，就见柱子脸上闪过一抹喜色。
“药可不能乱喝，不对症会吃死人的！”
慧娘看到柱子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出声泼了他一盆冷水。
再说她也不是危言耸听，即使是补药也不能乱吃的！
柱子果然脸上闪过惊色。
他连连保证不会给人乱吃药。
“里面还有一百两银子，你明天拿去付了酒楼的银钱，省的酒楼掌柜的找你麻烦！”
没等柱子说话，慧娘又道：“不许拒绝，除非你想再被人打死一回。剩下的银子你留着给你和你母亲买些好吃的补身子。”
“你的活计先不忙着找，也许我还得有事儿找你帮忙，你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柱子见夫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语气坚决不容他拒绝。
如果他在坚持的话，就是不识抬举了，夫人屋里的几位姐姐估计会把他扔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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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准备
柱子离开不久，泽兰和降香也一起回来了。
慧娘吩咐墨菊她们离开，单独跟泽兰和降香说话。
泽兰见慧娘满脸焦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慧娘接过信封，手指翻飞，快速的把信拿出来，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慧娘的脸上神色也渐渐缓和了起来。
信上睿亲王说那三人都是郑贺斌的人，其中那个大哥还是郑贺斌的长子郑辰。
本来因为上次惊马事件，打草惊蛇引起了赵弘毅和红衣卫的注意,他们大部分人都龟缩起来。
后来等赵弘毅离开，风声渐落，他们才重新出来行动。
而且因为这次他们策划的事情很重要，所以郑辰才亲自来盛京筹划。
睿亲王还说这次这些人是借了庄郡王的势。
信里没有具体说清楚睿亲王他要怎么做，却承诺他会保赵弘毅安全。
而且此次之后，赵弘毅在西域边境会顺利很多。
慧娘想了想，睿亲王可能会听了她的话，打算开始行动了。
慧娘也不关心他们要怎么做，只要能帮上赵弘毅，她就踏实了。
她又想到郑辰他们竟然借了庄郡王的势，难道琦娘真的拿捏住了庄郡王。
慧娘脑子里闪过琦娘那张不是懦弱紧张，就是嚣张阴冷的脸，还真没发现她有祸国殃民的潜质。
还好钱大老爷这次做了一件很明智的事情，早早的就跟琦娘划清了界限。
要不然，钱府很可能被琦娘牵连。
不知道庄郡王这次在这些事情里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不过，不管是那种角色，他都没有可能全身而退了！
慧娘看完信，笑着对泽兰和降香道：“你们今儿辛苦了，她们都在吃瓜果呢。你们也过去吃些凉快凉快吧！”
泽兰和降香闻言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对着慧娘道了谢，然后退了出去。
慧娘看着她们兴冲冲的背影，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两人是丫鬟里最爱吃的了！
这件事情以后，慧娘就把它暂时抛到脑后了。
她从程链瑜嘴里知道孙司童，也就是老长平侯应该也随着他回了盛京。
只是不知道圣上到底是有什么考虑，竟然没有让他直接回府。
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回来了。
慧娘想着应该在他回来之前收拾妥当，要是公公回来了却没有地方住，就是她这个当家的儿媳妇的不是了。
可是这件事情她却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告诉太夫人。
如果太夫人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
她琢磨着圣上还没有消息，昌国侯府也没有表示。
那就是说圣上还不想把这件事情搞的人尽皆知。
所以。到底告不告诉太夫人，她颇为犹豫。
慧娘坐在内室里，独自想了一个时辰。起身往瞿翟院而去。
此时瞿翟院里太夫人午休刚刚起床，吴嬷嬷正服侍着太夫人洗漱更衣。
太夫人见了慧娘一如既往的高兴，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嗔怪道：“怎么这个时辰就过来了，这会儿日头正毒呢。小心中暑了。”
“娘，没事儿的！”慧娘抿嘴笑了笑。
“这个时辰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娘拿主意呀？”太夫人却没有那么好糊弄。
她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太夫人出身奉国公府，是这代奉国公嫡亲的妹妹。
她虽然秉性柔弱，却是从小就受的宗妇的教育。
而且听吴嬷嬷说，太夫人从小就冰雪聪明，学起东西来往往一点就通。
至于之前的二十年。她竟然消沉至此，也是老长平侯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这么多年被痛苦迷了心眼，所以看上去只是个柔弱善良的妇人而已。
以前慧娘以为太夫人的痛是情深不寿。
自从见了赵弘远。她就懂了，太夫人的痛里面还掺杂着背叛不贞的怒火。
这股怒火，经过二十年的酝酿发酵，本来它不会发生什么质变的。
可是死了二十一年的老长平侯竟然还活着，太夫人心里本来选择忘却压抑的痛苦了就被慢慢的释放了出来。
老长平侯不出现在她面前还可以相安无事。
可是一旦太夫人知道那个折磨了她二十多年的人回来了。以后会跟她朝夕相处，估计太夫人心里的那股火气会被瞬间点燃。然后爆炸！
慧娘又想到去年四合院里，他们夫妻的相遇，那是太夫人还是激动欣喜的。
她估计那时候太夫人还没从老长平侯还活着这件事情里醒过神儿来。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太夫人已经完全记起了她和赵弘毅这些年的痛苦。
可是她心里的那份爱还足以支撑她去忘却那份痛吗？
还是爱之深恨之切呢？
慧娘闻言，嘴角扯了扯，干干的笑道：“没有事情，就是太闲了，儿媳又睡不着，就过来陪陪娘嘛！”
好吧，她打退堂鼓了！
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她来说，应该是赵弘毅亲口告诉太夫人才对！
可是赵弘毅此时不在，太夫人要是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件事儿估计得更糟！
太夫人见慧娘神情不自然，知道她的话不尽实，也不去拆穿她，伸手拉了她道：“既然你闲着没事做，就来帮娘朝佛经吧！娘可是听说你写了一笔漂亮的簪花小楷！”
慧娘笑着应了，随太夫人一起瞿翟院正屋西边的书房走去。
抄了一个时辰的《法华经》，慧娘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抬头看向坐在书案后面太夫人祥和的面容，心里忍不住问自己，她是不是应该对太夫人多一些信心。
也许，经过这么多的事情，走过这么多的鬼门关，她也许已经想通了呢！
“娘！”慧娘轻柔的声音。才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明亮清晰。
太夫人不紧不慢的把UU小说的那个字写完，然后抬起头来了然的笑道：“说吧，自打你进门我就知道你有心事！”
慧娘脸颊一红，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娘，老侯爷可能快要回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抬眼盯着太夫人看。
等她说完，见太夫人还是一脸的平静，眼里神色淡然，慧娘仔细注意。发现太夫人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过了片刻，太夫人才开口说话：“很好啊！飘荡了这么多年，落叶归根是最好不过了！”
她的声音如她的神情一样淡然冷清。
说起老侯爷。语气如同陌生人一般！
慧娘虽然还不能确定太夫人心里是真正的不在意了，但是她能做到这样，慧娘已经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两月前太夫人还是充满怨气，要想在这么多时间里就放下。也是很难的！
“毅儿是不是会跟他一起回来？”
过了片刻，太夫人又接着问道，这句话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慧娘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道：“儿媳也不知道！”
太夫人果然是敏感聪明的，虽然自己上次的说辞她看上去相信了，却始终认定赵弘毅此次出行与老长平侯有关。
而且太夫人的猜测也没有错！
太夫人闻言。没有再说话，低头继续抄佛经。
很快就到了七月十九这天，明天就是甘草出门子的日子了。
慧娘特意给了恩典。让大厨房准备了一桌席面送到甘草的屋子里，然后让去给甘草送添箱的大小丫鬟们都热闹热闹！
慧娘让墨菊给甘草送去了之前说好的六十六两压箱底的银子，还有几匹绸缎，两件头面首饰作嫁妆。
这年头普通人家二两银子就能抵一年的开销，慧娘给了她六十六两。甘草自己也攒了不少体己。
只要节省着话，这些银子就能够她花半辈子了。
还有慧娘和侯府里的大小丫鬟婆子为了讨好慧娘都去给她添箱。甘草作为侯府第一个出嫁的丫鬟，自然是极其风光的！
慧娘也给足了她们这些要出嫁的丫鬟面子，同意她们出阁那天就从侯府的侧门走。
她们的婆家也是答应了会用八抬大轿把新娘子迎出门。
如此热闹张扬，慧娘也是想着长平侯府这些年太冷清了，想借着这几门亲事添些喜气，人气。
她更是把芳君院不当值的丫鬟都打发去吃甘草的出门宴，还放出话说，以后白芷她们出门也是照办！
翌日，甘草穿着一身大红绸嫁衣，头上盖了喜鹊登梅的红盖头，恭恭敬敬的给慧娘磕了三个头，然后被喜婆扶着出了门。
甘草出嫁，长平侯府上下好几天都喜气洋洋的，太夫人听了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
慧娘听吴嬷嬷说，太夫人还让吴嬷嬷给甘草送了添箱礼。
听说是一支赤金簪子。
甘草出嫁以后，慧娘就去看了给老长平侯准备的地方。
她特意请示过太夫人，如果老长平侯回来是住在瞿翟院，还是另辟院子。
太夫人没有丝毫犹豫就道：“梓里院宽敞明亮，就把那里收拾出来了吧！”
慧娘就知道太夫人早就想好了！
慧娘很痛快的让人把梓里院收拾出来，重新修饰一番，所有的家具还有床上用品都换了新的。
梓里院在侯府的正北偏西的位置，与瞿翟院隔着一个兰西亭，四周种满了兰花。
听吴嬷嬷说，太夫人老长平侯没出事儿的时候，亲自让人在这里开辟了一块苗圃，然后让人四处淘换了各种名品兰花，渐渐的就形成了一个兰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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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前程
这个兰花园当时在盛京都很有名气，很多爱兰之人都想进长平侯府一观，却不得入门。
后来，老长平侯出事儿，太夫人也不渐渐冷落了这个兰花园。
现在的兰花园已经不见当年的风光，只剩下一座精致的兰西亭，可以让人想象当年的美景。
芳君院与梓里院距离挺远，慧娘她们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
梓里院门前的那些奚落的杂草已经移除干净，慧娘让人摆了几盆时令植株花草。
进了梓里院的大门，院子里跟芳君院和瞿翟院一样，西北方向都有一颗合抱粗的老杨树。
天井里放着一套大理石的桌椅，夏日里受老杨树的庇护，夕阳下坐在这里纳凉感觉会很好！
进了正屋，正北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前朝时期大画家吴清源的山水图。
堂上摆着一张硬木嵌螺钿理石八仙桌，桌上摆着两个幼童嬉戏的红釉瓷高脚瓶，瓶里插着几根鸡毛掸子。
八仙桌两旁是同样质地的两张官帽椅。
碧苏上前撩起银条纱帷帐，慧娘抬脚进了内室。
内室里摆放简单舒适，一色的黑漆红木家具，隐隐透着豪门世家的低调奢华。
正北方向一张黑漆万字不断头三围罗汉床，挂着月白色棉细纱帐子。
床上铺着整齐的湖蓝色叠丝薄衾，里侧叠着湖蓝色滑丝薄被，还摆着一支弹墨大迎枕。
慧娘回头对碧苏道：“回头让她们把帷帐也换成那件湖蓝色的！”
碧苏笑着应了。
慧娘又到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就笑着去了旁边的瞿翟院了。
其实对于老长平侯的回来，慧娘心里是矛盾的。
一方面，她高兴赵弘毅有了父亲，挂在他头上的那个黑帽子可以被摘掉了。
而且她知道一个没有享受过父爱的人。不管他多大，他都渴望那份感情。
另一方面，她心里忐忑。
她不知道老长平侯是否喜欢她这个儿媳妇。
那次四合院的见面，她从老长平侯的眼里看出了挑剔。
老长平侯不一定是一个好脾气的公公，更不可能像太夫人一样包容喜欢自己。
还有以太夫人此时的态度，她有种预感，长平侯府的清净日子快到头了！
一想到这些，慧娘就忍不住头疼！
七月二十八日，宜嫁娶，忌破土。
这天是钱府二房五姐珍娘出阁的日子。
上个月的时候。她就收到大夫人的信儿，说珍娘已经定了亲，迎请的日子定在这月的二十八日。
当时慧娘大吃了一惊。
她出嫁前。还没有消息呢，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就定了亲，而且不到一月就过了门。
