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四章 烂摊子
“染衣师妹!”越泽的一声高呼,打破了静止的画面。
在场的修士纷纷看过来,这里面不知道越泽是何人的不多,能被这样亲密的称呼,他们对这个女子的身份十分好奇。
有知道墨染衣的根底的,便一脸忿忿的与人普及,闻着无不对其怒视。
一时之间,这峰崖之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墨染衣摇曳着缓缓走来,踏步无痕。
“师妹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强压着胸口的气恼,心想他一定是与那什么寒玉宫八字不合,怎么碰上这个门派的人都没好事。
墨染衣轻轻颚首,眨了眨眼睛,闪着柔柔波光的眸子无辜的看着他。
仿佛在问,有什么问题?
“同门之间有什么矛盾不能在门内解决?非要在这海界崖大打出手,现在可好,两岛之间唯一的连系尽断,难道要我们原路折回去不成?!”越泽压低声音,气急败坏的道。
到底还是留了一线,没有立时发作在墨染衣身上。
万仙宫一向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他们如不能抵达对面,等同败出,其他人也就罢了,对他们这些万仙宫弟子而言,便是难以容忍的污点,会被贴上无用的标签。
“越师兄此言何解?寒玉宫加我在内只有二人来此,染衣一直与师兄结伴,又不会分身之术,何谈与同门大打出手?”她虽然猜到些许,却打死都不会承认,将这等犯众怒之事包揽上身。
“二人?怕是不止吧!”越泽身后,一万仙宫修士上前,脸色极差,“那宣九不是墨道友同门?那南宫藏锋不是寒玉宫弟子?一线天断裂。全是这二人之功,在场的道友有目共睹,墨道友还是不要巧言令色推脱的好,今日之事,你寒玉宫难逃责罚!”
墨染衣的眼睛微微眯起,还真是南宫藏锋。
因为种种原因,南宫藏锋并未被寒玉宫除名,所以,说他是门中弟子也不为过。
这其中内情外人并不知晓,是以。这厮打着寒玉宫的名头为非作歹,真心让人郁闷。
“快看,两个岛在分开!”突然有人惊呼。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声音望过去。
两边分离的裂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加大,罡风狂啸,两边用力。不断将两岛推开。
“真他n的……”有人狠狠的跺脚爆粗口。
“那两个混蛋跑的倒快,不然老子要他们好看!”
“嘿!放什么马后炮。那两个交手的时候。可不见你老兄站出来。”
“你还不是一样,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看看这里,罡风乱袭,冰雪不存,可你脚下的冰块,可是到现在还在呢。那两人走了可是有些时候了。另外一个更是了得,能以剑气破开罡风,生生开出一条路来,只可惜咱们不识货。没人跟过去,不然现在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还说这些做什么,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和门派交待吧。”
“自然是要算在寒玉宫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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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藏锋不是一个人?”墨染衣有些讶异,这种人品低下无限的渣男也有人愿意跟他组队吗?
“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过手。”何中玉将打听的如实说与她听,只不过保留了那女子妖娆魅惑,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货的评语。
墨染衣明了了,这厮的烂桃花一向开得繁茂。
“他二人并不是见面就打起来,而是有所口角,这才刀兵相向。”端木良材补充道。
“似乎……与某个女子有关。”何中玉犹豫了一下,一边偷瞄墨染衣的神色一边小声道。
端木良材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这种话不该说的。
何中玉耸了耸肩,二男争一女,作为当事人,总不好最后一个才知道吧。
看其他人的架势,是要将这笔账全都算在寒玉宫头上,同样滞留在这里的墨染衣,首当其冲。
何中玉点到即止,又继续讲道:“……南宫藏锋不敌宣九,与那女子遁走,为绝宣九追路,断了一线天,没想到宣九厉害如斯,竟以剑气破开罡风,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是有所怀疑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果真开出一条路御剑抵达对面,还是……”被罡风撕碎,丧身风海之中。
当然这种话是不好说的,全凭意会。
一剑破罡风,印象中,只有那些位于修真界顶端的大能者,才能做到。
距离他们遥不可及。
低头看脚下的寒冰,用了几分暗劲,坚固的冰面龟裂开来。
一个两个都那么招摇,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姐这么低调的人,怎么总是被推上风口浪尖啊啊啊啊啊啊啊!
南宫那厮一渣到底已经不靠谱了,宣九你跟着起什么哄啊!枉费姐这么看好你!
关键时刻,冲动是魔鬼啊!
他手中的剑有大大地猫腻,怎么能怎么敢曝光,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有仙灵的飞剑,哪怕是凡铁铸就一样能让人抢破头!
深吸了一口气,墨染衣抬头,眉间淡淡情愁徘徊,轻叹一声,如烟缠绵。
“实不相瞒,南宫藏锋与我一向不睦,又另有所持,一向不将门中诸人放在眼里,宫主未归,一直难以了断……”话说的含糊其辞,意思大家却都懂了,这南宫藏锋早有二心,不过是挂着寒玉宫的名,想想他行事毫无顾忌,断崖脱身,何中玉与端木良材二人多少都认同了墨染衣的说话。
但他们理解远远不够,大多数人还是会将南宫藏锋算作寒玉宫门人。
再者,那南宫藏锋修为不俗,天资更是惊艳,寒玉宫会轻易放手?
不过各门有各门的龌龊,谁都不能免俗,这等家丑,墨染衣断然不会自暴,若是真想知道,日后再细心打听便是。
“眼下境况,对道友十分不利啊!”端木良材中肯的道。
万仙宫对墨染衣不满,还是肉烂在锅里,不会马上发作,剑盟那边却是正愁找不到借口呢,墨染衣撞在枪口上,他们岂会放过,每每瞄过来的目光可是相当不善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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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五章 碧血魔剑
两边交涉的结果,要在断崖之巅,做一个了断。
墨染衣望着两岛逐渐加大的间距,默默计算着。
“何道友,你的水龙能否到达对面?”
何中玉显然没想到墨染衣会问到这个问题,现在这种时候,不是该思量怎么对付虎视眈眈的剑盟吗?明摆着人家是想要结果了墨染衣的小命泄愤。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想了一会,“气流会阻碍水龙,但如果能摸索出罡风的规律,或可借势顺流冲过去。”
水的特质十分奇妙,可柔可刚。
罡风虽强,却阻不断水之韧性。
借风势辗转腾挪,的确有很大机会使水龙着陆。
但大家都十分清楚,即便何中玉的水龙冲过去,也已筋疲力尽,细若如丝,难有作为。
“墨道友莫非想到什么法子?”端木良材凝目问道,该不会是他想的那般吧?
墨染衣浅浅一笑,“路毁铺路,桥断修桥,道理十分简单,此处相连断裂,重筑另一个‘一线天’不就是了。”
她抬起手来,指尖飞快在半空虚画,繁复的图形印在地面烁烁的寒冰之上。
霜花飞旋,冷气四溢。
冰雪雕成的女子,静静悬浮在半空,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酷气息,无色冰透的眸子,冰冷的注视这个世界。
“墨道友!”何中玉突然激动的大吼,引来无数注目,他立时发觉自己的失态,连忙在周围布下结界。“道友可是想以水凝冰?在两峰之间,架一座冰桥?”他死死的盯着雪魄冰妖不放,灼热的目光恨不得在其身上烧出一个窟窿。
“何道友觉得可行吗?”墨染衣笑眯眯的问。
“不管如何。我都愿意一试!”何中玉正色道。
实话说,他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世人皆知,要将静止的水冰冻不难,难的是将流动中水冻住。
尤其是,现在的难度再次提升,要在空中,将在风流中穿行的水龙冻住,借罡风之走势走水不难,可要将冰冻,便是化柔为刚。与风势硬碰硬。
此提议有两个难点,一是墨染衣的灵宠能不能将他炼化出的水龙冻住,那需要极致的低温。
二是,这道由水龙凝冰的桥梁能否抵抗罡风乱流的侵袭,尤其是在连结对面的边缘地带。水龙力竭之地。
前者的关键在于墨染衣的冰系灵宠,后者则是对何中玉自身实力的一种考验。
“那便请何道友尽力施为吧。”墨染衣甜笑道。双眼弯成两弯好看的月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呢。”
“现在就?”何中玉讶然。不用试一试吗?她就这么有信心?连他自己都对自己没有完全的把握,她的信心又从何而来?!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墨染衣肃了肃神情,“冰桥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呢?是一人?三人?更多就会断裂吧。”放轻的声音几近飘渺,幽然的语气意有所指。
何中玉与端木良材一下子明白了墨染衣的意思。
她选择与何中玉合作,没有在端木良材面前隐瞒,却没有打算再增加一名或是更多的参与者。
即将凝筑的冰桥。不管它的承受极限在哪里,都只能有之可以有最多三个人通过。
而何中玉与端木良材两人若要将此事揭开,她大不了就一人抽身。
重点就在这里,不知是不是他们两个理解错了。
她话中的意思分明在说。即便没有何中玉,她自己一人也能平安安渡!
是他们想得太多,还是那只冰系灵宠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墨道友,请了!”如松站立的剑修,身如静竹,身后的剑匣也呈一汪碧色,奇诡绚烂,恰似危险之极的碧色青丝,有名的毒君子蛇,举止优雅,却又暗藏杀机。
眼波仿若不经意般扫过,众人百态尽在眼底。
心中冷笑不止,脸上却云淡风轻,坦然的好似这只是一场友好的切磋比试,而不是你死我活的绝命厮杀。
“我只有一个问题。”
“讲。”细如长针的飞剑展开一面扇面,剑光掠影,如碧波微澜。
“若染衣侥幸胜了,断崖一事,当真不再追究?”名是问剑盟,实则却是要万仙宫一个承诺。
海界崖是万仙宫的地盘,十分重要的试炼之所,亦是风系灵禽的生息之地,寒玉宫为万仙宫附属之下,却将领导好好的地方给捣毁了,若不能一次掀过,以后不是要被经常穿小鞋?
“如能在我剑下脱生,今日之事就此抹去,剑盟绝不会再于此纠缠。”对面的剑修断然道。
“墨师妹放心,为兄愿为之作保。”越泽假模假样的高呼,那神情,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忧郁。
墨染衣朝他灿然一笑,甜美中透着一丝渗人的冰冷。
“若我败了呢?”她心知结果,却突然很想想听听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胜败乃常事,师妹不必介怀……”越泽急切的道,似乎十分迫切的想要墨染衣相信,即便是输了这一场,也无关紧要,没什么大不了。
可对面的剑修给出全然不同的答案。
“死!”
这一字出,如毒蛇吐信,蛇眼死死圈定猎物不肯转寰。
“死了,是否亦不追究?”墨染衣幽幽的问道。
那剑修笑了,本就俊雅的容貌更夺目几分。
“一个死人,有何本钱谈条件?!”明明是嘲讽意味很浓的话,在他口中却平淡的像喝白开水,再寻常不过。
展开的细长飞剑收拢成线,落在他掌中,手腕一抖,细密有致的飞剑立时再次展延,形成一个碧波粼粼的扇面,形容潇洒。语气却凉薄之极,“听闻墨道友居于贵门战堂统领一职,不知手底下的功夫是否如这名号一样相称。”
“道友不若亲自验证一二。”墨染衣的声音中终于多了些火气,颇有几分被羞恼成怒的意思。
弦紧满弓,其中飞剑飞速射出,拖拽出一道长长的亮光。
周遭的气流被拖动少许,使得这一箭更添几许威势。
魔导箭!
作为她目前最强的单体攻击之箭,魔导箭的威力并没有因为所处环境的魔法元素稀缺而降低太多。
抽取了她大半灵力的一箭,在空气的诡异的转弯腾挪,不管对方的身法如何精妙绝伦。落点如何飘忽难料,终究逃不过这自带追踪导航的一箭。
倒是那剑修反应奇快,在发现挣脱不掉这一箭的追踪之后,果断选择与其硬碰硬。
从战术上来说,这是十分不智的。
可从实际对战来说。这是最佳的选择。
对战之中,局势的变化只在一瞬。躲避那一箭的时间。足够对方瞄准机会,给予更犀利的攻击。
掌中的“折扇”刷的合拢,碧光噌窜出丈许,从下至上,以一个极其有利的角度挑剑抵挡。
看似轻松写意,实则是举重若轻。
这一剑。竟将魔导箭挑开了少许。
可惜他碰上的是连墨染衣都无法掌控的神奇的几率。
附加了暴击击退效果的这一箭,像是突然小宇宙爆发,猛地将他弹开,轰然爆炸。
爆炸的余波让之前就有过一场肆虐的峰崖。再也承受不住连番的折腾,凝固成片的冰层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所有人在这一刻齐齐的做出一个反应,向后退却。
给两个人让出更大的对战空间。
没有死亡的出现,意味着这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既然已经无法到达对面,那么峰崖是断裂一处还是两处甚至更多都无关紧要。
墨染衣也如大家所料一般,足下用力,纵身飞驰,想要在裂缝延伸到尽头之前,踏过那道沟壑,回到安全的地带。
可就在这个时候,被爆炸狼狈掀飞的剑修从地上一跃而起,手指如波动琴弦一般悠然扫过,凝成一股的碧色立时分开,根根排立。
“去!”
随着他一声暴喝,细密如丝的飞剑朝墨染衣飞去。
受地处所限,两人的距离并不很远,墨染衣快速奔来,更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他出手的时机亦是狠准,正在墨染衣即将跨越裂口的那一瞬。
面对这样一场近距离的剑雨,再加上脚下即将坠落的峰崖,多数人一定会选择正面冲杀出一条血路,毕竟前路虽然危险却还有机会搏生。
那剑修也是如此作想,是以,他冷笑着等在对面,背后的剑匣又吐出一柄碧红相间的飞剑,难得这样鲜明的两种颜色,混搭在一起异常的和谐,红如血,碧如沁玉,稳稳握于手中,将地面的寒冰都染上一层碧波一般的血色,剑气微漾,远远看去,就像人站在流动的鲜血之中,诡异渗人。
此剑一出,以寒玉宫为首的一众修士都变了颜色。
剑名碧血酌清,是昔日碧血魔剑的成名利器。
这位传奇剑修,以杀入道,以杀成身,倚仙星上,人人言之色变,直到有确切消息说,这位老魔已然渡过魔劫飞升,他的传说才渐渐淡化。
修缘星是唯一连通倚仙星的修真星球,消息几乎同步,尽管可能从未见过倚仙星上众位强者的风姿,可关于这些传奇人物的消息依然被人津津乐道的谈论着。
关于大名鼎鼎的碧血剑魔,和老魔赖以成名的碧血酌清,这柄剑,甚至比碧血剑魔本身还要有名。
这是一柄真正的魔剑!(未完待续。。)
第五零六章 夺剑
碧血酌清是一柄有灵之剑。
不同于一般的剑灵,碧血酌清的剑灵没有智慧与思想,唯有好杀与嗜血。
它是单纯的,单纯的想要饮血而已,那热滚滚从身体里流淌出来的鲜血,对它而言,是美味永食不腻的食物,被它所饮之血液,也会失去原来的颜色,化作一汪清水,这才有酌清之名。
飞剑,要由人所御,才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
但对某些强大的飞剑来说,即便没有人驱使,它的存在仍是不容人忽视的存在。
眼前的这柄魔剑就是这般,碧血之名,便是杀戮与鲜血的代名词。
认出这柄魔剑,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去。
如果是其他神兵,他们肯定红着眼睛冲上去,抢下不手软。
可这等魔剑,远不是众人所能招架的。
有传闻,碧血剑魔的好杀之性,有一半是源于这柄好饮血之剑,他们可不愿凑上前,为这魔剑抛洒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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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正面攻来的飞剑,墨染衣不躲不闪。
正当所有人以为她会与这些细密如丝的飞剑撞上的时候。
她的身形突然消失,下一瞬,赫然出现在那剑修的右手边上。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所有人。
她是怎么做的?这是什么身法?或者功法?
怎么能从众人的视野内,一下子从密密麻麻的剑锋所指中跳出去,并且毫无预兆!
那剑修显然也被她的出现而惊住,下意识的握紧手中之剑,抬手挑剑攻去。
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他快。墨染衣必他更快。
按照她原来的计划,是瞬移到高空,而后接连散射,扰乱众人的视线为何中玉挣得足够的时间,清出一片与众人之间的间隔,好让他们能够顺利离开。
可在看到那柄碧红双色飞剑的那一瞬。
墨染衣立时推翻了之前的计划,眼底的火热几乎要烧出来。
碧血酌清!
她又怎么会认不出这柄绝世魔剑。
正因为认出来了,她才更不会任其从她眼前白白错过。
尤其是对面那个家伙,压根就没有让碧血酌清认主,只是以最简单粗暴的手法将其束缚镇压。让它不得不听命于人。
当然,镇压它的人实力深不可测,从那一缕浅浅流露出来的气息可以断定,帮这家伙压制碧血魔剑的人,再不济也是地仙之境。
擦!
什么时候。地仙也满地跑了,哪哪都能碰上。
这帮老不死的。不早早飞升。求得大道长生,老留恋在凡尘做什么。
时间紧迫,容不得她多想。
手上的模块“啪”的飞拍上去。
剑身巨震,猛地将那剑修甩开。
悬浮在半空中,剑身嗖的掉转,尖锋处正对墨染衣的咽喉。
符文特有的光芒将飞剑笼罩。波光一层层荡开,一团混沌之气浮于魔剑之上,明明没有眉眼,却又好像阴冷的注视着她。半丝不移。
眉心隐隐跳跃着金光,墨染衣丝毫不惧,迈步向魔剑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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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衣轻松的将碧血酌清握在手中,回头朝着被魔剑弹开,震伤了五脏的剑修嫣然一笑。
“多谢赠剑!”
这话说的多气人,谁会临阵赠剑?!
有这样的傻子么!
随手一划,白皙的手腕处,一道尺长的血痕显现。
碧血酌清剑光大炙,碧红两色窜起,朝那血痕卷去。
风过无痕,剑气消失的地方,伤处立时惨白无颜色,透明的水迹镶嵌其中。
“还我碧血!”那剑修气急败坏的大吼,哪里还有之前装13的神气样。
密密麻麻的针丝飞剑立时回转,朝着墨染衣凶狠扑去。
破空之声作响,声势更盛之前几分。
瞬移!