慧娘心里总觉得蹊跷，即便珍娘是庶女，成婚也不能如此匆忙啊！
短短不到三个月的功夫。珍娘的六礼合一，直接出嫁了！
这么短的功夫，嫁妆都不一定能备齐！
二婶娘就是再傻，她也不应该做如此莽撞的事情啊！
这不是送了口角让人打她的脸吗！
后来还是听大嫂齐氏说，这个婚事还是钱家二老爷钱志德定下的。
钱家二老爷和钱家三老爷钱志赫今年的差事都已经到期了。
五月底就都回了盛京等着调令。
他们这次回来不打算在回地方了，想谋个留在盛京的职位。
他们看着大哥之前不过是个五品官。还不是实权。
后来女儿一个接一个的入了豪门大院，钱大老爷的身价也跟着一步步的上升。
短短两年的功夫已经升任了从三品的大员。
他们觉得留在盛京的借着几个侄女婿的光，他们也一定能够平步青云。
没想到他们回来跟钱大老爷透漏了这个意思。却钱大老爷一口拒绝了。
这个事儿钱大老爷可不糊涂，他一句两个女婿都是武官，不能干涉文官的调任，犯忌讳，就把他们打发了。
但是钱二老爷和钱三老爷却对着个说法不满意。
他们觉得钱大老爷看不得兄弟出息。故意打压他们。
一气之下，跟钱大老爷大吵了一场。扬言要跟钱大老爷断绝关系。
钱大老爷本来是好意，却被两个弟弟误会，也是气得不轻，更是赌气说断绝就断绝。
还是大夫人劝着才消了怒火，不再说那些断绝关系的话。
钱二夫人和钱三夫人也怕从此不能再沾大房的便宜，几个儿子的前途还得等着钱大老爷帮着谋划，也是好说歹说才让钱二老爷和钱三老爷偃旗息鼓。
不过，从此大房和二房三房却很少在来往了。
所以，珍娘的婚事，他们一直都没有听到消息，知道定了亲，钱二夫人才给大房送了信。
大夫人当时很惊讶，责怪二夫人这事儿做的不敞亮，容易被人说嘴。
二夫人也是苦着脸无奈的说她也知道这事儿传出去，坏的是她的名声，可是这事儿是二老爷决定的，她也反对不了。
她提了句往后推迟一些婚事，钱二老爷却说，人家就睡等着办喜事儿才选了咱家的庶女，要不然珍娘能做了人家的正室娘子？
钱大夫人闻言就觉得蹊跷。
珍娘的夫家是吏部侍郎段大人的小儿子，听说也是庶出。
按说以钱家的门第，珍娘配段家的庶子也是正好。
不知道，钱二老爷为何自贬身家说出珍娘不配做段家正室娘子的话。
而且段家这么急着成婚必然是有蹊跷的。
大夫人不放心，就出门做客，打听了这个段家。
但是这个庶出子在盛京并没有名气，很多人都不知道段侍郎有这么一个小儿子。
大夫人听了心里更是怀疑。
后来还是从跟段家有着一些拐弯亲戚关系的夫人那里听说，段侍郎确实有一个小儿子。
这个儿子是庶出的，但是因为生母是段侍郎的爱妾，段侍郎也是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
但是这个儿子从一出娘胎开始就带着胎毒。从小是在药罐子里泡大的。3
即便这样还是瘦瘦弱弱，一副不能长寿的模样。
大夫人听了才恍然大悟，想着段家这么急着成婚肯定是那个小子出事儿了。
弄不好娶个媳妇就是为了冲喜！
她把这话儿说给了媛娘听，媛娘又告诉了慧娘。
慧娘这才知道了这事儿。
但是她也无能为力。
如果珍娘运气好的话，段家那个小子撑了过去，珍娘也不过是守活寡。
如果运气不好，珍娘还得被人挂上克夫的名分。
大夫人知道了这事儿，觉得不妥当，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二夫人。
二夫人却说段侍郎是吏部侍郎，只要珍娘嫁过去。段侍郎就能给二老爷在盛京谋个职位。
而且是个品级不小的实缺儿。
大夫人看着二夫人一脸赞同兴奋的样子，就闭了嘴。
她以前也是跟二夫人一样，觉得钱家的女儿就是为了给钱府争取利益。带来好处的。
但是最近两年她慢慢变了，虽然他们大房的女儿更出色了，给钱府带来的利益更大了，但是她心里那份功力之心淡了，心也变得柔软了起来。
自然对于珍娘的事情看不过眼。
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钱二老爷愿意用女儿换前程。她一个做伯娘的是没法阻止的。
即便这事儿告诉了钱大老爷，钱大老爷也只有赞成的份儿。
而且她也不想因为这事儿把两府的关系弄得更僵。
言归正传，今儿一大早，慧娘收拾妥当，带了泽兰降香碧苏出门，留了墨菊她们看家。
本来慧娘是打算只带着泽兰和降香的。但是碧苏撅着小嘴不愿意，说这两只现在仍是干不好伺候人的活儿。
慧娘就想到了前两天又打碎的一副茶盏，眉头忍不住一跳。
现在慧娘屋子里的茶盏都已经换上那种普通的青花瓷了。她可不敢用那些一套上千两银子的茶盏。
打碎一个，她得心疼死！
她又忍不住想到降香跟一个外院的小厮打架的事情，顿时一阵头疼。
当下就决定带碧苏出门，把降香留下。
但是降香死活叫着，现在盛京不消停。她答应了侯爷不能让夫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无奈之下，慧娘只能多带一个丫鬟。就当她这个一品侯夫人架子大，娇气些吧！
而且最近盛京确实很热闹，红衣卫自从十天前开始不定时的请人去喝茶，有普通的商贩，也有朝廷的命官。
盛京上下一时风声鹤唳！
她知道睿亲王这是打着打草惊蛇的用意，逼那些人动手，他想一次性收拾妥当。
为了防止有人狗急跳墙，她确实需要小心一些。
慧娘一行人带着段松泽挑选的一对护卫，先去了钱府。
她到的时候，媛娘还没有到，慧娘就跟大夫人和薇娘尧娘说了会儿话。
等媛娘拖家带口的到了，她们才一起往钱家二房赶去。
添箱礼，慧娘昨天已经着人给珍娘送过去了。
是她亲自挑选的一根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和一套缠丝嵌三色宝石赤金头面。
到了钱府二房的时候，钱二夫人亲自迎了出来，引着她们往珍娘的闺房走去。
此时珍娘已经在上新娘妆了。
珍娘满脸喜意，又带着新嫁娘的娇羞，看上去给她本就不俗的容颜就加色三分。
珍娘看见慧娘她们进来很高兴，先给大夫人行了礼，又一一给媛娘她们见了平辈礼，然后就拉着慧娘娇声道：“慧妹妹，怎么不见你身边的齐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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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雨
慧娘闻言秀眉一挑，淡淡的笑问：“珍姐姐问齐嬷嬷做什么？”
珍娘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羡慕的道：“都说慧妹妹身边的齐嬷嬷是宫里出来的，化的一手好妆，听说慧妹妹出嫁的时候就是齐嬷嬷化的，人都说慧妹妹那天有倾国倾城之貌！”
薇娘听了撇嘴。
求人都不会说话！
说得好像如果没有齐嬷嬷画的妆容，慧姐姐就会很丑似的！
满盛京谁不知道，容貌上除了章家木槿，再没有人敢跟慧姐姐比肩的！
慧娘也是心里暗暗好笑，这个五姐以前看起来跟之前的琦娘一样，懦弱老实，没想到也是扮猪吃老虎的料。
不过是嫁了个门第高些的婆家，而且还没有过门，就隐隐的嚣张起来。
看着薇娘时眼里的鄙视轻蔑藏也藏不住！
以为嫁了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就可以看不起章硕义那个穷小子了？
她凭什么以为段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病弱秧子可以跟章硕义这个翰林院庶吉士相提并论。
看她眼里掩藏不住的得意，慧娘心想她肯定不知道她未来的相公是个时时刻刻跟阎王争命的人。
就是不知道今晚当盖头掀起来的时候，珍娘会不会哭！
“珍姐姐过奖了，齐嬷嬷技艺确实高，却也化腐朽为神奇的办法！”
慧娘见珍娘眼巴巴的望着她，忍不住一时嘴痒，回了她道。
她这话不怎么聪明的人也能听明白！
人长得丑，再高超的化妆技艺也是没用！
薇娘和尧娘站在慧娘的身后，听了这话顿时忍不住捂嘴回过身去，肩膀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在偷笑！
媛娘站在最前面。为了给新娘子留脸，只能死死的咬着嘴唇，生怕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
站在一旁的大夫人眼里的笑意也是一闪而过。
而二夫人却是脸色微变，笑容都僵硬了下来，狠狠的瞪了珍娘一眼。
但是珍娘显然不属于聪明人也不属于不怎么聪明的那一类。
她好像没有听明白慧娘的话，脸上笑容不变，还是一脸娇羞的拉着慧娘不放，“没关系的，齐嬷嬷虽然还差得远，却也能将就着用。慧妹妹把齐嬷嬷借我用一用吧！”
慧娘再也忍不住嘴角抽搐。她好不容易跟人打一次嘴官司，竟然还被人无视了，真是伤心哪！
而且她发现不知道是珍娘以为找了个好婆家。就可以不把嫡母放在眼中了。
二夫人瞪她，她竟然好似没有看到，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人是有多蠢！
慧娘懒得在跟她纠缠下去，微微用力把手抽出来，淡淡一笑：“真对不住珍姐姐。齐嬷嬷今儿没有跟着出门！”
珍娘红唇微撅，一脸含泪欲泣的委屈样儿，“慧妹妹不会连一个奴婢都舍不得吧！”
慧娘闻言脸色一沉，肃声道：“珍姐姐，请你慎言！齐嬷嬷是太后娘娘赐下来的人，我从来没有把她当奴婢看。再说。即便是奴才，她也是高人一等的奴婢，不是谁都可以嚼舌根的！”
珍娘被慧娘喝的一愣。接着眼泪就巴巴的往下落。
慧娘脸色更难看了，她看也不看珍娘那金豆子，继续道：“至于请齐嬷嬷帮着化妆的事情，恐怕是不行了！想必珍姐姐也听说过齐嬷嬷前段时间受伤的事情，先不说这会儿时辰来不及了。就是来得及齐嬷嬷也无法前来给珍姐姐上妆。”
“今儿是珍姐姐大喜的日子，这会儿就哭哭啼啼不吉利。被外人看到了也不好！珍姐姐还是赶紧上妆吧！”
说完，慧娘扭头就往外走去。
薇娘和尧娘见慧娘走了，也匆匆的朝大夫人和二夫人福了福身追了出去。
珍娘被慧娘的举动吓得也不哭了，愣愣的看着慧娘离开的身影，眼里都是嫉妒和厌恶。
二夫人见珍娘一大早就把人给她得罪光了，很是不满！
只是今儿不一样，她不能教训这个臭丫头，只能忍下来回头再让她给慧娘赔不是！
大夫人和媛娘也没有心情跟珍娘说话，草草的说了两句，就随着二夫人去了上房。
而另一边薇娘和尧娘追上慧娘，一人搀着她一边，满脸担心的看着她。
慧娘看了她们一眼，脸上露出个笑容，“放心吧，我不会跟这些不相干的人生气！”
薇娘听了笑眯眯的道：“这我就放心了，珍娘那人是越来越拎不清了，还以为你自己嫁了个什么好人呢！不知道二叔把她卖了，别人都拿她当猴看热闹呢！”
慧娘听了脸色一黯！
二叔这人比钱大老爷还心冷残忍！
虽然用女儿换家族利益是很常见的事情，却没有人这么**裸的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
这样的人谁跟他打交道都会留三分心吧！
她很快就收拾了心神，笑眯眯的跟薇娘尧娘说话。
她们算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上次见面慧娘是去接齐嬷嬷的，也是匆匆忙忙的没有好好说话。
“过段时间，我下帖子请你们去做客！”
慧娘想了想道。
薇娘听了拍着手道：“好啊，你可要说话算话啊！星儿姐、偲虞姐、偲聪她们可想你了，可是你自从嫁人都不怎么出门，想见都见不到你！”
慧娘想了想，还真是自从嫁人之后她确实没有见过她们，而且通信都少了很多！
她记得除了最近的几件麻烦事儿，她平时也不忙啊，怎么就没有功夫呢！
果然是管家的人没有自由啊！
不过，慧娘还是安慰她们道：“最近侯府事多，有些忙！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
之后，慧娘问了薇娘和尧娘最近都在忙什么，尧娘就撅着小嘴告状。
薇娘天天抓包她，不是帮着绣嫁妆，就是陪着她学管家。她连玩的时间都没有了！
薇娘则点了点尧娘的鼻头道：“你也十岁的人了还玩儿，我现在是训练你，省的轮到你的时候手忙脚乱的！”
“哼，你去年的时候还玩儿呢，好意思说我！再说，我还早呢，一点儿都不着急！”
慧娘听着两人斗嘴，好像又回到了在钱府时姊妹三人天天混在一起的日子。
“咱们去上房找母亲吧，时辰不早了，迎亲的估计一会儿就到了！”慧娘想着时辰不早了。就拉着两人往上房走。
送了珍娘出门之后，大夫人被二夫人留下招待客人，慧娘和媛娘则相携着离开了。
媛娘是挂念着栓儿。慧娘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却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珍娘出嫁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八月初一这天。
老长平侯还是没有回来，圣上也没有什么说法。
但是慧娘从睿亲王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西域乌孙国王的外孙赫连汉死了！
赫连汉是谁慧娘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睿亲王既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自然是跟赵弘毅或者老长平侯有关！
而且慧娘听出去打探消息的泽兰回来说，红衣卫你最近消停了很多，好像事情都办完了！
但是慧娘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好似在印证慧娘的这种猜测一样。
西域乌孙国国王声称他的外孙被大汉奸人害死，要派使臣前往盛京找大汉皇帝讨个公道。
但是还没等使臣从西域动身。大汉这边就又有消息传出乌孙国窝藏大汉朝叛徒，并且西域内奸潜入我大汉意图残害我大汉百姓！
大汉皇帝下旨清剿潜入大汉境内的西域奸细，并且派西北驻军往乌孙国方向前行百里驻扎。
这个消息一出。不仅整个大汉朝轰动了，整个西域也轰动了！
大汉百姓不仅气氛西域人谋害他们，更害怕皇帝又要打仗，他们又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而西域诸国也是害怕大汉会趁机攻打他们，却也蠢蠢欲动想趁着大汉军队攻打乌孙之时上来分一杯羹。
乌孙国国王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坐不住了！
如果大汉朝针对的是整个西域的话。他倒也不怕！
但是此次大汉皇帝很明显只拿他自己开刀！
而一向团结的西域诸国不知道被谁挑拨，竟然个个都对他两面三刀。恨不得快些分割了他的国土。
这不能不让他恨的咬牙！
他恨大汉皇帝的同时，更恨害他到如此境地的郑家。
大汉皇帝说他只要把叛徒交出，就同意撤兵！
乌孙国国王心里就忍不住盘算开了！
反正这些年郑家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反而像控制他外孙，甚至想控制他们王族！
这不能不让他忌惮！
只要把他们交出去，他就高枕无忧了！
乌孙国国王越想越兴奋，连夜招了大臣进宫商讨如何擒拿郑家家主。
而此时潜藏在大汉几十多年的郑贺斌进入盛京了！
前段时间，他接道长子被抓的消息，他就气愤难耐，但是却还能沉住气。
反正他不知一个儿子，虽然大儿子很重要，却比不上郑家的千秋伟业！
但是他们在大汉一个接一个的据点被拔掉，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手更少了，他就渐渐坐不住了！
不久前他收到家族送来的消息，赫连汉受了奸人挑唆，突然袭击了郑家本家。
郑家多人受伤，死伤惨重！
他们手里的那些力量也被削弱大半！
所以大汉的这些人手他们再也经受不住消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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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谈判
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慧娘每天都待在长平侯府里，管理府中中馈，陪着太夫人礼佛、抄经，把整个侯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虽说现在的长平侯府还不能算是铁桶一块儿，但是在慧娘和齐嬷嬷的努力下，还是清明了很多。
那种马匹被下药的事情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虽说慧娘不出门，到底还有外面的事情传了进来。
特别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慧娘特别关注盛京的动向。
接下里的半个多月里，皇宫里先是传出皇帝重病。
皇帝的病好了之后，庄郡王开始生病，然后红衣卫和皇帝的暗卫开始在京里抓人。
盛京一时又开始风声鹤唳。
不过这次，红衣卫抓的不是朝廷命官，也不是不法商人，而是西域乌孙国的奸细。
过了不久，慧娘就收到睿亲王送来的消息说郑贺斌已经抓获了。
据睿亲王说郑家在大汉的余孽大部分已经铲除了。
现在只等着赵弘毅那边的结果了！
而此时远在西域的赵弘毅，正在西域边境的一个客栈里与乌孙国使者前来交涉。
两天前，乌孙国国王派人送来了封信，说是可以在今日把郑家人都叫出来，但是大汉皇帝必须下令撤兵。
因双方都不信任对方，赵弘毅就与乌孙国国王商议交涉地点定在了草湖客栈。
赵弘毅今儿就带了冯瑞、多福、三夏几人，然后带着一队兵士来到了草湖客栈。
今儿的草湖客栈静悄悄的，而草湖客栈的四周却有一种死一般的寂静。
当他们到了的时候，乌孙国的特使已经到了。
赵弘毅与冯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坐在客栈大堂里的乌孙国的特使看到赵弘毅他们，倏地站了起来。
“东西带来了吗？”乌孙国特使是个一脸凶相的人，一双虎目满脸凶意的瞪着赵弘毅。
赵弘毅则脸色平静。眼神锐利好不相让的看了回去，淡淡的道：“我们需要先验货！”
乌孙国特使和他的后面那些人都有瞬间的骚动，还是他旁边一个文弱书生样的青年拉了拉他的衣襟，那特使才忍了脾气。
赵弘毅扫了那文弱书生一眼，就一脸平静的盯着乌孙国特使。
“哼”那特使见赵弘毅丝毫不退缩，只能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然后扭头对着手下道：“带上来！”
接着，就有六个衣着狼狈昏迷着的男人被抬了出来。
这六个人中大的有六十多岁，小的有不到二十的。
赵弘毅慢慢走上前去，一一的与脑海里的人物画像作对比。
之前。他与孙司童交接，孙司童临走的时候给了他一本郑家的家谱，还有郑家主要人员的画像。
所以。赵弘毅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人，却还是能差不多认出来。
这六个人中，年长者是郑家当代家主郑春，三个四十多道三十多岁的男子分别是郑春的三个儿子郑贺玮、郑贺轩、郑贺世。
而一直潜伏在盛京的郑贺斌就是这一辈儿的，但不过是郑家的旁支。因能力出众所以才被委派众人，得以统管大汉境内的所有人手势力。
而那两个年轻的，则是郑春之孙郑文容、郑文择。
这算是所有的郑家嫡系人脉中已经成年的了。
赵弘毅扫了一圈儿，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人一遍。
就在乌孙国特使见赵弘毅把这些能够换平安和财富的人质打量了几遍后，还是一言不发，顿时沉不住气了。
“喂。人看完了吧？看完了赶紧付账，这些人就归你们了！”
赵弘毅收回视线，直接无视他一脸的嚣张与骨子里的轻蔑。对着那个文弱书生淡淡的道：“我们陛下要的是郑家所有嫡出男子！”
“你什么意思？”
乌孙国特使见赵弘毅直接无视他，心里的怒气更是旺盛，涨红着脸喝道。
冯瑞在一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乌孙国怎么会派了个犊子来谈判！
他是怕谈判太顺利了还是怎么得？
“哎，你这颗大脑袋里装的不是浆糊吧。怎么里连人话都听不懂？”
可能是冯瑞说的话太通俗，这个大个子使者还真是听不太懂。但是不妨碍他知道冯瑞说的不是好话。
这大个子使者显然是个暴脾气，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来参加谈判！
他对赵弘毅有几分忌惮，还敢嚷嚷，对着冯瑞却一点都不客气，一张肥硕的大掌带着风声朝冯瑞的脸上飞来。
冯瑞身形灵活，身子一低就躲了过去。
赵弘毅身后的人见对方动手了，齐刷刷的刀剑出鞘！
“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说！”
那文弱书生见不过是两句话的功夫，大堂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顿时头疼了起来。
他深恨国王把这个犊子派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是国王信任这人，他也没办法，只能赶紧和稀泥。
“这位大人，郑家剩余的男丁不是不满五岁的幼童就是尚在襁褓里的婴儿，这些人都不可能对大汉有威胁的。如果这位大人不满意的话，想必我们王很乐意为大汉皇帝陛下处理了那些男丁！”
那文弱书生装扮的特使陪着笑对赵弘毅道。
赵弘毅只是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不信任你们的王！”
那文弱书生装扮的特使顿时一噎。
然后他一脸无奈的道：“那这位大人想怎么样呢？”
“既然你们带的人不全，那我们大汉这边给出的东西自然要减少！”
冯瑞见赵弘毅对他使了个眼色，就挑衅的看了那凶厉的特使一眼，然后幽幽的对着文弱书生般的特使道。
那文弱书生的特使此时脸色很难看！
他大约也猜到了王留下郑家那些孩子自然有别的打算，但是此时她们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哪里容得他们再耍心眼儿哪！
这不是自己你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不知道大人打算减少什么条件？”
那文弱书生般的特使只能硬着头皮问。
“虽然少了几个幼童和婴孩，不过我们陛下还是很仁慈的。这份退兵的合约就送你们了！”
冯瑞一脸慈悲的对着对面的人说道。
那文弱书生般的特使听了脸上一喜，对着赵弘毅拱了拱手，笑着道：“那就谢谢大汉皇帝陛下和这位大人了！”
那文弱书生的特使话音一落，冯瑞脸上闪过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但是，那份互市的合约就只能以后有机会再说了！”
对面的众人闻言脸色又瞬间僵硬了下来。
终止互市，这无疑是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过冬的粮食也就更稀少了！
互市，是在西域边境开设的一个大型的交易市场，中原的粮食茶叶丝绸瓷器会在这里卖给西域人。而中原人缺少的金属矿和皮毛、玉石等货物也会从这里买进，然后在中原卖出。
大汉对乌孙国终止了互市，那么乌孙国所有的商人就不能在市场里交易。自然也不能买到让他们过冬的粮食和价值昂贵的茶叶丝绸瓷器。
但是他们乌孙国的那些东西，大汉人却能从别的西域国家购买。
毕竟，他们乌孙国有的东西，大部分其他西域诸国也会有！
所以，很明显这次他们国王一点儿小心思又被别人拿捏住了！
也不知道是那个蠢货给国王出的馊主意。害他在这里左右为难！
“这位大人不要忙着做决定，咱们有事儿好商量！”
那书生般的特使想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的道，“您看这样行不行，这次几位就先把郑家这些人带走，我也把那份同意退兵的合约拿回去也算是给我们王有个交代！至于互市和剩下的郑家男丁。我回去在跟我们王商量商量！”
冯瑞闻言，朝赵弘毅看了一眼。
赵弘毅只是眨了眨眼，神情未变。仍是一脸淡漠冷静！
大堂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忽视他身上的那股锐气！
“可以！”冯瑞很爽快的说了一句，见那书生特使松了口气，接着又笑嘻嘻的道：“但是下次的话，我们陛下的意思就要稍微变动一下,所有郑家男丁变为所有郑家子女！”
那书生特使最佳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里暗骂这些汉人真是狡猾。竟然一步不让！
但是他只能咬着牙点头答应了！
那大高个的犊子特使见他们商讨的差不多了，就甩了甩身上的横肉。上前挪了两步，伸出那张肥硕的肉掌，瓮声瓮气的道：“东西呢！”
冯瑞看向赵弘毅，见赵弘毅点头，也是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递给那犊子特使。
那犊子特使想动手就抢，冯瑞却也不是吃素的，只见他伸手一晃，那犊子特使只觉眼前一花，那协议却飞到了那书生特使手上。
那犊子特使很是不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狠狠瞪了冯瑞一眼，却不敢从那文弱书生手里抢东西。
冯瑞却不管他们怎么闹了，挥了挥手身后跟着人走上前来，把郑家三代人扛起来就出了草湖酒楼。
他们此次出来并没有带马车，所以只能把人挂在马背上。
赵弘毅也翻身上马，但是他却没有立即下令出发，而是牵着马在原地打转儿。
冯瑞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四周那种死寂般怪异的气氛令他们有种寒毛耸立的压抑气氛。
“爷，怎么回事儿？”
冯瑞喉头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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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偏心
有埋伏！”赵弘毅淡淡的回答了冯瑞的话。
冯瑞、多福、三夏三人脸色微变！
冯瑞朝草湖客栈里瞅了一眼轻声道：“爷，是他们？”
赵弘毅摇了摇头。
“那咱们这会儿怎么办？”多福忍不住问道。
赵弘毅低头想了片刻，就道：“下马回去！”
然后他率先下马走回了草湖客栈。
冯瑞三人莫名的对视了一眼，无奈的耸了耸肩朝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也纷纷下马再次进了草湖客栈。
但是当他们再次踏进草湖客栈时，冯瑞耳尖的听到四周有了丝丝的动静。
冯瑞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嘲笑，朝身后望了一眼。
草湖客栈大堂，那位犊子特使正骂的兴起，见赵弘毅他们有走了回来，顿时一噎，刚刚喝进嘴里的那口水又喷了出来！
“你们又回来做什么？”
西域众人都一脸警惕的看着赵弘毅一行人。
赵弘毅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口渴了！”
“额”那犊子特使好像被赵弘毅这个借口说蒙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杯，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给他们喝水！
“店家，店家都聋了吗？没听到我们大人口渴了，赶紧上茶！”
冯瑞却不理西域众人是什么反应，顿时开始吆喝。
而多福和三夏也是对视一眼，然后撸了袖子拍着桌子喊道：“我们要喝水！”
那文弱书生却好似明白了什么，眼珠子滴溜溜的开始转。
多福和三夏此时已经直接来到西域特使那桌上抓起茶壶扭头就走......