墨染衣在心中默念。
下一刻,身形出现在高空之上。
她左手持弓,右手依旧紧握魔剑不放。
散射!
铺天盖地的飞剑落下。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
那些细长如针的飞剑被打的措手不及,纷纷落地。
地面的冰层被飞剑洞穿,深深透入。
那剑修在剑雨之中抱头乱窜。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这一向是他最喜欢的事。
在他密集的剑雨攻势之下,对手总是难以躲避,只能狼狈的逃窜。
看着他们被飞剑扎成刺球,他就无比的欣愉。
可今日落到了自己头上,这滋味可当真不怎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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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瞬移,隐在袖子中的手,颤抖不已,青筋暴露。
脸色更是惨白的吓人,像鬼一样。
墨染衣知道自己现在模样一定不怎么好。
吸血符文头一次作用在自己身上,又是以碧血酌清这样的魔剑为底。
她被小小的“吸”一下,还能施展瞬移与放出一次散射,简直就是潜力爆发的奇迹!
在众人眼中,她墨染衣“虎躯一震”,“王八之气”四溢,碧血魔剑就臣服在她的八卦道袍之下。
可实际的情况是,她以吸血符文勾出碧血酌清的剑灵,又以绝金剑的威势来加以镇压,再加上碧血酌清本身便有层层封印加持束缚,这才顺利将魔剑拿到手上。
可魔剑就是魔剑。凶性难以压制,又被吸血符文相激,恨不得立时痛饮鲜血,杀意昭昭,她几乎就要把持不住,被这股滔天恶念染污灵台。
好在她及时作出反应,划破自己的手腕,以自身之血喂饲剑灵,这才换得魔剑暂时的安服。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将其收入储物空间。只得在手中紧紧攥着,防备这柄魔剑再次发威,从她手上挣脱。
剑雨散去,众人来不及感慨墨染衣散射的威力,齐齐被始作俑者的下一个作为所吸引。
只见五宗山的何中玉满脸涨得通红。全身肌肉绷起,几乎要破衣而出。
周身笼罩的五条水龙飞快游走。眼花缭乱。让人观之不清。
最让人猜不透的是他现在站立的位置。
正是墨染衣之前所在的地方,那块断裂的崖石。
而使得这块崖石迟迟没有坠落的人,则是奇木岛的端木良材,他的那只彩冰清音花喷出大朵大朵的彩冰之花,堆砌在裂口断崖,粘连两处断峰。
何中玉大吼一声。五条水龙接连飞出。
第一条水龙弓身斜卧,第二条水龙从第一条水龙身上游过,弯曲连折,整个身体像是连绵起伏的波浪。第三条水龙又越过前面两条水龙,身体诡异的曲折,大开大合,折成一个个展开的尖角,第四条水龙左右摆动,软的没有骨头似的,第五条水龙,直线冲锋,哪怕被罡风撕扯的支离破碎,只余一丝,也要触碰到彼岸的边际……
上身人形,下身轻灵雪花的雪女,冰透的指尖轻触水龙尾部。
“咔嚓”“咔嚓”
接连不断的响声中,五条水龙连成的水桥被寒冰迅速蔓延冰冻。
凛冽的寒气与风中咆哮的罡风对峙着,互不相让。
无数风刃砸在冰龙桥上,留下道道或深或浅的划痕。
冰桥一成,端木良材迅速收回彩冰清音花,一把抄起瘫软在地上的何中玉,毫不迟疑的踏上冰桥,狂奔而去。
墨染衣提起一口气紧随其后,两个人几乎是拼了老命的往前冲。
谁也不知道这冰桥能够坚持多久,他们更要趁众人反应不过来的时候跑到对岸。
什么剑盟什么万仙宫,甩掉没商量。
在场的人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反应的快一些。
当水龙连桥一成,便有人猜到了他们想要做什么,立时便往这里冲。
端木良材拉着何中玉胜利到岸的时候,墨染衣才跑了大半,还有四分之一的距离,之前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她其实已经筋疲力尽,体内的灵气所剩无几,甚至连消耗甚小的瞬移都做不到。
后面已经有人追到了彩冰清音花填补的断裂之处。
握着水龙尾部的冰女王冷眼看着,突然捏断了水龙与山崖的相连,身下的轻盈洁白的雪花不知何时成了混沌疯狂旋转的暴风雪。
提着冰冻水龙的尾巴一飞冲天。
冰桥的一端被高高抬起,墨染衣顺势滑了下来。
罡风似乎对这种坐滑梯的快捷登陆十分不满,更加剧烈的袭来,“咔”第二条与第三条水龙之间的衔接承受不住,断了。
墨染衣足下重重一点,飞身跃下。
当双脚再次站立在夯实地面的时候,五条水龙冰冻而成的冰桥,轰然碎裂。
罡风的侵袭,再加上冰女王骤然将冰桥拔高,改变水龙躲避凶猛气流的走向,这架短暂存在的桥梁,碎裂在狂风乱流之下,四散于峰崖之巅的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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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魄冰妖缓缓落下,优雅浮于空中,挡在墨染衣的前面,冰雕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冷漠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个男人。
端木良材扶着何中玉坐下。
后者恋恋不舍的看了雪魄冰妖一眼又一眼,终于抵不住身体的抗议,吞了两颗补充真元的灵丹,闭目静心打坐。
端木良材也扫了那只冰系灵宠一眼,暗自赞叹着,他的彩冰清音花也是灵性十足。护主忠心,却不及这只雪女实力卓越,又智力颇高的样子。
墨染衣也在调息。
补充气血与补充真元的灵丹,塞了满嘴,几股温热与清凉的水流从口中顺下,传送到四肢百骸,总算恢复了几分力气。
慢慢归拢药力,周天运转,均匀而又细密的撒遍全身。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天已迟暮。
隔着这一端断裂的峰崖。遥望对面。
海岛已经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只能隐约的透过层层风流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从这一端看过去,才发现,两个岛并不是互相向两端推远,而是他们所在的界岛独自远离。
而海岛连带着罡风乱流,都始终未动。依旧停留在那里。
位置的转变,似的界岛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最显著的就是这白黑日夜之分。
被风流笼罩的海界崖双岛。日月星辰阻挡在外。怕是从来没有看的这般分明。
大抵是因为气流多在海岛之上徘徊,而界岛只是附带,界岛之上的风系灵禽种类甚少,实力多不高,数量却不少,植被丰密。古树苍天,除了山峰的最顶端常年被罡风所扰,几乎无物外,越是向下。绿色便越是浓密。
视野所及,苍劲的古树用树荫与茂密的树干搭建成一座天然的树宫。
身体恢复了几分,墨染衣便开始着手收服始终捏在手上的碧血酌清。
想要让一柄有剑灵的飞剑认主,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更何况是一柄主杀戮的魔剑。
墨染衣凝眉,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一寸一寸的细细观摩。
碧红二色,泾渭分明,好似老死不相往来。
实则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红色,乃是十分稀有的陨星魔铁,制炼魔器的绝佳材料。
碧色之处,若是她所料不差,应该是某种凶兽之骨,而且还是脊髓之处的骨骸,那一汪透彻的碧色,应该就是髓液的颜色。
很多修士喜欢在炼制的法宝中,添加灵兽之骨、血液、毛发、器官等物,为的是增强炼制法宝的杀性,或提取保留灵兽生前的某种特异的能力。
这种做法很容易批量制造强力属性的法宝,为众多炼器师所喜,墨染衣在炼剑之时,也曾添加过骨粉,灵兽血之物,为的是淬炼飞剑本身的强度,激发主体材料更大的潜力。
但大家普遍的做法,或是以某种材料为主体,骨粉血液一类作为添加之物,像墨染衣所做这样,或是以兽骨利齿尖牙为载体,直接以此炼制,刻画法阵,很少有人将兽骨作为主体材料,与另一种主体材料糅合在一处。
越是高品级的材料,就越难以与其他材料融合,产生的排斥现象是众多炼器师经常遇到的难题。
脊骨,是兽骨炼制中经常用到的一种。
因为它天然中空,又坚固异常,最适合在其内刻画法阵,炼制成法宝使用。
兽骨的品质,源于灵兽本身的实力高低。
越是厉害凶猛的灵兽,其兽骨的品质就越高。
陨星魔铁本身,便是顶级的魔器材料。
能与陨星魔铁相提并论的兽骨……
一时之间,墨染衣实在想不到到底是哪一种灵兽。
只能从这柄魔剑的属性来推断,此兽也是凶兽无疑,只有如此,其残留下来的这段脊骨,才能与陨星魔铁的魔气想抗衡,而不被其消融。
里面的髓液,很难说是凶兽本身血液的颜色,还是经过炼制以后变化而来。
一般而言,以兽骨为主体炼制的法宝,若产生器灵,多为其生前模样。
碧血酌清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炼制者将这段兽骨上原主人的痕迹抹的很干净,若不是墨染衣剥皮砍骨技艺不凡杀猪多年,还真猜不到这碧色乃是兽骨。
怎么样才能让碧血魔剑认主呢?!
墨染衣陷入深思。
一般魔器都是以杀伐为主,最简单的法子,便是让其尽兴杀戮,如碧血这般饮血之剑,只要满足它让它饱饮鲜血,便有很大的机会能够让其认主。
相信以前碧血剑魔也是这么做的。
但这种做法其实有很大的弊端。在杀戮的同时,魔剑会影响持有之人的心性,潜移默化的魔化其主人。
这也是持有魔器这人,纵然之前不是魔修,用之日久,也会堕入魔道的缘故。
碧血酌清这等内含剑灵的魔剑,就更是凶悍,稍有不慎,便会因沾染了魔气,而移了心性。
轻者只是改入魔道。如碧血剑魔,重者,怕要被魔气侵占,丧失灵智,成了被魔剑控制的杀戮机器。
她眼下血气不足。正是魔气入侵的良机,实在不是炼化此剑的好时机。
可她委实没有保存此剑之物。当真让人头疼。
将视线移开。有些苦恼的打量四周。
明显有战斗过后的痕迹。
冰与剑痕。
明显还是那两个家伙。
从残留的痕迹上看,两个人到了这边,又开始交火,并且一路打了下去。
冰!
对了!
“将它冰封。”墨染衣对雪魄冰妖命令道。
女王大人依言,透明的手掌接过,任凭碧血酌情在其身上留下颤颤流动的碧红双色。
雪魄冰妖十分谨慎。用手扶了扶剑身。
细密的冰鳞片一般爬满整个剑身。
转瞬又包裹了一层……
并不平整的碎片渐渐被平滑如镜的光洁冰面所取代。
女王大人手中的剑足足大了数倍不止,透过冰面,能看到加大版的飞剑形状,上面的碧红双色却甚为模糊。几乎看不出颜色。
看了看手上的作品,还不太满意似的,又加了一层冰罩。
至此,冰冻型号的碧血酌清新鲜出炉。
墨染衣喜笑颜开,示意雪魄冰妖将大冰块放下,她啧啧赞叹的绕了几圈,欣赏够了,方才将其收好。
有了封存碧血魔剑的法子,墨染衣神清气爽。
连看何中玉和端木良材二人,都又顺眼了几分,脸上带出了几分暖暖的笑意。
“何道友可调息好了?”
“好了,早好了!”两个人顾忌墨染衣身前的雪魄冰妖,一直未敢往前凑,生怕惹出误会来。
见识了墨染衣的连番手段,心里哪能没几分计较呢。
尤其现在碧血魔剑在她手里,更是让人心惊。
两个人传音聊天嘀咕不已,那倒霉孩子怎么就那么没用呢,换了是他们,有碧血酌清在手,还不死死抓在手里,就是被剁了爪子,也不能松手啊!
可那货偏偏就松了!
松就松吧。
没有认主的情况下,谁敢去碰那柄魔剑啊。
偏偏墨染衣就敢,碰到了,拿到了,还抢了回来……
呃,这世界太玄妙了,连灵智不生的魔剑都学会择主了么!
“咱们下去吧。”墨染衣说道。
两人没有异议。
三个人踩着星光走下来。
一路上,除了战斗过后的痕迹,还有冻死的和被剑气分尸的动植物。
禽鸟的羽毛凌乱的洒在各处,还伴随着一些稀薄的排泄物。
端木良材一路验看,甚至用手拨动那些羽毛和粪便,言道:“鸟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都离开了,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出现在此处。”兽类对危险总是很敏感。
何中玉给了一团清水,端木良材不在意的笑笑,将手伸进水球之中。
水球自己蠕动,将他手上的脏污清理的干净,破碎开来,掉落在地上。
“古树之外还有战斗过的痕迹,里面却什么都没有,为什么?”墨染衣站在树宫入口,喃喃自问。
端木良材快行几步,走过去展望。
果然,古树林中,再无半点寒冰,更别说那铁钩如画的剑痕。
两个人突然停战的可能性有多少?
几乎为零!
那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人不打了?
“会不会是他们根本就没下去?”端木良材迟疑着道,可转瞬就自己摇头,否定了这个比较理性的推断。
毕竟从山上到山下只有这一条路,若没下去,他们怎么会看不到。
何中玉直接就摇头,想不通。
墨染衣想了一会,也理不清头绪,或许真的碰到什么事,让那两个人突然握手言和了?
“我们下去吧。”墨染衣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见到那两个人就能一清二楚,他们总不会一直呆在界岛,就算在岛上碰不上,回去之后总能见到,到时,一切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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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良材点燃地上的火堆,削了一根木枝,将宰杀洗净的清风鸾鸟串上,手指灵活的摆弄其柳絮一般无风自动的漂亮尾巴,均匀的缠紧鸟身,还在脖子的部分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扣。(未完待续。。)
第五零七章 联合
木枝向前探去。
“噌”缠绕在身上的鸟尾立时着了起来。
火焰的颜色亦是青草般的翠绿,不像火而像被风包裹。
抽手回来。
翠绿的火焰渐渐褪去。
浓香涌起。
鸟尾烧的一丝不剩,表皮松脆微焦,用指甲轻轻一划,肉熟而层次分明,外酥里嫩。
“你的手艺真是不错。”何中玉赞道。
清风鸾鸟最是好料理,它的尾翼便是天然的助燃物,用火燎一下,瞬间产生高温,里外皆熟,肉质醇香,元婴期的修真者早已辟谷,吃东西多半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这种在修真界常见的灵禽,却是少有的美味,只要见到,多不会放过。
料理的过程简单快捷,关键在于尾部的缠密,端木良材这点做的十分出色,脖子上的结扣也是画龙点睛之笔。
“奇木岛上禽鸟甚少,难得碰上一只打打牙祭,自然要练好手艺,免得失了味道。”端木良材笑着说道。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草木灵物相对势弱,多处于食物链的下端,但其中也不乏基因突变的强势者。
奇木岛上的草木灵物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危险性并不逊于万仙宫这次试炼的三处凶地。
“我们一路走来,一点战斗过的痕迹都没有发现,你说,她到底在找什么?”何中玉问道。
若说开始,墨染衣总是一个人脱离队伍片刻是为了追寻同门的踪迹,又不想他二人知晓,那么到了现在,这种理由再难让人信服,毕竟三人走着相同的路。他二人亦小心观察,着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非要说有什么异常,也是那两人离奇消失的这件事。
据他们观察,那两个寒玉宫修士,应该真是在树宫入口处就不见了的。
端木良材一脸平静,接连又烤好了三只清风鸾鸟,随手采了一片宽叶,放在上面。
“不管她躲着我们做什么,现在,咱们三人算是坐在一条船上。单单一个寒玉宫,还应对不了万仙宫的发作,何况还有一个剑盟。”
“这回可真是给老头子们惹了麻烦了!”何中玉嘿嘿笑道,没有半点抱歉担心的意思。
“我看你倒是挺乐在其中的。”端木良材抬眼看了看他,继续手上的活计。
“怕什么呢。万仙宫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会有些说法。伤筋动骨肯定不至于。”何中玉学着端木良材的样子。飞快缠了一只,一样在脖子上打了个结扣,往火里一送,“噌”一个收回不及,整个表皮都烤焦了,黑灰黑灰的。卖相委实难看。
他看看自己手里的,再看看整齐码放在宽叶上的,果断将手中的抛远,取了宽叶上的烤鸟。大快朵颐。
一边吃也塞不住嘴,“有外患在前,咱们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不足道也,真要较真起来,万仙宫也未必也能舍下这个脸面,虽说大家心里都知道人家只是拿咱们当牛做马,可这话却不能摆在场面上,论起来,还是他万仙宫不义在先,临阵舍将,可是大忌啊!”
“那越泽与墨染衣之间应该是些交易的,大概是想借剑盟的手将她除掉,可能是太过急切,反而着了相,看出端倪的人不在少数,日后说起来,也不会只是他一家之言,说到底,这么些年,万仙宫对我等宗门,还是太过苛刻了!”端木良材语气随意的说道。
何中玉咀嚼的动作立时停顿,难以置信的看着自顾自忙着的端木良材,一口咽下还没嚼碎的鸟肉,“兄弟,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两个人相交不错,这样冒失犯忌讳的话,对着同门之外的人不是要三缄其口的吗?
他稍稍说出去些,端木良材乃至奇木岛都会有麻烦。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万仙宫对下面的附属门派予取予求,就算再自诩公允,也会有偏颇之时,尤其是近些年,万仙宫内宫索要无度,外宫负担加大,星域战场战事一起,雪上加霜,这些负担都均分在各个附属门派头上,一片怨声载道。
既然话说到这里,人家也拿自己没当外人,何中玉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听说万仙宫在星域战场的失利并不简单。”
端木良材挑挑眉,“你是说内外宫之争?”
“原来端木兄弟也知道。”何中玉这时愈发认定,端木良材乃至他背后的奇木岛都是“同道中人”。
“各宗门也都有内外之别,可万仙宫的内外宫着实远了些,内宫近些年又做的不太地道,也难怪外宫生出些心思来,不过,同在一门之中,内宫的作为还真是让人齿冷啊!”端木良材冷笑道。
“可不是,再不济也都是万仙宫的弟子,怎么能自己人坑自己人。”何中玉也深有同感,感慨道:“内宫的做法让咱们这些外人都为之生寒啊,咱们这些附属门派,和外宫相比又算得什么呢,虽说咱们本就是该供人驱使,身先士卒,就算舍了性命也是应该,可死在敌人手上,和死在自己人手上,到底是不一样的。”何中玉握紧了拳愤愤然道,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一只白玉酒壶递过来,他想都没想,接到手中,咕咚咕咚大口吞咽起来。
酒很烈,火辣辣的从喉咙烧下来,全身的血液好像都随之沸腾起来。
“哈!”何中玉咧开嘴,“真他n的烈!”