半个时辰之后，西域特使一行人从草湖客栈出来，骑了那匹回去复命了。
而草湖客栈里仍然传出冯瑞、多福、三夏吆喝的声音。
......
又过了半个月，日子快要进了九月份，天气慢慢开始转凉了！
长平侯府院子里的杨树也慢慢的变黄。纷纷打着旋儿的飘落。
长平侯府做洒扫的丫鬟们都感觉最近的活计重了很多，却还是没法把院子打扫的跟以前那般干净。
前几天，长平侯府又办了白芷出门的喜事。
因白芷一直都是芳君院的大丫鬟，所以慧娘给她的体面比甘草又提了一层。
白芷出阁前天的席面大了一倍，慧娘给的嫁妆也是比着墨菊的办的。
而且慧娘给白芷的压箱底前也多了一成，改成了九十九两。
出阁那天，白芷也是身着红嫁衣哭着给慧娘磕了三个头。
在过不了多久，就是墨菊和白芍出嫁的日子了。
可是看样子，冯瑞那天是回不来了，婚期只能延后。
慧娘想到她跟赵弘毅成亲的日子也是一延再延。而且还都是因为老长平侯。
虽然这般想有些不孝，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老长平侯天生就跟她不是很对付啊！
这两天京里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只知道睿亲王把该抓的人都抓了个差不多，而且听说琦娘也被送进了红衣卫。
只是不知道琦娘还有没有在出来的机会！
而且据睿亲王送来的消息。赵弘毅那边的事情也接近收尾了，不日就会回到盛京，却没有说是哪一天。
这让早就挂念不已的慧娘心里更是难受焦急，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而墨菊和冯瑞成亲的日子定在了九月二十，也就是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还赶得及，不用推迟了。
慧娘自然是开始准备起来。
一来也是慧娘心里一直把墨菊当姐姐待，她如今出嫁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操办。
二来也是为了打发她焦虑的心情。
她还经常拉着太夫人请教，也让太夫人从因儿子和相公快回来而晃神的状态中出来。
虽然太夫人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到底也是操办过儿子婚事的人。自然比慧娘要懂得多。
两人要是不懂得话，就一起去问吴嬷嬷。
吴嬷嬷见太夫人开怀了很多，也乐呵呵的自愿被她们拉了进来。
要说女人天生骨子里就有牵媒拉线的潜质。太夫人这事儿是越做兴致越高。
太夫人最近跟慧娘说起她出嫁时的嫁妆，那才叫轰动一时呢！
慧娘出嫁时那一水儿的黄花梨木已经羡煞旁人了，而太夫人内室一水儿的紫檀木更是晃瞎了众人的肉眼。
而那么多的紫檀木都做了家具还不知道心疼死了多少人呢！
太夫人是奉国公府的唯一的女儿，老奉国公自然是对她宠爱有加。
而奉国公府虽不是开国功臣，却也不是长平侯府这种半吊子出身的勋贵能比拟的！
那才是真正的吧百年千年世家！
而且至今人才济济没有凋零的迹象！
按说有这么强有力的娘家。太夫人和赵弘毅这么多年的日子应该不会过得太难！
只因太夫人因老长平侯的事情打击太大，一直活在自怨自艾里。多年避府不出，娘家登门也不见！
据说奉国公夫人自从赵弘毅出生洗三满月之时见过几次，后来直到五岁多，奉国公的人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后来还是他自己偷偷出府，奉国公才在皇帝身边认出了外甥！
再后来太夫人虽然不限制赵弘毅见奉国公府的人，但是她自己却依然不见！
慧娘每每想起这些，就忍不住叹气！
她这个温柔和善的婆婆也有偏执的一面！
可以说她这些年的苦，既有老长平侯造成的，也有她自己想不开的原因。
不过，她成婚那天好像奉国公府的人也来过，慧娘记得来人是个很爽利的女子。
而且奉国公夫人，也就是太夫人的大嫂也来了，后来听赵弘毅说她陪着太夫人说了许久的话。
太夫人那天眼睛红红的！
只是后来。慧娘嫁进府这么久也没有听太夫人说起过奉国公府，自然也就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
只是这次老长平侯和赵弘毅回来，肯定是要抽机会宴请众人的，慧娘想着是不是应该给奉国公府送帖子。
最好是亲自登门去请！
慧娘还一直琢磨着瞅个机会跟太夫人提提，没想到这次因为墨菊的嫁妆，太夫人主动提了起来。
太夫人脸上尽是怀念，嘴里柔柔的说着：“......父亲那年特意去云南府淘换了一大块儿上好的玻璃种翡翠，给我打了一整套的翡翠头面，还像当时太后娘娘讨了十几匹那种棉麻布，说是专门给我做里衣穿。柔软舒服！还有我当时的雕龙凤呈祥紫檀大床，是找了当时江南那边的老师傅按照最新的款式打造的，光零部件就有上千个。如果不小心拆了，没有那些师傅，谁都装不起来！我娘是江南人，所以她就按照江南那边儿的习俗给我准备的陪嫁......”
慧娘听得不停地眨眼，眼里冒着兴奋的光芒。等太夫人停下，就迫不及待的问：“那张床应该很好看吧！”
“何止是好看呐，简直精致的让人叹为观止！”太夫人难得见慧娘一脸好奇的样子，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等有空了我带你去看看，我把她收在库房里了。等你以后给我生个孙女，我留给她作嫁妆！”
慧娘见太夫人打趣她，忍不住脸红的低下了头。太夫人呵呵的笑得更高兴了。
别人家的老太太都盼着儿媳妇给生个孙子，太夫人却喜欢软乎乎的小孙女！
慧娘也觉得女儿好！
只是这个年代的女人不容易，所以她倒宁愿生个儿子！
“慧丫头，你要是想让你那个丫头嫁的在体面些就给她准备套家具就最好了！”
太夫人见慧娘害羞了，主动转移话题。
虽然慧娘做了儿媳。太夫人却还是喜欢跟大夫人一样喊她慧丫头。
慧娘对着称呼有种亲切的无奈！
她喜欢太夫人和大夫人喊她时的那种宠溺与亲切，却总觉得自己一个好几十岁的思想被喊作‘丫头’有装嫩之嫌！
说起来她嫁给赵弘毅还是老牛吃嫩草呢！
慧娘想着自己就忍不住笑翻了！
她怕自己得意忘形。被太夫人看出端倪来，就连忙收了心神，下意识的抿了抿嘴，活动了下疑似笑僵了的腮帮子。
“娘，这会儿来不及了吧？”
慧娘倒是不担心别人说她偏心！
墨菊和碧苏对她来说都是不同的，是她们伴着自己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在慧娘心里她们不是姊妹胜似姊妹！
再说她相信即便是其他的丫鬟出嫁她也没有亏待了！
慧娘给准备的嫁妆不比别人家的差！
“夫人，您这就不知道了，最近几年盛京的一些木匠铺子都有卖这些成品家具的，很多都是为了成亲的时候用！虽说不是那些上好的硬木，却也不差，中等家庭用着已经很体面了！”吴嬷嬷这时笑着插话道。
“真的？那这就好办了！”
慧娘听了眼睛一亮，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对着太夫人告饶，“对不住娘，我先回去让人安排一下，再回来陪娘说话！”
“去吧！去吧！我这里什么时候说话不行！”太夫人笑呵呵的朝她摆手！
回了芳君院，慧娘找来方嬷嬷，让她带着几个人去了冯瑞为了娶亲置办下的小院子里丈量尺寸，然后让方嬷嬷亲自走一趟盛京的木匠铺子，看看有没有好合适的家具，购买一套！
因冯瑞和墨菊以后还是在府里当差，所以冯瑞就买下了长平侯府的西面的一个小院子，跟长平侯府就隔着一个小巷子，离长平侯府西面的一个角门很近。
慧娘怀疑这个院子是赵弘毅早就买下的，送了冯瑞！
慧娘还专门嘱咐方嬷嬷道：“不用多精致，实用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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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归来
距离九月二十、墨菊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赵弘毅他们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期间慧娘有一次忍不住派人去云霄楼找睿亲王，却被告知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过云霄楼了。
慧娘都有些忍不住往宫里递牌子了！
可是想了想，她还是忍下了！
她一点儿都不清楚现在的情况，自己贸贸然的行动很可能给长平侯府和自己招惹麻烦！
而且还会让太后和雅太妃为难！
所以她还是耐着性子等消息！
她真是受够了这种知道丈夫在外面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却一点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只能做吃等死的日子！
她可能理解了想太夫人那样军人家眷的那种感觉！
而且她在这里的几年里虽然已经习惯了大门不二门不迈，凡事都交给男人处理的生活！
但是显然男人也不是万能的，他有一大半儿的事情处理不好！
如果你不自己想办法，你的生活肯定会一团糟！
就想太夫人那样！
所以慧娘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子，过着等人告知结局的日子更加痛苦！
九月十七，也就是距离墨菊出嫁还有三天的时候，消失了十来天的睿亲王终于出现了。
而且睿亲王这次带来了准确的消息，赵弘毅会在九月十九，也就是墨菊送妆那天回来！
这次睿亲王良心打发，还告诉她，赵弘毅、冯瑞、多福、三夏他们都好，不能说完好无损却也是没有少胳膊少腿儿。
这下长平侯府上上下下都安心了！
太夫人和她安心了，吴管家和吴嬷嬷也不用挂念着儿子的安危，墨菊也是不用担心了，所以长平侯府的几大巨头安心了。长平侯府上下的仆从就都好过了！
而且睿亲王的信上还带了一个更重量级的消息，孙司童，也就是老长平侯会跟着赵弘毅一起回来。
慧娘一眼看到这个消息，小心肝就忍不住一颤！
以前她总觉得有婆婆日子不好过！
现在她却总觉得公公比婆婆难打发多了！
不知道为何，她总是对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公公有这么大的偏见！
虽然这个消息还是不能公开，但是不防止长平侯府上下都动了起来！
美名曰：恭迎侯爷回府！
当然也没有说错，毕竟老长平侯也是侯爷嘛，曾经的！
但是这次他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想必身板更硬了，比做侯爷的时候都硬！
慧娘跟太夫人说了这事儿之后。太夫人就进了佛堂整整两个时辰！
出来之后，就像没事儿人一样，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
慧娘和吴嬷嬷看的很是担心！
毕竟这个年代男人是天！
虽然男人不在了的时候，天也没塌下来，但是明显的日子不好过！
虽然男人不在时，女人也好好的活了下来，但是男人回来的时候。他依然是女人的天。
即便女人已经不需要这个天了，但是她却不能表示出来！
因为女人不要这个天了，女人以后的日子或许还不如没有天时，日子自在！
但是这话，慧娘不能说，得太夫人自己想明白！
好在太夫人的儿子长大了。而且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会保护他的母亲妻子！
太夫人不管，慧娘却不能不管！
她发动了长平侯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丫鬟。把长平侯府的每一个角落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然后她又亲自去了梓里院，重新布置了一下院子里的布局，等觉得一切都妥当了以后，心里才踏实了些！
终于到了九月十九这天。
因为赵弘毅回归的事情，跟墨菊送妆的日子同一天。慧娘跟墨菊商量之后就在第二天，九月十八那天把嫁妆送了过去。
添箱宴也办在了九月十八。
而今天就只专注于迎接赵弘毅和老长平侯这一件事！
今儿刚过寅时正。慧娘就起身了！
她穿好从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就扶着碧苏和晚秋一起往瞿翟院去。
今儿不光是她要穿礼服，就是太夫人也是要穿那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
因为昨儿她接到宫里送来的消息，今儿得接圣旨！
所以昨天下午，慧娘又连忙准备好了香案等东西！
慧娘到了瞿翟院，太夫人刚刚起身准备洗漱。
慧娘连忙上前，准备挽起袖子服侍太夫人。
太夫人就笑呵呵的拒绝道：“你看你今儿穿得这样哪能伺候人，快去坐下歇会儿吧，今儿有的你忙，在想歇歇就难了！”
慧娘听了也不矫情，坐在一旁喝了碗太夫人让人送过来的羊奶，看太夫人梳妆！
之后，两人匆匆的吃了些早饭，慧娘抬头看了看刚刚卯时正。
“娘，您看咱们是这会儿把正门打开，还是......”