这酒就像递过来的人一样,外表看着温温润润的,精致细腻,可喝起来够劲的很,墨染衣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温柔如水,他所见过的女修中,数她最有个女人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在掌中,大气都不好意思吐一口,可越是加深认识。就越是推翻眼睛所看到的印象,她的性子,就和这酒一样烈,实力更是深不可测,那越泽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如果换了是他,就算不能与之交好,也起码不会得罪。
女人与小人,他是宁愿得罪后者也不愿得罪前者,前辈们的经验告诉我们。女人这种心眼奇小的生物,相当之记仇。
“内宫为什么要这样做?”墨染衣没有听到他们全部的交谈,可没有错过最关键的部分。
“万仙宫内外不满已久,表面上看,是外宫觉得内宫索求无度。实际上,和众多宗门一样。都是派系之争。”端木良材将盛着烤好的清风鸾鸟的宽叶往墨染衣面前送了送。
同室操戈。兄弟阋墙,不外权财!
看她小口小口吃起来,嘴角向上浮了浮,继续说道:“内宫外宫分开以后,各自繁衍发展,内宫靠外宫供奉。外宫则争取晋身内宫,看似平衡,实则有个最大的隐患。”
“什么?”墨染衣问道。
她觉得万仙宫这种经营方式挺好的,给了下面向上拼搏的动力。等级泾渭分明,各司其职,朝着一个共同强大的目标奋斗着。
何中玉也好奇的望着端木良材,等待他口中的答案。
“威震群雄之人!”端木良材淡淡说道。
“不管门派的规模大小,都要有这样一个,能震慑各方势力的主脑之人,通常都是宗主一流,一旦居于此位之人不堪此任,或性子温软,或实力不济,又或品性有缺难以服众,派系之争将影响整个门派的前途,各方势力越是势均力敌,内耗就越严重惨烈,万仙宫此时便是如此,宫主不在位多年,几位太上长老各有心思,倚仙星本土弟子与外宫晋身弟子矛盾重重,明争暗斗,已呈不死不休之局,这才有星域战场坑杀同门之计,如此重手,又如此明目张胆,显然,双方的争斗已经摆在了台面上,倚仙星内宫定然乱象频生,我们所处的修缘星现在还算安稳,不过,这股火烧起来绝不会轻易灭掉,烧到修缘星,也只是时间问题,会不会再蔓延,未知难料,若真到那个时候,整个修真界都会为之震荡!”
端木良材并不是危言耸听,万仙宫乃修真界第一宗门,势力遍布整个修真界,涉及各个修真星球,其下附属门派无数,御下多年,已经与万仙宫密不可分,且关系盘根错节,一旦内战战火绵延,所有附属门派皆不能置身事外。
有些时候,不是你想要旁观就能坐视的了的,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寒玉宫初初入万仙宫羽下,便已交恶数个宗门,其他老牌附属门派就更不用说了。
这年头,没几个不死不休的死敌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现在,内外宫倒是通力合作封锁消息,不想任其外泄,以免发生变故,正是求稳之时,所以,我们所做之事,万仙宫应该不会过于追究,运气好的话,当没发生过也有可能,只是会被个别弟子记怨,料想墨道友也不在意这些许。”端木良材含笑望着墨染衣,笑容中有些莫名的东西。
“我确实之前听说过一些事情,只是不如端木道友所知的这样详尽。”墨染衣大方坦言。
秦芷卿和她毕竟是有几分香火情的,关乎寒玉宫的未来,虽不能说的太多,稍稍点拨一二还是可以的。
这种顶级宗门内战的事说来让人难以相信,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可疑性,才让墨染衣愈发它的真实。
若是要造谣,不是越让人信服越好吗?反倒是这种一听就觉得不可思议的,才更有事实的可能。
果然!
端木良材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他早想到墨染衣可能知道些什么,才会如此大胆行事。
以寒玉宫来说,能知道些什么已属不易,能通过少许端倪,窥得一二真相,加以利用,就更不简单。
这次开放的三处试炼之地,名为对剑盟彰显实力,实际上,是内外两宫小范围交火的战场。
其中,罗摩岛是烟雾弹,海界崖是附带,吸引多余目光的所在,真正的大头是在绝命古道。
内宫与外宫真正的杀戮战场。
可以说,今时今日的万仙宫。花团锦簇之下,实则暗藏杀机。
他们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个错步就可能万劫不复。
剑盟的加入,可以理解为是对万仙宫的一种挑衅,可从另一个方面看,引剑盟入局,何尝不是万仙宫内外两宫纷乱的遮挡板。
“你们觉得,这场火会不会烧到我们身上?”何中玉压低声音问道。
墨染衣与端木良材的目光一触即分。
现在,此时,在这里的三人都是少有的“明白人”。
该说什么。能说多少,自要一番思量。
端木这个姓氏在奇木岛乃是大姓,门丁兴旺,现任岛主便是端木家的人,奇木岛有一条女不外嫁。最大程度的保证了血脉的集中性,门内十分团结。
端木良材的言辞在某些时候可以代表奇木岛本身的立场。
五宗山和万仙宫的渊源就不用说了。万仙宫乱起来的话。头一个要自危的就是他们,既然打探到了一些东西,知道万仙宫风平浪静的下面已经乱了起来,自然要思索自保之道,这一次,五宗山弟子尽出。各个身负秘密使命,乱世之中,唯有联合才是王道。
何中玉乃是五宗山水殿的杰出弟子,重点培养对象。内定的接班人,他盯上的其实是端木良材,后者也有点意思,是以,两个人才能这么快就进入蜜月期,如胶似漆。
形势虽然严峻,可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一些。
顶级宗门的内斗,隐晦而绵长,从冲突到爆发,这中间持续了近千年,大势的走向依旧在万仙宫的掌控之下,他们这些提前得窥一二的宗门,心照不宣,表面不显,暗地里都在安排布置。
墨染衣的“加入”是个意外,寒玉宫这等小门户其实并不在他们联合的名单上。
只能说,误打误撞的,就多了这么一只小虾米。
她战堂统领的职位,在寒玉宫宫主外出的现在,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加分不少。
这才有三人开诚布公的这次交谈。
“万仙宫当然不想波及到外面,但我看,事情不会如他们所愿。”端木良材断言道。
“他们斗了这么多年,要是能分出个胜负,也不会拖到现在。”墨染衣如是说道。
“你们想怎么办?”何中玉的眸子闪了闪,意有所指。
明是问二人,实则是想问两人背后的宗门。
端木良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块烧红的木炭。
“火中取栗,乱中求生……”墨染衣轻声念道,双眼灼亮起来。
是乱局,又何尝不是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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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没有急于下山,反而是在树宫之中兜兜转转。
能被万仙宫定位试炼之地,海界崖双岛各有特色,也蕴含危险。
但在三人小队的联手之下,尤其是雪魄冰妖的暴力碾压之下,这些精力过于旺盛的草木灵物,全都颤抖在严寒酷冷的冰雪之中,瑟瑟发抖,而后被三人斩草除根,收归囊中,化作叮当作响的积分。
女王大人的心情不怎么美好。
经常处于烦躁之中。
这也是墨染衣时而召唤她出来放放风,发泄一下的原因。
不然自己憋着,很容易让她的小宇宙爆发,破坏魔法塔内的生态环境。
冻到小宝宝就不好了喂!
呃,虽然让女王大人心情不美好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个总是咧嘴嚎啕大哭的奶娃娃。
宝宝为什么会哭呢?
理由非常简单。
饿的!
刚出生的时候都没发现,这孩子这么能吃。
墨染衣越来越多的从三人小队中走开,一路为了收集适合她的吃食而焦头烂额。
可这小不点就好像喂不饱似的,那微微鼓起的小肚子仿佛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再多的东西进去,都能化作一滩黄水,肆意潇洒的尿出来。
这不是,墨染衣刚将她喂好,送进魔法塔中。才两刻钟而已,这孩子又尿了。
巨魔泰坦笨手笨脚的将身上的篮筐摘下来放到地上,蹲下,开始解小家伙的包袱。
高大魁梧的身板堆作一团,像个蠕动着的肉疙瘩,着实好笑。
面无表情的给宝宝换了簇新的尿布,重新系好包袱,将篮筐再次挂在胸前,眼神都不瞟一下地上换下来的尿布片子,淡定的踩过去。淡定的碾了碾,柔弱的尿布立时灰飞烟灭。
刺鼻的味道愈发明显。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生活在魔法塔中的他们,闻啊闻的已经习惯了。
九头蛇忍不住吐槽,“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闭嘴!”六翼魔蛇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吵到小家伙让她哭起来,有你受的。”
九头蛇缩了缩脖子。明显心有余悸。
这小家伙一哭。那位冰雪女王就会发飙,简直就是火山开关,一按就爆。
巨魔泰坦无视他们两个,自顾自的来回走着。
他的速度很慢,步伐很轻,绝对的轻抬轻放。
篮筐随着他的移动而微微摇晃起伏。上下左右来回轻荡,小宝宝在里面的开心的砸吧着嘴,发出莫名的声音,不时还吹个泡泡自娱自乐。
雪花飞扬。一身柔顺丝袍的女王大人现身在角落。
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最高个的身上,冰邃的眼眸立时柔和下来。
下身未动,整个人“漂移”过去,径自将小家伙抱起来,手上不知何时多了葫芦状的东东,温柔的递到小家伙的嘴边。
粉嘟嘟的小嘴急不可耐的一口含住葫芦口处的空心枝茎,两腮鼓鼓,卖力的吞咽着。
大大的眼睛,圆滚滚的睁着,水亮水亮的像是刚用清泉洗过,一眨不眨的盯着抱着自己的人,胖乎乎的小手没有规律的拍着葫芦,也不知是嫌它流的慢还是想要去摸摸那张看起来晶莹剔透的脸。
大个一脸柔情的在旁边看着,憨笑着。
九头蛇将所有的蛇头都别过去,心中腹诽,真是要多傻有多傻,也不知道雪魄冰妖看上他什么。
白的有些透明的眼皮,渐渐合拢,遮住了那双纯洁无垢,天真无邪的眼睛。
吃饱了就睡,睡到自然醒,宝宝深谙其中三昧。
熟练的将孩子放回篮筐,塞了一块新的布片进去。
“最后一个。”冷冽的声音因为刻意的放低而显得多了几分温柔。
傻笑的巨魔泰坦立时苦笑起来,挠挠头,没这布片了怎么办?难道以后就在他身上解决拉撒?
想着想着就咧嘴呲牙,表情怪异无比。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堂堂陆地战神竟然沦落到要洗小孩的尿布片,哎呀呀,不行,脑袋笑的都打结了。”九头蛇的几个脑袋如花枝乱颤,扭曲的厉害,不知怎么弄得,脖子和脖子绑在了一起,憋的他上不来气,原本低笑的声音不自觉恢复了正常的音量。
小家伙因为听到“噪音”而扁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女王大人猛地回身,冷飕飕的眼刀飞过来,冰碴碎裂一地。
九头蛇打了个寒颤,快要解开的结一下子扭成一个死扣,蛇头齐齐憋的通红。
“以后你来洗!”女王大人飘过来,伸手将打结的其中一根拽过来,“咔嚓咔嚓”冰晶迅速蔓延,一只蛇头被冰冻的冰块里,还维持着憋红的倒霉样。
提高,反手一甩,“哗啦啦”冰碎一地,被冰冻的蛇头僵硬的耷拉着,奇异的解开了让九头蛇险些憋死的死结。
“咳咳咳咳……我……咳咳……”不要不要不要!
九头蛇最终在女王大人冷森森的目光下,低下了所有的头,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估算着时间,女王大人再次被召唤了出去。
六翼魔蛇突地睁开昏昏欲睡的蛇眼,悠闲的游走到九头蛇旁边,闲闲的道:“呦,约瑟夫你现在也变不了人身,这小布片片可怎么拿呢,难道要用嘴?”
九头蛇气的全身乱抖,一不小心,脑袋又扭在了一起……
六翼魔蛇就好像梦游似的,在它前面晃了一圈,又晃了回去,整个身子盘了起来,将脑袋舒服的枕在身上,无视那麻花式的“群魔乱舞”,再次凉凉的开口,“先睡一下,等会起来看约瑟夫洗小布片片,大个儿,你可别忘了叫我起来,哈……”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
巨魔泰坦闷哼一声算是答应。
“你们!!!”九头蛇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零八章 不认
男子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他的面容因为隔得太远而看不真切,乘着一只王字当头的白虎,矫健的身形横在高空,任凭风来风走,毛发丝毫不乱。
白虎的口中,叼着一人,看身形,是个孩童无疑,手脚无力的自然垂下,若不是那浅浅有规律的呼吸,几乎要被错认已死。
一人一虎身下,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夹道,蜿蜒向前,看不清前路,更不知尽头。
“莫非本君狭隘至此?连一黄口小儿都容不下?”他自言自语道,语气温和,神色和缓,可一双眼睛却精芒外露,直欲透过下方的重重迷雾窥看什么。
“呵呵,既如此,便让他们父子团聚,她也能放心了吧,交到亲夫手中,总不会薄待了他。”他轻拍白虎头颅,身下的白虎似乎有些不适,金色的眸子闪过屈辱,最终还是低下高傲的头,顺从他的指示,踏空飞奔。
高空中拖拽出长长白色雾影,直直冲进绝命古道之中,一隐而没,清脆的铃铛声,叮当作响,余韵悠长。
“人呢?我问你们人呢?!”秦芷卿精致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愤怒与惶惶搅拌,心神大乱。
两个侍女无声退后两步,干脆利落的跪下,只留给她两顶乌压压的黑发。
“说话!你们又不是哑巴!我让你们说话!”秦芷卿暴走了,这种完全恭顺的态度,更印证了她心底浮现的不好猜测。
“被带走了。”两个侍女异口同声道。
被谁带走却是不言而喻。
秦夫人倍受仙君宠幸,甚至在仙君无暇之时,代掌仙宫事物,发布条令,无有不从。
可以说是一人之下。
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将她的孩子带走。只有一人,唯有一人能做到。
“是仙君……”身子软了下来,无声的流下两行清泪。
跪着的两人头更低了些。
踉跄着脚步离开,她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来的,耳边传来一连串的清脆笑声,扎着羊角辫的小儿,正匍匐在火麒麟的背上,后者放缓了速度转着圈子,略微的起伏让背上的小儿欢欣雀跃,异常开心。
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都笑成一条缝。
“火儿,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小儿催促着,不满足于现在的速度,身下的火麒麟却灵性十足。不敢从命,只略微迈大了步子。几下里又放慢下来。来来回回,不断往复。
这溢满快乐的一幕,莫名刺痛秦芷卿的心。
火麒麟看到主人,向她奔过来。
突然,秦芷卿一把抱起上面的孩子,动作略大。弄疼了他。
“娘,娘……”孩子最是敏感,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娘亲有些不对,一个劲的挣扎。想要看清娘亲此时的样子。
可他的娘亲并没有放松,而是更紧的将他抱住。
“你弄疼他了。”淡淡的声音突兀的身后传来。
秦芷卿僵住,瞬间和软了下来,仿佛刚刚的大力都是错觉。
身后的人越过她,自然而然的将孩子从她怀中抱走。
“叮当”
铃声响起。
秦芷卿为之一颤,一下子回了魂。
抬眸,浅笑嫣然,明艳不可方物。
“有悔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有些担忧,着急了些。”她知道他不会杀他,这个男人最喜欢用温柔多情的样子,示众于人。
“本君晓得你一片慈母之心,”他温声道:“但不悔还小,不懂得这些。”还是怪罪她弄疼了他的宝贝儿子。
“宝宝,到娘这里来,让娘看看,刚刚可有弄疼你?”秦芷卿伸出手来,柔声细语,眼中的温柔疼惜满满要溢出来。
秦不悔转头看她,大大的笑容绽放出来,“娘抱抱,不悔不疼。”
顺利从男子手中抱过孩子,秦芷卿暗暗松了口气,怀中的软软的小儿,仿佛能给予她力量,瞬间抚平她慌乱的心绪。
“那孩子长得不像你,倒与他父亲像了十成十。”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低声在她耳边呢喃,“我们已经有了不悔,就让那孩子回到他父亲身边吧,父子天性斩也不断,若你一意孤行,恐怕孩子长大了要怪你狠心……”
“仙君!”秦芷卿轻呼,脸色立时变得苍白。“他……那人现在在绝命古道啊!”还是他亲手扔进去的,当时她只觉得痛快,出了一口恶气。
可没想到转日仙君便将有悔接来,她好不容易忍到他出门,却发现孩子早就被他带走,行踪不知。
现在,她知道了!
从这个男人口中得知,她的孩子,和他父亲一道被送进了那吃人的地方。
惊惧,一阵阵袭来。
他怎么能这样做?这么能?!
有千般手段的修士尚不能保证从那里全身而退,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
这是想要送了有悔的命啊!
他的确不会亲自动手,但是将一个孩子送到那等虎狼之地,又与杀他何异?
“是姓南宫吧,那南宫小子可不是泛泛之辈,本君倒觉得他有很大可能从那里走出来。”
很大可能也只是可能。
谁也不敢担保他绝对能平安,就算他南宫藏锋命大无事,可孩子呢,他还那么小,只能依靠那个从未蒙面的父亲保护,南宫,那混蛋会护着他吗?
会吧……
秦芷卿只能选择性逃避的如此安慰自己。
她如何也不会料到,她孩子的父亲,秦有悔的爹,别说护着这个儿子,竟连认都不认!
“他和你长得一样。”必是你子无疑。
宣九冰冷的声音,划破冷凝的气氛。
两个人此时藏身在一处山壁之中,入口被一块巨石添堵,彻底将这狭小的空间与外面隔绝开来。
石室内暗不见天日,未免泄露行藏,连火都未燃,冷的渗人。
抱膝蜷缩在角落的孩子,瑟瑟发抖,身形有些消瘦,面有菜色,只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一直紧盯着南宫藏锋不放。
“我不认识他。”南宫藏锋冷酷的再次重复。
像一把尖刀,又一次重重戳在孩子未愈的伤口上,鲜血淋漓。
“告诉他,你叫什么!”他有些厌烦,又有些恼火的命令。
“秦有悔。”孩子的声音暗哑不清,却无比坚定。
对于一个自有记忆始,就独自一人品尝孤独的孩子来说,他的名字,他唯一拥有,有特殊标识意义的名字,就是他的全部。
“听到了吗,他姓秦,我呢?我姓什么你总不会不知道吧。”南宫藏锋冷嘲道,也不知是对宣九还是对自己。
有悔,这名字本身便是一种耻辱,他怎么能认!