慧娘虽然素来冷静自持，今儿却还是忍不住紧张，所以不由自主的就想寻求太夫人的支持！
太夫人想了想，淡淡的笑道：“那就这会儿开正门吧，多派几个人到正门守着，有什么消息及时传回来！”
“哎！”慧娘得了吩咐，连忙起身吩咐下去。
慧娘和太夫人在瞿翟院等到卯时末，才起身扶着太夫人往前院走。
九月的早上天气开始转凉，带着淡淡的湿意！
慧娘扶着太夫人走在灰蒙蒙的院子里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是不是冷了？”太夫人感觉到慧娘的不适，关切的问道。
“没事儿，娘，从屋里出来一时没有适应过来！”慧娘连连摇头。
太夫人又关切的问了句，摸了摸慧娘的手热乎乎的才放心。
太夫人的手心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凉。
慧娘记得刚才穿衣时，吴嬷嬷给太夫人在礼服里面套了件夹衣。
这样，早上太夫人就不会冷了！
而且如果日入中天的时候。太夫人不惧热，自然也不会觉得难受！
慧娘觉得这样很好，太夫人的身子娇弱，经不起折腾！
她也庆幸自己今早出来的时候也出了见薄薄的里衣。
因老长平侯府会回来还是个秘密，盛京人都知道今儿是长平侯赵弘毅回来！
长平侯府也没有大发请帖，估计今儿来的客人不会很多！
毕竟赵弘毅还是个晚辈，而且平时他经常外出办差，并没有大摆筵席庆祝的先例。
而老长平侯的事情，还是个秘密！
宫里的意思是出其不意才能收到更大的效果！
而且往往‘意外’的惊喜很多！
虽然慧娘还是抽了时间跟太夫人说了往奉国公府送请帖的事情，太夫人倒是没有不高兴。反而跟她商量等老长平侯的事情安定下来以后再大摆筵席！
慧娘能从太夫人温和柔善的声音里听到淡淡的喜意！
可见太夫人还是很想念娘家的，不知道她为何那么固执，即便受苦也不愿意儿子多个助力和保护！
慧娘和太夫人在前院的正厅里坐了一个时辰。赵弘毅人马还是没有影子！
她此刻有些庆幸今儿宾客少，要不然她真得累垮了不可！
这还没开始呢，就有些受不住了！
慧娘服侍太夫人吃了块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自己也吃了一块，喝了杯温茶。
今儿早吃早饭太早了。没有胃口，这会儿已经开始饿了！
而且赵弘毅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等他们到了，说不好都该准备午膳了！
慧娘可是打发了好几拨的人出去打探，只要长平侯人一进这条大街，小厮就会快马加鞭的回来报信！
又等了一刻钟。就有小厮气喘吁吁的回来报说，“侯爷进了中正大街了！”
慧娘和太夫人闻言都站了起来。
慧娘又紧张的问道，“都有哪些人？”
“奴才就看到有侯爷。冯管事、三夏、多福，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里面是谁奴才就不知道了！”
小厮喘了口气才道。
慧娘心里明白马车里的应该是老长平侯，也不多说打发了小厮再去探。
然后她和吴嬷嬷扶着太夫人往正门处走去。
慧娘和太夫人在正门处等了一刻钟的功夫，就渐渐的从大街的尽头看到了赵弘毅的身影。
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随后的三人应该是冯瑞、三夏、多福他们。
慧娘看着那高头大马上的身影，眼睛渐渐的潮湿了起来。
她扭头拭去眼角的潮湿。回头见太夫人也是满眼含泪的望着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
她们两人忍不住朝前又走了几步。
而赵弘毅此时也好像看到了她们，他突然骑着马朝这里狂奔了过来。
马在距离她们不到半丈远的时候停了下来，一身玄色布衣的赵弘毅翻身下马朝她们奔跑过来。
慧娘和太夫人见赵弘毅竟如此情绪外漏，都笑了起来。
笑容里是满满的欣喜与满足！
赵弘毅跑到太夫人面前，双膝跪下对着太夫人磕了个头，声音微颤的喊了声：“娘，儿子回来了！”
太夫人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了下赵弘毅的头顶，笑笑道：“好，回来就好！快起来！”
太夫人弯腰拉着赵弘毅的胳膊起身，赵弘毅也就顺着太夫人的手站了起来。
他站在太夫人一侧，深深的望了眼太夫人另一侧慧娘，仿佛在说：“我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
慧娘也是笑着望了回去。
这时，后面的那辆马车也渐渐的停在了长平侯府门前。
慧娘等人就不由自主的望向车帘。
然后他们看到一只葱玉般纤长美丽的手掀开了车帘，接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十六七岁的高鼻深目艳丽夺目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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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西子
慧娘和太夫人在看到那西域样貌的女孩儿时，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吧’一声断裂了。
慧娘和太夫人心里一直有隐隐的担心！
老长平侯离家二十多年，这么多年他是怎么生活的？
是独自一人，还是又成家立业？
太夫人虽然奢望过老长平侯能洁身自好，内心里却是不相信的！
毕竟在她以为赵崎正对她最情深的时候，他都能弄出来一个赵弘远来打她一巴掌。
更何况他们分离了二十多年以后呢？
看这不就是出现了一个女子吗？
从年龄上看做他的女儿做合适！
想着太夫人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而慧娘此时也在猜测这个西域女儿的身份，最有可能的是老侯爷的女儿她的小姑子。
或者是老侯爷的小妾侍？
一想到这个可能慧娘自己就忍不住抽了抽嘴？
无论哪种身份，她都可以预见长平侯府以后清净不了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慧娘却有一种更糟糕的感觉！
这种感觉源于这个女孩儿一眼望向她的眼神！
那个眼神跟之前老长平侯看她的眼神一样，探究、挑剔，打量！
还有玩味儿！
那是打量对手的眼神，甚至还有她自以为掩藏的很好的轻蔑与敌意！
慧娘感觉很不舒服！
也是这个眼神让她对这个可能很长时间都要住在她家里的人莫名的感到反感！
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慧娘搀着太夫人的手紧了紧，太夫人可能感觉到她的不安，或者是也看出了什么，安慰似得拍了拍她的手。
慧娘就打起精神来，不动神色的又朝那女孩儿看去。
那女孩儿此时却收回了眼神扭头向马车里看去，脸上带着孺幕和敬畏的笑容。
慧娘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或者是自己多疑，她好像是看到那女孩儿在扭头之前看向赵弘毅的眼神很温柔！
这让她的感觉更加糟糕了！
该死的。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儿到底是谁？
为什么程链瑜和睿亲王从来不曾告诉她，老长平侯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儿？
如果早知道了她也不用如此被动！.
或许这个女孩儿不是老侯爷带回来的，而是赵弘毅......
想到这个可能，慧娘就忍不住扭头看向太夫人另一侧的赵弘毅，眼里满是探究！
赵弘毅却仍是一脸的漠然，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没有看到那女孩儿，更不知道那女孩儿看过他一眼！
慧娘不知道的是，赵弘毅刚才确实看到老长平侯带回来的这个女人的怪异了。
不错，就是女人而不是什么女孩儿！
至于她的身份，睿亲王的红衣卫和他手底下的人早就查的一清二楚了！
也就是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他才更加的警惕甚至讨厌！
所以当这个女人故意引起慧娘的误会，甚至要引起自己注意时，他心里很是厌恶。故意低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很明显他的小妻子却起了怀疑，那探究的目光看的他头皮发麻！
所以他只能让自己保持着淡漠的目光，脸色越来越阴沉！
慧娘见赵弘毅没有异样，这才收回了目光，觉得自己应该信任他。
此时。那女孩儿已经掀开帘子，扶着马车里的另一个人走了出来。
而这次走出来的人才是正主，也就是她见过一次的孙司童，赵弘毅的父亲老长平侯赵崎正。
那女孩儿扶着老长平侯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孩儿低低的提醒他：“爹，您小心点儿！”
她这句话虽然低。但是已经迎上来的太夫人她们却仍然听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太夫人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慧娘和赵弘毅也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警惕！
以她刚才的表现，无论她是谁，都不能让慧娘对她有什么好印象！
而知之甚详的赵弘毅更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众人心里在不满，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说起来，老长平侯突然死而复生，他们一家人团聚应该是激动和欣喜的！
可是在座众人各异的心思，让这场等候已久的团聚变得诡异而僵硬！
不过。老长平侯的表现最正常，他见到离别二十多年的老妻。脸上忍不住热泪盈眶。
对比太夫人的一脸淡然，显得太夫人有些冷漠！
这样吃亏的是太夫人！
慧娘忍不住轻轻掐了掐太夫人的手心！
太夫人会意，眼睛也是慢慢红了起来，看着老长平侯的神情也很是激动！
但是惊讶，失神，悲喜交加的神情，太夫人却是做不出来了！
因为开始的惊喜已经慢慢消磨干净了！
更何况，这次见面老长平侯来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梓潼，我，我回来了！”老长平侯看到太夫人，挣脱了那女孩儿搀扶着他的手，快步朝太夫人走了过来。
慧娘眼睛余光看到老长平侯挣脱她之时，那女孩儿眼里的不满一闪而过。
慧娘心里开始有了疑惑！
“侯爷，崎正是你吗？”
众目睽睽之下，太夫人也不得不配合，而且太夫人这句话问的也很有意思！
慧娘嘴角微微一弯，太夫人开始反击了！
“是我，我还活着，我回来了！”老长平侯老泪纵横的握住了太夫人的手。
慧娘眼睛的余光仍然关注着那个西域女孩儿。
她眼睛一眯，脑子快速的转动起来。
而太夫人被老长平侯握住的瞬间，双手微微使力，强忍着没有抽出手来。
慧娘发现太夫人身子紧绷，决定自己心爱的婆婆得自己解救，旋即眼含热泪温婉一笑：“娘，爹回来了是咱们侯府的福气。不过。爹坐了一路的马车肯定累了，日头又这么大，赶紧回家坐下说话吧！”
太夫人闻言，哭笑着点头，“对，咱们回府吧！毅儿赶紧和吴伯扶着你父亲回家！”
慧娘闻言秀眉一挑，眼里笑意闪闪！
她怎么有种跟婆婆并肩作战的感觉呢！
赵弘毅也机灵一把扶着老长平侯的一根胳膊。
而另一边吴管家两步上前，哭着给老长平侯磕了头，“老侯爷，真是老天可怜。奴才竟然还能再见到您！”
“是山子啊，你也老了！我也没想到咱们还能见面哪！”
说着，老长平侯就伸出另一只手扶起吴管家。
吴管家就顺势握着老长平侯的手起身。改为搀扶。
自然那个女孩儿就被挤到了后面！
慧娘和吴嬷嬷搀着太夫人跟在老长平侯和赵弘毅身后，也随着进去了。
她眼睛余光朝后面扫了扫。
那女孩儿见没有人理她，如果忽略她眼底的愤恨，她脸色很平静，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慧娘心里有瞬间的幸灾乐祸。转而是深深的警惕！
其实她从来没有讨厌过一个人，特别是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很荣幸的成为了第一人！
慧娘之前跟太夫人商量过，先带着她们去了外院的丹水厅。
待会儿还得接圣旨，香案烛台她们都准备在了丹水厅。
到了丹水厅，老长平侯和太夫人分别坐了上座，慧娘亲自从碧苏手里接过茶壶。给老长平侯和太夫人到了茶。
“爹，娘喝茶吧！”
老长平侯这会儿看她的眼神还算温和，淡淡的‘嗯’了一声。端起茶喝了起来。
太夫人却是满脸笑意的道：“这么多丫鬟，用不着你自己动手，快坐下！那么早就起来了，想必这会儿也累了！”
慧娘抿嘴一笑，给赵弘毅倒了杯茶。就坐在了他旁边。
这时那女孩儿也跟着走了进来。
按规矩说，长平侯府的正厅不是谁都能随便进来的。
但是众人都看到这个女孩儿是随着老侯爷回来的。而且跟老侯爷举止亲密。
在身份未明之时，众人也都不敢得罪她，所以对她跟着进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爹！”那女孩儿走到老长平侯面前，大大方方的叫了声爹。
西域人那边民风开放，对于女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女子更多的是骑马游猎，身形矫健的！
这个女孩儿看起来也一样，身形高挑，举止轻盈，一看就不是一般女子。
老侯爷好像此时才看到她，但他是因为看到太夫人脸色不好才赶紧笑着解释：“梓潼，我跟你介绍，这是我在西域之时收养的女儿，她叫西子！”
听说是养女，太夫人脸色好了些。
慧娘心里的警惕更甚了。
养女什么的，没有官府的上契，以后是什么身份还不好说！
怪不得她看自己的神色那么奇特呢！
慧娘眼神不善的看了赵弘毅一眼！
赵弘毅莫名的浑身一冷！
老长平侯见太夫人神色好了些，就接着道：“这些年在哪儿一个人，有时候我就忍不住想你到底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后来从一些来往的商人那里听说了是个儿子，我就放心了很多，起码有个儿子，即使我以后回不来了，你也有依靠了！以前我记得你说想要个女儿，那天我偶然间碰到了刚满一岁的西子，就把她抱了回来，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说完，就笑着对西子道：“这是我经常跟你说的养母，快叫娘！”
慧娘盯着西子，见她神色一僵，很快就缓和过来，对着太夫人跪了下磕了个头，脆生叫道：“娘！”
笑容明艳妩媚，声音清脆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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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喜
慧娘看着西子婀娜多姿的姣好身形，忍不住皱眉！
她总觉得西子身上有些违和感！
西子一颦一笑间妩媚动情，比她还像个品尝过鲜果的小妇人。
而她的穿衣打扮却是未出阁的女孩儿。
最最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青楼楚馆的姑娘们装大家闺秀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
慧娘顿时恍然大悟！
这个女孩儿，哦，不，应该是说这个女人在装纯！
接着慧娘又看向老长平侯，只见老长平侯满脸欣慰，眼里的喜悦也是遮不住的。
没有任何的不妥的地方！
慧娘一时有无数的疑问平盘旋在脑子里，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慧娘抬眼看向太夫人，见太夫人垂着眼，脸上神情淡然，既没有多了个女儿的欣喜，也没有刚才身份不明时的厌恶。
直到西子磕头直起身子，太夫人才淡淡的道：“这些年多亏你照顾老爷，辛苦你了！今儿头一次见面也没有准备，等会儿回去我给你补上见面礼，起来吧！”
“不辛苦，谢谢娘！”
西子带着淡淡琥珀色的眼睛瞥了旁边的老长平侯一眼，笑语嫣嫣的谢了太夫人，然后起身站到了老长平侯的身后。
慧娘见了秀眉一挑。
老长平侯脸色闪过一瞬间的尴尬，讪讪的对着太夫人笑道：“她从小在西域长大，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
然后回头对着西子呵斥：“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到了这里就不能时时刻刻的跟在爹后面了，去先去给你大哥大嫂见礼！”
西子见老长平侯呵斥她也不恼，柔顺的应了一声，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西子，见过大哥大嫂。西子不懂规矩，以后做错的地方，还望大哥大嫂担待！”
西子对着赵弘毅和慧娘行了个不甚规范的福礼，低眉顺眼的说道。
好么，一句不懂规矩以后犯了错，他们都得给她兜着！
慧娘受了礼就从容的站了起来，笑盈盈的拉过西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对太夫人道：“恭喜娘，贺喜娘多了个可人儿疼的女儿！”
然后她扭头温柔的问西子：“不知妹妹多大年纪了。可有定亲？”
慧娘握着西子的手，顿觉她浑身一僵，眨眼间又软了下来。一脸娇羞的道：“还没有定亲！”
咦......