哪怕那孩子和他长得犹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即便年岁尚小,也能预见他成年以后,将又是一个“南宫藏锋”!
“你真可笑。”宣九认真的道。
不管是什么原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岂不可笑?
若真不是他的儿子,想来南宫藏锋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可笑的是你才对,像只疯狗一样咬着我不放,被扔进绝命古道的感觉怎么样?”南宫藏锋反唇相讥。
他将宣九恨了个十成十,要不是他绊脚,他们怎么会碰上那个家伙,还被一起扔了进来。
更可恨的是那个家伙后面带过来的孩子,说是他的儿子,以为自己铁嘴钢牙么?他说是就是了?!
“不好,也不坏。”宣九没有如南宫藏锋预料的那么愤怒。
被人扔进来的感觉固然不好,可这模仿仙之囚牢粗建的绝命古道,对他而言,压根就不存在什么“不适”。
换了任何一人,在仙之囚牢那样的地方生活了几万年,也会像他一样习惯。
是的,他早就已经习惯。
哪怕这个凡间囚牢十分山寨,且粗糙难以入眼。(未完待续。。)
ps: 不多说了,宅会努力的,看实际行动吧,今天过节字数少些,大家理解下,明天开始宅就准备奋起了,阿门,满天神佛保佑我~!
第五一零章 相求
南宫藏锋走了。
那个孩子还在。
异样的嫣红浮于脸颊,那双明亮的眼睛无神而迷茫,只呆呆的看着那块堵住入口的巨石。
心越来越冷,身上却越来越热,渐渐的,他再感觉不到严寒,失去了对这世间的一切感觉。
眼神逐渐清明起来,尽管身体已不堪重负,睁开眼皮都很是艰难,他仍倔强的想要看清什么,或者只是为了记住他曾存在短短年间的这个世界。
没有留恋,没有痛恨,目光清明而幽冷。
一个孩子,却有着老人一样看透世情的目光。
小小年纪的他,在面对死亡的这一刻,冷静的可怕。
或许,他根本不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又或许,这是他期待已久的解脱。
宣九闭目盘坐,周身笼罩着的凛冽寒风,比这空寂冷暗的石室还要彻骨三分。
在秦有悔的生命迹象即将消亡的时候,宣九突然睁开眼睛,凌空将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孩子抓来,飞快的塞了一颗丹药进他的口中。
丹液入口即化,舌下生津,一股清凉流向四肢百骸,体内汹汹的灼热被逼散了几分。
秦有悔平静的凝望身前的这个男子。
他是他所谓父亲的敌人。
可他却救了他,而那个男人,抛弃了他。
一个已经绝望的人,在黑暗之中窥见一缕光芒会如何?
他会紧紧的抓住那仅有不多的光芒,死都不放手!
明亮的眼中迸发出异样的华彩,灼灼的目光几乎照亮这个黑暗的石室。
墨染衣脚下一顿,侧头望去。
茂密的翠色间,闪出一道曼妙的身影。
“染衣妹妹,借一步说话。”秦芷卿敛目低首。轻声说道。
何中玉与端木良材两人对视一眼,虽然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修没有明言,可她隐晦的目光十分不掩饰的表示,她想要与墨染衣单独谈谈,他们这两个碍眼的,最好识相点,尽早退散。
一个金丹期的修士而已,他们并不曾放在心上。
不过这女修对墨染衣的称呼就有些意思了。
想了想,墨染衣转身朝何中玉与端木良材二人点了点头,随着秦芷卿走进林中。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
良久,何中玉才略带几分好奇的道:“你说,那女子是什么人?”
“寒玉宫一直谨守千崖山,除了**剑派。与其他门派并无多少往来,与万仙宫更是循规蹈矩。从他们的宫主离开之后。就少有联系,不过,据说在万仙宫中,有几位寒玉宫出身的修士委身司职,那女子并不像是剑修,再者。**剑派也不见得与寒玉宫这样的亲密,多半是……同门师姐妹。”端木良材分析道。
更修真界等阶分明,称呼上混乱的情况常发生在同门之间。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闻道有先后。
墨染衣走在了大多数同龄人的前面。
他们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这之前名不经传的小小寒玉宫。倒真给人不少惊喜,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墨染衣和未曾露面,只听其名的宣九与南宫藏锋,无不让人惊艳。
就是这个金丹期的女修,亦让人有看不透之感,她就好像凭空出现在那里,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莫不是修炼了什么功法,有隐匿行藏之效?
秦芷卿出手布置禁制的时候,墨染衣一直没说话。
“求妹妹助我!”
没想到,禁制完成之后,秦芷卿第一时间就委身拜了下来,话音刚落抬头的瞬间,眼睛就哗哗掉了下来。
墨染衣吓了一跳。
她比一般人都了解秦芷卿,有时候很傻很天真,有时候为了自己,能无视所有人,即便做了坏事也会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解脱自己。
其实这是现代人的通病,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仿佛全世界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南宫渣男也是如此,她墨染衣也有这样的毛病。
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好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在以前他们生活的世界,并不是什么大毛病,人总是先小家后大家,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是千千万万小老百姓的平生夙愿。
那些大家大贤,顾大家而舍小家的高尚情操,他们体会不了,什么舍己为人,更是和他们一点边都不靠。
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各扫门前雪,这是许多家庭的真实写照。
但是,这样的习性搭配超人一等的力量,就可能发生质变。
劣根性被无限放大,比如南宫渣渣,现在都已经混蛋的不能再混蛋了。
偏偏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都在别人身上……
秦芷卿的情况要好很多,不过也是一个以为太阳绕着她的转的家伙,最不缺少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对曾经的好姐妹,现在修为高出她不止一头的自己,用这种低姿态,和上一次见面真是判若两人啊!
啧啧!
她现在倒是对秦芷卿所求之事有点兴趣了。
“说说看。”
秦芷卿咬了咬唇,神情有些复杂,“你知道我与那人育有一子……”
墨染衣轻“嗯”了一声,那人是指南宫藏锋,秦芷卿当年是个孕妇。
“……我被带到倚仙星后,初时是入万仙宫门中,专职炼丹,从而结识仙君,被仙君赏识,为他所聘,后来……我与仙君情投意合,委身嫁入仙宫,生下了不悔,也就是你前次见到的孩子。”
“我与那人之子名唤……有悔,自那时便与我分开,送往他处抚养,直至前些日子才又得见,可只匆匆一面,就又……”说到此处。秦芷卿哽咽难言,这一回的眼泪却比刚刚的更加真诚,让墨染衣也为之一动。
真情实感才能打动人心,不是所有眼泪都能让人心生触动。
“你口中的仙君到底是什么人?”墨染衣想到什么,沉声问道。
“仙君道号倾琴,在倚仙星甚有名望。”秦芷卿矜持的道。
墨染衣没有错过她语气中的那一点点傲娇。
夫贵妻荣,与有荣焉吗?
墨染衣嗤之以鼻。
真的夫妻情深,就不会喊什么仙君,而是老公一类更亲密的称呼吧。
再有,那位倾琴仙君一看就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娶了娘,将人家孩子不知道扔到哪里放养,难道在娶她之前不知道她是带娃的妈?
让人母子分离,连面都见不到,还是有些过了。
不过想想那位仙君的修为。又能理解,人家堂堂地仙。娶你个二婚就忍了。不顺眼的拖油瓶人家又凭什么要忍呢!
张张嘴,大把漂亮娘子前仆后继。
她上下看看秦同学,别说,秾丽美艳,因为是修真者的关系,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多余的痕迹。反而因为年龄的增长平添几分熟透了的风情,明明举止端庄,却偏偏带着几分撩人的风情,在男人眼中。这就是尤物来着。
修为不高,但在她这个年纪很不俗了。
又擅长炼丹之术……还有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神奇。
当然,墨染衣相信秦芷卿不会那么傻的暴露自己的秘密,不过那些奇异之处若是按照一般的惯性思维来解释,其他暂且不论,一个炼丹天赋奇高,出丹率超乎想象是一定的。
那位倾琴仙君差不多半只脚踏进了仙界,强强联手什么的可能没什么诱惑性,秦芷卿这种,可能刚好吸引到他。
年轻,漂亮,有潜力……
大抵唯一的缺点就是二婚。
所以那位仙君在碰巧撞上和秦有悔长得一个模子似的南宫藏锋,便顺手将这种膈应解决了。
扔进绝命古道,还真是个好主意。
毕竟是堂堂地仙,总不好直接对一个小辈下手。
“我来总结一下,倾琴仙君认出了南宫藏锋,所以将他扔进了绝命古道。”还顺带扔了宣九,掀桌啊!
秦芷卿点头。
“扔完了南宫,他还觉得不够,又将你儿子,大儿子也扔了进去。”墨染衣暗暗鄙视一下,小心眼的男人,和个孩子过不去算什么本事。
可见境界的高低,完全不能影响心眼的大小。
秦芷卿再次点头,眼圈又红了。
停顿了一下,墨染衣又问道:“兽王山的白虎王被人盯上,就是倾琴仙君吧?”
秦芷卿迟疑了下,终于还是缓缓点头。
见她这种反应,墨染衣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秦芷卿不知她刚从兽王山回来,知悉这其中的一切始末,甚至虎口夺食,将那位倾琴仙君最期待的“虎崽”带了回来,所以她不能打草惊蛇,大声质问她为何不阻止一二,难道同门之谊就那么轻贱?齐云生与她秦芷卿是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们同出寒玉宫是不争的事实,琥珀虽为异族,与齐云生婚配是经过全门上下亲证的,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当真让人齿冷。
“你知道琥珀和我师弟的关系,还好意思找我助你?助你什么?帮你找儿子?让南宫藏锋父子相认?从此快乐幸福一家人?”
“不!”秦芷卿急声解释:“我想了许久,那人多半是不会认下他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哪怕有悔跟他很像,可以我对那人的了解,他知我隐瞒,又知我再嫁,定会恨我入骨……”
你还知道南宫渣是什么德行啊!
墨染衣冷眼看她,秦芷卿现在的脑子倒是可以勉强达到正常交流的及格线了,渣男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秦芷卿在墨染衣的目光下,很是不自在。
小声嘀咕道:“齐师弟也是因那白虎而死,染衣妹妹不是该怨恨那只白虎吗?”
“生吞了我师弟育子吗?这种话你也相信?”墨染衣满眼讽刺,有点智慧的人都能明辨其中真假,“我只知道,若不是你那位仙君逼迫,他们夫妻何至于此!”
妻离子散!
父女不能相认!
罪魁祸首,就是那起了贪婪之心的倾琴仙君!
“仙君的决定,我无法更改,只能尽力让琥珀的日子好过一点。”这一点秦芷卿倒是没撒谎,因为她同情琥珀的遭遇,在倾琴仙君面前说了不少好话,只不过琥珀不太领情就是了。
“齐师弟的事,我也很遗憾……”秦芷卿怅然道,倾琴仙君没有多说,她也只以为齐云生真的死了。
墨染衣目光闪了闪,能让秦芷卿认为齐云生已死也很不错,遂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会命人将有悔带出来,你能不能……能不能……”秦芷卿虽然很厚脸皮,仍难以启齿。
“能不能将他抚养长大!”秦芷卿咬牙说了出来,一脸希翼的望着她。
墨染衣真想一口老血喷在她脸上。
难道她长了一张保姆脸吗?
一个两个的都将孩子委托给她?
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蛋,肌肤滑嫩弹软,和刚出生的婴儿都有得拼,她的气质又偏娇弱,看着比常人都小上几分,想象一下自己一手抱着一个,一手拉着一个,怎么都觉得违和感甚重。
“只要将他养到十八,不对,是二十岁就好了。”秦芷卿泪流满面,及时更改了成年的岁数。
在这里,男子二十而冠,才是真正的成年,而不是法定的十八岁。
“染衣妹妹,看在我们相交一场,曾经情同姐妹的情分上,我……求你!”秦芷卿哭着道:“有悔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就是一个凡人,他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日子。”想到大儿子日后将早于她逝去,她哭的更加悲戚,“以你的寿元,短短十余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不求他出人头地,不求他大富大贵,更不求他有什么作为,只希望他能平安的长大,染衣妹妹,我所求,不过他碌碌平庸而已啊!”
说到最后,秦芷卿失声痛哭,形象毁的一塌涂地。
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她的儿子能出类拔萃,就算没有灵根,就算不能修炼,仍能过着仙二代的悠闲生活。
金钱,权势,凡人所追求的一切一切,都唾手可得。
这明明是她这个当娘的,可以,能够,绝对能给予他的。
她无法许他一个仙途,却能给他一个圆满幸福的人生。
可她不能,她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为他求一个平庸,求一个平安,而已,而已啊!!!(未完待续。。)
第五一一章 争买
“我拒绝。”墨染衣淡淡的道。
“为什么?这对你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秦芷卿很是激动,声音都尖锐起来。
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是真没想到还是装作不知?
不过不重要了,她可不想将麻烦揽上身。
如果连孩子的亲爹都不管,她这个外人又什么立场。
“人,是倾琴仙君扔进去的,就算你能将他带出来,会不会被倾琴仙君发现?如果发现孩子在我这,又不会迁怒于我?秦芷卿,没有谁是欠你的,需要冒这等风险帮你养孩子,就算我不计较得失,愿意为我们旧日的交情冒险,可寒玉宫呢?门派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我们才刚刚站稳脚跟,根本无力应对来自地仙的怒火!”
“何况,我们之间的恩怨并不简单,你该不会以为我将你做过的事情都忘记了吧,之前拉你一把,不是不想看你跌进谷底,而是想要看你站的更高,摔得更重!”
软糯的声音吐出凉薄的字眼,秦芷卿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亲爹娘都靠不住,你还指望一个外人能有多靠得住呢?我该说你容易相信人呢?还是该说你白活了这些年,仍保留了幼时的天真?”
说给秦芷卿的话和说给齐云生的大同小异,目的却截然相反。
对自家师弟,她是言语相激,而对秦芷卿,她真的是实话实说。
就凭这俩倒霉孩子曾经做过的事,她有什么义务帮他们养孩子!
“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仙君知道孩子在你那!”秦芷卿哀声恳求,继续做着努力。
墨染衣轻笑出声,微微摇头,“你凭什么保证?又拿什么保证?”
“我……”秦芷卿的脸白了又红。无言以对。
“你走吧。”墨染衣不愿意和她墨迹下去了,手指弹出一个火球,轰的砸在结界之上,空气中有淡淡的波纹抖动,几个瞬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芷卿只觉得人影在不同的方位闪烁,眨眼间便失去了墨染衣的形迹。
她紧咬着唇,猛地甩手,真气鼓荡,朝一侧的草木袭去。
齐刷刷的掀起一道地皮。
静静的站立了一会。盯着墨染衣离去的方向不放,神情甚是挣扎,最终,还是转身离去,没有再追上去。
被人羞辱一次已经够了。难道还要再凑上去被人冷嘲热讽吗?
墨——染——衣!
秦芷卿磨牙般撕咬着这个名字,一腔怨恨全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
男子犹豫着推开堵住石室入口的巨石。
光线缕缕照进去。不大的空间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他眼前。
没有人!
宣九不在。
那个孩子……也不在!
莫名的松了口气似的。他满眼复杂的盯着之前那孩子蜷缩的角落看了一会,抿了抿春,复又将巨石推回,转身离开。
有悔!
南宫藏锋在心里国骂了一串,秦芷卿那个贱人还真敢起啊。
一想到她瞒了身孕又偷偷攀了高枝再嫁他人,他这心里就像往火盆里点油一般。噼里啪啦的乱蹦火星。
行,贱人,有你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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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九一剑解决了一只拦路的凶兽。
巨大的身形轰然倒地,震得地面的抖了几抖。
远处的岩石后面,露出半个小脑袋,那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到凶兽倒地之后愈发冉冉生辉。
秦有悔没有动,因为宣九还没有叫他过去。
他知道自己是个累赘,能做的就是少找麻烦,无它,听话。
这是宣九对他唯一的要求,也是带着他的唯一条件。
是以,他很用心的记住这个冰冷男人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每一个字都记得,连睡觉的时候都要再仔细回想几遍,生怕自己会忘记。
事实上,他没有忘,一个字都没,因为这个男人的话实在是太少了。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多余的交流。
一个眼风扫过去,岩石后面的小不点立时飞快的跑过来,站定,看到宣九随意寻了地方坐下,专注的擦拭手中寒光凛然的飞剑,便立时转身朝林子跑去。
少时,秦有悔抱着一捧枯枝回来,熟练的架起火堆,卸下身后绑着的用灵兽头骨打磨的骨锅,解下腰间的水袋,朝里面倒了小半多的水。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拧紧水袋重新系在腰上,再次检查固定后,从绑着一圈圈草绳的小腿部,抽出一柄匕首,朝那倒地的凶兽走去。
匕首十分锋利,有些重,他只能双手持匕,用力在腰腹部位刺下。
“噗”鲜血涌出。
好不容易切了一块不规则的肉下来,将皮剃掉,再将肉块切割成核桃大小的小块,一古脑的扔进刚刚散发热气的骨锅里。
从后腰处又摸出一个袋子,敞开来,大小不一的石块罗列。
小心的挑拣出一块来,掂量了一下,轻放入水中。
有什么东西自石块晕开,火越来越旺,锅里的水开始沸腾,浓重的血腥味渐去,取而代之的一股肉香。
宣九微微侧目,蹙了下眉。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秦有悔做煮肉了。
这孩子的身体亏缺的厉害,看他行事如此麻利,类似的事情应该没少干。
不止是煮肉,他还会煮鱼,煮鸟蛋,甚至在找不到东西吃的时候,随便拔几根野草煮了吃。
唯一的调味料就是他视若珍宝的那一小袋盐石了。
只是最原始的盐石,没经过任何加工,微含毒性,长期食用下来,身体的机能都在损坏,对他日后的成长十分不利。
可他委实没有带食物的习惯。更缪及食盐,只能看着他这样吃下去。
秦有悔不知又摸出两根细长的兽骨,伸到锅里夹了肉块,也不嫌烫,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像是有多少人等在他后面要与他抢一样。
一锅肉吃下去只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嘴里还鼓囊着没有全部咽完,又赶紧跑到凶兽尸体那里,努力的切下两大块肉,又一次分割成小块。全部倒进骨锅之中。
肉块堆的满满当当,有大半都在水平线以上。
灵活的两根兽骨来回翻着,图囵将所有肉块都煮了个五分熟,水已经烧的快干了,直到全烧没有。赶紧将火堆弄灭,又不知从哪翻出个口袋。将一锅肉块全都倒进去。放在怀里揣好。
拿着匕首在骨锅底部磨了几下,塞回绑腿,骨锅重新背起来,静静站立,看着宣九。
进食时间结束。
继续赶路。
万仙宫内外两宫各在绝命古道开了九道生门。
一共十八个!
在宣九眼中,这个本就山寨的囚牢千疮百孔。处处都是漏洞。
没人比他了解这里,闭着眼睛他都能找出口,也正因如此,他并不打算这么早出去。他很好奇,万仙宫这次将绝命古道开放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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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试炼归来,兑换万仙宫所提供的榜单上的宝物。
所有参与其内的门派与修真者都陷入疯狂。
杀人越货的情况屡屡发生,纵然艺高人胆大者也不敢再单独行动,纷纷邀约相熟之人同进同出。
一时之间,套交情的随处可见,一眼望去,一片和谐友好。
万仙宫紧急追加了人手,在门内门外巡视,效果十分显著,陆陆续续追缴回来的财物堆积成山。
不但赢得各方的赞美之词,更是名正言顺的捞了一笔外财。
墨染衣的归来受到了本门以及门外修真者的热烈欢迎。
连带着,与她相伴一起的何中玉与端木良材都体验了一回围追堵截的热情。
在墨染衣离开的这些天里,这些战堂弟子也没闲着,他们受雇于万仙宫,在山门之外巡视。
天魔虫飞行速度奇快,团体意识极强,战堂弟子都是经过密集式特训的,应对各种情况都十分迅速,赢得了各方修真者的好评。
这种不易捕捉的凶虫也进入修真者的视野,不止一拨人打探天魔虫的价格,想要个人购入或者大批采买,正是看到了天魔虫各方面的优势,一旦数量上达到一定规模,委实相当恐怖。
修真者的境界犹如金字塔,站在塔尖上层的永远只是庞大基数的极少一部分人。
更多的修真者一直处于金字塔的中间以下,徘徊在底层。
像天魔虫这等个体战力不俗,团体作战更占优势的凶虫,委实是各个势力最需要的灵宠。
墨染衣这个统领大人不在,没人能做得了主,往门派送信,又被将皮球踢了回来,天魔虫出于战堂独有私产,可以自行处置。
得,还是得统领大人拿主意。
等啊等的,人越积越多,态度也随之改变。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很随意不经心,等发现竞争对手每天都在增加的时候,这些人便急了。
先不说寒玉宫卖不卖,就算卖也不可能供应所有人的需求。
虽不知道天魔虫具体的数量,但总归不会太多,他们需要的是虫卵,就更是有限,哪里够这些人分。
所以,如果开卖的话,就一定有人能买到,有人买不到。
谁都不想做买不到的那个。
一得到那位墨染衣统领回归的消息可不撒丫子都跑了来。
脸上笑得跟开花似的,一连串恭维的话更是不要命的往外砸。(未完待续。。)
第五一二章 体罚
好声好气的将人一一打发,墨染衣来不及喘口气,便召集战堂所有弟子齐集,询问近况。
“这是属下等积存的积分目录,请统领查阅。”
墨染衣接过薄薄的一本册子,大略翻了翻,每一页人名下面,都有密密麻麻的物品名称与数量,相应的兑换积分和总计数字在最下方清晰的体现。
“个人战功归个人所有,无需上缴。”每个门派的战堂都是特殊的存在,有一套单独的执行标准,统一行动所获统一配发,独自获取之物战堂所属弟子有权利自由支配。
“统领,其他门派也是这样做的,将积分凑在一起,好兑换榜单前位的宝物。”他们还郁闷呢,怎么没多来些人,只他们这些个累死累活也就只有这些收获,万仙宫用他们巡山当然也不是白用的,灵石这么俗的东东大家已经看不上了,结算全都以积分计。
“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大家自愿拿出来的,咱们自己也多少留了些,够用了。”
“是啊统领,你拿去一起换了吧。”
“咱们这些人在人家眼皮子底下,不好瞒太多,只这些凑凑勉强能换些好东西吧,放在咱战堂的仓库里,以后师兄弟们也有奋斗的动力不是。”
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话题转眼就歪楼到到底是兑换法宝还是人人流口水的强效灵丹,倒是修炼功法无人提及,想来也是一般的看不上,稍好一些的积分太高,可望而不可及。
他们贡献的积分确实不多,万仙宫也不是傻的,要是一个门派的人将所有东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可不是要逆天了,这种作假大家心知肚明,只要不太过分,万仙宫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就比如说眼下大家想要将积分叠加在墨染衣身上,这拿出来的东西就很有讲究,多以矿石、灵植为主。
墨染衣心中一暖。
“好,这些我先收下了。”就像大家说的,战堂确实需要些压箱底的好东西,他们底蕴不深,只能用这种办法慢慢凑了。
“刚刚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天魔虫卵的处置权并不在我战堂手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天魔虫已经属于寒玉宫的一种战略物资,外放数量控制十分严格,战堂弟子手中有不止一只天魔虫。并不代表这种凶虫已经在整个寒玉宫普及。
一个种族要延续下去,要确立十分清晰明确的供养链。他们不可能将所有的虫卵都拿出来分配孵化。要留给天魔虫足够的繁育空间。
如此,才能让后来人得享福泽。
“门派那里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只能推回来到我们这里,毕竟……”回报的弟子脸色讪讪,声音低了下去,“是我们惹出的麻烦。”
天魔虫的购买狂潮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了。寒玉宫上献万仙宫一批,后来又有剑蛰袭击之事,之后又是万仙宫的这次盛会,将那股劲头打了下去。在寒玉宫一再强调天魔虫卵数量稀少,日后培育出足够数量再对外销售后,那股热潮便随之冷却。
没想到他们这一出头,将天魔虫的优势展现淋漓,更多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那你们是什么回复的?”墨染衣问道。
“我们自然说要等统领回来才能做决定!”回话的弟子挺胸抬头,一副我唯统领是从的样子。
“笨蛋!”墨染衣毫无征兆的瞬移到他身侧,一点都不淑女的抬脚便踹。
将人踹倒在地,又立时瞬移回来,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发丝都没乱一根,前后反差让人膛目结舌。
下面却噤若寒蝉,连个屁都不敢放。
被踹的人麻利的自己爬起来,老老实实的等着挨训。
战堂的弟子以出云峰为主,被大师姐收拾,有如家常便饭,就算后入堂中的人,也早已习惯了墨染衣这种人前人后判若两人的形象。
对外,那就是让人恨不得捧在手里的花,娇娇嫩嫩的,满足了一切大男人对小女子的期盼。
对内,那就是一铁血暴君,身具女王属性,伺候不好就要发飙啊!
“啰嗦什么废话,直接说不卖就完了,正是因为你们来回的推三阻四,才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墨染衣冷着脸教育道。
不可为之事就要第一时间拒绝,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含糊不清,拖拖拉拉的行为,你如果一开始就说不,固然被拒绝很没面子,可不是拒绝的一家,从众者甚多,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你非要让人家看见某种可能,这种可能性可能不高,可只要开了一个缝子,哪怕是一丝丝,这些属蚂蝗的就能给你翘出一个口子来。
拖延的时间越长,寒玉宫就越是骑虎难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想到是他们给事情办砸了。
“每人一千下大力抓举,立刻执行。”她刚刚有些感动的好心情,瞬间就被这帮家伙搅的烟消云散了。
只有狠狠的操练,才能让他们长出记性。
一众人灰溜溜的出去了,还得排队贴边走。
咳咳,你问这是为什么?
那什么做错事的人有资格大摇大摆的横着膀子晃出门吗,自然得是这种做错事小媳妇的姿态才能表达大家深刻认识到错误的诚意。
“嘿”“哈”“吼”“唉”……
混乱的杂音中,天魔虫尖锐的叫声夹杂其中。
墨染玉被绊住了脚,回来的有些晚。
老姐不在,她留守坐镇,实在憋得难受,只能将多余的精力全部发泄在斗场中。
生怕碰上的她的人恨不得离她要多远有多远,比如那些自知不敌的对手。
想要碰见她的,每天从早到晚在她眼前晃悠。
她也正是被这一群崇拜她的无以复加的少年男女又一次堵住,张口闭口非要拜师不可。
本就不善言辞的她,面对这一群背景不凡的孩子们,真是精疲力尽,比和劲敌生死相搏都累。
这不是,墨染衣回来的消息传到斗场中,她急着往回赶,这些孩子也亦步亦趋,非要跟着她一起回来不可。
来就来吧,反正这段时间寒玉宫的安置之处都快成了他们聚会的地了。
离着老远,墨染玉便听到热闹混乱的声音。
唇角微微上扬,朝身后的少年们瞥了一眼,她老姐一发飙,底下的人就要倒霉,让这几个孩子见识见识,自然就打消什么拜师的可笑念头了。
******
“他们在做什么!”朱臣惊呼,身后的一群少年全都一个表情,瞪大了眼睛,下巴掉一地。
没人回答他,入目的所有人俱都光着膀子,杠着自己的天魔虫,从地上抱起来,再高举过头顶。
前面还有数数的,一看,哎呦,背影很熟,不是什么队长吗。
“三百二十六……”站在最前排面对大家的队长喊着,仿佛用尽全力,嗓子都嘶哑了。
后面的人姿势各异,反正是都将各自的天魔虫举起来了。
天魔虫又一轮尖锐的嘶叫,扇着翅膀想要挣脱主人的束缚,无奈被紧紧抱着,怎么也飞不起来。
它们本身的重量就不轻,又是活物,可比什么举石头有难度多了。
话说,统领大人折腾他们的法子越来越有新意了。
“后面的,抬高点,饭都吃到狗肚子里了!”队长咆哮道。
最后一排右数第三个,立时将天魔虫又举高了半尺。
所有人都达标,队长才放下,放下后又继续狂喊,“三百二十七!”
“这是谁想出的整人的法子?也就是两翼天魔虫,要是四翼天魔虫,他们举不举的动不说,抱都抱不住啊!”朱臣从惊讶中平静下来,显然,那位归来的墨染衣统领大人,不知因为什么惩罚了这些人。
游玉苍白的脸颊上染出浅浅的红来,他已经以半个寒玉宫门人自居了,虽然墨染玉大人还没有答应收下他,不过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他一定会打动她的。
而他未来的师傅既然所属战堂,他也一直以这个目标来要求自己,在自己的身体负担以内,辛勤的修炼着。
天魔虫虽然是很厉害的凶虫,可他们这些仙二代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战堂弟子必备的灵宠也就是锦上添花而已。
游玉更喜欢的是这种氛围,看着他们同出同进,同吃同住,用拳头表达兄弟情谊,一起驾驭天魔虫协同作战,每每有一种恨不能以身替之的感觉。
可现在,看到平日里从未见过的一面,他这才真切的晓得,他和这些人的差距有多大。
就算在境界持平,他的力量也和这些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更别说他曾看到的那些组合符甲,重的能将一百个他压趴下。
“朱臣,你觉得我可能像他们一样吗?”游玉问道。
被问话的少年噎了一下,心说就你这小身板完全和这些汉子们没有可比性啊。
“他们是体修,怎么能比。”
游玉也认同这个说法,缓缓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道姑突然出现,朝着一个站位很隐蔽的大汉毫不留情就是一脚。
连人带天魔虫圈都被踹出老远。
看的下巴掉一地的小伙伴们再次惊呆了。
“加一百!”道姑的声音十分好听,柔柔的像羽毛在刷刷。(未完待续。。)
第五一三章 墨染玉的变化
倒地的汉子一把抓住想要飞走的天魔虫,满脸沮丧,有气无力的应声,“是,统领。”
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声讨他。
“干你n,你就是老鼠屎啊!”
“师兄弟都被你害惨了!”
“连坐啊,啊喂,老子真倒了血霉了!”
“统领大人那眼睛毒的,你还想在她眼皮子底下弄鬼,不是找死吗?”
“各位师兄师弟,我错了还不行么,下回死也不敢了。”那修士一讨饶,大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从出云峰到战堂,大家伙挨训受罚有如家常便饭,自然,偷奸耍滑的招数更是层出不穷。
以前的大力抓举是抓特制的精铁石,别说一千下,两千下这些人也不叫唤一声,他们可不止是身体魁梧,力气也比寻常修士大上许多。
可抱着天魔虫抓举,实在是很费力气的事,关键就在于这虫子吧它是个活物,你让它老老实实的受你摆弄根本不可能,是以抓举的过程中,还得一边死抓着不让它飞了,这个过程实在难熬,渐渐的就有人利用天魔虫扑扇翅膀的动作悄悄作假,表面看着是天魔虫是脱离束缚,实际上是一人一虫相互配合在上下移动。
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已经练出几分心得了,敢在积威甚重的统领大人面前作假,自然是有些依仗的,没想到还是被一眼看穿了。
经过此例,再没人敢搞小动作,老老实实的做完了剩下的,动作整齐规范,像是演练了多少遍似的,也再没人吭吭唧唧,唯有天魔虫的叫声更刺耳了些。
“这帮家伙,不看着点就要闹出事来。”墨染玉嘟囔道。
墨染衣有些意外,她家妹妹因为以前是玉尺峰弟子,就算人到了战堂,和大家伙也似有距离似的,格格不入。
倒没想到,离开的这段时间,两相相处不错,听着倒有几分亲近之意。
“他们还好,毛病虽多,但好管的很,大棒加身,紧紧皮松松骨,保管一个个服服帖帖,你叫东绝不向西。”墨染衣很随意的说道。
“那也不然,这打罚也不是白挨的,姐为他们操了多少的心,又帮他们收拾了多少烂摊子,更别说你以前当大师姐的时候,过的都没有他们滋润,那成山的吃食药浴,不是姐姐你,他们哪花销的起,又怎么打熬成现在的身板,所以,这些都是姐姐的功劳,他们挨着什么都该心甘情愿,没有姐姐,哪里有他们的今天。”墨染玉以前是个不管事的,她在玉尺峰地位虽高,也赶不上一峰首席的排场,就算没有比较过,心里也对首席弟子的待遇大概有个数。
可她姐姐过的什么日子她这个当妹妹的心里清楚的很,出云峰原本就没什么底子,弄来多少东西,全都用在这些人身上了,她家姐姐啊,就是看着风光,实际一点好处都没有。
像这样真心为师弟们打算的大师姐,也就不怪能得到全部人的拥戴,她这个当妹妹的也跟着得益,和以往被人奉承巴结不同,这些人,是真心的想对她好。
她只是性子冷清,不是麻木不仁,这些她全能感觉得到。(未完待续。。)
ps: 改了一小段,时间不够了,缺少的字数明天补上~!
第五一四章 婉拒
“坐了这个位置,就要负起一些东西,一些人。”墨染衣话说完,自己也有些发愣,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开始觉得与寒玉宫俨然一体的呢。
“前些日子,有人诳我出去,请了许多帮手联手偷袭,想要至我于死地。”墨染玉顿了一顿,声音又重新恢复往日的冷凝,“要不是咱们战堂恰好在那天改了路线,巡山过去,恐怕现在姐姐已经看不到我了。”
“怎么回事?!”墨染衣眉毛一挑,眼睛一立,整个人的气势立时飙升起来。
“原不过是斗场较艺,她自家托大,压了只灵宠给我,技不如人,就该愿赌服输。”墨染玉冷笑一声,“可那女人偏偏赌输了又输不起,这才邀约人手,设计与我,我若身死,不但她的灵宠,这段日子的赢下的身家也都全归了她去,姐姐说的对,这世上的人,为了一分利益便能铤而走险以命相搏。”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女人邀约的人手不少,我吃了很大的亏,连剑蝶都受了不小的伤,巡山的弟子多是筑基期,为了助我,自己挂彩不算,还拼掉了几只天魔虫……”
墨染衣脸色一变。
引动灵宠自爆,自身受到的伤害亦十分巨大,由此可见妹妹轻描淡写所说的战斗之惨烈。
“对方是什么人?”其实她想问死没死透,如果没有,她不介意出手。
“**剑派。”墨染玉说道。
竟然是**剑派?!
墨染衣微微眯起眼睛,静静思索。
“人都死了吗?”