慧娘看着一张性感美艳豪放的西域美人作娇羞状，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吗，你放心，咱们大汉有的是好男儿，以后大嫂跟娘给妹妹挑个好的！”
“是吧。娘？”
慧娘俏皮一笑，最后一句扭头问向太夫人。
太夫人见慧娘调皮的样子，嘴角弯弯，温和的点了点头，“嗯！”
慧娘见取得了婆婆的支持，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拉着西子坐在她旁边的下首，不停地说话：“西子，我娘家还有两个没有出嫁的妹妹呢。也都很可爱，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道，以后一定要告诉薇娘和尧娘，见了这个美艳的妖精一定离得远远的。
她们俩的道行落到西子手里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慧娘跟西子说了会儿话。渐渐地没有话题可讲了，两人也心思各异。都没有心情胡扯，也就渐渐静了下来。
太夫人和老长平侯那里，太夫人脸色淡淡的，老长平侯问一句，她答一句，多的一句话都不肯说！
赵弘毅也基本上是一样，老长平侯问什么就说什么，其余的时候都是低着头沉思。
慧娘见大厅里的气氛渐渐凝滞下来，就起身对着老长平侯和太夫人问道：“爹，娘，昨儿宫里有消息说一会儿会有圣旨。不过，这会儿马上就到午时了，爹，夫君，妹妹有走了那么久的路，想必也是饿了，咱们是先吃饭呢，还是等接完圣旨在吃呢！”
“当然是先接圣旨了！怎可先顾着自己的肚子，而对陛下不敬！”太夫人还没等说话，老长平侯脸色一沉，就喝道。
声音低沉严厉，没有准备的慧娘顿时被吓得一愣。
屋里的气氛随着老长平侯这一声喝，彻底凝滞了下来。
慧娘自从嫁人之后一直顺风顺水，还从来没有对她大小声过。
即便赵弘毅生气了也就是转身走人，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而且在钱府不受宠的时候，最多也是冷落和白眼，除了薇娘对她吼过，就连钱大老爷都没有呵斥过她。
所以习惯了柔风细雨解决问题的慧娘一时被吼的反应不过来，呆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老长平侯。
她那双如一泓泉水般清澈水润的大眼睛无辜的盯着老长平侯，让他脸上一时讪讪。
老长平侯又扫了一眼四周，除了西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太夫人和赵弘毅都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他，而周围的仆人丫鬟也满是吃惊！
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难道他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能教训了？
老长平侯心里的怒气更大了，但是他今天刚回来，妻子儿子都对他冷冷淡淡的。
这会儿见妻子和儿子那么维护儿媳，他也不敢过分了，只能清了清嗓子，干干的道：“想必你也是第一次接圣旨，不知道规矩，我也不怪你了，以后注意就好！”
什么第一次接圣旨，什么不知道规矩，说的她好像是说出神小门小户一样。
她终于明白了老长平侯第一次对她的挑剔从何而来了。
原来以为自己出身小门小户，配不上他的儿子，他们家的门第！
怕她给高高在上的长平侯府摸黑！
慧娘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钱家的根基是没有长平侯府深厚，门第也没有长平侯府高！
但是钱家清贵！
如果就是因为这样以为钱家是上不了台面的人家，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钱府祠堂的独间里供奉的圣旨和御赐之物也许没有长平侯府多，却也不是一般官宦人家能比的上的！
那都是托了钱家老祖的原因。
慧娘怀疑老长平侯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出身，或者她后来的一些身份他也没有打听过！
慧娘想到老长平侯出事的时候。钱家老祖虽然在朝为官，品级也不低了，但是却还是没有到位极人臣那一步。
所以，老长平侯府很可能对钱家老祖没有太大的印象！
虽然不忿，却不能大咧咧的解释！
但是老长平侯的这一句话，却像是给慧娘解了穴一样，慧娘瞬间就回了神。
她余光看到太夫人和赵弘毅因老长平侯最后一句话脸色更不好看了，赶紧曲膝福身告饶，“是儿媳的疏忽，以前儿媳娘家都是下午接的圣旨。还从来没有咱们府上这种荣幸上午沐浴皇恩！”
“是啊，这都是爹的功劳，咱们都是沾了爹的光！”
慧娘话音一落。老长平侯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弘毅就冷冷的接道。
慧娘和老长平侯听了都是一愣。
慧娘总感觉赵弘毅这次回来，对老长平侯冷淡了一些！
她总觉得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没有机会问他，只能等晚上回房以后。
但是她没想到赵弘毅会在此时直接的驳了老长平侯的面子。
老长平侯没有想到儿媳妇会直接的将了他一军。说来他只是打听了儿媳是个从三品官的女儿。
而且这个从三品还是他女儿嫁了自己儿子以后才升的官。
所以他就先入为主的以为这个儿媳出身小门小户，不过是仗着长得漂亮才迷住了自己的儿子。
更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听一下儿媳的事情。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儿子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媳妇顶撞自己。
他心里忍不住叹气，果然没有父亲的孩子可怜，自己这么多年不在都没有好好教过他！
长于妇人之手的儿子只知道儿女情长了！
他确实忘了是谁把他从困局中救了出来，又是谁收拾了他最后没有搞定的烂摊子！
可能是多年对于儿子愧疚。老长平侯也没有因为赵弘毅的顶撞而生气，反而笑着道：“说着些干嘛，咱们都是父子。弄不着分得那么清楚，这次的事情你做的也很不错！”
慧娘忍不住嘴角抽动，她怎么觉得这个公公有些往她记忆中的某种人里靠拢呢！
慧娘还想着如果不先吃饭，就让人端些糕点上来先垫垫，可是事情发展的这个地步是她想象不到的。
她也没有心情在上杆子讨好不买账的公公！
慧娘被赵弘毅拉着坐了回去。静静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在她那位便宜皇帝哥哥还记得中午人家一家人要吃团圆饭，他们等了一刻钟后。就有小厮来报，圣旨的仪仗进了中正大街。
老长平侯倏地起身往外走去。
而赵弘毅捏了捏慧娘的手才松开跟了上去。
慧娘就搀着太夫人出了大厅在香案前等着。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老长平侯和赵弘毅簇拥着皇帝身边的秦公公进来了。
秦公公见了太夫人和慧娘，先是给两人行了礼，然后笑呵呵的问好：“太夫人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您娶了儿媳之后，脸色是越来越好了！”
太夫人笑眯眯的回道：“这还不是托了太后雅太妃还有皇上的福嘛！”
秦公公又对着慧娘道：“县主，咱家出门前，太后和雅太妃让咱家告诉县主可不要有了婆婆就忘了她们，您可有好久没进宫了！再不去陪她们说话，她们可要生气了！”
“慧娘哪敢忘了太后和雅太妃，等家里忙完了，慧娘一定常常进宫，到时候太后和雅太妃可不要嫌慧娘烦就好！”
慧娘也是好久没见太后他们了，真是有些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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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聚餐
老长平侯和西子看到秦公公对慧娘如此热情，一时间有些愕然。
特别是秦公公喊慧娘县主的时候，他一时有些征愣。
县主这个品级，可只有皇族和宗族之人才有可能获封。
而慧娘显然不可能是宗族之人，更不可能是皇族，所以他一时有些拿不准慧娘的身份。
他特别清楚的是能拥有县主这个荣誉，不可能靠夫君，只能靠娘家和自己。
而且听秦公公的语气，这个儿媳妇跟太后和雅太妃关系很好，甚至皇帝都卖她几分面子。
他开始发现他小瞧了自己这个儿媳妇了！
秦公公与慧娘说完话，看到她身边站着个相貌奇特美艳的女孩儿，也客气的说了句：“这是老侯爷的养女了吧，长得可真，真漂亮！”
说完自己都讪讪的笑了！
大汉朝的人大多都喜欢中原人的含蓄婉约之美，即便是张扬艳丽的美人儿身上也有儒家讲究的那种温婉之气。
而西子这种豪放美艳的异域风情却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了得！
秦公公与众人寒暄过后，就清了清嗓子，对着赵弘毅和老长平侯郑重的道：“长平侯，老侯爷接旨吧！”
老长平侯和赵弘毅听了率先在最前面跪下，然后慧娘搀着太夫人跪在后面，再然后是吴管家吴嬷嬷她们。
西子站着看了看，就跟着跪在了慧娘身边。
慧娘微微扫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秦公公看众人都准备妥当，只是眼神落在西子身上的时候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然后就开始宣读圣旨。
圣旨说的很简单，大意就是皇帝惊闻老长平侯还在人世甚是高兴，而且老长平侯潜伏在西域二十年之久。对大汉社稷之功功不可没。大汉能铲除叛徒之危长平侯府父子二人居功甚伟。当重重奖励！
至于是父子两人的奖励会交由内阁讨论，日后在下圣旨！
另外长平侯父子最近操劳过度，给了长平侯十天假期，又送了赏下几箱的古玩玉器和上等药材。
其中两箱是专门送给太夫人和慧娘的！
接完圣旨，老长平侯和赵弘毅就把圣旨供奉在小祠堂里，然后一家人往仁居堂移步用膳。
仁居堂一直都是长平侯府聚会之处，只是后来老长平侯事儿之后，家里就剩了太夫人和赵弘毅，两个人都不喜空荡荡的大饭堂，所以即便一起吃饭也多是去瞿翟院。
仁居堂也就被闲置了起来。
慧娘自从知道老长平侯快回来了。就跟太夫人请示之后，把仁居堂又打扫了出来重新布置了。
因是长平侯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聚餐，慧娘请了老长平侯入座。又馋了太夫人坐在老长平侯旁边。
然后安排赵弘毅坐在老长平侯另一边，自己的位子是在太夫人的另一边。
她就把西子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
即便老长平侯回来了，又多了个西子，长平侯府这张大大的红木雕葡萄纹嵌理石圆桌还是显得空荡荡的。
桌上摆满了饭菜却连三分之一都吃不了。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在回到仁居堂跟家人一起吃饭！”老长平侯看着这张代表着团圆的圆桌。一时有些感慨，一双虎目也渐渐潮湿了起来。
老长平侯见众人都看着他，硬汉落泪颇有些难为情，赶紧摆了摆手，笑着道：“这么多饭菜，赶紧吃饭。想必大家都饿了！”
慧娘见老长平侯动情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感慨！
其实她对老长平侯独闯虎穴的勇气还是很佩服的！
虽然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不怎么称职，但是在大汉人心里他还是个英雄的！
如果不是之前老长平侯对她的挑剔。还有接圣旨前他对自己很明显的不喜，她还是愿意好好孝敬这个公公的。
毕竟他是赵弘毅的父亲，也许没有养恩，却是赵弘毅盼了二十多年的父亲！
她愿意用自己的真心去孝敬他，甚至能想想办法修补一下他与太夫人之间的隔阂。让他以后享受天伦之乐！
但是有了之前的芥蒂，慧娘觉得只要面上过得去就算了。即便她想献殷勤，也看人家接不接受。
万一被人误会怀疑就不美了！
反正慧娘现在对着老长平侯和西子这对‘父女’本能的心里保留几分。
老长平侯抒情完毕，他先动了筷子，众人才开始吃饭。
慧娘服侍着太夫人吃了一会儿，太夫人就拉着她坐下。
她见太夫人吃的差不多了，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慧娘刚刚把太夫人夹给她的一块儿素炒香芹吃了，就见老长平侯夹了一块儿酱牛肉放在太夫人的饭碗里。
慧娘脑袋一疼，完了太夫人剩下的饭是肯定不会吃了！
吴嬷嬷站在是身后看了也是一急，却没有贸然上前说话。
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太夫人身上。
“梓潼怎么光吃素菜，我记得你以前挺爱吃酱牛肉的，来多吃些！”
老长平侯殷勤的目光盯着太夫人，等着她吃光。
只见太夫人先是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然后一脸淡然的放下筷子，静静地道：“我现在吃素！”
“额，”老长平侯愣了一瞬，然后讪讪的道：“怪不得你现在这么瘦，脸色这么苍白，原来是吃素啊！可是这怎么能行呢，还是要多吃些肉身子才能好！”
慧娘眉头又是一跳，忍不住叹了口气，多说多错啊！
太夫人身后的吴嬷嬷这会儿忍不住了，笑着上前道：“老侯爷，太夫人茹素是为了给您和侯爷祈福，这样才能诚心！太夫人不想半途而废！这些还是以后慢慢再说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行，咱以后再说！”老长平侯见太夫人也不看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发现了自己这次回来妻子对他特别冷淡，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妻子这么多年吃尽了苦头，是自己对不住她，总想着以后补偿她！
可是他自从回家以后却是多说多错，多做也多错，一时有些无措和无奈！
慧娘看到一个丈夫讨好妻子希望能取得妻子原谅却不得法一幕，有些不忍心，就朝另一侧扭头。
正好看到西子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回的目光！
那眼神里是嫉妒和羡慕以及渴望！
慧娘顺着她眼神的方向忘了过去，那里是太夫人的饭碗，里面放着一块儿酱牛肉！
难道她喜欢吃酱牛肉！
慧娘看了看酱牛肉的碟子在太夫人另一侧。距离倒也不远，就伸手夹了一块儿酱牛肉在西子的碗里。
西子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碗里的酱牛肉一愣。
然后她顺着那双筷子望去，看到了慧娘那双温婉柔和的笑脸。
“妹妹是不是不习惯咱们这里的饭菜啊。以后要是想吃什么可以跟大厨房说，大厨房要是没有的就告诉大嫂，大嫂帮你弄来！这块儿酱牛肉是咱们这里的特色，你尝尝怎么样？”
慧娘见西子看她，就笑眯眯的说道。
西子看着慧娘一脸幸福灿烂的笑容。觉得分外刺眼！
“谢谢大嫂！”
西子扯了扯嘴角，低下头面无表情的吃着那块儿酱牛肉！
慧娘才不管西子此时在想什么呢！
只要她不破坏自己平静的生活，自己也愿意帮她在盛京找门亲事，置办份嫁妆把她嫁出去。
她要是不愿意嫁人，长平侯府也不是养不起！
但是如果她动了什么歪心思，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过了这个小风波之后。众人食不言寝不语很快就吃完了饭。
吃完了饭，老长平侯看了众人一眼，就道：“估计下午族里的人就有上门拜访的了。大家也累了大半天了，先回去休息休息，下午才不失礼！”
老长平侯这个提议，众人也都不反对。
众人一起往内院而去。
慧娘让吴管家送了老长平侯往梓里院，慧娘和赵弘毅亲自送了太夫人去瞿翟院。
老长平侯看着这个安排一脸愕然。
他离府之前跟太夫人住在芳君院的。
现在儿子成婚了。儿子也袭了爵，芳君院让给儿子理所当然。
但是他回来了。即便不住芳君院，不也应该跟妻子住在一起吗？
怎么反而妻子住瞿翟院，自己住梓里院，中间隔着那个荒凉了不知多久的兰西亭。
老长平侯的愕然众人都看见了，但是却没有人解释说话。
这是太夫人的吩咐，慧娘作为晚辈没有资格开口说话。
吴嬷嬷能够想到太夫人的心思，但是她毕竟是下人，更是不好开口。
赵弘毅也是刚回来，还不知道情况！
一时间，老长平侯就僵在了那里。
气氛也是凝滞了下来。
最后还是太夫人见众人都停在这里不好看，淡淡的开口道：“这些年我身子不好，睡相太难看了，也习惯了一个人，所以老爷还是暂住梓里院吧！”
“那个院子是儿媳亲自收拾的，准备得很好，老爷应该会喜欢的！”
说完，就转身进了瞿翟院。
慧娘见状就想随了进去，太夫人回身淡淡的道：“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慧娘无奈，就让碧苏带着西子去了梓里院旁边的一个小院子里。
因之前没有准备，这个院子还是慧娘打发碧苏带着人刚刚收拾出来的。
“妹妹，先暂住这个院子吧，缺什么让小丫鬟去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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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隐瞒
所有人安置好了，慧娘才随着赵弘毅回了芳君院。
内室里慧娘看着赵弘毅脸上的疲惫，把一肚子的话咽了下去，想服侍他去了耳房洗漱。
“不用了，你也累了，赶紧把衣裳换了歇息歇息，我自己又不是做不了！”
慧娘的手刚碰到赵弘毅的衣领，就被他闪身躲了过去。
慧娘一愣，手也跟着一顿。
赵弘毅见慧娘脸色不好，以为她误会了，有些别扭的解释：“你别乱想，我就是怕你累了，再说这两个月我自己都习惯了！”
说话可能觉得这话可信度不高，尴尬的捎了捎头，逃也似的进了耳房。
慧娘一脸平静的看着赵弘毅逃跑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回身从壁橱里取了套新做的中衣，然后掀帘进了耳房。
浴桶里的赵弘毅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倏地一下把身子缩进浴桶里，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
“不是说了，我自己就好了！”
赵弘毅回过了头来看着慧娘皱着眉头道。
慧娘却似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丝丝的紧张。
慧娘脸上淡淡一笑，举了举手里的中衣，抿嘴一笑，“兼之不会想待会儿穿着脏衣服出去吧？”
赵弘毅这才看到慧娘手里那件崭新的中衣，强装的不悦再也挂不住了，讪讪的笑着道：“哦，那你放了脚凳上吧！”
慧娘笑着点了点头，把叠得整整齐齐的中衣放在上面，转身往耳房外走了出去。
转身的瞬间，慧娘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可恶，竟然还想瞒着她！
掀帘出去时，慧娘听到赵弘毅舒了口气。
换了一身雪青中衣，赵弘毅只觉得满身的疲惫都消散了！
躺在自家的床上。他充满警惕和戒备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下来。
慧娘感觉到他的变化，脸色柔和了很多，柔柔一笑：“兼之，先睡会儿吧，下午估计会很忙，有话儿咱们晚上再说！”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赵弘毅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很多，语气温和的道“慧娘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慧娘抬眼看着赵弘毅眼里的打趣，嗔了他一眼：“好好，你没话跟我说。是我有话跟你说行了吧！”
赵弘毅听慧娘有话跟他说，神色郑重起来，问道：“这两月家里还好吧？有没有发生了什么事？”
慧娘见他问得郑重。也停了手，歪着脑袋想了想，抿嘴道：“事儿是有，不过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儿！”
她确实没想到是什么大事儿，急事儿倒是有一桩！
“不过。明儿就是冯瑞和墨菊的婚事了，你们要是再不回来就赶不及了！这倒是急事一桩！”
赵弘毅也记起了这事儿，问道：“这事儿怎么样了，还缺什么？”
慧娘白了他一眼，笑道：“就差个新郎了，其他的事情。我都让方嬷嬷和冯瑞的干爹周老头置办的差不多了！”
赵弘毅点了点头，“行，下午我放冯瑞、多福、三夏他们假。让他们去帮忙！”
这还差不多，总不能人明儿就成亲了，今儿还霸占着不放！
慧娘点了点头，把碧苏喊来让她亲自跑一趟外院，给冯瑞他们送信。
火烧眉毛的事儿就这一桩。处置好了，慧娘就服侍着赵弘毅躺下午休。
许是两个多月在外面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回到家里身边躺着熟悉安心的人儿，赵弘毅一沾枕头，呼吸就绵长了起来。
而慧娘把心心念念的人盼了回来，却是精神的很，一时睡不着了。
估计这会儿太夫人也不好入眠！
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不该回来了的也跟着回来了！
慧娘心里有些复杂！
不过了多久，也许是身边人的气息让她感到安心，慧娘也渐渐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未时末，慧娘碧苏轻声的呼唤下醒了过来，她侧头看了看睡熟的赵弘毅，慢慢的坐了起来，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未时末了！”碧苏垂眼轻声道。
“服侍我更衣！”慧娘带着碧苏去了耳房，洗漱更衣。
她穿上一身烟紫色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锦衣，透过梳妆镜看向碧苏问道：“西子姑娘的衣衫可送过去了？”
“送过去了!”碧苏一边帮慧娘梳头一边回道：“按夫人的吩咐都是虞美人最新款式！”
以前都是墨菊服侍慧娘梳头，自从墨菊待嫁之后，慧娘就让碧苏接手，等着墨菊出嫁回来之后再说。
碧苏虽然之前很少给慧娘梳头，但是她的手艺也不差，最近又跟墨菊学了几个月，这望月髻梳得很是漂亮！
慧娘对着梳妆镜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收拾妥当就轻手轻脚的走回床边，伸手想拍拍赵弘毅的肩头叫他起身。
慧娘葱玉般的手刚刚靠近赵弘毅的肩头，她就觉得眼前倏然一黑，接着斗转星移，自己细嫩的脖子就被一只粗大的手掌掐住。
“啊！”
慧娘下意识的就惊呼出声。
只不过是一瞬间，睡迷糊的某人闻到熟悉的气息，又听到熟悉的声音陡然就松了手。
当他看清眼前慧娘姣好面容上的惊恐之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慧娘，对不住，我以为......”
赵弘毅神情惊慌失措，手足无措的抱了慧娘在怀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查看慧娘脖子上那淡淡的红印，嘶哑的声音里满是紧张和内疚。
瞬间慧娘也明白了原因。
他这两个月在外面应该很难吧，即便是回了家都一时无法从那种警惕戒备中缓过神来。
“没事儿了，我真的没事儿！”
慧娘伸出手轻轻地安抚着比她还惊慌的人。
等他渐渐平复冷静下来，才伸手抚摸上他那削瘦了一圈儿的脸颊，干裂的嘴唇，眼里的心疼慢慢溢了出来。
“不许瞒我！”
慧娘趁着赵弘毅还没从内疚中回过神，红唇轻启。柔软的说。
“没......”