“死的不能再死了。”墨染玉十分诚恳的答道。
连同那女人在内一共六人,全部毙命,没有一个活口留下,这份战绩若能公布,一定会轰动不已。
六个金丹期修士。玩着偷袭,竟被同为金丹期的一人和十余名筑基期的修士搞死。
绝地反击的例子,总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双方的实力太悬殊了。
到现在墨染玉还记得当时的情景。
一只只天魔虫悍而无畏的撞过去,没有预兆的自爆,连番的冲撞将那几个人打懵了,她趁机出手,将首恶除去,又与银丝玉剑蝶分扑两人,绞敌,后面的三人想要退走。被寒玉宫弟子拼命死死拦住,一个个都伤的不轻,给她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再次转头,击杀最后的三人……
纵然她霸占斗场连日。少有败绩,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连杀六敌。想想都不可思议,尤其是在剑蝶已经负伤的情况下。
表面上看,所有敌人都是她一力斩杀,可若没有配合默契,且凶悍不畏死,一力保她又不要命往前冲的一众弟子。她决不能安然归来。
此时想起,都觉胸口一团火似的烧着。
“死了就好,尾巴有没有抹掉?”墨染衣问道。
既然是想偷袭,总不会搞得大张旗鼓。就连邀约帮手也是如此,行事总要偷偷摸摸的不磊落,扫尾工作如果做得好,就能免去很多麻烦。
起码,让她们想找人也找的不顺利一点。
提起这个墨染玉的神色有些古怪,“听说是姐姐教的,如果有男有女,就……”
墨染衣老脸一红。
她是这样教过没错。
如果有男就女就扒了衣服,做出情杀的迷阵来。
几男一女就更好,可以弄成几个人分女不均的样子,红艳艳的桃色杀案。
沾染上男女情事,尤其是几人衣衫不整,十分有碍风化,不管是谁总要第一时间遮掩,消息泄露出去,人家不看你死了多少人,只会眉飞色舞的谈论男女间的那点事,给身后的门派蒙羞。
是以,若对方羞于提及,只能暗地里查探,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他们便有可乘之机,进一步的做好扫尾工作。
按照她的布置,还有后手施为。
就是暗地里大肆宣扬死者私生活不检点。
想来,这一步也会被实施的很彻底。
她对下面人的的听话和办事能力从不怀疑。
换了其他门派,可能还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可那是**剑派啊!上到门主下到伙夫全是女子的**剑派。
自诩冰清玉洁,装圣女到了一定的**剑派,沾染上这样的桃色事件,估计得呕血了。
想那**剑派也算是寒玉宫在万仙宫建立的第一个邦交,友邻一枚,遭逢剑蛰奇袭之时,别管人家来早来晚,但总算是来了,寒玉宫就要领这一份人情。
明面上,最好不要撕破脸。
万仙宫这阵子也有些乱,如果能趁着这个东风,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此事你不要再关注了,交给姐姐。”墨染衣交待道。
墨染玉是当事者,**剑派若是发现她异于常人关注此事,一定会有所察觉。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还另有人知情,会给门派带来麻烦。”墨染玉有些担忧的道。
“就算真闹开了咱们也不怕,道理上咱们是站得住的。”墨染衣想了想,又道:“就算有一天这件事被掀出来,你也别担心,凡事有我呢。”**剑派不闹开便罢,若是闹开,定要她们将脸皮丢到地底。
“大不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墨染玉满脸寒霜,忿忿道。
“傻妞,若以一派之力都保不下一人,咱们这寒玉宫的招牌也该摘了,没有让人欺负到头上还不窝囊不还手的道理。”墨染衣冷哼一声,眼底的凶光一闪而没。
“我们要拜师,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寒玉宫难道不开门收徒?”一群少年被个又高又壮的大汉堵了门,朱臣站在最前面,游玉站在他身后,再后面几个应声帮衬着,这地界最近他们常来常往,实话说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些个汉子平时也挺好打交道的,没那么多穷讲究,只要不捣乱,随便他们去哪。
今天是看出来管他们的人回来了,一个个老实的不像话,还连门都不让他们进了。
“现在早已不是我门收徒之期。”挡路的大汉瓮声瓮气道。
“不是时候又怎么了,难道碰上合适的,就不能收下了?哪有这种规矩,就算修真界数得着名号的那几家,也不敢说除了收徒之期就不收弟子了。”其中一个少年大声嚷嚷道。
“统领大人刚回来。忙着呢,哪有时间搭理你们这些毛孩子,赶紧走赶紧走。”大汉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些少年的话,只是一个劲的赶人。心里郁闷的不行,刚刚才被统领大人罚完。这些毛孩子这个时候上门纠缠。不是更惹统领大人不高兴吗,她老人家一不痛快,他们就得倒霉,这都是铁的定律了。
“嘿,你个傻大个瞧不起人不是,小爷今个儿还不走了。非要拜师不可!”朱臣斜睨着眼睛道。
他们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
说句狂的话,能看上寒玉宫,那是他们的福气,祖上积了德了。
“平时看你们小让着你们。别蹬鼻子上脸啊,这是我们寒玉宫的地盘,再闹大拳头收拾你们!”大汉黑了脸,抡了拳头,恶声吓唬道。
“来啊来啊,以为谁怕了你吗?小爷没有几手功夫,敢叫门拜师吗!”后面的少年叫嚣道,也学着大汉的做派挽了袖子撸了胳膊,露出细面条一段的白嫩小胳膊。
“……侯老三,别猫墙角乐了,赶紧将几个小祖宗打发走,老子才不和小毛孩动手,忒掉价!”没法子,喊帮手吧,总不能真跟几个小家伙动武。
“你丫的牛二,你嫌掉价你侯三哥就不嫌?别找不自在啊,小心三哥给你松松骨头。”躲在一边看笑话的汉子,突然被点了名,恼羞成怒了,瞪大眼睛恶狠狠的道。
“侯老三,你别装大瓣蒜……”牛二也怒了,好兄弟应该讲义气,这个时候怎么能扯后腿呢,应该二话不说冲过来才对。
“丫挺的牛二,求老子的时候嬉皮笑脸就喊三哥,用完了就卸磨杀驴了是不是?连声哥都不喊了!”侯老三横竖就是不过去,远远的叫唤着。
眼看着就要发展成内斗了,墨染玉走出来,两个汉字立时像被捏住了喉咙。
她扫都没扫那两人一眼,没有温度的眸子盯了几个少年一阵,开口道:“进来吧。”
被烦好些天了,她也希望姐姐及早将几个小尾巴解决掉。
几个少年一脸喜色,雀跃着进了门。
若说以前是因为游玉的缘故,现在他们想拜师则是真的出于真心。
他们眼中的寒玉宫,比任何一个循规蹈矩的门派都鲜活。
这些人骂骂咧咧的,互相抡着拳头你捶我打,一言不合还没形象的两两一起滚到地上,又一不小心就发展成多人叠罗汉,看到的人不制止不说,还凑热闹的也往上绷着扑过去,一堆大男人呲牙裂嘴的叫骂,节操碎了一地。
可到了外面,但凡受了点气,做了什么犯二的事被人嘲笑,这些家伙肯定立马抄家伙上了,遇上熊的就捶人一顿,遇上厉害的就被人捶一顿,几个人互相扶着,一瘸一拐的骂骂咧咧的就回来了,喝点小酒,胡吹海吃一番,这一篇惨痛的被教训就过去了,明天出门,还是该啥德行就啥德行。
这种抗击打能力,就一个字,服!
啥是真汉子啊!
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啊!
他们也想成为真汉子!
墨染衣先一步知道了这些孩子的背景,心说,还是典型的仙二代。
几个孩子都挺知礼的,见面按晚辈的礼节一一上前拜见。
暗暗点了点头,别管这拜师一说是不是玩闹,起码这行至上挑不出毛病。
“我已知几位小友的来意,也不用话应付几位,寒玉宫只是一依附万仙宫下的小门派,几位小友还是另相择选吧。”意思很明白,庙小装不下你们这几尊大菩萨。
他们之前招收弟子有多费劲可忘不了,还是从**剑派手里漏出来的。
现在有人上门求入门固然好。可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
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明显这是一群被家长惯坏的孩子,我行我素惯了,想一出就是一出,不管不顾的。
如果他们将人收下了。
不是得罪人吗?
人家孩子的家长得想了,你寒玉宫何德何能能收我们家宝进门啊?
你能教我们家宝什么?你能给我们家宝什么?
什么都没有。
只是为了想和我们攀上关系,利用我们的宝搭上交情而已。
被人看低不说,日后等这些孩子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了,他们能说什么?能说他们叛门吗?
必须不能啊!
笑脸以对恭送人离去?
可不是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笑话!
纵然寒玉宫是小门户,可也不是能让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还成什么样子了。
所以,这些孩子真不是送上门的关系链,而是妥妥的祸患根子。
“统领大人,我们是很有诚意的,绝不是说笑!”游玉上前一步。脸色因为激动,微微涨红。
“统领大人。我们不小了。知道拜师不是儿戏。”朱臣紧抿着嘴,神情十分认真。
他真的很看好墨染衣和墨染玉这对姐妹。
墨染衣能从海界崖全身而退,就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做到的。
“你们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拜师,拜的哪个?”墨染衣含笑问道。
游玉张口欲说,被朱臣偷偷的拽了一把,轻咳了一声。一步上前,恭声道:“如能拜入统领大人座下或是染玉大人膝下,我等愿足矣。”
他当然知道游玉想说拜入墨染玉大人门下,那不是将墨染衣统领得罪了么。
没看到说的算的是统领大人吗。
游玉也想明白了。闭嘴不言,目光灼灼的盯着墨染衣不放。
“你个小滑头可不老实,明明就是想拜我妹妹为师,我问你,你就又拉上了我。”墨染衣莞尔,对这些小家伙的小把戏并不在意,并且直接点了出来。
像他们这种年纪的孩子,正是想要被人认同的年纪,十分敏感,她不想说什么场面话应对他们,句句都发自肺腑。
这样直白的交流出乎少年们的意外,却也更惊喜,这位统领大人的事迹听了不老少,可总没有染玉大人的英姿直观,可今日一见,豁然有种名副其实之感。
尤其是这种并不拿他们当不懂事孩童的交流,更是对了大家的脾胃,拜师之心更切。
“统领大人,您就收下我们吧。”
“是啊统领大人,我们一定听话,努力修炼不偷懒,日后为寒玉宫争光添彩!”
“收下我们吧……”
墨染衣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几个孩子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她。
“你们可知,非我门中弟子,我妹妹是不会收为弟子的。”她指出最关键的一点,拜师的前提条件是要入门。
这一简单的门槛就能拦住不少人。
别看这些孩子喊的热闹,那是因为被人一再阻拦的缘故,越是不同意什么,他们就越要做什么,这是少年人的逆反心理在作祟。
真的到了这关键一步,她好似有些吐口的样子,他们少不得要再细思量一番。
几个人还要表决心,被墨染衣挥挥手拦住。
“正是因为相信你们的真心,我才与你们说分明,拜师入门是大事,父母亲人的意见十分重要,若你们的亲人都认可,我们寒玉宫当然不会拒绝,多几个机灵聪慧的弟子,谁不愿呢?”她眨眨眼睛,将麻烦踢给他们各自的父母。
若是他们的亲人不同意,正好就帮着断了他们的念头。
若是他们同意……
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几乎为零。
事实上,他们这里说一千道一万的阻扰,婉转拒绝之类也不如人家亲长一句简单的——“不许!”
立时就会将他们的小念头弹开,灰飞烟灭。
几个人不说话了,脸色都带出点不自在来。
还真让墨染衣堵着了,他们的亲长倒是没说绝对的“不许”,而是根本以为他们是在玩闹,全然没放在心上,给一笑置之了。
因为墨染衣一直未归,能做主的人不在,墨染玉又是生人勿进的冷清性子,痴缠多日也无寸功,就一直拖了下来,始终拿不到一个准信。
本想先斩后奏,入了门了,身上有了寒玉宫的标签,总不好那么容易让他们改换门庭吧?不是一向讲什么这规矩那规矩的嘛。
师傅要是拜了就更妥妥的了,修真界的师徒关系,那可是牢不可破,有时候比血亲更靠谱的说!
“都想明白了?”墨染衣温声道:“那就都回去吧,三日内,若你们的亲长亲至,我便欣然允尔等入门,不然,此话便不要再提及。”她放缓最后一句,每个字都仿佛敲在心上。
游玉紧抿着唇,行了一礼,一言不发离去。
朱臣急着行礼,快步跟出去。
其他人对望片刻,俱都施礼离开。
“姐,他们不会来了吧。”墨染玉轻声道,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明明往日很嫌他们缠吵的。
墨染衣浅浅一笑,眼波流转,似有雨雾推开。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不会再来了!(未完待续。。)
第五一五章 《太池青莲鬼卷》
“这位前辈,您拿出的东西积分已过万,超出晚辈能做主的范围,请容晚辈稍退片刻,去请汪长老前来。”负责接待墨染衣的掌事暗暗打量面前的女子,寒玉宫战堂统领,这个威风八面的称呼并没有获得他更多一分的尊重,不过照章办事,例行查检罢了。
初时也没什么,拿出的东西都很平常,可那一株并蒂天语花一出,几乎抢夺了室内所有的光彩。
妥妥的四十万积分啊!
饶是他见惯了好东西,也咋舌不已。
“好。”墨染衣回以微笑。
没有让她等很久,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她面前。
目光在她脸上扫过,随即落在那株并蒂天语花上。
手指微动,花枝轻飘飘的飞入他手中。
细细观察良久,终于喟叹出声,“不错,真是不错!”
他转眸看向墨染衣,微微一笑,意味深长的道:“小友福缘不浅啊!”
能在这个当口拿到天语花,不用问,是从罗摩岛得到无疑。
“些许运道而已。”墨染衣谦虚的道。
万仙宫将罗摩岛上的天语花视作私有,她从人家地盘拿了人家的东西,适当的谦虚是必要的。
汪长老哈哈一笑,看起来极开怀的样子,“小友莫要以为我憋着什么坏,事实上,本长老是最乐于见到本门以外的人拿到这天语花,并且将它拿到这里兑换积分,而不是放在自己的储物戒指里或者储物手镯里生虫。”
眸光微转,带着丝丝不解。
墨染衣很适时的将话题接了下去,“还请前辈示下。”
“想来小友也很清楚,这天语花乃是炼制化劫丹的主要材料。而化劫丹,少有流出,几乎都是我万仙宫炼制而成,此灵丹最大的作用在于提升灵兽渡过化形劫的几率,不论是对修士还是开启灵智的灵兽,都是不小的诱惑,本门每每炼制而成,总是一散而空,即便如此,仍难以供应门内门外的需求。是以,这化形丹才一丹难求,其所需的材料,尤其是天语花更是身价倍增,兑换数额已然上涨到二十万之数……”
他停了一停。示意墨染衣落座,自己也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继续说道:“当然。这二十万之数还是很有水分的,比如说我万仙宫下弟子,就兑不到如此之数,能拿到其中五成,已经该偷笑了。”
五成!
拦腰砍一半啊。
真是狠!
“呵呵,小友千万别误会。我可不是想趁机砍价,只是不知……小友是否有心仪之物想要兑换?”
……
汪长老热情洋溢,和蔼可亲的说了一大通,墨染衣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打着私下交易的主意。
这天语花入了万仙宫的账。就要统一分配,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做主。
若是本门弟子来呢,积分等同门贡,也是衡量一个弟子能力的标准之一,哪怕会被门派削减一番,也是一笔不小的贡献度,从长远来考虑,就有些不合适了。
再者,门内弟子身后关系复杂,此等私密之事,岂可轻言。
“我只要一株便可,小友可否行个方便呢?”汪长老笑容满面的问道。
墨染衣心里飞快的盘算着。
别看这老头现在笑的跟朵花似的,她要是拒绝的话,一定立时就会翻脸。
“前辈,晚辈却有想要兑换之物,价格甚高,若分出一株天语花,定然无法凑齐,着实为难的很。”墨染衣咬着唇,一副想要答应,又满心为难,无法立时应承下来的模样。
“好说,只要小友愿意让出一株天语花,我不止按原价兑换,小友所忧心之事也一并担下就是。”汪长老大包大揽道。
笑话,他位列长老之尊,咳咳,虽然是排名很后的那种,但坐镇这里,又岂能办不好这一点点小事。
无非是将积分数在名头上腾挪一二,只要总数不变,细枝末节没有人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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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想要的是《太池青莲鬼卷》?”