赵弘毅一张嘴，慧娘那双小手狠狠地在他肩头某处按了下去。
“唔......”
赵弘毅眉头紧皱，忍不住呻吟出声。
慧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副‘你在嘴硬’的神情。
赵弘毅在慧娘清澈的眼神下慌忙解释：“我只是......”
慧娘却没有听他解释，从他怀里挣扎起身，拿过一旁准备好的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抻着衣裳站在他面前。
赵弘毅看着慧娘手里的绣花衣裳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他最近两月穿的不是黑色夜行衣，就是深青色布衣。
看着这身鲜亮的衣裳，反差有点大！
他有心张嘴拒绝，但是刚才得罪了某个小人。这会儿还没求得原谅，拒绝的话实在不敢说出口。
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慢慢的从床上下来。伸出胳膊闭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撷’的架势。
慧娘本来看着他的动作皱眉，这会儿见他这副神态，忍不住莞尔一笑。
她看了看手里的衣裳，也是颜色也算素色。花样儿款式也不花哨，有那么难以接受吗！
慧娘本身也不喜欢大红大紫的衣衫，所以一般给赵弘毅准备的衣衫，即便颜色亮了些，花饰款式也都是简单大方为主。
只是赵弘毅穿习惯了那些深沉颜色的衣衫，即便是淡色的衣裳都很难接受！
本来在太夫人和慧娘的努力下。他已经有了进步，没想到只不过出去了两月又被打回原形了！
慧娘却也没有打算将就他，依旧服侍了他穿上锦袍。
她心里暗暗决定。回头就把赵弘毅壁橱里那些黑色灰色，深青色的衣衫都通通藏起来。
在家期间反正他是别想再穿了！
“晚上我服侍你洗漱！”
慧娘给赵弘毅整理好衣领，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道，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弘毅知道他聪明的小媳妇已经猜到了，根本就藏不住了！
再说他的本意是不想吓着她。既然她如此坚持，赵弘毅只好让步了！
慧娘没有等赵弘毅的回答。回身给他倒了杯温茶。
赵弘毅把茶一口喝干，感觉干燥的嘴唇和嘶哑的喉咙舒服了很多。
两人就一起往瞿翟院走去。
刚才吴管家来报，说六叔公七叔公带着几位叔伯已经来了。
他们夫妻走到半路的时候，正好遇到老长平侯和太夫人一行人。
他们后面还跟着身穿盛京流行服饰的西子。
一身香妃色绫子如意云纹衫的西子为她的那份美艳增添了几分柔婉。
好像是拔了刺的玫瑰！
美丽依旧，却少了份个性鲜活！
慧娘皱了皱眉，她还是不喜欢这份违和感！
因不知道西子喜爱什么颜色，碧苏让人挑选的衣裳都是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款式。
足足挑了有二十套衣裳，裙、袍、外衫、夹袄、褙子应有尽有。
光这就不是一笔小的花费！
慧娘倒不是心疼钱，而是她记得从碧苏描述中有几套特别适合西子的衣裳。
却没想到她竟然选了这么一件！
只是不知道明明是只鹰，为什么总是要扮成家雀！
慧娘觉得自己一番心意被糟蹋了！
但是自己也只是尽一个大嫂的职责，人家的喜好轮不到她置喙！
慧娘和赵弘毅给老长平侯和太夫人行过礼之后，笑着跟西子打招呼：“西子妹妹休息的可好，因为时间急，衣裳来不及做了，只能让人去虞美人买了些成衣，不过，那些成衣都是做工精细，盛京最流行的款式，妹妹可还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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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忠孝
做了就要让人知道。
这可不是做好事不留名，而且你做了好事也得看对方接不接受。
要是做了事情还落下埋怨，那就太憋屈了！
而且慧娘现在严重怀疑这位西子姑娘到底是审美有问题还是别有用心！
西子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刚来之前的情绪外漏，听了慧娘的话，柔柔一笑，对着慧娘行了个不怎么标准的福礼，细声细气的道：“多谢大嫂了，那些衣裳都很好看，西子很喜欢！”
“喜欢就好，那些衣裳你先穿着，等忙过这阵儿去，大嫂让针线房专门给你量身定做一些！”
慧娘说着松了拉着西子的手，从吴嬷嬷手里接过太夫人的手搀着她。
老长平侯听到她们在讨论衣裳就上下打量了西子的穿着，果然也是皱起了眉头，却没有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
太夫人和赵弘毅却似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继续往前走。
吴管家把六叔公七叔公他们都安置在待客的丹水厅，所以他们此时都往丹水厅赶去。
他们一到丹水厅，就迎出来两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慧娘朝两位老人身后看了一眼，所有在盛京的赵弘毅这辈儿以上的赵家男丁都来了，除了一人。
老长平侯一看到他们，也是很激动，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两位老人的手，激动的叫道：“六叔、七叔！”
“二小子，真的是你，二小子!”
六叔公拉着老长平侯的一只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他，嘴里激动的念念有词。
七叔公则伸出如老树皮般干逡的手，颤颤巍巍的抚摸上老长平侯的脸颊，嘴里念叨着：“是这双虎目。剑眉，鼻子挺得跟他爹一模一样，嘴唇像大嫂！是儿小子！”
两个老小孩儿嘴里念叨了一阵，‘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二小子啊，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啊，你怎么不回来呀，让我们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忍心抛下妻儿啊，你不知道她们这么些年过的有多苦啊！”
老长平侯吓得一愣，然后手忙脚乱的扶着两人，安慰的六叔公刚歇了声。那边七叔公又嚎上了，他只能又伸手给七叔公擦泪。
七叔公的老泪刚止了，六叔公又开始哭泣！
老长平侯赵崎正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太夫人和慧娘她们一开始也是被这两个老小孩儿吓得愣了神。反应过来以后，看着老长平侯哄孩子般无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了几分轻松和笑意！
太夫人心里忍不住想，也许现在看着他难受了我的日子才好受！
但是作为儿媳妇的慧娘却不能如此‘无良’，她用胳膊肘倒了赵弘毅一下。对他使了个眼色，朝老长平侯他们的方向怒了努嘴。
赵弘毅心领神会，紧走两步，伸手把哭瘫在地上的七叔公扶了起来。
老长平侯见状百忙之中朝赵弘毅投了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空出手来一把扶起六叔公。
他见两个老小孩儿起来之后还是哭个不停，无奈的捎了捎头。也是一脸的苦涩。
“啪”的一声身体触地的声音。
慧娘搀着太夫人的脚步一顿，六叔公和七叔公捂着老脸哭得凄厉的哭声如裂帛般戛然而止。
他们的双手慢慢如脸上挪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老长平侯眼里虽闪过惊讶。却也还算镇定。
天地君亲师！
如果这个世上还能有谁能坦然接受老长平侯的跪拜，除了皇宫里为数不多的两位，也就只有这两位赵家辈分最高的老人了。
所以，面对这老长平侯这一拜，六叔公和七叔公绝对能坦然承受。
太夫人和慧娘也是被老长平侯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慢慢的冷静下来。
慧娘扫了一眼周围众人一眼，惊讶的发现这么多人里。反倒是西子最镇定，脸上的是很色没有丝毫变化。
在众人的注视中，老长平侯略显晦涩的声音慢慢开始说话。
“六叔，七叔，赵家不小子孙崎正回来了！崎正知道自己对不起毅儿母子，也让六叔七叔伤心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崎正选择了忠，只能不孝了！但是崎正没有让赵家祖宗蒙羞！”
老长平侯对着六叔公七叔公磕了三个头，晦涩的声音渐渐坚定起来。
“现在赵家子孙崎正已经尽了忠，以后就留在家里尽孝了！”
说着老长平侯回头看了眼一脸淡漠的太夫人和神色冷峻的赵弘毅，然后坚定的对着六叔公七叔公承诺。
泪水慢慢的从他的眼角滑落！
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慧娘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老长平侯这些年里的苦楚与艰辛！
他的话音落下，丹水厅外有了片刻的寂静！
“好，好！”六叔公和七叔公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上前扶起老长平侯，慢慢说道，“你也老了，以后就在家享享子孙福吧！”
说着，六叔公抬头看着神色淡漠的太夫人，有些别扭的道：“二媳妇啊！”
太夫人听到六叔公喊她，有片刻的怔忪，她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六叔公。
众人这才看到太夫人的眼圈红了！
六叔公见状心里欣慰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儿媳妇，我知道你因当年的事情心里有疙瘩，有怨气！但是当时那个情况，大家又都以为二小子......我们也是想着长平侯这一脉单薄才那么做了。现在既然二小子回来了，就让他给你个交代吧！至于那孩子怎么处置，你们商量着办吧！”
太夫人听了六叔公的话，嘴角噏动，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老长平侯更是一脸的茫然！
七叔公见状欲言又止，六叔公伸手拉住他，摇了摇头。叹道：“这事儿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咱们就别插手了！”
七叔公听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慧娘知道六叔公说的是赵弘远。
她抬头看了赵弘毅一眼，见他神情复杂，似喜似悲，眼底的黯然一闪而过。
慧娘就知道他也明白六叔公的话是何意！
她想到了那张与老长平侯和赵弘毅有五六分相似的温润如玉的脸，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长平侯的历史遗留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机会！
只是不知道结局会往哪方面走！
说不定，她不仅多了个便宜小姑子，还得多个正经大伯！
慧娘见太夫人没有说话的意思，就朝她使了个眼色。
太夫人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慧娘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笑着招呼：“爹。相公，赶紧让六叔公七叔公和叔伯们赶紧进去说话吧，这时候日头虽然不毒了。却还是晒得不舒服！”
老长平侯有了台阶，给了见面以来第一个赞赏的眼神，和赵弘毅搀着两位老叔公往丹水厅里走去。
后面的一群叔伯兄弟跟在后面。
慧娘和太夫人也随着进去了。
好在丹水厅够大，虽然除了赵弘毅之外的小辈儿们没有地方座，站着却是绰绰有余的。
慧娘扶着太夫人在老长平侯对面坐了。然后招呼丫鬟们上茶点。
六叔公喝了口茶，刚才嚎的生疼的嗓子舒服了很多，喟叹了一声，然后指着坐在下首的众人道：“在盛京的只有老大、老三、老六了，老四在军营带兵一般不回家，老五在淮南当知府。明年才到任期。后面的小辈儿都是毅儿这辈儿的了，让毅儿给你介绍认识。”
老长平侯分别跟大伯、三叔、六叔抱了抱问了好，几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说了几句，几人眼圈儿都红通通的。
老长平侯倒是除了刚才掉了滴眼泪，却在没有哭过。
然后，那些子侄辈儿的小辈儿慢慢上前来给老长平侯见礼。
赵弘毅站在老长平侯身后慢慢的给他介绍哪个叔伯家的哪个侄子。
老长平侯见赵家如此兴旺，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
介绍完。老长平侯又请六叔公七叔公和几位叔伯书房说话，六叔公却摆了摆手道：“今儿你刚刚回来肯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要不是今儿我们太过惊讶，也不会这会儿就跑上门来。”
“是啊，如今既然你回来了，以后说话有的是功夫。不过，有件事你得上心，这么多年我们大家都以为你不在了，所以你的衣冠冢，铭牌都建了。你得抽空祭拜一下祖宗，然后把这些都撤了！”
七叔公也附和道。
老长平侯听了连连点头。
六叔公七叔公说完也不多做，回头对着太夫人点了点头，然后竟然对着慧娘笑了笑。
慧娘一愣，然后笑着给六叔公七叔公见了礼。
两个老小孩儿笑眯眯的受了慧娘的礼，“侄孙媳呀，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回去串串门子，跟你嫂子弟妹说说话！”
“六叔公七叔公放心，以后慧娘肯定上门叨扰！”
慧娘笑着应了。
有这两位的青睐和维护，她在赵家的地位会牢固很多！
老长平侯领着众人送了六叔公七叔公他们出门，然后一家人顿时相对无语。
慧娘眼尖的看着老长平侯欲言又止的看着太夫人，而太夫人却似没有发现似的拉着慧娘的手。
她慢慢从太夫人手里抽出手，小声的道：“娘，爹这次回来，咱们肯定得宴请一下亲朋好友，还有祭祖的事情，您跟爹好好商量商量。相公刚回来，儿媳看着他有些疲累，先服侍他回去歇息了，过会儿在去陪娘说话！”
后面是他们老两口的事情了，慧娘决定先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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