汪长老满心欢喜的将墨染衣拿出的东西一一清算完毕、入库。
整个过程如在云端,美的想飘。
没想到一回来就被拉回到现实。
他再三打量面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子,没想到这小妮子的胃口倒是不小。
实际上万仙宫推出的兑换榜单,和他们对内的名录相差无几。
凡是十万之数以上的,被兑换出去,俱都有据可查。
尤其是功法类,如不出意外,将可造就一个高手。
就他的眼光来看,《太池青莲鬼卷》虽然排名在第三位,兑换积分也与榜首的《冰火魔经》相差足有三十万之数,其实并不比排在它前面的《冰火魔经》与《纯元五行真解》差什么。
《冰火魔经》对修炼者要求甚高,纵然修炼此功法之修士曾创下了无数的辉煌战绩,可它的危险性和无法普及,都注定了这部功法在大多时候只能束之高阁。
《纯元五行真解》倒是亲民,可它不低的门槛又将许许多多修士排除在外,而达到能修炼它标准的人,未必舍得花那么大的价钱将它兑换回来。
再说《太池青莲鬼卷》,一个舍身入鬼道,便让很多人望而却步,却不知,唯有对自己狠得下心肠的人,才能走向成功,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不然早早兑换了此功法,未必没有一番作为。
能在这小妮子的年纪想到此点的,也许还有,但有太多顾虑让他们迟疑踌躇,终于失去了得到了它的机会。
“你确定吗?”汪长老再次确认道。
“是的。”墨染衣没有半点迟疑。
这个回答让汪长老更高看了她几分。
孰不知这是个美妙的误会。
她还没狠到那种程度要对自己开刀,专修鬼道可不是上下嘴皮一碰说说那么简单。
“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多说了,想来,该思虑的你已然思虑周全了。”汪长老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黑玉制成的玉简,递给墨染衣。
“这便是你要的了。”
墨染衣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
预料到和看到并且握在手里,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她拿着那玉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汪长老瞄了一眼,理解的笑笑,到底是年轻人,得到久思之物,难免会激动难以自抑。
“可要验看一下?”他问道。
由此可见这位汪长老的心情当真很好,万仙宫给出的东西,哪容人当面验看。
不过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真的。
看吧,墨染衣现在就很为难。
她要是不看吧,明显不给这位汪长老面子,要是看吧,也许人家只是随口说说。你真做了,那就是个棒槌。
仿佛看出她的犹豫不决。汪长老失笑一声。“让你看,看就是了,出了这个门,有什么问题我可是不认的。”
墨染衣心中一动。
这明显是在一语双关。
出了这个门,今日这私下的交易这位汪长老也是不会认的。
“你看看,这是你兑换完《太池青莲鬼卷》所剩的数额。对是不对?”他状似随意的点了点另一只玉简。
她恍然大悟。
验看功法是幌子,恐怕想她看这个玉简才是真的。
神识探入,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她上交兑换的东西。
有些是她识的,有些则。从未见过。
心中了然。
这应就是汪长老做的“假账”了。
从上到下看了个遍。
她心里“咦”了一声。
又从下到上细细看了一遍。
眨眨眼睛,错愕的看着端坐着,笑容可掬的汪长老,没有错过那被笑意藏起来的眼中,闪过的精光。
她突然想到,曾听人说过,万仙宫给出的功法,俱都是一次性的产物。
一定要一次将里面的内容全盘记住,牢记在心。
不然的话,其中的内容就会自行慢慢遗失。
虽然万仙宫也提供后续“补失”的服务,却很麻烦。
以修真者的记忆力,无需理解其中的含义,只简单的将其全部记住,还是很容易的。
记在自己脑子里,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再也不会担心被人偷走。
也可以将脑海中的记忆誊到另一枚玉简上留存。
但大多数都不会这么做的。
修真者的大脑,便是这世上最保险的存放之地。
可汪长老给她的这枚《太池青莲鬼卷》的玉简,分明不是那种一次性的玉简。
而是寻常的,可以重复无数次阅读的玉简。
还有就是……
另一枚玉简,也就是她现在正在看的所谓“清单”。
上面并没有天语花的名录。
她很认真很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绝不会错看。
是真的没有……
所剩的数额也明显不对,比她预计的要多很多。
“年轻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要专修鬼道,可终究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呵呵,不想碰到小友也看中这部功法,倒真是有缘的很哪!”汪长老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前辈。”墨染衣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左右自己没有损失,不但没有损失反而还占了些便宜。
汪长老含笑颚首。
那《太池青莲鬼卷》是他私有之物,能得到一株天语花他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老天也关照他,这妮子想要兑换的恰恰是他所拥有的这本鬼道功法,老天都在助他,他又怎么会放过呢。
既然是走了私帐,他当然不介意多给墨染衣一些好处。
多出的数额,既是好处,亦看看作是封口之用。(未完待续。。)
第五一六章 音杀双剑
平白多出许多积分,墨染衣心情大好,又按照正规手续兑换了大部分剑阵所需的材料过后,她决定去万仙宫的坊市走走。
连续入手了不少平日难寻之物,兴致愈发昂扬,坊市修士川流不息,有高谈阔论者,对万仙宫与剑盟两边势力发亮放光的同道品头论足,大书特书,有专注交易者,买卖双方你来我往,最终敲定两方皆大欢喜,各自满足相视而笑,更有一言不合,怒目而对,三言两语约斗赌战之人。
墨染衣属于有目的性的购物,她的目标非常明确,狂扫市场上的金赤火铜。
赤火石矿在修缘星上并不罕见,不少门派豢养石铠虫,靠着它们吞食赤火石,收集消化之后排泄而来的赤火铜,因其明亮如金,又名金赤火铜。
这种火属性的炼器材料,出产甚多价格十分稳定,是以,墨染衣扫货的气势并没有让市场掀起多大的波澜,事实上,在万仙宫的坊市上,大规模的采买并不少见。
荷包严重缩水之后,墨大统领终于肉疼并小兴奋的转回,还未到临时驻地,便发觉院落外挤满了人。
有认得她的修士,立时拉着身旁的人让出一条路来。
院落正中,背对着门口的男子,负手而立,在人群让开通道的瞬间,转身过来。
没人看清他的动作,仿佛刚刚他没有以背示人,而是如现在这般淡然以对。
看清他的容貌,墨染衣下意识便去看他身旁的少年比对,眉眼如出一辙,游玉,游家人。
他们脚下的地面不复平整,呈圆形四散龟裂。几乎覆及整片场地。
身着符文重甲的战堂弟子严阵以待,凝固严肃的空气与院落外看热闹的氛围好似两个世界。
此时的游玉紧张到不行,可身体像冻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别说开口说话,连发出一丝动静都不能。
他其实有些搞不清状况,好不容易打好腹稿鼓足勇气去与父亲说明,料想了种种对应,却怎么也料不到父亲会是这种反应。
拉着他直奔此地不说,更是气势汹汹一路招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游玉苍白的小脸隐隐泛红,目光闪动躲避不敢与人对视。
父亲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还要打上门不成?!
就算不允他拜师,在自家训斥也就是了,何至于此?!
“前辈……”墨染衣款款行来,缓缓一礼。
未等说完便被对方直接以气势压制。后面的话不由吞咽下去。
战堂弟子齐生生的向后连退了几步,直到院墙边上。重甲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墨染玉顶着威势颤抖着身子。身板挺的笔直,足下不知何时已然深陷地下,皮肤表面光丝乱窜,灵气被死死压制在体内,无法溢出。
剑蝶单薄的身躯挡在前面,缭绕的银丝喷薄晃动。
对方目光淡淡。若有似无的扫过众人,轻飘飘的转身,闲庭信步,像在自己家一样。墨染衣顿足须臾,尾随其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当场,房门关合,所以人立时觉得精神和身体同时一松。
古朴苍劲的“游”字,赫然其上,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代表了游家,万仙宫的中流砥柱,内外两宫俱影响深深的超级世家。
墨染衣感觉手中的金贴隐隐烫手。
这之前,她也曾了解过这些少年的来历,皆出身不凡,而这游玉,则更为显赫。
正是因为了解,她才深深驽定,这些孩子无缘寒玉宫,终究只是一场玩笑。
可现在……
金贴背面,书有其生辰时日,兼录有其三代血亲名姓,密密麻麻的小字组成一张繁茂关系网,三代以内,与游家联姻之人,皆在其上。
这是顶级世家子弟拜师所投的庚身金贴,时至今日,仍保留这一习俗的家族如凤毛麟角,便是游家也只限于嫡系子弟,这等东西,历来只闻其名,亲眼所见甚至接过拿在手上,在今日之前,她从未有此肖想。
“此乃吾儿拜师之礼。”这人淡淡说道,不见他有何动作,方桌之上,便多了一只长方木盒。
木盒通体漆黑,看着十分古旧,盒身上的道道符文,晦暗无光,与其四周缠着的封印符箓散发的耀眼光辉,形成鲜明的对比。
随着封印符箓的脱落,木盒周围的空气都晃动起来。
嗡——
金属震荡的声音轻鸣,声音很小,若不是墨染衣的全副注意都集中在木盒上,未必能听得见。
木盒上晦涩的符文仿佛从沉睡中苏醒,渐渐了活了起来,将里面的声音压的死死的,再没有一丝外泄。
可这短暂的一瞬,却足以让她分辨出盒内盛装之物。
与她神识紧密相连的绝金剑,难以压制的躁动起来。
这是属于顶级飞剑之间的特殊感应。
“剑名:空、玄;又名音杀。此双剑可分可合,一静一动,音击之术,天下绝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拨,木盒之上的符文颤颤微抖,音意宣泄,有别于寻常飞剑的剑气。
木盒周围形成一片真空,神识刚刚触碰到边缘,不及深入,便被一股特殊的力量粉碎绞杀,无数声音的碎片揉成一股,直击识海,若不是墨染衣先有防备,及时将那一缕神识斩断,怕是要丢脸人前了。
空、玄二剑,在十八天都剑阵之中,相当于左右将军,协以主剑统御众剑,乃是主剑之外,剑阵最关键的组成部分。
音攻之剑,甚为少见,不止是受炼制材料的限制,对炼剑师的音境造诣要求更高。
炼剑师中,有人擅长铭刻阵法,有人擅长布局变化,有人从材料上追求极致,有人从细节处寻求完美,亦有人将阅历融入剑中,剑即人生,是以,飞剑各不相同,每一次炼制,对炼制者本身而言,皆各有不同。
对炼剑大师而言,每一次炼剑的过程,都是一种修炼。
墨染衣还达不到那种境界,她的水平说是初窥门径都是包装整理了,在炼器一道,天赋固然是决定性的关键之因,但若想要精进,悟性与阅历,还有难以计数的炼制过程,才是走向成功的必经之路。
短期内,她只将炼成离火九极剑阵作为目标。
长远上来说,先是机缘巧合得了绝金,后又强掳了碧血,重组十八天都剑阵,是她心中潜伏的更大野心。
剑阵之中,空、玄二剑组合的音杀,是她即便手里有炼材,也无能炼制的飞剑。
她的双眼火热起来。
这份拜师礼,真的搔到墨染衣的痒处了,让她第一次认真考虑,收下门外的孩子,或许是一件挺不错的事。
“墨统领本身藏有绝金之剑,又得了碧血魔剑,加上我游家珍藏几代的音杀,都天剑阵重现可期!”
略显平淡的声音,将她从世家豪门就是大手笔的感慨中拉出来,瞬间警惕起来。
她怀有绝金在苍穹大陆就暴露过,随着她的回归,又在寒玉宫身任战堂统领要职,想要瞒,是绝瞒不住的。
那些人或许曾有私心,想要偷偷将她的绝金剑占为己有,可随着苍穹大陆的剧变,一众门派迁移至修缘星,原来能在苍穹大陆呼风唤雨的大拿,一下子成了依附在万仙宫与剑盟之下可有可无的小门派修士,身份地位转变的同时,更多的是对更高力量与势力的清晰认识。
墨染衣手中的绝金剑,已经不是他们能肖想的了。
将消息卖给游家,或者其他势力,能得到更为实际的好处。
海界崖之上,她出的风头亦不小,碧血魔剑被夺,也在有心人眼中。
至于剑阵从何而来,以游家的势力,不难知道。
看来今日,对方是有备而来。
将她的底细摸的很彻底。
“海界崖试炼,万仙宫与剑盟早有默契,大家各凭手段,得失与否,皆不得怨天尤人。”
这一点墨染衣是算准了的,万仙宫和剑盟表相上维持的和平不能掩盖双方势同水火的敌对关系。
打了剑盟的脸,抢了剑盟的东西,万仙宫一定是乐于见到,并且满意的。
不过这话从游家人嘴里说出来,意义又不一样,意味着,游家已然出面干预,彻底将抢夺碧血魔剑的事情压下,换言之,就算她当着剑盟剑修的面,御使碧血魔剑绕上个九九八十一圈,对方也会当做看不见,默认此剑的归属。
“你手中的绝金,万仙宫不会予以追究,如果你需要,我们也可以在将其改为积分兑换之物。”
这个“我们”当然说的是游家,将她从越泽那里得来的绝金也正了来路,更改记录吗?看来万仙宫的管理真的漏洞很多,只她一人的兑换记录,就在短短几日内,历经两次修改。
墨染衣默默听着,心中自有盘算。
既然说是从万仙宫兑换来的绝金,她的绝金剑便可以说是以此炼制而成,至于剑中绝金掺杂多少,除了她这个持剑的人,又有谁会知道。
先是碧血魔剑,后又是绝金剑,再加上以拜师之礼名义送来的音杀双剑,游家,是在帮她铺平能大大方方将它们亮相人前的路。
有了这四柄飞剑撑场子,想要寻她的麻烦,也要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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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七章 首徒游玉
想的越多,墨染衣就越是惊疑不定。
到底游家想要什么?寒玉宫,一个依附于万仙宫之下的小小宗门,何德何能能让游家下这么大的本钱?!
“你只要做到一点……”语气终于较之前凝重了起来。
终于说道正题了。
她立时打起了精神。
“收下吾儿为徒,护他平安!”
就这样?
墨染衣的眉心纠结的拧在一处,眼风扫到桌上的木盒,迟迟没有应下。
沉默。
浓的化不开的寂静将室内的二人围住。
女子猛然抬头,温顺垂下的眸子,迸发出耀目的精光。
如潺潺的溪流融汇海中,波澜滔天。
“寒玉宫门小势微,护不住他。”她郑而重之,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的眼睛言道。
“我更是修为浅薄,难当其师!”
仿佛黑夜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她突然就明白了游家如此做法的含义。
万仙宫正值内外两宫争斗之际,游家的根基在万仙宫,必然被牵扯其中,无论是站在哪一方,都会成为另一方的眼中之刺,明晃晃的靶子。
若不是这种特殊时期,游家的嫡系子弟,别说是资质不佳,哪怕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只要游家放出一点点口风,都会被无数门派争抢回去,哪怕如雕塑般供起来也好。
而游家将人带到这里,明显是局势已然刻不容缓,让游玉拜入寒玉宫,这个籍籍无名的小门派,为的是保留嫡系不多的血脉。
之所以被选中,游玉本身的意愿占的比重不大。寒玉宫和内外两宫皆无牵连,才是游家最看重的一点。
如他们这样“清白”的背景,在眼下的万仙宫,真心不多。
“万仙宫,乃至整个修缘星很快就会乱起来。”
“游家虽自顾不暇,可抹掉一个小小的寒玉宫,还是很容易的。”
“这并不是选择……”对方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你可以当做是一场交易,而且很明显,得到要比付出多……”
墨染衣捏了捏拳。很快就松开。
如果说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不能拒绝的交易。
处于弱势的她,根本没有说不的资格。
因为游家一方的强势,场面再度陷入僵持。
游姓修士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缓了缓。“玉儿他……”
“身体不好,修炼对他来说更是一种负担。我和他娘本希望他如凡人一般长大。佐以丹药之力,可安享百岁寿元,有家族关顾,一生无忧也。”
“可那孩子一意走上这条路,便是再辛苦也不吭一声,性子着实倔强。原本为他寻的并不是寒玉宫,这次他认准了,我们也不愿驳了他,也许。这是我们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他的语气渐渐低沉,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神色间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清冷高傲,可多了几分情绪,看起来温和多了。
“寒玉宫游离在内外宫势力之外,千崖山也不是什么顶好的所在,与你们相争的,俱都是相差无几的小派,墨统领的战堂足以应付,寒玉宫只要安守本分,便不会有危险。”
“而今日之后,只要我游家不倒,就更不会有人敢去招惹。”提及家族,游姓修士又恢复了强大的自信。
游家若是出事呢?
墨染衣当然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将人送走后,墨染衣即刻公布收下游玉为徒,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拜师之礼。
即便是精简版的仪式,也费了番功夫,当一切尘埃落定,夜幕降临。
刚刚出炉的统领首徒,动作生涩的侍候在师傅身边。
未能拜染玉大人的遗憾,在拜师礼成,从同门口中得知了统领大人的昔日过往后,就被激动兴奋所取缔。
不是因为墨染衣的强大,而是因为他的师傅曾经也是柔弱不堪的病秧子。
相同的过往,让游玉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到其弟子的角色中去。
因为没有过服侍人的经历,一切都陌生的不知所措,正经出了一些小洋相,让战堂的同门大笑不止。
游玉臊的满脸通红,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他还不明白墨染衣这个统领对战堂乃至整个寒玉宫的弟子意味着什么,可那些同门不加遮掩的羡慕,很能让少年骄傲自豪。
“此弓名为耀月,可三弦连动齐发,配上属性相符的箭矢效果更佳,若能以飞剑替之,威力更上一成。”墨染衣将她惯用的三弦耀月传给游玉。
不管收徒的原因为何,只要在她门下,就是自己人。
她这一脉,从她师傅翟不惑开始,对里外的定义特别分明,只要归纳到自己人的行列,便是实打实的好,哪怕嘴上锋利的像刀子,心也软和的豆腐一样。
游玉这个孩子,刨去身份不说,还是不错的。
放弃安逸而选择走上一条较常人更为艰难的修行路,这种不认命勇于拼搏的劲头,乃是一个修士能否走的更远的基本条件。
修真者,自来就在与天争命!
争到了,便是成就仙身,争不到,便是泯然于天地,化作一捧尘土。
游玉恭恭敬敬的将耀月灵弓接过。
他自然知道这柄三弦耀月是他家师傅的随身武器,将它赐下,意义重大,是对他这个弟子的认可。
尽管寒玉宫已经取缔了七峰,可长久以来的传统不是轻易打破的,在所有寒玉宫弟子眼中,首徒的地位,是特别的。
墨染衣此举,也是在为游玉造势,表明她的看重,外面的人不说,寒玉宫内是绝不会有人不开眼找这孩子麻烦的。
除了灵弓本身,墨染衣还给他配了装满三种属性符箭的箭囊,以及她亲手炼制的,专为耀月改良的飞剑。
几十柄飞剑,整齐的排列在半空,像是准备接受检阅的士兵,精气神十足。
飞剑散发的灵光,照亮整个房间,明亮华彩。
以游家的底蕴,身为嫡系的游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寻常之物很难让他动容。
可现在,他是真的吃惊了。
飞剑的品质并不算很高,可这数量就有些不寻常了。
谁会给灵弓配备如此数量的飞剑?有些浪费吧……
飞剑可不似箭矢,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飞剑可以收回,就是备用也不用这么多,三五套已是充裕。
转念一想,寒玉宫的规模、实力……
师傅虽然是战堂统领,可这战堂据说是刚刚成立的,怕也没有财力购置品阶更高的飞剑,只能用数量来弥补了吧。
游玉不动声色,自以为脑补与实际相差不远。
墨染衣要是知道自己刚刚收下的徒弟如此脑补,一定会笑死,她什么时候这么“节俭”过,基本上射出去的飞剑,就没几回能收回来的。
为了追求更大的伤害,与耀月配套的飞剑内,都刻有增强自爆的增幅阵法,只要触发,便“尸骨无存”。
“谢师傅赐弓。”游玉少年心性,拿到灵弓直接上手,将弓弦拉满,出乎意外的不费力气,让他惊喜不已。
一般的灵弓为了追求力量,越是强大的灵弓,越不容易来开。
而这柄耀月明显不是,满弓毫不费力,手指松开,弓弦迅速回弹、稳稳定住,颤都不颤。
对他孱弱的身体而言,是再适合不过的武器。
至于威力到底如何,还需要另行测试。
不过哪怕这柄耀月的威力稀松平常,他也会经常带着,毕竟是师傅赐予的随身之物,再者,师傅擅射,他这个做弟子的也不能差了,总要好好练练,大不了充当练习之用,再另找炼器师量身打造更强大的灵弓便是。
“你过来。”墨染衣招招手。
游玉上前,在她身前站定。
两根纤细的手指准准的夹住他的手腕,一股暖流渗入他的手臂,缓缓推进,一点点向上,到了肩头,化作千丝万缕细细的丝线向他周身经脉辐射。
丝线细的超乎想象,哪怕是进入凡人的身体,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可就算是这样的细丝,游玉仍能清晰的察觉到。
他的身体不是简单的经脉堵塞或细弱。
而是先天软脆!
因为软,所以容易纠缠在一起,就算短时间疏通开,也会再次揉搓在一处。
因为脆,承受不住过多的力道,经脉会“啪”的断开。
一次次的断开,又一次次的修复,从他有记忆开始修炼的那天起,这样的事就一直在重复。
可以说,用在他身上的天材地宝,灵丹奇药,都可以堆上几十个他了,更别说爹娘浪费在他身上的时间与真元。
如果不是他拖累,爹和娘又岂会进境迟缓。
正因为不想成为爹娘的负担,他才会一意要修炼,现在的他已经能够自行疏通脉络,只要控制好力道,就不会让经脉断裂。
做到现在这一步,他忍受了太多。
此时这点痛楚,委实算不得什么。
是以,游玉的神情异常平静。
他知道师傅是想检查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心中苦笑不已。
早知道会如此,可是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止不住丧气懊恼。
师傅,一定很失望吧。
就算预想到差,也不会想到会差到这种程度!(未完待续。。)
第五一八章 封锁
游玉能“看”到体内游走的灵丝如潮水退离。
手指松开,墨染衣已然对面前这个新鲜出徒弟的身体了然于心。
这种“脆弱”的体质,能够修行,已是奇迹。
所谓炼气,并非伊始,修士真正走上修行之路,实则是从筑基开始。
顾名思义,犹如造房盖屋,筑其基石。
处于炼气期之时,虽每个层级的提升,肉身都会有相应的淬炼变化,排除体内的污垢杂质,贯通经脉,使得气运全身不滞,但身体发生本质变化却是在筑基无疑。
换句话讲,纵然先天些许不足,只要不是天生绝脉,凡筑基有成,便如脱胎换骨般,脉络尽通。
墨染衣自己便是生而孱弱之人,对此更有感触。
游玉的情况,显然比她要糟糕的多。
除了本身经脉的问题,这孩子体内积存的灵药精华,也是一件麻烦。
这些“大补之物”的残留,不能被身体吸收,如毒瘤一般囤积在体内,天长日久,已成大患。
真的很让人头疼啊。
“师傅……”游玉忐忑轻唤,心中涩然。
“寻常的法子,想来你皆试过了。”她也不浪费时间,直奔主题。“效果如何,就不说了,眼下我有一法,可谓剑走偏锋,若有效,筑基可期,若失手,恐伤及性命。”
游玉敛下眼,头深深低垂,五官仿佛被笼罩在阴影中模糊一片,声音淡若浮烟,“师傅莫要给徒儿希望……”
“纵使身丧又如何,这一条早去晚去都是一样,对徒儿来说又有何异。”他已经试过不知多少法子了。灵药更裹食无数,结果呢,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甘又如何,只能认命。
“徒儿的身体,自己最知,已然是这副样子……有了希望再失望,还不如始终没有,便不会抱憾,也不会让亲者伤痛。”
“你这孩子。”墨染衣气的笑了,指着他道:“与为师也不说实话吗?如果你真的全然放弃,就等着死了,还修行做什么?还忍受经脉断裂之苦做什么?安安心心做个凡人,游家是能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喝?好好的二世祖你不乐意当。忍常人所不能忍之痛,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不甘心?”
还不是不甘心……
游玉的头垂的更低了。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今日。你若和为师讲,这命你认了,为师便纵着你在寒玉宫内做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只要不犯下背侼门庭的大罪,寒玉宫的一亩三分地上,随便你折腾。”墨染衣目光一寒。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一勾,将游玉的下巴抬起,逼着他与她对视,冷声道:“我也算是尽了做你‘师傅’的义务。了了与你游家的这桩‘交易’!”
她将“交易”二字说的很重,不意外的看到那孩子的脸色更加苍白。
“若你不认,想拼上一拼,为师定尽我所能,全力助你!”墨染衣郑重说道:“日后,你便是我的首徒,出云一脉的大师兄,肩扛着我寒玉宫一门之荣辱,彰昭我战堂威名之重责,那拜师礼,也仅仅是拜师礼,你游家如何,与你我无关,我只认你是我墨染衣的弟子!”
少年的脸上徒然多了两朵嫣红,眼中的血丝像是突然活了一般疯狂的变幻着。
这一刻,游玉永生都难以忘怀。
这一刻,在墨染衣掷地有声的承诺中,少年吼出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我不甘!我不认!”
短短三日内,依附在万仙宫之下的修仙门派与鼎盛家族中的高手尽数离开修缘星。
这其中,便有游家。
除去外围势力还在运转,各家的本部根基所在,皆闭门锁阵,俨然一副与世隔绝之态。
一众小势力立时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急急往门中传讯,召回门人弟子,静待事态发展。
上层尚未有所表示,下面的人已经猜测纷纷,是否是万仙宫与剑盟又要刀兵相向。
剑盟与万仙宫的关系立时剑拔弩张起来。
其中,剑盟内的一大波精英修士进入绝命古道始终未出,亦是导火索之一。
“在你们万仙宫境内的绝命古道,又是你们万仙宫自己挑选的试炼之地,说失控就失控,埋陷我剑盟大批弟子,究竟是何用意?若要开战,直言便是,当我剑盟惧你等不成!”
万仙宫止戈殿中,两派修士泾渭分明,气氛更加凝重,一点点火星都能将这里引爆。
明明是议论战事的所在,却偏偏挂羊头卖狗肉的以止戈为名,剑盟一方的剑修无不对此嗤之以鼻。
“这只是个意外,很快就会解决。”万仙宫这一边的修士,脸色都极其难看,面对剑盟的指责,说不出更多有益的话,翻来覆去,也只是意外之谈。
还能说什么呢,这可是地地道道的家丑啊!
内宫外宫的纷争,本来是肉烂在锅里,谁想到现在一丝不落的摊开在老对头的面前。
一辈子积攒的面皮,都丢尽了!
可恨内宫那些杂碎,先一步跑了,剩下一堆烂摊子,弄的他们焦头烂额。
“很快很快,到底什么时候,我们的人在里面多一天,就多一天危险!”剑盟一方的剑修,占理声高,犀利的目光如有实质,巡视在对面修士的身上,背后的剑匣蠢蠢欲动。
万仙宫对外三缄其口,实则绝命古道已经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九条生门全部闭死,进入绝命古道的修士,无一能还。
为了保险起见,万仙宫这一次甚至邀请了几位地仙御控大阵,就是怕有个什么万一。
怕什么来什么,绝命古道还真就出了问题。
现在就不知道是御控大阵的某位地仙出了问题,还是内宫着意破坏,导致大阵闭合。生门尽闭。
他们也在抓紧时间调查,为此还特意封锁消息,没想到还是叫剑盟知道了。
“你们不请自来,怪的了谁?就是折在里面也是活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面对对面一众剑修的责难,就差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了,脾气再好的人也怒了,何况本身脾气就不怎么好。
“好啊,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为了坑我们一把,不惜以自己的门人弟子做饵!”
“放屁!本尊的嫡亲孙子也在里面,哪个敢拿本尊的爱孙做饵!”
“哼!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钱不大,怎么引人下注!”
“够了。是谁不要脸非要与我万仙宫弟子一同试炼的?拿我万仙宫的东西,怎么不见你们手软?有好处就蚂蝗一样的冲上来。死几个人就唧唧歪歪的。你们也好意思!进绝命古道之前,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生死各安天命,能不能活着出来,全凭本事!”
“咱们凭本事出来也得有门啊,门关着叫咱们怎么出!”
……
“都闭嘴!”一直坐于首席端坐不语的男子。腾的起身,脸上无悲无喜,锐利的目光扫过,一股庞大的威势沉沉压下。直接让对面的剑修变了脸色。
“渡……渡劫期!”众剑修满脸骇然,齐齐立身退后一步,仿佛这样就能与这位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万仙宫宫主的距离。
炼虚期的修士即可去往倚仙星,是以,常驻于修缘星的修士很少有化神期以上的修为。
有更好的修行环境,谁又会选择留在修缘星呢。
一般来说,万仙宫外宫之主修为增进便会卸下宫主之任,去往倚仙星内宫修行,剑盟乃至其他门派亦是如此。
一个正处于渡劫期的外宫宫主,绝对是万仙宫历史上的头一例。
只差一步便能渡劫飞升的地仙强者。
赫然便在他们眼前。
“送客!”
铿锵之声掷地,一众剑修灰溜溜的离开,这便是堂堂地仙的威慑力。
“内宫!果然是内宫!”这位渡劫期的强者,在外人全部离开后,露出了狰狞之容,不知何时传递到他手上的玉符显露出来,在万仙宫修士手中一一传看。
嘶!
玉符中的消息令人肝胆俱颤。
倚仙星内宫勾联几位地仙故意封闭九道生门,将绝命古道圈起,时间为十年。
光是如此,还不至于让在场之人如此失态。
修缘星与外界的传送阵被完全禁封,换言之,此时的修缘星,俨然一颗孤星。
内宫派遣至修缘星的强者兵分两路,一路深入绝命古道,决意将其内的外宫弟子肃清一空,一路潜伏在万仙宫内,随时准备对外宫发起攻势。
这……这分明是要将外宫的根基连根拔起。
“宫主,眼下这般我等该如何应对?”不愧是斗争多年的“战士”,很快便平复了心情,积极应对起来。
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万仙宫的战火从未停歇过。
迷雾重重的时候可能会多些顾虑,当一切摊平在眼前,大家反倒无所畏惧起来。
“将整个修缘星立为绝地,想将外宫一网打尽,哼哼,内宫的人离开这里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修缘星的万仙宫,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修缘星,是我们的主场!”(未完待续。。)
ps: 劳动节,就是要劳动~
列位道友,贫道稽首了,久未见面,甚思甚念!
让我们翻过不愉快的几个月,开启新的历程,嘎嘎,是的,这次真的真的真的回归了,绝不食言!
第五一九章 盟臣
剑盟的反应很迅速,在得知传送阵禁封,绝命古道关闭十年后,留下一部分人手在绝命古道的入口附近堂而皇之的驻扎下来,并果断带着剩余的弟子一齐回返。
对于剑盟赤果果埋钉子一样的行为,万仙宫不予理会。
开玩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还顾得上那三瓜俩枣的。
能被剑盟留在这一直很不对付的万仙宫内,明显弃子一流,不值得被关注。
眼下万仙宫内的气氛相当紧张。
消息灵通人士通过一系列的推敲,乃至有关知情人士的“爆料”,总结了一下目前的局势。
相当之不妙啊!
表面上看,这是万仙宫内宫外宫之纷争,形象点说,就是党争,双方政见不合所引起,关乎到万仙宫日后执政归属的战争。
从长远上看呢,以万仙宫在修缘星乃至整个修真界的地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点点的火星,都可能引发一场电磁风暴。
出于稳定修真界大环境安定的考虑,内宫大手笔的将整个修缘星与外界隔绝开来,大有圈定战场,不将战火蔓延其外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内宫外宫不分出个胜负来,修缘星就别想和外界有所联系。
一刹那间,前些日子几个门派和家族的封山之举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联系他们背后的依附的势力,不难看出,内宫这盘棋是早有预谋。
唯一的意外大抵就是剑盟的突然加入,心血来潮想要来万仙宫耀武扬威一回,却钻进了套子里,门下精英弟子尽数沦陷在绝命古道中,十年之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逃出生天。可谓无妄之灾。
“妹子我和你说,这次哥哥厚着脸皮求到你头上,你可真要帮帮我。”厚重如山的铠甲披挂在汉子身上,丝毫不显笨重,和背甲连成一体的刀鞘中,斜插着一柄大刀。
刀把乌亮,一看就是经常使用,透亮的刀光从刀鞘中渗出来,泛起一层雪白的莹光。
“岳大哥,你是无事不登门啊。”墨染衣很自然的掏出自己珍藏的美酒。对面长相憨厚的汉子一点不客气的搂过来,还是自己先灌了一口,而后从背后拔刀出来,将酒壶中的美酒尽数倒在刀身之上,酒香浓烈。溢满室内。
“嘿,活的憋屈。想当年咱们在苍穹大陆。想去哪里去不得,来了这修缘星,草蛋的,处处受他娘的鸟气。”将手中灵刀随手插在地上,入地半尺,大拳头捶在桌上。砰砰作响。
以前在苍穹大陆,阴冥宗和寒玉宫的关系还算不错,两宗都和阴傀宗很不对付,可到了修缘星。一脉相承的阴冥阴傀两宗倒同气联枝起来,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脉传承,倒也无可厚非,尤其是两宗越混越惨,这种联合就更加紧密。
当然,这种惨是相对的,和苍穹大陆相比,修缘星的大环境好了太多太多,将一群小河沟的鱼虾放到大海里,如果不死的话,就拥有了一片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阴冥与阴傀两宗明显渡过了这段水土不服的艰难时期,终于在万仙宫这个生存大不易的大树下安稳了下来。
因为两宗的亲近,和寒玉宫的关系反而远了,近两三年,已经彻底断了联系。
岳丈此言,透露了些许隐情,是有人“管制”,让他不得随意走动,或者说让阴冥宗不得与寒玉宫走动,关于此点,墨染衣心领神会,万仙宫是不乐于见到辖下同来自苍穹大陆的三个门派交好的。
“岳大哥说笑了,看你满面红光的,应该过的不错。”墨染衣轻笑,阴冥宗在苍穹大陆被阴傀宗稳稳压着,到了修缘星,因为一些缘故,反倒有超出阴傀宗一头的趋势。
“妹子,哥哥也不和你来虚的,咱这回是真有事求你。”岳丈正色道。
“岳大哥不妨直言。”墨染衣柔柔笑道。
岳丈长吸一口气,语气略显沉重的道:“妹子可能不知,我们阴冥阴傀已经决定合二为一了。”
墨染衣挑眉,这个消息还真挺让人意外,两个门派互相依存和合并可是两码事。
初到修缘星之时,也盛传两宗要合并,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是什么原因,让两个分隔数代,中间争斗无数的门派决意揉捏在一起?
“这一次,沦陷在绝命古道的金丹修士占了两宗的半数以上,若不合并,恐怕阴冥阴傀都再没有立足之地了。”
原来如此。
阴冥宗与阴傀宗修的是魔道,自来坚信富贵险中求,绝命古道的危险亦是机遇,不说在里面的收获,但是万仙宫的积分可兑换的奖励,便足够让两宗铤而走险。
墨染衣的眉宇间亦添上一抹忧郁,寒玉宫陷在绝命古道中的,唯有一人,这一人……生死不知。
“两宗合并是定了,可和万仙宫一样,这领头的人两边都想争一争,你哥哥我,正是阴冥推出来准备当头的,嘿嘿,算那几个老不死有眼光。”岳丈摸了摸下巴,笑的十分奸诈,和他老实的样子对比鲜明。
“不过嘛,他们想老子当,老子还不乐意呢,这宗主的椅子可烫屁股的很,哥哥皮嫩,坐不住啊!”
“但是呢,老子虽然不愿意,却更不愿意看着阴傀宗的哪个混蛋坐上去,所以……”
岳丈故意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贼眉鼠眼的道:“哥哥我准备将那什么冥傀宗卖了!”
冥傀宗,一目了然,阴冥宗和阴傀宗的结合体。
“什么?”墨染衣有点发懵,什么叫卖了?
“就是出卖宗门。”岳丈大咧咧的说道。
如果嘴里有水,墨染衣一准能喷出去。
出卖宗门这么大的事能随随便便的说吗?
这在哪个门派,都是抽筋炼魂的大罪。
“岳大哥莫不是在开玩笑?”墨染衣失笑,并未将岳丈的话放到心上。
“妹子你听我说,哥哥真不是和你开玩笑,绝对真的不能再真了,这事,跟谁说谁也不能信,但是吧,它还真就这么发生了,我有了这个想法,和那帮老头子一说,挨了一通胖揍,可揍完我以后,那几个老头子凑一起一琢磨,就给我一句话。”岳丈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说的什么?”墨染衣心说,如果是她和她家那位师傅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她家师傅估计也是一句话——有多远滚多远!
“搞吧。”
墨染衣瞪圆了眼睛,一句话就两字,还真简练。
“妹子你想啊,不管是哪个门派推出来的宗主,对方能服吗?两个快过不下去的门派搭伙,还内里不合,这日子还有法儿过吗?不用外人找麻烦,里面人自己就先斗死了。”岳丈摊开手,一脸坦然。
这样的例子还少?眼前就一个活生生的,万仙宫不就斗着呢吗。
“冥傀宗,嘿嘿,哪里有阴冥宗听着顺耳呢。眼下万仙宫太乱了,我们又折损了那么多人,两宗合起来才好生存,可谁说只有合并一条路呢?干他n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将阴傀宗的刺头全都拔掉,什么冥傀宗还没死就得憋死在它娘肚子里,将它阴傀宗吞了,还不是一个意思。”
岳丈此人,看着憨厚,性子鲁直,可真若他真是如表面所看这样的人,在正宗的魔道门派阴冥宗也不能混的这么滋润。
合并与吞并,一字之差,过程截然不同,但从结果上看,还真相差不大。
“只要妹子你愿意帮哥哥这个忙,咱们阴冥宗便是寒玉宫最忠诚的盟臣,甚至于,几个老不死说了,咱们可以放弃现在的驻地,搬迁到千崖山,受寒玉宫辖制,门下弟子也可加入战堂,做个编外打手,嘿嘿,有什么不好做难做的都归我们,咱们不挑……保证不堕了妹子你战堂的名头。”
岳丈说的不算隐晦,墨染衣听懂了这话里的几个意思。
不是盟友而是盟臣,这是好听的说话,说白了就是依附于寒玉宫,以前的阴冥宗当然不会,但现在,二者之间的实力相差不可谓不大,哪怕吞了阴傀宗,阴冥宗的整体实力也赶不上寒玉宫,起了依附之心并不奇怪。
倒是加入战堂,作为编外,很有点意思,谁不知战堂是翟不惑与墨染衣师徒的地盘,阴冥宗弟子若加入战堂,等于是旗帜鲜明的站在原出云一脉,寒玉宫内外有别,战堂自成一系,阴冥宗倒是给自己提前选好了码头,看来是看好她师徒二人,准备提前站队了。
至于放弃驻地,迁到千崖山……
墨染衣只能呵呵,阴冥宗现在的宗门所在也能叫做驻地?在金岭派的境内租下一个山头,花费灵石不菲,还要伏低做小,和金岭派的附属也差不多。
同样是依附,寒玉宫至少还有几分同乡的香火情,怎么看,都是更好的选择。
也只有阴冥宗迁入千崖山,寒玉宫才能放心,任用其弟子,收编战堂,强以战力。
战堂有阴冥宗弟子加入,可谓如虎添翼,整体实力更上层楼。(未完待续。。)
ps: 劳动节第二天,持续劳动中~!
╮(╯▽╰)╭